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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3-12-25
Words:
11,967
Chapters:
1/1
Kudos:
5
Hits:
250

Summary:

罪孽熬煮出的糖蜜,禁錮空氣而化作浮泡。

Work Text:

楔.

曹家齊摟住一旁的人影,那種虛實相雜而飄渺不定的黏稠霧氣擋住了他旁邊的身子,垂吊在空中的手臂想撥開混濁的惱人褐霧,卻怎麼也沒辦法觸及,陳峻廷眼睜睜望著曹家齊護著旁邊他雖不可見,但也能略猜到該人身分一二的人,扭頭就走。

他想說點什麼,口腔中除了壓抑的液體外別無他物,唾液從無色無味轉成了和不明氣體一樣的厚重異象,陳峻廷徬徨地望著幾乎懶得看他一眼的曹家齊,和那人輕輕搭著的李承隆。

無暇思考自己身處的所在,陳峻廷的結實手臂就這麼維持在半空中,他殷切地盼望著哪個人能回頭看一眼,可身後傳來的只有更多來勢洶洶的潮濕霧團,曹家齊絕對有看到他與他的無助,平時小鳥依人的那個人哪去了?
冷冽的無視使得陳峻廷全身發顫,他回頭,本應是道路的地面悉數崩塌,銳利刺耳的女性尖叫聲不絕於耳,而當陳峻廷想摀住雙耳好減緩鼓膜的負荷時,曹家齊與李承隆卻莫名從霧氣中現身,雙眼一黑,陳峻廷感受到胸口被強大的力量震了一下,而那兩人正用無害的眼神將他推下。
與其說是單純的推落,不如以將垃圾隨手拋下來形容更為貼切,生命在他們的動作下形同草芥,陰魂不散的不明雲團阻絕了他嘶吼與吶喊的機會。
聽著不屬於他的瀕死絕響,陳峻廷感受到一股恐懼感自末梢入侵他的身體,遊走在他的經脈之間,似要撕裂不堪一擊的血管壁,就像浸泡在高濃度溶液一般,他的細胞格正在萎縮,元素抽離的抽象感受導致了不小的痛苦。

陳峻廷甚至嗅到了周遭的顏色、看見了嗆口的空氣、嘗到了一股腐爛的噁心氣味。
他在下降、抑或上升。
失重使得他無法很好的思考, 慌忙間他朝底下掃了一眼,本來漆黑的深邃虛無不知何時成了水潭,在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前就吞噬了陳峻廷。

水淵很快地自鼻腔開始蔓延,他想閉住氣延緩死亡的發生,方才還堵塞住五臟六腑的窒礙濕氣卻轉而暢通,強制撬開他的呼吸系統,從肺泡、支氣管、氣管依序溯回而上的氧氣泡沫映照著神異性的光芒,晶瑩剔透的薄膜上是曹家齊嬌小的身影,陳峻廷像最開始一樣伸手就要觸碰,浮力緩緩托起他疲軟無力的手。

湛藍氣泡並不打算如他所願,在指甲周遭溜過,隨後破碎。

比起身體遭受的痛楚,幻影的離去更加令陳峻廷窒息,再回想起不由分說將他推落的曹家齊和李承隆,某種比不可名狀的未知力量更加可怖的感受席捲而來,他固然害怕從方才就頻頻出現的弔詭濕氣,但在緩慢的處刑過程中,陳峻廷已無心再想那些。

他擅自把這種感受稱作絕望。

直至肺部最後一個角落被潭水填滿,陳峻廷還是沒有從險境中脫身,不斷撥著水的手臂漸漸沒了反應,掙扎緘默了,他成了和池水一般冰冷又毫無生氣的存在。


……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著,他又一次在濕漉漉的床鋪上醒來。
假如他雙目失明,或許會誤以為沾滿全身的滑膩液體真的是血液或湖水吧,過於逼真的死亡夢境逐步將他對現實與虛擬的模糊界線蠶食鯨吞,陳峻廷愣了一會,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壓根沒事。
這個禮拜的第三次了,今天禮拜三。
這個月的第十三次了,今天十三號。
快兩個禮拜了。

陳峻廷難受地想,隨手拿了床邊昨天沒喝完的礦泉水就是一頓豪飲,夜裡的盜汗讓他無比渴求水分,每天從不缺席的夢魘纏著他不放,讓他排練時總得請徐彭臒三不五時就幫他到超商買瓶瓶裝水。

真實到有點不自然的死亡噩夢對他的身體狀態無疑是種折磨,他去試過民俗的收驚、各種療法,而醫生們只能幫助他入睡,卻無法對夢境改變分毫。陳峻廷只能強迫自己維持那一貫的開心果形象,讓團員們——尤其是他悄悄暗戀的曹家齊,不要發現自己的異狀。

當然陳峻廷也不笨,任誰都看的出來,曹家齊在被經紀人姊姊和李承隆組成花絮官方配對時,那發自真心、無法藏匿的甜美笑容,他可愛的孩子就是這麼好懂,眼裡對那人的迷戀無所遁形。
於是諷刺地來了,陳峻廷就真的和他們的歌曲一樣,成了那個甘願被掏空、操碎了心的工具人。
他就是身陷那迷人笑容的泥沼無法自拔,簡直和稍早的噩夢一樣。陳峻廷珍惜著每次曹家齊與他拌嘴的互動,乍看之下是蠻不在乎,心中卻會不自禁地慢動作循環對方的一言一行,無意識地記下每個愛好和重要的日子。

