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Text:
“使沙漠显得美丽的,是它在什么地方藏着一口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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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房间的时候,这里的主人正背对着他坐在窗边一张办公桌前。灯光被刻意调得很暗,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对方在靠背椅上懒洋洋跷着二郎腿的背影,搭在扶手上的金钩折射出一团模糊的反光;还有右手捏着的那根雪茄,细微飘渺的烟雾在昏暗中裹挟着可可、香草与蜂蜜的气味袭向他鼻端。
即使听见他的脚步声男人也没有回头,只是把指间夹着的烟略微转了个角度。走近之后他才注意到对方正在看一叠文件,脚边的大理石地板上散落着杂乱的纸张,一眼瞥上去像是前两天报纸的头版和几张带画像的通缉令。
“ 别踩。”在他出声之前对方已经冷冷地开了口,手中的资料随意翻过一页,“不然把你脚剁了。”
“……你平时跟客人都是这么说话的?”
他暗自感叹这人多年未变的脾气,罩在袍袖里的右手微微一动,一股细小的风迅速沿着墙根蹿上来,把满地的纸页一张一张卷起再整整齐齐地放在办公桌面上。
男人仍旧翻着文件头也不抬,用两根手指夹着的雪茄重新叼回嘴角,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短促的冷哼。
“不,我平时都直接把他们扔去喂鳄鱼。”
“我是特殊待遇?”他往前又跨了一步,长袍下摆在光滑地面上带出细微的沙沙声,“对待顾客不应该平等一点吗。”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坐在桌前的男人终于回过头来看他,手里那沓纸张被推到一边,被长长一道疤痕贯穿了的面孔因为冷笑而显得有些吓人。现任王下七武海之一、巴洛克工作社社长克洛克达尔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丢给他一个微妙的白眼,“听说大厅里有个客人赌骰子连赢了十三局,还以为是哪里来了个狠角色。”
“……听上去你好像很失望。”他说。
“不,哪里,”克洛克达尔嗤笑一声,咬字因为嘴角叼着的雪茄而有些含糊,嘲讽的口气却一丝不减,“大名鼎鼎的革命军首领不干革命反而跑来我这赌场出老千,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顺路。”龙淡淡地道,“听说你改行当英雄了,过来看一眼而已。”
“……和整天忙着解放世界的人可没法比啊。”克洛克达尔把雪茄随手搁在一边的烟灰缸上,侧过脸去望向窗外夜色笼罩的沙漠。城市的灯火在黑暗里朦朦胧胧地闪烁,这个点钟街道上的人群依然流动不息,雨宴像是这片摇摇欲坠的沙之国土上唯一一处永不干涸的绿洲,以纸醉金迷的虚幻华丽吸纳来自四海八方的欲望、狂热和理想。
他回头用眼角斜睨着门口不请自来的客人,口气懒散又讽刺,“怎么,大老远的来这一趟就为了讽刺我?还是来劝我早点收手回海上去?”
“沙子是舍弃不了沙漠的吧。”龙的语调里听不出感情起伏,空旷的房间里气流盘旋着涌动,掀起他长袍的兜帽露出披在肩上的黑发,侧脸火红的纹路一闪而过,“还以为你已经放弃朝着大海靠拢————————”
房间里陡然飞扬起来的沙尘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从暗处袭来的砂砾把空气摩擦出尖利的啸音,眨眼间黄沙已经像蛇一般自脚边嗖嗖地缠绕上来,连头顶的吊灯都在这无形低压中闪烁了几下。龙仍然稳稳地站在原地,只略微侧了侧身,避开抵上他喉咙口那只弯钩的锋利尖端。
克洛克达尔终于把椅子转了过来。
即使在昏暗中龙也能看见对方的眼睛危险地半眯着,浅色瞳孔缩成一条窄窄的线,很典型的野兽的瞳孔,像极了与他同名的冷血爬行动物。房间尽头的男人仍然保持着跷二郎腿的慵懒坐姿,只有沙化的手臂在半空伸展开来锁住他咽喉;明暗重叠的阴影使那张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傲慢,背景又是透明玻璃外黑茫茫的夜空和月光下沙丘的辽阔剪影,给人造成的错觉似乎他才是这片沙海中真正的主宰。
“如果是专程来给我讲人生哲学的,那我建议你可、以、滚、了,” 克洛克达尔刻意把这几个字咬得更重了一点,嘴角挂起个冰冷轻蔑的弧度,“别把我当成革命军那帮愿意被你洗脑的小鬼——————还有,” 化作沙带的手臂微微一动,冰冷的金属钩尖换了个角度抵住龙的下巴。
“在我的赌场里出老千,总是要留点代价的……首领先生。”
“……是吗。”
龙微不可见地弯起嘴角。从踏上雨宴的台阶到现在他一直有种隐约的陌生感,不管是人们口中称颂的鳄鱼先生还是让海贼们闻风丧胆的政府走狗,又或是那些工作人员毕恭毕敬的Mr.0,都与他隔着层微妙的距离;而眼下这个浑身是刺、张狂又不可一世的男人才是他所熟知的克洛克达尔,就好像记忆中那个野心大到能吞下一整片海原的年轻海贼再度出现在面前————虽然脾气像是比上次见面时更暴躁了点。他对着衬衫半敞的克洛克达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叹。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男人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他突如其来的怀旧情绪嗤之以鼻。金钩探下去半寸勾住了龙的衣领,砂砾熟悉的粗硬气味灌进鼻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海腥气,“你就这么喜欢边脱衣服边叙旧?”
