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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肯斯坦之子

Summary:

半AU 蛇盾冬,假如巴基掉下火车真的死了,九头蛇队长不能接受。本文的蛇盾从头黑到底,请当作平行宇宙慎重阅读。
预警:恋尸 强奸 大量发疯 而且很疼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在我眼里,生与死的界限是虚幻的、并不实际存在的,我应该率先打破这一界限,让光芒万丈普照那黑暗中的冥冥世界。——《弗兰肯斯坦》

(一)

九头蛇队长不会承认,他后悔杀了巴基。

火车在山势巍峨的冰川间疾驰而过,队长击倒了九头蛇的机器人,将那堆废铁踢下深不见底的雪沟,他顺势抓住被甩出车外的巴基,把他拉回人间。

“快,我找到了左拉,就在前面的驾驶室!”琼斯打开车厢门与他们会合。

队长猛然回首,子弹贯穿琼斯眉心,他轰然倒地。

“你做了什么史蒂夫!你杀了琼斯!你疯了吗!”巴基嘶吼道。

“九头蛇万岁。”九头蛇队长的声音在北风中呼啸回荡。

巴基失魂地盯着他,声音低哑:“你不是史蒂夫……你到底是谁?”

“你又了解过我多少,巴基?”罗杰斯的神情坚硬,像冻铁般冰冷。

巴基不停地摇头,他踉跄着退后,像一个醉汉一样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他的双腿发抖,在天旋地转间,他的背脊抵在变形残破的火车壁上,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有了支撑物的巴基积攒了一点勇气,他终于敢抬头直视他一生的好友与挚爱。

“什么时候的事?”巴基双眼通红。


队长平静地看着巴基的世界轰然倒塌。他一直好奇巴基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他想象过,巴基可能会不停咒骂他、冲上来杀了他,但没想到巴基这么快就接受现实,开始打探情报。他的巴基总是给自己惊喜。

“你记得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把学校的恶霸们打倒在地,解救了小史迪薇。”罗杰斯露出毛骨悚然的微笑,“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属于九头蛇了。”

“所以……所以一切都是谎言?我们…..”巴基梦呓般喃喃地说,但罗杰斯在风中捕捉到了他的声音,在他想问“我们怎么了”的时候,巴基继续诘问。

你是九头蛇从小养大的杂种,只为了得到厄斯金的血清?”

“不是谎言,我向你描绘的未来是真的!我想建立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这和队长想好的发言不一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了神,他急切地靠近巴基,但因对方的警惕与恐惧停住了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恢复冷静:“你还记得吗巴基,我想上战场不是想杀人,是为了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好。我们的世界充满饥饿、欺凌、战争,苦难无休无止,人类永远都在上演着弱肉强食,总是高估自己的智慧、沉迷欲望,世界生灵涂炭。我还是那个想让世界变得更好的布鲁克林小子,我从没变过。”

“我不知道美术学院还教哲学。”巴基冷冷地说,“你刚刚杀了琼斯,这就是你在让世界变得更好?”

“这是缔造新世界路上无法避免的牺牲,无法理解的愚者需要被铲除。”罗杰斯没有理会巴基的嘲讽,“我们将构建一个完美的秩序,每个人都安于其位,世界的最高统治者将是政治权力和聪明才智的合而为一,他将使得新世界稳定运行,繁荣发展。九头蛇缔造的新世界将井然有序,不再有战争与杀戮。”

“那么你就是最高统治者?”

“血清让我注定如此。我将带领人类走向新世界。”

“你听上去,比那个小胡子和红骷髅还要疯上一百倍。” 巴基抽动着肌肉苦笑,泪水在寒风中凝结成冰,“既然反对者都要死,那我呢?你还等什么?”

”我不是纳粹,红骷髅是种族屠杀的狂热混蛋,他和希特勒必然失败。我要把九头蛇从他的劫持中拯救出来,那不是新世界的方向。” 罗杰斯向他伸出手,“加入我吧,巴基。像过去一样,我们并肩战斗。”

“操你的,史蒂夫罗杰斯。”

“应该是我操你巴基,我看你被我捅得很爽啊。”罗杰斯残忍地说。

“你怎么敢……”巴基痛苦地紧抓胸口,脸色苍白,但骤然间,他抬起头,目光如炬。

罗杰斯了解他,他知道巴基一定觉得自己想到了好主意,他甚至能看到一股欲望在巴基体内蹿升——他想和自己同归于尽。来吧巴基,看你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走向终点。

“你这个只会夸夸其谈的混蛋,用正义伪装自己的野心,你和红骷髅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在你肮脏的世界里苟活一天,你去建立你的千秋功业吧!一定会有人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为了你操我的情谊,现在动手,杀了我史蒂夫!”

他也是无法看清现实的蠢货,罗杰斯有些失望。但队长四倍的耐心没有耗尽,他还要给巴基的幻想最后一击:“我不会杀你,你也不要想着自杀。巴基,你没有子弹了,从火车上跳下去?这点高度杀不死你,我会把你从雪地里捞出来。”

巴基愣愣地看着他,泪水从脸颊滑落。

“在你被俘的时候,左拉已经为你注射了血清,没错,就是我体内的血清,你被我操了一天一夜只觉得爽而不是被操死,你觉得这是一般人类能承受的吗,你真够迟钝的巴基。你的身体被强化过,你死不了。”九头蛇队长缓缓靠近,“你别无选择。别闹脾气了,过来,给你的史蒂夫一个拥抱。”

巴基虚脱地看向自己,似乎想找到一些证据来否定罗杰斯的威胁,但最终他颓然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九头蛇队长停止了脚步,他成功击溃了巴基的内心,他心满意足。就算巴基现在还不认同他,但没关系。血清让他们的寿命是普通人的四倍,在构建九头蛇帝国的漫长的岁月里,巴基会逐渐明白的,不再有欺骗,从此以后巴基巴恩斯将成为九头蛇队长的左膀右臂。

“别过来。”巴基的声音嘶哑。

他踉跄起身,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火车皮的残片,巴基扬起头,凝视着九头蛇队长,桀然一笑:“我永远不会和你一起直到最后。”

巴基用那块铁片划过自己的颈动脉,血雾喷溅而出,他的眼神在最后一刻骤然凌厉,向后纵身一跃。

九头蛇队长没能拉住他,掌心空留巴基温热的血液,很快在漫天飞雪中变得冰冷。

(二)

几天后的傍晚,史蒂夫让佩姬在酒馆的废墟中找到自己。

“我永远都无法喝醉。”他让自己沿着剧本述说着,余光里捕捉到女人眼底的怜悯与关切。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佩姬拉过一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队长确实尽力了,他和左拉暗中通信良久,为红骷髅的疯狂暴行扼腕叹息,他们商定终有一日要推翻那个疯子。但在那之前,他渴望巴基的加入。

巴基有九头蛇需要的一切能力与品质:他枪法精妙、善于服从命令;他坚韧,他熬过了血清,成为了强化战士;他忠诚体贴,巴基曾陪伴史蒂夫在简陋的小屋中熬过缺煤少碳的冬日,他们一起缩在被子里幻想,长大后世界会变得不一样。

有了巴基,自己将如虎添翼。

他的思绪回到那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间,他失魂落魄地冲进火车驾驶室,带走了所有士兵,他们在陡峭险峻的山峰间搜索巴基的踪迹。不久后雪停了,他们在冻结的溪流边找到了尸体。

巴基的左臂不见踪影,颈间的伤口豁开,皮肉因为低温失去了血色。

“请节哀,队长。”左拉被冻得瑟瑟发抖,“巴恩斯中士已经去世了,血清也于事无补。”

节哀?他凭什么让自己节哀?巴基巴恩斯是一个缺少远见的蠢货,一个为他掩饰身份的幌子。他的存在对于九头蛇的未来没有好处,甚至会平添阻碍,他的消失是正确的。九头蛇队长不会为这样的无名小卒哀悼。

“可惜了血清。”史蒂夫声音冷峻,“他是唯一一个适配成功的人。”

“经过对您的血清研究,我相信未来会有更多人能承受……”左拉字斟句酌。

“我们无法保证这一点博士,让士兵们把巴恩斯的尸体带走。”罗杰斯截断他的话,“我们需要留着他的尸体做研究,多挖点冰,确保他的尸体不会腐烂。博士,你一定有冷冻设备吧?”

左拉愣住,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红骷髅更疯狂。

“做完这些以后,博士。”罗杰斯缓缓转身看向左拉,“你得和我回基地,我们来给红骷髅带来灭亡。”

只有山间的狂风听到了他们的共谋。

“你相信你的朋友吗?你尊重他吗?”佩姬的声音温柔,试图把他从冷冽的沉默中拉出。

罗杰斯缓缓回神,心中盘算着回应的措辞。

“那就别再自责了。”佩姬凝视他,语气坚定,“巴恩斯一定觉得,为你牺牲是值得的。”

你懂什么,佩姬·卡特。你懂什么,左拉。你们什么都不懂。罗杰斯攥紧拳头,任由怒火在胸腔里无声燃烧。

他记得自己那天愣愣地看着巴基的尸体良久,即便失血殆尽,他仍旧很漂亮。雪崩留下的残冰败雪随处可见,他很庆幸巴基没有被大自然撕成碎片,他还能拥有大部分的他。

巴基是故意的,巴基了解他。史蒂夫很快就想明白了这点,这让他恨得牙根痒痒。巴基想让自己永远记得,就算选择最惨烈的死法,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罗杰斯一点不想节哀,也不想尊重这个混蛋的选择。巴基没有权利离开自己,他没有权利去死。所以就算现在只剩下六分之五的巴基,也休想离开自己。罗杰斯会在自己建成新世界的那天,来到巴基的尸体前嘲讽他:看吧,我成功了。

但他也为了那天自己的失误恨自己。他是超级士兵啊,他的体能在巴基之上,这是他这两年观察到的结果。 巴基那天离得这么近,他怎么就没能抢下那块该死的铁片,没能在巴基纵身一跃前抓住他。

可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施密特的错。

红骷髅未经自己的允许擅自抓了巴基,还在他身上做实验。罗杰斯忍无可忍前去营救,没想到因祸得福,巴基和血清融合的非常好;罗杰斯还因此遇到了当时被抛弃的左拉,一起开始了推翻红骷髅的计划。

那个红土豆让九头蛇彻底污名化,背上纳粹的枷锁。希特勒的毁灭也会给九头蛇带来致命的打击。如果不是红骷髅,世人不会对九头蛇有这般误解,巴基,也能认真听下去他说的话,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要杀了施密特,我要让九头蛇军团的每个人都付出代价。”史蒂夫咬紧后槽牙,都是施密特的错。

史蒂夫将他的熊熊怒火挥洒于纳粹的焦土,短短数月就将红毒蛇的帝国瓦解殆尽。他带领咆哮突击队闯入了红毒蛇最后的堡垒。这次绝对不能让他逃脱,罗杰斯拼命爬上飞船,将红骷髅逼入绝境。

“你这个叛徒!”红骷髅愤怒得面目扭曲,仿佛整个头颅都要爆裂,“你真以为自己是美国队长?!”

飞船急速下坠,他仓促之间猛地切换到自动驾驶,避免与罗杰斯同归于尽。

“真可惜!”红骷髅的双眼因疯狂而血红,他举起武器,射出炽热的光束,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嘶吼,“你本来也可以拥有众神的力量!我们可以一起统治世界!别以为在衣服上纹上国旗就能拯救国家!我早就看过未来了,队长!未来没有国旗!”

“我同意。”罗杰斯将盾牌狠命掷向他,“但未来,也没有你。”

盾牌连同红骷髅撞向那个装置,轰然之间,蓝色光芒如海啸般爆发,整个机舱都被刺目的星辉吞没。刹那间,宇宙星河仿佛在他们头顶倾泻开来。

红骷髅洋洋得意,他急切地攥住那方散发蓝光的立方体:“九头蛇队长,宇宙魔方将带来你的末日!”然而下一刻,他的身躯开始扭曲、崩解,血肉与骨骼在光芒中逐寸溶解,化作破碎的嚎叫,彻底湮灭。

宇宙魔方从空中掉落,罗杰斯心中一紧,几乎是下意识扑过去,将它紧紧抱在怀中。令他欣慰的是,自己没有一同化为乌有。他爬起来,把玩着这个方块,无穷的能量在自己手中闪烁着蓝光,摸起来是温暖的,犹如冬天的手炉。

他怔怔凝视着这方立方体,喃喃低语:“九头蛇万岁。”

罗杰斯关掉通信设备,该死的红骷髅,这架飞机他没有权限,无法控制,一切就看命运了,他不能让飞机在纽约爆炸,但也不准备飞往美军基地,他要将宇宙魔方占为己有,也许这将能成为自己致胜的法宝。

他调转机头,拼尽全力朝着记忆中的坐标飞去。机身颤抖,空气撕裂,时间已不容许他筹谋。他清楚,这也许就是自己的终点。真可惜——他那壮阔的新世界尚未降临,他那至高秩序仍停留在构想中,他那完美蓝图,只能在废墟中幻灭。

“在我回来之前别做傻事。”那个歪戴着军帽的大兵,在烟花满天下冲自己敬礼。

这是罗杰斯脑中最后的画面,然后是剧烈的撞击和刺骨的寒冷。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脑中混混沌沌,在无边的黑暗中踽踽独行,寻找着,却一无所获。

巴基不在这里。

心口涌出一丝失落。也许……巴基去了天堂。

他听到一个声音说:“你好队长。”他追随着那个声音前进,前方似乎闪过一缕微光,罗杰斯走了过去。

他缓缓睁开双眼,屋中的光线柔和,他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到了红色的天鹅绒帷幔,他大概在一幢古堡之中。

“队长,欢迎回来。”说话的男人体型高大,身作考究的狐皮大衣。

“谢谢款待,泽莫男爵。”罗杰斯喉咙很干,他勉强撑起身子,“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您的飞船沉入了海底,美国人没有找到您的踪迹。”泽莫说,“我们在最后一刻把您打捞上来,九头蛇万岁,队长,我们差点失去您。”

“九头蛇万岁。”罗杰斯扫视四周,“宇宙魔方呢,别告诉我它沉没于海中了。”

泽莫的嘴角缓缓扬起,目光深处闪烁着某种暗火:“队长,我希望您能亲自来看。”

泽莫想要去搀扶罗杰斯,但队长挥手婉拒,他觉得头脑有些许胀痛,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体会过更刻骨铭心的疼痛。他们穿过空荡荡的古堡,回荡的脚步声仿佛在低语,沿着盘旋台阶一路往下,空气逐渐冰冷。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能量源。”泽莫眼中闪过狂热,“在我们找到您的时候,魔方在您的身边非常安静,但别人拿起来就会变得狂暴,有几个士兵尝试徒手拿起魔方都被融化了。”

他在地下室的墙壁上有规律地敲击石砖,一扇石门缓缓打开:“而且魔方一直在指引我们前进,太神奇了队长,唯独在这里,它保持着绝对稳定并散发着我们难以理解的能量。”

他们继续深入。随着火炬与电灯的交替点亮,一片现代化的地下防御工事赫然展现。甬道宽阔得足以容纳坦克,九头蛇士兵与科学家忙碌穿梭,见到泽莫与罗杰斯时,无不止步肃立,齐声致意。空气中弥漫着肃杀。

“男爵,你刚刚说宇宙魔方只能在一个地方保持稳定?”罗杰斯迟疑道。

“是这里队长。”男爵打开一扇钢铁大门,微微躬身让罗杰斯先行入内。

罗杰斯踏入其中,实验室中布满陌生的机械,管道、齿轮、闪烁的电流像是冷酷的脉络汇聚一处。正中央,矗立着一具棺椁般的钢铁容器,泛着微微的蓝光。罗杰斯俯身看去,巴基被放置其中,像睡美人一样安详沉睡。方块镶嵌在棺椁凹槽内,蓝色的能量宛如呼吸般环绕。

“宇宙魔方保持着巴恩斯中士的尸身不坏,令人十分惊奇。” 泽莫轻声提醒,“请小心,队长。”

无视泽莫的警告,他抬手按下机关,容器缓缓开启,他用手背轻抚巴基的脸颊,是冰凉但柔软的。不像一具死去数月的尸体。

“真动人。”一个磁性的女声打破了寂静。

“奥菲莉娅。”他没有回头,依旧注视着巴基的睡颜,那仿佛是他记忆里无数个清晨醒来的瞬间。

黑发女子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步伐优雅而从容,目光中藏着玩味。她伸出手,泽莫俯身,轻吻上她的指背。

“在庆祝队长的痴情之前,”九头蛇夫人微微一笑, “我们是否该先谈谈九头蛇的未来?”

“我们还有足够的核弹,可以攻打任何城市。”泽莫保证道。

“请不要轰炸巴黎,亲爱的。现在那里美不胜收。”

“不,我们不再发动战争。”九头蛇队长回身看着自己的两位同僚。

泽莫与奥菲莉娅同时一愣。

“希特勒与红骷髅已经证明,全面战争只会让愚昧的人团结在一起。它会激起他们的勇气与仇恨,让他们一致对外。”罗杰斯的声音低沉。

“那我们做什么,史蒂夫?”九头蛇夫人挑起眉稍。

“我们要成为每一个国家的影子政府。我们不再与他们对抗,而是与他们同眠。我们用金钱引诱政客,用信仰奴役民众,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他顿了顿,目光在蓝光的辉映下愈发深邃:“我将回到美国,奥菲莉娅,你要重返英国。泽莫,你将巩固东欧。九头蛇的触手将悄无声息地伸向整个世界,我们将共享这份荣光。”

短暂的沉默后,他低下头,看向那块方块。蓝光仿佛在心脏跳动,与他的呼吸合而为一。

“等我揭开魔方的奥秘之时,我们将无往不利。届时,九头蛇将不再是影子,而是神明。”

九头蛇夫人与泽莫对视一眼,他们感受到了,眼前的史蒂夫罗杰斯已经与之前不同,他像是某种不可言喻的新生存在。他们微微行礼,向九头蛇的最高领袖,九头蛇队长致意:“九头蛇万岁!”

