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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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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ac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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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eries:
Part 4 of 厄敌童话故事系列
Stats:
Published:
2025-08-17
Updated:
2025-09-04
Words:
10,168
Chapters:
2/?
Comments:
27
Kudos:
209
Bookmarks:
24
Hits:
3,050

【厄敌】危险派对

Summary:

金牌牛郎白厄x叛逆黑道少爷万敌

E/A→O,年上,来看大厄诱拐小猫

患有严重情感障碍的万敌在赛飞儿的指引下,参加了金织牛郎俱乐部的夜间派对。在派对上,他遇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英俊男人。

男人声称能够提供给他“特殊服务”。殊不知,一场潜藏在“恋爱游戏”下的狩猎正在悄然进行。

在这场充斥着酒精、荷尔蒙与信息素的危险派对里

你会选择谎言,布道,还是真心?

Chapter 1: 假面之吻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金织牛郎夜总会是奥赫玛市最大的一家男公关会所。

夜晚十点,一楼大厅舞池里挤满了摇晃的身影。

这里是挥金如土的场合,每晚都会有一大批寂寞的都市男女,盛装出席,一掷千金只为博得自己心仪的男公关一笑。

这里也是寻欢作乐的场合,舞池里响着节奏欢快的曲子,人们在香槟和礼炮的鼓舞下恣意调笑,彻夜不休。

万敌有点后悔来到这里。

吉他和电子鼓点的声音令他的耳膜隐隐作痛。他开始怀念自己安静宽敞的公寓,如果不是答应了赛飞儿,他此刻应该躺在房间的大床上,洗漱完毕准备看两页书就睡觉。

而不是尴尬地坐在大厅正中央最显眼的卡座上,看着那群异装癖神经病跳舞。

“这就是你说的‘心理诊疗所’?”他的嘴角微微抽搐。

此时赛飞儿已经跳了一支舞回来了,她穿着黑色的低胸礼裙,身上混杂着香槟、雪茄烟和花熏的香味。与她共舞的男公关暗示性地朝她wink了一下,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胳膊。

“好了,松下,今天就玩到这儿吧。一百瓶香槟酒,全记在你账下。”赛飞儿随手将信用卡扔给一旁的服务员。那名叫作“松下”的男公关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庸俗,市侩。

万敌原本紧拧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不好玩,我要走了。”说罢,他拿起一旁沙发上的外套,起身要走。

“别急啊,小少爷。现在才十点钟呢,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还是说你功课没做完,急着回家补作业吗?”赛飞儿嚷道。方才激烈的舞蹈让她出了一层薄汗,脸颊驮红。她用左手扇着风,亮晶晶的猫咪美甲在五光十色的LED灯下格外耀眼。

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赛飞儿是这家牛郎店的常客,性格豪爽,出手阔绰,在这一带十分出名。舞池旁一些没有接到业务的牛郎,朝她对面坐着的万敌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我是听你说这里能治疗心理问题才过来的。”万敌受不了那些打量自己的虎视眈眈的视线,小声质问道。

“能啊,怎么不能?不信你看我,连轴转了整整两个月的班味全都一消而散了。果然还是要和年轻的帅哥多说说话,才能消解心中的郁结啊。”

服务员送来了精致的水果酸奶拼盘,赛飞儿一边享用,一边为自己的“罪行”辩解:

“你不要把牛郎馆想成那种风月场所嘛。事实上,这里就是普通的为客人提供情绪价值的地方,只要一杯香槟,这里嘴甜的小帅哥就能把你哄得一夜间年轻十岁。”

说完,隔壁的卡座便十分应景地传来了杀猪般的啼哭声——

“我丈夫他已经三个月没跟我说过话了,回家只会玩手机——我真是受不了这种冷暴力了,琉月君......”

“手机冰冷的屏幕怎么能比得上您呢?女士,如果是我......绝不会让这样的夜晚被浪费。”

那名叫琉月的梳着杀马特发型的牛郎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失落的女子,抬手将她拢进了自己半敞开西装衣领的怀抱里。方才还在杀猪般大声哭闹的女子瞬间转变了态度,在他的怀里小声哭诉了起来。

“还是你最好了......”

 

万敌一阵恶寒。

如赛飞儿所述,牛郎馆是提供情绪价值的会馆。失意的人们可以在这里找到爱与方向。但万敌觉得眼下的情况,这里好像不太适合自己的“病情”。正当他想找个机会提前溜走时,一旁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牛郎殷勤地凑了过来:

“先生,您需要来自雪斗的特殊爱心服务吗❤?”

