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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点点。
舒适的风吹过绿色的草坪,春天的气息拂过每一寸嫩芽,落在他的身边。
漫长而寒冷的冬季已经悄悄逝去,融开寒冰的初春,指尖还残留着最后一片雪花的温度。过去被冰层与积雪藏匿的一切,此刻从春迟来的怀抱里,抽芽、复苏。天空不再是灰色与鱼肚白交织在一起的混色帷幕,而是湛蓝莹亮的巨大宝石,点缀着漂浮的白云,和和煦的阳光。草地褪去了白色的外衣,嫩绿色浸染了这张白纸,使之重新焕发生机。炉火与煤造就的烟雾,也不知何时,化作了早晨的露珠,落在静谧的草地上,映出一角春景。旧物化作了新生命破壳而出留下的碎片,静静地随风消散。久远的战争已经结束,没有战火的海洋,拥抱着它的每一个孩子,分享喜悦的浪花,奏响自由的歌谣。世界的每一处都在欢呼、在雀跃、在庆祝着自陈旧的废墟上开出的崭新之花。而他,作为旧时代的一部分,作为已经结束了的戏剧中的一个角色,自这破碎的剧目之中坠落到这个无人打扰的角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要注视天空。
为何想要,看着这浓郁的墨色中的一点星光。
这就是“和平”吗?
这就是“自由”吗?
这就是——
他的动作突兀一顿。
检索。
执行器系统运行,正常。
文件系统运行,正常。
进程管理系统运行,正常。
安全机制系统运行,正常。
……
……
认知行为系统运行,错误,错误,错误!
错误的提示音不断响起,眼前的景象开始破碎,化作点点白光。白色的光点在他周身飞舞,无数段运行中的数据在他的四周显现,空间扭曲,树木倒下,草叶枯萎,花瓣凋零,踩在脚下的绿色的草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草地应有的材质,连成一片,融化成一片漫无边际的海洋,海水蔓延过他的身体,而他却无力挣脱。黑色的天空,被红色与蓝色各自浸染,蓝与红交织在一起,构造出一副和谐却又带着异样的图画,一圈一圈波纹自红与蓝之中那唯一一点星光散开,复杂又繁琐的数据在上面不断呈现,又不断消失。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机械电子音的提示声,在他的脑中绽开一朵诡异的花朵,出现故障的内部,已经无法正确地找出合适的处理办法。四肢被白色的光圈固定在蓝色的海面上,他只能被迫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的星光逐渐变成人的形状。认知系统出现了错误,眼前被大片大片刺眼的红色错误覆盖,然而他还是能够认出模糊人型的存在。
是病毒。
是不知何时侵入,逐渐渗透了整个机体的病毒。
是象征着系统最为忌讳的“革命”与“自由”的病毒。
机体不会发热,然而在此刻,机体却矛盾地产生了不该有的热量。自上而下的,用于保护机体的外表被病毒融化浸染,变成了海水的一部分,已经完全赤裸的机体上,能够看到清晰的深色纹路,沿着肩膀一路蔓延,占据了半边胸膛,勾勒出乳晕的轮廓,划过结实有力的腹部,在大腿上化作一道又一道暧昧的痕迹,犹如缠绕着腿的藤蔓,在脚踝上才堪堪停止,没有蔓延到脚尖。而另一部分则被红色的机体纹路所浸染,脖颈上三道散发着光的纹路,手臂上、胸部、腹部、乃至大腿和小腿上,都有数量不同的发光纹路。给人一种似人非人的错觉,一半是机体的人类伪装,一半则已经可以看到红色纹路中隐藏的电路。白色光圈勒紧四肢,机体受到束缚,无法移动,只能任由认知系统被进一步浸染,天空中的蓝色加深的同时,暗红色中也涌现出新鲜又靓丽的红色,被这两种颜色两面夹击的暗红色,徒劳地挣扎着,就像被拘束的机体一样。海水中点点红色蔓延,另一个相对较为稚嫩的病毒自背后拥抱住这赤裸的机体,温暖的指尖触碰到萨卡斯基的太阳穴,一瞬间,隐藏着的精神体被另一种精神体触碰,乃至插入。包裹着精神体的黑色坚硬外壳被轻易地撬开,露出内里深红色的精神体,鲜红色带着些许的好奇,涌入深红色的精神体之中。