(三)

预警:有车,恋尸暗示

罗杰斯终于孤身一人了,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

泽莫探查到霍华德史塔克带领团队在附近打捞,根据他们的进度,罗杰斯大概还有一周的时间,假装被他们在大洋底捞起。他还可以与巴基在一起一周。

再部署了一切计划后,罗杰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沉沉静坐,他反复探查宇宙魔方,但毫无头绪,他得把左拉搞过来研究这里的奥秘。

但最令罗杰斯苦恼的并非此事,巴基的鬼魂一直阴魂不散地折磨着他。他明明是九头蛇最瞧不起的反对者,但他出现在罗杰斯每夜的梦中,出现在烛火闪烁的阴影里,现在连宇宙的能量源,魔方都莫名其妙地保护他。

罗杰斯骤地想起他们的第一个夜晚,一袭红裙的佩姬翩然离开,巴基挖苦道:“现在在你身边我成了透明人啦,这感觉真不舒服。”

“你在我眼里不是。”罗杰斯炙热的目光让巴基很不舒服,他甩开对方,回到了军营。

“你——”巴基话未说完,唇就被粗暴地堵住。罗杰斯的气息炽烈而贪婪,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他的手急切而霸道,撕扯着两人之间最后的屏障。

“停下,史蒂夫。”巴基被吻得眩晕,跌在行军床上,声音虚弱而抗拒。

“你不是真心的巴基,我眼里只有你,你不开心吗?”罗杰斯扒开巴基的双腿,用手指抽插着后穴,他搅动着里面细腻的软肉,滋滋的水声不断传来。巴基挣扎着后退顶到了床头,他被罗杰斯猛地拉了回来,富有肉感的臀部被大力揉搓,罗杰斯低头啃咬着巴基的乳头,直到他们红肿出血。

罗杰斯压了上来,用膝盖分开巴基蹬踢的双腿。“不行,史蒂夫。”巴基红着脸推开他,“你太大了,进不来。”

罗杰斯没理他,他拔出抽插自如的三根手指,玩味地放到嘴边舔了舔,接着将硬的发痛的性器对准巴基的菊穴,一口气插了进去。巴基痛得尖叫出声,紧接着将脸埋进枕头。罗杰斯吻着巴基的侧脸,爱抚着给予安慰。

巴基不再颤抖,他稍微抬头看向他们俩的连接处,皱眉叹了一口气,妥协地拍了拍罗杰斯的手臂:“操我吧史蒂夫,我永远也拒绝不了你。”

罗杰斯开始大力地挺动腰身,坚定地撑开负隅顽抗的软肉,让自己进到深处。巴基抓紧床单忍耐着,罗杰斯看不出来他是痛还是爽,他轻轻掰开巴基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他强行拉近两人的距离,让炽热的呼吸在巴基耳畔灼烧,“我等这一天太久了。”罗杰斯低语,声音里有一种危险的狂热。

他拉过巴基的脸,缠住巴基的舌尖,交换着唾液,让这个吻沉重而绵长。

“慢点…..慢点,史蒂夫,别…..别让别人听到。”巴基从那个吻中挣脱,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罗杰斯托起他的腰臀作为回应,让他的两条长腿搭在自己的肩上,接着凶猛而急躁地操着他的后穴,那里现在已经又湿又软,罗杰斯从未体验过如此灭顶的快感,果然极致的快乐只有巴基能带他。

大力迅猛的抽插不知过了多久,罗杰斯在巴基体内释放。巴基早就昏了过去,罗杰斯保持着两人相连的状态,献上轻吻,他感受到下体再次昂扬,便又开始对巴基下一轮的操弄。

那两年真是美好,罗杰斯不由得感叹。他与巴基白天是战友,夜晚是恋人,他们不知疲惫地探索彼此,每天都像世界末日一样相爱。

在思绪万千中,罗杰斯的下体已经硬得发痛,他没有犹豫,翻身进入棺材。他轻轻拥吻巴基,爱抚他的全身,巴基冰冷而干涩,与记忆中完全不同,但没关系,罗杰斯的体温足够温暖两人,他抚摸他熟悉的每一个角落。

足够了吗?

罗杰斯碰到了巴基的断肢,冰冷的触感让他猛地一颤,他全身一僵,呼吸急促,眼神死死黏在那具破碎的躯体上。那不是巴基——没有灵魂的身体,只是一副空洞的皮囊。

拥有六分之五?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要活着的巴基,他想要对着他微笑的巴基,他想要站在他身边的巴基。

他在阴冷的实验室中踱步,笑声突然撕裂空气,尖锐而疯狂,回荡在冰冷的钢铁与石壁之间,他终于还是疯了,或许他早就疯了,在那些受尽羞辱、只有巴基陪伴的日子里,他的理智就已经腐烂。而如今,他是九头蛇的最高领袖,手握通往世界的钥匙,却仍被那一个背叛、又拯救过他的名字撕扯吞噬——巴基·巴恩斯。

他将双手伸进摆放宇宙魔方的凹槽内,蓝光在他手臂与血脉间游走,像无数细小的电流窜入骨髓,灼烧、撕扯,他本能地屏住呼吸,心脏跳动如同擂鼓,每一次心跳都似乎与那块方块同步。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正在脱壳,被另一种庞大而深不可测的存在注视着,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不断冥想——

当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躺在阿尔卑斯山的雪原上。群峰如墓碑般矗立,冰川死寂无声,风雪犹如千万利刃割裂皮肤。他立刻明白——这是巴基陨落的那一天,他被带回了死亡的时刻。

“你好,九头蛇队长。”那个女人凭空出现,她身着黑纱。

“我应如何称呼您,死神?” 罗杰斯缓缓起身,环顾这片白茫茫的炼狱, “这是我的专属地狱,还是冥界数九寒天?”

“你可以叫我里奥。”女人回答。

“我想要回巴基巴恩斯的灵魂。”

“你真是放肆的凡人。”里奥的的声音如同风雪般冰冷,“世间万物都有他的规律,我也无权逆转。”

“若不是为了回应我的愿望,您不会在此出现。”罗杰斯执拗地说道,“为了让巴基死而复生,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里奥微微诧异,“你可知,这将带给你怎样的绝望?”

“请说吧,里奥。我要付出什么?”

“九头蛇队长,我知道你的野望。”里奥围着罗杰斯缓缓而行,“我可以让巴基的灵魂重返人间,但作为交换,我要未来每一个死于九头蛇之手的灵魂,归于我名下。”

罗杰斯的眼中闪过炽烈的光:“乐意至极。”

“没有这么简单,队长。”里奥露出微笑,带着一丝怜悯的柔情,“逆转死亡需要代价。每五年,你要献祭十万人。”

“如果没有达到呢?”

“我将带走灵魂。”

“成交。”罗杰斯没有半分迟疑。

 

罗杰斯躺在病床上,听着佩姬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任由呼吸平缓起伏,就像还陷入昏睡一般。一缕玫瑰的香气钻入罗杰斯的鼻息,佩姬俯身,手指轻轻掠过他额前的发丝。

“我以为……我失去你了。”她的声音微颤,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悲伤。罗杰斯缓缓睁开双眼,他温柔地呼唤道:“佩姬。”

他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唇沿着她颈侧停驻,轻轻落下一个吻,他感受着血管有力的跳动。

Chapter Text

(四)

1950年1月,华盛顿特区

黑色的道奇轿车穿过寂静的街区,下弦月在云间忽隐忽现,街角的路灯仿佛星辰般洒下微光。佩姬将车缓缓驶上车道,透过窗子望见屋内暖橘色的灯火时,她露出会心的微笑,凌晨两点,史蒂夫依然在等她。

“美国队长,选择在凌晨收拾圣诞节装饰真是个奇怪的嗜好。”她走进起居室,亲吻丈夫的唇角。

“等你的时候也没事做。”罗杰斯耸了耸肩,“而且我受够了霍华德打趣我,他要让贾维斯来帮忙做家务。”

佩姬脱掉高跟鞋,让自己舒服地蜷在沙发上,罗杰斯从厨房捧来两杯热茶,他们相对而坐,在温暖的炉火前享受深夜的宁静。

“一切顺利吗?”罗杰斯问。

“国防部长不同意神盾局置身事外。”佩姬眉头紧蹙,“他们认为朝鲜半岛的战争迟早爆发,霍华德作为备战的军火库,完全支持把神盾局推上战场。我势单力薄……你应该和我一起去的,史蒂夫。”

罗杰斯安慰地抚摸着佩姬的手臂:“我是你的特工,不是政客。你是神盾局的局长亲爱的,你如果对此战略有质疑,他们无法强迫你。”

“我无法和美国政府角力,可如果真让特工们陷入朝鲜的情报战,我还如何否认‘神盾局只是美国政府的爪牙’?”佩姬叹了一口气,“神盾局需要坚定在战争中的中立立场,才能在世界范围内赢得信任与合作。”

她抿了一口茶,因为香甜的味道而挑起了眉毛:“当然,也为了资金上的多方支持。”

“现实一点亲爱的,现在美国政府是神盾局最大的投资方。”罗杰斯说,“政府需要得到一些甜头,否则杜鲁门会让这项预算消失。”

佩姬捧着茶杯,凝望着噼啪作响的炉火出神,她低声问道:“史蒂夫,如果军队征召,你会走上战场吗?”

“若他们召我,我必须前往。”

“那我们究竟是在做正确的事吗?”她缓缓抬眼,神情不安,“神盾局本该守护世界安全,但这些年,我只是在替政府撕开铁幕后面的秘密,向世人制造一个恐怖的斯大林形象。如今,我要让特工的鲜血洒在一场不属于他们的战争里……我真的保护了谁吗?”

罗杰斯挪到了佩姬身边,他温柔地将妻子的双手握在掌心,语气沉静:“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肩上,让神盾局的特工们一起决定。这些都等天亮再说,现在,你需要放松,然后我们安心睡一觉。”

他在妻子的额头献上一吻,起身放下唱片机的指针,让轻柔的音乐在房间里环绕盘旋。

“哦,史蒂夫,我可不想大半夜跳舞。”佩姬忍不住笑着抱怨。

“来吧,罗杰斯太太。”他笑着拽她起身。

他们拥抱在一起,像八音盒上的那对芭蕾舞人偶随旋律摇曳,佩姬闭上眼睛,任自己在丈夫的怀抱中放松焦虑的神经。罗杰斯低头,轻蹭过佩姬的侧脸,像往常一样嗅着她发丝间残存的玫瑰香气。

忽然间,光与乐声同时破碎。刺眼的蓝光吞噬了房中温暖的炉火,如果此时邻居们探头往罗杰斯家的窗户看去,会看到那对夫妻的身影在闪动的蓝色中陡然消失,徒留空荡。他们或许会揉揉眼睛,以为困意让自己看花了——谁也不会相信,温情会刹那间化为乌有。

佩姬缓缓恢复神智时,已身处无人的荒原。粗砺的沙石硌得她全身生疼,她静静躺了片刻,直到眩晕与恶心退去。她撑起身体,抑制住呕吐的冲动,警觉地打量四周。这里毫无植物,怪石嶙峋横生,紫红色的天幕之上,太阳躲藏在巨大的阴影之后。

她紧紧闭上眼,再猛然睁开——一切仍未改变。佩姬不得不接受,这不是幻觉。有人把她和史蒂夫从温暖的家中,瞬间劫到了这片荒芜之地。

她没有携带武器,便弯腰拾起一块趁手的石头握在掌心,谨慎而缓慢地在荒野间探索,寻找丈夫的踪迹。

“佩姬,我在这!” 远处的山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冲她挥手。

佩姬如释重负,却又立即紧绷起来,那真是史蒂夫吗?还是某种敌人的幻象?可她别无选择,只能朝那个方向走去。她沿着石阶攀登,爬上那座不知名的山峰,奇怪的是,途中她竟没有一丝劳累感。佩姬来到山顶,她环顾四周,飞雪飘扬,残垣断壁隐现,洁白的石块上刻着她从未见过的文字,仿佛是某个被时间吞没的文明遗迹。她甚至怀疑,这里是否还属于地球。

忽然,两座并肩而立的巨大石碑赫然出现,高耸入云,比纽约的摩天大楼还要宏伟。佩姬走近,才发现地面上满是人工雕琢的痕迹,像是一处古老的祭坛。

“佩吉卡特。” 那人身着黑色长袍,像鬼故事里的幽魂一样飘荡而来,他的声音在旷野中回荡。

佩姬的心脏狂跳,明知道自己举着一块石头对抗超自然的存在非常可笑,但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她只能紧握这唯一的防身之物:“你是谁?是不是你绑架了我和我的丈夫史蒂夫·罗杰斯?”

“我是被诅咒守护此地的人。”黑兜帽下的人低声回应,“指引别人寻找我无法触碰的宝物。”

“什么宝物?”

“灵魂宝石,它是无限宝石中最独特的存在。”

“无限宝石?”佩姬诧异地说,那个名词她并不陌生,她曾在左拉博士口中听到过,“原来除了宇宙魔方,世界上还存在着别的能量源。”

“灵魂宝石具有智慧,它的获得需要沉重的代价。”黑衣人继续自说自话。

“什么代价?”佩吉追问。

“为了确保拥有它的人理解它的力量。” 那个声音说,“灵魂宝石需要献祭,必须失去珍爱之物,一个灵魂换一个灵魂。”

佩姬凝视着他,忽然失笑,将石头垂下:“那很遗憾,守护者,我没兴趣做这种交易。请你告诉我,我的丈夫在哪里,我们要回家。”

“但我必须得到它。”

佩姬猛然转身,罗杰斯如同鬼魅般出现,他的肩头洒满积雪,面无表情。他伸出双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将佩姬推向山崖的深渊。

“想要詹姆斯巴恩斯起死回生,你还需要灵魂宝石。”里奥告诫道,“巴恩斯自己选择结束生命,即使灵魂被强行塞回肉体,他也会痛苦不安、拼命逃离。你需要灵魂宝石来让魂魄安稳留下。”

“是在催眠他的精神,让他不想再自杀。”罗杰斯低沉地说。

里奥露出一个几乎带着同情的笑容:“你可以这样理解,九头蛇队长。灵魂宝石的获得极其困难,而且不能保证一定为你所用,灵魂宝石有自己的意志。”

罗杰斯没有理会那块石头的意志,继续问:“我该如何得到它?”

里奥转了转食指,一团墨绿色的雾霭笼罩罗杰斯的全身,他的视觉被剥夺,天地旋转,仿佛被卷入了龙卷风的中心,他最后听到了一句:“祝你好运史蒂夫,希望你得偿所愿。”他竟在那语气中听到了些许惋惜。

当他攀上沃弥尔星的山峰时,绝未想到会见到红骷髅。那个他亲手杀过的敌人,眼中的疯狂已不复存在,恐怖的面容中只余下一种诡异的平静。

“新工作?”罗杰斯冷冷开口。

“史蒂夫罗杰斯。”红骷髅空洞地说,“你认识的我已经死去,如今,我是灵魂宝石的守护者。”

“告诉我该如何得到它?”

“现在的你无法成功。”红骷髅淡漠回答。

罗杰斯怒火中烧,他做好再杀一次红土豆的准备了。

“你要失去珍爱的存在。一个灵魂换一个灵魂,这是唯一的通路。”红骷髅继续述说,“但罗杰斯,你心中空无一人。”

我的心中有巴基,但罗杰斯不屑于将此告诉红骷髅。他听明白了献祭的条件,他需要用一个所爱之人的死亡才能换回巴基。罗杰斯坚定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自认为在红骷髅面前很好地掩饰住了恐慌。

自己有能力去爱吗?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他只真心爱过自己的母亲和巴基。他无法在与他人的交往中产生爱慕,那些人都不配。从儿时开始,他就会在接触中暗中观察他人的行为,他大失所望,每个人都是欲望的俘虏,他们言行不一,都在用高尚的妥协伪装自己的贪婪。

他怎么能爱上这些下贱的人?罗杰斯在心底咬牙切齿。可若要巴基归来,他就必须去创造一个“至爱”。他是美国队长,也是九头蛇的领袖,他从未有过不能征服的目标。

罗杰斯收敛怒意,深吸一口气。他厌恶地看向红骷髅,吐出一句话: “等我准备好,我会回来。”

“祝你成功,罗杰斯。”

他花了五年时间,让佩姬成为美国队长的生活伴侣,政治同盟。

但他就是不爱她。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不爱她?这个女人坚毅果决,聪慧睿智,她是真正的领袖,比那些外强中干的男人要强上百倍。到底为什么啊!巴基复生的计划迟迟没有进展,时间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削去美国队长那副镇定从容的假面。在独自一人时,他不受控制地无声嘶吼,有一次他硬生生砸碎了家里的洗手台,却只能佯装微笑说——自己洗脸太用力了。

深夜,他常常看见巴基的鬼魂,安静地坐在窗台对他发出耻笑:“九头蛇队长,我永远不会与你直到最后。”罗杰斯被那声音刺得血液沸腾,胸膛仿佛被利刃剖开。他扑过去,却只能抓到空气,抓到虚无。鬼影一次次浮现,又一次次消散,留给他只有无尽的耻辱与渴望。罗杰斯的心底空洞,空到发疯。

可是骗不了。他就是骗不了!他压抑着对佩姬那虚伪姿态的鄙夷,她高喊神盾局是为了世界和平而存在,可在回形针计划和暗杀行动面前,她又是那样冷酷果断,毫不迟疑地签下命令。英雄主义?和平理想?笑话!罗杰斯讥讽地想,若说为世界和平献祭得最多的,是他,不是她!