“不……有感而发罢了。”龙回答。
这类无营养的对话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某种默契,毕竟克洛克达尔从来不是什么口快心直的人,龙就更不是,在过去几年他们少得可怜的两三次见面之间堆积起来的那些不明情绪也就只能发泄在这种相当低龄化的对答里。皮带扣解开,西裤往下褪到脚跟,格纹衬衫开到第三颗扣子,讽刺的是他们做起这一套来仿佛轻车熟路,连眼神交流都显得不必要,全靠肌肉跟随记忆本能地动作。克洛克达尔斜靠在办公桌上,两手随意往后一撑,在龙单膝跪下去的时候毫不掩饰眼角眉梢扬起来的轻慢,“刚刚赢了多少?”
“…没算。”龙把脸贴近他腿根,舌尖覆上底裤胀起来的裆部再不紧不慢地舔上一圈,听到头顶一声短促的吸气,“五千多万贝里?”
“嘶……革命军缺钱缺成这样?”他扯起嘴角,手指插进龙的黑发里把人用力往前按,在感受到口腔里温热柔软的包裹时满意地呼出一口气。首领默许一样由着他作乱,前端带着浓腥的咸味胡乱地四处戳弄,顶过上颚又去挤压舌根,直到他变本加厉地要往喉咙深处压入的时候才含混地出声制止。慢一点,他用指腹揉捏两边的囊袋,因为嘴里含着的物件而有点吐字不清,抬眼时恰好迎上克洛克达尔威胁一样的目光。
龙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一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此他并不介意眼下短暂的退让;有多好的诱饵才能换来多好的猎物是每个猎手基本的常识,所以他选择撑开喉咙口,把对方捅进嘴里来的滚烫性器尽量往深处吞咽,吞咽不及的前液就混合着唾液从嘴边往下漏,湿淋淋地沾了他一下巴。上一次做这种事具体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太清了。白土之岛的回忆在此刻显得久远而略有点不真实,印象中那时候他偶尔用类似手段哄过火冒三丈的克洛克达尔,似乎是百灵百验。
要是让革命军的干部们发现他们家首领眼下在干什么好事不知道会是何场面,克洛克达尔颇为恶劣地想。但他最后没能把这个念头说出来:口交带来的快感过于激烈,顺着脊柱直涌上大脑让他连语言功能都短暂地失控。
他低喘着用手指揪紧龙的发尾,把对方的脑袋往腿间按得更深。首领的舌头不甚熟练地顺着柱身来回滑动,舌尖沿着皮肉下胀起的筋络描摹,敏感的沟壑被软肉包裹住,口腔内的高热温度让他无法自抑地兴奋到轻微战栗,从紧咬的牙关里溢出断续短促的低吟。————技术还没太退步嘛,他克制着嗓音里的颤抖继续毫无顾忌地开口。
该死,腿快要站不住了。
一向善于体察人心的革命领袖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样。龙没作声,只是强忍着窒息感把喉道里那根东西又往里压进去一点,同时用手指更加周到地照顾暴露在空气里的部分。克洛克达尔把他的头发扯得生疼,能感觉到那些指环坚硬冰冷地压在头皮上,像被野兽的爪子死死抓住。他记得那大概是高潮的前兆。
最后克洛克达尔还是射在他嘴里。或者说,有一半射在他嘴里。
临界的时候他忽然用右手去捏龙的喉咙,首领这下确实猝不及防,被里外夹击的窒息和异物感呛得差点干呕,下意识地张嘴要吐出来,喉肉反倒因为干咳收得更紧,结果就在这不进不出的节点上给微温的白液溅了小半张脸。克洛克达尔本来打算拔出来就完事,弄成这样倒真是出乎意外,靠在桌边看人蹲在地上咳嗽一阵,末了伸手从桌角扯张餐巾纸扔他脸上,冷声道:“擦干净,难看死了。”
龙于是接了那张纸,又抬起眼来看他,一边抹去嘴角那些颜色暧昧的液体一边问:“还清了?”
