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133|授翻】The Third Piece

by TheWitcherrr

Summary:

Oscar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即使心跳猛烈撞击着他的肋骨。

Charles微微俯身，直至他们能够平视对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低声呢喃，声音低沉而亲昵。“你觉得Max才是你应该害怕的人。”

Oscar重重吞咽，喉咙发紧。

“你错了，”Charles平静道，挺起身，带着不该出现在如此致命之人脸上的微笑，“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Notes:

• A translation of [Restricted Work] by lestapiastrisgirl (Log in to access.)

随着章节的推进在章前更新注意事项：
1.性癖之译，除预警外雷点自避。
2.无beta，推荐大家去看原作点kudos，然后给我捉虫。
3.考虑多个因素后，姓名保留英文。

Chapter 1: Day 1

Oscar猛地惊醒，手腕处传来剧痛。他的手臂被绑在身后，绳索勒进皮肤，他的头阵阵发胀，那是氯仿迷醉导致而无法错认的疼痛。最后的记忆是他在破败的酒吧外踏进车子，却在后视镜中捕捉到刀刃的闪光——然后即是黑暗。他被绑着的座椅冷硬，淡淡香水的芳香——昂贵，幽雅——在空气中弥漫。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在房间昏暗、金色的灯光中眨眼。

他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极致的安静。没有滴水的管道或者沉闷的喊叫，更没有尖锐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这个房间很…优雅。柔软的地毯铺在实木地板上，高窗悬挂着浅色窗帘，噼啪燃烧的壁炉中散发着微微暖意。如果忽略Oscar被绑在房间正中的事实，这里更像专属俱乐部的休息室而非监狱。

然后他看到了他。

Max Verstappen倚靠在远处的墙上，双手抱胸。剪裁良好的黑色衬衫描绘着他宽阔的肩膀，顶端的纽扣解开，却仍然干净利落，令人敬畏。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锐利的——他的下颌线，他的眼睛，他身体中暗藏的紧绷。他的凝视将Oscar钉在原地，冰冷而凌厉，Oscar清楚认识到如果按Max的方式行事，这场会面将多些鲜血、少些家具。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他对面浅色扶手椅上的男人，他看上去就像刚从高档咖啡厅而非犯罪帝国中走出来。他穿着柔软的米色休闲裤和袖口微微垂坠的浅色针织毛衣，颜色如温暖奶油般与房间的调性相符。他栗色的头发纷乱，一缕细软的卷发垂在额前。他靠坐在椅子中，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上，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他手捧仍冒着热气的饮品，指尖环绕着精致的瓷杯，另一只手则拿着书。

Oscar眨眼。这他妈到底是谁？

还没等他明白，Max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他醒了，”Max平淡地说，他的声音如刀锋划破宁静。

穿毛衣的男人抬眼，翠绿的眼睛闪烁着兴趣。“啊，”他说，把茶杯和书本轻轻放回桌上。“不错。我刚开始想我们是否给他太多了。”

Max没有回复，他如寒冰般的注视锁住Oscar，但另一个人似乎并未注意——或者关心。他微微前倾，手肘放在膝上，观察Oscar。

“你比我想象中年轻，”男人说道，他语调轻柔随意。“你几岁了？22？23？”

Oscar没有回答。

男人微微一笑，似乎认为Oscar的沉默颇为有趣。“安静，这很好。倾听比言语更重要，你不觉得吗，Max？”

Max的下巴抽动，但他什么也没说。

男人的注意力回到Oscar。“Lando的小弟弟，”他柔声说，仿佛字斟句酌。“我必须承认，我对你很好奇。对你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简历令人相当印象深刻。欺诈，抢劫，还有——什么来着？摩纳哥的赌场？非常大胆，我必须说。我想Lando一定觉得你非常有用。”

Oscar保持沉默，刻意控制着面无表情。

男人似乎并未感到困扰。如果有什么的话，他的微笑加深，绿色眼睛中闪烁着某种深邃的意味。“你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他回想。“聪慧、雄心壮志、可能有些鲁莽，但那是魅力的一部分。”

Oscar紧抿嘴唇。他最不需要就是来自某个穿着毛衣坐在扶手椅上的哲学家的讲座。

男人继续讲述，他的声音轻柔但坚定，仿佛将Oscar一寸寸拆解剖析。“这很迷人，真的。当我们自认无懈可击时，我们会不计代价。但无敌不会永远持续，不是吗？一手烂牌，一次错误的转弯，然后突然——”

“Charles，”Max打断，语气尖锐中含着愤怒。

Oscar的意识一滞。

这个名字像打在脸上的一记耳光。

他紧盯面前的男人，他的毛衣，他从容冷静的举止，他慵懒而未达眼底的微笑。不。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但它的确是。

Charles Leclerc.

“啊，”Charles说，他转向注视Max。“我又漫无边际了，是吗？”

“是的，”Max说，他的声音低沉又焦躁。“而且他不需要一节自传课。”

Charles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下意识整理毛衣袖口，目光重新落在Oscar身上。

Oscar思绪飞转，试图弄清楚他到底被卷进了什么鬼东西里。

“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是吗？”Charles问，轻轻歪头。

那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回荡，愈来愈响，直至它盖过其他所有。这不是什么助手或者Max为了陪伴而养在身边的宠物。这是他。那个Charles Leclerc，一半城市地下帝国的创造者。人们低声谈论、讳莫如深的存在，仅仅一通电话即可摧毁一个帝国的存在。

Oscar的脉搏在耳边轰鸣，胸口发紧，大脑拼命思考尝试跟上现状。

然后Charles的目光变得锐利。

他看到了——那个认知。

他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噢，”他柔和地说，靠回椅背。“就是这样。”

Oscar的呼吸停滞一瞬。

“没有必要紧张，”Charles说道，他的嗓音温暖安慰，仿佛手指轻抚天鹅绒。“我不咬人。”他停顿，笑容加深直至透出一丝牙齿。“你必须先礼貌提问。”

Max翻了翻白眼。“我的天，Charles，”他叹气，语言沉重而极度恼怒。

Charles选择忽略他，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Oscar身上。“你知道我是谁了，是吗？”

Oscar的喉咙发干，但勉强点了点头。

“真好，”Charles说，优雅起身。他调整毛衣的衣摆以贴合身形，走近Oscar。他的移动缓慢，从容，似乎给予Oscar以消化此刻的时间。

近距离下，Charles让人更加不安。他外形的柔和——正是让人低估他的柔和——使Oscar的胃翻腾。毛衣不起作用——它使得他眼中的锐意愈发明显，那种柔和仿佛只是用来迷惑，好让他有足够时间将刀刃插入你的肋骨之间。

Oscar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即使心跳猛烈撞击着他的肋骨。

Charles微微俯身，直至他们能够平视对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低声呢喃，声音低沉而亲昵。“你觉得Max才是你应该害怕的人。”

Oscar重重吞咽，喉咙发紧。

“你错了，”Charles平静道，挺起身，带着不该出现在如此致命之人脸上的微笑，“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

这房间太美好了，根本不能算是监狱。

Oscar局促地站在门口，他的手腕因先前数小时的捆绑而疼痛。Charles带领他的来的房间——不，护送他来的，像某种贴身礼宾——看上去像是从高档酒店画册直接拎出来的。房间中的每一处都经过精心布置，从一丝不苟的洁白床单到床头灯温柔的光晕。甚至窗帘，厚重的米色，也恰到好处地与墙面相呼应。

这不是关押准备处死之人的地方。但并未让Oscar感到丝毫安心。

Charles随意地倚靠在门框上，他翠绿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灯下微微闪烁。不知何时，他已经换了衣服；他宽松的毛衣被丝质扣领衬衫取代，衣袖整齐地卷到手肘。顶端两颗纽扣未系，领口微敞堪堪露出锁骨，随意得几乎令人恼火，但不知为何为他带来同样的令人毫无戒备的从容。似乎他并未监禁某人，而是在款待客人。

“好吧？”Charles问，轻轻歪头。他的声音轻柔，舒缓，但暗藏虚伪。“你觉得怎么样？”

Oscar吞咽，他的喉咙干燥紧绷。胸口在当前巨大的压力下几乎要坍塌。自他们离开客厅，他未置一词——并非因为他不想，而是他并不相信自己能够不带颤抖地说话。

“这…”他犹豫着，舌头沉重。“很好。”

Charles扬起微笑，表情一亮，仿佛刚刚收到了赞美。“很高兴你这么想，”他说。“你暂时会留在这里。”

Oscar的胃一沉。暂时。这些话在他脑中回响，冰冷而无可更改。

Charles从门框上撑起身，伴着审慎从容的冷静步入房间。他边走边调整袖口，目光短暂掠过床铺，随后定格在Oscar身上。“你可以随意使用这套公寓，”他轻声说。“厨房在走廊左侧，客厅你已经见过。我确信你会找到所需的一切。”

他转向Oscar，他冷静的姿态从不动摇，但现在目光中增添几分锋锐。“在你想做些什么之前——不要。”

Oscar眨眼，他皱起眉头。“什么？”

Charles轻笑，头轻侧向一边，仿佛被这个问题取悦。“不要，”他淡淡重复。

Oscar感到下巴紧绷，他的身体僵住，目光向窗帘一瞥。他脑海翻涌，试图寻找一些——任何——可能帮助他逃离这里的方法。他还没看清他们在几楼，但每栋楼都有离开的方法。逃生梯、电梯、楼梯。只要他可以——

“你现在就在这么做，”Charles语气轻柔，几乎是慵懒地，仿佛只是随口聊起天气。

Oscar顿住，呼吸卡在胸口。

“筹谋、”Charles指出，他碧绿的双眸微眯。“盘算、策划。我能看出来。”

随着Charles走近，Oscar的心脏在胸口轰鸣，他的移动并不急切但却淡定。他的存在如同阴影，在二人之间悄然蔓延。

“你不是第一个以为能比我聪明的人，”Charles道，声音低沉下来，更加亲昵。“但是让我帮你解决这个错误吧：无处可逃。今晚没有，明天没有，除非我另有决定。”

言语置于Oscar之身仿佛有分量一般，压迫他的肋骨，挤压他肺中的空气。他握紧双拳，指甲陷入掌心，强迫自己直视Charles。

他没有回复，他不能。

Charles扯了扯嘴唇，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满足。“很好，”他轻声说道，仿佛Oscar的沉默正是他期待的答案。

随即，紧绷的气氛一升起，Charles便向后退去，随意地耸耸肩。“去休息吧，”他说，示意床的方向。

Charles转身离开房间，身后的门轻轻关上，Oscar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一刻，他能做的只有呼吸，胸口急速而短促地起伏，心跳在耳边雷动。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窗户。

他迅速移动，穿着袜子的脚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无声无息，猛地拉开了窗帘。当他向外眺望城市时，他呼吸一滞。

他们的位置很高。太高了。天际线在他面前展开，远处灯光闪烁，但目之所及并无逃生梯或者阳台。只有光滑的玻璃和令人心惊的高差。

他心中翻江倒海，退后一步，不停思考。没有窗户，没有楼梯，没有武器，只余墙壁。

门再次吱呀一声开了，Oscar猛地转身，心脏剧烈跳动。

那是Max，他双手抱胸，冰蓝色的眼睛平静而专注地盯着Oscar。他起初并未说话，只是观察，他的存在如Charles般占据整个空间——以一种不同的方式。Max不需要魅力。他就是威胁本身。

“你在浪费时间，”Max最终说道，声音平淡无澜。

Oscar紧咬下颚，胸中怒火熊熊燃起。“你们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他厉声说道，语气较与Charles说话更为咄咄逼人。

Max挑眉，神情难以解读。“我们可以，”他干脆地说道。

Oscar的双手紧握成拳贴在身侧。“我不会坐以待毙。”

Max起身，靴子重重踩在地板上，缓步走近。“你没有选择，”他冷冷道。

当Max逼近，整个身影笼罩在他身上时，Oscar只觉内脏扭曲，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想要奋力反击。

“你可以尝试，”Max继续道。“但不会改变什么。” 话音落下，如同挑战般悬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Max又紧盯他片刻，随即转身向门口走去，又停下回头一瞥。“睡一觉吧，”他语气平淡。然后他离开了，只留Oscar独自在顶层公寓压抑的沉默中。Oscar的拳头握得更紧，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总有出路，他告诉自己，心跳震耳欲聋。总有。

Notes:

译者的碎碎念：
如章前所说这是绝对的性癖之译，太喜欢这篇的Dom！Charles了，原作是已完成2+中长篇的系列，所以我的更新会比较缓慢（画圈圈）。
如果你发现这篇正好合你口味，欢迎和我一起交流TT