我们都在用卑鄙下作的手段掌控世界,就别再披着堂而皇之的外衣自诩高洁。她或许适合正式加入九头蛇,罗杰斯曾暗暗想,但又觉得招安要浪费无穷口舌,并且会让自己的计划付诸东流,只得作罢。

今晚,佩姬挣脱了自己构建的英雄主义假象,不再粉饰那些赤裸的政治交易。罗杰斯注视着她,第一次对妻子有了全然的敬佩,又有一丝怜惜的复杂情感在内心升腾,他知道时机已到。他会为佩姬哀悼的,他每年都会在她的墓前献上一束玫瑰。

罗杰斯从沃弥尔星的山崖升起,转瞬之间,他仿佛置身浩瀚的星河。繁星在指尖流转,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虚幻的光。骤然间,冰冷的河水将他吞没。他张开手,灵魂宝石在掌心之中,闪耀着橙红色的光芒。

(五)

罗杰斯耐心地等到葬礼结束,他已经等待了五年,他可以再等上三个月。他尽职尽责地扮演了失去挚爱的丈夫。那日清晨,他忧虑地询问霍华德是否见过佩姬,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致电了所有认识的人,没有人见过她。佩姬独自驾车回家,车停在车道上,而人却杳无踪影。

神盾局、CIA、国防部轮番出动,试图解决这起离奇的失踪案。罗杰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穿着黑西服的特工齐聚一堂,但所有调查最终归于沉寂,毫无头绪。罗杰斯让自己一点点陷入悲痛,从焦虑到心碎,最终万念俱灰。他像个失魂落魄的疯子,带着盾牌,独自一人深入山脉树林,寻找失踪的妻子。

忽然,一封俄文的秘密电报被神盾局截获,克格勃正为神盾局再也无法干涉朝鲜局势而庆祝。所以是苏联人搞的鬼,大家咬牙切齿、同仇敌忾。悲痛的鳏夫站出来表示,神盾局将站在正义的一方,他们做好准备在战场上让敌人血债血偿。

然而,佩姬卡特始终下落不明,最终,官方不得不宣布佩吉卡特的死亡。在国家墓园中,人们为她立起来一座衣冠冢。佩姬是军人,她的棺椁覆上国旗,礼兵为她献上哀乐与鸣枪,罗杰斯拖着沉重的脚步而来,他将一束玫瑰抛入墓坑,沉默的站到一旁。他面容疲惫瘦削,接受着每位来宾的致哀。可怜的史蒂夫,他失去了那么般配的爱人。

可罗杰斯心底想起的却是另一桩葬礼。昔日的九头蛇队长会蔑视这种靠回忆自我麻醉的虚弱之举,但如今,他只有在过往中汲取力量,才能维系美国队长的伪装。五年前,他曾伫立在另一座更朴素的衣冠冢旁,看着覆盖国旗的棺木缓缓降到六尺之下。他还记得,那天来的人远没有今天多,雨丝绵密,墓园更凸显冷冷凄凄。他紧紧拥抱着巴恩斯太太,不让她跌倒在潮湿的泥土上。他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雨水糊住了他的双眼,罗杰斯分不清自己是逢场作戏,还是戏假情真。这么多年以后,他还是不知道。

“我很抱歉,史蒂夫。”霍华德给了罗杰斯一个拥抱,“有任何需要,我都在这。”

罗杰斯缓缓点头,他的声音因为哭泣而低哑:“我准备……自己静一静,这段时间神盾局交给你,可以吗?”

“没问题,史蒂夫。交给我吧,你去好好休息。”霍华德关切地说。

他顺利告别了所有关心美国队长的人,骑上摩托车,疾驰在夜色笼罩的公路上,驶向布鲁克林的老家,他将在那里度过一段独自哀悼的时光。九头蛇队长终于奔向自由。

午夜,他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将帽檐压得极低。他在布鲁克林的街头兜转数次,甚至故意在小巷停留,确认自己没有被尾随。随后,他来到码头,登上一艘破旧得毫不起眼的货船。数小时后,货船抵达公海,一架灰色的小型飞机早已在等待,带着他飞往西伯利亚。

飞机掠过荒凉的平原,西伯利亚的白雪在四月已经消融。在一条宽阔的大河旁有一座看似废弃的监狱,飞机降落后,几名苏联士兵等候在铁丝网外,他们默默引导罗杰斯穿过铁门与沉重的铁廊,直到进入一座地下实验室。那实验室巨大的得像一个篮球场,空气里弥漫着金属与消毒水混杂的气味。

“队长,一切已准备就绪。” 先一步抵达的左拉现身迎接,他张开手臂,示意罗杰斯欣赏这五年来的杰作。

安置巴基的钢铁棺椁矗立在房间中央,金属在昏暗灯光下闪着森然光泽。无数粗如手臂的管道像巨大的章鱼触手般缠绕、攀附上棺椁,一端深深插入冰冷的钢壁,另一端蜿蜒伸向一个庞大的装置。那装置宛如一座微型发电站,低沉的嗡鸣声在实验室里久久回荡,而在它正前方,赫然安放着一张钢铁座椅,犹如这座巨人的驾驶仓。

在这五年中,左拉对于宇宙魔方的研究从未停止,罗杰斯给予他最大的权限去探究能量的奥秘,底线是不能伤害到巴基的遗体。在一次远离神盾局的密谈中,左拉报告了自己的发现。

“队长,宇宙魔方的力量是无穷的,但也是杂乱的,也许为它做好方向标才是实验成功的关键。”

“你是说坐标吗?”

“不,队长。”博士用冷静的声音继续说,“宇宙魔方依赖的是人的精神力。他会被强烈的意志所吸引,并且会沿着这种意志发动能量,让人的愿望成真。”

“博士我尊重你对科学的执着,但你是在说一个能量源具有选择宿主的能力吗?”罗杰斯质疑道。

“我不会将其称为选择或意志,这更像一种生物本能。”左拉笑着摇摇头,“就像飞蛾会扑向火焰,机警的动物听到声音就知道远离,宇宙魔方会被执念所吸引。”

左拉看向铁棺,幽幽的蓝光映射在他的镜片上:“只有这个理论,我才能解释为什么宇宙魔方会一直保护着巴恩斯中士的遗体。队长,魔方顺从了您的意志。”

左拉的科学验证了罗杰斯的猜想,他也曾数次有过类似的思考,但从未与九头蛇讨论过,他怕这只是自己太想要愿望成真而生发的妄念。

他们根据此理论不断试验,但屡屡受挫。左拉反复细化重现当时飞船撞上冰山的细节,他认为宇宙魔方的启动,需要外部的能量冲击作为激活,人类同时要注入极强的意志。他曾找到试验品来尝试,但没有一个人类的肉体能经受住这般的刺激。

九头蛇队长将是唯一的人选。

罗杰斯坐上那把钢铁椅子,仿佛是自己的王座。左拉拧开的椅子扶手上的操作台,宇宙魔方的蓝光骤然泻出,冰冷的辉光照亮房间一角。罗杰斯伸出手,把灵魂宝石嵌入另一凹槽内,蓝与橙瞬间交汇,宛如两股截然不同的命运交织缠绕。

“队长,您做好准备。启动以后——会有点疼。” 左拉戴上护目镜,声音在扩音器中失真。他快速检查着复杂的仪表。

罗杰斯没有回应,他等了五年,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奇怪的是,在看到好多次试验品被铁王座融化后,这一刻,罗杰斯内心却没有对于实验失败的丝毫恐惧。他盲目地相信,宇宙魔方选择了自己一次,那么它将永世忠诚于自己。

“队长,请您把手放在操作台中!”左拉在操作室冲史蒂夫喊道,“注意倒数,数到一我会启动!”

罗杰斯双手伸入操作台,束缚带立刻将他禁锢住,宇宙两枚巨大的能量源在挡板之下的蠢蠢欲动。

“三”

警报声骤然响起,红灯在实验室内闪烁,空气被压缩般颤动。

“二”

罗杰斯指尖都在颤抖,油然而生的千百种感受如飓风般推着他心脏剧烈跳动,胸腔几乎要被压抑不住的激动炸裂。

“一”

闸门被猛地拉下,刹那间电光撕裂了空气。蓝与橙的光焰像暴风骤雨般吞没四周,轰鸣与震颤贯穿实验室,铁壁都在抖动。罗杰斯听到凄厉的尖叫,片刻才意识到那是自己发出的,闪电沿着骨骼、肌肉、血管、神经纤维刺入他的大脑,将其撕碎。

罗杰斯仰躺在椅子上,双手紧紧贴在台子上不允许自己抽回,他一再被痛苦吞噬,又用意志把自己拽出,他集中注意力,让那个人在自己的头脑中无比鲜活。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一缕墨绿色的烟雾融入炸闪的蓝色与橙色,左拉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走出操作室想看的更真切,一切却猛然结束,他看见椅子上的人影剧烈抽搐,却没有倒下。仪表指针疯狂摆动,又缓缓归零。寂静降临,唯有残余的电火在铁壁间噼啪跳跃。

“罗杰斯队长……?”左拉小心翼翼地呼唤。

几声虚弱地咳嗽传来,左拉战战兢兢为罗杰斯解开束缚。

“怎……怎么样了?”罗杰斯哆嗦着说。

“队长,我们还无法确定。”

罗杰斯推开左拉,他的双腿疼痛彻骨,在离开铁椅子之时差点昏厥,他等不到自己熬过剧痛,便连滚带爬冲向铁棺,他拼命撕开厚重的铁盖,一个人影跌落在他怀里。

他是温热的,罗杰斯的心脏停顿了一瞬。

怀中的身体在剧烈地痉挛,肌肉抽搐不止。罗杰斯摸上他的脖颈,指尖触到了急促跳动的脉搏。他捕捉到极轻的呻吟,那声音虚弱却如此熟悉。

罗杰斯低下头,将额头抵在那湿冷的鬓发上,颤着伸手轻轻抚摸,像是虔诚的信徒抚过圣物。所有的疼痛已经抽身而去,罗杰斯唇角抽搐,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的意志驱使了另一颗心脏跳动,他们将永远合二为一。他贪婪地低语:

“巴基。”

那一刻,他仿佛从炼狱中攫回了自己的灵魂。

1950年9月,仁川

红滩上军用卡车轰鸣不断,卷起刺鼻的泥土与海腥味。士兵们来回奔走,英语与朝鲜语的喊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紧绷的气息。登陆反攻在即,据说坦克登陆舰很快就会抵达支援。

几名美国士兵风尘仆仆,避开喧嚣的人流,快步走入美军基地深处的一顶军用帐篷。

“罗杰斯队长,我是麦克阿瑟将军的副官,温莱特上校。”那名军官声音洪亮,干脆地报出身份。

 “很荣幸见到您,上校。”

“将军即将抵达,他吩咐我务必先将人交给您。”温莱特侧身,让身后一名高大的黑人青年向前一步。

青年昂首挺胸,神情坚毅:“海军陆战队,以赛亚·布拉德利上尉向您报道!”话音落下,他行了一个完美的军礼。

罗杰斯注视着这名年轻的超级士兵,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欣慰:“我听过很多关于你的故事,上尉。终于能见到你,真是荣幸。”

“这是我的荣幸队长,没想到我能有机会和传说中的二战英雄并肩作战。”以赛亚难以掩饰眼神中的崇拜,“血清的副作用差点要了我的命,能挺过来都是因为有您作为我的榜样。我在想,我的老天,我有机会成为我儿时英雄那样的人了。”

“真希望我没这么老,以赛亚。”罗杰斯笑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

“抱歉队长,您一点也不老,我是说,我那时候也没有很小,我和朋友们都喜欢攒您的卡片。”以赛亚红着脸连忙解释,“那个,如果您不麻烦的话,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罗杰斯被逗笑,接过钢笔:“当然没问题。”

就在他落笔之时,帐篷外骤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地面剧烈震动。随之而来的是士兵们慌乱的喊叫。

“敌人偷袭?”温莱特警觉地拔出手枪。

罗杰斯与以赛亚几乎同时翻身冲出帐篷。只见几辆刚刚抵达的物资卡车被炸得四分五裂,烈焰冲天,燃烧的汽油流淌四溅。爆炸的冲击波接二连三地撕裂夜空。

“队长,你快看那是什么!”以赛亚指向海滩后方的山坡。

在弥漫的黑烟与火光交织间,一个模糊的身影疾速掠过坡地,有什么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银光。

罗杰斯一把按住正欲追击的以赛亚,低声却不容置疑:“冷静,上尉!这可能是陷阱。救火、清点物资才是当务之急——大战即将来临。”

他冷静而坚决地指挥士兵投入救援,目光却在火光之外停留了片刻。没人注意到,黑烟的掩映下,罗杰斯微微勾起了一丝隐秘的笑意。

今夜,他与自己完美的造物,还有一场秘密的约会。

Tbc

Chapter 3

Summary:

和老福特统一了名字 预警:口交 强迫 肛塞 内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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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1990年,纽约长岛

霍华德走进书房,反锁房门,确认窗外无人窥视后才拉紧厚重的窗帘。他坐到书桌后,小心翼翼地从公务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袋子看上去其貌不扬,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划开封口拿出信件,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亲爱的霍华德:

收到你的信我着实惊讶,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佩吉卡特的失踪案了。许多细节在我的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于是我找到了当年的办案笔记,来回答你提出的疑问。

佩姬卡特于1950年1月28日凌晨1:24独自离开五角大楼后失踪。根据罗杰斯队长的口述,他清晨起床后,看到佩姬的车停在车道上,却并未听到她夜间归家的动静。初步调查显示,屋内没有她曾经进入的迹象。

在佩姬的车内未发现打斗痕迹,神盾局推测,佩姬应该是自愿跟随犯罪嫌疑人离开后遭遇不测。在知道是克格勃主谋后,我们对她身边的人展开了大规模排查,遗憾的是,我们没有锁定任何犯罪嫌疑人。但我们肯定,神盾局有内奸存在,并从未停止调查。

1963年以赛亚.布拉德利被捕时,我以为此案已经真相大白。他是苏联暗中培养的间谍,觊觎超级士兵血清并展开了一系列破坏活动。他在成功完成对肯尼迪总统的刺杀后,被罗杰斯队长当场逮捕。我们后来在他家中搜到了佩姬的结婚戒指,确认是他在1950年杀害了佩姬卡特。虽然时至今日,布拉德利仍然坚称自己是无辜的,但他参与间谍活动的证据确凿。

霍华德,在你提出疑问之前,我从未思考过还有他人犯案的可能,佩姬是神盾局的创始人,她有极强的侦查能力且枪法极佳。除了身为超级士兵的布拉德利,我不认为有人能无声无息地带走佩姬,而不惊醒在屋中的罗杰斯队长。

所以你是发现了其他线索吗?虽然我年事已高,头脑不如之前灵光,但佩姬是我多年好友,如果还有另一个凶手存在,我非常想为抓住该人略尽绵力。我将我当年办案笔记的备份一起寄给你,期待你的回信。

你的朋友

苏萨

霍华德紧蹙眉头,他思考片刻,将牛皮纸袋中其他的文件一一展开,仔细阅读每一个字。苏萨的调查报告十分翔实,推理逻辑缜密。他全都看了一遍,唯有那句话一直在他脑中盘旋:

“我不认为有人能无声无息地带走佩姬,而不惊醒在屋中的罗杰斯队长。”

“老爸,饭好了!快出来!”霍华德的沉思被急促的敲门声惊扰。

“我马上,托尼!”

“你最好快点,妈已经不高兴了。” 门外的少年语气半是无奈,半是调侃。霍华德几乎能想象到那小子耸耸肩离开的样子。

所以,可能吗?霍华德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思绪翻涌。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大脑中生根发芽。他是不是在捕风捉影,找到一切细枝末节佐证自己呢?

霍华德如果是一个理智的人,就应该选择罢手,毕竟,他要指控的可是战斗英雄,神盾局的第二任局长,他多年的好友——史蒂夫罗杰斯啊!但霍华德从来都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为世界创造了无数的不可能。

就算是自己过于活跃的大脑,将一系列巧合联系成了一个荒唐的结论(霍华德也不相信巧合,在样本足够大的情况下,小概率事件必然会出现),他需要多方求证,并且一定要小心,如果他猜对了,那这个结论将会颠覆他的人生,还有整个世界。

霍华德把牛皮纸袋谨慎地放到书房地板下的保险箱内,盖好地毯,确保看不出异样。随后,他推开门,走向餐厅去与妻儿共进晚餐。

他的调查隐秘进行着,没人知道这件事。霍华德很清楚,如果他告诉下属:来和我一起调查美国队长是不是大坏蛋吧!那他明天就得收拾行李去联邦监狱报道了。可过度的思索还是让他频频走神,连宇宙魔方的研究工作都受到影响。助手塞尔维格甚至忧心忡忡地问他是不是出现了老年痴呆的前兆,霍华德黑着脸要求他擦一个月的实验器材。

霍华德的怀疑起源于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罗马尼亚政变前夕,他曾与神盾局几位特工抵达布加勒斯特,会见一位有意倒戈的政府官员。那人秘密联系上霍华德,说有关于神盾局的重大情报要告诉他,让他务必只身前来会面。

但霍华德来晚了一步,在那人藏身的小屋内,他已经被枪杀身亡。他仰面瘫在餐桌椅上,桌子上摆放着高脚杯和马克杯,旁边是他最后的晚餐,那人溅在墙上的鲜血尚未干涸。

回来后霍华德与史蒂夫谈起此行,语气里满是惋惜:“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非要我跑去见他,而不同意先让特工带他回美国。”

“他大概是相当谨慎。”

“显然他还不够谨慎,否则就不会送命了。” 霍华德喝了一口红酒,摇了摇头。

罗杰斯歪着头笑了一下,拿起杯子走向厨房倒水。霍华德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但在当时他没有想明白是什么,直到那天深夜,他躺在床上即将入睡之时,那丝诡异像火花般炸开。

他回想起案发现场,官员与凶手曾在桌边交谈,高脚杯是他自己的酒,马克杯里的水留给凶手。

——就像今晚,桌上两个杯子,一杯酒给自己,一杯水给史蒂夫。

史蒂夫因为血清喝不醉,他从不饮酒。

不不不,单凭这一点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一个即将行凶的杀手不想喝酒也很正常,世界上滴酒未沾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那人有一个重大情报,只联系了霍华德。为什么是他?那人为什么不相信自己能活着被送到美国?他要求和神盾局的高层对话,为什么不找更能保护他的美国队长?

