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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瓦列里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在被窝里发现一只熟睡的伊利亚。
基辅的冬天很冷，尤其是下完大雪之后。屋外是一片寂静的银白，雪把世界压得沉沉的，连城市的喧嚣都被柔软的白色覆盖。但这份宁静的美是有代价的——气温低得像是要将空气里所有的水分都凝聚成细碎的冰渣，哪怕只是把手稍微伸出口袋，也要被袭来的寒冷冻掉一层皮。
伊利亚其实不太怕冷。他的身体虽算不上强壮，却似乎天生对低温有种钝感。可生活在这种纬度，再抗冻的人也扛不住没有暖气的夜晚。瓦列里清晰记得隔壁暖气坏掉的那个晚上，伊利亚裹着被子跑到他们的房间，瑟缩着问能不能借住一宿。看着对方这身装扮，瓦列里突然联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就好像如果不伸出援手，可怜的小孩儿下一秒就会冻死街头。作为队伍里的大哥，他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于是他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对伊利亚说，“你可以睡在这里。”
找到临时住所的伊利亚眼睛变得闪闪发亮。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向瓦列里道谢，然后跑到他的床上挨着他坐下。
多了一人的宿舍热闹起来。大家一起聊天，分享近日趣闻，什么训练的时候谁和对手在烟雾弹里擦肩而过，最近街上又开了一家好吃的快餐店。直到熄灯的时间到了，困意逐渐来袭，瓦列里才和伊利亚背靠背互相道了晚安。
清晨的阳光被双层窗帘尽数遮挡，房间里一片昏暗，不过瓦列里还是醒了过来。习惯规律的生活以后，他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起床，不过今天的情况有点儿特殊——他刚想翻身，却发现怀里似乎有个温暖的抱枕……
咦？不对。
柔软的金色短发，浅棕色的睫毛，未经沾染的干净气息......这分明是伊利亚。
他怎么跑这儿来了？他昨天不还睡在自己背后吗？瓦列里带着疑惑回头看了看身后，才发现伊利亚的被子不知何时不翼而飞。
这小孩儿还有踢被子的习惯？瓦列里无奈地笑了笑。他在很小的时候也有过这种坏毛病，不过早都在成长的过程中改掉了。稍微换了个姿势后，原先抱在一起的两人出现了一些间隙，让冷空气悄悄钻了进来。尚未醒来的伊利亚闭着眼，微微蹙眉，不满地嘟囔了两句梦话。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将后背紧贴着瓦列里的胸口，又扭了扭腰将自己完全嵌进他的怀里，随后继续睡了过去。瓦列里一动没动地全程配合，直到少年的呼吸逐渐平稳，才终于放松下来。
不得不说，自从加入的青训队，瓦列里的睡眠质量一直在及格线附近起伏波动。或许是平日里给到自己的压力太大，又或者单纯很难从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里走出来，他晚上总是半睡半醒，或者整夜整夜地做梦。但是昨天的状况却截然不同——就好像是回到了婴儿时期，瓦列里闭上眼的那一刻就立马睡着了，连伊利亚什么时候跑到他怀里的都不知道。趁着时候尚早，瓦列里决定再睡个回笼觉。于是他深呼吸，又缓缓吐出，闭上眼，在伊利亚的气息中很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