Chapter 2: Day 2

Notes:

随着章节的推进在章前更新注意事项：
1.性癖之译，除预警外雷点自避。
2.无beta，推荐大家去看原作点kudos，然后给我捉虫。
3.姓名、法语昵称保留原文。

Oscar倏然惊醒，心跳如擂，猛然睁开双眼。有一会儿，他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随即记忆如同砖块砸向胸口。

顶层公寓。窗户那望而生畏的高度。Charles柔软而放松警惕的微笑。

他迅速起身，掀开被子，思绪仍在慌乱地追赶现实。你睡着了。你确实睡着了。这个念头令他毛骨悚然。他放任自己在敌人的领地上安然入睡，在由囚禁他的人安排的房间里。

他环顾四周，呼吸一窒。房间与昨晚无异——过于干净、完美不似真实，如博物馆展览。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丝毫移动的痕迹。

Oscar用力揉了把脸，心中的紧张感与恐惧逐渐消退。他还在这里，依然活着。无论他们对他的计划为何，似乎不包括在睡梦中杀死他。

暂时。

他的胃咕咕作响，如一道尖锐的谴责划破寂静。他低声呻吟，头深埋进掌心。他甚至不记得上次进食的时间——大概是他们给他下药、拽来这儿之前。

Oscar扫视房间，挣扎着考虑是否冒险去寻找食物。但衣柜吸引了他的目光，门半遮半掩。

好奇心促使他前行。他穿过房间，脚步声被硬木地板悄悄吞没。

柜子中满是衣物。成排熨烫过的衬衫，折叠整齐的毛衣以及量身定制的大衣井井有条，颜色皆为低调的米色、灰色与藏青。吊牌上的品牌有些熟悉，有些却远超他的消费水平。

Oscar轻哼一声。一间满是名牌服装的囚室。当然。

他拿起一件浅蓝色的卫衣，与其他衣物相比显得格外朴素。指尖能够感到织物的柔软，套在T恤外暖和又宽松。它闻上去有淡淡亚麻味道……还有一些别的。另一种更冷锐的气息。

他刻意不去深究。

他踱进厨房时，微波炉上的时钟显示是7:14。他仍头昏眼花并仍怀疑这一切只是荒诞的梦魇。整个公寓安静得几乎阴森，只有冰箱低低的嗡鸣声伴着他踏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Oscar的胃又开始扭曲，提醒着他有多饿。他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他扫视整洁有序的架子，漫无目的——简便，可食用的。水果？剩饭？

他伸手去拿鸡蛋，一双手臂环住他的腰。

Oscar僵住，背后的温暖让他呼吸一滞。

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随后一只手划进卫衣下摆，轻抚他的腹部。

Oscar完全停止了呼吸。

“你不是Max，”轻柔而带着任性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Oscar的大脑陷入混乱，体内的每一根神经仿佛瞬间被点燃。起初他甚至没有注意话语的内容——只是熟稔的语调，随即意识到Charles Leclerc正在触碰他。

“呃——”他开口，声音尴尬地颤抖。

还没等他说些别的，Charles微微后撤——握住Oscar的臀部，流畅地将他转过身来。

Oscar的背部闷然撞上柜台。Charles此刻站在他面前，近得不可思议，绿眸半合，仍带着睡意的朦胧。他的头发凌乱，几缕散发垂落额前，穿着只能用富人套装来形容的睡衣：奶油色长裤低垂，搭配柔软的宽大针织毛衣。

Charles的手温暖、稳重，修长却意外坚定。Oscar厌恶被压在柜台上的渺小，完全处于他人的阴影下——一个甚至并未试图威胁他的人。

Oscar盯着他，双眼睁大，呆滞原地。

“早上好，”Charles轻松道，扬起慵懒的微笑。他的声音轻快温柔，似乎在安抚受惊的动物。

Oscar心跳如雷鸣。“什——你在干什么？”

Charles歪头，笑容轻微扩大。“我以为你是Max，”他回答简短，仿佛这就能解释一切。他移动双手，手指无意识拂过卫衣下摆。“这是我的吗？”

Oscar眨眼，他的大脑仍在尝试连接。“什么？”

“这件卫衣，”Charles点头示意，眼中闪烁着愉悦。“这是我的，是吗？”

“我不——”Oscar有些磕绊，他的声音再次发颤。

“它是，”Charles的笑意带着几分近乎宠爱的意味。“你穿起来很好看。”

Charles的笑容未褪，目光又从衣服上扫过。

Oscar心底翻涌，难以呼吸。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你在碰我，”Oscar终于脱口而出，语气比预想中尖锐。

Charles轻笑，手中的力道微不可察地加重。“我知道，”他说的好像那是理所当然的。“你会习惯的。”

Oscar回应不及，走廊里便响起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Max熟悉的压迫感，他出现在厨房门口。

Max陡然停下，锐利的蓝眸在两人间扫过。他神情未变，但目光微沉——Charles完全靠着Oscar，将他压在料理台上。

“你醒得很早，”Max平直道，语气针对Charles。

Max越过他们走向咖啡机时，嘴唇轻触Charles的卷发，短暂一吻——仿佛是第二天性。那份随意与他投向年轻人的冰冷目光形成鲜明反差。

Charles没有移动，也未放手。“他也是，”他轻描淡写，回眸看向Oscar。

Max回头，挑了挑眉。“那么，到底，为什么你一大早就紧抱着他？”

Charles终于后退，将手移开，耸耸肩。“我以为他是你，”他平铺直叙，顺手拿起柜台上的玻璃杯。“他穿着我的卫衣。”

Max的目光在Oscar身上停留一瞬，凉薄而审慎，随后又转向Charles。“反正它对你来说也太大了。”

Charles嘴唇微动，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想穿就穿吧，”他给自己倒了杯水。

Oscar站在原地，他心跳剧烈，尝试理清刚才发生的一切。

Max冷冽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沉重而难以解读。“你没事，”他语气平淡却藏着未言的命令：振作点。

Oscar重重吞咽，局促地点头。“行，”他声音紧绷。“好的。”

Max看上去并不信服，但他不置一词，走过去随意倚在Charles身侧。

Oscar攥紧双手。他分不清，是Charles对边界的完全漠视让他心慌，还是Max对此视若无睹更令人不安。

---

在早上厨房里那场奇怪又尴尬的插曲之后——Charles把他错认成Max，那些触碰，那些注视——Oscar不确定自己对此事该作何感受、该如何表现、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Charles抽离得太快，他困倦的笑意在Oscar耳边回荡，直至他赤脚轻步离去。Max则倒了第二杯咖啡，轻声嘟囔着什么，Oscar并未听清，但像是“他又这样了。”

谁？哪样？

他不确定。

余下的时间缓缓流逝，那是一段奇异而寂静的时光，让Oscar感觉自己不过是他人生活中的一件家具。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寓中闲逛，漫无目的、无休无止，试图理清一切。公寓本身十分惊艳——太过惊艳。本应使人认为是特权的奢华反而让他更加惴惴不安。落地窗外城市一览无余的景色，实木地板上铺设的柔软地毯，看上去比他的车昂贵的光滑家具——一切都难以适从。

并且，尽管这地方宽敞雅致，却安静得诡异。

Charles和Max如阴影般在公寓中移动，像Oscar根本不存在一样正常生活。

但他知道他们正在注视他。

一旦他移动，就能感受到他们的眼神，沉冷而审视，似乎正在等待他犯错，伺机而动。

而当他回视，他们总是——总是——表现得忙碌。

Max坐在沙发上划手机，双腿交叠，一派漠不关心。Charles靠在料理台啜饮热茶，翻阅厚重的皮革笔记本，毛衣袖子卷到肘部。

但Oscar并不愚蠢。

他一生都在观察他人，揣摩那些人无意识中流露的细微信号。此刻，即便他们的目光从未真正与他交汇，他依然能感受到沉重的注视如影随形。

这让他毛骨悚然。

---

Oscar尝试保持忙碌。

他在公寓中漫步，探索的脚步犹豫。厨房、客厅、通向卧室的走廊——一切都开放通透。这种格局让他感受不到任何隐私。

有一次，好奇心占据上风，他偷偷瞥见书房。落地式书架排列于墙边，书籍从厚重的皮革巨著到色彩明亮的平装本，应有尽有。靠窗摆放的大书桌散落着纸笔，似乎很少使用。与Max的客厅角落并不相同，那里仅有笔电与整齐排列的文档。

书房感觉就像Charles。

但Oscar并未逗留。

他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尖利的，也许，或者有用处的——但事实是这里没有任何属于他。

只有他们。

---

午后，他们的存在感开始让他感到压抑。

Oscar蜷缩在沙发末端，拿着从书房寻来的书，尽管他并未真正阅读。他的眼睛略过文字，一目十行，思绪正忙于记录Max与Charles的每一个动静。

Max仍在沙发的另一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臂懒懒地搭在靠背。他少言寡语，Oscar不太确定这是否好于Charles无止尽的闲聊。

Charles又在厨房，低声哼歌，一天内第三次重新整理冰箱。

他们未行任何异常之事。没有什么昭示着威胁。

但Max不时抬起、闪烁着审慎的目光，Charles在Oscar挪动时便停止的哼唱——使他的胸口发紧。

他们没有无视他。不完全是。

他们正在注视他。

而这一切正在把他逼疯。

---

当太阳西沉时，Oscar再也不能忍受。

他以不必要的力度将书放下，书与咖啡桌撞击的清脆响声划破寂静。

Charles立即从厨房中抬头，翠绿双眸闪烁着好奇。

Max甚至没有畏缩。

Oscar起身，攥紧双手面对他们。“你们就打算一整天都盯着我看吗？”他厉声道，语气比预想的更凌厉。

Charles眨眼，轻轻扭头，惊喜于突然的爆发。

Max却只是挑眉，神情难以捉摸。“我们没在看你，”他冷静道，语气平稳。

Oscar冷笑，拳头握紧。“胡扯，”他说。“你们自我醒来就在监视我。”

Charles似笑非笑。“你在妄想，mon chéri，”他轻快地说，靠在柜台上。“我们几乎没有看着你。”

Oscar怒视他，胸膛起伏。“别对我说谎，”他低声道，声音因挫败而颤抖。

Charles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但眼底戏谑的微光仍未消逝。

Max终于正坐，他冰蓝的眼睛紧盯着Oscar，令他不由自主地僵住。“为什么？这困扰你吗？”他询问，语气冷静但直截了当。

Oscar难以呼吸，指甲紧紧陷入手掌。“当然！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他承认，声音哽咽。

一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

随即，Charles从柜台边起身，他穿过房间时脚步缓慢而自如。他在Oscar前方停下，伸手拂去他额前的一缕散发，绿眸柔和。

“我们什么都不想要，”他平静地说，语气温暖而安抚。“暂时。”

Oscar的心因为“暂时”而扭曲，但他还未及回复，Charles已经退后，他的注意力转向Max。

“你吓到他了，”Charles轻道，语气中却暗含隐隐的锋芒。

Max翻了翻白眼，叹息着靠回沙发。“他害怕所有东西，”他直白道。

Charles盯了他一眼，嘴唇抿紧，然后转向Oscar。“不管他，”他轻柔地说。

Oscar并未回复。他不能。

他胸中的郁结尚未解开，但Charles对他的微笑，Max并未回避的目光，让他感到了…难以言说。

Oscar在他的房间里度过了夜晚。

他还未准备好再次面对他们——还没。

但在深夜，当他躺在床上凝视天花板时，他无法停止回想Charles手拂过他额前的感受，Max谈论他的方式，好像他是某种脆弱又可修复的东西。

他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一切。

Notes:

看到10+kudos我如打了鸡血般，于是铲了第二章。感谢大家愿意给我点（哭），下次更新就是斯帕了嘻嘻，边看边铲这样。
本章81依然是受惊考拉ver.（说实话我好像没见过受惊的考拉...）
希望我的中英文水平都能随着翻译推进逐渐进步ww。

Chapter 3: Day 3

Notes:

注意事项同前一章。

Oscar在城市轻微的喧闹中转醒，金色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洒进来。他一时没有动弹，让毛毯的温暖与公寓中柔和的静谧包裹着自己。