从那一刻起,无数个“为什么”在霍华德脑中闪过,怀疑如星火燎原,悄然在他心底蔓延。

霍华德调查的第一步,是调阅以赛亚·布拉德利的档案:海军陆战队精锐,曾两度立下三等功。在注射血清后,他在朝鲜战场和美国队长并肩取得了多场胜利。档案中甚至记载,他曾在战斗中击断一名 “神秘士兵”的金属手臂。对这段事迹,外界一直议论纷纷:有人认为那是以赛亚的夸大其词,战场上没有留下任何金属残骸;也有人坚信,以赛亚真的战胜了冬日战士——传说中的神秘杀手。

霍华德记得初见以赛亚时,那是个爱国、有能力,也有头脑的年轻人。正因如此,他当初才会挑选以赛亚作为实验对象。他在听说以赛亚是苏联间谍时大为震惊。霍华德选择回避审问,不仅是羞愧于自己识人不明,更是因为担心有人借机把他与“间谍”扯上关系。沉默,在当时是唯一的自保方式。

而以赛亚从未认罪。他一次次申辩,声称自己在某个瞬间意识突然断片,再睁眼时,手边已摆着狙击枪,而美国队长正将他扑倒在地。没有人相信这种荒唐的说法。可如今,霍华德渴望亲自去听听以赛亚的故事。他不能贸然前往,以赛亚现在被关押在五角大楼的深处,霍华德需要层层审批,不断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提审一个危险的犯人,并且他们被无数特工监视,他必须找一个合理且安全的方式与其会面——

“我想要重启超级士兵研究。”霍华德说。

沙发上的罗杰斯坐直身子,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苦笑道:“我真以为你只是请我来吃顿便饭。”

“叙旧、谈正事,不冲突。”

“霍华德,我们不是没试过,可结果——”罗杰斯顿了顿,“不是很理想。”

“所以我才要重启。”霍华德说,“我想研究,这种‘不理想’究竟从何而来。还记得厄斯金说过的话吗?血清会放大人性,让善更善,让恶更恶。但人类从来不是完美的,血清如何‘选择’?为什么在你身上放大了善良,却在以赛亚身上……只留下了邪恶?”

罗杰斯眯起了眼睛:“你想要研究以赛亚.布拉德利?”

“是的史蒂夫,我是这么想的。”霍华德轻叹道,“他是我的科学滑铁卢。我曾经避讳提及他,但现在……我想我终于有勇气面对了。”

“但总统要求你对宇宙魔方进行持续研究。你现在改换方向,他会同意吗?”

“这无所谓。”霍华德摆了摆手,“自从宇宙魔方被从海里捞出来十多年,我们抽取的能量足够让军方建造航母。只要主业不耽误,谁会在意我研究点副项目?”

“也许吧。”但史蒂夫的语气中满是怀疑。

霍华德面露惆怅,疲惫地说:“史蒂夫,我是老头子了。不像你,我的时间不多了,超级士兵研究是我心里跨不过去的坎。我觉得可能是我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促使以赛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在注射血清之前他就是间谍,他本身就是邪恶的。”罗杰斯低声道,“佩姬之死,总统遇刺……那都是他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那以后呢?这项研究早晚都会被重启。”霍华德追问,“在我之后,如果有急功近利的科学家,盲目做人体实验呢?如果血清本身存在缺陷呢?那将是灾难。我想趁我还有力气,去修正它,避免重演悲剧。”

罗杰斯正欲开口,就听到走廊里传出窗户被推开的声音,他探身望去,看到托尼狼狈地爬了进来。

“你可以走大门的。”罗杰斯靠在门框上,看着年轻人,忍俊不禁。

“我靠史蒂夫叔叔!”托尼捂着心脏夸张地说,“我差点被你吓的英年早逝,老头子也在啊?”

霍华德沉默地看着儿子,无奈的语气中压抑着愤怒:“已经多少次了托尼,我不想再半夜去警局接你了,你又跑去哪鬼混,你想在大学毕业前被开除?”

“首先我成年了老爹,有资格有夜生活。其次,我要是被开除,那你就有机会施展钞能力拯救我了。”托尼翻了个白眼。

霍华德爆发了:“我一个子儿都不会花在你身上!”

“嘿嘿,都冷静点。”罗杰斯急忙拦下剑拔弩张的父子俩,“托尼,我和你爸爸还有事要说,你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去呢?”

托尼冷着脸跑上了楼梯,霍华德在他背后大叫:“你这个月都被禁足了!”

“才怪!”房门被嘭的一声摔上。

“我永远搞不懂他。”霍华德叹息着瘫倒在沙发上,“我早晚会被他活活气死。”

“等他到了30,你们就能好好对话了。”罗杰斯笑道。

两个人半晌无言,楼上传来史塔克夫人轻轻叩门的声音。

“我很羡慕你霍华德,托尼很优秀,你有个好儿子。”罗杰斯语气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思念 ,“虽然我容貌的衰老速度慢,但我内心也已经是个老人。到这个年纪,会想……如果能和爱人有一个孩子,他会长什么样,他会不会继承我们最好的部分。我能懂你说的遗憾。”

霍华德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但内心五味杂陈。

“如果这是你一定要做的,那就去做吧,霍华德。”罗杰斯微笑,语气里满是鼓励,“你有我的支持。”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怀疑美国队长。

(七)

罗杰斯把巴基的脑袋往下按,趴伏在身上的人努力吞吐着他的阴茎,发出啧啧的水声,巴基将嘴尽力张到最大,让挺立的性器可以插到最深的喉口。罗杰斯心不在焉地用另一只手扣弄着巴基的后穴,两根手指慢吞吞地抽插着,引得屁股欲求不满地翘起,想要更多。

他们一个多月没见,按寻常来说,罗杰斯早就该把巴基按在地上大战无数回合。但今天罗杰斯很不开心。

他穿越重重阻碍,终于抵达西伯利亚与爱人相聚,独自走上山坡顶端时,他望见山下的巴基,正训练几名十多岁的女孩近身格斗。那是红房子最新的学员们。

春日的西伯利亚依然冷风萧瑟,罗杰斯裹紧大衣,静静注视着冬日战士把女孩们轻而易举地摔倒在地。巴基留情了,要不然这些孩子早就身首异处。训练终了,几个少女跌跌撞撞地搀扶着走回营地。只剩下一个红发女孩站在那,她低头摘下一朵野花,羞涩地递给自己的教官。

罗杰斯看不到巴基的表情,他要求巴基在执行任何任务中都要带着面罩,不能被人看到脸。但那双蓝绿色的眼眸弯起,像月牙般明亮。

巴基笑了。

这四十年来他从没这么对自己笑过。

巴基确实会笑,只要罗杰斯要求,他就会笑。他是罗杰斯完美的造物,听话的人偶,罗杰斯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做。罗杰斯没什么不满意的,这是他与死神交易,用80万生灵换来的命定之人。但巴基从未由衷地为他绽放过一次笑容,一次也没有。

意识到不对劲地巴基试探地起身,他的嘴唇鲜红欲滴,沾着点点残余的水渍。九头蛇队长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那双迷离的眼睛眨了眨。

“对我笑一个巴基。”

巴基顺从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不对,这和今天下午罗杰斯看到的不一样,巴基今天对那个小丫头片子不是这么笑的,他笑得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就像,就像,那久违的、40年前巴基会有的笑容。

罗杰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抽出手指,狠狠地拍打两片苍白的臀肉,巴基微弱地叫出了声,疑惑且胆怯地看向自己的主人,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罗杰斯拽着巴基的头发把他按进沙发,将两只手压在头顶,昂扬的阴茎一下插了进去,一下一下顶到他熟悉的敏感点上,愈发凶狠。

巴基沉默地承受着,他皱着眉,空洞的眼睛看向天花板。

平静的驯服反倒让罗杰斯更加恼火,他把巴基翻过来,掐着他凹陷的腰窝开始快速抽插,自己到底怎么了?难道在吃一个小姑娘的醋吗?巴基只是很喜欢小孩而已,他就是这样温柔的人。

罗杰斯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他的汗水从额间滴落至巴基的背脊,身下的人止不住地颤抖,白沫与血液被插得从穴口翻出,肉体拍打声和巴基压抑的呼吸声在房间中交织。

他把手探到巴基身下胡乱地揉搓了几下,但那可怜的性器一直未见抬头,他的手缓缓上移,覆在巴基小腹上,感受着自己的阴茎在爱人体内顶起的弧度。

巴基忍不住吃痛低吟,下意识地往前爬,罗杰斯立刻钳住了他的腰,压下身子冲刺了几十下,将浓稠的精液射在了巴基体内。他喘息着,把人拉回自己怀里,才发现巴基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愧疚之情涌上心头,他撬开红润的唇瓣,轻柔而安慰地吻着。

罗杰斯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第二次在床上做的时候,又扮演起体贴的情人。他托着巴基的屁股,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巴基温顺而卖力地摇动起腰肢,小穴在不断地刺激下开始分泌肠液润滑,透明的体液随着上下起伏飞溅,罗杰斯下腹一热,加快速度往上操着巴基。

“前两天我还和霍华德说,我很想有个孩子。”罗杰斯一边顶着巴基一边说,“你要是能生的话,咱们现在都能有十几个了。”

“现在给你按个子宫也不晚,你给我生一个接班人怎么样?”罗杰斯揉搓着巴基的臀瓣。

身上的人突然一颤,罗杰斯瞬间被温暖的嫩肉更紧致地包裹。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他扯住巴基的胳膊把他拽到身下,审视着那双眼睛,蓝色之中依然是一片虚无。罗杰斯松了口气,俯身去啃咬那湿润的嘴唇。

这次两个人一起到达高潮,巴基大张着腿迎接着又一波滚烫射到自己的深处,罗杰斯快速撸动着巴基的阴茎,让他射在自己的手心。

巴基神情迷茫,熟练地配合罗杰斯的情趣,在阴茎抽离时立刻夹紧括约肌,精液一滴都没有漏出来。

“真棒。”罗杰斯拍了拍他的脸,让巴基把自己的手舔干净。九头蛇队长灵光一现,决定放任自己的不安与嫉妒,他示意巴基掰开大腿,露出被操的红肿的小穴,恶作剧一般,他拿出准备好的肛塞插了进去,并把另一头的带子缠在阴茎上确保不会滑落,巴基被弄得止不住呻吟。

“一天不准拿下来,就这么去训练你的小姑娘们。”罗杰斯对着巴基的耳朵沉沉低语。

罗杰斯又缠着巴基做了一整日,巴基累得昏睡。破晓时分,罗杰斯轻声呼唤:“巴基,我需要你。”冬日战士睁开双眼。

他们抵达索科维亚时,泽莫的城堡已经被九头蛇的部队团团围住。罗杰斯推门而入,冬日战士在身后如影随形。

“罗杰斯……咳咳,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床上的老人早已不复当年的高大强壮,如今只剩老朽的皮肤罩着一副骨架。他努力支撑着身子坐起,咳嗽让声音嘶哑破碎。

“泽莫,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来吗?”罗杰斯说,“我要等到赫尔穆特去上学,没有儿子应该看到父亲无能的惨状。”

“你——”海因里希·泽莫剧烈喘息着,眼神狠厉,“是米列亚那个叛徒!一定是他把一切都告诉了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

“你错怪他了,瓦西里.米列亚从未背叛你。他到死都坚持了罗马尼亚国防部长的尊严。是他识人不清,把自己交到你手里,当了你的手中刀。”

他缓缓踱到床边,俯视这位垂死的老人,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的怜悯。

“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泽莫?让史塔克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他就一定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信了,凭他一个人就能扳倒我吗?神盾局、美国政府早已经被九头蛇渗透,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老人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量,他愤恨地瞪着九头蛇队长,爆发出嘶吼::“罗杰斯,我曾经以为你会比红骷髅有远见!可你竟然把九头蛇变成了你私欲的看门狗!宇宙魔方本可以助我们统治世界,你却把它浪费在复活你的小情人身上!那是全世界最伟大的能量源,你竟然拿来做玩物!

“我求过你,卑微到尘埃里,只想研究它——而你却把它拱手送给史塔克!左拉在坟墓里都会诅咒你!去你妈的美国队长,你不择手段地把所有权力攥在自己手里!去你妈的共享荣光!”

泽莫浑身颤抖,颤巍巍地伸出手臂指向九头蛇队长,冬日战士的手指扣向枪栓,罗杰斯轻抬指尖制止。

“你知道是谁让我把宇宙魔方送给史塔克的吗?”罗杰斯懒洋洋地说,“是左拉。”

泽莫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

“他临终前说,全世界只有霍华德史塔克能继续探究宇宙魔方的奥秘。你的眼界,你的能力,都不足以驾驭这种科技。给你,只会让它真的沦为玩物。”

泽莫气喘着,不愿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话,他毕生的成就怎会如此不堪?罗杰斯直起身,对这具残躯败体宣布最后的判决:“泽莫,你用漫长的一生证明了你的无能。任何政权都会腐朽,旧的政权必然衰亡,不论它曾经多么强盛。九头蛇不救赎垂死之人,只会斩断它。只有消灭旧的精英,彻底抹去他们的痕迹,再建立新的秩序,让人民在别无选择中自愿服从,统治才会长久。

“能延续的从来不是王位,而是背后的统治。‘君主若想保全权力,就必须学会既做兽,也做人。’我不是美国队长,我,是能同时握住盾牌与獠牙的王。而你……永远不会明白。”

泽莫愤恨地冷笑,他沙哑地反驳:“不用废话了罗杰斯,我愿赌服输,杀了我吧!”

罗杰斯微微挑眉,语气戏谑:“杀你?不。赫尔穆特不该因为你恨我。海因里希,从今天起,你与九头蛇再无关系。腐烂在这张床上吧,你唯一的结局,就是苟活,看着我的新秩序在你眼前冉冉升起。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不顾老人尖声地咒骂,罗杰斯转身离去,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拉长,犹如瘦长的鬼魅。

Chapter 4

Summary:

过了七夕就可以发虐文了吧 预警:很痛的强奸

Chapter Text

(八)

以赛亚比霍华德印象中要苍老得多,头发也全白了。

他身上背负着沉重的枷锁,被6个看守谨慎地带入实验室。霍华德想要除掉那些镣铐,换来冷漠地拒绝。

”我要给布拉德利做一个全身扫描,麻烦你们在门外等着,有辐射,离远点。”霍华德说着关上了X光室的大门。

“到现在你又想知道什么呢,史塔克?”听明白来意以后,以赛亚的声音满是愁苦,“我早都忘了我申辩过多少次,可无数栽赃的证据被发现,有人早就想置我于死地。我已经放弃了,我无法解释那个戒指、那些通信。在神盾局的特工把他们贴在我鼻子上前,我从来没见过。

“我在黑暗的地牢里想:有谁能伪造和苏联的秘密联络?那必然是真正的内奸!但谁又如此神通广大?我不知道,这事早就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也许我根本不应该答应参与你的实验,我无法承受血清的力量。世界上只有一个超级士兵,那就是美国队长。啊,也许有两个……我不知道,可能那个鬼魂也是我在地牢中的臆想。”

“和我说说他。”史塔克急切地催促,目光掠过时钟,时间不容浪费。

“他们说我疯了,可不也有人亲眼见过那个鬼魂吗?他带着面罩,有一个闪亮的银色金属手臂,上面画着红星。力大无比,迅猛如风。那是我第二次看到他,第一次队长让我不要追,说有可能是陷阱。但看到他第二次时,我必须追上去,那人刚才单枪匹马轰掉了我们所有坦克!

他枪法极准,子弹射穿了我的肝脾,我以为我一定会被他杀死,没想到他突然意识恍惚,喃喃自语,抓住我问,‘这是哪?这是地狱吗?’我趁机轰掉了他的金属手臂然后便昏倒了。

“可能一切真的只是我的想象,我不知道。”

以赛亚时而语气激昂,时而又陷入低落,他神经质地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镣铐压痕,陷入放空。史塔克不敢再耽误,他的问询只能到此结束。

世界上除了厄斯金和他,还有谁有能力制造超级士兵?

答案呼之欲出。

左拉。

因为回形针计划,霍华德与左拉共事了二十年,直到对方患癌症去世。他不喜欢这个阴鸷的瑞士人,毫无疑问,左拉还在信仰着九头蛇,天知道他在暗地里做了什么。可霍华德无权干涉,也懒得多管:只要左拉没有真的触碰底线就行。这就是政府为了获得高科技力量的妥协。

难道,左拉真的在苏联的暗中委托下,造出了人体武器?

“等一下,以赛亚!”那个细节被他的脑细胞捕捉,史塔克低声喝道,“你听得懂冬日战士说的话?”

“当然。”以赛亚不解,“他说英语,美国口音。”

左拉成功为一个美国人注射了血清。霍华德跌入回忆。他记得这件事,军事法庭曾起诉左拉为红骷髅做的人体实验:他对107团的战俘注射超级血清,造成了大量人员死亡。调查与逮捕随着回形针计划戛然而止,左拉得到了山姆大叔的庇佑。

霍华德查阅着档案。菲利普斯上校记录了当时107团每一个士兵的名字,后来根据对被俘士兵的采访,军事法庭设法拼凑出因人体实验死亡的名单。所有登上左拉手术台的士兵都死了,除了一个人,那人经历了实验但被美国队长解救,后因坠落火车而亡。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霍华德指着这个名字,心头如五雷轰顶,惊骇万分。

有两种可能。其一,史蒂夫一无所知,不知道自己最亲密的战友被改造成了怪物;其二,他知晓一切,他是冬日战士诞生的始作俑者。

霍华德翻查后续记录,不相信的人称其为都市传说,相信的人叫他冬日战士。在四十年中,他宛如幽灵,暗中牵引着世界的走向。只有超级士兵才能活这么久……

第一次被确切记录,是在朝鲜战场。那是1950年,银色的手臂一路所过,皆成屠戮。

1950年,那年发生了好多事。

霍华德的心被攫住。他忆起佩姬当年的话:不能让神盾局成为战争的爪牙。佩姬的正义感真是理想化,他笑道:“和平就是要比别人的棍子大,我们必须应战。”然后呢?佩姬失踪,史蒂夫接管神盾局,带队亲上战场。

“第一次队长让我不要追,说有可能是陷阱。”

他从未见过史蒂夫放弃追击敌人。就算是刚刚从一个豆芽菜变成超级英雄的时候,他也赤脚追了上去。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霍华德怔怔凝视这个名字,当年他都没去这孩子的葬礼。有什么事来着?他不记得了。只记得事后,他向史蒂夫表示过哀悼。

霍华德终于找到了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办公室里没开灯,他让自己隐入黑暗,琥珀色的酒精在杯壁上闪烁,却没有一口下咽的欲望。霍华德难以置信——在此之前,真的没有人看出端倪吗?