「你打算瞞他多久?」
有時徐彭臒會用參透一切的目光問著和曹家齊對話完的陳峻廷,他是團員中唯一知道這不可能說秘密暗戀的人,也許是團長的光環加持,陳峻廷鬼使神差的就告訴他了,他不想承認,可徐彭臒的確有著溫柔沉穩的特質,被評斷為可信賴的對象。

「等我不愛了才有可能,你也知道我太常被拒絕會有創傷,很嚴重的那種。」
而陳峻廷總是用半開玩笑的自我調侃帶過,留下略顯憂色的徐彭臒。
他沒有說謊,陳峻廷不是那種會橫刀奪愛的人,他才不捨得讓曹家齊為他為難,光是想像笑口常開的那人笑容崩塌的瞬間,就讓陳峻廷咬緊牙關選擇繼續隱藏這份愛戀。
回想起至今的夢境,陳峻廷幾乎經歷了他想得到的所有痛苦死亡方法,唯一的共同點只有曹家齊,每場悲劇都是以曹家齊傷害他開始,包括將他推下深淵的今天。
大概是過於沉重的單戀引發的夢吧,陳峻廷想。

不。
這是他的錯。

壹.

在經歷被圓盤鋸慘忍分屍的噩夢後,陳峻廷這個月第二十次在冷汗中醒來。
曹家齊動手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噩夢都毛骨悚然,他看著本來只是間接導致死亡的那人繼續用無害模樣虐待他,無視著哭喊與乞求,不曾一刻停下過。

連著骨頭被鋸斷的手指、心臟殘留的血塊、在生命流逝之際仍骨碌碌轉著的眼球、被血液黏合的毛躁髮絲、切割地意外整齊的肋骨、沒能乾脆斷開而被全部扯出的腸道、導致場面格外混亂的動脈裂痕。

陳峻廷在回憶的同時瞥見了醫師開給自己的處方箋,計畫的雛型在他腦海裡逐漸成形,有何不可?反正曹家齊都不打算手下留情了,自己更不需要顧及情分,只要順著本心實行他的獨佔計畫就好了。

曹家齊喜歡李承隆,那又怎麼樣?
和醫生聯絡好下次回診的時間,陳峻廷冷冽地笑了笑,把安眠藥和維他命放入同一個透明方形小盒。
曹家齊喜歡李承隆,居然在藍圖中成了有利於他的條件。

於是夢境和現實的界線徹底褪色,陳峻廷終於成了無法分辨二者的人,傷害他的虛像家齊與和他相處的日常家齊在陷入癲狂的茶色雙眸中合而為一,再也不存在區別。

 

 

這裡是哪裡?
現在幾點了?
我不是在舞蹈教室正準備回家嗎?

我有點吃力的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居然感覺不到四肢。扭頭察看,我為了還存在的他們長舒一口氣,看來自己現在是處於被局部麻醉的狀態。

排練的教室明明是不對外界公開的啊?我首先摒除了瘋狂粉絲的可能性,努力回想自己有沒有跟工作人員們結怨,會是誰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家齊。」
不是吧。
那人的聲音很熟悉,平時是輕浮而常有笑聲充斥其中的,然而擅長扮演角色的他,在嗓音中還會混入威嚴與不容反抗,我努力的催眠自己,怎麼可能會是團員呢?

「是我,陳峻廷。」
不。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陳峻廷就這樣走過來,開始用塑膠束帶綑上我無法動彈的前臂,他的動作貌似是輕柔的,像是不願意讓我的肌膚受到任何損傷,陳峻廷是被什麼人脅迫了嗎?

他憐愛地撫著我的手腕,我什麼都感覺不到,挑選要說出口的話以我現在的神智而言有些苛刻,陳峻廷對我的沉默有點訝異,手邊的動作慢了一些。

「曹家齊,我知道你對現在的處境會很納悶。」
「......。」
「還是讓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好了。」
我不解地看著陳峻廷,他卻無視我疑惑的眼神,專注地尋找起我變得顯眼的青藍靜脈。

「你喜歡李承隆,喜歡到願意殺掉被你視作麻煩的我的地步。」
「陳峻廷...你是怎麼了......?」
「我瘋了。」
還沒來得及思考,他就從旁拿出一支針筒,其中的液體泛著金屬光澤。

是水銀的話就不妙了,我心想。奇怪的液體質地似乎有點黏稠,翻滾的銀色中還參雜著亮粉,有點形似太空攝影機回傳的銀河照片,陳峻廷拔開針筒的塑膠保護殼,意義不明地彈了一下針頭。

我很害怕。
害怕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害怕這個可能要侵入我身體的不明藥物。

「這沒什麼的,家齊,是幫助你的『藥』。」
「幫助?」
「幫我們都得到更好的、各自需要的東西。雖然你可能會進入譫妄狀態、出現人格解體、衍伸更多的神經失調,變得痛苦又笑不出來之類的......扯太遠了。」

我意識到他手上拿著的是某種可能被管制的危險藥品。
他意識到我前額冒著的是某種自複雜情緒的斗大汗珠。

「總而言之,是個你沒必要知道地太詳細的致幻劑。」
陳峻廷握住我的手,我想反抗,可全身都軟綿綿的,連意志都因為不曉得多久的睡眠而渙散茫然,只能任憑他把針尖送入我的血管,緩緩推送活塞。