这很奇怪。

他没有在恐惧中醒来。至少今天不是。

昨天发生了…很多。被Charles误认的时刻，Max如鹰般整日追随他的视线，客厅中的对峙——这一切都让人难以承受。但他们并没有伤害，也没有进行任何威胁。

当然，他一直被监视、试探。但当一天结束时，没有人打扰他。

这本应让人不安，但同时又是一种宽慰。

自从在这个陌生荒诞的地方醒来，Oscar第一次允许自己相信：他们并未打算夺取他的生命。

至少，还没有。

带着这个仍在脑海中萦绕的念头，他翻身起床，拖着步伐向厨房走去，脚步声被硬木地板吞没。

当Oscar走进时，Charles已经手捧热茶，倚靠在厨房的料理台边。他一如往常清晨——仿佛不小心从拍摄现场中走出来。头发蓬乱，卷发杂乱地垂在额前，宽大的卫衣垂至大腿中部。

起初，他太忙于划手机，没有注意到Oscar。

“早，”Oscar咕哝道，声音中尚存刚睡醒的沙哑。

Charles立即抬头，绽放出明亮，甚至几乎童真的微笑。“啊，他来了，”他把杯子放回台面。“你睡得好吗，mon chéri？”

Oscar对于这个亲昵的称呼挑了下眉，但未予置评。“我睡着了，”他平淡道，径直走向冰箱。“这大概是我期待的最好情况了。”

Charles轻哼表示回应，翠绿眼睛跟随着Oscar的一举一动，流露出难掩的好奇。

Oscar选择无视他，在冰箱中翻找直至找到一盒橙汁。他倒了一杯，动作缓慢而刻意，仿佛在等待Charles开口。

他不必等太久。

“你开始放松了，”Charles语气随意，倚在台面上，双手捧着茶杯。

Oscar愣了半秒才转身瞪视他。“别说得这么奇怪，”他忿忿，抿了口果汁。

Charles莞尔，眼中闪烁着愉悦。“我没有，是你想太多。”

Oscar低声呻吟，以略重于必要的力度放下玻璃杯。“你真让人头疼，”他嘟囔着捏了捏鼻梁。

“总比吓人好，”Charles调侃，抿了一大口茶，用这个动作为话语落下句点。

Oscar眨了眨眼，因这句随意的回复而猝不及防。他的思绪闪回，想起几天前苏醒时面对的人。那个Charles，是矛盾缠绕的谜团——外表温和，却透出致命锋芒；语气轻柔，名字本身即足以让人脊背发凉。

他记得第一天Charles眼中静默的威胁感，记得他俯身逼近，告诉Oscar无路可逃的模样。那个Charles曾令他恐惧。

可眼前这个Charles呢？

Oscar瞥向他，他只是站着，身着微微起皱的衬衫，头发依然蓬乱。他慵懒地依靠柜台，无忧无虑；捧着茶杯，如其为世间珍宝。他金绿眼瞳中闪烁着顽劣，唇角轻浅狡黠的微笑似乎从未褪去。

眼前的Charles是…不一样的。

并非他的危险有所减弱——Oscar早已明白柔软只是伪装，精心设计的武器——但Charles举止间流露出令人卸下防备的气质，他希望别人低估他。

不知为何，这很有效。

Oscar犹豫，言语未经思考脱口而出。“你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怕，”他平静地承认，音量与嗫嚅无异。“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

Charles扬眉，很明显提起了兴趣。“没有吗？为什么呢？”

Oscar耸肩，盯着果汁试图回避对视。“你就是…不太一样，”他勉强道，手指在玻璃杯边缘胡乱拨弄。“不是我期望的。”

Charles歪头，笑容舒展，变得柔和甚至几乎纵容。“对如此可爱的人刻薄很难，”他语气轻松而调侃，但暗藏的温暖让Oscar胸口一紧。

Oscar睁大双眼，话语对他冲击巨大。“什——”他的脸颊骤然泛红，转身拉开冰箱，试图从中寻找一切答案。

Charles笑出了声，充满愉悦。“脸红只会使你更加可爱。”

Oscar绷着脸，当他甩上冰箱门时耳朵也开始燃烧。“我讨厌你。”

“不，你才没有，”Charles得意一笑，又抿了一口茶。

Oscar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为事实是，Charles没有错。

因为可能这比任何事情都让他害怕。

没等他想出恰到好处的讥讽回应，走廊传来脚步声，Max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合身的黑T和暗色的牛仔裤，敏锐的蓝瞳扫视厨房，充满Oscar意料之中的审慎。

“早，”Max平平道，向Charles点头示意，又看着Oscar。“起得很早。”

Oscar耸肩，防御性地双手抱胸。“没什么事情做。”

Max挑眉，并未深究。相反，他握着咖啡壶给自己装了一杯，移动精准而高效，Oscar仅是观察就感到自己的笨拙。

“你早上总是这么严肃吗？”Oscar无法克制自己。

Max从咖啡杯的边缘看他，没有表情。“是。”

Charles试图将愉快隐藏在茶杯后，但肩膀却抑制不住颤抖。

Oscar假笑。“看出来了。”

---

直到后来Oscar才开始察觉到它。

这并非刻意的——至少他这么告诉自己——可他无法忽视。

他们在彼此间游走的方式，互动中无言而和谐的韵律，有着让他隐隐作痛却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起初，Oscar以为Max在两人间占主导地位。合情合理——他沉默而压抑，能够左右他所在空间的气场。他的锋锐，举止间便足以让人臣服。当他开口，人群屏息倾听。

当Max发言时，Charles是倾听者。

现在，当Oscar在静谧时刻观察他们，他开始怀疑。

Oscar之前错了。

彻头彻尾。

这不太明显。如果你没在看，就会完全错过。但Oscar与两人度过的时光足以帮助他注意到微妙的变化，那些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的瞬间。

因为在这里，在紧掩的门后，在无人得见的静默中，平衡发生翻转。Max即使满身锋芒、气势逼人，也随之倾身。

Charles入侵Max的空间时毫不犹豫，等待Max为他侧身。每每Max进入房间，眼神在Charles身上闪烁，等待——等待准许、指引、认可。无论何时，当Charles触碰他，他的锋芒即随之软化，Charles存在本身足以缓解周身的紧绷。

Charles命令Max时甚至无需提高音量。

而Max…Max只是纵容。

Oscar对此无所适从。

夜里，客厅只有壁炉清脆的噼啪声，柔和的光线在家具上洒下长长的影子。Charles蜷在沙发一侧，双腿盘起，摊着一本书。Max坐在另一头，肩膀前倾，阅读膝上散乱的文件。

Oscar照例占据着角落的扶手椅，心满意足地在房间一隅观察他们。

起初，他们完全分离——Charles沉浸于书本，而Max边小声咕哝，边在文件边缘潦草批注。但不知不觉中，不可避免地，Charles悄然移动。

一开始，是一个眼神——迅速、轻微，只是确认Max仍在原处。随即是一声叹息，柔和而刻意，正好能打破Max专注的节奏。

当没有得到他期待的回复时，Charles把书放在一边，无精打采地伸展，向后倚在靠垫上。动作缓慢、意味深长，毛衣下摆卷起，堪堪显露他清晰的髋骨线条。

Oscar眨眼，眼神迅速移向Max。

果然。

Max眼神闪烁，笔尖的移动轻微停顿，下颌几不可察地绷紧。

Charles偏头，唇角的扬起似笑非笑。

“Max，”他轻声呼唤，语调欢快而温暖，只是藏着一丝调侃。

Max并未抬头。“我在工作，”他嘀咕，手却在纸上停住了。

“嗯，”Charles轻哼，显然没有被这个借口打动。他以猫咪般的优雅从沙发上起身，悄声穿过房间，坐在Max身边。

Oscar只是看着，当Charles伸出手指轻轻在Max后颈抚摸时，他呼吸凝滞。

Max很紧张，在触碰下，全身都开始僵硬。

“休息会，”Charles呢喃，手指沿着Max的锁骨边缘缓慢划动。

Max释出一声叹息，低沉、无奈，但并未躲开。他微微后仰，侧过头，方便Charles进一步动作。

此情此景让Oscar不由一颤。

Charles的笑容扩大，温柔中流露出纵容，他的手向下滑去，手掌抚着Max的胸膛。“真好，”声音几不可闻。

直至Charles瞥向他，Oscar才意识到自己始终屏着呼吸，绿眸洞察一切。

“有心事吗，mon chéri？”Charles问道，语气轻松，眼神中却藏着压力，让Oscar的心跳一顿。

Oscar张开嘴，却不知如何回答。他迅速避开视线，脸颊泛红，嘟哝着支离破碎的话语。

Charles轻笑，低沉而磁性。他俯下亲吻Max的太阳穴，随即抽身。

“过来，”Charles忽然说道，注意力转回Max，将他腿上的文件拿开并随手扔在茶几上。

Max并未抵抗。他毫不迟疑地移动，任由Charles引导他后靠直到Charles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捧着Max的脸。

Oscar瞪大双眼，他的内脏扭曲，意识到他可能需要离开。

但他不能（不想）走。

Max向后仰头，双眼紧紧锁着Charles，气氛愈发凝重。Charles手指拂过Max的下颌，神情温柔。

“看到了吗？”Charles喃喃，语气亲昵。“这有那么难吗？”

Max轻哼一声，却毫无怒意。双手扶上Charles的臀侧，将他稳稳扣住，低声抱怨了句什么，Oscar却听不清。

不论他说了什么，它逗笑了Charles——带着喘息的声音让Oscar战栗。

直至Charles又看了他一眼，翠绿眼眸中泛着一抹光芒——让Oscar心口骤然一紧，他才意识到自己始终盯着他们。

他迅速移开视线，面上灼热，试图专注于任何事物，前方缓缓上演的剧目除外。

想象却在他思维中燃烧——Charles命令着Max，不用任何苛刻的词句；Max在他的抚摸下沉沦；两人间亲密而坚不可摧的羁绊。

而就在那一刻，Oscar第一次明白了先前从未理解的真谛。

Max可能掌控着房间。

但Charles掌控着Max。

---

那晚，Oscar徘徊着走进厨房时，不知道自己该期待什么。大蒜与罗勒微弱的芳香将他从漫无目的的游荡中拯救。过去一周，他感觉像飘浮在他人家中的局外人，从一间房飘到另一间，没有归属感。他甚至没有弄清三餐是如何运作的。是Max或者Charles下厨？还是食物就那样…变出来了？

可当他跨过门栏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却令他脚步停顿，怔在了原地。

Max站在炉前，手握木勺，搅拌着锅中散发诱人香气的汤汁。他的动作高效而有条不紊，似乎精准是他存在的天性。他全神贯注地品尝酱汁，皱起的眉眼清楚表明他并不是在胡闹。

这一部分未令Oscar惊讶。令他惊讶的是覆盖着Max的身影。

Charles依偎着他，仿佛是他的第二层皮肤，手臂环抱着Max的肩膀，而胸膛紧贴他的背部。他看上去异常舒适，重量全部压在Max身上，仿佛打算永远停留在那里。

“Charles，”Max语调恼怒，但没有真正的威胁。“从我身上下来。”

“不要，”Charles立即回答，声音被Max的肩膀掩盖，有些模糊。说话时，他的嘴唇轻抚Max衬衫领口，动作刻意。

Oscar眨眼，忽然敏锐地意识到公寓除了他们的声音和炉灶上酱汁咕嘟的响动外，出奇安静。

Max缓缓呼出一口气，试图耸起肩膀将Charles从背上摇下去。这没有奏效。如果一定要说的话，Charles反而抱得更紧了。微笑慵懒的弧度即使Oscar从远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一整天都在无视我，”Charles诉苦，语气蕴含戏剧性的义愤。

Max低声抱怨了一句，尽管Oscar注意到他依然放松了肩膀，就好像连Max都无法抵御Charles的任性。“我才没有一直忽视你，”Max嘀咕。他搅拌酱汁的力度比必要的重了些许。

“你有，”Charles坚持，手指在Max胸口轻轻敲打。“没有亲吻，没有拥抱，甚至没有微笑。人失去这些该怎么活下去？”

Max没有回答，但攀上脖颈的微粉背叛了他。他坚定地看着锅，假装专注于工作。

Oscar没能忍住，笑声在他不及压下前从唇间溢出，而这声音像磁石般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Mon chéri!”Charles欢呼，绿眼睛倏然亮起。他放开Max，转身向Oscar走去，动作优雅，如同瞄准新猎物的掠食者。

Oscar几乎没来得及眨眼，Charles就到了他面前。

手臂环着他的肩膀，Charles毫不犹豫地抱紧他。拥抱的温暖如波浪般冲击着Oscar，当Charles靠近时，心率如火箭攀升。他的卷发轻刷着Oscar的脸颊。

“Max今天太过分了，”Charles戏剧化地宣称，声音闷在Oscar的脖颈上。“我好孤单。”

Oscar僵住，他的手臂尴尬地钉在身体两侧。“呃——”

“他在说谎，”Max的声音从炉灶边传来，他甚至没有费心转身。他的声音平淡，但字里行间是难掩的宠溺。“我一天都跟他待在同一个房间。”

“就是在无视我，”Charles反驳，指尖在Oscar背上缓缓描绘出一圈圈有意为之的轨迹。他软着声音补充，“这真的难以忍受。”

当感受到碰触时，Oscar呼吸一滞。Charles画出的圆圈羽毛般柔软、抚慰人心，但分明带着算计。他应该躲开——应该把Charles推离——但他的身体拒绝配合。他几分钟前仍因不安而紧绷的肌肉，开始违背理智地放松下来。

“放松，”Charles低声道，语气变得温暖亲昵。他的手持续移动，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同的轨迹。“没有必要这么紧张，mon chéri.”