“不用。”万敌果断拒绝。他抬手捡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心想自己打扮这么隆重来牛郎馆简直是滑稽得可笑。就在他披上外套的时候,袖子不经意间蹭倒了桌子上的酒杯,于是辛辣的龙舌兰将他胸前一整片衬衫布料都染湿。

雪斗佯装惊讶地掏出上衣口袋里的手帕,贴心地挨到他身前帮他擦拭不断漫延的酒液。

“呀,糟糕。先生是第一次来这边吧?雪斗看您面生,不太熟悉这边的环境,也不太搭理人呢?”

如果仅仅只是擦拭酒液,那尚且还在忍受范围之内。但那双手好像不太干净,细嫩的掌心不断透过布料蹭着他胸口大片大片的皮肤,好像要蓄意勾起些什么似的。且除了越界的身体接触,还不停有浓烈的信息素味道朝他扑过来。

桃子味的omega信息素,水淋淋的,像熟烂了挂在枝头上无人采摘的那种。于万敌而言毫无吸引力,甚至隐隐有些作呕。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推开雪斗的手,把那支手帕夺过来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赛飞儿见状,打趣道:

“怎么,这里没有你中意的?”

“劣质的陈列品。”万敌冷漠地回答道。

在他下达最终审判的同时,舞池里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经久不衰。歌声停了,灯光不再飘扬闪烁,而是全部落在了一个人头上。

万敌一边整理衬衫纽扣,一边有些好奇地往舞池的方向看过去。

“你今天来得挺巧,”赛飞儿也朝那边吹了声口哨,“今天晚上有Phainon的个人秀。”

“Phainon?”万敌皱着眉头问,“他是谁?”

“你不认识?”这下轮到赛飞儿惊讶了,“他可是金织的招牌,这一带无人不知的金牌男公关,每晚重金求着见他一面的小姑娘可不少呢。”

此时的万敌还是固执地认为牛郎不过是出卖色相的东西,只是不屑地说:

“这种行业居然也有‘头牌’的概念吗?”

“当然了,各行各业出人才嘛。”

赛飞儿说话的同时,一道浅金色的灯光落在了舞池中央坐在高脚凳上的男人身上。

那个叫Phainon的男人,上半张脸覆在一层深蓝色的面具之下,只露出线条锐利的下颌曲线和高挺的鼻梁,皮肤白得像乞力马扎罗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他那半长的白发在后脑勺上扎了一个小辫子,随意地散落在后颈上,显得随性而优雅。黑色暗纹边衬衫,领口纽扣解开两颗,露出沟壑分明引人遐想的胸肌线条,天鹅般秀挺的脖子上戴着一枚黑色的项圈。透过皮质项圈的间隙,隐隐约约能望见一枚金色的纹身,盘踞在洁白如雪的皮肤上,如同盛开在白幕之上的烈阳。

他右手戴着黑色的半包手套,露出分明的腕骨。被紧覆于布料之中的修长手指,正有力地拨弄着手中的吉他。

他在弹奏一首节奏强烈的曲子。旋律一响,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仿佛着了魔似的疯狂舞动起来。在这堪称癫狂的节奏和舞步中,在那人影闪动的间隙中,万敌注视着正中央高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沉静地弹着吉他,旁若无人地指挥着这场暴乱。

莫名地,万敌想起了海妖塞壬那能让船只触礁的歌声。

 

“怎么样,他是你的菜吗?”赛飞儿一边欣赏着舞池那边的盛况,一边搭上万敌的肩。

“色相方面还算过关。”

万敌答非所问,但终于还是打消了要走的念头,重新坐回座位,欣赏新一轮的音乐和舞蹈。

赛飞儿松了口气:“乖,你坐在这里别动,等姐姐再玩一会儿就开车送你回去。”

万敌额角冒出一缕青筋:

“我自己会开车。”

“这不是担心你有危险吗?跑丢了怎么办?小少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工作可就不保了。”

“最危险的是你才对吧,把我带来这种鬼地方......”

说完,他扭头,赌气道:

“要是被欧利庞发现了,我可不会帮你求情。”

“知道你和他关系不好啦......”