“做梦。”克洛克达尔冷笑,用皮鞋的鞋尖去撩对方黑袍的下摆,斜着眼看过去,分明硬着。
“五千万,少一分你的船都别想从这出海。”
“你开张条子,回头寄总部去,”龙边把手指往里放边说,“看看萨博他们能不能批给你。”
克洛克达尔被他压制在办公桌上,无形的气流紧锁住沙,把那些细小但坚硬的颗粒牢牢束缚在狭窄的空间里。当初他挑选办公桌的时候显然没有考虑到会在这种场合派上用场,几百年木龄的沙铁坚硬细密又流光溢彩,“非常适合抛光和打磨”。龙用空闲那只手的指尖划过光亮的桌面,像是在欣赏上面繁复的纹理。桌上东倒西歪的的文件和报纸堆全都让风卷开扫到桌子一角,又被颇为闲情逸致地一沓一沓竖起来压平整齐叠好,纸页与空气摩擦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克洛克达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嘲笑。
他身上散发出克洛克达尔特有的味道——最高浓度雪茄的焦糖与松木香夹杂着阳光下沙砾干燥的气味,很熟悉的味道,龙想,不过沙子的气息比原来重了不少————因为在沙漠里的缘故吗?
接吻的间隙里克洛克达尔舔着嘴角催他:“动作快点,五千万贝里不够买你一整套?”
“……不好说。”龙眯起眼睛,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话题,“你出钱的话可能……嘶,别咬。”他把黏黏糊糊的手指从甬道里撤出来,干净的那只手扣住克洛克达尔的下巴,逼着对方松开咬在他肩头的尖牙。
”少来,”克洛克达尔被他抓了现行也只是翻个白眼,嘴里刻薄又尖利的讽刺夹杂着喘气一句接一句往外冒,“就你那两下,还不如花五百贝里去对面街上找个…唔——————!操,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龙心情很好地俯视他,出其不意挤进去一小半的前端接着就要往深处捅,被克洛克达尔条件反射般的收缩滞住,湿热紧绷的肠肉拼命吮吸住久违的入侵者,几乎是立刻就有滑腻腻的体液从交合处往外渗出来,分明比上面要诚实得多。
身体之间的默契度曾经被开发得太过深刻,哪怕隔了这几年没见也能在第一时间唤醒,没动几下原先被强行打开的疼痛就迅速软化,一半还在痛一半已经开始爽,他如此轻易地兴奋起来,一时连冷嘲热讽都顾不上继续,哆嗦着伸出右手就要去摸自己前面那根东西。龙用一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覆上去带动他手掌来回揉捏抚弄,像是引导又像是安抚。克洛克达尔就这样大敞开两腿容纳他进入,这人就算是被按在桌上操也分毫不减神情里的傲慢,细碎的汗顺着眉骨耸起的轮廓往下滴落,原本服帖的黑发在激烈的动作里披散开,一绺一绺地挂在额前。
“嗯…………”这几下进得挺深,克洛克达尔无意识地被带出一两声气音,发泄一样梗着脖子去啃他耳垂,龙被他咬得险些就要控制不住,于是加大挺胯的动作,涨到发疼的性器把那些早就摸透了的皱褶和纹路一并撑开碾过,连办公桌都被震得轻微晃动,木板与木板的接缝处摩擦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先前被龙搁在桌角上的文件堆也一并被波及,先是几张没放稳的纸页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滑过桌面又打着圈落在地板上,不久又传来清脆的啪嗒一声。龙越过他的肩头往那边看,是先前被他夹在文件里的钢笔摔在地板上,溅出一串漆黑的墨痕。
“不要紧吗?”龙问他,作势便要弯腰去捡,带动着埋在体内的性器也转了个角度。克洛克达尔正好被他顶在敏感点上,爽得眼皮都突突直跳,一声抽气断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能含含糊糊地骂:“你他妈的……呜……少管闲事……!”
