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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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皮肤滚烫到好像发了高烧,普通的触碰都会带来浅浅的痛感。眼前一片模糊,无数欲望在小腹翻腾,最后冲向下身。
一地的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腿,红色的血液和地上绿色的液体混合,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他只是本能的倚靠在面前人的身上,疯狂的吸着面前alpha的信息素。面前金色头发的青年一边喊着什么,一边去扶他。
“扎克斯!扎克斯!”金发青年摇晃着他,可他听不清,抓紧青年的衣服渴望着更多的接触。
扎克斯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头疼得厉害,四肢无力,别说坐起来,他甚至无法推动身上盖着的薄被。
面前是他从未见过的天花板,扎克斯怔愣了一瞬最后歪头打量起这个房间。虽然房间不大,但却很有生活气息。旁边的沙发上扔着黑色的外套,沙发旁的桌子上摆着笔和本,还有打开着的笔记本。
并不是漆黑的、混着浓烈魔晄味的实验室,而是一个普通人的普通的家。
他记得自己在米德加荒野上差点死了,随后再次被回收到实验室。
上一次从魔晄中醒来,足足过了五年,这次呢?
他人生中原本应该最美好的时间,似乎全是在实验室和魔晄中度过的。
扎克斯咽了咽口水,压下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看向床边的窗户,这个角度除了天空什么都看不见。这里看着不像米德加,米德加没有这样蓝的天空。
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谁把我带出来的?有什么目的?
他尝试回忆,却只能想起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他记得有人打碎了魔晄罐子的玻璃把他抱了出来……然后……
扎克斯闭上了眼睛,头钻心的疼,他不是很想回忆起接下来的事情——他发情了,跌在了救了他的人的身上,然后就像个疯子一样扑到他的身上去闻那人的信息素。那熟悉的失去控制的感觉令他作呕。
他不记得具体细节也不记得那人是谁,只是清晰的记着那个味道。
梨子的清香,混着清冽的酒味,在被魔晄味充斥的实验室里显得如此清新。在记忆深处,他闻过这个味道。很好闻,很让他安心,但……
开门声吸引了扎克斯的注意,与此同时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扑面而来。对了……他知道这个味道是谁的……
“克劳德……”扎克斯开口,声音沙哑到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声音。他一定是又被泡了好多年,面前的克劳德已经不再是那个看上去瘦小的小孩了。克劳德的脸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帅气,身体也更强壮。
他很高兴见到克劳德,想立刻问克劳德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可克劳德看向自己的眼神让扎克斯犹豫。克劳德的眼神中带着怀疑,不确定,甚至似乎有些厌恶。扎克斯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克劳德先开口了:“你是谁?”
扎克斯愣住了,这是出乎他意料的问题。也是,在克劳德眼里自己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扎克斯想解释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可是他的力气只够他用气音回答道:“是……扎克斯?”
克劳德沉默了,歪头看着窗外。
见克劳德不说话,扎克斯有些着急,可他挣扎着张嘴试图说话却虚弱得说不出来。于是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克劳德。克劳德皱起眉头,咬着嘴角“啧”了一声,目光扫了一眼扎克斯:“你不是扎克斯。”
各种疑问一时间充满了扎克斯的大脑,他用眼神询问克劳德,克劳德却不看他。空气又安静了一阵子,克劳德走到了门口,他扶着门似乎思考着什么,随后看向扎克斯,再次咬了咬嘴角:“扎克斯……不是omega。”便重重的关上门离开了。
扎克斯抿着嘴角,重逢的喜悦被克劳德的问题与话语噎了回去。心脏仿佛被谁攥住了一般发疼——克劳德记得那时候的事情。
头开始发晕,扎克斯感觉面前的天花板开始旋转,就连自己的床也跟着旋转。扎克斯皱起眉头,嗓子堵得发疼。
门再次被打开,扎克斯眯起眼睛看去,他在旋转的世界里看见了走进来的蒂法。蒂法蹲下身子给扎克斯擦手擦脸,她看着扎克斯,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你真的是扎克斯吗?”
看着蒂法的脸,扎克斯想起了那场大火吞没的村子,他咽了下口水,在眩晕中点了点头。蒂法似乎还说了什么,可他实在是晕得恶心,根本听不清。明明是躺着的,却好像在坐过山车一般。
蒂法叹了口气:“克劳德只是……太着急了……明天会有医生过来,今天先好好休息吧。”说完,蒂法将扎克斯的被子掖好便起身离开了。
扎克斯躺在床上,眩晕感依旧在折磨他的神经,他无法入睡又无法动弹,似乎回到了那段紧张的时光:克劳德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而他紧抱着克劳德听着神罗军队的动向。扎克斯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克劳德突然醒过来他该说些什么。
可他真的看见克劳德醒过来的时候,他要死了,或者说是他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些在脑子里演练过无数次的话语都被他抛到脑后,只是希望克劳德活着,带着他的份一起活着。
那个时候,他没想到自己还会睁开眼睛,没想到自己会重新回到实验室。他尽可能的挣扎,想要离开——既然他还活着,那他得回到克劳德的身边,克劳德需要他。
是的,克劳德需要他。
克劳德无法自己进食,他吃东西需要扎克斯将食物嚼碎喂给他;他喝水需要扎克斯扶着头,避免呛到;他需要扎克斯帮他清理身体,活动肌肉,需要扎克斯保护他远离危险。实验已经在克劳德身上留下了无数痕迹,他不能离开克劳德。
房间昏暗,扎克斯迷迷糊糊的看着天花板,隐约之间听见身旁有人走动的声音。也许那是正在工作的实验人员,可他没听见机器滴滴答答的响声。扎克斯勉强睁开眼睛,他想寻找克劳德,克劳德是一般兵,他的身体不如自己好,实验会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的伤痛。
他隐约之间看见克劳德正坐在自己身旁,看见克劳德抓着自己的手。亮晶晶的眼泪从克劳德的眼角滑落,在昏暗的房间里闪过点点星光。混乱模糊的大脑又疼了起来,扎克斯看着泣不成声的克劳德,用尽全力抬起手摸上了克劳德的脸颊。手指不听使唤,僵硬的将克劳德眼角的眼泪擦去。
别哭。
2,
他没想到还有见到他的一天。
他在五年前的那个雨天亲眼目睹了扎克斯的死亡,血液从扎克斯额头上的弹孔流出,顺着太阳穴和脸颊流了下来。那么大的雨都无法将那些血液冲刷干净。
也许是为了惩罚自己的遗忘,也许是害怕再次遗忘,他曾在无数个深夜回忆那段记忆。他以为自己接受了扎克斯的死亡,可是当他站在魔晄罐子前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从未接受过扎克斯已经死了的事实。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砸碎了面前的玻璃。魔晄流了出来,而那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人摔在了他的怀里。那赤裸的人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似乎在闻着他的味道。克劳德大声喊着扎克斯的名字,摇晃他的身体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紧接着,克劳德闻到了浓烈的信息素的味道,那是一种木制的香气,潜意识中他感觉自己似乎闻到过这个味道。可他无暇顾及这些,这草木的香气令他燥热,克劳德四下闻了闻,随后意识到——这个味道来自于怀里的人,换句话说……他怀里的是一个和扎克斯长得一模一样的omega。
“扎克斯……?”
他不是扎克斯,就像每一个被复制了的神罗战士一样,他只是个拥有和扎克斯相同的脸的克隆体。
克劳德的理智这样说到。
“扎克斯”支起身子,一只手虚弱的抓着克劳德的衣领,抬头看向克劳德。“扎克斯”的身体发红,眼睛里是混沌的情欲,嘴开开合合却没听见声音。
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一股压力压在克劳德的心脏上,令他下意识喘息起来。克劳德触电般的将那人推开,下一瞬六式便抵在“扎克斯”的脖子上,可想要砍下去的手却顿住了。“扎克斯”因为克劳德的推力摔倒,躺在地上,迷茫的盯着克劳德的眼睛。
他不是扎克斯,他不是他记忆中会笑得灿烂的摸他的头的前辈,也不是那个有些冒冒失失却很靠谱的长官。
可他就是下不去手,六式与“扎克斯”脖子间的距离无法缩短分毫。
草木的香气在几秒内变得浓郁起来,“扎克斯”的手缓缓抬起,摸上了克劳德的脸:“克……克劳德……”
这短短三个字扼住了他的脖子,几乎让他窒息。草木的香气充斥着克劳德的鼻腔,为什么会这么香,为什么会这么好闻?
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他明明从未在扎克斯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
六式不知什么时候被扔到了一遍,alpha凭借着本能将omega抱进怀里,牙齿压在omega脖子上敏感的腺体上。“扎克斯”被咬的浑身颤抖,头埋在克劳德的脖子里闻着alpha的信息素。
他头脑发昏的抚摸着扎克斯泛红的皮肤,啃咬扎克斯释放着信息素的腺体,顶着扎克斯的身体,听着扎克斯混乱的喘息声和呻吟。
这根本不是扎克斯的念头在克劳德的脑子中横冲直撞,可他的信息素却告诉他:这就是扎克斯。
克劳德从卧室离开,摇摇晃晃的靠在门上。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他本来只是想向这个“扎克斯”问些问题,只是想问问他这些年的经历,了解这个“扎克斯”究竟继承了多少扎克斯的记忆。可克劳德只问了一句话自己就陷入了混乱,他不敢看扎克斯的脸。扎克斯的眼神很迷茫,在自己问他是谁的时候流露出的惊讶与痛苦令他心脏揪了起来。
他几乎要立刻冲上去抱住扎克斯了,可当他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时候,自我厌弃的感情又到达了顶峰。只是看见扎克斯的脸就让他动摇,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说到底,他究竟为什么要把这个虚假的扎克斯带回来?那群该死的实验人员,又为什么要将复制出来的扎克斯改造成omega。他讨厌看见虚假的复制体借着扎克斯的脸表现出的欲望与脆弱……
不,事实上他是在讨厌仅仅因为那人长了扎克斯的脸,就被信息素冲昏头脑的自己。而自从两天前遇见“扎克斯”后,他就不停的回想着那个场面,回想“扎克斯”在被自己进入时的声音和表情。
他甚至希望这就是真的扎克斯……
克劳德低着头,手抵在额头上,乱七八糟的念头让他头脑发晕。
自己怎么会对自己最憧憬最仰慕的人有这样肮脏的想法?扎克斯在危险的逃亡中执着的带着自己,照顾自己,又为自己而死,自己又怎么能对他有这样的欲望?
“扎克斯醒了吗?”蒂法端着水盆走到房间门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扎克斯说了什么?”
“……”克劳德咽了下口水,“他现在太虚弱了,没法讲话,等等再问吧。”
克劳德让开道路,蒂法看了看克劳德,摇摇头走进卧室,他清晰的听见了蒂法无奈的叹息声。来到楼下,玛林和丹泽尔正坐在酒吧的桌子上做着作业。见克劳德下楼,丹泽尔高兴的跑到克劳德身边,还没等克劳德讲话,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雷诺的电话。
克劳德会去世界各地寻找神罗的废弃实验室和摧毁那些实验室是原塔克斯的委托。在调查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有些实验室在做着复制神罗战士的实验。而这实验似乎早就中断了,他们找到的复制体要么已经劣化到无法对话只会无差别攻击,要么干脆是大量的复制体的尸体。
找到扎克斯是意料之外,而克劳德在将“扎克斯”带回家后第一时间联系了曾。曾也很意外,毕竟曾并不知道扎克斯在死后尸体被运去了哪里,只知道尸体被神罗回收了。
“调查有什么进展吗?”克劳德来到酒吧外,倚靠在墙边看着来往的人。
“算不上,但是有些眉目,我们又找到了其他复制神罗战士的实验室,这次找到的是一地的尸体。”雷诺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过来,“另外其他人已经出发去你找到扎克斯复制体的实验室了,等有发现会再联系你。”
“好。”
“还有,你带回去的扎克斯复制体也算是个安全隐患,一旦出现劣化的现象就得尽快处理。”这次是曾的声音,“如果你自己下不去手,可以先把他交给我们。”
“……再说吧。”克劳德简短回答后便挂断电话看向天空。这些年过去,边缘城的天空已经不像曾经那样灰蒙蒙,现在的边缘城拥有漂亮的蓝天,夜晚甚至能看到星星。城市的角落不再有患有星痕的病人,而是种上了各式各样的花。
路过的酒吧熟客朝着克劳德打招呼,克劳德这才注意到已经到了酒吧营业的时间了。
Chapter 2: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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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酒吧营业的时候,一楼总是热闹无比。
克劳德虽然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但只要在家就会帮忙打下手。蒂法站在吧台后面一边摇晃手里的杯子,一边和等待餐点的人聊天。这种时候丹泽尔和玛林总是在楼上学习,偶尔会到楼下来和熟悉的老客聊天玩耍。
他们从不担心有人在酒吧里闹事,毕竟拳头总是硬道理,自打一次闹事者被蒂法拎着衣领摔在墙上,就再也没有人在第七天堂闹事了。而酒吧因为蒂法狠揍闹事者的事情被传开变得更加火爆,基本上每天都爆满。
那天克劳德不在家,等回来了解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很惊讶。蒂法从不是脾气火爆的人,可当蒂法解释了原因他就理解了——闹事者在打斗过程中差点伤到玛林。
送走最后的客人,蒂法听着舒缓的音乐擦桌子收拾东西,而克劳德正在吧台后洗着杯子。
“今天人也很多啊。”蒂法走到克劳德身边,伸手在水池中洗抹布。
“啊,是啊。”克劳德心不在焉的说。
“……今天新品卖的真的很好,也许应该研究更多新品试试。”蒂法说着将抹布拧干晾在一边的架子上。
“……嗯。”
“……克劳德。”
“嗯?”
“如果你很在意的话,就上楼看看吧。”蒂法说到,“我中间去看过一次,他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克劳德刷杯子的手停了下来,“复制体会劣化,他的状态也许会越来越差。”
蒂法长长的叹了口气:“克劳德,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是真的呢?”
“不可能。”克劳德回答的斩钉截铁,“所有实验体都已经死亡后才被复制的……扎克斯……已经死了。”克劳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如果你就打算让他这样自生自灭,为什么要带他回来。”蒂法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既然带回来就好好负起责任来啊。”
克劳德不回答,机械的重复着洗杯子的动作。
看着低着头什么都不说的克劳德,蒂法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剩下的杯子交给你了,我先上楼睡了。”
克劳德这才缓慢的抬起头,看向蒂法:“晚安。”
“晚安,克劳德。”蒂法说完看着克劳德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便上楼了。她轻轻关上门,看着这个他生活了几年的房间。自从星痕消失,克劳德便逐渐变得能够沟通,精神状态似乎也变得更好。可自从两天前克劳德带着那个扎克斯复制体回来,克劳德就又变回去了,变得难以沟通。
克劳德总是表现出一副并不在意,甚至厌恶的样子。可她记得克劳德回来的那天,克劳德的头发少见的乱蓬蓬的,眼睛通红,在安置好扎克斯后立刻联系原塔克斯并找了医生。
蒂法隐约之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猜测在克劳德发现扎克斯之后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克劳德对此闭口不谈,只是像曾经那样沉默着。
房间的隔音一般,蒂法听见了克劳德缓步上楼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开关卧室门的声音。蒂法翻了个身,看了看床头上自己和爱丽丝的合照:“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他们自己解决,对吧?爱丽丝。”
克劳德走进房间的时候,扎克斯还在睡觉。他坐在床边看着扎克斯的脸,扎克斯睡得并不安稳,眉毛紧皱,呼吸也很沉重,好像在做噩梦。克劳德忍不住去摸扎克斯的脸,扎克斯似乎感觉到了抚摸,微微歪头靠在克劳德的手上。
扎克斯眉间的痛苦减少了一些,呼吸平稳起来。轻柔的鼻息打在克劳德的手心,令克劳德心里难受。克劳德打量着扎克斯的脸,扎克斯看上去比他记忆中更瘦,脸有些病态的苍白,脸颊略微凹陷,看上去就像个重病的病人。
他记忆中,只见过两次如此虚弱的扎克斯。
第一次是在尼布尔海姆的实验室里,他们第一次被分开做实验,扎克斯足足离开了三天。等扎克斯回来的时候,他脸色惨白,似乎连眼睛中的魔晄色都淡了。可扎克斯是清醒的,被实验人员扔垃圾一般扔进笼子。
身体撞击在墙面上,克劳德清晰的看见扎克斯的眉头紧皱,也听见从扎克斯嘴里传出的痛呼。克劳德着急的扑过来检查扎克斯的伤势,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扎克斯却缓慢的支起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克劳德的头发,扯出一个笑:“别哭,别担心,我没事。”
第二次就是在米德加旁荒芜的戈壁上,扎克斯的衣服被血液浸透,躺在大雨中朝他笑,又把破坏剑递给他。
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啊。
克劳德想着,伸手抓住了扎克斯的手。扎克斯的手冰凉,和他记忆里总是温暖的手也不一样。似乎处处都不一样,但又哪里都一样。
如果他真的是扎克斯就好了。
边缘城已经和曾经的米德加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这里有着蓝蓝的天空,也能看见闪耀的星星。土地不再荒芜,路边多了很多绿植和花朵。秋天的时候金黄的银杏叶会落满地,邻居家的阿姨总是会骂骂咧咧的拿着扫帚打扫,又会把形状好看的银杏叶做成书签送给来往的小孩。
第七天堂的旁边建了几家餐厅,时常会有漂泊过来的旅人吃饭,吃过饭便又踏上了旅程。
如果你还在,也许那里会有我们。笑着品尝美食,计划着接下来该去哪里。没有逃亡的紧张与痛苦,只是吹着风,聊着天,悠闲的看着路上的风景。
克劳德抓着扎克斯的手紧了一些,却看见扎克斯抬起了手,他警惕起来。可那只手只是缓慢的移动到克劳德的脸边,僵硬的擦去克劳德眼角的眼泪。克劳德愣了一下,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湿润。
扎克斯的嘴唇开开合合,声音很小,克劳德却听得清晰。
“别哭。”
他又这样对自己说到。
4,
第二天医生来的时候,扎克斯还在睡着。医生给扎克斯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又抽了血。克劳德不喜欢看见针头被插进扎克斯的胳膊,这会让他想起实验室里的事情。医生忙碌了一阵子,为扎克斯打针输液,随后拿着血液样本离开去医院化验。
下午,扎克斯醒的时候,目光先落在了一旁的吊瓶上。克劳德在扎克斯眼睛里看见了一瞬间的紧张与恐慌,随后这些情绪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变成疑惑和试探。扎克斯的身体状态似乎比昨天好一些,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但还是没有力气说话。
蒂法站在一边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克劳德和扎克斯,又看了看旁边的医生。
医生正拿着报告站在克劳德身边:“你看这几个指标,全都在正常范围之外。平时不会给身体带来不适,但因为激素不稳定,他的发情期会变得混乱。我的建议是先等他发情一次,在发情期间再抽血检查,这样才能知道信息素是如何混乱的。另外,即便身体恢复好了也尽可能不要离家太远,发情期紊乱是很危险的,建议可以的话一直待在家里。”
克劳德听着,歪头看了看一旁躺着的扎克斯。扎克斯也在听医生讲话,眼神忽明忽暗,看不出在想什么。
“至于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需要多休息,定时吃药挂水,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医生说着拿着一堆药盒子递给克劳德,“这里面是恢复身体的药和抑制剂,他这个情况抑制剂很难起作用,但试试不是坏事。还有,等他有力气了就可以吃饭了,最开始以流食为主,等有力气四处走动的时候就可以正常吃东西了。”
医生说了一大串,最后又把一长串的账单递给克劳德。克劳德看着那长长的账单叹息着交了钱。医生收了钱,笑着离开。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克劳德才发现扎克斯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扎克斯的脸看上去没有头两天那么苍白,嘴唇也更有血色。克劳德坐在床边叹了口气,他翻看着这些名字听起来很复杂的药物和说明书。蒂法正在楼下熬粥,这样在扎克斯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吃些粥。
空气又陷入安静,阵阵冷风从窗外吹进来。克劳德看了看外面,黑压压的看上去要似乎下雨。于是他起身去关窗户,这下房间里变得更加安静。封闭的空间里,克劳德又闻到了扎克斯身上散发出来的草木香。
和在实验室时候不同,这股味道并没有引起情欲,克劳德只是觉得这是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他闻过这股味道,甚至在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会有难以形容的情绪堵在心脏。可是他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相关的记忆。
扎克斯应该是恢复了些力气,在不安稳的睡眠中缓慢的移动着身体,渐渐的从平躺变成了蜷缩着侧躺。明明185的个子,在蜷缩后看上去就像消失在被子里了似的。在克劳德的记忆中,扎克斯睡觉的时候明明是躺成大字型,张着嘴睡的安稳。
克劳德伸手将扎克斯脸边的被子掖好,看着扎克斯的睡颜,扎克斯似乎是还在做噩梦,眉头紧皱。他就这样抵着下巴看着扎克斯,扎克斯的睫毛和他记忆中一样长而漂亮,脸边的疤痕也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真的好像啊……明明只是回收尸体,却能克隆出如此完美的复制体。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暗了下来,扎克斯睫毛微颤,随后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见克劳德又是一愣,就好像对克劳德会在自己身边很惊讶一样。克劳德错开目光,歪过身子靠在墙上不去看扎克斯。
“你真的……是克劳德吗?”扎克斯说话了,声音依旧虚弱。
克劳德盯着窗外,点了点头。
空气安静了一会,扎克斯缓过劲来又说到:“长大了好多啊。”
克劳德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随后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冷淡了,便深吸一口气:“稍微……长高了几厘米。”
扎克斯眨了眨眼睛,扯着嘴角虚弱的笑了一声:“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克劳德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向他。
“我有点……”扎克斯喘了一阵子才又找回力气,继续说到:“没有时间概念了。”
“已经过去五年了。”克劳德沉声说到,声音有些沙哑。
扎克斯张张嘴,没说出话。又是五年。他又在昏暗的实验室躺了五年,他悄无声息的在爱丽丝的面前消失了十年,也将克劳德抛下了五年。
五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扎克斯看着克劳德的眼睛,他不知道克劳德在他眼里看到了什么,但他在克劳德眼里看到了痛苦。他把克劳德抛下了,克劳德那个时候虽然从魔晄中毒中醒了过来,可连路都走不稳。他是如何度过这五年,又怎样才能成长为现在这个强大的克劳德?
“抱歉啊。”扎克斯说到。
克劳德歪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向扎克斯,似乎对于扎克斯的回答感到格外的惊讶。他摇了摇头,看着扎克斯,随后再次摇了摇头。克劳德想说些什么,可当那些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只蹦出了“我”这一个音节便闭了嘴。
“克劳德……?”看着克劳德欲言又止的样子,扎克斯轻声询问,“怎么了?”
又是一阵摇头。
扎克斯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可克劳德却猛地站起身,扎克斯几乎是下意识就伸出了手抓住了克劳德的衣角——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克劳德,还想和克劳德说更多的话。克劳德身体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快步离开了卧室。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扎克斯缓缓的将手塞进被子里。他曾经那么亲昵的抱着的人,现在甚至连衣角都抓不住……
扎克斯看着天花板,只觉得眼皮变得沉重。隐约之间他听见门外传来蒂法的声音,可模模糊糊的听不清。他想起曾经昏迷着倚在自己怀里的克劳德,想起因实验痛苦而钻进自己怀里的克劳德。头在沉重的回忆中越来越痛,扎克斯皱起眉头,希望自己快点昏睡过去。
Chapter 3: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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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克劳德逃一般的离开了卧室,撞见了正端着粥和药寻找时机进屋的蒂法。克劳德错开目光不去看蒂法,一门心思的想下楼。
“你不是想了解扎克斯的情况吗,这样你什么都问不出来啊。”蒂法说到,“不对,根本就是扎克斯在问,你在回答啊。”
克劳德摇了摇头,似乎根本没听见蒂法的话,转身快步下了楼。
“克劳德!”蒂法喊了一声,可克劳德并没有回头,一口气冲到了第七天堂外面。蒂法没有追过去,她叹了口气打开卧室的门。看着眉头紧皱似乎很痛苦的扎克斯,蒂法坐在床边,将食物和药放在床头。
“扎克斯,醒醒。”蒂法轻拍扎克斯的肩膀,“先吃些东西把药和食物吃了,然后再睡。”
扎克斯的呼吸沉重,在蒂法说完过了一会才勉强睁开眼睛。他想支撑身体坐起来,却用不上力,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有些歉意的看着蒂法:“抱歉,我坐不起来。”
“没关系,我喂你吧。”蒂法说着拿起勺子,药是液体的,也很方便喂。
“麻烦你了。”扎克斯勉强扯出一个笑,在蒂法将勺子递过来的时候张开嘴。药很苦,但滋润了他发干发烫的嗓子。
蒂法摇了摇头:“快点好起来,然后和克劳德好好沟通吧。你们是……好朋友,对吧?所以只有你们自己聊,才会有效果的。”
扎克斯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他想他的笑应该比嘴里的药更加苦涩。
那之后蒂法又简单喂了扎克斯一些粥,扎克斯只吃了几口就吃不进去了。他看着收拾东西的蒂法,开口轻声说道:“蒂法。”
“怎么了?”