Max回头，在捕捉到这一场景时挑了挑眉。他的眼神从Oscar僵硬的表情到Charles唇边懒洋洋的弧度，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又这么做了，Charles。”

“做什么？”Charles无辜地问，但他眼中的微光出卖了他。

“破坏他，”Max声音染上戏谑。“你要让他心脏病发作了。”

Charles只是轻哼，显然毫不在意，他微微后仰与Oscar对视。“我吓到你了吗，mon chéri?”他语带调侃，却又奇怪地真诚。

Oscar脸颊发烫，迅速摇头。“没有，我只是——”他戛然而止，声音哽住。

Charles笑意渐浓，按在Oscar背上的手指重了些，画圈变为敲击。“是吧？这就好，”他放低声音，只有Oscar能够听见。“你开始放松了。”

Oscar的呼吸再次凝滞，但他纹丝不动。双手无力垂在身侧，他的思绪在脑中疯狂打转。他正在失去理智。一定是这样，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为何这感觉…还不错。为何他会允许Charles像这样触碰自己？

不，不只是允许。是渴望。

而且Charles知道，这个混蛋知道。

Max站在炉边嗤笑，打破了紧张气氛。“你谁也骗不了，Charles，”他语气散漫。在关火前最后搅拌了一次。“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才不，”Charles回答温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放开Oscar，帮他整理衬衫。他的手逗留的时间比必要的长久，指尖抚摸Oscar的侧腰，最后才缓缓放下。

Oscar颤抖着呼气，心跳雷动，目送Charles散发着胜利者的风度走回Max身边。

他精神错乱了。这是唯一的解释。因为Oscar满心是温暖流逝，Charles抚摸抽离后的空虚，而非劫后余生，

事实是，这是这周以来，他第一次不再害怕他们。

他渴求更多。

Notes:

作者：我受不了了我必须上传更多。
我：我的天我要燃尽了，怎么这么长。
恭喜134带回，朕心甚慰，匈牙利站保持甚至进步好不好TT。本来是打算昨天晚上发的结果网站崩了就很烦躁...本章依旧是domestic fluff，81逐渐发现1633之间的关系，后半三个人在厨房的互动简直太萌，我译一段就要停下来尖叫一会（不是）

Chapter 4: Day 4

Notes:

注意事项同前一章。

过去几天里，Oscar从这间公寓中领悟了重要之理：寂静仅仅是一种表象。

的确，大部分时候它都是宁静的。没有吵闹的电视声，没有猛然关门的巨响，也没有刺耳的叫喊。但静谧之下，总有某种无形的东西悄然潜伏。一道暗流。低沉而颤动的能量，仿佛有生命，蜷缩着，蓄势待发。

那是一种绝非安宁的寂静，是掠夺般的沉默。

而今早，沉默无影无踪。

Oscar站在办公室虚掩的门外，Max与Charles的争吵声虽不响亮，却清晰无误地飘进走廊。

他知道他不该听的。

他知道。

但门开着。仅仅一条小缝，但足以让他们的话语如水从破裂的堤坝中倾泄一般，缓缓渗漏。如果他们不想让他听见，那就该把门好好关上，对吧？

他如此说服自己，紧靠墙壁，微微侧头，恰好能听清对话。

“他们没有行动，”Charles的声音清晰中蕴含沮丧。“一点也没有。已经三天了，Max。”

“我知道，”Max语气沉着但紧绷，似乎在压抑什么。“我一直保持追踪。”

Oscar重重吞咽，手指紧攥着汗衫边缘。

“他们一定知道，”Charles继续，在房间中来回踱步。他节奏稳重的脚步声穿透门板。“就算他们再蠢，到现在迈凯伦里也该有人注意到他失踪了，不可能没有。”

“当然，”Max平淡道，没有丝毫迟疑。

“那么为什么还没有采取行动？”Charles难掩怒意，语调微微提高。

“命令、搜寻、报复，什么都没有。他们表现得就像他根本不存在。”

Oscar僵在原地。

话语有如实质，狠狠击中了他，锋利无情，使他喘不上气。

他们表现得就像他根本不存在。

他不能移动，不能呼吸，Charles的话在他脑中久久回荡。

“这才是不合理的地方，”Charles的声音平静下来，但紧张感毫未褪去。“也许他们的确不知道。也许——”

“他们知道，”Max打断，一锤定音，藏着残酷的确信。“别再替他们找借口了。”

沉重的静默在空气中蔓延。

Oscar双腿颤抖，更用力地靠在墙上，防止瘫软在地。他必须——需要听到这个。

Charles再次开口，语气更为柔和、甚至犹豫。“他们在干什么，Max？如果他们知道，又为何不行动？”

又一次的沉默。

Max叹气，沉重而疲惫。“也许他们在等待时机，”他语中缺乏信心，“等待我们的破绽。”

“等待时机？”Charles重复道，满是怀疑。“我们正在谈论Lando的弟弟——最优秀的之一。如果他们有所筹谋，我们应该能够捕捉。”

“可能我们选错了方向，”Max反驳，声音中却透出一丝动摇。

Charles发出一声沮丧的低吼。“毫无迹象，没有人四处打探他的行踪。Max，这不正常。”

“我知道，”Max承认，低沉而坚定。

“他们到底在等什么？”Charles几乎在爆发的边缘挣扎。

Oscar胸口一紧。心跳如擂鼓般猛烈，仿佛即将挣脱肋骨的束缚。

他不想听到答案。

但他不能走开。

“也许他们试图暗中策划，”Charles提议，声音放柔，试图自我说服。“也许这是他们的策略——保持沉默，以安全的假象哄骗我们，然后突袭。”

“或许，”Max言下的紧绷告诉Oscar，他并不相信这番说辞。

“这很明智，”Charles语气中的锋芒逐渐消退。“深藏不露，等待时机——”

“Charles，”Max再次打断，尖锐但不失柔和。“你在牵强附会。”

一阵宁静。Charles叹气，停止脚步。“我不明白，”他喃喃道，几乎是自言自语。“计划是什么，Max？为什么他们还不行动？”

Max迟迟未答。漫长的沉默让Oscar的心跳加速，胃里涌起冰冷沉重的不安。

“他们可能不想让他回去，”Max终于回答，平静但小心翼翼，似乎每个字都仔细斟酌。

Oscar呼吸一滞。

Charles难以置信，仿佛天方夜谭。“真是荒谬，理由是什么？”

“我不知道，”Max承认，放低话音。“但这一切都不对劲。他们在暗中计划，或者…”他戛然而止，但那未言明的分量悬在空气中。

“或者？”Charles旋即接话，近乎耳语。

Max又重重叹息。“或者他们对他毫不在意，不愿行动。”

走廊里的空气似乎愈发寒冷，令人不安。

Oscar伫立原地，思绪翻涌，努力消化Max的话语。

他们毫不在意。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着手掌，呼吸越发急促。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Lando在乎他，他必须在乎。

但在内心深处，Oscar知道。

他深知。

Lando绝不会拿自己的声誉冒险——不会为了他，不会为了那个多年来始终压他一头、步步超越、锋芒毕露的弟弟。那个始终就是一场麻烦，一道阴影，随时可能遮蔽“金童”光芒的存在。

他死死靠着墙壁，缓缓滑落，直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抱头，仿佛想把整个世界隔绝在外。

你总是把他衬得一无是处。

父亲的话在他脑中回响，锋利而残忍，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他不是Lando。

他不是继承人，不是金童，不是众人为之移山倒海的存在。

他只是Oscar。

而这也许远远不够。

对迈凯伦来说不够。

对Lando来说不够。

也许从来都不够。

Notes:

这章很短但我还是拖了快一周...恭喜扣杆位，以防自己看完正赛心情低落于是滑铲。
#迈凯伦车队抨击
从这章开始我要说这篇的其他司机可以当oc看（嗯），剧透注意：1633根本没有注意门外还有个人。我一开始看还以为他俩故意做戏给81看其实并没有哈哈。

Chapter 5: Day 5

Notes:

注意事项见前。

Oscar躺在床上，沉浸于思绪中。房间昏暗，仅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的城市灯光，投下微弱的金色光晕。安静——太安静了。街道上毫无喧嚣，没有楼板的吱嘎声，也没有模糊难辨的低语，只有暖气系统在轻微嗡鸣声，以及这座建筑偶尔发出的沉闷呻吟。

寂静如附骨之疽，沉重而令人窒息，仿佛你是世界上仅存的人类。

Oscar讨厌它。

自从Oscar在这间公寓醒来，已经将近一周——日复一日，在相同的走廊里踱步，在同一张餐桌旁进食，每当他略微行错一步，就会被人像鹰盯猎物般紧盯着。

他不再尝试逃跑。不是因为他已经放弃，而是他现在更为了解。无路可逃，没有一扇门是开着的，没有窗户可以攀爬，这座空中堡垒的墙壁上没有缝隙。

最初几天是纯粹的求生。他的思绪被惊恐和愤怒吞噬，身体绷紧，随时准备反击。但随着时间推移，一种更奇怪的东西开始在他体内沉淀：安静的、令人不适的稳定。

而伴随稳定而来的，是观察。

Oscar开始观察他们——Charles和Max。

并非他有选择的余地。他们如星球般在他身边环行，仿佛两股对立却又互补的力量。他本以为会有更多人——守卫、部下、心腹——但没有。始终只有他们三人。

起初，这很奇怪。他不理解为何城市中最有权势的两位黑帮首领会费心将他囚禁在此处，在他们的私人空间，没有其他任何人。然而，他停留愈久，愈发认识到这不仅是囚笼。

这是他们的家。

他最初所见的无情、心思缜密的罪犯，并非他在紧闭门扉后所见之人。至少，不完全是。

Max，第一夜如阴影般笼罩在他身前的男人，竟拥有冷静克制的幽默感，总在最出人意料的时刻冒出来。的确，他直率、强势，但身上却有种沉稳——能给人带去安定。

而Charles…Charles是一个谜团。有时，他笑意温暖，举止慵懒优雅，双手捧着茶杯，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事能够打扰他。可转眼间，他又在客厅中踱步，与Max争论着Oscar不理解的事，语气锋利中藏着愠怒。

最让他不安的，是那些静默的时刻——沙发上，Charles蜷缩在Max身旁，头靠在对方肩膀上，似乎天生就是他的归宿。Max只是默不作声地搂住他，手在Charles柔软的毛衣上，懒洋洋地画着圈。

这没有道理。他们两人根本没有道理。

他们本应是令人恐惧的，是触不可及的，是对城市地下世界实施铁腕统治的黑帮首领。可现在，他们在这，坐在公寓里，争吵拌嘴，只是为了些小事——轮到谁选电影或是Charles是不是又偷穿Max的袜子。

Oscar讨厌他们如此“人性化”。

因为他见得越多，越难以将他们视为绑架他的凶手，越难抓住曾经支持他熬过最初几天的愤怒与恐惧。

但无论看上去多么温馨，他们并不普通。他们仍是他的囚禁者，而他仍是他们的囚徒。

还有Lando…

当思绪流转，Oscar胸口一紧，视线不自觉飘向漆黑的窗户。

Lando 到底在哪？

过去几天他反复思考这件事，比他愿意承认的更多。一开始他以为，他的兄长会立即来救他。也许几小时内——可能至多一天——一定会有救援计划进行。

但什么也没有。

甚至没有Lando知道他在何处的任何迹象。

他偶尔偷听到Max谈及此事。只是当他与Charles倚靠于厨房吧台边或是坐在沙发上时，简短、碎片的对话。“没有行动，”Max会这么说，语调始终冷静、阐述事实。“还没有。”

Charles会耸肩，有时翻个白眼，有时嘴角含着一丝淡笑，好像这整件事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麻烦。“他在等，”Charles有一次这么说，语气中掺着Oscar无法命名的意味。“他最终会崩溃的。他们总会。”