不可能,以赛亚早已被拷问过无数次,神盾局的特工里,总有人能把那些零碎细节拼凑起来。但为什么四十年过去了,没人站出来质疑?

“谁会疯到去指控美国队长呢?”他抬头望向墙上的神盾局标志,只感到莫大的讽刺。他的一生都在保卫国家的和平。忙碌裹挟着他,超级士兵血清、原子弹、航母、结婚、生子、宇宙魔方、头疼地养孩子……四十年都是这么过的,他解决国家的难题,推着历史的车轮前进。

在世界的阴影里,霍华德被称为“美国的刽子手”。不需要世人的理解,他又不是在竞选诺贝尔和平奖。棋局之中,只有武器才能迫使对手坐上谈判桌,唯有力量才能保卫和平。奥本海默说:“我们别无选择。”附带伤害是必要的代价——这是现实的铁律。

而罗杰斯,在霍华德的妥协中埋伏了自己的阴谋。

以赛亚就是一个牺牲品之一。罗杰斯算准了霍华德会在调查中有所回避,他以美国队长的名义,巧妙地罗织罪名。以赛亚听到了巴恩斯的声音,他触及了真相,他必须是一个罪人和疯子。

霍华德在黑暗中梦游般地笑了,笑声带着一丝发抖。更可怕的是,也许,罗杰斯不是一个人,那些审问以赛亚的特工也都是他的眼线,他们奉命掩盖一切。那么,他们有多少人?他们究竟……是谁?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一阵轻扣门声,罗杰斯探头进来,“怎么不开灯?”

黑暗里,霍华德几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想点事,黑灯瞎火有助于思考。”霍华德让嘴咧开,尽力扯到耳朵,这个笑容一定无懈可击。

“超级士兵研究怎么样了?“

“比预想中进展得要好。”霍华德吸了一口气,希望自己的语气与平时别无二致,“相信过几年我可以做出新的迭代。”

罗杰斯点点头:“一起走吗?去我家吃个饭?”

“算了吧,你只会做意大利面。”霍华德真实地笑了,“改天去我家吃吧,我们找了一个新厨娘。”

罗杰斯笑容温和,还是如同那个美国甜心一般挥手告别。

办公室重新归于寂静。霍华德才发现背后已被冷汗浸透。

他点燃一支雪茄,刺鼻的辛辣充斥喉咙。他很久没抽烟了,但现在需要清醒,生存还是毁灭?无论哪一条路,等待他的,都是如坠地狱的痛苦。

罗杰斯走进废弃银行的地下金库,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轰然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他取出钥匙,轻轻拧开那扇隐秘的房门。

巴基正坐在旧沙发上,身形僵直,目光空洞,像一具尚未被唤醒的人偶。罗杰斯走过去,将他摆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抚摸巴基凌乱的棕发,蜻蜓点水地吻过他的脸颊。

“我很难过巴基。”罗杰斯低落地说,“今天我失去了一个朋友。”

罗杰斯的眼线有一个重要任务——监视所有查询107团档案的人。今天名单上多了一个名字:霍华德.史塔克

罗杰斯强行撬开巴基唇齿间那层紧闭的防线,纠缠、索取,在他的口腔里攻城略地,他们分开时,在空中拉起一道银丝。

“安慰我好吗,巴基?”罗杰斯的神情像一个可怜的小狗,“我们得把霍华德杀了。”

巴基没有看他。

(九)

巴基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海洋中,他偶尔会被疼醒。

第一次,他被从熟睡中扔进火海,身上每块肌肉都在被烈焰炙烤,他想尖叫,可火舌窜上他的喉咙,他痛得无声抽搐。

“巴基……”

是史蒂夫,史蒂夫在抱着他,烈焰焚身的痛楚渐渐消退,他的眼前无端地出现了一块幕布,像电影院的荧屏。荧幕里史蒂夫的脸好疲惫,却闪烁着狂喜的光芒。巴基想摸摸他,但他的手动弹不得,他只能干看着,直到困倦再次将他拖入昏睡。

第二次,他的左臂痛到他惨叫出声,疼痛在他的脊椎里抽颤,像刚钻般往里戳。史蒂夫在安慰他,马上就好了巴基,坚持住。好吧,他相信史蒂夫。

他飘飘荡荡,随着海水在黑暗中沉浮,偶尔他会醒来,睁开眼懵懵懂懂地看那一帧帧电影:有时候是爱情片,他能看到史蒂夫在亲吻他,与他做爱;他也能看到有人被残忍地杀死,血浆喷溅,那个铁臂好可怕,能一下把人的脖子拧断,这是恐怖电影吗?

有一次,他突然不是在看电影了,海浪把他冲到岸上。

“巴基……”

“巴基!”

火药味和海风的咸湿味充斥他的鼻腔,沙土漫天狠狠拍打着他的肌肤,他能感觉了,他能动了。巴基低头看向双手,电影里的金属铁臂怎么会长在自己身上?这是怎么回事巴基.巴恩斯,快动你的脑子!你喝多了背着史蒂夫搞了个纹身吗!

不对,这是哪?这里尸横遍野,枪声如潮,这不是布鲁克林。

他捉住旁边的人想问个清楚,刺眼的白光闪过,他失去了知觉,混沌的剧痛席卷而来,左臂的刚钻又出现了,比上次还要往肩膀里钻,他的身体开始发抖,颤抖使疼痛更加剧烈,他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太疼了,给他来一枪解脱更痛快——

解脱?

 “巴基,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史蒂夫的声音撕心裂肺。

他被痛苦拉扯醒来时,史蒂夫总会在旁边哄他,温暖的潮汐将他带回海中,他又可以睡觉看电影了。

……

“你叫什么名字,教官?” 红发的女孩望着他。

他沉默。

“我不想像他们一样叫你资产。”女孩固执地说,“所有人都有名字。”

巴基还是没理她。

”你不说话,我就只能给你取一个了。”女孩佯装思索,“你看上去像罗佳,不对,更像伊万,万尼亚怎么样?”

巴基愣愣地站在原地,名字……他的名字是什么?

“那我以后就叫你万尼亚,教官。”女孩甜甜一笑。

“詹姆斯……”他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嗓音都已经生锈。

“詹姆斯?”女孩满脸疑惑,“你是英国人吗?我以为你是苏联人。”

“我叫詹姆斯。”巴基想起来了,他有名字。

“好吧,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女孩向周围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她踮起脚尖贴近巴基,轻声耳语,“我叫娜塔莎。”

“巴基……醒醒……”

“巴基!“

梦与痛交织,巴基被从海里拖出来的次数变多了,史蒂夫喋喋不休地对他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什么阴谋,九头蛇……他忽而站在一片尸海之中,又忽而立于西伯利亚的寒风之巅。都是梦而已,巴基这么告诉自己,但身体却止不住地打颤。

“詹姆斯,如果我能接下你一击,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娜塔莎问。

“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脸。”

巴基有些犹豫,他记得史蒂夫不想让别人看到他。

“我当你答应了。”

娜塔莎很努力,比其他女孩都要努力,无数次扑倒,又无数次爬起,满身伤痕,却从未放弃。直到某一日,她用双臂硬生生接下了他的一拳。

也许巴基想让她赢一次。

“可以吗?”娜塔莎的双手伸到他的脑后,解开了束缚,将面具取下。

“哇,詹姆斯,你真的很漂亮。”女孩的脸颊蹭上了一抹红晕。

荒原的风里,他独自走到溪水边。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倒影,那张面孔熟悉而又陌生。他摸过自己长满胡渣的脸,摸过自己的脖颈,那里有一道疤痕,是他给自己的解脱。

解脱……那是他远离史蒂夫最后的逃亡。

那不是梦,不是电影,都是真的。史蒂夫逼他、用他、控制他。他想起了一切。

他叫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他是史蒂夫.罗杰斯的挚友与爱人。

巴基跌倒在荒草之上,他都已经死了啊,史蒂夫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因为自己是唯一能承受血清的人吗?他的利用价值还远远没有耗尽。

在冰雪消融的溪水边,他抱紧自己的膝盖,泫然泪下。

(十)

接到警报时,罗杰斯正在国防部开会。

他早已不是神盾局的局长,退位让贤后,他只承担一个顾问的虚职。隐于幕后才能更游刃有余地展开章鱼的触手,将权力笼络在八爪之下。

苏联的崩溃已近在咫尺,会议室里政客们都掩饰不住胜利的狂喜,罗杰斯心猿意马,任凭一个个他早已知晓的情报轮番轰炸。他只想知道金库那边到底有什么事,会在这个敏感时期给自己发来讯息。

“有任务?”霍华德和他并肩走在五角大楼的走廊中,他们穿过层层警戒,乘电梯回到地面。

“大概是家里的消防警报响了。”罗杰斯抬眼看了看传呼机,随意地说,“邻居给我发了信息,没事,那玩意儿总不好使。”

“什么时候去我家吃饭?”霍华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圣诞节怎么样?”

“节后的周末吧,圣诞节我们要去巴哈马群岛度假。”

“一言为定。”罗杰斯告别霍华德,骑上自己的哈雷疾驰而去。他难以排解心中的郁郁寡欢,他们曾是四十年的朋友,洞悉真相之后,霍华德与自己说话,心跳竟会乱如擂鼓。不知道圣诞节后的相聚,是不是他为自己备下的最后晚餐。

12月的华盛顿刚刚下了雪,寒风如剃刀般划过他的脸颊,割下道道伤痕。四十年时光流过,除了巴基,还是无人与他共鸣。

九头蛇夫人临终之前,罗杰斯曾去探望。儿时他和母亲穷困潦倒,即将饿死的时候,是奥菲莉娅将他们带到了九头蛇。罗杰斯因此能活下来,能上学,能成为美国队长。他是感激奥菲莉娅的。

“史蒂夫,接下来的路我无法陪你了。”靠在躺椅上的老妇人依然优雅,白色狐裘覆盖着孱弱的身躯。当得知自己已到癌症晚期,高傲的九头蛇夫人拒绝了化疗,她想有尊严地离去。窗外,埃菲尔铁塔在夜色中亮如白昼。

“谢谢你奥菲莉娅,让欧洲成为九头蛇的囊中之物。”

“没有你我也会做到的,史蒂夫。”奥菲莉娅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我也有自己的野望。”

“我一直尊重你这一点,你为欧洲塑造了新的秩序。”

“你的新秩序实在恢弘,我想很多人会把它当作疯子的呓语,但你正在一点点将其实现。领袖可以不断更替,政党可以轮转革新,九头蛇却能永远埋伏在阴影里操纵一切。你确实比红骷髅带领我们走得更远。”奥菲莉娅示意罗杰斯坐到自己身旁,她指向窗外的埃菲尔铁塔。

“史蒂夫,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巴黎吗?法国人有趣极了。他们弱小而倔强,每次战争的结果不是亡国就是流亡海外,但总有死硬的法国佬不甘心的杀回来,砍掉一个脑袋还会长出另一个,和咱们九头蛇很像啊。”老妇人苍白手指上的红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人类都是如此,总会有不甘心的犟种,他们愚不可及,不想要呆在舒服的位置上,他们总想要自由。何为自由?每个决定只不过是过往经历的总和,人的意志皆可预判。但人类就是想要自己所谓的自由。他们宁愿死,也要自己决定。

史蒂夫,总会有人像法国佬一样,就算九头蛇占领世界,他们还是会反抗,这样的人永远都有。”

“那我就杀了他们。”献祭里奥需要灵魂,越多越好。

“如果背叛的是你忠诚的下属呢?”奥菲莉娅反问,“如果是你信赖的朋友呢?”

她盯着罗杰斯的眼睛,略作停顿,如警钟长鸣:“如果,是巴恩斯中士呢?”

九头蛇队长拉下来了脸,他尊敬奥菲莉娅,但这太过了,他起身离开。

“小心泽莫。” 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沉重而清晰,“他会是第一个。”

地下金库里宛如修罗场,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与焦灼的火药味,九头蛇们的哀号声此起彼伏。厚重的铁门被撕开般扔在一侧,钢铁被硬生生拧成结,昂贵的设备碎裂成无数残骸。罗杰斯气炸了。

“怎么回事?“他拽起一个九头蛇的衣领。

“是……是资产,他发疯了……”那人气若游丝。

罗杰斯急怒攻心,他将那人像垃圾一样甩到一旁,跑进监控室,期望能找寻到巴基离去的方位,但金库的探头被毁的一干二净,白茫茫的雪花屏上倒映出罗杰斯气到扭曲的脸。真不愧是巴基。罗杰斯疯狂地笑出了声,他猛砸操作台,直到冷冰冰的金属外壳彻底凹陷。

罗杰斯冲出银行,不管不顾地骑上哈雷在马路上飞奔,其实他不知道要去哪里。细碎凌乱的雪飘落而下,犹如沙地里飞扬的石子。

既然把探头都毁了,那巴基就不是发疯,而是计划了这次出逃。他恢复记忆了。恐惧像箭矢射进罗杰斯的大脑,击碎了原本的盛怒。

他要失去巴基了吗?

他猛然想起多年前死神里奥说的话,灵魂宝石不是许愿机,它有自己的意志。那块石头可能早就停止了催眠,他与巴基靠欺骗维持的平静生活说不定终焉许久,巴基把他耍的团团转。那双眼睛,那些温顺的笑容……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骗了自己多久?

罗杰斯紧急刹车,摩托在路边打出长长的摩擦痕迹。他的思绪凌乱如麻。巴基刚杀出一条血路,身体状态一定不会算好,他大概率会抢一辆车代步,不会走州际公路,肯定沿着僻静小径前行。巴基一定知道,他紧随其后。所以,每一秒钟都要抓紧 ……但巴基一定放不下——

引擎重新轰鸣。没有作战服与盾牌的护佑注定这是一次鲁莽的冒险,可在巴基面前,他不需要是九头蛇队长或者美国队长——他只是来自布鲁克林的史蒂夫。

在一片僻静的林间,他发现了一辆弃置的皮卡。附近是一幢破败的房子,斑驳的外墙被涂鸦和脏话覆盖,看起来是当地孩子的“秘密基地”。

罗杰斯身姿低伏,悄无声息地逼近,他从窗户翻身而入,骤然枪声炸开,子弹擦着他的耳廓呼啸而过。

“你打我?”罗杰斯不可置信地大叫,“你竟然开枪打我!”

“走开…..史蒂夫。”巴基有气无力地说,他隐身于楼梯之上的黑暗中。

罗杰斯滚到一张破沙发后,他不知道巴基还有多少弹药,“你清醒多久了?一直……一直在陪我演戏?”

一片寂静。

“巴基,你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有一段时间了。”巴基的声音闷闷的,但距离没有变远,他可能受伤了或者很虚弱,否则刚才他就该从二楼跳下去,抢走罗杰斯的摩托逃走。

“你受伤了吗?”罗杰斯试探着问。

过了片刻,才有一句干涩的回答:“我没事。”

“你想回家是吗,巴基?布鲁克林……你想见他们,对吗?” 他缓缓地从沙发后面移动脚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史蒂夫?”恐惧和愤怒渗进巴基的语气中。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瑞贝卡好好的,她生了四个孩子,现在又有了一大群孙子,一家还住在布鲁克林,每年圣诞节都会给我寄贺卡!”史蒂夫沉默了一下,“你爸妈去世了,我很抱歉,我把他们葬在布鲁克林的公墓,在你旁边。”

巴基的喘息声如同从沙漏中落下的沙粒,细微而急促,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悲哀。

罗杰斯在巴基分神的瞬间冲出了窗户,沿着排水管爬上二楼。巴基半蹲在楼梯旁努力保持着警觉状态,但手中的枪摇晃着,制服他只有一次机会。

他猛然扑出,像猎豹锁喉般冲向巴基。一梭子子弹冲他飞来,他却毫不停顿,铁拳重重砸在巴基脸上,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将那条金属臂猛地往后折。

“啊——”巴基叫得撕心裂肺。

“你怎么…..”罗杰斯泄了一点力气,指尖触到巴基金属臂与肩膀的接口,那里正渗出温热的液体。他狠下心,将巴基压倒在地,拿出特制手铐,咔哒一声锁死那条随时可能要他命的义肢。

巴基骤然发力,膝盖猛地顶上罗杰斯的腹部。剧烈的冲击让他呼吸一窒,视线一度发黑。下一秒,巴基右拳沉沉砸在他的肩胛骨上。瞬间一股尖锐的痛楚蔓延开来,罗杰斯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中弹了,血液正顺着衣料缓缓浸开。

还没等他稳住身形,巴基又一脚踹中伤口,强烈的痛感几乎让他昏厥。罗杰斯闷哼着,手指一松,铁一般的控制终于被迫松开。

巴基剧烈喘息着,踉踉跄跄撑起身体。他眼神涣散,踢开倒在地上呻吟的罗杰斯,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朝窗边蹒跚走去。就在他伸手去触碰窗沿时,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他的神经。巴基猛地僵直,身体像被撕裂般痉挛,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他拼命挣扎,却只觉得电流如无形的锁链紧紧捆住全身,每一块肌肉都被钉死在痛苦的痉挛里,连呼吸都断断续续。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却动弹不得。

“专门为你研制的手铐,新技术。”罗杰斯喘着粗气,手掌紧紧捂着侧腹的伤口,他从地上撑起身子,靠在墙边。

他们遍体鳞伤,相对无言。

“巴基,我们聊聊吧。”罗杰斯声音轻了下来,几乎算得上温柔,“四十年了,你不想问问我吗?”