“谢了……”
蒂法不讲话,浅笑着摇了摇头。
扎克斯咂了咂嘴,嘴里还惨留着药的苦味:“抱歉……”
蒂法愣了一下,她猜想得到扎克斯大概是在为什么事情道歉。也许是因为现在待在这里不得不麻烦她,也许是因为尼布尔海姆的那场大火。但蒂法从不认为扎克斯应该道歉,即便她对扎克斯的了解,大多数都是来自克劳德的只言片语。
他也只是个可悲的受害者。
蒂法咬着嘴角,随后又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才是,我才应该道歉。”为了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扎克斯说出的,抱有敌意的话。
扎克斯不明白蒂法在为什么道歉,可蒂法却笑着让扎克斯好好休息便离开了房间。扎克斯只好再次闭上眼睛,他的头依旧痛的厉害。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又被小腹的疼痛疼醒,这是他在实验后留下的后遗症,小腹会时不时突然疼起来。
疼痛让扎克斯额头冒出来一层薄薄的汗,手附在小腹不自觉的抓紧了小腹上的皮肤。他屏息忍耐,在心里安静的数着数字,通常这种疼痛会在数到三十左右缓缓褪去。在扎克斯数到四十二的时候,疼痛明显减轻了,他喘息着,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眼前一片模糊,扎克斯头脑发晕,很快又昏睡过去。
克劳德骑着芬里尔来到了教堂,站在破坏剑前看着破坏剑上斑驳的锈痕。阳光从教堂顶部的破洞洒在剑上,令面前的场景都亮的模糊。平静的水潭泛起一阵涟漪,将克劳德映在水里的倒影打破。
他揉了揉眼角,眼睛因为刚刚流过眼泪而干涩发痛。
“扎克斯”说出的话,和他想象中扎克斯会说出的话一样。他平静而又缓慢的说着关心自己的话语,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对自己的心疼与愧疚。
可明明被实验关了那么久的是他,在荒野上拖着累赘一般的自己逃亡的是他,濒死躺在荒野上,在雨中失去生命的人也是他。
克劳德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又有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没办法接受扎克斯的歉意与愧疚,也无法在虚假的扎克斯面前流下眼泪。所以他逃跑了,即便他感受到扎克斯抓住了他的衣角,也听见了蒂法的劝说。
克劳德坐在破坏剑的旁边,轻轻倚靠在破坏剑上,教堂里的花朵静静绽放着,因水潭的滋润而茁壮成长。
“扎克斯……其实我完全……没成长。”克劳德说着,闭上了眼睛,“抱歉,肯定让你失望了吧。”
扎克斯今天晚上睡得很差,晚上惊醒了好几次。他时而觉得自己在神罗,揽着克劳德的肩膀笑着和他讲着任务中的趣事。他时而觉得自己在尼布尔海姆:克劳迪亚端上好吃的炖菜,说自己很高兴克劳德可以交到你这样的朋友。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在尼布尔海姆的实验室里,浑身疼痛的躺在实验台上听见克劳德痛苦的哭喊声,希望自己可以为克劳德承担那些痛苦。有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森林中的冷风,让他瑟瑟发抖,只能抱紧怀里处于魔晄中毒状态的克劳德。
最后是灼热,从心脏蔓延到四肢,连思维都变得模糊起来。隐约之间他闻见了那个熟悉的味道,本能让他挪动身体想要靠近那个味道。突如其来的坠落感让扎克斯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从床上掉了下来,手里抓着的是床边凳子上克劳德放在这里的黑色外套。外套上残留着克劳德信息素的味道。
扎克斯将脸埋进克劳德的外套里,克劳德梨子味的信息素让扎克斯的燥热感稍微好转。但扎克斯知道这只是发情前的预兆,接下来才会是最难熬的。他环顾四周,看见了床头上放着的口服抑制剂,勉强挪动过去,手搭在床头柜上,因为手抖,几瓶药掉了一地。扎克斯将一切带有抑制剂三个字的药都撕开,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塞。
门外传来蒂法询问的声音和上楼的声音,扎克斯死死咬着牙,竭尽全力的挪动没有力气的四肢往床上爬。他不想让蒂法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蒂法开门的时候,正看见扎克斯正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地上撒了一地的药丸和药片:“你没事吧!”蒂法担忧的问道,随后蹲下来捡起药瓶。她看见药的名字又看了看药剩下的量,整瓶的口服抑制剂足足少了三分之一。蒂法拿着药瓶看向扎克斯,扎克斯似乎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进来了,只是紧闭着双眼喘息着抓着克劳德的外套。
蒂法是beta,她无法闻到扎克斯身上散发出来的omega的信息素,但看着面前的情况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她赶快抓起电话打给医生,而后打给克劳德。
大量的抑制剂起了效果,扎克斯脑子短暂的清醒了过来,他喘息着看着天花板,庆幸抑制剂还有用。很快医生便到了,医生一边抽血和检查,一边训斥扎克斯过度吃药的行为。还好吃的药量并没有超出正常范围太多,也还好扎克斯神罗战士的体质比较好,不至于留下后遗症。但即便如此多的抑制剂依旧无法将让扎克斯的信息素稳定,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抑制剂的效果便消失了。
蒂法等待着化验结果的同时一遍又一遍的给克劳德打电话,但是每次都没人接。蒂法长叹一口气为克劳德留下一条留言,希望克劳德能够早点注意到这些未接来电。
6,
克劳德注意到未接来电的时候,离蒂法最近的电话足足相隔了四十多分钟。他听了蒂法的留言,沉着脸将手机收起准备回到第七天堂。
普通人吃一片就能起作用一天的抑制剂扎克斯吃了小半瓶药效却只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也是,即便是复制体,但毕竟扎克斯原本并不是omega,会有些普通omega不会有的状况也是情理之中。
回去的路上,克劳德有些犹豫,他真的要将一个随时可能发情的扎克斯复制体留在家里吗,而且这个复制体又随时都有可能劣化,变成随意攻击别人的怪物。曾说得对,这个复制体现在就是个巨大的安全隐患。
可他又做不到直接将这个复制体销毁,也做不到将他送到塔克斯的手里。克劳德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几句,为什么自己总是如此优柔寡断,飘忽不定。
将芬里尔停在第七天堂的门口,克劳德走进第七天堂并来到了楼上。蒂法和医生正站在门口等他回来。克劳德只是靠近卧室门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草木香气,是扎克斯信息素的味道。
“他的身体情况很奇怪,明明是刚开始发情,但是似乎身体已经做好受孕准备了。”医生说着,见克劳德一脸疑惑就继续解释到:“一般的男性omega只有在被配对的alpha标记后,并且在发情期的中后期才有可能打开生殖腔,但他才刚刚开始发情,生殖腔就自动打开了。另外,他的生殖腔发育的不完全,无法受孕。比起发育不完全的omega生殖腔,感觉更像退化不完全的alpha。”
克劳德点点头,他看着面前的门有些心不在焉。
“其他各项指标也很奇怪,抑制剂起不了作用,所以就只能你自己来了。”医生说,“伴侣的信息素能让omega更舒适的度过发情期,既然你在,那事情就好办了。”
“……”克劳德沉默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从一楼的药盒子里拿出alpha用的抑制剂吃了下去。
“你吃抑制剂做什么,和伴侣的话,抑制剂会让效果变差的。”医生话还没说完,就反应了过来:“你……不是他的伴侣吗?”
克劳德没肯定,但也没否定。医生疑惑的看了看一旁的蒂法,蒂法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是他已经被标记过了……”医生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不正常,于是闭了嘴。既不是伴侣,也许甚至omega都不是他标记的……看来自己还是少说话比较好。医生咽了咽口水,想了想说到:“那,也许这个东西你会用得上。”
医生说着将一个盒子递给克劳德:“模拟alpha成结的东西,会更好的缓解发情的症状。”
“多少钱。”克劳德看了看时间,等抑制剂起作用。
“500Gill。”
克劳德长叹一口气,他焦急的等待抑制剂生效,无心讲价,甩手扔给医生钱。医生笑着接过钱,又简单交代了些扎克斯其他的身体状况便离开了。克劳德再次看了看时间,抑制剂应该差不多起效,这才将手搭在门把手上。
“对了,这两天带孩子们出去住吧……辛苦你了。”克劳德看了看蒂法。蒂法点头同意,表示今天去学校接到玛林和丹泽尔就会直接带他们出去住,随后担忧的看了看克劳德,叹息着转身下楼离开。
克劳德犹豫了一下,脑子已经乱的几乎无法思考,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门,迎面就是他已经熟悉了的信息素的味道,克劳德皱起眉头——每当他闻到这股味道,都会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扎克斯正侧躺在床上,身上通红,眼神恍惚。被角勉强盖着腰腹,裤子搭在一条腿的脚腕上,一只手抓着克劳德的外套放在鼻子前,另一只手在双腿之间。听见克劳德开门的声音,扎克斯似乎被吓了一跳,慌里慌张的想用被子将自己盖住。可在看见克劳德的一瞬间,又不自觉的稍稍放松下来。
克劳德一句话也不说,机械般的凑过来,跪坐在床上将扎克斯抱进怀里。
扎克斯身体发软,皮肤发痛,在克劳德的拥抱中控制不住的发抖。他几乎没有力气,就连自己抚慰自己都做不到,也导致发情带来的灼热和皮肤发痛无法褪去。因此克劳德的触碰变成了过度的刺激,他想让克劳德别碰自己,但又下意识渴望克劳德的触摸。
扎克斯死死咬着牙,他讨厌身体因为omega本能而不得不被照顾。他抬头想看看克劳德的脸,可是克劳德就好像完成任务似的将扎克斯的头按在自己的腺体附近,手顺着小腹摸上了扎克斯流着水的性器。
终于得到了抚摸,快感如潮水般从下身爆炸开,最后的理智让扎克斯咬住牙不出声。他靠在克劳德的肩膀上,希望能够闻到克劳德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可由于吃了抑制剂,克劳德身上的味道很淡,根本无法起到安抚的作用。
克劳德抚摸的手逐渐加快,扎克斯浑身颤抖着,控制不住的呻吟从嘴里漏出来。过量的快感冲击着扎克斯的神经……他不想这样高潮,不想被迫接受身份的变化,更不想在克劳德面前如此失态。
这不是第一次发情了,明明曾经比这严重的情况他也经历过,但为什么偏偏这次如此痛苦?
扎克斯的大脑因为发情乱成一片,刚刚释放过的性器很快又站了起来。omega只靠前面是无法缓解发情症状的,皮肤依旧很痛,但这次高潮过后,扎克斯感觉自己没有那么无力了。
克劳德不去看扎克斯,将扎克斯的腿分开,玩具抵在他已经柔软湿润的后穴上。扎克斯麻木的看着克劳德的动作,又因为过度敏感想躲开,又希望那东西赶快进到身体里。玩具被缓慢的推进身体,扎克斯抖得更厉害了,原本一直没有出口的快感被激发,玩具只是草草的经过前列腺就让扎克斯几乎要高潮。
后穴里比别的地方更敏感,肠肉被推开带着被过度刺激的疼痛,扎克斯疯狂的咬着牙,颤抖着抓着被子。
克劳德将玩具的开关打开,玩具便自动抽插震动起来。扎克斯被突如其来的快感激得身体一颤,手下意识抓在克劳德的衣服上,随后又因为没有力气而垂下去。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用力咬着嘴唇,却无法将颤抖的呻吟声咽下去。
发情期的omega总是很渴求拥抱与肢体接触,但克劳德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只手揽着扎克斯无力的腰,另一只手机械的撸动着扎克斯的性器,甚至都不去看扎克斯一眼。
扎克斯因为发情而混乱的大脑变得更加迷茫,本能的埋在克劳德的脖子,吸着克劳德身上散发出的,那浅浅的梨子味信息素。克劳德终于低下头,牙齿抵在扎克斯的腺体上,只是轻轻的舔舐就让扎克斯发出好似哭泣一般的呻吟。克劳德低垂着睫毛,用力咬了下去。
扎克斯身体一僵,控制不住的叫出声,双腿抽搐着绞在一起。克劳德手摸到扎克斯双腿之间,将成结的按钮按下,玩具开始膨胀,将扎克斯的后穴填满。扎克斯靠在克劳德身上连喘息都变得颤抖,生理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燥热终于缓解,皮肤也不那么疼了,扎克斯只感觉疲惫的过分。朦胧之间,扎克斯看见克劳德看向自己,可他看不清克劳德的目光。omega发情期依赖伴侣的本能让他在朦胧之间抓住了克劳德的手,随后喘息着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Chapter 4: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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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看着扎克斯看上去虚弱的脸,克劳德将扎克斯放在床上,擦干净了弄脏的大腿根又把被子给他盖上。思考了一下,又将自己现在正穿着的上衣脱下来塞进扎克斯的被子里。那件衣服上应该满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随后克劳德转身离开卧室进了卫生间,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眼睛下面因为睡眠不足而出现了黑眼圈。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性器已经在裤子上顶出了个小帐篷。
明明吃了抑制剂,但在看见扎克斯赤裸着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硬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得负起责任,所以他抱起了扎克斯帮他。但是他无法做到更进一步了,无法给扎克斯更加亲昵的拥抱。
不是因为他讨厌这个虚假的扎克斯,更不是因为他不愿意拥抱扎克斯,而是因为……这个“扎克斯”越是鲜活,越是和他记忆中的人相似,就越提醒他:他永远也无法和扎克斯见面,永远无法和那个真正的扎克斯拥抱。
克劳德的手摸进裤子,抓住了自己硬的不行的性器,手指滑过敏感的头部,随后稍稍用力捏着撸动。快感从下腹缓缓升腾,可却完全不够。在实验室失去理智和扎克斯缠绵的记忆涌上来,让他想起扎克斯穴里柔软温热的触感。
手不由得加快速度,快感让他头脑发昏,满脑子都是刚刚扎克斯在自己耳边的喘息声、颤抖的双腿、抽搐着的小腹……还有最后附在他手上的,那无力的手。
可恶,可恶……
克劳德在心里咒骂自己,可手却停不下来,快感让他弯下腰,另一只手撑着洗脸台。克劳德咬着牙喘息,脑子又冒出了很多年前的记忆——扎克斯在任务中偷偷带着克劳德离队,去到那个开满花的漫坡,天空中满是漂亮的星星。“刚刚发现的地方,看星星的好地方啊!是不是超好看!”扎克斯拍着克劳德的肩膀,笑得眼睛都闪亮亮的。
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夜晚的星星究竟有多美了,他只记得扎克斯坐在他旁边为他讲的那些在贡加加的趣事,还有扎克斯闪着星星的眼睛。
高潮的快感令克劳德皱起眉头,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性器抽动着,一股股精液射了出来。性器在空气中成结,更多的空虚感令克劳德头晕目眩。他又撑在洗手池边喘息了一阵子,才拉上裤子的拉链,清理了地面洗洗手离开。
克劳德轻轻打开卧室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熟睡中的扎克斯。他深吸一口气,草木香气充满了鼻腔,填补了刚刚在空气中成结带来的空虚感。空气静悄悄的,隐约之间能够听见窗外的人说话聊天的声音,偶尔会传来模模糊糊的笑声。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克劳德又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卧室外面。
“我们已经调查过那个实验室了……就是你发现扎克斯复制体的那个,在里面有一个你应该没开过的暗门,确实是在做神罗战士克隆的实验。”雷诺说到,“有几个劣化的复制体,还有一些尸体,哇,那个场面真是……”
“说重点。”克劳德打断了雷诺的话。
“别那么凶嘛~”雷诺吊儿郎当的说到,“我们还找到了一些加密的重要文件,这个实验室似乎是神罗战士克隆实验最中心的实验室。至于这些文件,需要一段时间解密。”
“等文件解密出来,再联系我。”
“对了。”曾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我们要回去一趟边缘城,可以把扎克斯带走。”
“……不需要,在我这就可以。”
“你要想好,复制体一旦劣化,是无差别攻击……”
“我说了不需要。”克劳德甚至没等曾说完就生硬的回答,随后立刻关掉了手机。雷诺带来的消息,几乎又确定了“这个扎克斯是复制体”的事实。克劳德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回到卧室。
整个下午以及夜晚扎克斯都在睡觉,沉沉的躺在床上,时不时皱起眉头似乎在做噩梦,有时又会放松的拉长呼吸,睡的很香。克劳德坐在凳子上,就这样沉默而又安静的看着扎克斯,即便有事情需要离开,他也尽可能快的回来,害怕错过扎克斯需要他的时候。
夜晚,边缘城的正上方是暗蓝色的星空,微风带动着床边的树摇晃,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声音。克劳德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面前的场景有些熟悉。但并不是扎克斯躺在床上,而是自己躺在床上,扎克斯坐在一旁。
那是克劳德在神罗的时候生的最重的一场病,高烧令他甚至起不来床,医疗人员为他开了许多的药。为了让克劳德好得快一些,扎克斯悄悄把他接到了自己的寝室,从早到晚的守在他身边,定时叫醒他给他喂饭吃药。
克劳德只记得那段时间脑子昏昏沉沉的,每天不是睡觉就是被叫醒吃药和上厕所。即将痊愈前的那个夜晚,克劳德在后半夜醒了过来,看见坐在床边桌子前的扎克斯正开着灯处理工作。他想和扎克斯说些什么,却在扎克斯担忧的走过来的时候又昏睡过去。
那个夜晚,似乎也有风声,和树叶被吹响的声音。
克劳德看着扎克斯熟睡的脸,在扎克斯又因噩梦皱起眉头时凑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克劳德蹲在地上,抓着扎克斯的手看着扎克斯。听着窗外的声音,疲倦涌上大脑,克劳德沉沉的坠入了梦乡。
8,
扎克斯在燥热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带着清晨特有的冷蓝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接受过克劳德的信息素后,身体似乎逐渐开始恢复力气了。扎克斯翻了个身,发现了被子里克劳德留下来的上衣。
闻着那股子清新的梨子味,扎克斯感觉自己燥热感似乎越来越剧烈了,无法控制的欲火在小腹燃烧。扎克斯骂了一句……明明才刚醒,就又陷入发情的热潮中。眼前又模糊起来,扎克斯紧紧的皱着眉头——他讨厌这种感觉,更讨厌这副控制不了的身体。
手指在被子里摸到下身,伸进那个还湿润柔软的洞。扎克斯咬着牙向里面扣弄,手指摸过前列腺,带来了一阵强烈的快感。他忍住了声音,开始抽插。即便他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但是依旧十分虚弱,无法持续刺激后穴。
一直无法到达高潮的空虚感令扎克斯更加燥热,喘息着用另一只手握住性器缓慢的撸动。断断续续的快感几乎要将扎克斯折磨疯,狼狈的喘息着,在床上颤抖着扭动身体。没问题的,即便克劳德不在,他也能度过这段痛苦的发情期。
他第一次发情,比这狼狈的多。
那是他背着克劳德逃亡的第三周,他和克劳德被神罗兵围在死角——他本不可能被这些人逼到这个地步的,可小腹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专心战斗,更何况他还要带着克劳德。在好不容易逃走后,扎克斯身上许多处都在流着血,他带着克劳德来到安全的森林深处,支撑着最后的意志将克劳德放在树下便摔倒在地。
扎克斯不担心那些伤口,即便在实验后他身体的恢复能力有些下降,但治愈这些伤口也是绰绰有余的。扎克斯最担心的,是在下半身爆炸开来的欲望还有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的燥热。皮肤格外脆弱,只是衣服布料摩擦都会带来过度刺激的疼痛感。
那一天,他狼狈的靠在克劳德的身上手淫却无法缓解身上的痛苦,直到他摸到了从后穴里流出来的淫液。扎克斯本就昏昏沉沉的大脑猛地一晕——他为什么后穴会分泌液体?他明明是alpha!扎克斯难以置信的想着,可本能的欲望让他想将手指插入。于是扎克斯缓慢的将手指缓缓推入,手指只是毫无要领的左右扣弄就激起更多的欲望。扎克斯下意识把脸埋在了克劳德的肩窝,一边呻吟一边扣弄。
克劳德低垂着头,目光无神的盯着地面的方向,在扎克斯的倚靠中无意识的哼了一声。这一声唤回了扎克斯的一丝理智,扎克斯逃也似的从克劳德身上下来,因为伤口被拉扯疼得歪了身子摔在地上。
他在干什么?他刚刚在克劳德身上自慰?!不,不只是自慰……他刚刚……希望克劳德可以插入他的身体,啃咬他的腺体。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欲望?他变成omega了吗?宝条不是说改造计划失败了吗?
燥热再次传到全身,皮肤好痛,伤口也好痛,发情带来的痛苦令扎克斯无法思考。omega第一次发情总是很强烈,而扎克斯身体又很特殊,过量的痛苦让扎克斯不自觉的又去拥抱克劳德。他需要alpha的信息素,需要做爱。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脱下了克劳德的裤子又是怎么坐进去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去理智气喘吁吁的克劳德的性器上扭动屁股,直到克劳德在他体内成结,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狼狈的、失态的射在了克劳德的衣服上。
那一点也没有做爱的快感,痛苦占据了他的大脑——omega发情无法被满足的欲望和他积累了足足四年的痛苦爆发成绝望。
他只记得自己清醒过后,麻木的靠在克劳德的身上,似乎四周的景色都变得虚假了。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就连存在都变得朦胧。他以为自己在拯救克劳德,可现在……
扎克斯麻木的坐起身,让克劳德从自己身体里出来。克劳德浓稠的精液和自己后穴分泌出的淫水一同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扎克斯僵硬的将克劳德身上的液体擦去,又给克劳德的裤子穿好。
不好的回忆在大脑里侵蚀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扎克斯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抚慰自己了,可他还没高潮,身体各处又热又痛。他在虚脱中不得不停下动作,皱着眉头喘息。
克劳德终于推门而入,在看见扎克斯的时候一愣,随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快步走过来。他伸手去掀扎克斯身上的被子,被扎克斯抓在手里的被子轻而易举的被扯开。克劳德像昨天那样将扎克斯抱进怀里,将扎克斯的头按在自己脖子附近。
扎克斯在朦胧之间闻着克劳德的信息素,手比昨天更有力气,抓着克劳德的衣服。又是这样,他又这样因为omega的本能失去理智,失去控制。这样想着,扎克斯自暴自弃的靠着克劳德,在过量的快感里颤抖。
克劳德的动作和昨天没什么区别,依旧是将玩具插入扎克斯的后穴,又用手撸动着扎克斯的性器。扎克斯浑身颤抖,快感在小腹横冲直撞,连后腰都因此冒出了冷汗。他下巴搭在克劳德的肩膀上,爽的牙齿打颤,随后无意识的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名字:“克……克劳德……”
隐约之间扎克斯感觉克劳德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更快的刺激,他被激得浑身猛地一抖,断断续续的靠在克劳德身上喘息。抓着克劳德衣服的双手也抓得更紧了一些,双腿因为快感颤抖,他快到了。
扎克斯下意识的低下头靠在克劳德的腺体附近大口吸着,克劳德扶着扎克斯后背的胳膊收的更紧,几乎变成了一个拥抱。克劳德一边撸动着扎克斯的性器,一边微微侧过头,好像想将扎克斯抱的更紧一点。
扎克斯的刺刺头发很柔软,克劳德能感受到那些柔软的头发贴在耳侧的感觉,混着扎克斯小声而又低沉的喘息声,让克劳德不由得加快速度。扎克斯突然发出一声憋不住的尖锐喘息,随后双腿痉挛起来,性器抖动,射了出来。克劳德立刻打开玩具成结的按钮,一边抚摸着扎克斯还在抖动着射精的性器,一边啃咬在扎克斯的腺体上。
Chapter 5: 9,10
Notes:
感觉很多反馈期待云早日反应过来
先致歉一下,因为离这一天还很远(诶嘿)
Chapter Text
9.
克劳德抱着扎克斯等了一会,直到扎克斯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才将他放在床上。扎克斯胸口因为刚刚的性事不停的起伏,眯着眼睛四肢无力的被克劳德放了回去。克劳德依旧不看扎克斯,缓慢的为扎克斯清理身体,随后又给扎克斯盖上被子。直到克劳德为扎克斯掖被角掖到脸侧,克劳德才发现扎克斯没有睡过去,一直睁着眼睛看自己。
克劳德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突然转身离开了房间。扎克斯还没缓过来,大脑发懵的看着克劳德给自己清理身体,又突然跑出去。
盯着紧闭的卧室门,扎克斯的脑子才逐渐清醒,他看向窗外,天空中有几只鸟挥舞两下翅膀向远处飞去。扎克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有些搞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情……刚刚在发情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他回想起来逃亡路上他的第一次发情。那次发情对于扎克斯几乎是致命的打击,远比在实验台上像个物品一样被打开双腿,塞进各种检测仪器要痛苦得多。
在得知实验失败的时候,扎克斯松了口气,可他却在逃跑后开始像个omega一样发情,甚至在第一次发情期到来的时候强奸了克劳德……那个时候,克劳德甚至没有意识,他却对克劳德做了这种事情。在实验室被救出来的时候也是,他跌出魔晄罐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在克劳德身上……甚至包括现在……
扎克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无力的胳膊抓住了头发。
“真恶心……”他咧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痛苦的扯了一下头发,这才放下胳膊再次看向窗外。
克劳德过了一阵子才又回来,见扎克斯依旧醒着,便将还醒着的扎克斯扶起来,让他可以半坐着倚靠在身后的抱枕上。随后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拿起床头的托盘——那里放着克劳德准备好的粥和扎克斯需要吃的药。
克劳德一句话也不说,挖了一勺子粥递到扎克斯嘴边,他甚至不看扎克斯的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勺子里的粥和扎克斯的嘴。扎克斯刚刚缓过来,张嘴想说话,可还没说出口就被塞了一勺子粥。无奈扎克斯只能咀嚼起来……为什么粥会苦苦的……吃起来好像还有点腥?克劳德加什么了?