龙做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侧脸上纹身的线条随着这个动作轻微走样,猩红的颜色被汗水浸湿显得更加刺目,像一团燃着的火烙进他有些模糊的视线里。他掐在对方肩上的手被人反握住,带着粗茧的手指插进他指缝里拨弄那些做工精细的指环。
“审美变了?”龙压着语调里的喘,在耳边问他,“原来不记得你喜欢这个。”
“……关你屁事…!”克洛克达尔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嘴,淡金色的瞳孔里透着点薄薄的光,腿间硬着的东西有前液抖抖索索地往下滴,里面喜欢的点被逐一照顾过去,他觉得自己就快射了。
龙环着他笑,慢条斯理地低头亲他指尖,克洛克达尔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细致周全,虽然舒服但总觉得别扭,皱着眉道断断续续地吼:“你……哈啊……要做就快点……呜呃……少给老子磨磨唧唧……”
“嘘,”龙顿了一下,忽然用一根手指抵住他嘴唇,腰上的动作也开始放缓,“……有人来了。”
“操,你又搞什……………………!!!”克洛克达尔瞪眼过去,张嘴刚要骂,突然在一瞬间张大了瞳孔。首领这次确实没骗他,就算几秒钟前还沉浸在性爱里,现在他也能隐约听到门外走廊里的脚步声,啪嗒啪嗒从走廊那头一路小跑过来。
该死,刚刚真是干昏头了。克洛克达尔咬住嘴唇,一大滴汗顺着鼻梁滴滴答答往下掉。他浑身肌肉不由自主地僵硬,眼角余光瞟向办公室的大门,感觉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不管看在谁的份上,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白痴敢推门进来他一定会把对方做成人干再剁碎了扔进池子里喂鳄鱼。
对方显然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不再急着往深处开拓,而是看准了某一处凸起的点来来回回地磨,紧张状态下的肠壁死死地缠绕住入侵的异物,明明就快射出来又被强压下去的后果就是让身体更加敏感,龙又按着他的腰不放手,那根东西就这样满满地填在最里面,稍微一动弹就牵连着过热的肠肉,激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
“公务缠身啊,鳄鱼先生,”龙乐得欣赏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要不要等你忙完再继续。”
克洛克达尔低声骂了句脏话,还能沙化的右手卡住龙的喉咙,挂满汗珠的脸上连表情都有点变形,齿缝里低声挤出不成句的威胁:“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
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威胁。兔崽子还算知道点规矩,他在心里咒骂着,手肘朝着龙的胸口狠狠撞了一下,“……干什么!”
“Boss,大厅有两个外地来的客人想要见您————”
“……就说我没空!”
他咬牙低吼,一边得忙着对付乘虚而入的龙一边还得努力保持声线的平稳。一群混帐,他在又一次架住从侧面袭上来的右手时怒不可遏地比着口型,而对方只是表情无辜地耸了耸肩。
错一步则步步错。被按在桌上的姿势对他而言本就相当不利,而首领的能力在眼下显然更占优势。无形的风卷抢先一步从各个方向铐上来压制他行动,让他只能被动地应对眼前的混乱。快要煮开了的脑子哪还有多余精力去分辨门外在说些什么,衬衫下摆被人掀开,一只微凉的手钻进去覆上他腰窝,带来一阵快要让他崩溃的酥麻感。
“但是Boss,那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门外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他不得不咬住右手的手背以免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偏偏在这节骨眼上龙又开始缓慢地来回摆胯,粗涨的阴茎将粘膜和软肉一道道顶开搅出湿泞的水声。他眉心突突跳个不停,勉强克制住用钩子把这人挑个对穿的冲动,咬牙切齿地抬起右脚去踹。被体液沾湿的身体难以使用能力,龙轻而易举地抓住他脚踝,挨了眼刀也毫不在意,反而手臂发力把人往前又拽进来半寸。克洛克达尔被顶得视线都快没法聚焦,一句惊喘眼看就要从指缝里泄出来,被龙眼疾手快地拉开手腕用嘴堵住。
他额头上青筋都爆起来,快感连带着慌乱又夹杂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把脑子烧成一团浆糊,只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要被顶穿了,生物电流在神经里奔涌着乱窜,像是处在一场风暴的正中心,被强烈得过了头的刺激拉扯着往下坠去,在风织成的捕网里跌成真正意义上的一地散沙。
龙在他耳边呼气,齿尖叼住金灿灿的耳环往外拉扯,激起的轻微疼痛总算唤回了他短暂出走的理智。克洛克达尔闭着眼深吸一口气。
“……给我滚……!!!”