说话间,几个衣着奔放,打扮妖娆的牛郎又缠了上了。大抵是偷听了方才两人之间的对话,暗地里得知万敌身份不简单,便都想着过来巴结讨好一番。

万敌耐着性子回答了他们几个问题,又敷衍地做了几个小游戏,觉得自己的心理问题非但没得到治疗,反而愈发严重了。

赛飞儿又搂着某个不认识的帅哥出去浪了,他心烦意乱地去翻赛飞儿的包,想从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化妆品中找出车钥匙,翻来翻去只找到一盒女士香烟。

于是他近乎绝望地抽出一支叼进嘴里。男公关们见状立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簇拥着将他嘴里的烟给点着了。

蓝色的火焰闪过,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前端逸散开来,此刻万敌觉得自己是一只被架在高台上的戴罪羊羔。被人们用狼一般的眼神紧紧盯着,随时要从他身上嘶哑下一块皮肉来。

他含着那根女士香烟浅浅地吸了一口,立马被熏得皱起了眉毛。

这烟后颈可真大,连带着他连意识都恍惚了起来。在嘈杂的人声中他隐隐约约分辨出一双皮靴的声音,踩在深紫色的皮革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有人过来了。他睁开眼。

那人夺走了他嘴里的香烟。

 

方才还在舞池里忘情地弹奏着吉他的男人此刻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皮质手套紧紧贴合着他修长的手指,而那根呛得万敌直咳嗽的香烟正稳稳夹在男人食指和中指之间,暗红色的火星沉默地闪烁着。

淡雅的烟雾漂浮在半空中,透过那些缥缈的影子,万敌望见了那双隐匿于碎发和面具之下的,璀璨如蓝宝石般的眼睛。

Phainon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眯着眼睛玩味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将香烟送到唇边,一口气吸灭了它。

火星在柱身上飞速燃烧,很快便见了底。

末了,Phainon俯下身,脸凑近他。危险的警告在万敌脑海中响起,然而那张实在中意的俊脸放大数倍贴在眼前时,万敌木讷之下,竟来不及闪躲。

猛地被淹没在男人吐出的烟雾中。

万敌重重地咳了两下,强忍着怒气挥开眼前的烟雾,听见男人说:

“刚才就是你在一直看我?”

“少自恋了!我没有。”万敌从沙发上站起来,身高所带来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了。

“是吗?”Phainon低声笑了笑,将烟随手掐灭在一旁的水晶烟灰缸里。

“可我刚才一直感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热烈的视线,就来自这个方向。”

说完,他又看了看落在一旁沙发上的黑色书包:

“......你成年了吗?你姐姐带你来的?”

“我今年大一,”万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以及,我是这里的顾客,请对我放尊重点,你们老板没跟你说过往顾客脸上吐二手烟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小朋友,”Phainon失笑道,“在夜总会,这种行为叫‘调情’——也对,小朋友不喜欢烟很正常。”

他佯装善解人意道:

“哥哥给你道个歉,你想喝什么饮料?可乐还是橙汁,我给你买。”

万敌被“小朋友”这三个字气红了眼。

他最烦别人把他当小孩子看。于他而言这是一种权力的失衡,以及自身感受的不被重视。

于是他做出了今天晚上最出格,也最像这里顾客应有的行为——

他将卡甩在服务员手里端着的盘子上,微微抬起下巴,用傲慢的眼神盯着男人胸前的铭牌,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P-h-a-i-n-o-n——听说你是这儿的头牌,买你一晚要多少钱?”

Phainon嘴角噙着一抹晦暗不明的笑:

“注意你的措辞——我们这儿是正经的会所,特殊情况以外,不提供性服务。”

“当然,”他的眼睛在灯光闪烁下反射着斑斓的色彩,“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提供性服务以外的,其他你所想要的任何东西。”

“现在说你能‘满足’我还为时过早,”万敌捋了捋脸侧有些散开的辫子,坐回沙发上,“先陪我喝两杯吧。”

 

*

两杯酒下肚后,万敌决定向今晚唯一中意的对象吐露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你知道‘亲密关系障碍症’吗?”

“没听说过。从字面意思上解读,似乎是‘排斥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的病症——你得了这种病吗?”

“我不知道,也没去看过医生。是我根据自身情况在网上查阅的资料。”

“具体都有哪些病症?”

“......具体就是,排斥他人的近距离接触,普通的触碰,牵手,都不行。”

“接吻也不可以喽?”

“……废话。”

Phainon歪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看起来既不靠谱也不热心。万敌不禁有些怀疑这人的真实身份了,怎么一点牛郎的职业素养都没有?!