一口吃完,下一勺子粥就被怼到了嘴边,于是扎克斯失去了说话的机会,索性一口口吃了起来。虽然难吃,但好歹是食物。扎克斯吃了大半碗,随后转过头去拒绝了下一口粥,他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被这个味道奇怪的粥搞得更没胃口了。
见粥剩了一些,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克劳德打算自己将粥消灭,于是直接盛了一口粥塞进嘴里……
克劳德沉默着没有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喉咙哽了两下才咽了下去,他看向正在看自己的扎克斯,又看了看被吃了大半的粥,终于开口说到:“这么难吃,怎么不说……”
盯着克劳德有些尴尬的眼睛,扎克斯发出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声发自心底的笑声,虚弱的笑声很小,但他笑得肩膀耸动:“你根本……也没给我说的机会啊。”
克劳德这才想起来他刚刚确实没给扎克斯说话的机会——原来扎克斯最开始积极的张嘴不是饿了,而是想说话。“额……”克劳德站起身伸手去拿托盘,“我去重新煮一锅。”可看见托盘里的药,克劳德才想起来他还没给扎克斯吃药。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扎克斯扯着嘴角笑,“好歹没有煮成……黑色冒着泡泡的不明物体。”
“扎克斯!”克劳德下意识喊了一声,随后意识到什么似的又坐了下来,低垂着睫毛去拿托盘里放着的药:“……别取笑我了。”
扎克斯又想笑,然而克劳德已经将药碗怼在了自己的嘴角,于是只能张嘴喝药。
气氛因为这碗难吃的粥变得不再那么沉重,克劳德看着扎克斯缓慢的喝着药,感觉刚刚就好像回到了在神罗的时候一样。克劳德做饭一直都不怎么样,曾经有一次两个人约好在扎克斯的宿舍一起吃饭打游戏,可在扎克斯做饭前却被紧急任务叫走了。克劳德看着备好的菜,学着平时扎克斯做饭的样子开始煮面条。于是扎克斯回家的时候得到了一屋子的烟和一锅黑色的冒着可以泡泡的不明物体,甚至锅都刷了好多次才刷干净。。
两个人都没有胆量将那东西塞进嘴里,只能将它们全部丢掉。扎克斯思考了很久也没搞明白克劳德是如何将西红柿,鸡蛋等简单好烹饪的食材搞成这个样子的。
喝过发苦的药,扎克斯皱着眉头下意识吐了吐舌头随后往被子里缩了缩,侧过身子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克劳德:“还是感觉好不真实啊。”
“什么?”克劳德直起身子看了看扎克斯。
“总感觉几天前你还动都不能动,结果一下子就长大这么多,变成这么成熟的样子了。”扎克斯说着,坐起身想去抓克劳德,却身形不稳差点摔倒。一直盯着扎克斯的克劳德注意到了,下意识凑过来想扶扎克斯,被扎克斯猛地抓住了胳膊。
一只微微凉的手停在眉头边,轻轻的摸着眉角的伤疤。克劳德抬起头,见扎克斯正盯着自己伤疤。距离太近,他甚至能感觉到扎克斯的鼻息,扎克斯的嘴唇就在自己眼前,只要微微抬头就能……
“这是怎么弄的?”扎克斯问到。
克劳德猛地回神,向后闪躲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如果不是扎克斯突然说话,他差一点就吻上去了。扎克斯也是一愣,半空中的手犹豫着落了下来,他再次靠在身后的抱枕上,嘴里道歉的话翻滚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疏忽大意导致的。”克劳德抬手摸了摸那个疤。不知道为什么,那样一个小小的伤口在他身上留下了伤疤——明明连更严重的伤也没留过疤。
扎克斯捏了捏手指,随后猛地抓抓头发:“挺好,很有男子气概。”
克劳德看了看扎克斯脸侧的十字伤,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扎克斯说到。
克劳德低下了头,那句我也是没能说出口。
“稍微讲讲这五年的事情?”扎克斯笑着说,“让我听听,你是吃了什么变得壮了这么多,以前那会明明怎么让你多吃都不长肉。”
回答扎克斯的依旧是安静,窗外的树被风吹的哗哗响,天色发灰,似乎要下一场大雨。扎克斯一直笑着看着克劳德,等待着克劳德的回答。沉默将时间无限拉长,直到克劳德叹息着打破了这份安静。
“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克劳德沉沉的说,他能说些什么,说自己在扎克斯为保护自己而死后把对方忘了个一干二净?还是说……他甚至没头没脑的喜欢上了扎克斯的初恋,还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着拿起放着粥碗与药碗的托盘,逃似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听着克劳德的关门声,扎克斯看着窗外,原本笑着的嘴角缓缓落下。大雨声顷刻之间掩盖了其他一切声音,豆大的雨滴打在窗户上,叮叮咚咚的。翻身躺下,扎克斯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头好疼。
10,
夜晚的钟声清晰,滴答滴答的声音被夹在雨声中在房间中回荡,让克劳德睡不着。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月光的影子缓慢的在房间里移动着,平静的告诉他,时间还在缓慢的走。
时间不会停止,更不会倒流。
克劳德闭上眼睛,听着大雨声试图入睡,他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大多数时间不是趴在扎克斯床边稍微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就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安安静静的看扎克斯一整晚。
即便是睡着了,眼前全是扎克斯。
扎克斯摸着他的头告诉他想成为神罗战士就要加油,扎克斯和他一起躺在阳光下的草地上闲聊,扎克斯拿着破坏剑挡在他身前,扎克斯被束缚在实验室,扎克斯死在荒野的大雨里。
扎克斯侧头看他,抱上他,亲吻他。
克劳德惊醒,猛地坐了起来,心脏因为突然清醒而砰砰直跳。胯下的不适感让他知道自己勃起了。低垂着头,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心里骂自己恶心。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边也开始泛起黎明的亮光。他终于捋顺了气息,轻手轻脚的来到楼上,打开卧室的门。
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团堆在床的角落里,克劳德心脏猛地颤动,床上似乎没人。克劳德大脑猛地一阵眩晕,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他晃了晃头,告诉自己扎克斯肯定只是蜷缩在被子里……于是克劳德俯身想掀开被子看看,蜷成一团的被子却先动了起来,在被子下,扎克斯翻了个身,将头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扎克斯睫毛颤动两下,睁开眼睛看见克劳德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才沉沉的说了一声:“早。”随后再次进入睡眠。
克劳德原本要掀被子的手悬在半空,看着扎克斯熟睡中的脸庞怔了怔,转身坐在了床边。他低垂着头扶着额头,为自己刚刚的惊慌感到无奈。扎克斯当然会在这,他那么虚弱连路都走不了,能去哪里呢?克劳德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了房间,下楼准备早餐和扎克斯需要吃的药。
大门打开的声音吸引了克劳德的注意力,他看过去,看见正轻手轻脚走进第七天堂的蒂法。
“你醒了啊,这么早。”蒂法小声说道,“扎克斯怎么样。”
“不算坏。”克劳德说。
“我回来给玛琳取书,顺便这个给你。”蒂法说着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我借了旅店的后厨做的汤还有粥,你热热给扎克斯吃吧。以你的厨艺,我估计扎克斯应该一直没吃好。”
克劳德接过饭盒,默认了蒂法的猜想。
“不远的地方有粥铺,你不会都没去买过吧。”蒂法无奈的问道。
“……”克劳德的动作顿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话。他这才发现自己怎么能蠢到连出去买吃的都没想到……自己做饭那么难吃,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自己做给扎克斯吃?
看着克劳德的表情,蒂法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应该早就想到的……克劳德大多数时间在外面做委托送快递,路上只吃些干粮,回到家也是蒂法负责做饭。对于吃东西这方面几乎算只需要维持生命体征就行,导致克劳德连常见的蔬菜都认不出。能想起来给扎克斯做饭吃,某种程度上也是很不容易了。
蒂法叹了口气,简单介绍了一下附近的吃食,哪些比较清淡适合扎克斯吃,哪些味道更好可以等扎克斯身体好了再买给他吃。看克劳德直勾勾的看自己,蒂法甚至不知道克劳德究竟记没记住。
“辛苦你了。”克劳德思来想去,说了这样一句,“也谢谢你。”
蒂法笑了笑,目光飘忽了一下,随后看向克劳德:“克劳德……你还好吗?”
克劳德正站在吧台后将蒂法带来的食物放进自家的碗中,听蒂法这样问便抬起头来看向她。蒂法指了指眼睛:“很久没见你有这么重的黑眼圈,最近都没睡好吗?”
克劳德没回应,低头看着似乎即将沸腾的汤。第七天堂一楼是营业大厅和厨房,楼上被隔出三个小小的卧室,分别是两个孩子,蒂法和克劳德的卧室。没有客厅,所以克劳德最近都是在一楼营业区域和厨房中间的破旧沙发上休息。因为生活区域太小,他们一直在努力工作准备换个更大的房子。
“关于扎克斯的事情……”蒂法犹豫着斟酌自己的话,“你想好了吗,你真的想就这样……等到他劣化?”蒂法咬了咬嘴角,房间沉默了一阵子她才继续说道,“真的不让塔克斯介入吗,你真的能……”
蒂法没再继续说下去,可克劳德明白了蒂法的意思。
他真的能下去手亲手杀掉扎克斯的复制体吗?克劳德将空了的饭盒冲洗干净递给蒂法:“我不知道。”他下不去手,这点在他找到扎克斯那天就被印证了。
“克劳德……我总是在想……如果,复制体具有和本人一样的情绪和记忆……那他和‘真正的扎克斯’有什么区别呢?”蒂法说道。
克劳德低垂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就是瞎想,你别往心里去。”蒂法说着,观察着克劳德的眼睛。见克劳德没反应,她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玛琳和丹泽尔还在等我。”蒂法拍了拍克劳德的肩膀轻轻转身离开了。
Chapter 6: 11,12
Chapter Text
11,
再次回到房间,扎克斯还沉沉的睡着。克劳德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扎克斯的脸。蒂法的话在他脑子里响起——如果复制体有着本体的记忆和感情,那和本人究竟有什么区别?在扎克斯的世界,就这样昏睡了五年,醒过来面对的就是完全不同的一切。
还有只会回避什么都不说的自己。
克劳德抓了抓头发垂下了头,他在内心训斥自己的优柔寡断和犹豫,训斥自己面对扎克斯的问题的懦弱……
他看了看扎克斯,扎克斯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又一次消失在柔软的被子中。
可是,不说又能怎样呢。“扎克斯”也许只能清醒的再活几周,有些事情不知道不是最好的吗?他只需要快乐的,平静的过完这最后的时光不是吗?哪怕他不是真正的扎克斯……哪怕自己也许不得不面对亲手杀死“扎克斯”的情况。
克劳德长叹了一口气。
扎克斯得待在他的身边,留在他的视线里……哪都不能去——只是为了更加方便监视扎克斯,了解扎克斯的情况,克劳德这样告诉自己。可他比谁都清楚,他是害怕扎克斯离开,害怕扎克斯再次从他的世界中消失,更是因为……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扎克斯产生了这样的感情,但他清晰的记得自己是何时意识到这份心意。
那个时候,扎克斯经常提起爱丽丝,话语中满是喜爱和暧昧。起初克劳德听见扎克斯的话只是有些没由来的烦闷,也只当是自己训练太累了。但他清晰的记得那天,他来到扎克斯的房间,和扎克斯一起打游戏,那是那段时间最火的双人游戏,刚出不几天他就收到了扎克斯的邀请。
房间里是扎克斯吵闹的笑声,他拍着克劳德的后背,夸他操作流畅。说着,还克劳德就在那晚知道了爱丽丝是罕见的女alpha,也在那晚突然意识到,既然同样是alpha的扎克斯和爱丽丝可以互相喜欢,那自己是alpha是不是也可以喜欢扎克斯。克劳德瞪大了眼睛,看着扎克斯还在滔滔不绝的嘴,勉强咧嘴笑了笑。
是了,他终于明白了,他会烦闷不是因为训练时长官的刁难也不是因为疲倦,而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心有所属。
“那……你会和爱丽丝在一起吗?”克劳德打断了扎克斯的话。
“嗯……”扎克斯笑着思考,眯着眼睛,似乎脸有些泛红。他没有给出具体的回答,可克劳德已经明白了扎克斯的意思。
克劳德将目光放回电视上,电视还停留“WIN”的画面上,那是他和扎克斯一起打出来的好结局。扎克斯突然揽住克劳德的肩膀,告诉他也许克劳德应该谈个对象什么的,总不能一直泡在自己身边。
克劳德撇撇嘴,抬头看向扎克斯,又看见了扎克斯亮亮的魔晄眼。
谈个对象?可他的感情,在自己刚刚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被迫结束了啊。
想到这,克劳德抵着下巴笑出了声。他看着被子因扎克斯呼吸而浅浅起伏,只觉得年少的自己幼稚。青涩的感情原本似乎会在平静的生活中消失,可接下来的几年的经历让这感情渐渐的变成刻苦铭心的痛。
扎克斯的死成了他的梦魇,在梦中悄无声息的一遍又一遍加深他的记忆。回忆随着时间变得深刻,推动他也束缚他。
如果见到了真的扎克斯,自己会说些什么呢?
好久不见?有点老土了。
大哭一场吗?太逊了,怎么能还是以前那副小孩子样子。
不,比起那些……克劳德垂下了头,手抵在额头上。时间太久了,久到他曾把那份青涩的感情放到角落,可复制体的出现将这一切翻出来。他喜欢扎克斯,爱慕扎克斯,却……无意识的一遍又一遍回忆起扎克斯被情欲控制的样子。
心里的渴望让克劳德恐惧,他多么希望真正的扎克斯也会这样拥抱他依赖他,躺在他的怀里感受他带来的快感。这样的欲望缠绕在他的心头,与他的理智不断地争斗。
恶心,太恶心了。
克劳德皱着眉头,抵在额头的手不由得渐渐收紧。
“想什么呢?”扎克斯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声音很小,带着早晨的沙哑声。打断了克劳德的心理活动。
“没什么。”克劳德摇了摇头,“饿吗,要吃点东西吗。”
扎克斯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见状克劳德起身去拿蒂法送来的汤,他加热的早,现在刚好是可以入嘴的温度。回来的时候扎克斯已经自己坐了起来,靠着床头的枕头打量自己,似乎在思考什么。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对话并不愉快,这次扎克斯没有选择主动搭话,即便他还是有很多话想问。蒂法做的汤里还有煮的很碎很软的面片,味道很好,扎克斯吃了大半碗,心满意足的倚在床头。
“蒂法做饭很好吃,是吧。”克劳德突然说到。
没想到克劳德会主动搭话,扎克斯侧过头看克劳德:“比你好不知道多少倍。”
克劳德挑了挑眉毛,最终还是认可的点了点头。他对吃这件事完全不上心,但他知道蒂法的厨艺绝对是他认识的人中数一数二的。
“比你的也好吃很多。”克劳德下意识回答。
“……”扎克斯愣了一下,感觉面前的人似乎变回了十几年前那个伶牙利嘴的小孩,他歪过头看被子,撅着嘴说:“反正都比能把面煮成黑色的人好。”
“……”克劳德看着扎克斯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扎克斯眼睛里的魔晄色似乎比以前淡了很多,“幼稚。”克劳德轻声说了句,便拿着空碗出去洗。扎克斯看着克劳德将房门关紧,低头摆弄手指。
他已经在这个床上躺了好几天,每次醒过来克劳德都在床边陪着他,即便克劳德几乎无法沟通,沉默的喂他吃东西,帮他度过发情期,因为扎克斯虚弱到无法起床,就连排泄也需要克劳德帮忙。
扎克斯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味道。发情期这两天他不停的出汗,身上肯定不算好闻,被子床单估计也脏了。他望着窗外的天,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他有些躺不住。如果可以洗个澡,再出去转转就好了。
12,
克劳德带着药回到房间,见扎克斯正抬着胳膊闻自己。他将托盘放在床头:“身体还热吗?”
“不了,应该已经结束了。”扎克斯摇了摇头。
“……先吃药吧,然后我给你洗个澡。”克劳德说着,开始给扎克斯喂药。
扎克斯皱了皱眉头,他不是很想吃这个药。他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液体的药,他见过的药基本上都是胶囊或者药片。为什么会有这样苦涩的液态药……它真的在起作用吗?
虽然疑惑,但扎克斯还是乖乖的喝完了药。克劳德随手递给他一块糖,那是他从玛琳的糖罐子里拿的。之前丹泽尔得星痕得时候也喝过这种苦涩的液态药,玛琳就经常从自己得糖罐子里给丹泽尔拿糖吃。
扎克斯捏着手里得糖,糖纸发出哗啦啦得声音。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拿糖哄自己?好吧……扎克斯将糖纸撕开,将糖塞进嘴里,甜甜的味道驱散了嘴里得苦涩,自己确实需要这样一颗甜甜的糖,毕竟那个药真的难吃得不行。
克劳德将浴缸中的洗澡水放好便回到房间,见扎克斯嘴里正含着糖,脸颊鼓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他轻轻勾起嘴角,将扎克斯的被子掀起。扎克斯侧过身试图自己从床上挪动下去,尝试站立,果不其然差点摔倒在地,被克劳德一把抱住。
“别乱动。”克劳德轻声说了一句,轻而易举的将扎克斯公主抱起来。他下意识掂了一掂,太轻了,怎么会这么轻。和几天前将扎克斯从实验室带回来的时候一样轻,几乎没有好转。
反正也无法自己走动,扎克斯索性挪了挪身体让自己躺的舒服一点。在克劳德的怀抱中,扎克斯第一次清醒的离开了这间狭小的卧室。出了卧室门旁边就是卫生间,卫生间不大,浴室部分勉强容纳了一个浴缸和淋浴的空间。卫生间开了暖风,屋里热乎乎的,浴缸里的水也已经放满。
克劳德将扎克斯放在关了盖子的马桶上就开始给他脱衣服。虽然已经坦诚相待好多次了,但基本上都是扎克斯精神状态恍惚的情况下,这样清醒的被克劳德扒衣服扎克斯还是觉得有些微妙,于是他推开克劳德的手:“我自己来就行。”话是这么说,马桶上没有可以倚靠的地方,扎克斯已经开始有些坐不稳了。
“别乱动。”克劳德又重复了一遍,迅速的将扎克斯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又托着扎克斯的腿扒他裤子。
说也说不动推又推不开,扎克斯只能任由克劳德做他想做的。他只觉得这太奇怪了,被这样扒衣服很奇怪,被克劳德这样照顾抱着很奇怪,但更奇怪的大概还是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更何况,昨天他还在Omega激素的控制下只能颤抖的躺在克劳德的怀里。
可恶,想起这些似乎更尴尬了。
扎克斯闭上眼睛,被克劳德抱着放进浴缸。水温刚刚好,温热的感觉驱散了不少疲惫,扎克斯靠在浴缸边,不由得有些享受。
克劳德站在浴缸前看着扎克斯,思考了良久出了卫生间,又拿着毛巾和一个小盆进来。他拿着浸了温水的毛巾站在扎克斯身边,一动不动似乎又在思考。等了半天没听见克劳德的动静,扎克斯睁开眼睛看见了正僵在那里的克劳德。见克劳德一副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样子,扎克斯开口了:“我自己洗吧。”说着他还坐直了身体,伸手去拿浴缸旁边的洗发水,可几乎满瓶的洗发水对于扎克斯来说有些重,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扎克斯垂下眼睛,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又靠了回去。没等克劳德说话,他便轻声说道:“算了,我不乱动了。”
又过了一会,他才听见克劳德的动静。涂着沐浴露的毛巾在他身上摩擦,扎克斯抿着嘴角试图将奇怪的心理压制。房间里很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只有水声。气氛微妙又尴尬,可泡澡实在是舒服。
一阵阵虚弱渐渐让扎克斯意识模糊,扎克斯勉强抬了抬眼皮,见克劳德正认真的用毛巾擦着自己的腿。眼皮重的有些抬不起来,扎克斯只觉得身体到处都没了力气,可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于是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克劳德注意到扎克斯呼吸变得平稳,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悄悄看他。扎克斯的头发湿漉漉的,原本翘起的黑发被压塌,看上去似乎比平时的样子更加柔和。见他睡着,克劳德才逐渐放松下来。他在给扎克斯脱衣服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了。
很久之前,他们很多次的坦诚相见,神罗的时候曾经有过一起在训练和洗澡的经历,他也在扎克斯的宿舍里洗过澡,甚至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一起在湖里洗过澡。实验期间更不用说,他们在试验台上都是赤身裸体的,可也只因为被别人当作物品对待而感觉尴尬,从未因对方的视线尴尬。
毕竟再怎么说,那时候他们都是同样的性别。
现在就不一样了,扎克斯是Omega,他还在扎克斯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和扎克斯……
还有……
克劳德换了个姿势,感觉裤子紧绷绷的。虽然吃了抑制剂,可前几天Omega发情时散发的信息素还是影响到了他。
克劳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扎克斯身上的泡沫冲干净,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描摹扎克斯身上疤痕的形状。枪伤,刀伤,烧伤布满了扎克斯的身体,就连一些神罗战士身体轻易能愈合的伤口都留下了疤痕——电击留下的灼烧伤,密密麻麻的针孔,野兽的撕咬伤。
怎么会那么多……
那么多那么多,多到突破了神罗战士自愈的极限……他的身体和神罗战士一样,他比谁都知道神罗战士能承受多少伤痛,更能明白想要在扎克斯身上留下如此多的疤痕会需要多少伤害。
克劳德咬着嘴唇,心脏传来一阵阵痛感。
他挪动扎克斯的身体,感到一阵费力,这些天的经历让他明白,照顾一个几乎无法动弹的人是多么的辛苦。可当年扎克斯带着自己逃亡的时候,没有稳定的住所,没有钱,甚至也许找不到医生……
他要如何在被追杀的情况下照顾自己?光是想想克劳德就觉得艰难,可这样的日子扎克斯过了十个月。
“为什么不把我扔掉呢?”克劳德嘟囔着说,“反正只是累赘。”
克劳德将浴缸的水放掉,给扎克斯擦拭身体,吹头发,抱着他回到卧室。在扎克斯泡热水的空挡他已经换了干净的床单被罩,他又给扎克斯穿上新买的尺码合适的睡衣,这才坐在一旁休息下来。他看着扎克斯的脸,扎克斯正安稳的睡着,胸口缓慢起伏。
可他知道无论重来多少次,扎克斯都不会选择抛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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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夜晚并不安宁。
意识像被困在现实和梦境之间,扎克斯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还有人似乎在他身边忙碌。有人抓起了他的手,将尖锐的什么东西刺进他的手背。
他知道那是什么,是针头,他在实验室中无数次被扎破皮肤,对这种感觉熟悉无比。他试图挪动身体,睁开眼睛确认自己在哪,却怎么也做不到。朦胧之间他听见克劳德喊他的名字,他尝试歪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却还是被黑暗带走了意识。
四周是神罗的操场,扎克斯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在奔跑,他一时间无法跟上身体的行动,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爬起来,四处寻找。他不是在实验室里吗,怎么会在这?克劳德呢,克劳德去哪了?
克劳德魔晄中毒了,他不能扔克劳德一个人在森林里,神罗的军队还在寻找他们。
……
不对,不对。
他刚刚究竟在哪?
——跑的太慢了!快快快!没有人会等你。
安吉尔的声音突然响起,拉回了扎克斯意识。
扎克斯咬着牙,再次沿着跑道奔跑,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肺子都要爆炸。他朝着安吉尔的方向冲刺,撞在了安吉尔的怀里。
“我该怎么办啊,安吉尔?”扎克斯问道,可安吉尔只是看着他。
随后是血腥味,他低下头,看见自己已经将剑插进了安吉尔的胸膛。血从伤口处蔓延,很快就将一切都染成红色。
“对不……”扎克斯在慌乱中想要道歉。
“干得好,扎克斯。”
扎克斯愣住了,他还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看着安吉尔消失,却无法流出任何眼泪,刚刚喘不上气的感觉再次涌上来,顶在喉咙,痛的他几乎要昏厥。萨菲罗斯的银发突然闯入视线,扎克斯抬起头,萨菲罗斯正在他面前,沉默着往前走。扎克斯张开嘴,想让萨菲罗斯等等他,可他叫不出声,脚似乎也粘在了地面上,无法动弹。
爱丽丝的身影也出现在一旁,少女倚靠着虚无,拿着手里的手机,似乎在等些什么:“怎么还不联系我呢?”