他真的会吗？

Oscar已不再确定。

这个念头腐蚀着他，苦涩而尖锐，在他的胃里翻搅，直到他无法忍受。

他起身，双腿垂在床边，一只手用力地揉着脸。床头柜上的钟显示着晚上10:42，但他不在乎。以他心乱如麻的状态，根本与睡眠无缘。

Oscar站起，拖着步子走向门口，无声无息。穿过走廊时，他没有开灯，只是任由客厅柔和的光线指引着他，如同火焰之于飞蛾。

他的胸口愈发沉重，无解的问题如云雾般笼罩着脑海。Lando在哪？为什么他还没有来？

他到底知道吗？

这个想法似重拳正中腹部，使他在踏进客厅前一刻骤然停下，手紧紧攥着门框。

如果 Lando 没有打算来呢？

如果他早就决定，Oscar不值得冒险呢？

他有些作呕，胃部仿佛打了个结。盯着前方温暖灯光下的客厅，他心中满是抗拒

他不愿相信。他不能。

可将近一周的沉默，实在太难忽视。

---

Oscar走进客厅，袜子在硬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屋内昏暗，仅有一盏台灯投射着微光，把家具拉出长长的影子。空气中隐隐传来低语，但当他走近，才意识到是电视的声音。

Max躺在壁炉边的靠椅中，双腿交叠，手中随意晃动着威士忌。他看上去一如既往地从容不迫，但紧绷的下颌线昭示着漫长一天的疲惫。遥控器安放于扶手，当Oscar进入房间时，他那锐利的蓝眼简短地扫过。

他未置一词——只是迅速一瞥，冷淡、难以琢磨，随即重新看向电视。

Oscar犹豫，在门口徘徊了一会。他不知道原本在期待什么——也许是Charles，以他天生的戏剧性在房间中消磨，或是两人像往常般斗嘴。但只有Max，独自随意地看着电视，仿佛一切正常。这样的反常使人心烦意乱。

因为Max与“随意”毫不相符。

Oscar揉着后颈，局促地走向沙发。他重重地把自己扔进去，软垫几乎将他吞没。他拿起一块毛毯，Charles总爱将它们扔在沙发靠背上。它闻上去就像Charles——干净、温暖，如清新的亚麻，却暗藏着锋锐边缘。

Oscar将毯子披在身上，如蚕般让柔软的布料紧裹着自己。他本以为Max会评论，送给他Max式的冷嘲————关于这看上去有多荒谬，但他什么都没说。

相反，Max抿了口威士忌，眼睛依旧盯着电视。Oscar意识到，那是一部警匪剧，警灯的刺眼光芒在Max的脸上闪烁。

Oscar轻叹，在沙发里陷得更深。他胸口发紧，思绪如乱流无法控制。Lando在哪？为什么他就是不在这？

他将毛毯裹得更紧，仿佛能隔绝内心无止尽的翻涌。

在心底，他知道Max在看他。不明显——Max精于此道——但他能够感受到锐利视线的压迫感，正在分析、解构。这让他感到渺小，像一只显微镜下的虫子。

但Oscar已经懒得动了。

开门的声响让他从思绪中惊醒。他抬头正好看着Charles跌跌撞撞地走进屋内，房门在身后合上。

他简直一团糟。

那个优雅自持，如世上最不可触碰之人的Charles Leclerc，此时仪容不整得近乎可笑。他栗色卷发乱成一团、角度古怪，毛衣挂在一侧肩膀似乎试图逃跑，而他一边踢着鞋一边趔趄地往里走去。

“漫漫长夜？”Max问，语气平直，但比通常柔和。

Charles并未立即回答。他径直走向Max，注意力瞄准他，如飞蛾扑火。Oscar只是看着，目瞪口呆：Charles跨在Max大腿上，攀着他，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咪。

Max没有反应——不能这么说。他只是自动调整姿势来配合Charles，他空闲的手自然而然落在Charles臀侧。

两人低声私语，声音和谐、亲密，仿佛房间中再无他人。

Oscar喉咙一紧。他难以辨别此刻的情感——嫉妒，不适，或者其他任何——但它像石头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他动了动，毯子摩擦的窸窣声打破静谧。

两人立即转头看他。

Charles的绿眸亮起，闪烁着令Oscar纠结的光芒。Charles立即从Max腿上起身，穿过房间，赤足轻踏在地板上。

“Mon chéri，”Charles轻唤，坐在沙发边缘。Oscar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双手便抚上他的脸颊。“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很伤心。”

Oscar眨眼，完全没有跟上突然变幻的节奏。“我——什么？”

Charles仿佛没有听见。手滑入Oscar的发间，缓慢、从容地将头发从额前拨开，动作轻柔得令人发颤。

“如此悲伤的脸，”Charles低语，手指从Oscar颊边拂过，如同手捧瓷器。“什么困扰着你，嗯？告诉我。”

“我很好，”Oscar喃喃，声音绷紧。

“不，你没有，”Charles反驳，愈发靠近。

Oscar张嘴试图争论，还想要推开他，但在想法成型之前，Charles便倾身在他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

Oscar僵住了。

身后，Max发出一声轻笑，声音中含着戏谑。“真是个麻烦，”他说，但并无真正的责怪。

Charles选择不理他，注意力完全放在Oscar身上。他的手从Oscar的头发滑向肩膀，触碰轻柔而坚定，身体完全蜷在年轻男人的一侧。

Oscar的心跳在耳边轰鸣，试图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Charles在说话——Oscar无法辨别的、温暖安抚的词句——他只能专注于Charles散发的热度，头轻靠在他肩膀上的重量。

这太过头了。

可又…不够。

距离上一次有人如此对待他已经太久太久。如此温柔、刻意的触碰，仿佛他们真的关心他是否安好。

他想恨这种感觉。

他想推开Charles，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不可能是真实的。

但他没有。

他只是僵在原地，手紧紧攥着毛毯，让此刻涤荡身心。

余光里，他看到Max正在注视他们，神情晦涩难辨。有一瞬，两人目光相接，Max眼中闪过的某种情绪，又一次让Oscar胸口发紧。

而那一刻，Oscar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陷入疯狂。

因为这不正常。没有一部分是正常的。

---

Charles跨进门的一刻，整晚的疲惫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交易冗长而恼人——与中间人无尽的交涉，而他总是战战兢兢，难以组织完整的语句。Charle泰然自若，当然。他一向如此。但内心深入，他的忍耐在几小时前已消耗殆尽，唯一让他坚持的是“回家”这个念头。

家。

“漫漫长夜？”Max发问，但并未从电视中抬头。他语气干涩，但暗藏着一丝暖意——一抹只有Charles能够发觉的，微妙的温暖。

Charles翠绿的眼睛看着他，只一眼，他胸中的压力便减轻些许。Max倚在他通常呆的地方——壁炉边的躺椅，一条腿随意地翘在扶手上。电视的微光照亮他凛冽的轮廓，光如火焰的余烬在他脸庞上闪烁。只是看着他坐在那，冷静而沉稳，威士忌松松地握在手中，便足以抚平Charles心中的躁意。

“你根本不知道，”Charles叹气，踢走鞋子，随着一丝疲惫的呼声。他把包扔在门边，内容物随意地撒在地板上，走向Max的脚步仿佛天旋地转。

Max微微抬眼，那双锐利蓝眸像是在进行无声的审视。仅仅一瞥，便足以让Charles觉得脚下地面恢复平稳。

他走到椅子旁，跨坐在Max腿上，尽可能优雅地让精疲力竭的身体安顿下来。他的双臂松松环住Max的脖子，鼻尖轻柔地擦过对方下颌。

“告诉我你想我了。”Charles低声呢喃，语调柔软带着调笑，可表象下是几分真切。

Max扬眉，嘴角微微抽动。“我想你了，”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感情，可眼底的温度出卖了他。

Charles轻笑，胸口的紧绷悄然松开。指尖玩弄着Max衬衫的衣领，他的抚摸轻柔。正是如此漫不经心的亲密清晰昭示着Charles的控制权。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融化在Max的怀抱中，细微的窸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顿住，猛地转头循声望去。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人。

Oscar蜷缩在沙发上，半埋在Charles抛下的毛毯中。他将双膝紧紧抱在胸前，脸藏在堆叠的布料后，几乎不可见。他看起来太渺小，太格格不入，给Charles胸口一记痛苦。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在这？”Charles嘶声问道，看向Max。

Max耸肩，神情难辨。“他进来时就这样，”他平淡道。

Charles眨眼，看向Oscar，紧皱的眉头愈发加深。男孩安静得过分，令人不安。

他顺势从Max腿上滑下，赤脚走在地上，穿越房间。

“Mon chéri，”Charles轻声道，坐在沙发的边缘，靠近Oscar。他的手本能地移动，替他拂开额前的黑发，动作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温柔，“怎么了？你看起来很难过。”

Oscar受惊般抬眼，棕色的瞳孔里交织着困惑与不安，眼睛紧盯着Charles。

“我——什么？”他结结巴巴，嗓音沙哑生硬，像是许久不曾说话。

Charles皱眉，双手托住他的脸颊，低声安抚。“你可以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你都能告诉我。”

身后传来轻轻一声叹息，伴随着玻璃与木面的轻碰——Max放下了威士忌。

“Charles，”Max声音锋利，足以使Charles回头看去。Max微微摇头，暗示他收敛。

但Charles选择无视。

他知道自己太逼人，太直接，但他就是无法阻止自己。Oscar看上去那么迷失、脆弱。Charles厌恶它，比他愿意承认的更为厌恶。

他讨厌自己竟然会在乎至此。

“跟我说吧，”Charles轻声恳求，又将注意力返回Oscar。他的手小心移动，缓缓地梳理着男孩的发丝，“求你了。”

终于，Oscar开口了。

“我不明白。”他低语。

Charles侧头，倾身靠近。“不明白什么，mon chéri？”

Oscar犹豫着，抿紧嘴唇，试图把话吞回去。但它们还是涌了出来，快得他自己都阻止不及。

“为什么他还没来找我？”

问题像一记重拳击中Charles的心口。

Oscar攥紧毯子，指节发白。“Lando，”他的声音在说出名字时发哑。“为什么他还没来？已经好几天了，而且…没有信号。没有行动。什么都没有。”

Charles怔住，屏起呼吸看着Oscar。

“我以为……我以为他现在该来了。”Oscar的声音颤抖。“可也许他不会来。也许他根本不在乎。”

那份绝望让Charles心痛，他本能地回望Max，寻求帮助。

Max已经站起身，眼神锁住Oscar。他穿过房间，依靠在沙发扶手上，双臂抱胸，神情不明。

“这不是真的，”Charles摇摇头，“他当然在乎。他是你哥哥——”

“你不了解他。”Oscar苦涩地打断，声音微微提高。

Charles眨眼，被言语背后蕴含的力量震住。

“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Oscar的声音渐渐平稳，话语却如决堤般涌出，“一直以来都是他。那个金童，那个继承人。一切都围绕着Lando。而我呢？只是个让他丢脸的存在。”

Max的眉心轻轻蹙起，瞥了Charles一眼，又转回Oscar身上。

“父亲讨厌这种情况。”Oscar语气变得冷硬，“我比Lando更为耀眼。Lando本该是继承人，可将事情完成的人总是我。无论什么我都比他更擅长。这让Lando显得软弱，仿佛他无法独自解决。”

当碎片开始拼合成形时，Charles感到胃里一阵恶心。

“也许他觉得这是件幸事。”Oscar声音再次破碎，“也许他很高兴我消失了。也许他觉得，这样就解决了麻烦。”

“胡说。”Max忽然开口，如刀锋般划破空气。

Oscar怔住，猛地看向他。

“你哥哥或许有很多问题，但他绝不愚蠢。”Max语调平稳，眼神冷冽笃定。“如果他不来，并非你不值得，而是他知道，不该打这副必输的牌。”

Oscar张了张嘴试图反驳，却被Max抬手阻止。

他的目光微微柔和，声音低了下来。“你以为自己无足轻重？那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抓你？”

沉默蔓延，Max的话语犀利，难以忽视。

Charles望着Max，胸口绷紧。一时间，他没有任何调侃与揶揄来打破紧张。

因为这是第一次，他不确定，他们是否选择了正确的筹码。

Notes:

啊啊啊啊啊啊（斜方肌在尖叫），生活所迫必须整天整天坐在桌前这个肩膀实在是受不了了。
人真的不能拖延，我要么根本不翻，一翻就根本停不下来。感觉这章虫会很多，回头再改...
我上章赶在正赛之前发太明智（苦涩笑），夏休期我也要继续铲！
本章Lando：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会（回）来!
16猫塑真的好文明，作者描写太萌惹。对于33的冷幽默把握也很到位，81目前还是摄像头（?），但能力和高适应性已经体现出来了捏。他们做黑帮老大也许就这样吧（何）