但是人有些时候就是贱,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就越想求得他的关注。

于是在万敌的热切注视下,Phainon才懒洋洋地开口问:

“那信息素呢?”

万敌愣住了。

 

信息素并非不能触及的话题。从牵手和接吻再联想到信息素,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这是万敌不愿轻易向旁人吐露的领域,因为一些不可告知的,耻于开口的原因。

于是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

“不能.....我问到它们就想吐。”

“那确实是很严重的病了。”Phainon表示惋惜。

“这也是我为什么选你的原因。”万敌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因为紧张和不安而微蜷起来,他的视线投向Phainon脖子上的黑色项圈,试探地发问:

“你是omega......或者beta对吧?”

“你猜。”面具之下,Phainon挑了挑眉。

“你戴着项圈,但是我没有闻到你信息素的味道,总之你不是alpha,对吧?”

alpha是不必戴项圈的。终归这玩意规训地只是社会最底层的omega而已。

“对。”Phainon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万敌又重新审视了他一遍。Phainon身量高挑,身形矫健,敞开的黑色V领衬衫包裹着他的皮肉,隐约勾勒出健美的肌肉线条。他的肩膀相当宽阔,臂展也很可观,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却看起来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矫捷的猎豹。

万敌默默地分析了一会儿,最终得出结论,Phainon不可能是omega,那就只可能是beta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上半身往前探,眯着眼睛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我不管你脖子上那玩意是不是装饰用的东西,总之在服务我的这段时间里,你要是敢让我闻见任何一丝信息素的气味,我绝对会把你揍成狗头。”

小猫哈气?Phainon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不过为了避免眼前这只橘猫炸毛,他还是佯装郑重地说道:

“可以,我保证。那么服务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万敌退回他的安全区域内,“现在向我展示你的魔力吧,头牌先生。”

 

Phainon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搭在桌子上还在微微发抖的手。

看来真的是很严重的疾病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出的馊主意,小孩子看病就该去医院嘛,来什么牛郎馆——不过姑且还是试试吧,这么漂亮的小朋友,逗一逗还能有钱赚,岂不美哉?

“放轻松,”他吹了声口哨,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来,“我们先来玩个小游戏。”

“什么?”万敌疑惑地看着扑克牌如雪花般在Phainon修长的指间片片落下。

“你抽一张。”Phainon将一叠牌递到他面前。

万敌随便选了一张,翻开放在桌子上——

一张黑桃6。

“简单的卡牌游戏,比谁的点数大。赢了的可以指定对方做一件事情,或者回答一个问题。”

Phainon一边解释,一边将自己所抽出的卡牌同样摆在桌子上。

“红心K。很遗憾,这局是我赢了。”

愿赌服输,万敌挑眉道:

“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脱一件衣服。”

“什么?”万敌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也不由得烧红了。

而面前这个流氓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Phainon接着用玩味的视线打量着他,揶揄道:

“或者你身上随便一件装饰物。”

怒视片刻,最终万敌解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卡地亚手表,放到了一旁的盘子里。

“很好。”

Phainon直起腰,似乎是打算认真起来了。

新一轮开始。

这次万敌的手气很好,抽到了点数最大的A,他的目光瞄到Phainon脖子上那条吸引了他一晚上注意力的黑色项圈,挑衅式地反击道:

“把你那项圈脱了。”

随着叮的一声脆响,Phainon顺从地解开自己的项圈上的金属扣。那枚黑色的项圈很快被丢到桌子的角落,和方才被丢弃的卡地亚手表躺在一起了。

万敌看了一会儿,觉得多少有些别扭。两个人身上的饰品缠在一起,看上去就多了一层暧昧不明的意味在里面,像情侣办事前随手丢在枕边的衣服。

万敌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奇怪的画面,然而当他转过头来时,视线又无意间定格在Phainon光秃秃的脖子上了。

那枚金灿灿的纹身此刻一览无余。

原来真的是太阳。

他暗想道。这人真奇怪,看起来一肚子坏水,却纹了个这么正统的纹身。

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三轮就开始了。

这次又是他输。

“把手放到桌子上来。”Phainon命令道。

万敌乖乖听话照做,不明所以道:

“你要干什么?”