他剧烈的喘息着,徒劳的尝试叫喊。
“扎克斯,你怎么了?”克劳德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扎克斯喘息的看过去,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米德加的街道,繁华的街区里,行人们匆匆的走着。
“克劳德……”扎克斯伸手搭在克劳德的肩膀上,庆幸刚刚的“梦”只是虚惊一场。他叹了口气,笑着想要和克劳德说刚刚莫名其妙的梦。可他看见的是低着头,半眯着眼睛,毫无生机的克劳德。
无法呼吸的感觉再次涌上来,扎克斯摇晃着克劳德的身体叫着他的名字,可克劳德依旧低垂着眼睛,平静且无神的盯着下面。扎克斯缓慢的顺着那眼神看过去,看见了被白浊污染的黑色毛衣和克劳德被解开的裤子纽扣。而他正光着身子坐在克劳德的身上,他抑制不住的喘息,慌乱的想要起身。
克劳德的手缓缓的摸上了他的脸,眼神虚无,嘴唇开开合合,轻轻的说到:“你不是扎克斯……扎克斯……不是Omega。”
扎克斯从梦中惊醒,喘息着看着天花板,良久才平静下来。他侧过头看见正趴在床边睡着的克劳德,克劳德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扎克斯尝试动了动,发现自己又和几天前似的连被子都推不动。为什么身体恢复的如此慢,他身体里的魔晄到底还在吗?
外面一片漆黑,房间里也很安静,扎克斯只觉得头迷迷糊糊,晕的不行。他看着身边睡着的克劳德,克劳德的眉头皱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眼下也有明显的黑眼圈。
他搞不明白克劳德的意思。克劳德似乎因为自己曾“强奸”过他而记恨自己,难以沟通,甚至连和自己对视都少有,可却无时无刻不守在他的身边,偶尔又会聊起一些小小的回忆。曾经的克劳德明明很好懂,开心的时候会畅快的笑,难过的时候会悄悄掉眼泪,生气、调皮、悲伤、恐惧等等,都能一眼看出来。
感觉现在的克劳德,就像一个有着他们共同记忆的陌生人一样。
扎克斯轻轻动了动手指,克劳德触电般的醒了过来,魔晄色的眸子一下子凑到脸边,紧接着是克劳德微微发凉的手抵在额头的触感。
“烧退了。”克劳德轻声说,“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扎克斯轻轻的说,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嗓子干得发痛,喉咙里火辣辣的,说话声都有些沙哑。
“你做噩梦了。”是陈述句。
扎克斯点了点头。
“……”克劳德不再说话,扶着扎克斯的后背给他喂药,这次是胶囊和颗粒药,不像那种液态药那般苦涩,“抱歉……”
扎克斯疑惑的看过去。
克劳德低垂着眼睛没有继续说话,扶着扎克斯想喂他些吃食,可扎克斯头疼得很,胃里也恶心的不行,只吃了几口便虚弱的摇摇头。再次躺了回去,扎克斯看着挂在墙上的吊瓶,只觉得更难受了——这次是心理上的。他无力的躺着,闭上眼睛,身体的不适让他意识模糊,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次睡得更不安稳,几乎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不适感牵扯着他的神经,可虚弱感又催促着他昏睡。这种感受比起睡眠,倒不如说是断断续续的昏迷。
“扎克斯怎么样?”隐约之间,他听见有人在不远处说话,是蒂法的声音。
“吃了药,现在烧退了,希望不会再烧起来。”克劳德的声音,“最近……”
“没关系,第七天堂再关几天门没问题的,刚好我去进货,最近你忙也没时间去进货。”蒂法说道。
“……现在城外还有很多怪物,你出门要小心。”
“放心吧,对了。”蒂法说,“巴雷特回来了,现在玛琳和丹泽尔都在他那里。”
“好……”克劳德似乎叹了口气,“麻烦你们了。”
扎克斯没听见蒂法的回答,只听见关门的声音,房间再次陷入安静,他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14,
抱着扎克斯回去后不久,克劳德就发现扎克斯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皮肤红的异常,呼吸也很粗重,眉头紧皱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摸了摸扎克斯的额头,摸到了一手滚烫。扎克斯发烧了。
克劳德立刻给医生打去了电话,用浸湿的毛巾敷在扎克斯的额头上。等待的过程中扎克斯的状态一直很差,时不时会突然醒过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然后又睡过去。家里没有备用药物,他只能等待医生。克劳德抓着扎克斯的手,将扎克斯滚烫的手抵在额头上,焦急的等待着。
医生到的很快,但克劳德感觉时间慢的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给扎克斯打了针,开了药并教克劳德如何给扎克斯换下一瓶药注射的药,结束后如何拔针。折腾了半天,扎克斯的烧渐渐退下,睡得更加安稳。
天色也已经黑透了。
克劳德一直盯着吊瓶,生怕错过换药的时间。半夜扎克斯醒过一次,那之后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而这一晚克劳德都没敢合眼。
在克劳德的照顾下,扎克斯的病好的倒也算快——和普通人比起来的话,可身体想要恢复还需要时间。这次生病一方面是因为扎克斯本来身体就虚弱,另一方面发情期消耗掉了不少能量,所以稍微着凉便重病了起来。
克劳德只觉得心越来越沉,他总觉得扎克斯会发烧不只是因为扎克斯身体状态很差……还是因为复制体在劣化。
他经常沉默着盯着扎克斯的睡颜,想要更多记下他的脸,又恐惧着面对需要抹杀他的未来。
过了几天,扎克斯才渐渐开始不再睡个不停。可不再睡觉,扎克斯就开始想要出门,哪怕晒晒太阳也行。他歪过头去看克劳德,克劳德正双手抱在胸前沉默的看着窗外。最近这几天,他基本上都在睡觉,醒来的时候克劳德就忙着给他吃药喂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几乎每天晚上都做梦,梦的内容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但基本都和过去的事情有关。
他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自从被克劳德带回来,自己不是昏迷就是做噩梦。五年前的他在逃亡中战战兢兢,十年前的他在实验室里抱着克劳德蜷缩在木板床上。而现在,又被无尽的梦魇缠身。他从不认为过去的痛苦能够阻挡他,可真实的梦境却不断地让他重温痛苦的过去。
而梦境又一次一次的放大他的感情。
“……”克劳德突然看过来,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怎么了,不舒服吗?”克劳德说着,凑了过来。
扎克斯摇了摇头:“还是很疲倦但不难受,就是躺累了,想出去转转。”
“外面有风,冷。”克劳德说。
扎克斯看了看外面,树叶静的好像外面的时间停了似的,阳光也足得刺眼:“看着不太像。”
“……”克劳德站起身,沉默着离开卧室。
扎克斯撇撇嘴,闭上眼睛试图睡着,睡着得时候时间过的很快。可他根本睡不着,于是又睁开眼睛看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克劳德又回来了,拿着一身衣服,还有……一个轮椅。
克劳德一声不吭,将扎克斯扶起,给他套外套穿裤子再将他搬上轮椅。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被克劳德这样抱着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错位感。他就这样被克劳德一路搬到了楼下。
“一楼是酒吧吗?”扎克斯问。
“是。”
“你开的?”
“不,是蒂法开的。”
“……蒂法也住在这?”
“嗯。”
“酒吧平时几点营业,不需要提前准备吗?”
“最近关门了一段时间。”
“……”扎克斯沉默了一下,被克劳德推出了第七天堂。外面的阳光温暖,温热的微风吹在脸上,令扎克斯感觉到了一丝舒适。房间里的气氛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他不知道是来源于自己的梦还是来源于这个沉默寡言的克劳德。
扎克斯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浅浅勾起嘴角,自然总会让他放松下来。他生来就是野外的孩子,乐意在贡加加的森林里奔跑,享受阳光。有路人在路上转来转去,见到克劳德会好奇的看看扎克斯,又朝着克劳德打招呼。克劳德的回应基本都是点头或者轻轻的摆手,很少听见克劳德发出声音。
“酒吧暂停营业是因为我吗?”扎克斯突然问道。
“蒂法要去进一些原材料,很忙。”
“她一直都要忙这些吗,还是说以前这个由你来负责?”
“……”
扎克斯叹了口气:“你和蒂法怎么在一起的?”
“我们没有在一起。”
“不是在同居吗。”
“……没有在一起。”
扎克斯又叹了口气没再问别的,这样的对话带给扎克斯一种奇妙的压力。他也从克劳德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一点——他的出现似乎打扰了克劳德的生活。
“你是……怎么被带回那个实验室的?”克劳德一边朝着公园的方向走一边问。
“不记得了……”扎克斯捏着手,“还以为要死了,结果一睁眼就就在实验室里,吓坏我了,还以为我们都被抓了回去。”
“……然后呢?”克劳德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还是那些东西,你应该记得的吧。”扎克斯说着,试图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他甩甩头想把脑海里的画面甩出去。他撒谎了,再次被回收后他似乎不再归宝条研究,新的研究人员对他身上的s细胞没什么兴趣,反而热衷于研究他是如何从alpha变成Omega的。但好像因为他没有生育能力,很快研究人员便放弃了相关研究,转而做起了别的实验。
克劳德没回答。
他不记得,虽然他取回了和扎克斯相关的记忆,可实验室那段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能记得简单的片段和画面。他曾经绞尽脑汁去回忆——即便痛苦但那也是他和扎克斯共度的重要的记忆——却都失败了。
他的脑袋坏了,至今都没有修好。
公园有些冷清,只有几个老年人正坐在长椅上休息,但公园的绿化很好,草坪里的小草正茁壮成长。扎克斯尝试着和克劳德聊天,但很快他也失去了和克劳德搭话的欲望。克劳德的回答就像挤牙膏,问什么答什么,哪怕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为什么呢,他们曾经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吗?
克劳德将扎克斯推上草坪,静静的站在扎克斯身边。
“克劳德。”
“嗯?”
“你……”扎克斯想直接询问,如果克劳德因为逃亡时候的事情记恨他,他宁愿克劳德直接指责他。
“怎么了?”克劳德侧过头去看扎克斯。
扎克斯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嘴想说话,脑海中闪出的却是自己刚见到克劳德时,克劳德说的那句:你不是扎克斯。
我当然是扎克斯,只不过不再是那个你曾经憧憬的扎克斯。
“没什么……”扎克斯轻轻笑了,垂下头摇了摇头,“回去吧,我想躺着了。”
Chapter 8: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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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时间慢慢的过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扎克斯的身体越来越好。终于能自己扶着墙走出卧室的那天,扎克斯难掩内心的激动。身体长时间没有好转,他有那么几天甚至以为自己要在床上瘫一辈子。
克劳德依旧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扶着他慢慢康复,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可是,克劳德基本不说话。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充斥着微妙的尴尬和沉默,他们之间也会有着微妙的距离,有时候扎克斯会尝试活跃气氛,可最后也会因为干巴巴的对话而沉默起来。但偶尔克劳德又会主动搭话,回忆起在神罗的那一年的小事。
他们中间总隔着一道躲不开的墙。
压抑,沉重。
扎克斯总有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克劳德出了问题,只是感觉再次离开实验室后,他几乎很难感受到轻松……也许是十年高强度的精神压力让他的脑子坏掉了吧。
电视正放着故事无聊的肥皂剧,声音很小,偶尔会夹杂着信号不好的滋滋声。扎克斯靠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克劳德买给他的小零食一边晃着腿,克劳德双手抱在胸前坐在不远的地方沉默着看电视——确切的来讲是在看扎克斯。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明明,明明我们那么相爱!”电视里的角色似乎在吵架,男主的声音突然拔高,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如此突兀。
“你不明白……”女主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声一样轻。
“你可以告诉我,哪怕不回来,我也想听到真相……”男主再次说到。
“我……”女主终究是欲言又止,转身离开了。
“莫名其妙。”扎克斯咔嚓咔嚓的嚼着手里的零食,直率的评论起这个狗血肥皂剧。说完他从沙发上翻起身,打算出门逛逛。距离第七天堂营业还有一阵子,他会赶在开门前回来——他最近每天晚上都在第七天堂帮忙。
克劳德见状也起身跟过来,他在心里盘算着出去遛弯的路线,打算回来的时候买些糕点。那是不远的一家小店卖的,扎克斯自从吃过一次就经常嚷嚷着还要吃。
也许应该带扎克斯去公园看看,植物应该会让他更开心一些。克劳德想着,带着他慢悠悠的朝着公园的方向走。
外面天气很好,鸟语花香。微风拂过皮肤,带来舒适的感觉。扎克斯看着天空,湛蓝,雪白的云缓慢的随风而动。
这样的天空,她一定不会怕了吧……爱丽丝会在哪里呢?
克劳德的脚步停了下来,扎克斯这才收回注意力。面前是一片绿地,扎克斯有些难以置信的张开嘴,他没想到在城市的正中间会有如此大的草坪。草坪旁边稀稀疏疏的种着些树,旁边的小路上有玩闹的孩子和晒太阳的老年人
扎克斯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这么远的路,他有些累了。他环视了一圈,挑了个阳光最好的草坪坐了下来。克劳德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声不吭的走远了,不一会又拿着一杯饮品走了回来,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
“梨汤。”
“今天太阳真好啊,已经好几天没放晴了。”
“嗯。”
“应该多出来晒太阳啊,真舒服。”
“是啊。”
“……”扎克斯不再吭声,喝了两口温热甜腻的梨汤便躺了下来。刚巧路过的云朵遮挡了阳光,在草地上留下一片阴影。他闭上眼睛,感受微风拂过脸颊的触感。
曾经他和克劳德躺在草坪上,什么都不做就能聊上一天。
克劳德坐在扎克斯身边。他侧过头,看着扎克斯的侧脸。扎克斯的脸和他曾经的记忆一模一样,他曾许多次和扎克斯这样,躺在草地上,躺在阳光下,有说有笑。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十年,或者比十年还多。
扎克斯正半眯着眼睛享受阳光。他太久没有感受这样舒适的阳光了,即便他记忆里自己似乎只被关了几个月,可他的身体是实打实的五年没接触过阳光。坪上的小花在微风中摇曳,在舒适的阳光和微风中,扎克斯不自觉的沉沉睡去。
克劳德注意到扎克斯的呼吸变得平稳,坐起身子低头看着扎克斯。扎克斯的睫毛在阳光下被照得几乎透明,脸颊透着健康的血色,和几天前苍白的样子完全不同。脸上的软肉也明显了许多,不再是凹陷的不健康的样子……但是……
太瘦了,怎么会这么瘦。虽然还能看出肌肉的形状,但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和那个时候看上去可靠,无论什么都无法将他击垮的样子相比,扎克斯现在就像随时会破碎的玻璃一样。
太阳从正上方缓缓下降,温热的阳光开始消散,隐隐的有些凉意涌上来。见扎克斯依旧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克劳德翻身将他抱了起来。克劳德掂量了一下,扎克斯比他刚带回来的时候稍微重了一点,但还是好轻。
回家的路上扎克斯一直都睡得很沉,头靠在克劳德的胸口平稳的呼吸着,一动不动,但是眉头紧张似乎在做噩梦。克劳德的步伐越来越慢,直到缓慢的停在第七天堂的门口。他深吸了几口气,才用脚将门推开。蒂法正在做开业的准备,忙着将之前预定的酒水做好。
“你回来了,扎克斯怎么了?”蒂法见扎克斯正闭着眼睛躺在克劳德的怀里,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睡着了。”克劳德摇了摇头,“我先送他回房间。”说罢,克劳德便上了楼。
将扎克斯放在床上,克劳德扯着被子给扎克斯掖被角。扎克斯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蜷着身子把自己缩进了床的角落,似乎这样才能睡得安稳。
16,
随着扎克斯身体越来越好,他也不再愿意一直歇着。于是他白天会锻炼恢复身体,收拾收拾家务,晚上就和克劳德一起给蒂法打下手。客人都很喜欢这个活泼的青年,经常有人为了和扎克斯多聊聊天而来的更频繁。而扎克斯的外貌也吸引了一些女顾客和Omega——在所有人眼里,几乎是默认这个强壮开朗的小伙子是个alpha。
傍晚的时候第七天堂总是很热闹。客人陆陆续续的来到这里,一边喝着美味的酒一边和朋友聊天,有时也会有遇到人生挫折的人一边疯狂的喝着最便宜的啤酒一边趴在桌子上哭个没完。扎克斯会笑着拍拍那人的后背大声告诉他:“生活难免有挫折嘛,兄弟,看开点。”
通常扎克斯会得到一句:“你懂什么!”而后那人哭得更凶了。
扎克斯一般会在营业结束立刻上楼睡觉——最开始他只能坚持几个小时——克劳德和蒂法则会趁着这段时间整理房间,将酒吧收拾干净。
虽然他经常累的早早回房间,可事实上扎克斯很难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也通常伴随着乱七八糟的梦,凌晨四五点就会醒来。他明明总是很疲倦,明明非常需要睡眠,却怎么也睡不好。
“感觉扎克斯有些不对劲。”蒂法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道,“他平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吃东西吃的越来越少了……他最近不是有在运动吗,怎么会比生病的时候吃的还少?”
克劳德抬起头来看向她。扎克斯已经上楼休息了,现在第七天堂里只有他俩。他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正在斟酌话语的蒂法。月光顺着窗外洒进来,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摇晃晃。
“他睡眠是不是很差,每天都顶着黑眼圈。”蒂法说到,“我都能看出来,你应该更能感觉到吧,毕竟你和他一直都在一起。”
克劳德点了点头,低垂着眼睛安安静静的洗碗。他了解扎克斯,知道扎克斯曾经的样子。复制体……或者说是现在的扎克斯话变得很少,有时会突然陷入沉默,无意识的发证。似乎有时候还会头疼,经常一边做事情一边揉眉心。
他和医生沟通过几次,给扎克斯的药增加了几种,但这些情况都没什么好转。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蒂法试探性的问道。
克劳德没有回应,低着头看着盘子上的泡沫。
他不只一次冲动性的想和复制体亲近,哪怕只是像曾经那样轻松的聊天……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接近扎克斯太近身体就会下意识有反应,也会下意识的想到些下流色情的东西……
他只能尽可能地远离扎克斯,和扎克斯之间保持距离。
蒂法双手抵在下巴上,见克劳德情绪低沉,缓缓的开口说话:“上次的事,我还想再谈谈。”
克劳德低着头,沉默着将洗好的碗放在一旁。他看了蒂法一眼又错开目光,等待着蒂法的话。
“不只是扎克斯的事情,还有你的事情。”蒂法说着,直直的看向克劳德。
“……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
“克劳德。”蒂法抿着嘴角,眉毛微微皱起,“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扎克斯。”蒂法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克劳德,“你,多久没正经睡一觉了。”
克劳德不说话,沉默着看着桌子。
“还有爱丽丝的事情,你就打算这样瞒着扎克斯吗,你明知道扎克斯和爱丽丝的关系……”蒂法想了想,继续说到,“我们不可能瞒他一辈子。”
“不会那么久……”克劳德沉沉的说到。复制体注定劣化,扎克斯大概率不会活到知道爱丽丝死亡的时候,那还不如就这样一直瞒着,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更何况……他说不出口,他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克劳德……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我……我知道也许我没资格说你,因为你才是更痛苦的那个……但是,也许你们的相处模式应该……变一变。”蒂法再次说到,直直的看着克劳德得眼睛,“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你们应该好好谈谈……你和扎克斯的状态,都不太对劲。”
克劳德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有第二次机会的,克劳德。”蒂法继续说到,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咬了下嘴唇,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所有人都有第二次机会的。”
“蒂法。”克劳德突然喊住了她。
“嗯?”蒂法回过头来看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只是希望他在劣化前能过的轻松一点……”克劳德说,“所以……不太希望他知道爱丽丝已经……死了这件事。”
“那你觉得他现在快乐轻松吗?”
克劳德摇了摇头:“我做的不够好。”——是我在伤害他。
“让塔克斯介入吧。”蒂法再次这样提议道。
“不用,我来……监视他是最好的。”监视两个字克劳德犹豫了半天。——是我放不开手,是我离不开他。
“克劳德……”
“我没问题的,我处理得好,放心吧。”克劳德朝着蒂法轻轻笑了笑,“剩下的碗我来刷,你早些休息。”
“嗯……”蒂法点了点头,刚想上楼去,又想起什么停了下来:“你上次易感期是什么时候来着?”
“已经过去半年了。”他的易感期因为杰诺瓦变得频率非常低,几乎一年只有一到两次,但是在易感期最猛烈的两天,任何抑制剂都没用,他的信息素会极具侵略性的不受控制散发。所以为了避开人群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在第六区的教堂中度过。
“Omega的信息素会影响alpha……提前吃上抑制剂吧。”蒂法提醒道。
“好,我会记得的。”
蒂法点了点头轻声说了晚安便上楼去了。卧室静悄悄,蒂法坐在床上看向床头柜上自己和爱丽丝的合照。照片中的爱丽丝笑得灿烂,揽着蒂法的腰正俏皮的将她往怀里拉。快门就在那一瞬间按下,她们的拥抱定格在那一刻。
“早知道就多拍些照片啦。”蒂法轻声说着,将合照压在一旁的书下面。
Chapter 9: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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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最近几天,克劳德似乎有些忙,下午时常会不在家。扎克斯知道自己发情期紊乱,没有克劳德的情况下都不会选择出门。可他又实在闲不住,于是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擦过桌子,扎克斯又将抹布洗干净准备擦地。他低着头脑子里正胡乱的想着——他今天是在噩梦中惊醒的,梦里他被压在实验室的台子上,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双腿大开,一群人围着他将一个个冰冷的器械塞进他的身体。虽然是梦,但也是他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他惊醒的时候克劳德正靠在椅子上小憩。
每天都做噩梦,他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已经被迫习惯了。
擦到了一扇没关紧门的房间前。他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正在蒂法的房门前,蒂法的房间平时都是房门紧关,这还是扎克斯第一次发现蒂法的房间开着门。他平时也不会打扫蒂法的房间,毕竟蒂法是女孩子。
扎克斯手搭在门把手上打算将门关紧,可目光却撇到蒂法床头地上有个什么东西,似乎是从床头柜上掉下来的。扎克斯走进去将那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个被装进相框的照片,看见照片上的内容,扎克斯愣住了。
照片上的女孩是爱丽丝。她看上去和自己记忆中有些不同,看上去似乎更活泼。照片的背景是一个陆行鸟农场,在蓝天之下,爱丽丝歪着头,抱着蒂法。扎克斯将相框拿起来,相框的背面是一张大头照,爱丽丝正笑着亲吻蒂法的脸颊。
看着这样的照片,扎克斯不由得浅浅笑了出来。爱丽丝的脸和他记忆中有些区别,那个腼腆的女孩似乎更活泼更成熟。是啊,毕竟已经过了十年,所有人都要继续生活,所有人都会有变化,无论是克劳德还是爱丽丝。
他回忆起曾经和爱丽丝见面的记忆——他和爱丽丝在那个教堂相遇,那一天他砸断了教堂上本就已经几乎要断掉的木板,落在了爱丽丝养的花上,于是结识了这个有趣的少女。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偶尔的交流约会把他们的关系拉近,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也许如果自己没有突然消失,他们会成为恋人……
扎克斯笑着将相框放了回去,缓缓退出蒂法的房间。
真好,爱丽丝没有停在过去,而是幸福的和爱的人在一起。
真好。
扎克斯缓缓关上门,握着拖把的手收紧。
距离蒂法和克劳德回来还有一阵子,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蒂法关于爱丽丝的事情。即便他已经是爱丽丝的过去式,但他还是想告诉爱丽丝,自己不是故意离开的。
可一阵微妙的违和感涌上扎克斯的心头,既然蒂法和爱丽丝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从未在第七天堂见过爱丽丝?他从被克劳德带回来后几乎每天都在这里,更何况……他们一定是知道爱丽丝和自己的关系的,他知道爱丽丝一定和他们聊起过自己,他甚至有可能在爱丽丝的嘴里是个突然消失的“渣男”。
可为什么,他从未在蒂法和克劳德的只言片语中听到过爱丽丝的事情。
奇怪的不安在扎克斯的心里蔓延,他甩了甩头——也许她们只是分手了,蒂法也只是不想提起前任罢了。
扎克斯继续擦着地,试图甩开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是……
会有人把和提都不想提的前任的照片珍惜的放在床头吗?
又为什么,克劳德也从没有和自己提起过爱丽丝的事情呢?为什么要瞒着他……不,克劳德似乎本来就什么都没跟他讲过,无论是近五年这个世界的变化,还是克劳德的经历都是他一句一句问出来的……还都是简单的只言片语。
扎克斯擦地的动作更用力了一些,拖把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头痛又让他有些发晕,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蒂法是先带着孩子们回来的,扎克斯正把准备好的晚饭端上桌。两个小孩兴奋的洗手坐在餐桌旁,他们都很喜欢扎克斯做的食物,虽然手艺不及蒂法,却总是被做成好看的样子,而且扎克斯常做的都是贡加加口味的日常料理,对于他们来说很新鲜。
两个孩子向扎克斯和蒂法分享在学校学了什么,做了什么,似乎度过了快乐的一天。扎克斯和蒂法一边吃着饭一边回应着两个孩子,直到四人吃过晚饭,两个孩子到房间内写作业后才安静下来。
蒂法立刻开始做酒吧开门的准备,在吧台后忙碌着。扎克斯一边刷碗一边斟酌着嘴里的话,毕竟爱丽丝有可能是蒂法的前女友,问之前还是要思考一下的。
“你和爱丽丝认识啊,怎么没提过?我一直想找她呢。”扎克斯笑着问,尽可能让语气日常一些,“爱丽丝应该和你们提过我?”