「深呼吸、放輕鬆...不要看針頭,太緊繃的話斷在裡面怎麼辦?」
「啊...啊......求你、不要、我不想被打奇怪的東西......」
「不會痛的,所以也不要反抗,好嗎?」
語畢,腦袋深處有強烈的不適襲來,像是被起重機反覆吊起又摔落,我的意識不斷在軀殼和天空中游離,痛苦就要把我碎屍萬段,我能感覺到他們對我露出令人作嘔的微笑。

五光十色在眼前和走馬燈一同匆匆閃過,針筒裡的液體讓我的全身就像瓶被搖了個遍的碳酸水,血管中浮現要脹破表皮紋理的零碎氣泡。

淋巴結裏頭的白血球就像在體液中優游的魚兒一樣,他們也在名為「我」這篇文章的字裡行間吐著泡沫,墨水噴濺,楷書成了草書,又成了一幅毫無寄託或含義的水墨畫。
這無法理解的幻覺,我不就和電視上為人詬病的毒品施用者一樣了?我到底在說些什麼?。

「對不起,我騙了你,不會痛太久。」
「陳峻廷、我好痛苦、你到底做了、怎麼會、你、我、沒有......」
我就這麼語無倫次地反覆道。

「泡泡、天空、地面、全部都是泡泡、飛、毒品、幻覺泡泡......」
陳峻廷在旁用指尖輕輕擦過我的臉頰,看上去恨不得為我分擔痛楚、卻又像是在看一個罪有應得的受刑人。

「這是必須的過程,請你原諒我。」
「泡泡、陳峻廷、我、不知道......」
「等藥效開始發揮,我再做幾個簡單的心理暗示,你就會感謝它了。」

陳峻廷開始按壓我根本沒有知覺的手臂,感覺與運動神經元雙雙失效,他的動作一路來到了肩頸,嫻熟地推拿經脈,若無那管奇怪的藥物,現在的我理應是享受的。

「曹家齊,努力對焦,深呼吸。」
「陳、陳峻廷?」
「我剛剛簡單的做了些按摩,這應該會讓你好過點,也會讓接下來更加順利。」
陳峻廷的臉孔逐漸扭曲,嚴格來說,是我視線所及的一切都變得凹凸不平,像滴在一盆鮮乳中的食用色素,以類似渲染的紋路,我的世界正逐步行擴散作用。

「看來差不多能開始催眠了。」
「什麼意思......」
「曹家齊,你不是挺喜歡李承隆的嗎?」
陳峻廷看著訝異的我,浮現出複雜的神情。

「放心吧,我會好好利用這點的。」

貳.

陳峻廷一把捏過曹家齊的臉,早陷入呆滯狀態的那人並沒有給他任何反饋,口中還在不斷呢喃著有關泡沫的形容詞,他曖昧的笑了笑,曹家齊像是因為他的藥劑瞬間退回了孩提,殘留著對一切事物的新鮮感,陳峻廷看著比平時可愛數倍的曹家齊,像對待球體關節人形般開始凹折曹家齊的四肢,雪白的釉料染在他細緻的皮膚上,讓陳峻廷不禁在他的脖頸上舐了一回。

他把曹家齊的頭輕柔地置放在枕頭上,雙手握住枕頭,讓曹家齊的膝蓋微微拱起,支撐起他的臀部。陳峻廷看向這個在夢中殘殺他無數次的暴虐佳人,長期的刺激將兩個形象混淆,他心中萌現某種飽含性與暴力的衝突情緒,於是陳峻廷深呼吸了幾回,好讓他更專注於眼前的正事。

曹家齊柔軟的身段讓準備工作相當順利,陳峻廷看見他的眼神自空洞稍微恢復,湊上前擦拭那人嘴角餘下的唾液。

「看著我的眼睛,繼續深呼吸,把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
「啊......嗚嗚......」
「不准睡過去。」
施力掌握得當的掌摑喚回了曹家齊的意識。

「真可憐,你應該連我是誰都看不出來吧。」
陳峻廷將李承隆一貫噴灑的香水噴在自己的手腕間,輕柔地滑過了曹家齊因哭泣微微抽動的鼻尖。

「看好了,我不是陳峻廷。」
曹家齊極易受到言語形塑的模糊世界漸漸開始轉向,熟悉的大麥與罌粟氣味與之起舞,本來是棕髮的人影開始變得詭異。
陳峻廷的雙眸正對著曹家齊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你最喜歡的是誰?」
「這個、是這個味道......」
「喔,李承隆。」
這是怎麼了,快停下來啊。

「曹家齊,我是誰?」
你要是認錯人的話,我可是一點也不會傷心喔?相反的,那是成功的代名詞。

「曹家齊,我是誰?」
「李...李承隆,承隆、是承隆......」
「啊......」
陳峻廷--曹家齊眼中的「李承隆」抱住了在恐懼中顫抖的小兔子。

「你做得很好喔,我很開心。」
「承隆......」
陳峻廷為他的好孩子扣上項圈,啊,誤認為自己是李承隆的曹家齊還會為這份微薄的心意展露微笑呢,曹家齊完全沒有注意到金屬吊環綴飾以鎖鏈連接著床頭,限縮了自己的行動能力。

「承隆...要把我關在這裡嘛?」
「噓,不是關,是要讓你可以一直看到我。」
「那不是一樣嗎?」
致幻劑孳生的天真笑容表露無遺,曹家齊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主動湊近陳峻廷,手臂環上他的脖頸。