Chapter 6: Day 6

Max靠在桌边，双臂环在胸前，注视着Charles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如聚光灯映照着空气中凝固的紧张感。

Charles烦乱不宁，赤脚在抛光的地板上无声无息。短短几分钟内，他第三次用手蹂躏自己的卷发。他已经穿好了一天的衣服——柔软的休闲裤，浅色的衬衫，却略显松垮，仿佛他就连稍作整理的力气都没有。

Max没有共享同样的不安。他冷静、自若依旧。

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完全相反的东西。

“我们搞砸了。”Max直截了当，声音划破寂静。

Charles迈出的步伐僵在半途，他转过身，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我们没有搞砸。”他说，语气尖锐而充满防备。

Max挑眉。“那该怎么解释已经过去五天，Lando却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Charles蹙额，嘴唇抿成一条细线。“我不知道。”他承认，手又一次捋过发间。“可这说不通。他一定知道Oscar的失踪。”

“他真的知道吗？”Max问，语调平淡而冷静。

Charles双眼微眯。“当然知道。他必须知道。”

Max起身直立，他的动作缓慢刻意，向Charles走近一步。“那如果他真的知道？”他的蓝眸锋利地与Charles对视。“如果他知道却仍然无动于衷又说明了什么？”

Charles因这个问题畏缩一瞬。他肩膀绷紧，转身走到窗前，双手抱胸眺望城市。

“说明他是个蠢货。”沉默片刻后，Charles咕哝道，声音放轻。“而且Oscar值得更好的。”

Max发出一声毫无温度的低笑。“Oscar的忠诚仍然属于迈凯伦，”他语气笃定。“而无论Lando有多愚蠢。”

Charles直面向他，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是吗？”

Max皱了皱眉，侧头表达他的不解。“你想表达什么？”

Charles靠近，动作放缓，愈发审慎。“我的意思是，你也看见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已经碎了，Max。彻底破碎。这孩子正命悬一线。而这并不是因为我们绑架了他——而是因为Lando没有为他而来。是因为Lando甚至没有尝试。”

Max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仔细打量着Charles。

“他很愤怒，”Charles继续道，语气随着每一个单词的吐露愈发确定。“不仅是对我们。对Lando、对迈凯伦、对他自己。他感到他们已然抛弃了他。”

“也许他们的确，”Max平静道。

Charles颔首，嘴角浮现一道甚至算不上笑容的弧度。“没错，”他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会是我们的机会。”

Max蹙眉，下颚紧绷。“你觉得他会就这样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他是为谁效力的吗？”

Charles摇了摇头，神情柔和下来。“不，”他低声道。“我觉得这需要时间。但我同时也认为，他已经开始明白我们并不是他的敌人。”

Max缓缓吐气，目光掠向紧闭的房门，仿佛能够透过它看见仍在睡梦中的Oscar。

“他依旧是个风险，”片刻后，Max开口，压低音量。“如果他决定逃跑，决定背叛我们——”

“他不会，”Charles坚定地打断了他。

Max挑眉，再次抱起双臂。“听上去你未免太笃定了。”

“我的确。”Charles淡淡回答。

Max投来半信半疑的眼神，等待他详细解释。

Charles叹气，双手撑在腰间，背靠窗户。“因为我了解他，”他的声音柔和却笃定。“我观察过他。他不只是个因为被卷进他无法掌控之事中，而感到恐惧的孩子。他很聪明，Max。聪明到让Lando那样的人都感到不安。”

Max侧头，眯起眼睛。“继续。”

Charles淡笑，却其中却毫无幽默之意。“他是个谋略家，”Charles说道。“与生俱来。无论欺诈、劫掠，亦或洞察人心——这一切都是他的本能。但他不只是下意识地反应，他会计算，他在筹谋。”

“然后你觉得这是好事？”Max语气中暗含疑虑。

Charles点点头。“我觉得这让他有价值，”他说。“如果我们给他机会，他可以成为助力。”

Max并未立即回应，目光幽深，似乎在权衡Charles的话语。

“你在他身上押注太多，”终于，Max低声道。

Charles微笑，绿眸对上他的目光。“我押的不是他，”他说得干脆，“而是我们。”

Max轻哼，无奈摇头。“你永远是个赌徒。”

Charles耸耸肩，笑意扩大。“目前为止都奏效了，不是吗？”

Max沉默，但望向Charles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

夜晚太安静、太凝重。

Charles靠坐在沙发上，一条腿曲起收在身下，膝上摊着书，却早已忘了翻页。公寓沐浴在柔和的金色灯光下，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闪烁。房间另一端，Max坐在餐桌前工作，手指在键盘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然而Charles的视线并未为Max停留。

他注视着Oscar。

那个男孩——不，不是男孩，Charles提醒自己，那个男人——蜷缩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中。毛毯搭在腿上，他手中摊着一本书。但他并没有在阅读。不，准确地说，他的眼神只是随意地扫过纸页，没有焦点，没有好奇。

只有…妥协。

这使得Charles心口作痛。

自昨晚在客厅的谈话后，Oscar就变了。他愈发沉默、收敛，如同房间中的幽灵，失去了往日的锋芒与倔强。

Charles讨厌这种感觉。

他痛恨看到一个本应满怀潜能的年轻灵魂，被不属于他的负担压垮。因为这就是事实，不是吗？Lando的漠不关心、迈凯伦的沉默、被遗弃抛下的痛苦——这才是折磨他的根源。

Oscar 理应得到更多。

但Charles却无法给予他。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缓缓合上手中的书，轻声叹息，将它放在茶几上。可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Oscar。他看见那双紧绷的肩膀、毯缘攥住的手指、紧抿的唇瓣，而Oscar却以为无人得见。

Max将Oscar称为一个风险。

当然，他是对的。Max一向正确。

可风险无法令Charles恐惧，从来如此。风险里往往藏着最大的回报，而他正是凭此一路走来——在无人支持他时，以己身为赌注。

如今，他押在Oscar身上。

然而这与他曾经冒过的风险截然不同。这与交易、掠夺亦或权力的博弈无关。这是活生生的人——一个脆弱、伤痕累累的人。命运对他如此不公，以至Charles每每想到便怒火中烧。

他不能操之过急。不能像对待他人般逼迫Oscar。

Oscar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接受、忧伤、理解他并非孤独一人。

Charles 已经捕捉到些许迹象——有Charles在身边，Oscar的防备会松动一瞬；当他与Max相处自在时，那尖锐的讽刺也会变得近乎顽皮。

这就是Charles要切入的地方。

他不能强行赢得Oscar的信任，无法粗暴地推倒年轻人在周身建起的围墙。他需要一点点削弱、一块块瓦解，直到没有什么可以将他拒之门外。

而Charles向来耐心。

他擅长等待，善于布局。

因为一旦Oscar的心墙倒下，一旦他发觉自己并不孤单，并非随手可抛、未被漠视。那时，Charles就能让他认清事实。

Oscar不需要迈凯伦。

他不需要Lando。

他需要的，是他们。

Charles在沙发上挪动，胳膊支在扶手上，手掌托住下颌。那双绿眼睛在灯光下柔和下来，望着Oscar翻过书页，动作缓慢而机械。

他没有开口，没有打扰房间里脆弱的静默。

可在心底，他已经开始计划。

明天，他会从细微之处开始。清晨共饮的热茶，早餐时的闲聊，或是对Oscar喜爱书籍的一两条评论——总之足以感受到Charles对他长久的关注。

这算不上什么。至少现在还不是。

但已经足够。

Charles抬眼看向Max。他停下敲击的动作，目光同样落在Oscar身上。两人短暂对视，Max给了他一个眼神——也许是警告，或是提醒他要小心行事。

Charles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关注着Oscar。

他不担心。

他胸有成竹。

Oscar会明白的——或早或晚。

而当那一刻到来时，Charles会在原地等候，准备把Lando永远无法给予的忠诚与归属感，完整无缺地交到他手中。

他只是需要耐心。

至少，现在如此。

Notes:

依旧很多对话的一章，不是很长。
我也夏休去了对不起大家，九月会很忙，但会尽量翻译的。现在已经习惯在正赛日前更新，因为确信看完比赛就没力气了（。）
有虫麻烦提醒我（合十）

Chapter 7: Day 7

Charles并不是含蓄的人。至少在面对他在乎的事物——或者人——时从来都不是。

他喜欢触碰、拥抱与感受。这并不关乎控制或支配（好吧，不总是），而是建立链接。Charles相信“在场”，相信让人切实地感到“被看见”。

在Oscar身上，这种本能比以往更加强烈。

这个男孩——男人，Charles第无数次纠正自己——是矛盾的集合体。谨慎，却又好奇；锋利，又在不愿示人之处柔软。Charles渴望得见。渴望解开他，一片又一片，直至仅余原初、耀眼的本真。

如果达成这一切的方式，是温柔、持续的触碰，那么就这样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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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Oscar拖沓着脚步走进厨房，仍半醒半睡，套着Charles决定“送给”他的连帽衫（读作：留在衣柜中等待Oscar发现）。而Charles早已在厨房中等待。

“早安，mon chéri，”Charles笑意明亮，将热气腾腾的茶推到他面前。

Oscar朝他眨眼，棕色眼眸中泛着睡意的迷离。“早，”他嘟囔，坐下时揉了揉后颈。

Charles没有等待邀请的信号。他伸手越过吧台，指尖轻拂过Oscar的手腕，在他面前调整水杯摆放。“小心，”他低声叮嘱，触碰不必要地在腕间多徘徊了一瞬。“这很烫。”

Oscar没有推开。

事实上，他似乎没有注意到Charles收回手指前，在他手腕内侧的轻擦。或者，也许他有所注意，而他只是毫不介怀。

Charles向他微笑，抿了一口茶水，用余光观察着Oscar。

“睡得好吗？”他发问随意，手不经意地划过吧台，在Oscar手边轻敲。没有触碰，但足以感受到皮肤散发的温暖。

Oscar耸肩，视线始终落在茶杯上。“还行吧。”

Charles轻哼，手托下巴研究Oscar的表情。“你看上去很累，”他放低声音，近乎诱哄。“如果有事在困扰你，你可以告诉我。”

Oscar唇瓣微动，笑意飞逝而过。“你总是这么多事吗？”

“当然，”Charles露齿一笑。

有一瞬，Oscar像是想要反驳，但相反，他最终只是摇摇头，抿了口茶。

Charles微敛笑意，亲昵中含着忧虑。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是为Oscar拂开额前的一缕卷发。“如果你需要什么，记得让我知道，好吗？”

Osca僵硬半秒，才局促地点了点头。

不多，但这是个良好的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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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Charles在客厅里找到Oscar。他蜷缩进沙发里，一本书摊在膝上。

餐桌边，Max正对着笔电忙碌，那双锐利的蓝眼睛不时从屏幕移开，落在Oscar身上。Charles注意到，Max的目光总会停驻，片刻柔和，随后才迅速收回，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Charles未予置评。

他径直走向沙发，在Oscar身边一坐而下。他并未费心征求同意——他只是行动。

Oscar身体微绷，但没有挪开，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回到书页中。

“你在读什么？”Charles问道，俯身探寻书的内容，靠得比必要的距离更近。

Oscar举起封面，好让Charles能够看见。

Charles低哼以示赞许，肩膀轻轻抵上Oscar的。“不错的选择，”他语气温和。“这是我的最爱之一。”

Oscar挑眉，显然对此表示怀疑。“你真的读过吗？”

“两次，”Charles笑容灿烂。“一遍通读，另一遍是为补上忽略的细节之处。”

Oscar轻笑，摇头道。“这听起来就像是你。”

“没错，”Charles理所当然，他向后靠去，顺势把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挪动间，他的手指轻擦过Oscar的肩膀，那触感轻如羽毛，仿佛偶然为之——但他是Charles。

Oscar没有躲避。

Charles悄然勾起一抹笑意，手就那样停留着，拇指不经意地在Oscar连帽衫的布料上画圈。

他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再逼迫。

只是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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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前，Charles几乎已经黏在了Oscar身上。

他们大半个晚上都窝在客厅，而Max终于合上电脑，加入了他们。三人的相处仿佛一曲出奇舒适的韵律——Max冷淡而锋利的评论、Charles的妙语连珠，而Oscar置于两者之间，他原本语气中的尖锐棱角，也悄然柔和下来。

这种感觉…很美好。

于是Charles忍不住得寸进尺。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Charles顺势依偎过去，头轻轻靠在年轻人的肩上。手臂搭在他膝头，指尖心不在焉地勾勒着纹路。