咔嚓一声,传来了盘子摔碎的声音。扎克斯吓了一跳,立刻凑了过去,蒂法的手指被碎片划破,红色的鲜血正从伤口涌出来。蒂法似乎很震惊,捏着流血的手指怔在那里。
“没事吧。”扎克斯下意识想用魔晶石的力量给蒂法治疗,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现在手边什么都没有。
“没事……”蒂法轻声说道,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创口贴,“伤口不大,很快就能愈合的。”
扎克斯怔怔地点了点头,见蒂法一副慌乱的样子收拾着盘子碎片。他轻轻推了推蒂法的肩膀:“我来吧,小心伤到。”说完,扎克斯将地上的碎片一个个捡起,又用扫帚将其他的碎片收拾好扔进垃圾桶。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爱丽丝认识的?”蒂法轻声问道。
“你房间的门没关,就看到了你和爱丽丝的合照。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进你房间的。”扎克斯抓了抓头发,“所以,关于爱丽丝的事情……”
蒂法沉默了一下,气氛微妙的凝固了一瞬间。半晌,蒂法才轻声说道:“马上开门了,稍微等等再说这件事吧。”蒂法抬头朝着扎克斯扯出了一个笑容,随后匆匆的去将第七天堂外的牌子改成营业中。
蒂法的背影有些匆忙,扎克斯站直身子看向试图逃避自己问题的蒂法,一种奇怪的不安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客人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进来,扎克斯不得不开始帮忙。在酒吧营业期间扎克斯也尝试着想和蒂法说说话,蒂法却一直回避着他的问题。疑惑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发酵到有些收不住的地步。
扎克斯只觉得更重的压抑压在他的心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盘旋。
夜晚的酒吧很热闹,可那些热闹似乎离他很远。
直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克劳德也还没回来,于是扎克斯煮起面条等待克劳德。蒂法将门关好,有些犹豫的看向扎克斯。
“怎么了,这么看我……”扎克斯笑了笑,感觉从心底泛出一股说不出来的虚弱,头痛的更厉害了,“啊,我和爱丽丝并没有在一起过,我问她不是因为还没放下她……”扎克斯说着说着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抓了抓头发:“你和爱丽丝的分手闹得很不愉快吗?”
蒂法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低垂,斟酌着话语,最终抿着嘴角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们没有分手……甚至……算得上还没正式在一起。”
“错过了?”扎克斯笑了笑,“那和我的情况也差不多嘛。爱丽丝现在怎么样,你能联系到她吗?”扎克斯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嗯……就是想着见一面,我当初不辞而别,一晃就是十年……虽然她应该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我还是想见见她。”
扎克斯一边搅拌着锅里即将熟透的面条一边等待蒂法的回答。可他等来了沉默,他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和克劳德对话时的那种说不出的沉默与安静再次出现了,就好像对方有什么难以告诉他的东西一样。
扎克斯将面条捞出来放在碗里,放上蔬菜和煎蛋,端着这碗面走到桌子旁。
“克劳德也认识爱丽丝,是吗?”
蒂法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是我们……重要的朋友,对我和克劳德都是这样。”
扎克斯笑了笑,坐在了桌子旁:“真好,她也交到了这么多朋友。”
“不睡吗?”蒂法说到。
扎克斯摇了摇头:“我等克劳德回来,我也想问问他关于爱丽丝的事情。”
蒂法咬着嘴角,她已经预感得到不久后的争吵了,她想劝一下扎克斯却没有说出口。谎言会造就更多谎言,也许这也是让克劳德和扎克斯好好沟通的机会。更何况,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劝不动这两个人的。
随着一声叹息,扎克斯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他抬起头:“稍微和我讲讲吧,你和爱丽丝的事情,我想知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爱丽丝过的怎么样。”
18,
“爱丽丝……她很活泼,很灵动也很可爱。”蒂法坐在扎克斯的对面,轻轻地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说来也有趣。因为一些事情,我需要卧底去套取情报……我就是在那里认识的爱丽丝。她是来救我的,虽然我们都不认识。”
“我们因为一些原因,一起走了很多路,到了好多好多地方……”蒂法说着,低垂着眼睛却微微笑了出来,“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打败她,她看上去瘦弱却能拿着法杖战斗,很多次的战斗都靠她为我们治疗。”
扎克斯听着,点了点头:“所以……克劳德说的那个追着萨菲罗斯拯救世界的故事里,也有爱丽丝。”
蒂法抿着嘴角点了点头,观察着扎克斯的表情。
一个猜想渐渐的浮上扎克斯的心头,他扶着额头,低着头看着桌面,手焦虑的卷着额前的头发,不知不觉嘴角却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爱丽丝……也变了好多。”她似乎不再是那个腼腆的女孩,也不再活在塔克斯的监视下,变得热情活泼,自由强大。
门被打开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默,见扎克斯正坐在房间里等他,克劳德愣住了。
第七天堂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洒进来的月光。
“回来啦。”扎克斯抬起头,侧着身子看向克劳德,他的身子倚靠在桌边,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捻着头顶的碎发。他看着面前愣住的青年,那张脸和他记忆里差别不大,却陌生的让他认不出:“我煮了些面条,稍微吃些吧。”
“……”克劳德感觉到房间内微妙的气氛,轻轻关上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在想一些事情。”扎克斯笑了,看着克劳德,“你呢,这两天很忙啊。”
“做些委托。”
“是你那个斯特莱夫快递公司的工作吗?”
“嗯。”克劳德点了点头。
“抱歉啊,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没时间工作。”
“不是你的问题。”
“……”扎克斯叹了口气,他和克劳德的对话还是这样。
“……”克劳德有些疑惑的看着扎克斯,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克劳德。”扎克斯沉声说到,又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克劳德,眼神中是难以形容的情绪:试探、希望、疑惑和……恳求。
半晌,扎克斯轻叹了口气:“你认识爱丽丝是吗?”
克劳德捏紧双手,动作停了下来,他先是看向蒂法,蒂法抿着嘴角朝他摇了摇头。于是克劳德深吸一口气:“为什么问这个。”
“回答我就好。”扎克斯迅速的说到,克劳德的反应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克劳德沉默了,没有回答扎克斯。安静的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转过身来到了两人坐的桌子旁拍了拍蒂法的肩膀:“很晚了,你早点睡吧。”
扎克斯没说话,安静的看着克劳德。他朝着上楼的蒂法笑着摆了摆手说了句晚安,又看向克劳德。
“你和爱丽丝,很熟悉吗?”扎克斯先开了口。
“是。”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扎克斯轻轻笑了笑,“我虽然和你讲过她很多次,但你应该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吧。”
“我从第五区的圆盘上,掉在了爱丽丝的花里。”和你一样。
“这相遇方式听着有些耳熟啊。”扎克斯扯着嘴角笑,“然后呢,你们成为了朋友?”
“嗯……”我被她吸引了,忍不住暗恋了她。
“再然后呢?”扎克斯继续问着,可沉默让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克劳德的头越来越低,扎克斯的问题几乎是扎在他的心脏上。他和爱丽丝见面的时候把扎克斯忘了,顶着扎克斯的身份,又暗恋上爱丽丝。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可他不仅这样做了,还对着Omega扎克斯产生了欲望。
克劳德咬着牙低头,气氛一时间跌到了冰点。沉重的气氛有些让扎克斯上不来气。
为什么这么严肃,爱丽丝的事情是这样严重的事情吗……爱丽丝出事了吗?
“爱丽丝怎么了?”扎克斯勉强笑了笑,拍了拍克劳德的肩膀,“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好像爱丽丝出事了似的……怪吓人的。”
克劳德看向扎克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
扎克斯的心越来越沉,房间里的气氛几乎要将他压垮:“克劳德……?”
克劳德深吸了一口气,呼吸有些颤抖。他看着扎克斯的脸,看着扎克斯复杂又急切的眼睛……他还记得扎克斯眼睛闪亮亮的看着他,告诉他自己给爱丽丝做了小推车,告诉他自己和爱丽丝一起在贫民窟卖花:虽然很难,但真的卖出去了!我的点子果然很好吧!
他该怎么说出口,怎么告诉扎克斯。
扎克斯在戈壁上为了保护他而死,也是为了见爱丽丝而死。
可爱丽丝……
“说话啊,为什么沉默?”扎克斯眼中的那一丝期待渐渐消失,扎克斯张了张嘴,本想平静的问下去,可颤抖的声线却出卖了他:“爱丽丝怎么了……爱丽丝出事了,对吗。”
克劳德咬紧了嘴唇,强迫自己看向扎克斯。他的呼吸急促,他害死了爱丽丝,他拖了扎克斯后腿。
“说话啊……”扎克斯这次几乎是恳求的语气,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抓住了克劳德的衣领,“和我讲话很难吗?为什么不说话?”扎克斯咬咬牙,没再质问下去。Omega的信息素飘忽不定,在空气中形成一股带着痛苦气息的味道。
似乎是终于做下了决定,克劳德在扎克斯的目光中,缓慢的、沉沉的点了点头。
扎克斯死死咬着嘴唇,他手越捏越紧,几乎要将克劳德的衣服扯坏,扭曲的衣服也在克劳德身上留下了勒痕。沉默将世界都拉长,风吹动树的声音震耳欲聋。疑问在扎克斯的嘴里打转,可他不想问,他不想知道。
可他需要知道。
最终,扎克斯还是问出了口:“爱丽丝……死了,是吗?”
克劳德露出了悲伤的、痛苦的眼神,眼睛微微瞪大,看着扎克斯,轻轻的点了下头,动作轻微得好像那个动作只是扎克斯的幻觉。扎克斯身体摇晃了一下,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涌上大脑,几乎要摔倒在地。
“爱丽丝怎么死的,葬在哪了?”扎克斯甩了甩头,拳头死死的攥着,指尖都泛白。声音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可那明明是他自己的声音,怎么会那么远,“说话啊!”扎克斯摇晃着克劳德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克劳德终于开口了,低垂着头,轻轻的说到,“是我的错,是我……”他想解释,想告诉扎克斯,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忘了你,对不起是我没有救下爱丽丝,对不起我对你有那些肮脏恶心的想法,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对不起。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就是扎克斯,他想将这些话说给扎克斯听却说又无法说出口。
克劳德喘不上来气,记忆如潮水般涌向他的大脑,爱丽丝的魔晶石掉落的声音,刺鼻的魔晄涌入鼻腔的味道,被注射杰诺瓦带来的痛苦和……扎克斯死在戈壁上,笑着闭上眼睛的画面。
扎克斯最终松了手,克劳德踉跄的摔在一旁的椅子上。
空气沉寂了几秒,扎克斯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被身后的桌椅绊倒,摔坐在地上。扎克斯垂着头,大脑一片空白。
房间里太安静了,安静的克劳德直反胃。他站起身,试图从这压抑的气氛中逃出来,他甚至没看蜷缩在地上的扎克斯,沉默着,沉默着逃出了第七天堂。
Chapter 10: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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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扎克斯听见了克劳德离开的声音,也听见第七天堂的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没再说什么。
不真实感让扎克斯大脑眩晕,似乎一切都变得陌生了。他迷茫的环顾四周,突然有些疑惑,他真的离开了那个狭小的实验室吗?难道到现在为止的东西都是幻觉吗?
爱丽丝死了,怎么可能。
她不是一直在那个有些破败但鲜花生长的教堂里吗?她不是因为恐惧蓝天,甚至不愿意去到圆盘之上吗?
扎克斯抱紧双腿,第七天堂的墙壁似乎越来越近,直到将他困进一个小到他无法畅通呼吸的空间。他用力喘息着,却无法获得更多的氧气。
“很遗憾,是贫民窟的教堂哦。”
“我叫爱丽丝。”
“你从那里掉下来的,吓了我一跳。”
爱丽丝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似乎他正坐在教堂中的花朵中,虽然被摔得很痛,但光暖暖的。他仰起头,脑海中爱丽丝的声音渐渐让他平静下来。
“这些花,要是我肯定拿去卖钱了。”
“让米德加满满是花,赚得钱包里满满是钱!”
什么话啊,那时候的我自己这么幼稚吗?想到这,扎克斯睁开眼睛,望向第七天堂天花板上有些积灰的灯。他还在喘息,肩膀随着动作摇晃。
“我只是说小小的愿望。”
虽然渺小,但有很多吧?
“猜对了,想听?”
有几个啊?
“嗯……二十……三?”
写在纸上吧,会忘记的。
“嗯。”
——小小的愿望有23个,不过扎克斯一定记不全的,所以就整理成一个。
——我想多和你在一起。
扎克斯最终垂下了手,看着面前的地面,树的影子正随风摇晃。那个时候,似乎联系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在尼布尔海姆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
可那时候的他,怎么会知道那一通电话会是他们说的最后的对话。
那之后,是漫长的五年,和89封没有目的地的信。
“我回去再见你,约好了啊。”
扎克斯又笑了,是他食言了。
第七天堂变得空旷,变得似乎容下了整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将他抛在了过去。他用力追赶,却追不上。
他好像什么都做不到,明明16岁的扎克斯曾认为他只要努力,就什么都可以做到。他可以成为神罗战士,可以变成梦寐以求的1st,可以努力将安吉尔带回来,可以阻止萨菲罗斯的疯狂,可以拯救克劳德。
可他什么都没做到,安吉尔死在他的手下,萨菲罗斯彻底失去理智,而他现在也成为了克劳德痛苦的一部分……就连和爱丽丝“再见面”那样小小的约定都做不到。
似乎所有东西都变了,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陌生,无论是米德加,还是他曾经认识的人。他和克劳德,也不再是可以随便谈天说地,互相拥抱互相依靠的关系。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厚重的墙,任他如何用力也无法突破。
一切都变了。
只有他,还渺小的活在吹着冷风的戈壁上、紧张的逃亡路上、实验室带着血腥味道的床上和潮湿寒冷的魔晄罐子里,被困在整整十年的精神紧绷的生活中。
他不再是16岁时那个天真的少年,而是一个给别人添麻烦,连基本的发情期都抑制不住的累赘Omega。
安吉尔说对,没有人会等他。
他该走了,不能再停在这里。
扎克斯从地上站起来,才发现清晨的冷光已经照进第七天堂,这个安静过头的房间又变回了它应有的大小。桌上的面早已凉透,因为浸泡在面汤里而变得更多。扎克斯将那碗面条倒进垃圾桶,重新煮了一碗面。
楼上传来轻微的声响,接着是轻轻下楼的声音。扎克斯看过去,看见似乎没休息好有些憔悴的蒂法。
“早啊。”扎克斯扯出一个笑容,“早饭吃面条可以吗?”
蒂法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你……一晚没睡吗?”
“你也是吧,黑眼圈要到下巴了。”扎克斯笑了笑。
“扎克斯……”蒂法犹豫着,看着扎克斯疲倦的脸,“对不起……我们……”
扎克斯摇了摇头,朝着蒂法笑了笑。脸色憔悴,让这个笑没有任何说服力。
蒂法叹了口气:“扎克斯……你还好吗?”
扎克斯眨了眨眼睛:“还好?……我也不知道。”说完,扎克斯将新煮的面条端上桌,将筷子和碗摆好。他看着面汤泛起的涟漪和自己倒映在里面的笑脸——我还好吗?我也不知道。
蒂法扫视了一下,见没有扎克斯自己的份:“你呢,你不吃吗?”
“我不饿……你吃吧,我上楼休息一会。”说着,扎克斯朝蒂法笑了笑,随后转身上了楼。
扎克斯坐在床上环视着这个房间,房间不大,除去靠墙的床,旁边还有一个衣柜,另一侧则有一张桌子,克劳德曾留给他的外套正安静的躺在桌子上。桌子旁的白色靠背椅,克劳德曾坐在那上,坐在床边,给自己喂药。
克劳德给他买的衣服堆在床头,他昨天吃剩还没有收拾的糕点还在桌子上,一旁还摆着他每天都要吃的药。可他就是感觉,这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
房间比平时更加压抑,扎克斯坐在床边身体摇晃,目光虚虚的望向窗外。黎明的光正闪耀着,洒在翠绿色的叶子上。
他的压抑似乎来源于他自己,也好像来源于克劳德。可他无法问,也无法质疑。他不知道如何去开口,更不知道该从什么立场去质疑克劳德……克劳德做的很好,他的照顾无微不至也从不会因为自己的累赘而抱怨……
可他就是压抑,控制不住的压抑。
扎克斯深吸一口气,也许他该离开这里……去一个他不会感觉陌生和压抑的地方。
蒂法已经送了两个孩子去上学并进货去了,第七天堂只有扎克斯一个人。他来到第七天堂的门口,打开了大门,却看见有些憔悴的克劳德正站在门口。扎克斯歪过身子想从克劳德身边走过去,可克劳德却挪了下脚步挡在了扎克斯面前。
“你去哪?”克劳德沉沉的说了一声,微微抬头看他。
“回家。”扎克斯脱口而出,甚至吓了自己一跳。
克劳德愣了一下,却摇了摇头。
“我想回贡加加看看。”扎克斯索性顺势说了下去。
“不行。”克劳德又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强硬,可随即又意识到什么似的:“现在不行,再等等。”
“为什么,给我理由。”
克劳德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扎克斯:“回房间吧,还早,多休息休息。”
“给我理由,告诉我为什么。”扎克斯咬了咬牙,“你不需要我吧,少了我你不是能更轻松一点吗?”
“……”克劳德态度强硬的抓住了扎克斯的胳膊,缓步朝房间内走去。
“克劳德!你什么意思!”扎克斯试图甩开克劳德的手,可克劳德力气大的出乎意料。扎克斯停了下来用力挣扎才让克劳德回头,他直勾勾的看着克劳德:“我要去哪应该是我的自由吧。”
克劳德回头看了一眼扎克斯,他什么都没解释,只是摇了摇头:“等等,再等等……我陪你一起去贡加加。”他撒谎了,他只是想拖着,拖到复制体劣化——他害怕扎克斯在回到贡加加时出现问题,那只会更加伤害扎克斯的亲人。
“克劳德……”扎克斯还有疑问,还想说些什么,小腹的疼痛却突然席卷了他全身。过量的痛感一下令他眼前发黑,一瞬间甚至痛得恶心的想吐。又来了,是实验留下的后遗症,比之前更强烈更难以忍受。他踉跄了几步,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扎克斯!”克劳德被吓得叫了一声,立刻将扎克斯抱起,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20,
一分钟,六十秒。
副作用带来的痛感一次比一次长,一次比一次严重。
扎克斯终于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床上,克劳德蹲在他身边担忧的看着他。他坐起身,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这是……怎么了?”克劳德沉声问。
“实验留下的后遗症……六年前就有了。”扎克斯说着,下了床还想出门,“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的,后来的实验人员也没找到治疗方法,反正不致命。”
克劳德侧身挡在了门前。
“让开”扎克斯说着,嗓音因为刚刚的剧痛而沙哑。
克劳德摇了摇头,依旧不解释。
扎克斯手搭在克劳德的肩膀上,用力想要推开他,可克劳德纹丝不动,依旧看着他,眼神复杂。扎克斯咬着牙,咚的一声拳头砸在克劳德脸侧的门上,克劳德只是微微侧头,似乎以为那一拳会砸在自己脸上。
空气安静了一阵子,扎克斯转过身又蜷缩着躺上了床。
接下来的几天,扎克斯变得越来越沉默,也几乎不和克劳德讲话,只是安静的做着平时做的事情,在蒂法和酒吧客人面前则像平时一样有说有笑。克劳德还是跟在扎克斯的身边,按时提醒扎克斯吃药,无论扎克斯去哪都会跟在扎克斯身边。
偶尔克劳德会主动和扎克斯搭话,扎克斯会平静的回答他的问题,然后继续沉默。
克劳德靠在门边,安静的看着还在锻炼的扎克斯。扎克斯正在做着蹲起,可做着做着似乎忘记自己做了几个,沉默着又重新开始。扎克斯的行为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他看不出扎克斯是否在为爱丽丝的死难过……
他看不出来,就像他过去从未看出来过扎克斯的痛苦。他其实什么都不懂,单纯的以为扎克斯不会痛苦,不会被打败。他曾在逼仄的实验室中无数次依偎在扎克斯的怀中,在荒野中无意识的被扎克斯照顾。
可在那场大雨里,他才突然明白无论是多么强大的人也会死,包括扎克斯。
在那些他自己只顾着恐惧的时刻,扎克斯是不是也需要一个依靠。
克劳德错开了扎克斯投来的目光,有些不安的低下头。他现在明白了,可他也失去了弥补的机会。
死亡,永远横在他们之间。
“你身上,好浓的信息素味。”扎克斯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克劳德。
克劳德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那里的皮肤因为即将到来的易感期而轻轻鼓起,正不受控制的散发着信息素。他明明今天已经吃了抑制剂……看来他的易感期真的马上就要到了。
“……是易感期。”克劳德轻声说到,“我吃些药就行。”
克劳德说完来到房间外找出家里备着的所有抑制剂。如果不顾药物副作用大量服用抑制剂,他可以将失控控制到一个晚上……如果可以撑到扎克斯睡着,他不会离开扎克斯太久。这样想着,克劳德将塞了一把药吞进肚子。
即便吃了抑制剂,最近克劳德也尽可能远离了扎克斯。Omega的信息素会让他失控,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易感期释放的alpha信息素影响到扎克斯。他不会离扎克斯太远,但也不会太近。如果扎克斯出门,他就安静的跟在他的身边。
扎克斯也表现得很平常,好像很习惯这样似的,没有任何想要离开这里的迹象,平静的有些离奇。
第三天的下午,克劳德和蒂法坐在第七天堂的桌前,蒂法有些担忧,她知道克劳德吃了大量的抑制剂,普通人吃这样的量早就进医院了,可被杰诺瓦改造的身体硬是将这些副作用扛了下来。
“你真的没事吗?”蒂法说到,“明明不这样也没事的,扎克斯看上去并没有想要离开……就算是离开,你陪着他不就好了?”
“……外面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没办法一直看着他,无论是劣化还是发情,突然发生了的话我都没办法保证……所以……在家里是最安全的。”克劳德说,“至于扎克斯……我不知道,但总觉得他好像要离开。”克劳德又沉默了一瞬:“今天晚上拜托你了,稍微看着些他。”
蒂法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今晚上第七天堂停业一晚上,我会陪在扎克斯身边的。”
“辛苦你了……谢谢你,蒂法。”
蒂法摇了摇头,担忧的看着克劳德离开。
克劳德出了第七天堂便跨坐上芬里尔,一路疾驰希望早些到达教堂。他不知道自己吃了那么多药会带来什么后果,也许会导致他这次易感期非常痛苦,但他不在乎,只希望尽快熬过今晚。
灼烧感突然涌上心脏,克劳德咬了口嘴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终于到达教堂门口,他焦急的将芬里尔停好扔在一旁,跌跌撞撞的钻进了教堂。
抑制剂无法再压抑他失控的信息素,强烈的情欲一时间席卷了他的身体。克劳德目光扫过教堂正中间的水潭和水潭后的破坏剑,摔在在一旁的长椅上。他本想尝试先抚慰自己一下缓解易感期的焦躁,可服用过量药物的副作用让他几乎无法动弹,恶心,头晕,似乎连天地都调换了位置。
他需要Omega的信息素,需要伴侣的安抚。
不,不对。
他需要的是扎克斯。
克劳德尝试撑起身体,可眼前一片模糊,身体也失去了力气。情欲几乎要将他烧死,过度压抑信息素的后果超出了克劳德的预料,他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向破坏剑的方向。克劳德下意识的试图移动身体,可却身体不稳,摔在了地上。
眼前一片花白,视线的正中间只能朦胧的看清破坏剑,他隐约之间在花白的世界中看见扎克斯背着破坏剑,回头朝他笑。可他眨眨眼睛,眼前只有破坏剑。水潭反出的光映在破坏剑上,正缓缓移动着。
他看不清,朦胧的白色中扎克斯的身影似乎又出现了,他伸出手只抓住一片虚无。
他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Chapter 11: 21~22
Notes:
扎,我心疼你
(但爽写)
Chapter Text
21,
今夜第七天堂没有营业,蒂法说是因为需要理货,叫他早些上楼休息。扎克斯笑着应下,转身上了楼,他躺在床上,知道今晚的暂停营业应该不是因为蒂法所说的原因。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听见蒂法在他门口徘徊的脚步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扎克斯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翻了起来,直觉告诉他克劳德并不在他身边。夜色平静,如同他在这的每个夜晚,天上隐约闪着星星。
这几天,他一直都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觉得什么都如此陌生。克劳德几乎算是在监视他,不允许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扎克斯想对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陌生的克劳德对话,而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曾经的健谈似乎离他而去了。他只是强烈的想要离开,想要呼吸一些自由的空气。
明明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明明分开,才不会让双方都那么痛苦。
还有……他想找找爱丽丝被葬在哪里。哪怕只是墓,他也想见上一面……
他还想回家,消失十年,父母一定都很担心。
这样想着,扎克斯凑到窗边,轻轻将窗户打开,灵巧的从楼上跳下,这几天持续的锻炼让他的体力越来越好,虽不抵他曾经的体质,可至少可以挥舞武器保护自己。
扎克斯抬头看向天空,星星正在夜空中闪耀,这里是米德加……这里曾是米德加。
除了身上这套衣服他只拿了一口袋的Omega抑制剂和克劳德曾给他买的那个可以模拟成结的按摩棒,别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武器,没有生活用品也没有钱。扎克斯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个方向沿着街道走着,他没有选择常去的广场,害怕在那里遇见克劳德。
怎么比五年前还凄惨,好歹五年前的他穿着自己的那身衣服,破坏剑也在身边……
破坏剑现在在哪里呢?他记得自己将破坏剑送给了克劳德,却从未见克劳德拿过,他只见过克劳德随身携带的那几把看上去很炫酷的大剑。
他和安吉尔曾那么珍视的破坏剑不会被克劳德随手扔掉了吧……
自己也是,克劳德那会都那个状态了自己还把那么重的东西送给他,这一路上没把克劳德拖死也是克劳德幸运……
扎克斯一边想着一边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这街区实在是陌生。但既然是米德加的边缘,回到米德加下的废墟肯定找得到曾经的第五区贫民窟。也许那里已早不是原本的样子,但他还是想去看看。万一呢,万一那个教堂还在呢?