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完这句有双重含义的话。门外的脚步声像逃命一样踉踉跄跄地离去,他真正想要一脚踹出这栋大楼的家伙却低笑着抓紧他,腰上的动作好心地停顿片刻,指尖顺着眉骨与鼻梁的线条一路摩挲到唇角。克洛克达尔毫不犹豫地张嘴就咬。他气得快要炸了——如果沙子也可以爆炸的话。首领这次没躲,只是嘶地抽了口冷气,大概没想到他会下嘴这么狠。舌尖上很快就涌起了血液腥甜的味道,他这才恨恨地松开对方的手指,哑着嗓子含混地骂了句有病。
龙心道彼此彼此,但他最后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拉过袍子一角擦擦被咬出两道血印的食指,口气平淡地评价:“下次换个隔音好点的门。”
克洛克达尔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像恶兽掀起嘴角露出锋利的獠牙,鼻梁上横贯的那道伤疤都扭曲起来。天生的掌控欲望让他对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憎恨至极,而现在该他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主导权了。
办公室里一瞬间黄沙飞扬,沙砾打在窗玻璃上震得当啷作响。龙被他抓着肩膀粗暴地扯过来,硬烫的性器一下子撞进最深处,又让迫不及待吮吸上来的内壁紧紧裹住,骤然涌起的快感让克洛克达尔满意地呼出一口气。他迷恋这种充实感,原本空虚的胸腔被彻底填满,膨胀得快要溢出来的快感把血液烧得沸腾又直冲头顶,脑子里像被煮开了一样糊成一团。
还不够,有个声音在骨髓里叫嚣,再多来点,于是他挺着腰往前迎合,从脸颊到锁骨的皮肤都被情欲灼得绯红一片,龙亲吻他拧得死紧的眉心,又用指腹压上胸前那块泛红的皮肤,惊讶于那里滚烫得吓人的温度。容纳不下的液体顺着腿根往外流,淌过桌面又在地板上砸出破碎的响声。
回头一定要换张桌子,克洛克达尔在意识的断片里模模糊糊地想着,手臂圈住对方肩膀把人抓得更紧。他的大腿夹在首领腰上,腿根内侧的肌肉绷得死紧,止不住地抖。
龙本想哄他慢点,又在陡然狠厉起来的眼神下止住话头。沙漠不仅仅是沙漠而已,在很多年前的某块甲板上克洛克达尔曾经这样跟他说过,眼里带着张狂又野心勃勃的笑,不知为何他一直对那个画面印象深刻。黑发的年轻海贼两手撑在船栏上,披在肩头的大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雪茄叼在嘴角一晃一晃,好似漫不经心地道,沙漠迟早会吞没大海的。
积攒了太久的快感终于漫过峰值,他的指尖死死嵌进首领的肩头,另一只手上的金钩在桌子边缘胡乱划出吱吱的噪音。龙安慰一样拍他后背,掌心顺着肌肉线条上下滑动,抚摸过那些他熟悉或陌生的疤痕,又被啪地一声用力拍开。
克洛克达尔瞪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比野兽更像野兽的瞳仁倒竖起来轻微打颤,嘴唇动了两下,似乎是想骂人又没能出口,因为龙更用力地操他,被各种液体浇得滑溜溜的皮肉撞出不堪入耳的水声。克洛克达尔讨厌水,但他现在不是很有多余的精力去抱怨,这个姿势进得又深夹得又紧,太过强烈的刺激让他连话都快说不出一句,那些宏伟构想和野心勃勃的蓝图都在这场水深火热里短暂地溃散坍塌。妈的,他在心里骂,一面侧过头去和龙接吻,烟草、血腥混合着之前体液的腥味在口腔里搅作一团,彻彻底底的一塌糊涂。
快射出来的时候龙很自觉地要往外退,退到一半反而被甬道绞住。克洛克达尔用眼角白他,喉咙里不清不楚地骂了句什么,龙没听清,下意识地要追问又觉得会被塞一嘴沙子,于是等他最后射在里面的时候也没问出口。
“…你还好吧?”