Phainon不回答,只是脱下右手的手套,食指在杯中沾了一点香槟酒。

冰凉的触感落在万敌手心里,他忍不住颤了一下,想躲开。

“不许动。”Phainon的声音和滴在他手心里的酒液一样冰冷。

指尖很缓慢地在他掌心上爬行。如同毒蛇滑过寂寞的荒野。

万敌觉得自己心跳在加速,而Phainon话语间所带来的压迫感却冲淡了那所要逃避一切的不适感,让他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能够保持手心向上,颤抖但不躲开地接受Phainon的处罚。

写完最后一笔,Phainon离开了他的掌心。

万敌举起手,五彩的灯光下,酒液在飞速凝固,但还是能依稀看清楚透明的字迹——

敌。

是他名字的第二字。

“方才那种程度能接受吗?”

Phainon单手撑着脑袋,像个绅士一样关切地问他,仿佛刚才强迫别人接受指令的是另外一个人。

“......可以的。”昏暗中,万敌听见自己并不平稳的喘气声。

“‘万敌’......很有意思的名字——以后能叫你‘小敌’吗?”

万敌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也是能在接受范围之内的,于是点了点头:

“可以的。”

答应完他才后悔——

称谓也算是惩罚要求之一吧?他是不是平白被占了一次便宜?

不过Phainon显然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机会,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

 

万敌发现,Phainon很会控制节奏。

乍一看,他们输赢相当,是很正常的游戏过程。但在Phainon不紧不慢洗牌的动作细节里,依稀能够窥见出,他掌握了这场游戏。

他会让万敌先输两局,提出几个不痛不痒的惩罚要求,有时是摸一下手,有时是捏一下脸,或者脱一件小装饰品。

不会把人逼急了,而是用小火慢慢地熬煮,等到万敌实在受不了了,Phainon就会输一次。

而Phainon回答问题也很有技巧。从不吐露除了这家牛郎馆以外的,自己的私生活。

就这样,万敌的好胜心被勾起来了。

真是好坏的一个人,看起来完全捉摸不透。他紧紧盯着Phainon那双隐匿在阴影中的,宝蓝色的眼睛。像渔夫盯着面前波澜不惊的湖面,渴望从中钓出点什么东西来。

一不留神,就忘了时间的流逝。

 

在他们的卡牌游戏进行到第二十七轮时,大厅忽然彻底暗了下来,紧接着,一束强烈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扫射下来,在人们头顶上逃窜飞跃。

晃动不清的灯光让万敌不再能够看清Phainon的脸。刚才的惩罚是握手,进行到一半,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而Phainon善解人意地握住了它。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汗湿的手被包裹在了Phainon温热的掌心里。

“别紧张,是‘午夜环节’到了。”Phainon捏了捏他的手指,传达一种安慰的意味。

“那是什么东西?”万敌大声问道。

周围很吵,所有声音都陡然拔高,人们忽然开始尖叫和狂笑起来,互相朝身边的人泼着香槟酒。

而那束唯一的光亮,还在刺眼地跳动着,落在群魔乱舞的舞池里,落在小推车的香槟塔里,落在数不清的男男女女和张扬盛开的鲜花里。

同时也落在他们交叠的手,和Phainon沉静无波的眼眸里。

“被这束光挑中的两个人,要接吻。”

Phainon清朗的声音落下,仿佛带有魔力一般。

下一秒,那束刺眼的白光包裹了他们。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起哄声,调笑声几乎要掀翻整个一楼的大厅。

“Kiss!Kiss!Kiss!”

这一刻好像全世界都在期待他们接吻,围观的人用声浪和视线组成一个催促的怪圈。而万敌站在漩涡风暴的中央,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

他只想赶紧逃走。

在他挣开那只钳制他行动的手之前,Phainon先一步牵引着他朝自己靠过来。

下一秒,他们在轰天的欢呼声中,隔着一截覆着皮质手套的食指,接了一个欺骗式的吻。

没有碰到嘴唇,但是来自Phainon指端的那层温热的触感,一直到派对结束都停留在万敌唇尖。

或许赛飞儿说的对——

牛郎会所的确是个值得一来的地方。

Notes:

写的很顺利的一章,不过是非常阴间的发布时间。打算什么XP设定和情节都往里面塞一点,所以应该是个5w字往上的中长篇,依旧感谢追更与留评!