他一路打听一路走,很快便问出了去第五区贫民窟的办法,过去的铁路还能用,他还可以卖上一张火车票直接到达距离教堂不远的站点。可他没钱。
扎克斯掏着口袋,沮丧的坐在火车站旁。也许去教堂的决定是错误的,或许他应该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可他又苦恼起来,曾经米德加外围的戈壁上很容易遇见怪物,如果他就这样手无寸铁的离开,怕不是会很快就被怪物吃掉。
好在扎克斯的运气不错,他遇见了第七天堂的常客,那人笑着为扎克斯出了这张便宜得很得车票钱并表示下次去第七天堂的时候记得给他免单。
虽然扎克斯也很想给他免单,但他知道自己也许不会再来米德加……不,边缘城了。
一路上的景象和曾经都不相同,消失坠落的第七区圆盘,贫民窟的大多数地方虽然开始建设却依旧有些荒凉,扎克斯看着窗外的景色,只觉得自己和穿越到了其他世界没什么区别。一切都和曾经不一样。
到达第五区贫民窟的站点,扎克斯下了火车。他抬头看去,第六区和第七区圆盘交界处破破烂烂,火车站有些灰尘但还算整洁,他又看向和教堂相反的那条路,路边立着的牌子上粘满了粉色背景的小广告,路的深处似乎隐约有些粉色紫色的灯在闪。
扎克斯收回目光,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这条小路和过去区别不大。从那些废墟之间,扎克斯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教堂。他心中泛起一丝兴奋,脚步不由得快了一些。他明知道打开那扇门无法看见爱丽丝,可他还是无意识的怀揣着期待打开了教堂的门。
他走了进来,脚踩在石子上在寂静的教堂中发出轻轻的咔咔声。
教堂比之前更加破败,墙上刻满了时间的痕迹。花曾经生长的位置变成了水潭,有些陌生。可最吸引他目光的是水潭后的破坏剑。
眼泪几乎要从眼睛里涌出来,扎克斯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
他长叹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破坏剑会在这里,但也许就是它指引着自己来到教堂。那是属于他的,安吉尔的遗物,也是他离开实验室后遇见的第一个和记忆并无差别的东西。扎克斯蹲下观察了一下水潭才起身想要绕过水潭拿起破坏剑,可一阵熟悉的味道令他身体紧绷。
梨子酒的清香似乎在教堂里蔓延开,那是克劳德信息素的味道。
扎克斯立刻回身看去,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他眯着眼睛,在昏暗的角落中发现了克劳德。克劳德正蜷缩在教堂侧面的长椅旁,整个人缩成一团似乎有些痛苦。
见克劳德处于昏迷状态,扎克斯悄悄地走到克劳德身旁。
克劳德眉头紧皱,嘴角抿着。就这样安静的躺在那里,安静的就像曾经魔晄中毒的样子。扎克斯轻轻的叹了口气,即便克劳德表现出的样子再陌生,他还是觉得克劳德是曾经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后辈。
他曾抱着克劳德度过了无数个孤独的夜晚……
扎克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后退了一步,轻轻的挪动脚步打算拿上破坏剑悄悄离开。他回过身朝着破坏剑的方向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他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克劳德梨子酒味道的信息素包裹。
下一秒,他便天旋地转,被克劳德按倒在地。
太快了,快的得扎克斯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趴在地上。他立刻翻身,抓住克劳德的胳膊,趁着克劳德走神的一瞬间抬腿踢在克劳德的小腹。克劳德状态很差,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垂着头喘息。
扎克斯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克劳德现在强的有些可怕,如果不是克劳德现在状态不好,他也许甚至无法挣脱克劳德的禁锢。
“扎克斯……”克劳德低垂着头,沉声说道。
“干什么?”扎克斯皱着眉头,向后退着,试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克劳德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扎克斯,眼神混沌,并不清醒,“别走……”
扎克斯怔愣了一下,克劳德无意识的挽留让他心软,可他无法接受现在莫名其妙的生活。他得离开,去哪都行。他又退了一步,缓慢的朝着破坏剑的方向移动,可强烈的信息素再次从克劳德的方向爆发,侵略性地攻击着扎克斯的腺体。
他也曾是alpha,知道易感期不吃抑制剂的滋味,不过虽然痛苦也不至于到失去理智的地步……看来宝条的实验不止影响了他的身体,对克劳德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信息素就这样控制着他们,做出一个又一个错误的决定。
克劳德突然动了,速度依旧快得很。扎克斯立刻将克劳德推开:“你清醒一点!”他喊了一声,下意识握紧拳头朝着克劳德的脸上狠狠挥了过去——克劳德曾经的笑脸突然在他脑海里闪过,还有在逃亡过程中,克劳德闭着眼睛依偎在他怀里的画面……
哪怕是在逃亡中,他也从未让克劳德受过伤。哪怕是他快死了,克劳德的脸还是干干净净的……
他还是打下去了这一拳。
——也许痛感会让克劳德清醒一些。
克劳德被打的踉跄了几步,嘴角流出血迹,似乎陷入了一瞬间的混乱。可alpha的信息素更加猛烈了,易感期积攒的、配偶发情期压抑的,全部爆发出来。扎克斯被熏得头昏眼花,这样的信息素太过于强烈,轻而易举的就夺走了Omega的身体控制权。
他被克劳德推的摔倒在地,摔得头脑发晕,双手被按在了头两侧。克劳德附身凑到了扎克斯腺体旁边,野兽一般咬上了那里。扎克斯挣扎的动作猛地停住,他本就和一般Omega不同,更容易受信息素影响,克劳德注入alpha信息素的侵略性又实在是过强,即便他们身体上已是伴侣,扎克斯的身体还是有了激烈的反应。
扎克斯脑子瞬间空白,连声音都没发出来,被侵略的感觉被放大,熟悉的发情热开始顺着腺体蔓延到全身,他的喘息逐渐带上了一丝惊慌的味道。Omega的身体让他本能的顺从着伴侣的情欲。
克劳德终于支起身子,望向身下的扎克斯,可那目光很远,又好似在透着扎克斯看别的东西。
扎克斯喘息着,看着克劳德嘴角的血迹。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脸上,扎克斯一怔,看了过去,看见了克劳德眼角的泪水。
“别走……”
扎克斯一愣,闭上眼睛卸了挣扎的力气,歪过头去。
18,
上衣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扔到了一旁,扎克斯正上身赤裸的被克劳德压在教堂的地面上,裤子勉强挂在扎克斯的一条腿上。地面粗糙,一些石子被压在柔软的皮肤下,在身体摇晃的过程中将扎克斯的皮肤划破。扎克斯的双手被克劳德一只手压制,一条腿被克劳德掐着,另一条腿被克劳德架在肩膀上,整个人被折到了身体柔韧度的极限。
扎克斯紧闭着眼睛咬着牙喘息,虽然Omega的身体会自行分泌润滑液体,可缺乏扩张的后穴被强硬撑开让扎克斯除了痛感感觉不到其他的,性器软绵绵的歪着,在两具身体中间摇晃。
克劳德野兽一般横冲直撞,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在单纯的发泄性欲。他附身靠在扎克斯的腺体旁边,低喘着再次咬了上去。那片脆弱的皮肤被啃的破烂,血从腺体附近涌了出来。克劳德咂咂嘴尝到一阵咸腥,那血液中,Omega的信息素正涌动着,激发了克劳德更多的欲望。
alpha的占有欲驱使着克劳德将信息素注入面前Omega的身体,感觉到扎克斯的身体满是自己的味道,克劳德这才再次抽插起来。
扎克斯有些脱力的侧过头,被信息素强硬侵略的滋味很痛苦,一种身体都失控的感觉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和下身后背的痛感混在一起,让他承受不住呻吟出声。
他闭着眼睛,不敢抬头看克劳德,被动的承受着克劳德带来的伤害。
抽插突然停了,终于得到了些喘息机会的扎克斯颤抖着等待着克劳德的下一步动作。
可他等来了一个轻柔的吻。
扎克斯诧异的睁开眼睛,对上了克劳德依旧注满泪水的眼眸。那张脸和他记忆里克劳德的脸重叠,曾经克劳德经常悄悄地注视他……用着充满期望的眼神。
曾经他们会在自己的宿舍,玩游戏看电影,因为一些小小的事情笑得前仰后合,他会和克劳德讨论自己中意的女孩,每每提到这个克劳德都会撅着嘴阴阳怪气他。
他们也会在执勤期间悄悄溜出去,摘摘野花,看看星星。
克劳德的动作渐渐温柔了起来,信息素也不再那么具有侵略性,alpha的信息素正缓慢的包裹着Omega,试图挑起Omega的情欲。
痛感在信息素的抚慰下变得轻了很多,可这却让扎克斯更加不安。他讨厌性,宁愿自己被迫承受的是痛感。情欲在身体里燃烧起来,扎克斯的性器因为克劳德的信息素开始渐渐抬头,他咬住了嘴唇。
克劳德继续大力抽插着,动作依旧没有章法,可扎克斯的身体越来越热,只是被擦到前列腺就不自觉的挺起腰。扎克斯忍不住挣扎,可克劳德搭在他手腕上的手看似很松实际非常的牢固,似乎只需要腾出一小部分力量就可以轻声压制扎克斯。
克劳德顶的越来越深,越来越快,信息素也无意识的包裹着扎克斯,挑逗着扎克斯的神经。扎克斯的小腹被插得一颤一颤,大腿内侧控制不住的痉挛着。他仰着头大张着嘴,在痛感和快感的交融中急促的喘息。
“扎克斯……”克劳德低声说着,沉沉的在扎克斯耳边喊他名字,说完又去啃咬扎克斯的腺体。
“嘶……”扎克斯倒抽一口冷气,却被克劳德下一波顶弄搞得咬紧牙关。
克劳德又去亲吻扎克斯,一边慢慢的往扎克斯身体里顶,一边用嘴唇轻轻蹭着扎克斯的唇。扎克斯被顶的生理泪水挂在眼角,身体跟随着抽插的频率摇晃。后背的皮肤在和地面摩擦的过程中开始渗血,可他无暇顾及这些疼痛。
快感开始向着顶峰攀去,扎克斯不安的挣扎着,双腿用力试图挣脱克劳德的束缚。可克劳德似乎有些不满他的挣扎,双手收紧的同时更用力的顶在深处。这一下狠狠的顶在了扎克斯的结肠口,扎克斯大脑空白了一瞬间,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叫出了声。
“啊!”扎克斯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克劳德的抽插越来越快越来越过分,几乎每次都插到最深处,顶弄着那个敏感的肉环。扎克斯仰起头,眉头紧锁,断断续续的发出呻吟,在被迫接受的快感中慌张的迎来了高潮。性器没有射出任何东西,他就这样干性高潮了起来。
克劳德似乎快要到了,动作加快也更用力。扎克斯在高潮的过程中被顶弄,连意识都模糊。这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做爱,而这次性爱几乎算得上强奸。他摇着头,在强烈的快感中不停的颤抖,喘息越来越急促,夹杂着压制不住的呻吟。
克劳德终于顶着扎克斯的结肠环射出来的时候,扎克斯生理泪水已经流了一脸,他在克劳德顶进深处的一瞬间,痉挛着射了出来。精液溅在两人身体之间,落在了扎克斯赤裸的胸口。扎克斯身体轻颤,在高潮过后感觉四肢无力。
克劳德身体摇晃了一下,松开了禁锢着扎克斯双手的手,附身去亲吻扎克斯。
扎克斯朦胧之间感受着克劳德的亲吻,下意识伸手去推克劳德。他不明白克劳德为什么要亲自己。不是讨厌到要保持距离吗,究竟为什么又要做这样亲昵的动作?
——被信息素控制的疯子。
——你和我,都是这样的疯子。
扎克斯终于捋顺了气息,身上的克劳德似乎有些清醒了,正低着头看他,眼眸深处是难以置信。扎克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在话语说出口前,克劳德摇摇晃晃的跌在扎克斯身上,昏迷了过去。
扎克斯推了推克劳德的身体,发现克劳德晕的彻底。他还是没什么力气,克劳德信息素的影响依旧强烈,他四肢都是软的。克劳德趴在扎克斯怀里,安静的呼吸,原本眉间的痛苦消失了,睡得似乎还挺安稳。他下意识摸上了克劳德毛茸茸的头发,又叹息着将手放下。
性事终于结束,扎克斯渐渐能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他的后背磨得疼,腺体也一跳一跳的疼,手腕被克劳德掐出了红印,一条腿上也有克劳德掐青的痕迹。
扎克斯摇摇晃晃的将克劳德从自己身上推了下来,坐起身来。
上衣已经被撕破,他不能穿着这样的衣服到处走,于是扎克斯干脆扒下克劳德的上衣穿着,稍微有些小,但好歹是个完整的衣服。裤子湿漉漉的,他又去扒克劳德的裤子,可实在是穿着太小,他只能将自己的裤子穿上。
月光洒在地上,洒在扎克斯身上,洒在一旁的破坏剑上,花朵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无风的环境中轻微摇晃。
扎克斯握着破坏剑,将它拔了出来。
好重,破坏剑竟然有这么重的吗?
扎克斯干干的笑了一下,拖着破坏剑朝教堂门口的方向走去。
“扎克斯……”克劳德又低喃着,声音模糊,应该还在昏迷,“别走……”
扎克斯动作顿了一下,甚至没去看克劳德一眼,他慢慢的走到教堂门口,打开大门喃喃道:“这下算扯平了……”
随后他缓慢的走入夜色中。
Chapter 12: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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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克劳德在剧烈的头痛中渐渐醒了过来,他盯着教堂破败的棚顶,怔愣了许久才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他缓缓坐了起来,发现身上光溜溜的,裤子被扔在一边,上衣不翼而飞。他摇摇晃晃的穿上裤子,看见一旁地面石子上留下的点点血迹……扎克斯躺在他身下喘息着呻吟的记忆拉扯着他的神经。
他做了什么?
他失控了,他强奸了扎克斯。
自己的喘息声在耳边爆炸,克劳德控制不住的颤抖。世界变得虚幻,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头晕到眼前的日光都变得刺眼。他用力的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想都没想就冲出了教堂。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也许扎克斯还没走远,也许他还能找到他。
手搭在教堂门上的那一刻,手机铃声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克劳德一边去推门一边将手机拿了出来。可铃声已经停止,克劳德身体一顿扫视了一眼手机界面——手机里有许许多多的未接来电,有蒂法的还有巴雷特的。电话又被打进来,这次是曾的电话。
克劳德随手接听。
“喂,克劳德。”曾的声音传过来,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
“嗯。”克劳德沉声回答。
“扎克斯在你身边吗。”
“不在。”
“算是个好消息……我们将那个文件解密了,里面有一份实验体的名单以及扎克斯相关的实验记录。他确实被做了复制相关的实验,但似乎是因为他身体里的s细胞,复制失败了。换句话说,你找到的扎克斯就是本人。”曾说着,“另外,记录里还有六年前他在宝条手中的试验记录,除了和你接受的类似的实验外,还有一个将他改造为Omega的记录。实验好像是失败了,结论写的是并未获得生育能力,但信息素转变成功。克劳德,你找到的扎克斯是Omega吗?”
克劳德早已听不进曾的话,手机掉在地上,电话发出一阵忙音,似乎是被摔得掉了线。
昨天的失控和知道真相的冲击同时砸中了他,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紧接着是胸口传来的闷痛,眼前一片模糊,手抖个不停。克劳德下意识退了两步,听见耳边好像有人在和他讲话。
是他自己的声音。
——是你逼走了他。
“我以为……”
——即便是复制体,他也是扎克斯。
“我只是……”
——你只是在顾及你自己的感受。
“可是……”
——都是借口,你明知道的。
都是借口,他本该明白的。
“克劳德!”
一声清脆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克劳德猛地回过神,发现蒂法正站在教堂门口。
“你没事吧!”蒂法扫视了一下克劳德的身体,“对了,扎克斯走了,你看到消息了吗?对不起,我没看住他……”
“不是你的问题。”克劳德说着,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人身上。但他感觉自己和世界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墙,连自己的声音都模糊。
“发生什么了……克劳德,你还好吗?”
“我搞砸了。”——你什么都没做好。
“克劳德……?”蒂法疑惑的看着他,见他衣服凌乱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昨天晚上,扎克斯来教堂了?”
“扎克斯走了。”克劳德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
“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如果还近的话,应该还能追上!”蒂法焦急的说着,却看见克劳德正低垂着头,“克劳德!快出发啊!”
“我伤害了他。”克劳德说,声音低沉沙哑,“在我身边不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如果复制体劣化……”
“他不会劣化,他是真的扎克斯。”
“所以,就不去找了吗?”蒂法的声音沉下来,松了拉扯克劳德的手,看向克劳德。
“我伤害了他。”克劳德又重复了一次,声音更低沉,头也垂得更低“我没有资格去找他……和让他留下来。”
“这是扎克斯告诉你的吗?”蒂法说,“扎克斯和你说,你没资格去找他?”
“不……不是……”克劳德盯着蒂法红色的眼眸。
他好像,从来都没听过扎克斯的感受,也从未了解扎克斯的心情。他明知道扎克斯孤单的在实验室度过了五年,明知道……
无论是复制体,还是本体,那都是扎克斯的灵魂,扎克斯的记忆,扎克斯的感情。
现在已经晚了,他已经做出了最差的选择。
“……”蒂法皱起眉头,双手抱在胸前,手指一下下点在胳膊上,直勾勾的盯着克劳德看,“我和巴雷特找了一晚上,巴雷特一夜没睡,天都快亮了才决定回去送孩子们上学。”
“……抱歉……辛苦你们了。”
“我不是想告诉你我们很辛苦。”
“抱歉……我……”他话还没说完,听见了蒂法一声轻轻的、颤抖的叹息。
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掌风,克劳德本想躲开,却硬是停在了原地——蒂法的巴掌扇得他脸都转到一侧。克劳德有些震惊,望向蒂法。
他愣住了。
蒂法红色的眸子盯着他,眼角挂着即将流下的泪水:“克劳德……不是所有人都有第二次机会的。”她曾在夜晚注视着床头的合照幻想会不会某一天,爱丽丝也会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可她亲眼看见爱丽丝死在萨菲罗斯的刀下,亲眼看见她沉进忘却之都的湖里。
短短的一个月,就这样困住了她一生。
她没有第二次机会。
蒂法捏了捏手还想说些什么却摇了摇头,双手垂了下去,转身看了看克劳德打算离开:“抱歉……这是你的事情,我不该干涉的。”说完,蒂法又看了看还有些呆滞的克劳德,关上了教堂的门。
蒂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米德加的钢筋废墟中,克劳德抬手摸了摸脸颊,那里因为蒂法的巴掌而微微泛红。黎明的光将一切景色照的朦胧,可清晨的风带着凉意。
——你才是那个幸运儿。
“我……”
——看,你又是只在意你的感受。
克劳德回头看了看教堂,原本放着破坏剑的地方空空如也。他知道是扎克斯将它带走的,那本就是扎克斯的东西,既然扎克斯回来了,还给他是情理之中。
可那也是扎克斯曾留给他的“遗物”,是他“继承”了扎克斯生命的象征。
是他搞砸了,是他辜负了扎克斯的期待,是他逼走了扎克斯。扎克斯没有理由留在他的身边,他不是扎克斯最好的选择。
可是……
可是……
他不想扎克斯离开。
克劳德低垂着头,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朦胧了他眼前的一切事物。
24,
第七天堂安静得很,蒂法安静的整理着酒杯,清点新到的货物。她有些心不在焉,笔在便利贴上点了许久也没写下一个字。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凌晨五点,她一夜未睡,有些困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光着上身有些狼狈的克劳德正沉默着往第七天堂里走。蒂法看了看他又低下头,空气安静了一瞬。
“蒂法。”
“……”蒂法抬起头:“你的易感期,过去了吗?”
“……嗯。”克劳德轻声说到。他强烈的易感期被扎克斯的信息素平息,第一次如此快速的结束。
“那就好。”蒂法点了点头。
“蒂法。”克劳德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蒂法停下了手中的活,歪过头看克劳德。
“抱歉……是我太自私了。”克劳德说。
“还婆婆妈妈的。”蒂法加了一句。
克劳德抬了下眼睛,却认可似的点了点头:“谢谢你。”
“……”蒂法叹了口气。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没办法帮你进货……快递业务我也会暂时停一段时间。”克劳德说着,缓步走向二楼。
“你要出远门吗?”蒂法抬头。
克劳德上楼梯的脚步停了一下,回过头看她:“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说罢,他朝着蒂法勾了勾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
卧室里,被子被卷成一团堆在床脚,桌子上放着他曾经留给扎克斯的外套,抽屉里和桌面上的药全都不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就像扎克斯来之前一样。可那残留着的Omega信息素告诉着克劳德,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扎克斯的经历,和他自己做的错事,都是真实的。
克劳德换上了一身新衣服,翻出一个背包并塞进一些生活用品……和他给扎克斯买的衣服。最后,他检查了一下手机。
手机里有几条未读消息:
医生 昨天 21:43 :
情况我听说了,但他这个症状我很难判断是怎么回事,这两天带他来一趟医院吧,可以好好检查一下。
克劳德手抖了一下,回复了这条消息:抱歉,最近没有时间,等过段时间。
蒂法 昨天 23:15 :
对不起,克劳德,扎克斯不见了,你别着急,我已经联系巴雷特了,我们现在在找。你在教堂好好待着,别乱跑,找到了我们会告诉你的!
克劳德低垂着头,回了一句:辛苦你了,接下来我会去找的,谢谢你。
巴雷特 凌晨 2:24 :
放心吧!你就在教堂好好待着,我明天一定把那家伙摆在你面前!
克劳德勾着嘴角却叹了口气,回道:辛苦了。
克劳德叹了口气,将手机收起,背着背包来到楼下。蒂法正坐在桌子前,似乎在等他。
“这就出发了?”见克劳德下来,蒂法站起身, “附近我们都找过了,没有找到……他有可能连夜离开了米德加。我们最近也会在这边找一找,至于其他扎克斯可能去的地方,就靠你了。”说完,将手里的一个包递给克劳德,“这里面是干粮和一些钱,路上别忘记吃饭……钱留着,遇见了扎克斯就给他花,他走的这么匆忙,肯定手里一点钱都没有。”
克劳德接过包,低垂着眼睛:“对不起,我……”
“可以了,要想说对不起,找扎克斯说去吧。”蒂法用力拍了下克劳德的肩膀,“我这边不用你操心,去吧。对了,你想好去哪里找他了吗?”
“贡加加。”克劳德脱口而出,“他说他想回家。”
蒂法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
“我走了。”克劳德又朝蒂法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第七天堂。
边缘城外的戈壁,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太阳刚出来,戈壁的风还有些凉。克劳德骑着芬里尔,一路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悬崖边。寸草不生的隔壁,在这里却长着小小的一簇黄色花朵,花朵在微风中摇摇晃晃。
克劳德有段时间经常来这里。
他找回了记忆,打败了萨菲罗斯,拯救了世界。边缘城被建立了起来,原本第七区和第七区贫民窟的幸存者都搬到了这里,他和蒂法一起出钱买了房子,第七天堂也重新营业。斯特莱夫公司也渐渐的走上正轨,万能工的工作他也没有放弃。
一切都在向着更好更幸福的方向发展。
可记忆却在时间的洪流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折磨他。星痕的出现让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一起下降,只能躲在教堂中在自己身上尝试各种办法治疗——也是为了丹泽尔。
那段时间,他唯一的消遣就是来到悬崖边,坐在破坏剑前,安静的望着曾经的米德加,就好像扎克斯陪在他的身边一样。
星痕事件的落幕,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对爱丽丝和扎克斯的死的执念,可重新遇见扎克斯,让他明白,有些感情会永远的扎根在精神深处,永远也无法消失。
他永远都放不下扎克斯。
也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克劳德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扎克斯痛苦的在他身下喘息的记忆从脑子里驱逐。他翻身上了芬里尔,又看了一眼那随风而动的花。
“哪怕只是说声对不起……”他轻声嘟囔着,转动车把离开了这里。
Chapter 13: 25,26
Chapter Text
25,
清晨戈壁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货车行驶的声音,风的声音,荒芜的戈壁,还有逐渐变得温热的阳光。
五年改变了很多事情,但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变化。
扎克斯往车斗的角落里挪了挪,安静的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
“昨天没休息好吧,抱歉哈,车里实在是坐不下人,只能在这了。”一旁的老奶奶扯了扯挡风的头巾,“一会我们到卡姆装了货物就出发。”
扎克斯笑了笑:“没问题!装货我也来帮忙吧,昨天谢谢你们了!”