龙把清理用的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墙角的垃圾桶,终于开口问他。克洛克达尔还坐在办公桌上,长腿垂下来一晃一晃,嘶哑着嗓子懒洋洋地道:“少来这套,假惺惺的,烦。”
“那五千万——————”
龙听出这人心情不坏,本来想逗他,被毫不领情地打住:“吵死了,再烦就给我滚。”
行。他于是乖乖住口,一边理着身上皱巴巴的袍子一边往窗前走。玻璃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沙,被他用手指抹掉,像撕开了一层包装纸,露出外面大团浓黑的夜色来。
龙推开窗,雨地凉爽的夜风立刻从半空中翻卷着往屋里涌,带着沙漠绿洲珍贵的湿气驱散室内的浊热,把桌上的纸页吹得哗啦作响。克洛克达尔皱着眉看过来,大概想骂人又懒得再跟他吵,化作沙尘的半身在空中一晃,悄无声息地又回到那张靠背椅里。
“看到什么好风景了?”他懒洋洋地问,衬衫领口肆无忌惮地大敞开,暴露出胸前零零散散的红痕。
一缕清凉的气流沿着椅背线条无声而至,把他垂落在额前的几簇黑发撩动起来。克洛克达尔啧了一声,随手把碎发拨到耳后,顿了片刻又道:“喂,话先说在前面,你要是敢让革命军打这里的主意——————”
“不会。”龙淡淡道,“我没带人过来。”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窗外。风的掌控者敏锐地察觉到空气的异样,气流里隐隐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在翻腾涌动,像黑暗里的野兽悄无声息地露出了利爪。————他很熟悉这种山雨欲来的感觉,但他并不打算去深究这座绿洲灯火通明的繁华表象下面隐藏着怎样的黑暗——毕竟克洛克达尔一向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东西出手,而他也一向拿对方的野心和妄为没什么办法。
那就随他去好了。
沙漠的沙绝不是海滩上绵软又温柔的细沙,前者不过是被海浪摧残蹂躏得精疲力竭的尸体,后者却是死去的山岩在千百年来的旅途里、于无数次冰封或火灼下一块块坍塌再一寸寸崩裂,直到最后一丝水分也流尽,只剩下纯粹的骨骼在旷野里横陈,触手时的粗糙坚硬棱角分明让人相信那些山峰的刃脊仍然活在每一个细微的颗粒里。克洛克达尔时常会给他这样的感觉,而革命军首领相信自己敏锐的判断力:不管是当初并肩站在甲板上的时候还是如今,这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改野兽的本性,怎么可能甘心做一条被困在流沙里的鳄鱼。
龙重新拉上长袍的兜帽,宽大的阴影滑下来严严实实地遮住脸颊,克洛克达尔在他身后打了个哈欠,开始慢腾腾地把衬衫的扣子一粒一粒往上扣。和干部们约定的会合时间是在明天凌晨的港口,革命军的船本来没打算在阿拉巴斯坦停,他也不过是听了传闻才一时兴起,让他们先去附近的岛屿补给,自己换了小船直奔雨地——反正横竖没亏,就算没拿走那五千万也不是白跑一趟。
“快要来了。”龙低声说。
“什么——————?”
克洛克达还在低头对付衬衫的扣子,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窗边。黑袍笼罩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那里,只剩下夜风从大敞开的玻璃窗里呼啸着涌入,带来白日罕见的一阵凉意。
一缕细微的沙尘顺着窗框无声滑落下来,又很快在翻滚的气流里被吞没得无影无踪。
“……嗤,还真是老混蛋。”
他懒得再管那件倒霉的衬衫,往空荡荡的窗口又瞥了一眼,伸手从办公桌的抽屉的烟盒里抽出根崭新的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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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事件后鳄鱼先生的最大感想:姓蒙奇的都不可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