Chapter 2: 男友协议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三天后,万敌再次光临了金织牛郎夜总会。

他是瞒着赛飞儿独自一人过来的,时间是夜晚八点,比上次提前了两个小时,意味着他可以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为了今晚的午夜派对,他下课后连衣服也没换,就匆忙赶了过来。

在进入一楼大厅之前,他对着走廊里的巨大落地镜审视了自己一番。修身牛仔长裤,搭配高帮皮靴,普通的黑色无袖衬衫,外面是浅色牛仔外套。看起来简直像是从学校里偷跑出来疯玩的男高中生,再待久一点老师就要来这里逮人了。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进大厅。

推开门的那一刻,礼炮声响起,无数鲜花从天而落,淋了他一身。

“欢迎您的再度到来~万敌先生!祝您在金织会馆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门口站着两排造型妖娆的牛郎,鞠躬抬手向他请示。

“......”万敌拂开眼前缭乱的彩带和鲜花,心想倒也不必这么正式。

一阵强劲的音乐从远处传来,想必舞会已经开始了。踏进舞池的那一刻,,无数盏灯光包裹了他,几对正在跳舞的客人大抵是把他当成了这里的服务生,旋转着略过他身边,飞速地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喂!”万敌往后退了几步,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三番五次的占便宜了。他刚想发怒,一旁有眼力见的男公关连忙凑到他身边,说道:

“先生,不介意的话,让我和你跳一支舞吧。”

这位铭牌上刻着“Sakura”字样的牛郎,看起来与万敌年龄相仿,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礼貌的笑容,从行为举止来看,似乎等级不低。

但是万敌摇了摇头:

“我不和你跳。”

他不喜欢Sakura笑容里隐藏的那股谄媚的味道。明明都是蓝眼睛,Phainon的眼睛是天山上深邃而明丽的湖泊,但Sakura的眼睛却看起来像橱窗柜里劣质的玻璃珠子。

“我要和Phainon跳舞。”

他说。

 

“Phainon从不和别人跳舞。”Sakura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窘迫,大抵是没遇到这么直接拒绝他的客人。他指了指远处的中央舞池,短暂的黑暗之后,炫目的灯光在那片区域里回旋闪烁。

“但是今晚有他的独舞。”话音刚落,节奏跳跃的流行乐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舒缓而悲壮的古典乐。舞池里的人四散退去,留出一片足够大的区域。原本喧闹的人群此时都寂静了声响,待那音乐由舒缓推向高潮时,Phainon就这样从隐匿的黑暗中降临在了众人眼前。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铠甲,手里举着巨剑,随着音乐的节奏,脚步轻错,剑刃扫过光滑的地面,划出一道细碎的声响。而后他猛地旋身,长剑斜劈,却在最高点收住力道,剑风微微卷起他额前的白发。

万敌这才注意到今晚的Phainon没有戴面具。流转的灯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鼻尖处汇聚成注目的光彩,如同纯粹的寒冰。

他的到来仿佛将牛郎馆变成了高雅的会所。

等到那乐曲推向高潮,琴声中透出嘶哑的悲壮,舞池中央的男人挺剑前刺,膝盖微屈的瞬间,剑身在空中划出残影,又在落音中缓缓垂下。当最后一片音符在空气中消散,他的指间抚过剑脊,垂眸伫立。只有那凌乱的白发还在余风中轻轻晃荡。

满场哗然。

 

“Phainon!Phainon!Phainon!”

年轻的女孩们手里举着写有“Phainon”字样的闪光灯牌,围聚在舞池四周兴奋地呼喊。这架势让万敌不由得想到娱乐圈idol演唱会上的狂热粉丝。

他这时才终于意识到“金织夜总会招牌牛郎”这个title的含金量。当女孩们撬开一瓶瓶香槟酒为Phainon的舞曲庆祝,当数不清的花票纷纷扬扬地落进服务员手中的盘子里时,Sakura怅然地在一旁说道:

“看吧,这就是我店招牌的魔力,不需要陪酒陪跳,一天就能挣下我们普通员工一个月的营业额......”

万敌盯着舞池中央那瞩目的人看了一会儿:

“你说他从来不陪别人跳舞对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拨开那些缠过来的男公关,朝自己所注视的方向走去:

“那我将会是第一个。”

 

*

“喂,还记得我吗?”当舞池再度回归躁动,万敌在那个熟悉的身影后站定,拍了拍他的肩膀。

Phainon回过头来,看到他的那一刻有些意外。

“你是——”他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极力思考,“小月?小珠?还是小云?”

他仔细端详着万敌的脸:

“不可能啊,这么好看的客人,我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万敌简直气得想把拳头砸他脸上了。

才三天不到就把自己忘了个干净!

 

“啊——我想起来了——是‘小敌’。”Phainon眯起那双天蓝色的迷人的眼睛,在被打之前说出了准确答案。

“你一个人来啊,怎么,你姐姐没陪你?”