巴基趴在地上,背部随着剧烈的喘息一起一伏。他强忍电流残留的刺痛,缓慢撑起上半身,脸色苍白得像纸。他尽量不去牵动左手,伤口被撕裂的更严重了,血液沿着金属臂蛇纹一般的银色脉络缓缓淌下。

“没什么好说的。我记得你逼我干的一切。”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复活你吗?”罗杰斯乞求道,“我花了四十年终于想明白了,巴基。我为什么要……宁愿舍弃一切也要复活你。”

他的声音在颤抖:“我爱你,巴基,我永远爱你。”

巴基摇摇晃晃地坐直,他看着罗杰斯。湖蓝色的眼仁中没有愤怒,只如贝加尔湖般安然。

“可是啊,史蒂夫,我早就不爱你了。”

“你骗人!”罗杰斯被暴怒吞噬,他不顾腹部伤口被扯开的剧痛,猛地扑到巴基面前,一只手掐住他的喉咙,巴基没有一丝退缩。

他不相信,不论在哪个宇宙,巴基.巴恩斯都永远爱着史蒂夫.罗杰斯。

“你在骗我。”罗杰斯又说了一遍,他口中发苦,像是吞下杀死他的毒药。

“也许吧。”巴基的眼眸低垂,“我累了史蒂夫,我不想再爱你了。”

每一寸呼吸都重如千斤顶,罗杰斯松开手,急切地抚摸着巴基的脸庞:“是因为我是九头蛇队长吗?如果我只是美国队长,我们是不是……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你会放弃吗,史蒂夫?”巴基凝视着罗杰斯,“你从小就倔得像头牛,认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他艰难地伸出右手,安慰地拍了拍罗杰斯的后背:“我只是你的执念,放手吧,史蒂夫,让我走。”

罗杰斯倒在巴基的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滑落,让1950年至今的恐惧、孤独、渴望宣泄而出,巴基无言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窗外,天使的垂泪化为雪粒落入泥土。

“我不要。”罗杰斯像个死死护着糖果不肯松手的孩子, 他抬起头,双眼血红,泪痕斑驳,“我不要放手。”

巴基眼底闪过一瞬复杂的神色,他抬起右拳,猛地砸向罗杰斯的伤口。罗杰斯早有准备,他闷哼一声,却一把抓住了巴基的手腕。下一刻,他重重将巴基推翻在地。

左臂几乎失去作用,巴基只能用双腿拼命反抗,但罗杰斯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身上,把他牢牢钉在地面。

“你起来……”巴基的声音又累又无奈。

一只大手伸向巴基的腰间,把碍事的裤子往下撕扯。

意识到罗杰斯要干什么之后,巴基拼命把手指扣进他肩上的伤口,但罗杰斯一声不吭,执着地扯下了那些布料,让巴基的下体赤裸地贴在地板上。

“你这个疯子!”巴基嘶吼。

罗杰斯按住他的左臂,掰开他的大腿直接挺进,没有丝毫润滑让他的进入异常困难,坚硬而火热的阴茎捅到一半就举步维艰,他很疼,但他不在乎,既然巴基不爱他了,那就让疼痛雕刻进彼此的血肉里,至少这样他们还能给彼此烙上印记。

沙哑的低吟伴随着喘息声,无力地萦绕在空中,巴基一定更疼。

罗杰斯埋首于巴基颈间,闻着火药残留的辛辣气息,让鼻尖沾染巴基虚弱的冷汗,舔舐着他自裁的伤疤,动作急切而粗鲁。巴基虚弱的手微微抬起,想要阻止这一切。

“都老夫老妻了,装什么害羞?”罗杰斯抬起巴基的一条腿扛在肩上,加快自己的动作。

小穴逐渐变得湿润,温热的液体流出,润滑着罗杰斯的动作,他把巴基操出血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他继续摆动着腰肢,仿佛一个无情的打桩机,一下比一下用力。

腰间的伤口开始痛到发麻,像是有把榔头在反复敲击,罗杰斯不得不停下,喘息片刻。

身下的人再次尝试反抗,他猛地按下巴基的右手,力道让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噔声,手枪被一把甩飞,重重砸在远处的地板上。

“别逼我把你这个手也拧断。”罗杰斯冷冷地说。

激烈地抽插继续,他的手掌不安分地蹭过巴基的腰窝,划过布满撕碎伤口的肋间,一路向上,挑逗着敏感的乳头,大力揉捏着丰满的胸部。一番折腾下,巴基难耐地挣扎,不只是想逃离还是想迎合,他的呻吟破碎沙哑。

罗杰斯按住巴基痉挛的大腿,大开大合地进行自己的活塞运动。他低头看了看巴基性器,竟然微微抬头,这就是你说的不爱了?你的身体更诚实。罗杰斯恶趣味地撸动了他几下,这很好,他们是一体的,就该一起在疼痛的快感中沉沦。

他忘情地操着巴基,就像这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他撕咬着,在巴基的手上、大腿上、胸前狠狠留下牙印,标记着自己的领地。直到耸动变得毫无章法,他猛地挺身,巴基的呼吸更加破碎,发出无意识的阵阵哭嚎。

他们躺在地板上,直到身上的汗水变干、变冷。罗杰斯让自己在巴基身体里停留许久,他抽出阴茎,血和精液从巴基红肿的穴口中流出。

在那些自我欺骗尚未崩塌的岁月里,罗杰斯坚信巴基是爱他的。那双茫然的青绿眼眸背后,一定还残留着他们隐秘的爱。这种爱让彼此无法割舍,他们并肩而行,从布鲁克林的街巷,走到欧洲的战场,直到抵达那辆在风雪中疾驰的列车。是他,强行延续了他们之间的关联,是他,如狂热的弗兰肯斯坦,强行缝合出一段违逆世界的孽缘。

直到今日,他再也无法骗自己:巴基不爱他了。

不论在哪个宇宙,巴基巴恩斯都只爱美国队长。

泪水又再次滑落,滴落在肮脏的地板上。就算世界已是他的掌中之物,罗杰斯还是无法改造巴基巴恩斯的灵魂。

“倘若你不跟我一起走,我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他对昏迷不醒的巴基轻声低语。

那天夜里,罗杰斯抱起巴基坐上皮卡,车子缓缓驶入风雪,朝着华盛顿的方向而去。

1991年12月16日

霍华德从扭曲的车门里挣扎出来,呼吸急促,四肢仿佛灌了铅。他努力想回忆,车子究竟撞上了什么——可脑海里只有空白与轰鸣。

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他抬起头,视线模糊间,一个身影静静伫立在车前。

他惊诧愕然。他触及了真相,将变成一个罪人或疯子,再或者,一个死人。

“巴恩斯……中士?”

他吐出生命中最后一句话。

Tbc

Chapter 5

Summary:

预警:口交 舔肛

Chapter Text

(十一)

他们一起坐在科尼岛的沙滩上,嘉年华滑稽的音乐和欢声笑语在身后若隐若现,与海浪拍打堤岸的鸣奏共同唱响。咸湿的海风吹乱了巴基的刘海,他气恼地把头发别到耳后,不该硬拽史蒂夫来坐过山车的,他感冒才刚刚好。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巴基担心地看向刚才吐得昏天黑地的同伴。

“我没事巴基,真的。冰激凌很好吃。”

“等你吃完咱们就回去吧,车里更暖和,你不能吹太久海风,这里太冷了。”

“我很开心你能带我出来玩。”史蒂夫舔着甜筒慢慢地说,“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单独相处了。”

“有嘛?咱们总在一起啊。”

“你最近每天晚上都和多莉去约会。”

“没有每天啦。”

“那天我去找你,敲了很久贝卡才出来应门,她说巴恩斯太太和先生出去和朋友吃饭。你去约会了。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想进屋等你,我在门前的台阶上坐着,直到街区只剩下蝉鸣和青蛙的叫声,我看到多莉开车送你回来,你们在路边吻别。”

“我不知道……”

“我没有让你看到我,那很尴尬。那个红头发的姑娘一吻你,我就傻傻地不知所措起来,甚至忘了自己等了你这么久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仓皇地跑回了家。”史蒂夫把最后一口甜筒放进嘴里咀嚼了很久,巴基能看到他的后槽牙紧绷着。

“你爱她吗?”

巴基假装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海浪不断冲刷一片小狗形状的沙地。他不想让这个夏天成为他们青春回忆中冰冷的挫折。这是有罪的,是违法的,那种怪癖的渴望、幻想应当被完全无视掉才行。巴基和史蒂夫永远是最好的朋友,这就够了。

“史蒂夫,你早晚会遇到一个女孩,她会代替我照顾你。她全身心被你吸引,你也发自内心地爱她。你们会结婚、生子,度过快乐的一生。”

“她代替你?”

“早晚的事史蒂夫。”巴基牵扯嘴角画出一条弧线,“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但不能插足你的婚姻呀。”

史蒂夫挺起干瘦的脊梁蹭了过来。太近了,巴基的脸颊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甜甜的,还带着香草冰激凌的余香——

“你无可替代。”

史蒂夫吻了他,他们咸津津的嘴唇彼此触碰,短暂而贪婪地交换着唾液。

在一切的一切发生之前,在清凉的海风和欢快的音乐中,他们疯狂、隐秘、笨拙地相爱了。

当时就应该推开他的,巴基茫然地想着,也许这样,后来他们就不用万分痛苦地难舍难分。

???年  ???

“巴基……”

他像是在熟睡的被窝里被人用冰水从头浇到脚,在浑身的震颤中拔出浑浑噩噩的催眠。头痛欲裂,如同有电流在一波一波摧毁他的神志,最糟糕的宿醉也比这强。巴基挣扎到卫生间的镜子前,花了很大功夫才让眼中的世界合而为一。镜中的自己浑身赤裸,腰间还有青色的指印,白浊已经干涸在股间,耻毛上也乱七八糟。

“他妈的……”巴基下意识地骂道。

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像是有人在拿大汤匙搅拌着名为脑髓的热汤,一股恶心从腹部涌现,他抱着马桶把胃容物吐了个精光。

在卫生间里折腾了许久,他才勉强不用靠墙,摇摇晃晃地走回卧室。米色的洋蔷薇壁纸,厚重的窗帘遮挡着光线,自己刚离开的大床上胡乱地扔着两个枕头,床单上沾染污渍。巴基觉得一切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他妈是哪?

他蹒跚地走过去扯开窗帘,窗外阳光普照,是一个普通又安宁的街区。他用手去推窗户,触感却很诡异,那不是冰凉的玻璃,摸上去滑滑的,还略带温度——

“模拟器……”这个词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和眼前的感觉契合。凑近仔细看,街区竟是由无数像素点拼接成的电子图像。假的,全都是假的。

诡异的房间,虚假的窗外……他的神经逐渐恢复敏锐。他在衣柜里找到一套衣服,合身得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穿好后,他谨慎地推门而出。

这是一间很大的公寓,客厅里有用石头砌成的壁炉,棕色的皮沙发上随意摆着毛绒毯子,蓝色鸢尾花瓷砖装饰的厨房非常整洁,很适合一家人一起做饭,冰箱里还有剩下的玉米甜汤。

一阵剧烈的刺痛袭上太阳穴,巴基让自己跌坐在沙发上,皮垫子与沙发底座摩擦竟发出了一声钢铁的闷哼。非常不对劲。他扯了一下沙发腿,竟然是被死死焊在地上的铁艺制品。他开始疯狂探索:所有家具不过是涂上假象的钢铁;镜子是碎不掉的特殊材料;屋里没有刀具,没有任何能被当作武器的东西。

甚至连空气都是假的。

没有阳光的味道,没有汽车尾气的气息。他抬头,在柜子和橱柜的背后,终于找到了隐藏的通风口,正在源源不断地在往屋里灌氧。

出口,必须找到出口,他不能在这再待下去了。巴基在房间里疾步搜寻,不久便注意到书架后方有股微弱的冷风渗入。那里一定藏着通道。他猛地把书架扯开,露出一扇冰冷而现代金属门,指纹与眼球的双重验证装置极其显眼。很明显,巴基打不开它。

这他妈是一间用来永世软禁他的地下娃娃屋。

巴基又冲回厕所吐了一阵子,直到把胆汁都吐出来才罢休。他坐在地上让凉爽的瓷砖安抚抽痛的脑部神经。有东西趁机从下身缓缓流出。谁囚禁强奸了他?一点也想不起来。巴基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冲了个澡,他完全不想一直带着这些脏东西。

时间在这间诡异大屋中没有意义,他蜷缩在地板上,不知过去了几个日夜。他的记忆破碎而混乱。脑海中时而回荡着惨叫,时而是血液在嗓子中窒息发出的咕噜声。巴基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个矮小的身影,孤独、固执地一直往前走。他想要竭尽全力地跟上,又被理智阻拦:“你不能和他直到最后。”但是,我为什么不能爱他?

地板做了采暖,巴基被冷汗与泪水的混合物包裹,但一点也不冷。

大地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将巴基从恍惚中惊醒,房间像遭遇地震般上下摇晃,娃娃屋的墙体被震得嗡嗡作响,沙土从天花板簌簌坠落。灯光疯狂闪烁几下,随即熄灭,整个空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轰隆作响,沉重的铁门被重力压迫炸开,一定是房子快塌了。巴基不假思索的冲了出去,沿着狭窄黑暗的走廊拾级而上。地表的房屋已化作焦黑的瓦砾,火光与浓烟翻腾。天际间,犹如巨龙的钢铁猛兽盘旋,伴随着低沉轰鸣,无数小型机械摩托疾驰在半空,骑乘其上的非人生物正对地面疯狂扫射。

这里……是布鲁克林。巴基认出街角的轮廓。但现在不是他彻底疯了就是地球已经沦陷于外星人之手。

他茫然地随着尖叫的人群四散奔逃,四周是嘶吼、爆炸、摩天大楼坍塌的轰鸣,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名为布鲁克林的怪异战场将他团团包围。

突然,人群的缝隙里,一个身着蓝红色制服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那人手中的盾牌在火光中闪耀,正狠狠地格挡着外星怪物的利爪。

“弗瑞有任务,等我回来。” 他撑着床,俯下身在自己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

巴基的呼吸紊乱,冷汗顺着掌心渗出,他下意识后退,旋即猛然转身,拼命朝反方向狂奔。离那个人越远越好,他不敢被看到。

推搡、尖叫裹挟着他一路涌动。那一夜,巴基和难民们在一处临时安置点休息,他呆呆地坐在角落里,披着志愿者递给他的毯子。黑暗中无人入睡,他们在互相传递着惊恐的讯息,巴基侧耳倾听。

现在是2012年,纽约原来是遭到洛基与齐塔瑞军团的攻击,看来确实是外星人。复仇者联盟拯救了世界。谁是复仇者?那个抡锤子的金发大块头、托尼史塔克、绿色怪物、美国队长……很快就会有人来做好身份登记,帮助大家回家。巴基消失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逃离纽约。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如吉普赛人一般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流浪,有时搭车,有时步行,走走停停,穿越一座座城市和国境。他的记忆在渐渐复苏,在无数个尖叫醒来的夜晚,记忆犹如贝壳被海浪卷上沙滩,他颤抖着拾起,却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景,只能将它们一一写在本子上。再次阅读时才发现那都是黑暗、寒冷、泪水的结合。

直到有一天,一份被随手丢弃的报纸吸住了他的目光。他无法克制自己,从垃圾桶里捞出那张纸,盯着头版标题: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率领复仇者联盟保卫人类》

“1945年,他因超级士兵血清而诞生,带领咆哮突击队抗击纳粹……他的挚友巴基巴恩斯死于战场……

他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直到用力的手指将图片搅得变形扭曲。

骗子,他好好地活着,怎么就死了?!巴基心脏发麻,僵硬地将报纸揉成一团,再次丢进垃圾桶。

他又害怕起来,就像一年多前在纽约街头像过街老鼠一样狼狈地逃窜。他躲进安全屋不敢出来,可几天后又壮着胆子见光了,他在街上转悠了许久,很愧疚地偷了一个路人的手机,但他非常需要大家说的“互联网”来了解他和史蒂夫罗杰斯的故事。

他浏览了52页搜索上的所有内容,知晓了一切。

我叫巴基巴恩斯,我死于1945年。我是一个过时之人,拥有着不存在的历史记忆。

巴基头痛欲裂,每一次试图思考都像有铁锤砸进大脑。史蒂夫……史蒂夫一定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回去找他就都能……

不能去找史蒂夫。巴基不安地踱来踱去,强迫酸胀的大脑运转,将乱七八糟的记忆拼凑完整,他忍住呻吟在记忆的本子上疯狂地记着,但太痛了,也太累了,他昏了过去。

在梦里,他想起了康尼岛的全部。从嘉年华回来的那个夜晚,他们把车停在巴基家的街角,在黑暗中,他们再一次急切拥吻。巴基托着史蒂夫瘦弱的臀部,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两个人的舌头在唇齿间纠缠,酝酿成热情的欢愉。

“不行,别在这,我借的车还要还呢。”巴基勉强喘出一句。

“你以为……你在想什么?”史蒂夫惊讶地挑眉。

“啊?没事……进来,我是说我们进屋去,他们都睡了。”

他们蹑手蹑脚地从厨房侧门潜回屋内,他们贪婪地爱抚彼此,嘴唇黏在对方身上,在爱恋中晕头转向。

半夜这对恋人终于渴了,累了,他们一起偷偷出来喝水,屋里传来巴恩斯先生的鼾声,他们在黑暗中摸索,扶着洋蔷薇的壁纸——

“从今天起我只要你做巴基巴恩斯,你不用再当冬日战士了。”史蒂夫低声下气地求他,“不要离开我,好吗?”

“杀了我,或者你去死。”他听见自己说。

然后电流的冲击如同毒蛇沿着四肢百骸蜿蜒攫取。他永远无法忘记那种痛。

草。

那间“娃娃屋”在模仿他童年的家。沙发上,全家人曾挤在一起听着广播里传来的开战消息;厨房里,他和瑞贝卡曾等着母亲端上热气腾腾的晚餐。史蒂夫将他困于巴恩斯家,让他扮演没经历一切的甜心。

巴基在被汗水浸透的床垫上醒来,不畏亵渎上帝也要与他相爱的史蒂夫,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史蒂夫,在他的脑中逐渐重合。一个人怎么会像化身博士一样拥有截然不同的两面?你到底想在我身上追寻什么?力量吗?爱吗?可我们已经……

蓦地,巴基的内心被名为真相的凶器谋杀。头痛又像潮水般袭来,他咬紧牙关,拼命不让自己昏倒。

我是冬日战士,我诞生于1950年,我是世界的鬼魂,在黑暗里塑造历史。

他失魂落魄地闯入一家酒吧,尝试用一杯杯啤酒麻痹自己。巴基的大脑像被灌入滚烫的铅,思维无法转动,任何逻辑、任何念头都被灼烧得化为虚无。心理学家或许会称之为创伤性解离,但巴基自己知道,这只是他用自己的方式,慢慢接受被安排的命运。怎么喝不醉,真是该死。

一杯品质绝佳的红酒被推到他面前。

“那位先生为你点的。”酒保指向墙角边的坐在卡座里的男人,他冲巴基挥了挥手。

巴基的太阳穴在抽痛。

“你似乎在苦恼。”那个男人端着酒杯,自说自话地坐到了巴基旁边。

“相逢就是缘分,朋友,干杯。”他与那杯满的红酒杯相碰,把酒一饮而尽。

“我们都被阴影纠缠。这里,罗马尼亚……”他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曾经走向最血腥的革命,人们现在还无法摆脱当年的惨剧。我的祖国也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可能不久后我就要带着家人流亡海外。”

他将空酒杯置于台面,看着巴基:“你呢,你的阴影又是什么?”