「沒事的,只要是承隆,就會原諒。」

但很遺憾,他是陳峻廷。
陳峻廷佯裝堅強地撫摸著曹家齊,後者舒服的磨蹭了起來,明明計畫順理成章的成真,為什麼他心裡像是被鐵鎬鑽鑿一樣痛苦?藥物是虛幻的、他眼中所見的「李承隆」是虛幻的、曹家齊願意為那人付出的愛卻是貨真價實的。

「那就算這樣......」
他解下曹家齊的手臂,將手腕壓制在略為反彈的床墊上。

「啊啊!」
「也可以嗎?」
陳峻廷不過是選擇以歡愛沖刷紊亂。
曹家齊不過是被剝奪了選擇的權利。

「太、太大力了......」
曹家齊本想顧左右而言他,他的局部麻醉早在陳峻廷的耐心等待中退去,理應是可以掙扎開來的,可是眼前是他魂牽夢縈的李承隆,不合常理卻讓他依然選擇順從。

「承隆,你怎麼了?」
「你真的一點也不生氣嗎?」
「嗯,心情雖然很複雜,不知道為什麼就生不起氣。」
曹家齊在陳峻廷的壓迫下聳聳肩,稀鬆平常的像他現在不是被強行擄走,要是自己沒有給予他藥物跟催眠的話,想必不會這麼順利吧。

「不管被我做了什麼都可以......」
陳峻廷雖有些落寞,可曹家齊的言語也變相提醒了他現在所掌握在手的控制權,藥效不曉得會持續多久,他得盡快像用這份佳餚,即使餐點心甘情願被他的臨時身分拆吃入腹也一樣。

 

「謝謝你,家齊。」
曹家齊眼中,是李承隆用無邪中泛著淚光的雙眼朝他望著,好似懇求諒解的眼神。
他的情緒可能沾染了稍早的麻醉,迷迷糊糊又毫無波瀾地接受自己身上的衣裝被層層剝下,他甚至是恍神了幾瞬才意識到自己即將迎來一次介於讓他夢寐以求和脅肩累足之間的性事。

「我最喜歡你了,這麼可愛又這麼容易上鉤。」
「......我不否認,吧。」
「而且該調皮時也會調皮。」
陳峻廷的手指在曹家齊的腰際輕輕搔動,引發那人被調戲時常有的咯咯笑,這種稀鬆平常的互動顯得莫名珍貴,陳峻廷戳了一下那人的鼻頭,曹家齊也很配合地向後仰。
場面溫馨的像某種節慶、某種日常,是持有畸形念頭的他不該擁有的幸福。

「無論我犯下了什麼罪,動機都是我愛你。」

參.

後庭就像隨時都會裂開一般,那是李承隆的手指在不得要領地侵略著,至今為止的任何醫療行為都沒讓我感受過這種痛楚,我除了疼痛以外就別無其他感受了。
血肉、骨頭、腦髓,我的身體就像塊等待成形的玉玦,無法與之抗衡的我流下淚水,原石在打磨中總是會有一些犧牲的,無論他的工法是再鑄或是切割,那都是不可免去的。

我能感受到他的指節拱起,口中一次次呼喊著我的名字,光是可以聽見那人的聲帶正以專屬我的頻率震動就讓我興奮無比,我平時可不是這樣的啊,可能是罪孽與不正當已經以致幻藥物做溶劑,全都融入我的體內了吧。
被施以暴行、被拖入地獄、被贈與歡愉,不合意的性愛卻來自喜歡的人,這讓我有些迷糊。下身的撕裂將我拖曳回現實,我的尖叫逐漸失聲,會太吵嗎?希望他別就這麼厭惡不成氣候的玩具,身為被害人的事實被我逐漸遺忘,承隆卻總能適時地架構起思緒與現實的連線,喚回我似乎是為逃避而茫然的意識。

我躺在床鋪上,雙手圈住李承隆柔韌的腰幹,他的身體本來是這樣的嗎?在上頭可能留下我的紅色指印之前,我轉而觸向他一如既往、掛著純真的臉龐。那裏比看上去消瘦的多,我用指腹細細摩擦著他的顴骨,紋路比我記憶中來得清晰,凹陷地像他也受了什麼藥物的折磨一樣,憔悴的很。

似乎是不希望我去思考,承隆用空出來的左手突然從我的前額覆上,手心軟綿綿的,我感受到這塊溫熱逐漸下滑,直到我的眼皮被他闔上。那簡直是一位溫柔的入殮師為死者送終的手法,用在以愛為名的犯罪現場再好不過,貼心的幾乎讓我忘了他的所作所為。

「接下來,就什麼也不要去想。」
他親親我的側頸,一聲過於黏稠的呻吟從我口中出現。

「嗚嗚…啊…後面、好痛……」
「對不起,我會讓你好過點的。」
我聽見的擠壓聲響,大概是承隆倒出潤滑液時導致的。冰涼的液體隨後染濕了我的性器,他用手指將潤滑導流進我的後庭,那兩根手指沿著內壁攪動著,隨後又探進了第三根。

「啊啊…太多了……」 「聽話,眼睛閉上。」
我不敢去違抗。

水聲不停地傳來,我知道他已經盡力放慢動作了,可是除了偶爾緩下以外,所有尋求深處的動作都只帶給我疼痛。

「家齊,深呼吸。」
和注射藥劑時一模一樣的聲音響起,就在此時,他的某根指頭擦過奇怪的某處。

「什麼…嗚啊!」 「找到了。」
特意壓低而在耳畔潛伏的嘶啞話音響起,我不爭氣地抬起了腰,他剛剛按下的那一點有著奇怪的感受,無可否認地帶來快感。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可愛,曹家齊。」
「剛才那個是什麼…奇怪的…哈啊……」
「是會讓你從今以後,離不開我的手段。」
李承隆啃吻著我的肩膀,我隱約感受到上頭頗具深度的齒痕。