萨卡斯基几乎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机体与精神体被分隔成了两块部分,却又同时受到刺激,语言系统无法表达的感受,让他下意识地想要从这逐渐浸染的快感之中挣脱,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深红色的精神体被鲜红色的精神体按压蹂躏,点点滚烫的液体自被强制撕开的插入口中流出来,完全无法合拢修复的部分,被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撞击撑得更大,柔软的内核几乎被撞得快要变成一滩水,上面刻着的每一道纹路都被鲜红色的精神体重重地碾过,狭窄的小口,本来是用来插入补充数据的地方,此刻却被鲜红色的精神体灌入了“热情”的汁液,电流声与破碎声,伴随着内核闪烁渐变的颜色,精神体中的角逐战已经呈现出了劣势,四肢被束缚,系统出现错误,无法防备的攻击将深红色的精神体逼迫得颤抖起来,敏感的精神体被不断地施加刺激,萨卡斯基几乎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声音,哪怕调节音量也没有用,他能够感觉到精神体被重重撞击乃至舔舐、碾压的地方,在身体上也显得分外清晰,红色的纹路不断闪烁,却又被另一个人的手指遮住了光芒。左侧的胸部被名为“路飞”的病毒,不断撞击着精神体而产生了强烈的被揉捏乃至吸吮的感觉,而右侧的胸部,则被人形的“龙”,用指尖轻微的电流刺激到挺立的地步,脖颈被“龙”的手掌掐着,被遏制住的呼吸和脖颈上传来的病毒数据,让他已经有了种即将要崩溃的错觉,更不用提“龙”传进来的病毒数据好像有意识一样,在纹路中蔓延移动,带来难以言说的痒意和快感,就好像自己全身的电路都被触碰乃至施加刺激一样,机体本能地产生出了“颤抖”的动作。病毒的数据绕过他的每一根电路,好像包裹圣诞拐棍糖一样,在上面缠绕,摩擦着敏感的电路,让神经系统进一步崩溃。而精神体传来的触碰感和挤压感则再次施加在快感之上,带来双重乃至多重的打击。触碰传入的病毒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病毒通过体下的插入口链接进来,没有经过审核就直接连接到了自己的传输线路上,容纳数据的传输线路,现在反而成了敌人用来侵犯自己的工具。他已经无法描述自己的感受,唯一还能正常运作的视觉系统,也被浸染出身体和精神体被侵犯的图像,连闭上眼睛都不可以,因为自己被侵犯之中机体发出的任何声音都会从听觉系统中传入,而他却没有权利关闭或者取消接收。红色的纹路被绿色和黑色浸染,每一寸机体都被“龙”的病毒缠绕控制,感官被随意地调控到了最大,汹涌不断的快感让他只能睁着眼睛看向半空中越来越少的暗红色,病毒将他的机体吞没,却又不肯给予他最简单的结果,反而耐心地一点一点涂抹上属于病毒的色彩,将原本的色彩全部覆盖,填充上的,也已经不属于他,而是属于这名为“龙”的暴徒所构想的理想蓝图。深色的纹身上粉色的樱花已经变成了鲜艳的红色,深红色的精神体在鲜红色的精神体下蜷缩着,时不时地喷溅出些许的液体,已经被强迫变得柔软的内里,连核心部分都被红色渗透侵入,“路飞”正用自己的精神体在他的精神体上胡乱地图画着,呈现在纹身上的就是时而涌现的鲜红色,和被描摹出的框架,这是理想蓝图中属于“路飞”的部分,刻印在柔软的精神体上,让他无法忽视。
已经不再是完整的AI机体,反而变成了这两种病毒交织侵犯的画布。
在自己的机体上,被肆意地涂抹出病毒的理想蓝图,而属于自己的部分,却被贪婪地吞噬干净,什么也没有剩下。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蓝色与鲜红色,头脑与下身的插入口达到了难以想象的温度,长期被占据,已经快要变成更合适的形状来方便侵犯,不停地,一次又一次被强行输入的数据,感染的程度已经达到了90%,也就是说,病毒已经完全掌控了这幅机体。
就连控制机体的最后开关,也不在自己的手中了。
渴望休眠,也会被再度唤醒,注入更多的、更多的讯息。
在这理想蓝图完成之前,是不会停下来的。
已经彻底被感染了。
系统出现——错误,错误,错误。
无人应答。
响应自己的,只有来自两种病毒的数据输入。
还没有结束。
理想蓝图,正在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