巴基心烦意乱,不知道这个陌生人究竟想在自己这得到什么。

男人歪着头笑了笑,像是耐心的老师缓缓点拨:“记忆是奇怪的东西。我最近读到康威的理论,我们都在通过记忆塑造自我,那些被反复提取、重述甚至改写的片段,会被我们拼接成一个完整的人生故事。正是这些记忆,告诉我们‘我是谁’。

“在被改写的故事里,你究竟是谁?”

“你说什么?”

“我们很有缘分,朋友。我跟踪着搜寻你的队伍而来,却被上帝保佑先他们一步找到了你。我劝你现在和我走。”

巴基一把将人拖入昏暗的巷口,铁皮垃圾桶被踢翻,发出巨响。巴基的金属臂死死压在对方喉咙上。

“你他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巴基巴恩斯还是冬日战士?!”男人嘶声用俄语大喊。

巴基的膝盖狠狠碾过他的骨节,逼得他低吼。

“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詹姆斯,你可以杀了我,但你杀不掉真相。” 那个男人喘着粗气,“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二战英雄变成了九头蛇的工具?你不能让史蒂夫罗杰斯一再得逞。”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巴基的金属手臂在哆嗦,他犹豫着泄了力。

“詹姆斯,世人歌颂史蒂夫罗杰斯的完美,却掩盖了他的肮脏。我要从他手里拯救我的祖国,你要从他手里拯救你自己吗?”娃娃脸的男人挣脱出来,他站直身子,伸出右手,“我是赫尔穆特泽莫,九头蛇要来了,我的私人飞机现在就能带你离开罗马尼亚。”

巴基无视了那只象征休战的手,他揪起泽莫的领子:“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十二)

九头蛇在深夜扫荡了巴基安全屋所在的街区,他们一无所获。领头的男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避开小队其他成员,向队长做任务报告:“假线索,什么都没找到,队长。”

“知道了,全队返回。”对讲机中的声音没有起伏。

同一片星空下,巴基拽着泽莫进入下水道,与城市里的臭虫老鼠为伍,逼他缓缓道出七十年来疯狂的真相。

“詹姆斯,这真是一个非常糟糕的选择。”在漫长沉默后,泽莫皱着眉看向黑暗中潜藏的污秽。

“如果九头蛇就在附近,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巴基慢慢地说,脑子尝试在梳理灌入的大量讯息。

泽莫摊开双手,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轻松:“你说得对,詹姆斯。抱歉,我不该怀疑冬日战士。”

水滴有节奏地落入臭水沟,像是定时炸弹的倒计时。泽莫耐心地等待着,他慢条斯理地散步到下水道的尽头,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被拖长,他又慢慢走回,站到巴基对面。烦死了,巴基想一拳打在他脸上。

“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以为只是幻觉的记忆,全都存在过。战争、刺杀、血腥的任务……那才是历史。教科书上的和平,不过是九头蛇编织的假象。”

巴基摆着臭脸,他不想让泽莫看出,那些梦魇般的画面正与他的话语逐渐吻合。

“现在告诉我詹姆斯,你不愤怒吗?你不想复仇吗?”

“你想要复仇吗,泽莫?”巴基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颤抖。

“不,我想阻止疯狂。我的父亲曾是纳粹的信徒,他相信力量能征服一切。他坚信宇宙魔方是一切的关键,他虽然疯,但这话确实没错。九头蛇现在蚕食索科维亚也源于这能量。不阻止九头蛇队长,我的祖国迟早灭亡。”

老鼠窸窸窣窣地从角落里跑过。

“史蒂夫,用了宇宙魔方……”巴基脸色苍白,“复活了我,对吗?”

“他利用了宇宙魔方和灵魂宝石,但仅仅靠这两样还不够。”

“你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泽莫坦诚地说,“我父亲曾说,宇宙魔方是执念的引擎,灵魂宝石则是控制的枷锁。他做过无数实验,却发现复活必定要付出额外代价。

“拉撒路算不算复活?圣经中只说他在耶稣的召唤下,穿着裹尸袋行走人间,却未提及是否保有智力或意志。而你,你复活后仍是你自己,詹姆斯·巴恩斯好像只是从一场熟睡中苏醒。

罗杰斯费尽心机寻得的不只是两块宇宙能量源,还从冥界打捞出你的灵魂。詹姆斯,他一定做了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臭气,巴基在其中嗅到了怜悯的味道。 “罗杰斯一定做了什么”泽莫真是隐晦。复活一个人,连宇宙中最伟大的能量都不够,那还需要什么!那必定是,必定是极其血腥的代价,人命吗?战争吗?尸山血海吗?史蒂夫,你让我们一起背负了怎样沉重的代价。

每一次他恢复记忆,都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吟诵他的名字,有一种力量期待着他的清醒。

那是什么,是由于他的复活,而被迫消失的鬼魂吗?

他难以呼吸,他的呼吸本就应该停留在1945年,停留在火车坠落的那一刻,冰河将他吞没,身体粉碎成渣,那样史蒂夫就再也找不到他。

“不过……我有点明白了史蒂夫罗杰斯为什么要这么做。”泽莫的声音在恶臭的地洞里回响,“世人说他在注射血清后成了伟大的人。我们都清楚那是骗局。血清放大了他体内的黑暗,把他塑造成九头蛇最完美的伪装。

可你不同,你没有屈服,在血清的加持下你变得更加坚韧。你就像他身处阴沟中,窥探、仰视、爱慕,但无法真正得到的月亮。”

巴基想在他的脸上找到嘲弄或讥讽,可那双眼睛却极其严肃。泽莫十分恭顺地往前迈了一步:“不论他是九头蛇队长还是美国队长,詹姆斯,你是史蒂夫罗杰斯唯一的弱点。”

泽莫的话灼痛了巴基。

他猛地揪住泽莫的衣领,压到冰冷的墙壁上:“别再利用我。”

“詹姆斯,我们就不能文明对话吗?”泽莫盯着他,“我们是要两败俱伤,还是一起,把宇宙魔方夺回来,终止所有的疯狂?”

“魔方在哪?”

“我带你一起去。”

“不,你只会拖慢我。“

“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祝你在索科维亚被轰上天之前,找到杀掉史蒂夫的方法。”

飞机降落于纽约前,巴基没再和泽莫说一句话。舷窗外是雨后夜晚的天空,云层稀疏,湿润的空气里透着露水的凉意,甚至夹杂着机场附近咖啡店飘来的焦香。巴基发现自己想家了。

“祝你好运,詹姆斯。”泽莫祝福道。

巴基沉默地离开。按照泽莫的地图,他悄无声息地侵入神盾局,就像回家一样简单,他甚至有点苦恼自己怎么会这么游刃有余。

在2012年的混乱后,神盾局的皮尔斯联合各国,声称宇宙魔方是世界珍贵的防御资源,他们对于失去它,‘非常担忧’。雷神只得先把洛基带走,准备之后再来处理。宇宙魔方自此一直留于纽约。泽莫说,宇宙魔方被美国用来为多种武器供能,他们不想放手。

巴基不相信泽莫。虽然他脑子现在不好使,但还没笨到要把宇宙魔方送给一个阴险之人。那种东西就应该和红骷髅一起下地狱,得想办法毁掉它,只是巴基暂时毫无计划。

他对于泽莫那套自己是史蒂夫最大弱点的理论嗤之以鼻。他们在青春时光里相爱过。但后来,可能是血清,可能是九头蛇,也可能因为巴基的执拗,他们早已分道扬镳,史蒂夫不放手只是因为他疯了,就这么简单。

他贴着墙壁游走,绕过摄像头与感应器,悄无声息地抵达核心密室,犹如鬼魅般地找到了宇宙魔方。他脑中瞬间形成的计划非常简单,用炸弹轰开那层能量保护盾,然后在保卫人员到来之前的两秒,将魔方拎走,把它扔回北冰洋。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嗖——”破风声撕裂寂静,巴基翻身,险险躲开那玩意儿,是一支箭。

“不论你想干什么,建议你现在就出来。”他在电视上见过那个拉着弓的人。

紧接着,更多箭矢接踵而至,其中夹杂着子弹的呼啸。巴基像影子一样翻滚、跃起、腾挪,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他不想开枪,至少现在不想。

他跃上半空,金属臂猛地插入墙壁,钢铁摩擦火花四溅,为自己争取缓冲。另一只手掏出烟雾弹,拉开保险,浓雾瞬间弥散开来,吞没了半个密室。

还有不到三分钟援兵就会赶来,没时间了。就在巴基准备投下炸药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浓雾深处穿透而来:

“詹姆斯……是你吗?”

那一瞬间巴基愣住了。指尖的动作僵住,他从墙壁上缓缓滑落,身影落在白雾与灯光交错的边缘。他总得相信点什么,凭他自己根本无法阻止史蒂夫,也无法改变他离奇悲惨的命运。犹豫了一下,一步,又一步,他走向光明。

“娜塔莎。”巴基举起双手,面色苍白。

(十三)

“你再说一遍?”托尼史塔克从椅子上蹭地一下站起来,瞪大眼睛。

“从头吗?”巴基不确定地问。

“托尼,你不需要再听一遍了。你再听多少遍也改不了这个事实。”娜塔莎在胸前抱着自己的胳膊。

“罗曼诺夫特工,我们还是需要他再重复一遍。”弗瑞靠在墙边冷静地说,他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巴基射穿,“这位自称是巴恩斯中士的人,刚刚作出了本世纪最大的指控。我们需要逐字逐句确认。”

巴基觉得现在的场景真是像卡通片一样怪异。史塔克家的天才儿子,一个独眼的秃头黑人,再加上娜塔莎,围着自己在史塔克的秘密地堡里审问。

哦史塔克……现在不行,他实在没办法一次性面对所有罪恶。

他一次又一次,机械地复述自己的经历。那个叫弗瑞的人用了各种技巧,尝试找到破绽。很遗憾的是,真相没有漏洞。

托尼始终不相信,他干脆给巴基抽了血,一个会说话的机器人管家宣布,他就是死于1945年的詹姆斯巴恩斯中士。弗瑞和托尼陷入了沉默。

他们在喝了一杯咖啡后重新陷入争执。他们在吵如果美国队长真的是九头蛇,那该如何逮捕他,又该如何向世人解释,娜塔莎在他们俩之间拉架。巴基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死人,明明处于争端的漩涡中心,但无人在意,他们踏过他的尸体,去争夺史蒂夫。

“出去,你们都出去!”托尼史塔克爆发了,“娜塔莎把僵尸男孩也带走。弗瑞,你不能指望我突然就相信我的教父,史蒂夫罗杰斯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坏蛋,出去!”

“泽莫——”巴基艰难发出了声音。

“巴顿去处理了,相信他,詹姆斯。”娜塔莎迅速接过话。

巴基不知道巴顿是谁,但他选择了相信所以才陷入这样的境地,他只能继续相信。

弗瑞和娜塔莎把他带到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公寓,但巴基进门的时候就捕捉到屋里至少有四个微型探头,他们又压低声音争论了一番。巴基其实听到了,弗瑞想彻底监禁他。

“巴恩斯中士,我明天早晨会回来处理你。既然你主动来找罗曼诺夫,我相信你会一直留在这。”弗瑞淡淡地说,“我需要去做一些隐蔽的调查,在此之前,别出去。”

弗瑞离开了。巴基沉默地坐在餐桌旁。

“你感觉怎么样?”娜塔莎为他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

“觉得保持死了的状态更容易些。”巴基苦笑。

“你做了正确的决定,詹姆斯。”她语气平静温和。巴基知道这是一种稳定战俘或证人的技巧。

巴基抬眼看她,她却没有与他对视,而是若无其事地环顾四周。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沿,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计算着距离。

“詹姆斯,你还记得,五年前你见过我吗?当时我很确定,那是你。”娜塔莎温柔地说。

巴基点了点头:“我现在记得了。”

那天,他在瞄准镜里看到了一个红发的女人。她挡在自己的任务面前,完全找不到更好的下手机会,冬兵心里很烦,他射出子弹穿过她击杀了目标。鲜血喷洒的瞬间,巴基颤抖起来。啊,那是娜塔莎,是他曾经的学生。

他丢下所有装备逃走了。很遗憾,一周后罗杰斯就把不稳定的他抓了回来。

罗杰斯哀求,留下吧,他也不想让巴基成为无知无觉的玩偶,他想要巴基真实的爱。回来吧,作为巴基巴恩斯留在他身边,不想当冬兵就不当。

“巴基,我可以让你走,只要你说在未来,当然不是明天……也不可能是后天,但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能回到我身边。求求你,给我一点微小的希望,我将为之付出一切。”

巴基啐了他一脸,让他去死。然后罗杰斯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拖上了洗脑机器,那是90年代他恢复记忆逃跑以后专门研制的,电流如刀割般贯穿大脑,然后记忆归零。

那应该是最后一次他被洗脑。巴基神游地想着,之后他在娃娃屋里当了五年性奴。

但巴基没有说这些,他不想吓到娜塔莎。

“给那两个不成熟的男孩两个小时,他们会接受的。”娜塔莎继续安抚道,“詹姆斯,我们会解决这事。”

她拍了拍巴基的肩膀,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搭上了腰间的武器套。

巴基什么也没说,他又点了点头。

天空破晓之后,娜塔莎也离开了。可他并不孤独,他能听到走廊里至少有两个人在巡逻,在楼的对面有狙击手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敢做,他怕自己的任何活动都会招致怀疑,他也不想给娜塔莎惹麻烦。巴基在这张普通的餐桌前坐了一天,看着射入房间的太阳光变化着角度直到消失无踪。

先破门而入的是娜塔莎,她一脸警觉。

“有人来过了吗?”

“你走后没有任何人。”

她迅速观察了一圈房间,冲进来将音响打开到最大,在噪音的掩护下,她将昨夜离开的那个独眼扶了进来,他身受重伤。

“发生了什么?”巴基紧张地问。

“九头蛇在街上伏击了弗瑞。今天上午的事。”

“动作够快。”弗瑞气息断续,“神盾局……已经被完全渗透……去找史塔克,他知道队长要什么……”

“闭嘴,你需要治疗!”娜塔莎急切地打断。

巴基侧耳倾听,音乐之外的世界太安静了,屋外的特工和窗外的狙击手早已消失。冬兵全身神经一瞬间紧绷。

“我们得离开这……”

话音未落,娜塔莎将他瞬间掩护在身下,但还不够快,步枪子弹穿透墙壁击中了弗瑞。他们迅速退回到门边。

”别……别相信任何人……”弗瑞的声音颤抖着消散。

巴基看到了楼顶上的人影。

“我去追他。”

他跳出窗户,撞破一道又一道墙壁,灰尘和碎石在身旁飞扬,他看到那人在楼顶上狂奔,巴基心跳加速,就像约会前的不安,像是1945年他偷偷藏在帐篷里,等美国队长回来给他一个吻。

他跳到一栋楼的屋顶,一个盾牌呼啸而来,他本能抬起金属臂稳稳接住。

“好久不见,巴基。”史蒂夫站在楼顶的另一端冲他笑。

巴基把盾牌掷了回去,他用尽全力才没有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他无声地、恬不知耻地,跟随着罗杰斯回到布鲁克林的家。

“齐塔瑞人炸了我的房子以后,我花了点时间重建。”罗杰斯打开房门,“其实,我上个月才刚刚完工。”

“你也重建了地牢吗?”

“不,巴基。”罗杰斯苦涩一笑,“没有地下室了,下面只有红砖地基。”

他们很默契地什么都没说,巴基任由自己被引领进入卧室,这里有史蒂夫的味道,像是冬日炉火热烘烘的温馨,是家的感觉。

罗杰斯试探地抬起手,发现眼前的人没有闪躲,他用指尖爱抚巴基的脸颊,把额间的碎发抹向太阳穴,亲吻着巴基眯缝的眼睛。

“你瘦了。”他心疼地评价,那句话随着亲吻一起蔓延至巴基的脸庞。

你真是贱,巴基巴恩斯。在被推倒在床上的时候他自嘲地想。

罗杰斯把他圈在怀里,剥下他的衬衣,拉开拉链,把他身上其余的衣服统统脱掉,努力将巴基融进自己的血肉,就像过去他们从未分离。

“我想和你谈谈,史蒂夫。”巴基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平静地说。

巴基好笑地看着罗杰斯从他的双腿间退了出来,他有点怜悯这个要被欲望逼疯的可怜人。

“别骗我。”巴基赤裸着倚在床头,他迎着罗杰斯炙热的目光。

“我保证。但是……”罗杰斯说,“不论怎样,做完再走。”

巴基讪笑出声。

“复活我的条件是什么?”