起初Oscar浑身僵硬，身体因Charles的触摸而紧绷。

可逐渐，他开始放松。

Charles感受到了——他体内的紧张融化、呼吸变得平缓，他微微将肩膀下沉，迎合Charles的重量。

只是个小小的胜利，却让Charles心口涌起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喜悦。

对面扶手椅上，Max抬眉望了望他们，却没有开口。

Charles捕捉到他的目光，心照不宣地一笑。

Max眼神一翻，嘴角却悄然勾起，似乎在与笑意斗争。

“舒服吗？”Max干巴巴地问，蓝眸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非常，”Charles毫不犹豫接话，手指依旧在Oscar膝上若有若无地游走。

Oscar低声嘟囔了什么，Charles没有听清。他的心神早已沉浸在一个事实里——Oscar没有推开他。

还没有，不管怎么说。

而Charles也不打算给他推开的理由。

Notes:

这章更是短小精悍，于是化悲愤为动力迅速翻了（也因为没心情干别的事哈哈）
恭喜8133，恭喜哈贾尔首台！！
下一章会在蒙扎排位前释出（立下flag）

Chapter 8: Day 8

客厅里，Charles默默注视着Oscar将近一小时之久。他斜靠在沙发上，双腿收于身下，膝上摊着书。然而，他已经至少十五分钟没有翻页了。

Oscar坐在沙发另一端，蜷缩着将双膝紧紧抱在胸前，熟悉的毛毯搭在腿上。他没有阅读，或者看电视——只是凝视着虚空，神情难以捉摸。

Charles痛恨这幅画面。

这不是Oscar初来时的怒气或焦躁。不是，而是更为寂静、沉重的东西。

一种无声的妥协。

他无法忍受。

Charles轻声叹息，将书放到一旁，缓缓挪近，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动对方。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毛毯的边缘。

Oscar眼神猛地瞥向他，带着惊惧，但并未退开。

“Mon chéri，”Charles低唤，语气温柔耐心，仿佛在安抚受惊的小兽，“你看起来好像正肩负着全世界的重担。”

Oscar眨眼，嘴角微动，却勾不出笑容，只低声嘶哑道：“我没事。”

“你并不好，”Charles平静地回答，缩短两人的距离，直到膝盖几乎相触。他侧着头，翠绿色的眼睛柔和却执拗，“不过没关系。”

Oscar没有回应，目光垂落，盯着自己放在毛毯上的双手。

Charles只迟疑半瞬，便再次伸出手，指尖轻划过Oscar的手臂。“过来我这边，”他柔声道。

Oscar全身一紧，抬眼与Charles的视线正面相撞。

“什么？”Oscar声音带着几分锐利，仿佛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

Charles微笑，靠向扶手，拍了拍身侧。“过来，”他重复。“你需要休息，而我不接受同意以外的答案。”

Oscar盯着他，眉头深深皱起，像是在揣摩其中的陷阱。

“没有花招。”Charles语气柔和，读懂了他表情中的犹疑。“只是相信我。”

话音落地，Oscar依旧没有动作。但随即，缓慢地，他将自己从沙发角落中解放出来，移向Charles的动作中充满迟疑与不确定。

Charles耐心等待着，手自然地搭在沙发背上，看着Oscar笨拙地坐到他身边。

“这就对了，”Charles满意一笑，伸手环过Oscar的肩膀，又将他拉近一寸，“这样更好。”

起初，Oscar身体僵硬，如同不愿屈服的顽石。但随着时间分秒流逝，有什么在暗中变化。

Charles能感觉到——Oscar的肩膀在逐渐放松，他的呼吸也趋于平稳，整个人更深一分地陷入沙发靠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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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Oscar的眼皮便愈发沉重，头摇晃着垂下，最后安静地靠在Charles的肩头。

Charles泛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手缓慢而无意识地在Oscar的上臂描绘圈弧。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青年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温暖而真实。这对于他如此处境而言——已是交付了太多信任。

这是一场冒险，当然——允许Oscar这般靠近。可Charles向来是个赌徒，而这次，他愿意接受这个赌注。

他的双眼也逐渐沉重起来。被Oscar呼吸声平稳的节奏牵引着，整个人陷入昏昏欲睡的氤氲之中。他没有抗拒。

两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任由公寓里轻柔的嗡鸣声填补寂静，在半梦半醒之间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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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car微动，细小的动作却足以将Charles从睡意边缘搅醒。他头晕眼花，脑袋仰靠在沙发上，努力让视线聚焦。

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Charles几乎没有放在心上，沉醉于睡意不愿动弹。可Oscar注意到了。

他微微皱眉，那低沉的嗡鸣声打破静谧，令他从恍惚中回神。他又挪动了一下，将头从Charles肩头移开，目光落向噪音的来源。

“Charles？”他低声唤道，暗藏犹豫。

Charles没有回应。他再次阖上双眼，呼吸平稳悠长，身体甚至愈发靠向沙发扶手。

Oscar迟疑着，目光在Charles的脸与口袋中手机模糊的轮廓之间来回游移。

他知道这是对隐私的侵犯。他知道。

然而，好奇——以及某种更复杂、更阴暗的情绪——最终占了上风。

缓慢地、谨慎地，他伸向手机。

Charles又动了动，却依旧没有苏醒，只是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把Oscar搂得更紧，仿佛不愿放开。

Oscar指尖触及手机边缘，他停顿一瞬，抬眼确认Charles是否仍睡着。

在确定对方不会醒来之后，他将手机抽了出来。

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来自Max的短信。

终于得到了Lando的消息。

Oscar的心口一沉。

他的拇指在通知上悬了片刻才选择滑开，熟悉的锁屏界面映入眼帘。他并未思虑——只是迅速地输入这些天暗中记下的密码。

信息立即打开了，他的目光扫过屏幕。

那并非Lando的确切回复。

而是一张信件的照片。

Oscar胸口在点开图片的一瞬骤然绷紧，他兄弟潦草的字迹猝不及防地扑面而来。

总算清静了。

短短两个单词，如同一记重拳直击要害。

他怔怔盯着信件，其中蕴含的沉重含义如同铅块压在他身上，难以呼吸。

总算清静了。

Lando不会来了。

Oscar的手止不住颤抖，手机从指间滑落到沙发上，他的视线被炽热刺痛的泪意淹没。

他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如何思考。

直到Charles紧靠着他动了动，仿佛梦呓般呢喃时，Oscar本能地动作了。

他用力环住Charles，将人牢牢拉向自己，紧抱不放，仿佛对方是他支离破碎的世界中唯一的支撑。

Charles被惊动，碧绿的眼睛颤抖着睁开，迷蒙地望着Oscar。“Oscar？”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Oscar没有回答，只是抱得更紧，把脸深深埋进Charles的肩头，试图回避脑海中深深烙印着的字迹。

“我看见Max的信息了，”良久，他才低声开口，声音打破寂静。

Charles的眼睛猛地睁大，睡意烟消云散，他转过身盯着Oscar。“什么？”

Oscar的手在膝头不安地搓动，头垂得很低避免与Charles对视。“是关于Lando的，”他喃喃。“在你手机上。”

Charles完全坐直了，眉间因困惑深深蹙起。他的手下意识摸向口袋，却发现空空如也。他的视线扫过沙发靠垫，注意到手机正静静躺在那里，屏幕朝下。

他拿起、解锁、查看Max早先发来的简讯。

终于得到了Lando的消息。

他紧张地点开图片，它几乎瞬间加载完成。

那行潦草的字迹刺痛了他的眼睛：

总算清静了。

Charles呼吸一滞，手指紧攥着手机，几乎发疼。他盯着这句话，无法压抑心中交织的不可置信与熊熊怒火。

“清净，”他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锋利。“这就是他想说的？”

Oscar没有应声。

Charles抬眼，内心纠紧——Oscar将自己蜷缩成团，脸庞躲藏在刘海垂落的阴影中。

“Mon chéri，”Charles轻唤，将手机放在一旁，身体前倾。“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Oscar摇了摇头，声音轻得近乎耳语。“我不是故意看的。我以为……以为会是别的东西。但我却看到了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一个字几乎哽在喉间，他的声音因这份沉重的坦白而颤抖。

Charles胸中一阵绞痛。

“而且他是对的。”Oscar继续道，苦涩与颤抖在嗓音里起伏。“总算清静了。这可能是迈凯伦所有人的想法。也许，他们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停下，”Charles坚定道，握住Oscar的手。

然而Oscar无法停止，他的声音像决堤般涌出，苦涩与愤懑一同倾泻。“他们根本不在乎，Charles。他不在乎。我不是——我从来都不重要。不论是对Lando，还是迈凯伦。我只是——”

“你不只是可有可无的，”Charles骤然打断，声音锋锐而严肃。他双手托起Oscar的脸，迫使年轻人直视自己。“听清楚，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

Oscar深褐色的眼睛闪烁着泪光，似乎即将夺眶而出，气息因压抑而哽咽。

“他错了，”Charles的声音不容置疑。“Lando大错特错。你才华横溢，Oscar。你的价值远超他所能理解的一切。”

话语如同重击般砸中Oscar。他急促地眨眼，唇瓣颤抖，双手凭借本能抓紧Charles的手腕，试图从那股炽热的触感中寻到立足之地。

“Charles——”

“不，”Charles再一次打断，他用拇指抹去Oscar溢出的泪水。“你值得拥有更好的，mon chéri。比他更好，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好。”

Oscar心跳漏了一拍，下一刻，他的防线彻底崩塌。他扑进Charles怀里，脸埋进他的胸膛，压抑的呜咽挣脱而出。

Charles立即将他抱入怀中，紧搂着，带着保护的意味。“没事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安慰，手掌在Oscar背上温柔轻抚。“我在这儿。”

良久，两人未发一言。唯有窗外城市的低鸣，以及Oscar颤抖、挣扎的呼吸声，填满这片脆弱的寂静。

当Oscar终于起身时，他的嗓音嘶哑，低不可闻。“对不起。”

Charles当即摇头否认，双手温柔地托着他的脸庞。“你不需要为任何事道歉，”他的声音强硬，却蕴含温和。

Oscar迟疑，眼神闪躲，但Charles不容他退缩。他俯身靠近，让目光再一次相撞。

“听我说，”Charles低声道。“在这里，你是被需要的、是安全的。明白吗？”

Oscar呼吸急促，这些话只是缓慢地、踌躇着渗入心底，因为他依然难以全然相信。

但最终，他点了点头。

Charles微笑，唇角弯起一个细小却真切的弧度。他在Oscar的太阳穴落下一吻。“很好。”

他没有松开Oscar。还没有。

相反，他将Oscar紧抱在怀中，在心中默默许下誓言——他会不惜任何代价，让Oscar明白Lando错得有多么荒谬。

Oscar不是随手可弃的。

他不是微不足道的。

他是无可替代的。

---

Max伏于案前，昏黄的顶灯投下长影，覆在他身前摊开的文件上。桌面乱作一团——地图上红笔勾勒出的路线交错，后勤数据上潦草的笔迹怨气满溢，还有零散的报告——看得愈久，愈觉得无用。数周的筹谋、与Charles的争辩、无休止的原地踏步。依旧没有成形的计划，没有可行的方案。这使Max几乎精神错乱。

Charles坐在他左侧，正一边懒散地翻阅着报告，一边啜饮红酒，伴随那种Max无法理解、不合时宜的冷静。Charles总是如此——表面始终镇定自若，挫败感却深埋于层层魅力与从容之下。Max比旁人更了解他。他能看见Charles下颌轻微的紧绷、手指在杯壁上心不在焉的敲击。。

Charles同样焦躁，只是掩饰得更好。

桌对面，Oscar安静地坐着，椅子拉得很近，几乎紧贴桌沿。他微微蜷起双腿，手臂随意搁在膝上，但那双锐利的棕色眼睛，不时掠向散落在Max与Charles面前的文件。自从Charles与他一同走进房间时，Max就注意到Oscar的沉默——如影随形。

令Max始料未及的，是Oscar泛红的眼眶——或是Charles进门时投向他的眼神。

那不仅是一个普通的眼神。是那个眼神，表明别问。现在不行。

于是Max没有开口。因为Charles不允许，当Charles给他那种眼神时，Max听从。

可这令他抓心挠肝。

一次次，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Oscar。这孩子很安静，过于安静了。可即便他未置一词，Max依旧能感到他脑中齿轮的啮合。他双眼来回扫过文件，又落在地图和后勤报告上，仿佛在分门别类。