“你就好好休息,我和我爸忙得过来。”一旁的青年拍了拍胸口,车里开着车的中年男人也应了一声。
“我强壮得很!”扎克斯说着,还展示了自己的二头肌。虽然照他自己曾经要小一些,可和普通人比还是更强壮的。
他是在昨天晚上遇见的这一家子。从教堂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露在外面的腺体还没结痂,在拉扯中又渗了些血出来。他的魔晄绝对是出了问题,不然这样小的伤口早就好了。
虽说要走,但其实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走。深夜已经没有火车,他身上又没有钱……应该拿走克劳德的裤子的,克劳德的裤子口袋似乎有些零钱,可现在也不能回去了,万一再刺激得克劳德发疯,他真的承受不住。
后半夜的风有些冷,扎克斯打了个冷战,吸了吸鼻子。
总而言之先度过今天晚上,总会有办法的。这样想着,扎克斯沿着路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亮着灯的居民区,扎克斯停下了脚步。等明天白天,可以看看有没有机会搭个顺风车离开。
他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打算稍微休息一下,放松的倚在角落,扎克斯才感觉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这也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他的后背还有点疼,不过已经有了好转,估计明天或者后天那些擦伤就能好。
他得先离开这儿,最起码先离开这个大概率会被克劳德找到的地方,然后得想办法攒些钱,置办些生活用品,这样才有钱坐车坐船回家……该怎么做,他很熟悉,曾经带着克劳德离开尼布尔海姆的时候,情况比这还要难,但他也都撑了过来。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让扎克斯猛地警惕了起来,他下意识的以为是追兵,可精神紧绷了一瞬间才想起来被神罗追杀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听脚步,这不是克劳德。扎克斯稍微放下些戒备,但还是紧紧抓着破坏剑不放。
“你还好吗?”那人走了过来,停在扎克斯所在的角落。来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戴着个黑框眼镜,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老人打量了一下扎克斯,随后露出了同情和心疼的表情:“怎么这么晚穿的这么少在外面。”
扎克斯愣了一下,见老奶奶的眼神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一定看上去很狼狈,穿着不合身的上衣,裤子上蹭的全身灰,克劳德的衣服领口很低,根本盖不住他红肿的腺体。一个衣衫不整,腺体上有伤口且疑似Omega的人,任谁看了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扎克斯朝着老奶奶笑笑,站了起来,手下意识捂住了脖颈处的腺体,“您老人家怎么这么晚在外面溜达,多冷啊。”
“人老了觉少,看着窗外打发时间,就看见你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老奶奶说着,朝扎克斯的方向走了几步,挥挥手示意他过来,“快进屋暖和暖和,你都冷得发抖了。”
摇摇晃晃?冷得发抖?说的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太麻烦您了,天马上就亮了,还是不打扰了。”扎克斯笑着说,“快回家休息吧。”
老人想了想,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扎克斯长出一口气。若是以前,他真的会相信别人的善良,可在逃亡路上,神罗曾利用过这点。一个向他表达善意的老人,却差点害死他和克劳德,后来他才知道那个老人是神罗派来的。
即便已经不再有追兵,他还是下意识保持了警惕。
见老奶奶离开,扎克斯又找了个别的角落。靠在角落里刚要睡着,脚步声又出现了,扎克斯再次警惕起来。听声音似乎又是刚刚那个老者,可这次不止一个人的声音,还有两个其他人的脚步声,听上去另外的是两个男人。
“你在这啊,我找了好大一圈。”老奶奶说着,给扎克斯看了看怀里的东西——一个保温盒,里面装着热汤。
扎克斯还没说话,就看见两个男人正在老奶奶身后的废墟后探头看他。那两个人见状立刻缩回了头,紧接着是一阵小声的对话。
“都说了你不要过来,他现在一定很警惕alpha的!”
“我不是怕你和妈有危险吗!更何况,万一找这个Omega的人也在附近怎么办,有我更安全些。”
听着这样的对话,扎克斯忍不住笑出了声:“放心吧,现在没人在找我,没有危险。”克劳德估计还在教堂里晕着呢。
“你们两个就不能小点声!”老奶奶转过头训斥了那两个人,随后又笑着和扎克斯说话:“饿了吧,吃些东西。”
扎克斯还真不饿,就是贫民窟的夜晚有些冷:“谢谢……真的不用。”扎克斯摆摆手,他这次已经感觉到这几个人似乎真的只是想帮他。而老人看出了他的警惕,选择尝试着先获得扎克斯的信任。
“家里有合身的衣服,你的尺码伊桑应差不多。”
“我昨天刚买的新衣服,你要是嫌我,就穿新的。”年轻男人的头又探了出来。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扎克斯完全插不进去话,似乎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个非常需要帮助,刚受了伤,非常脆弱的人。最后他被慈祥的老奶奶拉着回了家,几个人先是围着他让他喝些热汤暖身子,又给他腾了客房让他住。
他就这么在这一家人的热情下,换了干净的衣服,吃了顿热乎乎的饭,又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这世界好人真多啊。
这样想着,扎克斯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扎克斯基本没睡,只是闭目养神,夜晚这家人悄悄的聊天扎克斯也听的一清二楚。
“街上那个大块头不会是来找他的吧,他那条胳膊是枪吗?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咱们还是小心点。”
“也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什么,哎……不会是从旁边街区跑出来的……”
“总而言之先把他带离这里,他不是说在朱诺有朋友吗,刚好我们也要去朱诺送货。”
“妈,你说我们救了他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那也不能袖手旁观啊……你也希望会有人帮助利亚姆的,对吧。”
“利亚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36,
到达卡姆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清晨的冷意渐渐被太阳驱赶。到达装货的地点,扎克斯几次要帮忙都被埃莉诺奶奶拉到一旁,即便扎克斯无数次表示自己真的没问题,甚至能抱着两箱货物舞一段,埃莉诺还是拒绝了。
她拉着扎克斯的手,给他买了早餐,还拉他一起坐在阳光下看着那边工作的两个人。老人将鸡蛋递给扎克斯。
“婆婆,我不是小孩了。”扎克斯指了指自己,他一个一米八五25岁以上的强壮男人,怎么看都不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吧。不过这种被当作孩子照顾的感觉还是不赖的。十三岁离开贡加加去到米德加,他就一直像个军人一样。而且他长得快,刚当上神罗战士就又壮又高,实力又是同龄人中最强的,都是身边的人依靠他。
最后一次被当初小孩安慰,还是在安吉尔面前。
而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在我眼里,你这个年龄都是小孩。”埃莉诺说,“你家在哪?”
“贡加加。”扎克斯笑着说。
“没听过的名字啊。”埃莉诺说,“离这里很远吗?”
“毕竟是很小的村子嘛,很远的。”扎克斯边说边吃,“要横跨大海,坐船很长时间,当然飞机也行。”
“你怎么来到这边的?”见扎克斯吃的津津有味,埃莉诺问道。
“嗯……很小的时候看了神罗的征兵海报过来的。”扎克斯说,“那时候小嘛,拿着一点点行李就出发了。”
“神罗征兵不是不收Omega吗?”埃莉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扎克斯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啊……话说婆婆呢,怎么在做这样危险的工作,现在野外不是常常能遇见怪物吗?”
“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埃莉诺注意到扎克斯转移了话题,但只当那是扎克斯不想说的东西,便顺着扎克斯的话题讲了下去,“现在建设了很多新的公路,比以前安全多了。”
“这样啊。”扎克斯想了想,“风吹日晒的,跑大车还是太辛苦了吧。”
埃莉诺笑了笑:“平时我和伊桑是不出来的……这次我们出来是有别的原因的……话说,你不觉得,我和孩子他爸差的年龄很多吗?”
扎克斯点了点头,好奇的看着埃莉诺。
“当然是因为喜欢年轻的。”埃莉诺说着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见扎克斯愣住,才笑着继续说,“开玩笑的,其实我之前还有个老伴。伊桑就是我和前夫的孩子,我和威廉也有个孩子,是个Omega……很小的概率,因为我和威廉都是普通的beta,利亚姆是Omega应该是因为威廉的母亲是Omega。”
扎克斯想起昨天晚上他们的对话,他记得这个名字。
“利亚姆半年前失踪了,应该是被那些Omega贩子拐走的,我们满世界跑就是为了找他……”埃莉诺叹了口气,“我们住的那里,第五区贫民窟旁,是后来建起的一条花柳街,那里很多Omega和女性beta都是被拐卖来的。虽然很讨厌那些地方,但我们找了很多地方的花街,都没有找到利亚姆的下落。”
“抱歉……”扎克斯下意识说,“我也会帮忙留意的。”
“你还是多留意自己吧。”埃莉诺笑了笑。
“对了,婆婆是怎么知道我是Omega的?婆婆不是beta吗,应该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吧。”扎克斯说着,见一旁路过的记录货物数量的小姑娘正看着他便朝她笑了笑,而后又看向埃莉诺。他从教堂离开的时候还喷了克劳德给他买的信息素阻断剂,身上应该是闻不到信息素的,更何况作为beta的埃莉诺也闻不到信息素。
老人的视线下意识扫过扎克斯的脖颈,那里现在已经被宽大的T恤挡住:“alpha和beta,都不会顶着那样的伤口躲在废墟中的。”
扎克斯一怔,眨了眨眼睛轻微的叹了口气:“也对。”
“欸——”那边忙碌完的威廉朝着两人摆了摆手,“收拾好了!出发吧!”
埃莉诺挥了挥手表示听见了,又朝着扎克斯说:“你确认在朱诺那边会有朋友吗,不如就一直跟着我们吧。”
“放心吧,婆婆,我到那边直接闯进朋友家逼迫他给我买票送我回贡加加。”扎克斯说着,还煞有其事的坏笑了一下。他是撒谎的,十年过去他早已不知道过去的朋友该如何联系,但把自己带到朱诺本就很麻烦婆婆了,他不能一直赖在他们身边。
越靠近朱诺地势越发起伏,旁边的山越来越高越来越多。已经是深秋即将入冬,路边的草已经开始枯黄。和米德加那个气候转换不明显的地方相比,这边更有时间流逝的感觉。
一路上几人在车上有说有笑,卡姆离朱诺算不上太远,再加上新修的道路,下午四点多便到达了朱诺,卸过货物,一家人要出发去别的地方送货。
“你真的没问题吗,不行,还是把你送到你朋友身边我才安心。”临走前,埃莉诺不放心的抓着扎克斯的手。
“是啊,一个Omega单独行动还是太危险了。”威廉靠在车边,“或者你要去哪,我们规划一下路线送你过去也行。”
“放心吧!没人伤害得了我的。”重复了好多遍,扎克斯有些无奈,他究竟该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他真的没问题,也没遭遇他们想象中的那些伤害,可他无论说多少次,他们似乎都认为扎克斯只是在逞强……扎克斯又笑着解释,还甩了甩手里沉重的破坏剑,展示自己的实力。
最后在扎克斯的坚持下,他们终于相信扎克斯真的没问题。可埃莉诺还是那副担忧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扎克斯的肩膀。
“对了,虽然我现在没有手机,不过可以留一下你们的电话号码。”扎克斯突然想起来,“如果我有找到利亚姆的线索,我好联系你们。”
“扎克斯,我们不是需要你的报答才帮你的。”埃莉诺表情柔和。
“那作为朋友那样交换号码?”
埃莉诺笑了笑,一旁的威廉已经拿纸币写下了电话号:“当然,等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可得请我们吃饭。”
“当然!”扎克斯欣然结果纸条。
“但是答应我,不要为了想要帮我们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埃莉诺踮起脚,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扎克斯的头,“不过在其他地方知道了线索记得告诉我们。”
“没问题!”扎克斯低下头,看着埃莉诺的眼睛笑了笑,“那以后有机会再见了。”
Chapter 14: 2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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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芬里尔的速度很快,风声在耳边呼啸。克劳德戴着护目镜,一门心思的朝着卡姆的方向骑去。
贫民窟的附近蒂法和巴雷特都找过,扎克斯很有可能已经离开米德加地区了。距离这里最近,也是交通最便利的城镇就是卡姆,他打算先到卡姆找一圈。
到达卡姆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上午的阳光暖洋洋,不带一丝寒冷。克劳德将芬里尔停在熟悉的停车场——他送快递的时候经常来卡姆。
“呦,这不是克劳德吗,又来送快递吗?”一个正在搬运箱子的男人路过,看见克劳德便朝他打招呼。
克劳德摇了摇头:“你有见过一个黑发背头,脸上有十字疤痕的人吗?”
“原来是在找人啊,没见过的特征……不是卡姆的人吧。”男人想了想,“今天早上有几个来送货的货车,来的都是外地人,你可以去那边问问。”
“谢谢。”克劳德微微点头表达感谢。
“刚好赶在我很忙的时候……下次来提前说啊!请你吃饭!”男人笑着朝克劳德扬了下下巴,转身继续忙活。
克劳德来到送货的地点问了很多人,大家都说没有印象。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正午的阳光变得炎热,晒得克劳德有些焦急。会不会扎克斯其实还没离开米德加……这世界这么大,他要到哪里去寻找扎克斯?
克劳德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去贡加加的路不止一条,但是最大的港口就在朱诺……或许他应该在朱诺等扎克斯。可是如果扎克斯根本没从朱诺走怎么办,米德加西侧新建的小镇也通了船,如果扎克斯从那边走的话,自己去朱诺只是在浪费时间。
或者,干脆直接去贡加加?
克劳德摇了摇头。
扎克斯身无分文,除了一把沉重的破坏剑几乎什么都没带。路上那么多怪物,即便搭上了好心人的车……万一有坏人利用扎克斯对alpha信息素抵抗力低的弱点对付他怎么办……又或者,他突然在人群中发情了怎么办?
他得尽可能快些找到扎克斯……
他本应该一直留在扎克斯身边的。
克劳德沮丧的低垂着头,更多的愧疚和担忧压在他的心脏上。最终克劳德叹了口气,起身来到了其他的店继续问。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印象。”一个少年叉着腰思考了一阵子,“今天上午来了好几辆大车来取货,因为那辆车来了一大家子人所以我就记住了,是带了个黑色背头,脸上有十字疤的人。”
“那人继续和他们走了吗,还是单独留下了?”
“我没注意,装了货我就去忙别的了。”少年继续思考。
“是跟着一起走了!我看到了。”一旁的一个正在记录什么东西的女孩走了过来,“你问的那个人是Omega吗?路过听他说自己是Omega所以我多看了一眼,很意外,就记住了。”
克劳德急切的点了点头:“去哪了,你们知道吗?”
“那不记得了,今天早上的单子很多,不过等我忙完可以帮你找找记录。”女孩用笔抵了抵下巴。
“能不能稍微快一点,我有些急……需要的话我可以付钱。”克劳德认真的看着女孩。
女孩撇撇嘴:“不用,我很快,十分钟,马上忙完。”说完,女孩转身跑进了屋里。
克劳德擦了擦被晒出来的汗,庆幸自己运气好,更庆幸扎克斯运气好。十分钟出奇的长,克劳德双手抱在胸前低垂着头。长时间绷紧的神经和今早强烈的冲击让他有些头痛,克劳德捏了捏眉心再次看了看房门,等着那个女孩出来。
“喂!”女孩突然探出头来,朝着克劳德摆了摆手,“是朱诺!他们去朱诺了!”说完女孩就又进了房间,甚至没给克劳德说谢谢的机会。
线索来的出奇的快,克劳德立刻回到芬里尔的旁边,骑上芬里尔一路离开了卡姆。太阳已经落下,摩托车兜起的风渐渐有些凉意,可克劳德只是更用力的拧把手,希望可以快些到达朱诺。
朱诺比卡姆大得多,想要在那茫茫人海中找到扎克斯更难,可这样线索更加清晰了。如果克劳德守在去往贡加加方向的登船口,也许很快就能找到扎克斯。
平坦的公路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黑漆漆的路上只有芬里尔的灯照亮世界,偶尔会路过些废弃的建筑。一种难以形容的熟悉感让他有些焦躁,他明明曾经无数次走过这条路,却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好像曾经有人带着他,在漆黑的路上,骑着摩托……
刺眼的光在他面前突然出现,克劳德下意识转动把手加了速,和迎面过来的货车擦肩而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那是直升机的灯光。克劳德有些发愣,是因为他曾在和神罗的战斗中骑着摩托车被直升机追过吗?不对,不是那种感觉,他以前从未因同样的场景想到这些……
——别生气嘛,我不可能放下朋友不管的!
这样一句话突然出现在脑海,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
可恶,想不起来。
明明是他的记忆,明明是他经历过的事情,怎么会想不起来。他应该记得的,似乎很重要……
货车的鸣笛声突然响起,克劳德猛地回神转动车把,却因为车子失去控制而被甩了出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加速到了可以控制的速度之上。他和芬里尔一起因惯性冲向公路之外,身体在草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手腕处传来了剧痛,克劳德缓了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磨得发红出血,但已经开始渐渐愈合。手腕在他尝试稳住身体的时候骨折,克劳德低垂着头,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骨折的位置,让骨头回归原位,等待魔晄治愈他的伤口。
克劳德微微皱起眉头,很疼,但在承受范围内。
他抬起头,星星正在天空中闪耀。
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那句话。
28,
天渐渐黑了起来,扎克斯还没有找到可以快速赚到钱的工作。送走埃莉诺一家子,他先去了码头询问了一下去贡加加方向的船。船会停靠在靠海的城市文托,那是贡加加西侧靠近海边的城市,也是距离贡加加最近的港口。接下来再坐上几天的车应该就能到贡加加。
可票价远超扎克斯的预计……那毕竟是横跨整个海洋,贵也是正常的。
扎克斯找了个人少的小广场,随意的躺在长椅上。他抬头望向天空,竟看见了星星。朱诺曾经是看不见星空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环境竟变得这么好了。
明天,该怎么办呢?
如果可以直接在回贡加加的船上工作就好了,这样又有报酬拿又能直接回去……哎,怎么可能那么幸运呢,遇见埃莉诺一家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幸运。还是好好找工作吧,赚的少没关系,累也没关系,只要能拿到钱,不饿死他还能攒到钱就行。
夜晚的风有些凉,扎克斯躺在长椅上打了个寒战。
也许去下朱诺找些清理怪物的委托会更方便些。这样想着,扎克斯歪过头去看了看一旁的破坏剑。
只是带着它旅行或做些简单的动作是没问题的,可他现在比曾经的力气差的太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挥舞它战斗。
“还是找些力气活吧,也算得上康复训练了。”扎克斯撇撇嘴自言自语了一句,翻过身蜷在长椅上,尽可能缩小自己的体积来保暖。在长椅上过夜,这对于已经熟悉野外的扎克斯来说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在寒冷的森林里过夜,有时下着大雨却没有任何可以躲雨的地方,他只能尽可能的用身体为克劳德挡雨。
好像那时没觉得很冷……是因为那时候身体更好吗?还是因为……
那时候还有克劳德陪在自己身边。
扎克斯眯起眼睛,看着长椅上跑过的小蚂蚁,随手将它弹到地上。
夜晚的时间出奇的漫长,整个朱诺都陷入安静中,只有几处繁华的地方还有些声音。广场旁边的24h便利店的灯亮着,扎克斯时不时会睁开眼睛看一看那个方向。他很累,却无法在这样空旷和陌生的环境下睡着。
昨天和克劳德做过后本就疲惫,虽然在埃莉诺的家里休息了一阵子,但那短短两个小时的休息中他根本没睡。今天又折腾了一天,他还以为自己会躺下就睡,没想到自己却毫无睡意。
偶尔他感觉自己即将入睡,可轻微的风吹草动也会让他猛然惊醒。直到黎明到来,扎克斯睁开双眼看了看日出的方向……叹息着背起破坏剑。也许早上会找到些没人愿意做的苦力活。
他不能找月结和周结的工作,那样花费的时间太久。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不能在人群中停留太久。好在昨天他离开的时候和克劳德做过,最起码两周……不,一周内不会再出现发情的状况。
他必须尽快攒到钱,抓紧时间回贡加加……
万一真的突然发情……
想到这,扎克斯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想自己解决他至少需要一个封闭的有隐私性的房间,可他根本没钱住旅馆。只能祈祷在自己攒够船票前,自己这该死的身体不会出问题。
找工作的事情比他想的更难。
他先是找了些工地,希望可以做些苦力活,可他们以扎克斯是Omega为由拒绝了扎克斯。扎克斯只好隐瞒自己是Omega,可现在检测性别只需要一张沾着药水的试纸,他的谎言被直接识破。
后来他又发现码头上很多船都在招临时船员,都是招力工,薪酬非常低,可对于扎克斯来说是很好的工作。如果他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岂不是既可以拿钱,又能免费到达文托。
可所有人都以扎克斯的性别问题拒绝了他。
一天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傍晚,扎克斯沮丧的坐在码头旁的台阶上,他没想到作为Omega想要赚点钱会这么困难。曾经他带着克劳德逃亡的过程中,都是靠杀怪物来赚钱的,从未体会过一个普通Omega要怎样才能生存。
码头上人来人往,时不时会传来alpha信息素的味道。扎克斯再次喷了些信息素阻断剂,起身打算继续努力。他扫视了一圈,注意到不远处一群工人正在卸货,其中一个男人突然捂住腰部,痛苦地蹲下。
扎克斯嗅到了一丝机会,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过去。
“需要帮忙吗?”他对明显是领头的人问道,还带着灿烂的笑。
那人上下打量了扎克斯一番,吸了吸鼻子:“不需要,找工作的话去别的地方,我这里不需要人。”
“等等,”另一个人打断道,指着倒下的工人,“马克腰伤复发了,再有一小时那船就要离港,我们人手不够。”
领头的人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扎克斯:“你能搬动那些箱子吗?每箱至少五十公斤。”
“当然。”扎克斯灿烂一笑,转过身去将箱子搬起,算不上多轻松,但稳稳当当不怎么费力。
“行,那就临时拜托你了,提前说好,报酬不会很多。”领头人点点头,见扎克斯欣然答应,便继续指挥着其他人装货。
扎克斯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要更好一点,他比别人干得更快,动作也更利索。他还以为自己在克劳德那躺得都已经四肢退化了呢……也不知道克劳德现在怎么样了,一醒来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估计都懵了吧。
见自己不见了,怕不是会着急吧……
谁知道呢?
扎克斯想着,叹了口气,抬手擦了擦汗。
反正,他不在的时候克劳德过得很好,他在也只是给克劳德徒增烦恼罢了。
眼看着还剩最后一箱货物,扎克斯本想去拿,却被那领头的人拦下。另外有人去拿了那箱货物,扎克斯便歪过头去看领头的人。
那人叼着根烟,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纸币:“你……是Omega吧。”
扎克斯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人将报酬递给扎克斯,只有20gil:“信息素阻断剂是有味道的,那味道和普通的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味道都不一样,而会喷着信息素阻断剂出门的只有Omega……毕竟那些alpha就算是信息素泄露,也只会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
扎克斯接过钱,笑着说了声谢谢。
“你很缺钱?很少会见Omega做这种力活,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有Omega在这边找工作的。”
“我要攒钱买船票。”扎克斯耸了耸肩,“你知道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工作吗,这种力气活就可以。”
“找不到的,一接触就能发现你是Omega,没有人会雇用一个Omega去做力气活。”那人说到,“你现在住哪?”
扎克斯挑了下眉毛,有些拿不准这人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我没有恶意。”扎克斯的警惕在他的意料之内,那人也不在意,“只是问问你有没有地方住而已……你最好远离那些小巷子,很危险。”
听到这,扎克斯笑了笑:“我有地方住,安全着呢。你这明天还需要人吗,需要的话我再来。”
“我们在这大概会再待上三天,这几天你都可以来,这样我也不用再去找新的力工了。会比这次工作量更多……”那人看了看扎克斯,“你要早点来,还是每次20gil,不过我可以供一顿午饭,怎么样?”
“没问题!帮大忙了。”扎克斯很高兴,起码这三天他能稍微赚些钱,虽然距离攒够一张船票差很多,可好歹是有了收获。
“没帮你忙,雇你是因为你便宜,干活又利索……反正你离了这里找不到别人会雇你。”那人哼哼着笑了一声,非常直接的说完后撇了撇嘴,“那之后……对了,你刚刚说要买船票,你要跨过这片海吗?”
扎克斯点了点头。
“三天后我们的船要去太阳海岸,你可以上船帮忙做力工,马克腰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我们需要能顶上的工人。”那人又笑了笑,“提前说好我不会付你工钱……饭是会给的。”
意料之外的惊喜突然砸到扎克斯的头上,扎克斯立刻答应,虽然太阳海岸离贡加加还有很远的距离,但只要跨过这片海,路途就会简单很多:“我很乐意!明天我会准时过来的。”
那人点点头:“明天下午一点。哦对了,我叫凯,明天还来这找我就行。”
“我叫扎克斯。”
“行,那明天见吧。”凯摆了摆手,示意扎克斯离开。
一旁一直蹲着抽烟的男人见扎克斯离开,将烟按在地上熄灭,抬头看向凯:“老大今天这么善良,难不成看上那Omega了?那样五大三粗的Omega有什么好的。”
凯踢了他一脚,把他踢得趔趄了一下:“免费的力工,不用白不用。”
Chapter 15: 2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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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克劳德到达朱诺时,天已经蒙蒙亮。
他在漆黑的道路上稍微休息了一阵子,等手腕的伤彻底好了才出发,因此耽误了些时间。
清晨时分,这座巨大的港口城市也处于安静之中。这个时间港口的工作人员还没有上班,克劳德选择先去一些适合过夜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扎克斯。他转了转卡姆的几个广场却一无所获。见已经到了工作时间,克劳德来到了码头。
售票员正打着哈欠记录着什么,克劳德走上前向:“你见过见过一个黑发、脸上有十字疤、背着巨大的剑的人吗?”