「你的身體、你的心靈、你的自由,從現在起是我的了。」
我試著哭出來,可是他蓋在眼睛上的手阻絕了光線和空隙,雙眼僅僅是變得濕潤罷了。

「曹家齊,我的確該用正當的方式告訴你的。」
一種帶有溫度、無法描述的物體抵住我的後穴。

「可是我像是認識了兩個你,我恨你、我愛你,他們該死的同時存在。」
最後一根手指也離開了,更多帶著微微薄荷味道的液體澆了上來。

「我不懂。但我知道,我想要你這具身體的一切。」
他的陰莖捅入我的後庭,純粹的蠻力毫無慈悲地移動著,我痛苦地大叫出聲,承隆卻繼續待我如牲畜,完全談不上一點舒服,我不過是他手中,無力抵抗的消耗品。

「呃…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痛啊。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快來救救我,無論是誰都好。
不斷地刺過各個地方的痛楚。
行為舉止都讓我感覺不到李承隆的真實性。
了結一切的訴求依然沒有回應。
請託和痛苦被他一併視而不見。
放開的雙手又掐緊了那人的背板。
過渡期的痛苦遠比他所承諾的漫長而劇烈。
我就像要陷入癲狂的瘋子一樣在強暴中掙扎。

我脫力的懸掛在他身上,疼痛奪去了所有常人的能力,李承隆好似不在乎的樣子在我的體內穿梭,事情一直到他再度擦過前列腺才得到「好轉」,僅在他的視角稱得上良好轉機。

奇怪又從未體驗的溫熱從身下竄出,純粹的痛苦混進了舒服的快感,我發覺自己的哭叫從表達痛楚的撕心裂肺,轉為曖曖中透出情慾的軟糯聲響。他聽見了,陰莖抽送的更加猛烈,但這次是專注於我那脆弱、骯髒不堪的敏感點,快感擅自在我的全身流動,注意力全被吸引了過去。

「不要了、不要了……」
「再忍耐一會,好嗎?我會好好愛著你的。」

身體全都濕漉漉的,後庭被喜歡的人肆虐,我已經無力去思考了,李承隆梳理著我的頭髮,用一個個親吻抽取我的淚滴,前列腺依然在他的玩弄下興奮不已。
要壞掉了、要變成奇怪的東西了,我的口中透出藏不住的呻吟聲,連我自己都感到嫌惡,可是從頭頂到每隻腳趾頭都沉浸在快感裡面。
他似乎是在黑暗中握住了我的性器,仔細而意外嫻熟地替我套弄著,明明是相差無幾的動作,卻比自慰來的舒服多了,逼近極限的夾擊刺激著我。

「嗯啊…嗚…這樣下去、不可以、太舒服了會去的……」
李承隆沒有回應我糟糕的發言,繼續他手邊的動作。

李承隆?這個人是李承隆嗎?我總算發現了記憶的前後不連貫,但此時此刻不是個思考的好時機,他操幹的力度又增加了,我沒能承受過去,白濁全都玷汙了他的手。像是被我刺激一般,他的陰莖從我的後穴抽離,我只感受到大腿間又多了幾股溫熱的液體。

在第一次被侵犯後,我沉沉地睡了過去。
就讓美夢再與我相隨片刻,一下下就好。

肆.

曹家齊扶著自己的腰幹起身,遲緩地轉頭張望,那些讓人不適的幻覺都消失了,可是腦子像剛做完一場噩夢,怎麼也回憶不起來夢境的內容,從清晰在須臾間轉作渾沌。
自己好像被強暴了。曹家齊延遲了許久才回想起這個事實。

他也覺得自己好像被虐殺過一輪,但看向健全的四肢,那應該是純粹的夢境吧。

「醒了?吃點東西。」
陳峻廷把裝著白粥的碗送到曹家齊嘴邊,似乎是想趁他心中的恨意被激起前先將溫柔照護者的形象和自己連結。

「你怎麼有辦法在這樣對待我後一臉若無其事?」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曹家齊藥效褪去後的憤怒也在陳峻廷的預料之中,陳峻廷嘆了口氣,把碗筷放到曹家齊因項圈、手銬、腳鐐而無法搆著的木桌上。
曹家齊的所有肢體都無法超過床鋪的邊際,像一隻囚籠中的怪誕雛鳥,他想要吃食、想要飲水、想要在天際中翱翔、想要不被人當作賞玩的組件,他憤而掙扎,鎖鏈與始作俑者分別以冷漠的鳴響和令他做嘔的笑顏回應。

那張笑容偽造的一點也不好,陳峻廷看起來也像個糟透的癮君子。

「等你不氣了再吃,再說你睡著時,我也有餵一點水,應該沒事的。」
陳峻廷從床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倒了一點到準備給曹家齊的馬克杯中,從藥妝店的購物袋中拿出曹家齊慣用的維他命,在他的眼前平滑地撕開全新的包裝。

「我有的時候會像這樣買和你一樣的東西,抱歉,你大概是不知道。現在是早上了,你平常都會先吃這個的,對吧?」
沒等曹家齊拒絕,陳峻廷就將分批好的藥丸送到曹家齊的手心,將水杯送到另一手。