这家伙说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万敌不清楚他是真把自己忘了,还是在捉弄自己。万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要拿回属于顾客的尊严:

“十万张花票,买你今晚一支舞。”

“想和我共舞一曲吗?”Phainon的脸忽然朝他凑近,万敌慌乱之下往后躲了躲,碰倒了一旁高高的香槟塔。玻璃酒杯碎裂的声音吸引很多人朝这边看过来。

在风暴的中心,Phainon气定神闲地说道:

“可你看起来还没准备好的样子。”

 

“不试试怎么知道?”万敌挑衅地抬起下巴:“五十万张花票,你卖不卖?还是说你怕了?”

“嘘——”Phainon忽然抬起一根手指,抵在万敌唇边。

接二连三的亲密举动让万敌有些抵触,但他还是强忍住生理上的恶感,用不屑的眼神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请不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描述成冰冷的金钱交易。”当那束光打过来的时候,Phainon朝他亲切地眨了眨眼。万敌这才意识到这家伙居然很意外的年轻,看起来清纯又有些可爱。

“我会和你跳一支舞。当然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你得回家好好睡觉,别错过了明晚的早课,我记得今天才周四吧......”

“少废话......”万敌嫌恶地拨开他的手。

果然还是钱的问题吧。

表面看起来唬人的家伙。

 

*

舞池重新开始播放嘈杂的音乐,是介于摇滚乐和流行乐之间的奇怪的风格。这里的人跳舞也很奇怪,不是万敌所熟悉的华尔兹或者探戈,而是配合着节奏鼓点自发形成的流行舞种。看起来更加自由,也更加......狂放。

万敌姑且觉得自己算是个保守党——即使是借着跳舞的名义,也不能把屁股贴在对方的裆部摇来摇去吧?

他不免地希望Phainon可以绅士一点,别上来就玩性暗示那一套,不然他真的会甩脸走人。

“你跳女步?”他问。

“随便,都可以,”Phainon说道,“别把在这里跳舞当成是很正式的事情,玩得开心就行——把手搭在我腰上,我教你。”

两个身高齐平的人跳双人舞简直是别扭,当音乐的前奏响起时,万敌将手搭在Phainon的腰部,一开始他们只是随着音乐的节奏随意摆动着身体,仿佛小孩子在玩过家家。

跳舞之前Phainon把厚重的铠甲脱了,现在的他穿了一身简单的皮衣皮裤。他们两个人的装束看起来很不搭调,看上去就像黑帮头目和乖学生的奇怪组合。

万敌的手搭在他腰间,隔着两层布料能清晰感受出那流畅的腰部线条和有力摆动的肌肉。暗红色与粉紫色的灯光在舞池里流动,一抬眼,他就撞进了那双清澈的蓝眼睛里。

“你看上去不像是会在这里上班的人。”

他们的脚步贴地很近,指尖扣着指尖,这种程度的接触尚且在忍耐范围内,万敌还能留有余力进行闲谈。

“你看上去也不像会来这里玩的人。”Phainon把问题抛回给他。

他们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旋转,在飞速变换的背景画面中,Phainon的脸陡然放大,那双蓝色的眼睛恍如湖泊,仿佛要将万敌盛放进去。额心的温度相接触,万敌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但是我需要钱,而你需要消遣。所以我们在这里相遇了。”

说着,Phainon牵着他的手,引导他向外旋转离开,手臂完全伸直,两人的距离拉到最远,短暂的停顿之后,他们转换了位置。Phainon的手搭上了他的腰。

腰间的触碰激起一阵微小的颤栗,但万敌忍耐了下来。他愈发对这个男人感到好奇了,为什么一个人能同时做到神秘与坦诚,邪恶和可爱?

“听说你从来不和别人跳舞,为什么?”