当辨认出那种神情时，Max僵在原处。

他曾经见过——在Charles脸上。

敏锐、慎重的专注，眉宇间若有若无的紧蹙，唇瓣的轻微抽动，他似乎同时在分析无数个问题。那看上去全然是Charles的风格，Max不得不眨了眨眼，移开视线。

他竟然将Oscar与Charles相提并论？荒唐至极。

可他的眼神依旧不自主地飘回那个男孩身上。

他希望与Charles独处，问清到底有何事发生，才让Oscar看上去如此憔悴、如此空洞。可Charles让他别问，而Charles一定有他的理由。

Oscar双手心不在焉地摆弄，在桌面上轻敲着不安的节拍。他的目光紧盯着那些文档，终于，他开口了。

“我能——”他的声音略有动摇，但迅速清了清喉咙，再次尝试。“我能帮忙吗？”

Max一怔，手中的笔停在半空，凌厉的蓝眸顿时抬起，与Oscar对视。

Oscar肩膀紧绷，但视线却没有逃避。他的声音又低了些。“我只是…我一直在看，我觉得……”话音在半途摇曳，踌躇在脸庞上闪过。

Charles仿佛瞬间被点亮。

“当然可以，”他的语气温和而鼓励，身体前倾，放下酒杯。“告诉我们你的想法，mon chéri。”

Max靠向椅背，双臂抱胸，观察两人之间的互动。

Charles也太积极了，他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Oscar犹豫，瞥向两人，双手又不安地动作。但Charles的神情似乎是一种允诺，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是阿斯顿的司机，”他开口时声音依旧谨慎，却逐渐自信。“他们是运作系统的支柱。除了自己，他们不相信任何人。所有的事——路线、运输、装卸——全都依赖于司机。只要切断这一环，一切都会轰然坍塌。”

Charles唇角笑意扩大，翠绿的眼睛闪烁着兴味。“继续，”他催促，身体愈发前倾。

Max怀疑地挑眉，却按捺住言语，只是静静看着两人，等待后续进展。

Oscar在椅子上微微挪动，双手抓住桌沿，声音愈发沉稳。“他们有一套…体系。司机是他们最忠诚的心腹，阿斯顿刻意将他们孤立于系统的其他人手。他们谨慎——甚至疑神疑鬼。可这种偏执反而令他们脆弱。只要摧毁他们的司机，不仅是打乱供应链，而是直接切断他们的中枢。没有货物，没有收入。整个网络都会停摆。”

Max的背脊逐渐挺直，怀疑在Oscar的一句句剖析中消解。

这个男孩不是在臆测。他对此完全了解。他安排计划的方式——如何一步步破坏阿斯顿的运作——几乎无懈可击。

而这完全是Charles。

Max情不自禁地倾身，手肘搁在桌面上，凝视着Oscar。那双因专注而闪烁的眼睛，那随着言语而自然比划的双手，那在阐释重点时愈发锋锐的话音——与Charles如出一辙。

这个认知如疾驰而来的卡车撞向Max。

当他望向两人时，心脏几乎痛苦地收缩。Charles身体前倾，被Oscar一词一句所牵引，唇角的微笑透着温柔，甚至是骄傲。

而Max……Max神魂颠倒。

坐在他对面的男孩，聪明、才华横溢等词语已不足以形容他。

他就是Charles。

思维敏捷、运筹帷幄、不经意的吸引力——仿佛是那个男人的年轻版本，与他共同成长、塑造他生命的男人。

Max胸口骤然收紧，目光在Oscar与Charles之间闪烁。

然后，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起身，椅脚与地板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Oscar说到一半骤然噤声，棕色的眼睛猛地睁大，锁定在Max身上。

Max没有思考。

他两步跨过桌边，揪着Oscar运动衫的衣领，将他拽起。

随即，他吻了下去。

那个吻坚定、果断、毫不掩饰，唇齿的冲撞伴随着炽热，令Max的血液在耳畔轰鸣。

Oscar一声惊喘，本能地抓紧了Max的手臂。他没有推开，却也未曾迎合。

当Max终于退开时，Oscar的脸颊通红，怔怔地望着他，满是惊愕。

Max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双眼在Oscar的脸上搜寻着某种回应。

然而，他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另一幅景象。

Charles仍安坐在原位，双手轻轻搭在桌面上。可碧绿眼眸中浮现出的光芒，却让Max脊背一阵寒意。

他在微笑。

不是往常轻佻的戏谑，也不是惹人恼火的张扬，而是一抹更为温柔，却也更为锋利的弧度。

是Max再熟悉不过的神情。

那是Charles在一切各归其位，如愿以偿后才会露出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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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沉浸在阴影之中，唯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的城市灯火，将几缕金色的光影斜斜投映在墙壁上。Max笔直地倚靠着床头，双臂抱胸，蓝眸追踪着Charles的每一个动作，如同捕食者正审视猎物。他依旧穿着白日的衣物，但衬衫不再束缚于西裤里，发丝因反复用手抓过而留下凌乱。

房间另一侧，Charles站在床尾，举止从容不迫。他脱毛衣的动作一气呵成，双手抬起，露出一截紧实的小腹，衣摆短暂地勾住那头栗色的乱发，随后便被随手抛进衣篓。他的行动带着刻意雕琢的优雅，足以令Max的下颌紧绷。

Charles不紧不慢——他从来不。可两人间的氛围沉重，仿佛一股张力在暗中涌动。

可Max此刻却如满弦的弓。自晚餐以来，他肩膀的僵硬便未曾松开，手指轻轻在手臂上叩击，是他罕见的急躁表现。他整晚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问一个问题。因为早先，Charles已经给了他那个眼神——意味分明的眼神：不要问。

而当Charles下达命令时，Max总会服从。

Charles的唇角勾起弧度，仿佛看穿Max体内那近乎沸腾的压抑，他尖锐地凝视着Charles，几乎无法克制自己。他看得真切——潜藏在沉默下的疑问，几乎在空气中震颤的好奇。

他俯身，双手撑在床缘，眼睛牢牢锁定Max。“你今天表现得很好，Maxie，”他的声音低柔，却渗着更幽深的黑暗，足以让Max的脉搏加快。

Max的唇微微张开，呼吸因赞美在喉间一滞。他没有说话——他不敢——只是胸膛起伏得更快，手指收紧，又强迫自己放松。

Charles的笑意更深，他爬上床铺，每一个动作都极尽刻意、从容，如同精心设计，令Max感觉成了猎物。“一句话也没问，”声音低缓，带着挑逗，缓缓逼近。他屈膝跪在Max大腿两侧，双手覆上他的胸膛，轻轻按压，只是足够让人感受到触感的分量。“毫无抗议的迹象。只有…耐心。”

Max的头后仰抵住床板，下颌线因为克制而愈发分明。Charles的手指渐渐下滑，隔着衬衫描摹着他肋骨的线条。“你让我别问，”Max低喃，声音紧绷，蓝眸中闪过一丝挑衅的火光，“所以我没有。”

“而我为此感到无比骄傲，”Charles俯身，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他的手撑在Max的胸膛上，掌心覆盖起伏的肌理，拇指缓慢而刻意地摩挲。“为我的好孩子而骄傲。”

Max气息凌乱，手指在身侧抽搐。他的视线掠过Charles的唇，又回到他的眼睛。而Charles则感到一阵悸动——在他的触碰下，Max的坚决悄然动摇。

“Charles…”Max启唇，嗓音粗糙，却没能继续。

Charles倾身而下，唇瓣轻轻拂过Max的，浅尝辄止，挑逗多于满足。“嘘，”他在唇边低语，双手捧起Max的下颌。“你已经忍耐了这么久。让我给你点奖励。”

Max闷哼，满是挫败，却并未退开。他终于抬起双手，攥着Charles的胯，仿佛是他的锚点。Charles微笑，温柔而纵容的弧度，随后才压下唇，给予缠绵的吻。

它并不急切——这个词语与Charles无关。他吻着Max，仿佛拥有全世界的时间，每一次唇齿的摩挲、舌尖的轻触，都精心计算。Max融化其间，手中的力道愈重，体内的压抑开始化解。

当Charles终于退开时，拇指轻拂Max的颧骨，绿眸温柔，却仍闪烁着锋芒。“现在，”他低声道，添了几分不容置疑，“你可以问了。”

Max呆愣地望着他，方才的缠绵让大脑短暂空白。他艰难地吞咽，手稍稍松开，试图整理思绪。“Oscar今天怎么了？”他终于问出口，声音嘶哑。“他看起来…破碎。”

Charles笑意收敛，神情缓和，化作一抹怜惜。他略微向后退去，双手落回Max的胸口。“他看到了本不该让他看到的消息，”Charles镇定道。

Max眉头骤然拧起，手掌又不自觉收紧。“什么？”

Charles叹气，目光掠向床头柜，他的手机在上面孤零零地放着。“他看了我的手机，”他语调冷静，却意味深长。

Max眯起眼睛，神情重新染上锋锐。“他看见了什么？”

Charles没有立即作答，只是侧身，动作从容地拿起手机，令Max心底的焦躁便越发涌动。轻轻一划，解锁设备，Charles沉默着将它递到Max手中。

Max下颌绷紧，目光掠过屏幕的瞬间，信件猛然跃入眼帘。潦草字迹如同迎面一记重拳：

总算清静了。

Max暗暗咒骂，手指死死攥着手机，随即将它掷在身侧的床铺上。下一瞬，他的手又回到Charles的腰胯，坚实紧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立足于此刻。

“而你却没有告诉我？”Max询问，声音低沉，压抑却丝毫不减。

Charles歪头，指尖再次描摹Max的下颌线，动作轻缓而从容。“我已经处理了。”他语气淡然，却带着抚慰人心的柔和。

Max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紧锁Charles的脸庞，试图从中搜寻解答，却又隐隐害怕得到。“处理？怎么处理的？”

Charles的注视柔软下来，指尖顺势滑落，覆在Max的手上。“他崩溃了，Max，”他的语气中露出无法掩饰的钝痛。“就在我怀里。他始终以一个念头——一个希望作为支撑。他以为他的兄弟会来找他、以为迈凯伦会来找他。可现在…”他停顿，唇瓣微抿。“现在他知道了，他们不会。”

听到答案，Max心中绞痛，Oscar泛红的眼睛倏然浮现在脑海。他低叹一声，头垂下抵在Charles的锁骨间，声音沉闷。“那你对他说了什么？”

Charles本能般张开双臂，将他揽入怀中，像是呵护某件脆弱而珍贵的宝物。“我告诉他真相，”Charles的声音很轻，近乎耳语。“告诉他，他的价值远超他们所能理解。告诉他，他在这里被需要。”

当Max理解话语背后的意义时，他倒吸一口气。慢慢地，他抬起头，蓝眸凝视着Charles，目光沉沉，气氛骤然凝重。

“你觉得这就是他需要的？”思考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几乎妥协。

Charles挑眉，唇角弧度轻浅。“需要什么？”

“我们，”Max很直白。

Charles没有退缩。他甚至没有眨眼。“这会是一个问题吗？”

Max轻笑一声，无奈摇头。“你没有在浪费时间吧？”

“我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Charles轻描淡写，手指极尽温柔地梳过Max的发丝。“而Oscar值得我为他花费的每一秒。”

Max眸光微敛，在Charles腰间的力道无形加重。“你觉得他会留下？就像这样？”

Charles微微侧头，绿眸深邃而不容置疑。“我觉得他已经想要留下了，”他笃定道。“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Max凝望着他，胸膛起伏缓慢而沉重。良久，他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下一松。

“那你呢？”Max低声问，声音比方才更静。“你究竟打算怎么做，Charles？”

Charles浅笑，倾身靠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我的打算，”他呢喃，却斩钉截铁，“就是让他不再像是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Max屏住呼吸，蓝眸在他的眼与唇之间徘徊。

“他是我们的，Max，”Charles继续道，仿佛真理不可撼动。“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

Max喉结滚动，下颌紧绷。“你真的确定？”

Charles笑意扩大，并未动摇一分。“我从未如此确定。”

Max沉默一瞬便颔首同意，手掌再度收紧些许。

“好，”他低声应道。

Charles俯身，轻轻吻上Max的唇，绵长而温存，随后退开，在他鼻尖轻轻蹭过。“很好，”他低声耳语。

随即，空气中的压抑无声消散，只余两人之间的默契静静流淌。

Notes:

晚了一天！恭喜33杆位非常优秀的一圈。81也稳定发挥。fll你今晚最好给我（指指点点）
文章的分水岭来了，原作对暧昧的气氛把握真的超棒。很长的一章而且后面基本都是这个篇幅...这个月应该会在巴库前再译一章，然后小修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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