「洗髮精跟沐浴乳我也準備好了,是去同一家買的,雖然說三天前的你好像換了個味道。」
「你、你怎麼會知道?」
「跟蹤。」
陳峻廷不以為然地答道。

「你喜歡的布偶、喜歡的飲料、喜歡的甜點,我全部都記得。」
「......。」
「所以,跟我在一起,才會是你最幸福的未來。」
曹家齊頓時感到不寒而慄,這個人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他有所不知,陳峻廷確實在死亡噩夢觸發前就會熟記他的一切瑣事,但病態性的尾隨是發生在夢魘後的。

「把來到這裡之前的事情全都忘了,就這樣不用擔心任何事的活下去不好嗎?」
藥丸早就在震驚間落地,陳峻廷一點也沒有該存在的暴躁,反倒像個溫文儒雅的學者在勸說曹家齊。

「我不知道。」
曹家齊說的是實話。他被發生的一切徹底折磨的心力交瘁,困惑取代了憤怒和哀痛,眼前的人確實加害於他,可是卻也給與曹家齊一定限度的資源。
他說,這是愛、伴隨著傷害與剝奪的愛。

「沒關係,我會視你聽話的程度開放更多自由給你,你可以慢慢接受事實。」

 

 

曹家齊選擇了假裝順從的策略。
非自願的性愛從那次後就結束了,陳峻廷對待他的態度就只是普通的同居人,沒有不耐煩跟虐待、沒有強烈負面情緒的加諸、沒有反常的蛛絲馬跡,好像他還是那個開心果,而他也沒有被監禁一樣。

陳峻廷也履行承諾,在兩個禮拜後將曹家齊的活動範圍擴大成整間房子,除開廚房缺失了刀具以外一切如常,那是唯一提醒他早已淪落為玩物的景象。

「我出門了,在家要待好喔。」
「嗯。」
兩人日復一日的對話也總是只有這樣,乏味、單調、枯燥。
曹家齊雖然知道這種生活沒什麼好抱怨的,但他無法忍受和一顆未爆彈戰戰兢兢的相處,陳峻廷能做出那種暴行一次,當然還可以再來無數次,只需要他當初使用的麻醉劑和致幻劑,曹家齊就會再次被他操弄於股掌之間。
看著用茶壺替他倒水的陳峻廷,曹家齊面無表情地接過杯子,暗暗地想--他得逃離這裡。

 

 

機會比他想像中來的突然。
陳峻廷一如往常地出門了,留下曹家齊一個人在家中無聊的看著電視機,少了他的團體被包裝成遇到不幸後再出發的悲劇角色,當然,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的一員正是罪魁禍首,於是源源不絕的視線和勵志的故事便成了最好的踏腳石。
看著自己最喜歡的李承隆,曹家齊只覺得百感交集,那在他眼中閃映生輝的少年沒了他,也還是能夠和常人一樣好好地談笑風生,當然,曹家齊不免俗還是要催眠一下自己,這可能只是電視機前的表象。

他無力的攤在沙發上,又決定起來拖著沉重的鐐銬散散步,很快地曹家齊就倦了,隨意而頹廢地靠到了大門上。

門把鬆動了,陳峻廷似乎是忘了鎖門。

曹家齊的大腦正在全力思索,他這下是自由了嗎?即使陳峻廷這段期間都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外邊的光明對他仍舊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轉動門把,笨拙地奔了出去。
他接住來人,壓抑地哭了出來。

「陳峻廷......你不是出門了嗎!」
「曹家齊,你不是也該接受了嗎。」

陳峻廷看著眼前的測試證實了曹家齊的心意已決,手裡不願用上的針管正在緩緩舉起。

「你真的以為我會這麼大意?當然是個測試啊,我以為我們能稍微美滿一點的。」

頸部隨著語畢傳來一陣疼痛,曹家齊在錯愕和恐懼中沒了意識。

「果然得用上毒品才行嗎?」

伍.

海洛因、安非他命、古柯鹼......還少了什麼呢?
陳峻廷將針頭隨意棄置進醫療廢棄物的紅色塑膠袋中,他用鑷子替昏迷的曹家齊消毒手臂,泛黃而非雪白的棉球早已被酒精濡溼,陳峻廷對其不堪使用的事實視而不見,只是近乎癡迷地注視著那塊綻放著暗紫烏青的皮膚,直到曹家齊迎來再一次甦醒。

「舌頭伸出來。」
「我不......呃啊啊!」
伊人慘叫的來源是被利刃劃開的小腿。

「你可以考慮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再回答嗎?還沒有劃到真皮層已經算是對你還不錯了。還是你想要自己的腺體跟神經全都喪失用處?就跟你本人一樣?」
頹廢、慢條斯理,語氣是與氣勢不符合的衝突慢板樂章,字裡行間的情緒卻是顯而易見的憤怒,令另一人本就因過量藥物而遲鈍的腦迴無法推敲出對方皮囊下、病態心理裡的真實。