Phainon转到他身后,双手轻轻扶住他的髋部,带领他做了个同步的Hip Circle和wave。他们默契很好,看上去两人就如同一体。

然后万敌便听到了今晚唯一的一句真话。

“因为在你之前,没人能出得起那么高的价钱。”

音乐到了最激昂的地方,一个柔软的后仰下腰,万敌本以为他不会跳舞,但Phainon的举动证明自己无疑是个老手。那牵制住他的手臂稳健而有力,当Phainon垂身贴近他时,额前的白发在万敌脸上轻轻扫过,与此同时他也闻见了一缕新奇的味道。

咸咸的,像海边吹来的风。

“是你的信息素吗?”奇怪的是,万敌发现自己并不讨厌。

Phainon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香水。”

“你很有职业道德。”说完这句话后,他们直起身,重新踩着拍子在舞池里旋转起来。

万敌心想,或许他的确对Phainon抱有好感。不然也不会在匆忙之下再度赶来这家牛郎会所。从第一天Phainon夺走他嘴中的香烟那时起,他就明白这个男人和会所里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神秘,优雅,始终与人保持适当的距离感,像危险的丛林。他身上有种坦诚的魔力,虽然始终把利益挂在嘴边,却是整座会所里最不沾庸粉气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是不可被支配的,掌控全局的那个人。

只有这样的人才具有挑战性,才能勾起万敌的兴趣。

他真想扒开Phainon伪装起来的外皮,好好看一看内里藏着一个怎样真实的人。

他一定能从Phainon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

万敌心想。

 

于是,在下一次的背后环绕的舞蹈动作里。万敌抑制住心里的震颤,将臀部贴紧身后的人。这是一个很出格的动作,身后的人果然愣了一下,连舞蹈动作都僵直了片刻。

正当他自鸣得意,以为自己终于扳回一局时。Phainon将他颈侧的发丝撩到耳后,温热的呼吸软绵绵地洒在他敏感的耳垂上:

“你很适合穿紧身牛仔裤,它把你的臀部线条勾勒得很漂亮。”

 

万敌猛地震了一下,绊倒了舞池尽头的玫瑰花车。

 

*

一滴汗顺着Phainon的脖颈,滑进锁骨之下的内衬里。

万敌咽了咽口水,抬眼对上Phainon玩味的视线。

“请你喝酒,去外面的清吧,这里太吵了。”

“谢谢老板的美意,”Phainon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只是下班时间到了,我不加班。”

万敌看了看表,才晚上十二点。一般这种时候正是派对气氛的最高点,夜总会一直是彻夜不休的。

好奇怪的人,好奇怪的规矩。

“我付你额外的工钱。”

“很抱歉,我真的要回家了。”Phainon将额前用发蜡固定好的刘海抓散,这时的他看起来像个不靠谱的男大学生。

“那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万敌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当然,不过得排队。开价高的话另算。”

万敌站在原地想了想,黯淡的灯光照在Phainon不停移动的肩颈上,惹得他一阵心烦。他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经过一个晚上的剧烈运动,纸张已经发皱了。

“我想和你签一个长期协议。”

他快步上前,将纸张递给准备下班的男人。

“什么?”

Phainon打开纸片,里面是一份手写的协议,还有一张支票——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个零。

“老板可真阔气。”Phainon吹了声口哨,念出了协议上的内容:

“......男、友、协、议?”

他用复杂的目光重新打量面前这个金红色头发的男孩。

 

男友协议:

甲方:万敌 乙方:Phainon

第一条:协议期间,甲方与乙方扮演情侣,且乙方必须配合甲方进行一系列心理诊疗。

第二条:在未征得甲方同意的情况下,乙方不得有过度亲密的身体接触行为。

第三条:甲方将支付协议期间的一切活动费用。

起止时间:2025年11月——2026年6月

......

 

“万敌”这两个字郑重地躺在最末尾的签名栏里,旁边是一个红色狮子头图案。

“这是我们家族的印章。”万敌解释道。

Phainon两根手指夹住那张薄薄的纸,短短几行字,他却仿佛看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一个协议而已,需要考虑那么久吗?万敌心想。他看不懂Phainon眼底闪过的晦暗深意。

难道是在嘲笑我?好吧,毕竟这玩意看起来确实像小孩子过家家——看病就应该去医院啊——除了自己,谁会把夜总会的牛郎当成心理医生?

想到这里,他尴尬地咳了一下,伸手想把协议拿过来:

“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吧,我自己去看心理医生。”

Phainon的手闪了一下,继续盯着那张协议纸。

准确来说,他是盯着纸前边的那张支票。

“你是觉得钱不够吗?不够的话你再往后添几个零吧。”

“够,够了。”Phainon这才像被注入魔力的木偶一般,回过神来,眼睛里闪烁着狂热又深沉的光彩。

万敌被他盯得有些脸红:

“那我们......”

“那我们明天见,”Phainon抢先一步说道。他把发票和协议单重新折好,拍了拍万敌的脸颊:

 

“晚安,男朋友。”

 

Notes:

白厄:放长线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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