售票员懒洋洋地摇头,一脸不耐烦的看向克劳德:“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谁记得住?而且昨天不是我值班。”
“昨天的人什么时候能来,或者我怎么能找到他?”克劳德追问。
“明天。”
“我想看看监控。”
“监控不对外。”那人摆了摆手,“不买票就赶快走,没看见你身后都排起队了吗?”
克劳德没有理会售票员的恶劣态度,侧过头看向一旁的时间表,默默记下了明天最早一班开往贡加加方向,停靠文托的船。
接下来的时间,克劳德几乎跑遍了整个朱诺。他从主要码头开始,逐一询问船员、搬运工、附近的商贩,甚至连流浪汉聚集的角落都找了过去。
线索零星而模糊。
“好像见过,”一个修补渔网的老渔夫眯着眼回忆,“前两天是有个背大剑的小伙子来问过工作,看着挺精神,但不像Omega啊……”
“是一把很大的黑色的剑,看上去有些笨重。”克劳德又仔细的形容了一下。
“你说那把剑?哦!我想起来了!”旁边年轻的鱼贩拍了拍大腿,“昨天上午是有个灰色头发的,背着那么一把夸张的剑,帮我搬了会儿货。对对,应该是个Omega,我闻到信息素阻断剂的味道了,力气还不小!”
“灰色?”克劳德皱眉,“不,是黑发。”
“是吗?可能我记错了……或者不是同一个人?”鱼贩挠挠头,又回忆了一下却没再想起别的,耸耸肩表示帮不了克劳德。
“黑头发,脸上有疤?嗯……昨天是有个年轻人在这附近转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好像在找住处,但没进来。”廉价旅店的老板娘一边扫地一边回答。
“大前天我看见这样一个人在那边的长椅上休息来着,拿着把大剑,吓坏我了,搞得我都不敢去外面。这一片的流浪汉很多的,也有很多Omega失踪案,晚上很危险。”24h便利店的店员说到,“所以小哥要买些什么,这边的鱼肉饼可是特色哦~”
克劳德的心随着这些零散的信息起起伏伏。有人见过扎克斯,证明他确实来过朱诺。但信息又如此混乱,甚至出现了矛盾的描述。扎克斯似乎在努力找工作,但并不顺利。他很可能仍然身无分文,处境艰难。
克劳德去了每一个可能的登船口,特别是前往文托方向的。他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乘客,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每一次希望都伴随着失望。
第四天傍晚,克劳德坐在港口的长椅上,看着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单调的鸣叫。朱诺太大了,人海茫茫,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如同大海捞针。扎克斯可能已经离开了,可能搭乘了某个不知名的小船,可能性太多,而他的时间有限。
克劳德低垂着头,看着脚边一条小鱼的尸体。
他的思绪乱成一团,他总感觉有关扎克斯去向的线索就在身边,可他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去往文托的船票要几百gil,扎克斯又要赚钱吃饭,又要攒钱买船票。可他明明不久之前还在床上躺着,发着高烧昏迷不醒,要怎么做那些重活……
想见。
想见扎克斯。
哪怕是被讨厌,被骂一顿,被打一顿也好。
哪怕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也好。
都想见到扎克斯……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将克劳德的思绪拉回现实。克劳德长叹一口气将手机拿出,是曾的电话。
“喂,克劳德,你在边缘城吗?”曾的声音传过来。
“不在。”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将有关扎克斯的实验记录打印了出来,也许你会想看看,对扎克斯的康复可能有帮助。需要的话,我现在刚好要从朱诺回去,可以顺路送到你那里。”
克劳德愣了一下:“我就在朱诺,直接拿过来给我吧。”
“这么巧。”曾笑了笑,“扎克斯也在你身边?我倒是也想见上一面,一转眼都过了十年了。”
“扎克斯不在这。”克劳德僵硬的回答道,随后简短的告诉了曾自己的地点便挂断了电话。
太阳落下得很快,很快最后一缕阳光便消失在天与海的交界处。一辆黑色的车在他不远处停下,曾从车上走下来,一旁还有雷诺和路德。克劳德的胳膊抵在腿上,微微抬头看向曾。
一沓纸被递到眼前,克劳德接了过来。
“所以,扎克斯现在在哪,怎么样了?”曾坐到克劳德身边。
“在回贡加加的路上。”克劳德说着,随便翻了一下记录便将它合上。只是看到几行简单的文字,他就感到心脏被石头压住似的喘不过气。
“贡加加啊,他从尼布尔海姆离开后就去过贡加加,像小狗一样,受了伤就想回家。”曾轻笑着说到,他侧过头看见克劳德有些震惊的目光,“怎么,扎克斯没给你讲过?”
克劳德垂下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曾说到,“他很会寻找路线,总是能提前逃离我们的包围圈……”
“根本想象不到他带着个动都动不了的人怎么会那么灵活。”雷诺在一旁插话,却被曾狠狠瞪了一眼。雷诺还想说话,又被路德戳了下腰,这才闭了嘴。
“如果我们能先于军队找到他……”曾摇了摇头,“算了。”
“……”
“对了,看手机。”曾指了指克劳德口袋中震动的手机。
克劳德掏出手机,看见手机里有两条曾发来的信息。是两个电话号码,前一个他知道,那是曾自己的手机号,另一个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是我和坎塞尔的号码。”曾说到,“有机会的话,帮我转交给扎克斯吧。坎塞尔一直很担心扎克斯,见见老朋友不是坏事。”
克劳德低垂着眼睛,点了点头。
“实验记录看完后记得销毁,那我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30,
清晨的海风有些凉,已经将货物理好的扎克斯正站在甲板上看风景。海鸥叫着在他头上盘旋,扎克斯揪出一小块面包喂给海鸥。
“没想到你一个Omega力气这么大,平时这些货物要再有半个小时才能搬完。”凯叼着烟凑了过来,“要不是看你眼睛是蓝的,还是个Omega,我都要怀疑你曾经是神罗战士了。据说自从神罗垮台,神罗战士就都失业了。”他说着,看了看扎克斯背着的大剑。
“神罗战士啊……”扎克斯咀嚼着馒头,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他仰头看着海鸥叼走最后一点面包屑,然后拍了拍手,“只是以前干过类似的活,习惯了而已。”
凯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圈在海风中迅速散开。“习惯了?”他挑眉,显然不完全相信,“扛着这么一把大家伙,可不是光靠习惯就行的。”他指了指破坏剑,“这玩意儿看着就沉得要命。”
“是有点沉,”扎克斯耸耸肩,避开了话题,“但背久了也就习惯了。”他没再说什么,无论是他在神罗的经历和性别的问题,都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出来的,索性便什么都不说了——至于他的眼睛,他眼睛里的魔晄色已经消失了大半,不再看得出是魔晄眼。
凯似乎看出了扎克斯不愿多谈,他弹了弹烟灰,换了个话题:“攒够路费了?”
“还差得远呢,”扎克斯苦笑,“不过到了太阳海岸,至少省了一大笔船票钱,多亏了你。”
“别谢我,你干活抵了船费,公平交易。”凯摆摆手,但语气似乎比之前柔和了一些,“太阳海岸那边,游客多,物价比朱诺高不少。你要是还想找力气活,可能不太容易,不过旅馆、餐厅什么的,说不定会缺些打杂的。”
“谢谢提醒,我会留意的。”扎克斯点点头,凯说得对,但他不打算再在人多的地方待着了,下了船他会直接步行进入森林,直接往南走回贡加加。
“离抵达还有两天,”凯掐灭了烟头,丢进随身携带的小铁盒里,“今天的工作会轻松点,主要是清理货仓和维护些小设备。上午先去把货仓扫干净,下午会安排你做别的。”
“好。”扎克斯应道。能稍微轻松一点总是好的,他的身体确实需要一些缓冲。
凯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挥挥手:“行了,吃完了就去干活吧。”
扎克斯看着凯离开的背影,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下。这几天赚的钱,除了第一天他买了两个馒头,其他扎克斯全都攒了起来。中午一顿饭足够他度过一天,而他风餐露宿,没有别的地方需要花钱。这些钱可以攒来用于从太阳海岸到贡加加的路费和伙食费。
阳光洒在甲板上,带着海水的咸味和铁锈的气息。扎克斯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背起破坏剑,走向货仓的方向。
两天后,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海平面时,海岸线出现在视野中。棕榈树摇曳,沙滩在阳光下闪着金色,远处隐约可见色彩鲜艳的建筑。
扎克斯站在船头,海风吹拂着他的黑发。与工业气息浓厚的朱诺不同,这里充满了度假胜地的悠闲和明媚。空气中弥漫着咸咸的海水味、花香和隐约的食物香气。这景象让他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几天的航行没有什么工作,他每天就是帮忙打扫甲板,帮船员送饭。其他的时间就在狭小的休息间休息或者看看海。
白天的时间很轻松,有时船员们会邀请他一起吃饭喝酒,扎克斯便开心的加入,和他们有说有笑的聊着。夜晚的时候,酒劲还上头,他会躺在休息间里的临时床位上望向天花板,在淡淡的眩晕中进入片段式的睡眠。
他偶尔还会梦见实验室里的事情,梦见克劳德和爱丽丝。
实在是睡不着,他会来到甲板上看看海。漆黑的海面上只有货船或偶尔遇见的远处的船只带着光亮……还有天空中闪着光的星星和月亮。船旁边常常汇集着大大小小的水母,它们起伏着,在漆黑的水面上闪着微弱的蓝光。偶然会有某种鱼跃出水面而后消失,就好像它们从未出现一样。
这世界,竟有那么宽广。
望向海面时,扎克斯常常会那么想。
过去的十年,他有九年的时间里,全世界都只有一间小小的实验室那样小,好像一切都要葬送在那里了一样。
当凉凉的海风吹在脸上,一切烦恼被抛到脑后的时候,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是啊。
这世界,竟有这么宽广。
“那就是太阳海岸了。”一个老船员指着前方,对扎克斯说。
船缓缓驶入港口。这里的码头比朱诺小一些,停靠的船只也多是些客轮和私人游艇,与他们所在的货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船一靠稳,船员们便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卸下一部分货物。扎克斯也加入了他们,这是他在船上的最后一份工作。扎克斯的动作依旧麻利,这些天的力气活让他的身体好了不少,这些工作对他来说越来越简单。
卸货工作持续了大约两个小时。当最后一件货物被搬上码头时,凯找到了扎克斯。
“好了,小子,你的活干完了。”凯递给他一袋子面包肉干和一瓶水,“这是你今天的份,还有一点额外的干粮,就当作你最近干活麻利的奖励吧。”
扎克斯接过,他抬头看向那个花白胡子的中年男人。岁月已经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看上去一副刻薄的样子却意外的善良:“谢谢你,凯。真的,非常感谢。”
凯被他过于郑重的道谢弄得有些不自在,他移开视线,哼了一声:“话真多。”
扎克斯却笑了笑:“没有你,我可能还在朱诺码头搬箱子呢。”
凯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才缓缓说:“太阳海岸这边游客多,骗子也多。别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那些看起来特别热情的。”
“我会小心的。”扎克斯点头。
“行了,我们要准备下一批货了,”凯挥挥手,“赶紧走吧,别在这碍事。”
扎克斯最后看了一眼这艘载他跨越海洋的破旧货船,以及这些相处了几天的船员们。虽然短暂,却也是一段难得的经历。
他背起沉重的破坏剑,对凯和其他几个看向他的船员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下舷梯,踏上了太阳海岸的土地。
Chapter 16: 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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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夜幕完全降临,朱诺的港口亮起了点点灯火。曾他们离开后,克劳德依然坐在码头的长椅上,手里的纸张正燃烧着。他已经看过这些实验报告,除去一些也许会对扎克斯康复有帮助的资料外,其他都用魔晶石烧毁。
随着实验记录的最后一角也化为灰烬,港口的冷风再次吹来,很冷,让克劳德打了个寒战。
那里面有三份试验记录和一个名单。
第一份是他和扎克斯一起在实验室时,他们一起接受过的实验。似乎是因为扎克斯是神罗战士,体质比克劳德强得多,所以注射的东西浓度更高。那其中,详细的记录了他和扎克斯的状态和身体转变。
在s细胞的影响下,他很快便进入了魔晄中毒的状态,起初只是偶尔昏迷,时间久了便开始长时间昏迷。而s细胞似乎影响了扎克斯身体里的魔晄,虽然s细胞并没有和扎克斯的细胞融合,却对他的恢复能力造成了一定伤害。
第二份,是alpha改造为Omega的实验记录。
——为解决杰诺瓦细胞自我复制时的稳定性问题,提出通过自然繁殖获取后代样本。考虑到Z样本的价值,决定对其进行生理改造,使其具备Omega生育功能。
——样本在改造过程中多次出现排异反应,使用魔晄强化稳定。样本意识清醒时抵抗强烈,建议维持半麻醉状态。
——改造完成,样本被确认为功能性Omega,具备发情周期。首次人工诱导发情成功,生理反应符合预期。生殖腔改造失败,多次尝试结果均为无法受孕。实验失败,终止该实验。
港口的冷风猛地吹了起来,那些实验记录留下的灰烬随风飘起,在风中消散。克劳德望向漆黑的海平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三份,是扎克斯被再次回收后的试验记录,回收扎克斯的不是神罗的人,而是一直觊觎神罗创造神罗战士技术的民间组织。他们在近几年利用神罗战士的身体复制了许许多多的复制体,而他们的组织现在已经被前塔克斯人捣毁……而他们所在的核心实验室,就是克劳德找到扎克斯的那个地方。
——Z样本细胞无法复制,多次尝试复制失败,停止该实验。
——Z样本被转入特种兵测试项目。目标:确定神罗战士改造体的各项指标和身体素质,为未来批量生产提供参考数据。样本展现出惊人的意志力,即使在极限测试中也保持清醒和抵抗意识。
——Z样本价值渐减,生理机能虽仍高于常人,但较初期已有明显下降。建议提取最后一批有价值的细胞样本后终止实验。
他不知道他拿到的这些是否是全部记录,可扎克斯的十年,就这样浓缩在了这十几页的纸张中。这样冰冷的文字,记录着他这些年经历的事情。
十年……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克劳德站起身,在冷风中擦去眼角的泪水。他想亲手杀死那些拿扎克斯做实验的人,可宝条早被文森特杀死,那些民间实验室里的家伙也被前塔克斯人处理掉了。看实验记录的过程,那些愤怒那些心痛最后变成了无力。
扎克斯曾在最艰难的时候对他不离不弃,可他什么都没有为扎克斯做。
越来越多的愧疚压在克劳德的心口,在缓慢的时间里渐渐发酵。夜晚竟如此漫长,长到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扎克斯,你在哪呢?”克劳德吸了吸鼻子,沉沉的说了句,声音很轻,几乎被海风吞没。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迟钝和无能。他只是一头扎进自己的痛苦中,傻子一样只顾自己的感受,最终逼走了扎克斯。
克劳德低垂着头,想将积压在胸口的一切全部发泄出来,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压抑的叹息。
他该走了,他得找到扎克斯。
朱诺已经找了太久,扎克斯比他走的更快更远,哪怕比他面对的困难更多。
他应该加快脚步,追上去。
天边的黑暗渐渐被黎明的光掩盖,带来一丝丝暖意。克劳德摇晃了一下发晕的头,走向卖票处,买了一张去往文托的船票。
三天的船上时间格外平静,四人同住的房间里有个只有几岁的小孩,活泼的过分,只要醒着就拉着他爸爸出去转。这艘船是一艘大型游船,有几层楼那么高,里面有餐厅和不少娱乐场所。
克劳德经常站在甲板上吹风,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出神。
“叔叔怎么不去吃饭?”小孩的声音传过来,克劳德低下头看见了一个知道他大腿处高的男孩,正是和他一个房间的小孩。
“你呢?”克劳德低着头,“正是午饭时间吧。”
“我吃完啦!”男孩大声说到,“我吃了汉堡,妈妈买给我的,很好吃!”
克劳德眨了眨眼睛,见小孩想要抓栏杆便蹲了下来,让他远离危险的狭缝。
“你怎么不吃饭?”小孩伸手去玩克劳德肩甲上狼头嘴里叼着的圆环,“不吃饭的话,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我不饿。”克劳德轻轻笑了笑,拍拍小孩的头。
“爸爸妈妈不担心的话,你的老婆会担心哦。”小孩断断续续的说,他说话还有些不利落。
克劳德被小孩的话逗笑,他眯起眼睛:“怎么这么说?”
“爸爸不吃饭的时候,妈妈就很担心。”小孩还在玩那个狼头装饰物,眼睛亮亮的,“然后因为爸爸不好好吃饭,妈妈就走了。”
“就走了?”
“是啊,爸爸说妈妈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我们正要去找她呢!我有好多话想和妈妈说。”小孩很高兴的样子,“你这个是在哪里买的啊,我要让爸爸给我也买一个!”
“买不到的。”
“里昂!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一阵焦急的声音传过来,克劳德抬头看去,是和他同房间的人,也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我在和这个尖尖的叔叔聊天。”小孩仰起头。
“我跟没跟你说过不要乱跑?”男人将小孩抱起来,朝着克劳德歉意的笑了笑:“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克劳德摇了摇头,看着男人抱着小孩离开。小孩似乎对于爸爸的训斥很不满,絮絮叨叨的跟男人讲话,最后被男人打了下屁股才消停下来。
克劳德不由得笑了笑,他又看向远处的海。
自己又忘记吃东西了……稍微,吃些午饭吧。
32,
扎克斯踏上太阳海岸的土地,空气中带着即将入冬时特有的清爽,阳光虽然依旧明媚,但已不像盛夏时那般灼热。海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棕榈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沙滩上穿着轻薄长袖或夹克的游客三三两两,享受着淡季的宁静。
扎克斯背着破坏剑,快步走向镇中心。他拿着手里少的可怜的钱稍微买了些路上会用得上的东西,随后买了一张最便宜的车票——这趟车会带他到往南的一个镇子,再往南走就需要扎克斯步行穿过森林。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扎克斯在傍晚到达了目的地。小镇子不大,却满是生活的气息。到了这里,环境更加萧瑟,有些不抗冻的树已经开始落叶。扎克斯打了个寒战,意识到自己也许需要一件保暖的衣服。
他拿最后剩的钱买了件二手有些破烂的斗篷,蜷缩在小镇外的树林里度过了这个夜晚。
清晨,太阳缓缓升起,有些冷,扎克斯伸了个懒腰活动一夜未动的四肢。虽然没睡着,但闭目养神也起到了休息的作用,扎克斯将斗篷掀开,被冷风吹得抖了抖。
他起身调整了一下破坏剑的位置,开始向森林深处走去。地面覆盖着一层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没有明确的道路,扎克斯只能依靠经验和地形判断方向。凉爽的空气让他的体力消耗不像在湿热环境中那么快。他边走边警惕地扫视四周。即将入冬,一些生物会为了储备食物而变得更具攻击性。
走了大半天,太阳的角度已经很低。扎克斯找到了一处背风、相对干燥的小坡地,附近有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他仔细检查了周围,确认没有大型野兽的踪迹后,决定在此过夜。
他用溪水清洗了脸和手,冰凉的水让他精神一振。简单吃了些准备的干粮,边吃边想明天应该试着打猎。
夜幕降临,森林里的温度迅速下降。扎克斯将那件二手斗篷紧紧裹在身上,靠在一棵相对粗壮的树干下,将破坏剑横放在腿上。他生起火,以防动物的袭击。疲惫感袭来,但对黑暗的警惕让他难以入眠。他闭上眼睛,听着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偶尔有夜行动物的悉簌声传来。
多年前,他也曾这样在寒冷的森林中过夜,那时的他还带着克劳德。
那似乎是一个大雪天,他本不想在冬天时来到那寒冷的地段,可神罗的追兵硬是把他逼到了那个方向。
大雪掩盖了他和克劳德逃亡留下的脚印与痕迹,也阻挡了他逃亡的视线。不知走了多久,扎克斯终于筋疲力尽,在寒冷中摔在雪地里。他挣扎着起身,将克劳德抱进怀里,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一旁天然形成的雪洞里。
克劳德的脸色发红,身体发烫,好像正因为寒冷而高烧。扎克斯用了几次治愈魔晶石,却毫无用处。他只能抱紧克劳德的身体,试图给他取暖。
那一夜,他几乎没有合眼,时刻关注着克劳德的状况,祈祷他和克劳德可以平安度过这寒冷的夜晚。
森林的寒意将扎克斯拉回现实。他睁开眼,夜色依旧,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远处的狼嚎让他打了个寒战。
接下来的几天,扎克斯继续向南穿行。
森林的地貌逐渐变化,阔叶林渐渐被针叶林取代,气温也明显下降。凯给的食物吃的差不多,他开始尝试打猎,凭借着神罗战士的技巧和经验,偶尔能捕到一些小动物,用最简单的方式烤熟,吃得倒也尽兴。
夜晚越来越难熬。他会选择更隐蔽的岩洞或者茂密的树丛作为休息点,但即使裹紧斗篷,也难以抵挡深夜的寒气。
一周过去,这样的生活扎克斯倒是习惯得很,只是这荒凉的森林,让他更加想念贡加加那即便冬天也一片绿色的森林。偶尔他会遇见些怪物,而力气活工作确实让他的身体有所恢复,那些怪物都被扎克斯顺利解决。
扎克斯背着手靠在树旁看面前的篝火,篝火上正烤着一只野兔,篝火旁围着一圈石头和湿润的泥土,避免火焰蔓延引起山火。
火焰燃烧着,木柴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一阵阵温暖从火焰的方向传过来……好热,奇怪,怎么会这么热?
扎克斯愣了一下,猛地捂住自己的腺体。
距离上次接受克劳德的信息素才过去不到两周……怎么会这么快?
但那股灼热感越来越强烈,Omega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散发出来。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皮肤变得敏感。
发情期竟然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提前到来了。
扎克斯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或大型野兽的气息。从随身背着的小包里面找到了那些抑制剂,手颤抖着,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塞,趁着大量抑制剂发挥作用的时候,扎克斯跌跌撞撞的躲进附近的一个狭窄的山洞中。
身体越来越热,欲望也越来越强烈。他蜷缩在冰冷的山洞角落,牙齿打着颤。他手指颤抖着掀起自己的衣服,叼住衣角,咬着牙将手顺着腹部探进裤子。他的性器已经硬了,在狭窄的裤子里有些束缚感。
抑制剂对他没有用,想要缓解发情期的症状只能得到足够的性刺激。扎克斯拉开裤子的拉链,一只手缓慢的撸动性器,另一只手往后穴里探。短短几分钟,那里已经湿的一塌糊涂。
“可恶……”扎克斯骂了一句,祈祷这附近不会有人路过。他只想快速解决身体的问题,手里快速的撸动着,在简单扩张后,从口袋中拿出按摩棒——克劳德买给他的那个。
将按摩棒取出,扎克斯胡乱的将它塞进去,因为动作过于粗暴,扎克斯疼得咬紧了牙根。他坐不住,歪过身子摔在地上,叼着衣角的牙死死的咬着,手里的动作因为快感断断续续无法持续。
“嗯,嗯……”扎克斯忍不住发出一些低沉的喘息,皱着眉头。
发情时的身体非常敏感,即便是这样不持续的刺激也让扎克斯到达了高潮,只是这高潮中夹杂着无法到达顶峰的钝痛感。扎克斯双手抖着,将玩具成结的按钮按下,被填满的感觉再次让扎克斯忍不住声音。
一切终于结束,扎克斯躺在粗糙的地面上喘息。释放后,那种强烈的性欲渐渐褪去,扎克斯缓了许久才坐起身将裤子穿好。他将玩具收进口袋,打算一会去旁边的河水旁将它洗干净,接下来的几天,可能都需要它的帮助。
燥热褪去,寒冷再次涌上来,扎克斯双腿发软的走出山洞,发现它刚刚生的火已经燃尽,地上留着一片黑色的痕迹。而他辛辛苦苦烤上的兔子,已经烧焦。扎克斯强撑着精神,挑着兔子还没烧焦的部分吃了几口。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发情期虽然暂时缓解,但信息素的味道不可能完全消散,引来麻烦只是时间问题。
他挣扎着站起身,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不该不管不顾的吃抑制剂的……即便抑制剂可以短暂压制他的发情期症状,可过量抑制剂也会带来副作用。他眼前有些模糊,踉踉跄跄地走向刚刚的山洞,在即将意识消散前将那个取暖的斗篷扯了出来,卷在身上。
“我就说不是我的错觉!是Omega的味道。他好像发烧了,信息素的味道很奇怪!”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之间,扎克斯听见有人在他身边说话。他脑子里立刻警铃大作,猛地从地上起来,他眼前还一片模糊,却精准的抓住了一旁立着的破坏剑:“谁!”
“啊!”其中一个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你别着急,我们没有恶意!”
“我们只是路过……等一下等一下!”另一个人见扎克斯抓着大剑就要进攻,立刻一边后退一边喊,“我们可以帮你!”
扎克斯的动作停了下来,摇摇晃晃。
两人以为对方似乎听进了自己的话,松了一口气还想继续解释,却看见扎克斯的身体渐渐脱了力,摔倒在地。
扎克斯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能感觉到自己被轻轻地抬了起来。他想反抗,但身体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
“不会有事的……”这是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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