陳峻廷抬手,手邊水瓶中的液體全都一口氣澆上了床頭的盆栽,那股力氣像是他恨不得本來乾涸的植物在他的慍火下燃燒殆盡、在他的澆淋下破裂潰爛。

「現在,在我還沒有想殺了你前,伸出舌頭。」
曹家齊沒有回以語句,只得在暴戾前顫巍巍地遵從。

陳峻廷撕開了某個閃著亮銀色包裝的密封袋,那裏頭是一張郵票,被他冒著些許青筋而顯得可怕的手指夾起,沾上曹家齊不敢收回的舌尖,來回摩擦。

「這種日子會持續多久......本來你是不用受苦的啊。」
在施用完他所擁有的最後一種管制藥品後,陳峻廷自下巴惡狠狠地掐上了曹家齊的臉頰,對自己所施予的苦難表示憐憫,那是發自內心的感觸嗎?曹家齊想去揣測,奈何連陳峻廷都不曉得真正的心情,他只是個被虛假死亡折磨、在夢與現實間穿梭、可恨而又可哀哉的普通人。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什麼也不會做,讓你的身體自己反應吧。」
周遭的世界變得色彩繽紛,曹家齊心知肚明,泡沫一般的偽造樂園又要朝他發出邀請函了。

陳峻廷拉下檯燈,漆黑頓時與鴉雀無聲相輔相成,對未知境遇的恐懼再次被烘托、提升。

「明天見。」
「等...等...不要、不要留我一個人......」
門扉被關上的聲響不絕於耳,留下黑暗中蜷縮著的痛苦人影,和變得不完整的哀傷悲泣。
陳峻廷側耳聆聽,捏著被自己淚水浸泡而變成深色的衣袖,毅然決然離開他架有夜視鏡頭的幸福牢籠。

次日的此時此刻,他會再來提供一次這充滿愛與恨的甜美藥錠,直到癮頭總算被他的餵養壯大,一發而不可收拾。
誰讓成型的計畫中,仁慈是不被容許的。

 

 

「早安。」
陳峻廷帶著微笑撕下曹家齊房間牆壁上的日曆紙,床上那顆神經兮兮的小毛球立刻弓著身子吠了起來,今天是陳峻廷被通報失蹤的第三十天,自從曹家齊被折磨催生失語症後,他們就在某個黯淡無光的朔夜搬到了陳峻廷悄悄購置、不為人知的郊區住宅。

團體至此算是徹底停擺,不久後就會淡出大眾的視線了吧。

陳峻廷在搬離住處前就先請了一周的長假,導致他的銷聲匿跡並未在第一時間被發現。那周的他不曉得是因為沒有排練帶來的壓力,還是終於能與愛人廝守,久違地脫離了惡夢,時至今日,再也沒有觸發過。

「早餐想吃什麼?」
「藥、沒有藥了、好痛苦......」
「空腹的話不健康啦,先吃點東西。」
陳峻廷微笑著撫摸曹家齊的小腦袋,讓他安分地躺了回去,俯身吻上曹家齊的側頸,像是落下的初雪一般輕柔,不帶一絲侵略,在與體熱相遇的剎那全化成了消融的溫存。

「要吃壽司嗎?之前的成員祕辛資料裡面有寫過這是你最愛的食物,冰箱裡也還有一些。」
「嗚...嗯啊。」
「我就當成是要囉。」
陳峻廷拿了幾塊切好的壽司捲,以蛋糕叉在碧綠瓷盤上為曹家齊切割成方便入口的大小,送進那人微張的雙嘴,雖然還要時不時提醒對方記得咀嚼,但陳峻廷只是耐心地不斷反覆,不厭其煩地擦拭曹家齊偶爾會因呆滯而流下的唾液。

「不要。」
「吃飽了?」
「這個。不對。沒有快樂。沒有泡泡在飛。」
曹家齊像綻了線的娃娃一樣呆然地筆直瞪向陳峻廷,手腕如球體關節般生硬的附上陳峻廷的大腿。

「峻廷,想要。」
「受不了你,不——可——以——」
「藥,你說過是獎勵,如果乖,就給。」
「可是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曹家齊不帶感情地解開了陳峻廷的褲頭,沒等陳峻廷遏止,就開始輕柔地在性器頂端以手指作妖,那手法笨拙卻又和緩,就和陳峻廷總喜歡揉揉曹家齊蓬鬆髮絲的方式如出一轍。

「這招你要用幾次?」
陳峻廷無奈地嘆氣,曹家齊壞掉的潛意識早就將性事和愉悅連接在一起了。

「會乖乖的,為了獎勵,喜歡峻廷。」
曹家齊將那人下身的衣料盡數褪去,以他認為最楚楚可憐的眼神注視著陳峻廷,淚液盡忠職守地凸顯出他的惹人憐愛,有什麼比茫然的迷途之子更能激起保護慾了呢?看著手臂外側已然浮現的群青色血管,曹家齊小心翼翼的含入他的性器。

生疏的小舌只敢在前端略為撩撥,可光是這樣對那人而言就很受用了,陣陣刺激性的酥麻和視覺衝擊似在沖刷著他的腦海,思緒在無意間除了摧殘眼前的人偶外別無一物。

「有反應了。」
曹家齊感受著被他舔得濕潤的性器,那裏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硬挺,他用著一點技巧也沒有的吞吐方式,盡力照顧到更多角落。

「對,也不想想是哪個為了藥什麼都幹得出來的婊子弄的。」

他反手往曹家齊的側腰掐了下去,眸子裡閃爍的是愛慾,手指間施加的是烙印。

 

陸 .

「嗚嗚...哈啊......」
「會痛?」
陳峻廷被曹家齊帶有哽咽的喘息聲稍微勾回理智,身為一手打造現狀的人,他當然清楚只要自己想要,曹家齊就是任他姦淫的玩偶,也許是他心中的愛戀仍舊尚存一絲氣息,他鬆開了被扭得發紅的腰間。

「對不起,你太漂亮了,會讓人忍不住想毀掉。」
自顧自地喃喃自語後,陳峻廷梳理著曹家齊的髮絲,示意對方將自己的性器鬆開,轉而褪下曹家齊的衣物。

「快點。」
曹家齊蒼白的肌膚在他面前一覽無遺,他的話語雖是祈使句,抑揚頓挫卻寡淡的不像樣。這樣對陳峻廷來說更好了,只因沒有感情的消耗品也具有他違和的失調美感。

陳峻廷伸手,將跪坐在地的曹家齊牽起,引領他自己躺到床上,而曹家齊面無表情,安分地接受自己的雙腿被陳峻廷分開,再由雙手緊扣著。

「你知道自己現在真的很糟糕嗎......啊,我又說這種話了,對不起。」
「為了獎勵,痛苦、舒服,沒關係。」
曹家齊緩緩闔上雙眼,癮頭促使額間開始湧現出汗水,讓本就荒誕的艷色光景覆上更多不淨,更促使陳峻廷勾上玩味與憐愛參半的笑容,將身下勃發的陽物送進曹家齊的小穴。

「啊啊......嗚!」
「沒有擴張會痛吧,不過藥也有麻醉效果,應該沒問題。」
陳峻廷調笑地將手指伸入曹家齊的口中攪弄,看著曹家齊口中的唾沫被他弄得亂七八糟、下身也被他的操幹調教的逐漸硬挺,就算遭受了這般對待,也只能用細聲的哭泣溝通,所有語句都同夢囈一般。
陳峻廷在那溫暖而緊緻的內壁中抽送著,另一手夾起他早準備好的透明夾鏈袋,淺白色的粉末在曹家齊眼前晃呀晃的,曹家齊鬆開小腿後伸手就想取走,卻因那人的侵入沒了力氣,更讓陳峻廷自口中離去的手抓住那隻腳,將自己扭成側躺的姿勢。

「嗚嗚...給我、不要走......」
「這麼努力想抓住藥再落空的樣子,更卑賤了喔?但是沒事的,再一下下就會給你了。」
他頂入因扭轉而得以企及更深的後庭,享受著曹家齊更猛烈的哭叫聲。

「啊,好可愛。」
陳峻廷由衷地感嘆著,頂弄曹家齊脆弱的前列腺,將毫無保留的迷戀化為他的次次施力,專注於哄騙與肏弄這具和屍體相差無幾的人。」

「喜歡、喜歡、好舒服......」
曹家齊真的感受的到情感嗎?這些千篇一律的機械性程式顯然只是為了藥品的謊言,連帶有快感的喘息在其中都顯得冰冷。

「你騙人,不過也是這樣我們才物以類聚。」
「啊...啊...哈啊啊......」
陳峻廷沉甸甸地送入,使曹家齊暫時無法開口,他最後再抽送了幾回,便將自己的精液全都注入到曹家齊體內,才發現曹家齊也在他沒發現時高潮了,將床單和小腹都染上他自己的液體。在歡愛與濁液的粉色妝容下,曹家齊才顯得像是血肉之軀,一個被作為消遣的奴隸。

「你看看你,這下又要清理了。」
「......嗯唔。」
「不只是失語,連智力都快不行了呢。」
陳峻廷無奈地收起床單,從浴室弄了條濕漉漉的毛巾替髒兮兮的小白兔清理乾淨後,才把那包粉末甩到曹家齊臉上,讓他自己吸食。

「謝、謝謝,峻廷、粉粉、最喜歡了。」
陳峻廷沒有回話,只是把懷中的曹家齊圈緊了些,他看著曹家齊小巧的手指伸手想碰觸某個幻覺中的物體,又在微微一愣後收手,陳峻廷猜想,那也許是那人常常說到的泡泡吧。

「破掉了。」
曹家齊掛著過分純真的笑容,回頭看向陳峻廷滿足的雙目。
討厭,罪惡感稍微開始作祟了。陳峻廷暗暗地想,柔和地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沒關係,以後我會負起責任,給你更多的解藥與毒藥。」

 

 

毒品,是毒品啊。
曹家齊待陳峻廷離開房間後,控制不住地在床鋪上抽搐,他忍不住在生理的煎熬下開始胡思亂想,自己的一輩子就這麼結束了嗎?每天除了藥物外就別無所求,淪為針劑所賜之歡愉與折磨的玩物,與過往的自己漸行漸遠。

床角浮現出一顆透明的泡泡,注意到的曹家齊小心翼翼地將它托在手中,這顆泡泡的終點注定是破滅與消散,他的謝幕也一樣,是早已校對完成的劇本,無論主角本人的意願是同意或否。

未來......未來是什麼?曹家齊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探究嗤之以鼻。
是呀,都結束了,自己的墮落木已成舟,還有什麼資格談這些?不如想著藥品和陳峻廷比較實際,畢竟面對消亡,芸芸眾生都同樣無能為力,就連將逝去帶到曹家齊面前的主人也是如此,只不過是自己的結局來的比較戲劇化罷了。

他鬆開雙手,那顆表面張力的產物便緩緩下墜,碰上了他的膝蓋,安靜地消失了。曹家齊仰頭,將自己的淚水逼回眼眶,卻還是無助地哭了出來。
曹家齊也想要一份本就該屬於他的生活啊。嗅著根本不存在的皂化自然香,他的思緒隨著意識搖搖欲墜,再次回到了絕望的奈落深淵中,將名為未來的希望掩埋。

他笑了、笑的癲狂而混亂、笑自己仍舊是那麼傻,居然忘了最基本的常識——

 

夏蟲不可語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