“我需要操控宇宙魔方和灵魂宝石,完成我想让你复活的心愿。”他顿了顿,“还有,我从死神那要回了你的灵魂。”

“他直接给你的?”巴基讥讽道。

“每五年,我需要向她献上十万人的灵魂。”

史蒂夫杀了得有140万人。自己真是值钱。

他左手甩过去一巴掌,罗杰斯面部瞬间青紫出血。巴基推开他,猛撞向墙面,却被轻柔地拉进怀里,身后是火热的胸膛。

“你敢死我就敢再去求死神一次。”他对于自己的正义深信不疑,“这七十年来我是地狱的宠儿,她会答应的。”

巴基听到咯咯的笑, 不一会儿那笑声变得更狂,更歇斯底里。直到泪水滂沱,巴基才发现那竟是自己的声音。

他边哭边笑,发泄着死人不该有的激烈情绪。史蒂夫静静地抱着巴基,卑鄙无耻地散发着柔情。

“你放开老子。”史蒂夫坚硬的肌肉压得他难受,他哭累了,推开了那个怀抱。

史蒂夫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怎么?想让我现在杀了你吗?”巴基冷冷地问。

“巴基。”史蒂夫轻声呼唤,声音近乎祈求,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巴基。”

他俯下身将巴基的阴茎含在自己嘴里,不熟练地轻柔吞吐,舌头舔舐着马眼,爱抚着鼓起的血管。

草,这还是第一次。湿热润滑的口腔包裹着自己,巴基咬住自己的小臂,不让呻吟泻出自己的唇边。

罗杰斯卖力地吞吐着,将巴基的性器齐根含入,让他顶到自己的喉口。他并不熟练,偶尔牙齿会磕磕碰碰,有点疼但很刺激。逐渐地,他掌握了技巧,舌头灵活地一圈一圈沿着龟头打转,吮吸。

巴基受不住了,他大腿紧绷按着罗杰斯的头快速挺腰,一次比一次更重。他放开喉咙浪叫,让自己在史蒂夫嘴里释放。灭顶的快感在他全身的神经里轰鸣,两年来的紧绷、疲惫烟消云散。

罗杰斯干呕了几下,他滚动喉头,将精液咽了下去。

“有病。”巴基撑起身子喘着气,他浑身被汗水浸透了,快活地酣畅淋漓。

罗杰斯轻笑着,他拉动巴基的脚踝让他滑到自己身下,他用大拇指抹掉嘴角的精液,伸入巴基已经跃跃欲试的后穴。

好久没被进入还是有点疼,巴基不舒服地挪动着屁股。

”放松。”罗杰斯挤了一管润滑液,两根手指小心地进进出出,放松着巴基的穴口。

温柔地动作让巴基不耐烦,他不想和罗杰斯耗一整夜,他尽力张开大腿:“直接进来吧,多痛你都干过我。”

罗杰斯促起眉头俯下身,巴基感觉身体里的手指抽出,换来黏腻、柔软的东西抚弄着他的后穴,温柔地、一点一点按摩着穴道里的软肉。草,史蒂夫在给自己舔肛。

“滚出去。”巴基言不由衷地瘫倒在枕头上,腰腹因为快感颤抖着,任由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落被尽情开发。

终于那个熟悉的滚烫利器刺了进来,还是很疼。他快速调整呼吸,用双手掰开自己的臀瓣,让被撑开到极致的穴口放松压力。

等到巴基逐渐适应,罗杰斯把他的双腿搭在自己背上,埋头咬着侧颈开始耸动。

巴基搂着史蒂夫,像在暴风雨的大海中抓住一根浮木。他感受着粗大的性器在自己身体里越戳越深。原来史蒂夫性急的时候,会把他顶得想死,五脏六腑都被顶穿移位,就算有血清修复,第二天他还是会肚子痛到下不了床。那个时候他只知道服从,多难受也不能打扰史蒂夫的兴致。

今天的史蒂夫不一样,他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巴基身体里的好位置,在顶到一处时,听到巴基不受控制的尖叫,才放开自己按着那里大力抽插。巴基被干得欲仙欲死,屁眼被操的噗噗作响,他配合着史蒂夫的节奏不时收缩温热潮湿的穴道,让史蒂夫爽到浑身颤抖。

他们在罪恶的欲望中燃烧自己,淫乱的水声和暧昧的呻吟为他们合奏,爱侣将世界抛在脑后。巴基不知道自己被插射了多少回,也不知道自己被射进去了多少,只知道自己喊的嗓子都已嘶哑,阴茎只能流出前列腺液,后穴被操到发麻。

巴基被掐着腰狠狠抽插了几百下,当节奏开始凌乱无序,他知道史蒂夫又要射了,身体被狠狠摆动着,他将腿张到最大,迎接热流冲击灵魂最深处。巴基哑着嗓子再次尖叫。

他们喘息着,知道长夜将尽。

罗杰斯没有把自己抽出来,他捞起巴基让他们在结合的状态下紧紧相拥。他用手掌揉搓着巴基的头发,亲吻着他的嘴角。

“巴克,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罗杰斯轻声说。

巴基舔了舔嘴唇,现实将他从梦里无情拉出。

“我的新世界还需要两天才能完成。”罗杰斯舔着他的耳垂继续说,“这两天,你抓住我,我的命运交由你决定,是死是活都由你。”

“如果我失败了呢?”

“你得心甘情愿地跟我走,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巴基巴恩斯。”

罗杰斯捧住他的脸,目光灼灼。

他们的甜蜜是真的,伤痛也是真的,即便世界荒腔走板,一切颠倒,他也难以把史蒂夫从自己的人生里剥离。他们早已盘根错节地纠缠折叠,他们理应同生共死。

“我答应你。”巴基一字一句地说。

Tbc

Chapter 6

Summary:

最近工作有点忙,更得缓慢了。下一次会是大结局。

Chapter Text

(十四)

巴基朦朦胧胧地想,不知道是哪一次告别没说清楚,自己怎么又被拉进了卫生间。炽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将阴茎捅入深处。史蒂夫贪婪地亲吻着他的颈窝,在侧颈上烙下一个个吻痕。

喷头降下的热水与汗水相混合,整个浴室蒸腾起火热的氤氲。巴基挣扎着推开了身后的人,史蒂夫立刻响起一股哀怨的嘀咕,他环抱着巴基,让他转过身面对自己,他们不断后退,直至巴基的脊背紧贴在冰凉潮湿的瓷砖墙上。

史蒂夫托起他的一条腿,让自己进得更猛更深,巴基被迫侧过身去,看到铺满白色雾气的镜中,自己与他上下起伏,影影绰绰。

巴基羞红了脸,他别过头去故意生硬地说:“你到底有完没完,我腰疼死了。”

“最后一次。”水帘下的蓝眼睛闪烁着少有的真诚,那个笑像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史蒂夫。

他无法拒绝。巴基张开嘴,迎接饱含着紧张、兴奋、不舍的口舌重新与自己交融纠缠,他用双手不断爱抚着那具如此熟悉的身体,肋骨是罪恶的吗?肌肉是善良的吗?还是杰克和海德共存于史蒂夫的每一个细胞中,难分彼此。

他们一起舒服得发出喂叹,巴基射在了史蒂夫的小腹上,而自己身体里的罪魁祸首还在不断跳动,白色污染源源不断挤出穴口,从自己的大腿根淌下。

史蒂夫的颧骨发红,饱满的嘴唇亮晶晶的。不合时宜的,他不好使的脑中跳出了那个问题,他情不自禁地问:

“你为什么还在当美国队长?”

罗杰斯歪着头面露疑惑,就像是一只没有听懂主人指令的小狗。

“既然九头蛇想要建立影子政府,你为什么不去当党鞭、国防部长,甚至总统?如果你愿意,你完全可以做到。在这样的位置上更能快速实现你所谓的秩序吧?”巴基没有嘲讽,而是真的想要在史蒂夫这里验证真相。

罗杰斯低垂眼眸,少见的,他没有侃侃而谈自己徐徐图之的宏伟大业。巴基不免愉快地想,我让史蒂夫吃瘪了。如果他成为一届美国总统,世界的格局会彻底烙印上史蒂夫罗杰斯的意志。

“我从没想过。”史蒂夫关掉了淋浴。

巴基不敢接话,他仓皇跑出浴室,在地毯上捡起被一件一件拨下来的衣物,又挣扎着套回还湿漉漉的身上。走到卧室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

史蒂夫赤裸着站在浴室门口,水珠从他身上不断滴落。如果他愿意,那深情的双眼、暖烘烘的拥抱、健硕的大腿,都是他的,永世都是他的。史蒂夫好像伊甸园中的苹果,无声地闪耀着诱惑。

只要他同意站在九头蛇队长的身后。

“再见,史蒂夫。”巴基扭头离开他们在布鲁克林的家。

在被史蒂夫纠缠的一夜中,神盾局在提高对宇宙魔方的警戒。

雷声轰鸣,仿佛老天存心阻挠他的倒计时任务。巴基一边甩开被打湿的发丝,一边随手将头发束成一个凌乱的丸子。他无声地蹲在屋顶,看着神盾局的特工们将三个沉重的密封容器抬上不同的装甲车。

三辆车同时缓缓启动,分向不同的街道而去——典型的障眼法。该追哪一辆?他没有任何追踪设备,机会只有一次。

冬兵的经验告诉他,虽然这种隐蔽护送会保证每辆车都一模一样,但他们还是会在人员配备上下点功夫,毕竟,如果真遇上劫持,车上的人得有真本事才能保护宇宙魔方。

那名在雨中发号施令的特种兵,武装精良,气场不同寻常——对,就是他。

在雷声的掩护下,巴基轻巧地跳上装甲车的顶部,他用金属手臂一把掀开车顶的盖子跳入车内,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冬兵掰断了冲锋枪,脑袋被抡起猛撞车壁。

“还记得我吗?”那个黑头发的特种兵嘶吼着开枪。

巴基闪身躲过,一个手刀砍在那人的脖子上,他顷刻失去了知觉。

“不记得了。”巴基干巴巴地说,他的记忆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只有关于史蒂夫的部分刻骨铭心。

巴基撕开密封罐的盖子,里面是空的。他的心脏被史蒂夫玩弄着攥紧,呼吸也瞬间紊乱,妈的,猜错了,怎么会呢?他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任务,却在第一步就摔得粉碎。

第一,必须找到宇宙魔方,阻止史蒂夫在做的一切。

第二,让宇宙魔方彻底消失,自己去死。

第三,史蒂夫为他杀了140万人,他们俩都应该去死。

宇宙魔方不在这,天呐他做了什么,巴基你怎么会这么笨,这七十年你只擅长这一件事啊,暗杀、秘密行动、把人杀光,怎么能像个新手一样失误!

不对不对,该死的史蒂夫罗杰斯。是他在逗自己玩,另外两辆车也都是空的,那真正的宇宙魔方在哪?还在神盾局的话,这次他再进去可不会这么容易了。大不了就把神盾局整个炸了,不行,这是冬兵在说话,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他突然有点想念简单的七十年。九头蛇派给他一个任务,不需要思考,只要完成并回到秘密基地就好,在那里获得一个奖励的吻,周而复始。但现在,他要帮助无数死于战争的亡魂向史蒂夫宣战。

他哪里配当正义的化身。巴基呆楞地站在倾盆大雨中,任由雨水敲打得全身发麻。

“詹姆斯……对吗?”一个声音从雨幕中传来。

巴基猛然转身,抬起金属臂做出防御姿态。雨声掩盖下,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走近,并没有发动攻击。那人放下了手里的弓,兜帽下露出熟悉的轮廓。他好像叫巴顿。

“你消失了,小丽很担心你。”

巴基盯着他不发一言。

“这是调虎离山。”巴顿继续说,“宇宙魔方还在神盾局的地下,没被运走。我们需要回去。”

“娜塔莎,她还好吗?”

“她很好。她刚护送弗瑞离开。现在官方宣布弗瑞已死亡,神盾局完全在史蒂夫和皮尔斯的掌控之下,我们要借机麻痹九头蛇,让他们以为我们没有还手之力。”

弓箭手拉起兜帽转身准备离去。

巴基的脚黏在了地上。他踌躇着止步不前,复仇者联盟是罗杰斯的朋友,他在报纸上和网络上看到过他们的事迹。弗瑞、皮尔斯、神盾局……太多名字、太多概念,交织在他与史蒂夫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中,让他毫无头绪。第一次投靠完全是肾上腺素的飞升结果,现在他不确定了,真的要相信他们吗?

“不走吗?”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到你们。”巴基轻声说。

“小丽说,你当了七十年冬兵。”

巴基的喉头发紧,他嗯了一声,但听上去像是声带在颤抖。

“我不清楚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那种感觉——我也曾被洗脑,操控去做那些我不愿意做的事。伤害无辜……杀人。” 他试探地靠近危险的冬兵,“神盾局赦免了我,但做了就是做了,我不想逃避。”

“我没有逃避。”

“我知道,但是站在原地看着过去的罪也不是办法,覆水难收,我们要向前走。我加入复仇者,打击犯罪,是为了半夜被惊醒的时候,知道自己仍在为正义做一些什么。

“如果一直站在原地的话,半夜会睡不着。”巴顿走到巴基面前。

“你叫……巴顿?”

“你可以叫我克林特,克林特.巴顿。” 弓箭手伸出手,“一起来吧,我们需要你。”

史蒂夫也需要他,但又不一样,神盾局也许不会把自己关起来。他没有握住那只手,只是默默并肩而行。雨幕里,两人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在神盾局大楼不远处的一间安全屋会和,娜塔莎冲他微笑。

“我以为你又消失了,就和我小时候那次一样。”

巴基也露出了腼腆地笑容:“我还在。”

“弗瑞那边怎么样了?”克林特又仔细检查了安全屋的周围。

“不会有事的,希尔在看护,他是打不死的小强。”娜塔莎说,“我和希尔一致认为,詹姆斯袭击神盾局的事肯定被史蒂夫知道了,他猜到詹姆斯和弗瑞说了真相,所以才会迅速下了死手。”

“也许还因为别的。”巴基不确定地说。

克林特和娜塔莎齐看向他。

巴基含糊地讲述了他们的两天赌约,省略了很多不适宜公开的部分。史蒂夫的新世界在两天内就能完成,弗瑞一定阻碍了这个大计划。

“希尔,告诉我弗瑞今天的行程。”娜塔莎迅速拨通秘密电话。

“他与皮尔斯会面,然后要求你来纽约,好的,然后……明白了,照顾好他。”娜塔莎挂断电话,“洞察计划,希尔说弗瑞今天在和皮尔斯会面之前调阅了这个机密,但级别太高了,她无权查看。”

“至少可以肯定,这和宇宙魔方脱不了关系。”克林特说,“一周前我再次被临时调过来日夜守护那玩意儿,警戒提到了最高等级。”

“好吧,两天。”娜塔莎按着手机轻轻吐气,“我没时间等史塔克闹完脾气了,咱们现在就去把宇宙魔方抢出来。男孩们,我们抓紧行动。”

出发前,克林特从作战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递给巴基。

“那个叫泽莫的人,和你分开之后就立刻飞回了索科维亚,甚至没有进入美国海关。我追到机场,工作人员说他给你留了一封信,抱歉,安全起见我已经看过了。”

巴基展开信纸,仿佛听到泽莫那带着东欧口音、故作高深的声音在自己脑中回响:

“亲爱的詹姆斯,我引路人的职责到此为止,相信你会做正确的事。我无法独自战胜九头蛇,世界上只有一群人能做到。虽然我不信任复仇者联盟,但他们必定会助你推翻罗杰斯。

我在索科维亚等待你胜利的好消息。

——但基督已经从死里复活,成为睡了之人初熟的果子。死既是因一人而来,死人复活也是因一人而来。在亚当里众人都死了;照样,在基督里众人也都要复活。15:20-22

“最后一句是圣经吧?”克林特挑眉,“这是不是某种暗号?”

“《哥林多前书》。”巴基缓缓地摇头,“我不认为他写了密码,他应该只是…..有感而发。”

他没做成无知无觉的拉撒路,也做不成带来希望的耶稣,泽莫又在想利用他。

他们再次潜行进入神盾局大厦。

和过去那些“被人当作枪”一样的任务不同,这次他并不是孤零零地被扔进屠宰场,而是和娜塔莎、克林特一起,行动有计划、有默契。

黑暗骤然吞没大楼,娜塔莎成功侵入系统,切断了所有电源。克林特在寂静中带路,他对这类护送任务熟门熟路,很快便锁定了宇宙魔方的新存放点。

两分钟。他们和巴基联手,两分钟之内清空所有守卫。冬兵的动作冷酷高效,克林特的箭矢精准致命。必须要快。

宇宙魔方被放置在一个能量保护罩之中,克林特告诉巴基,每天四个研究员都会在固定时间来同时输入指纹和当天的密钥,开启保护罩。从宇宙魔方中抽取能量并带走。

“托尼史塔克,你真会给人添麻烦。”娜塔莎低声咒骂,她跑到保护罩的控制面板前开始紧张破译。

警报声响彻大楼,巴基紧张地望向他们刚才轰开的入口,他四倍警觉地听力已经感知到大批人马的到来。

天花板被利刃般撕开,一个身影俯冲而下。

“娜塔莎,克林特。打死我也想不到你们会背叛队长。”一个带着金属翅膀的黑人青年飞落地面。

“嗨,山姆。”娜塔莎说,“你愿意听听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吗?史蒂夫罗杰斯黑化版。”

“一派胡言。娜塔莎,我劝你立刻从控制台前离开,否则我就要开枪了。”

“不好意思山姆,这次不行。”娜塔莎始终没有停止破译,“男孩们,帮我争取时间。”

山姆的双翼在半空张开,金属羽片反射着刺眼的警报红光。他俯冲下来,像一柄旋转的利刃直逼娜塔莎。

“巴基!”娜塔莎大喊。

巴基几乎是本能地前冲,金属臂迎上山姆的翅膀,两股力量在狭小的空间内激烈碰撞,震得四壁都在嗡嗡作响。羽片割开空气,险些擦过他的颈侧,留下火辣辣的风切灼痛。

“别挡路!”山姆怒吼,肩部微微一抖,翅膀化作一面坚硬盾牌,将巴基掀翻在地。

克林特的箭矢在此刻破空而至,电光闪烁,将山姆逼得偏转角度。羽翼错开的一瞬,巴基猛地探出金属臂,整条手臂发出轰鸣,他死死抓住了其中一片金属翼,金属连接处迸出刺耳的断裂声。山姆闷哼一声,羽翼的一部分在巴基的蛮力下被生生扯下,火花四溅。

山姆勉强找到平衡,他抬起枪口指向娜塔莎,巴顿一记精准的爆破箭轰在他脚边,震得他失去准星。巴基趁机扑上前锁住他的手臂,山姆将功率调到最大,利用完好的一边翅膀猛力拍击,巴基失去平衡整个人摔了出去。

“巴基!”

他随着惯性往后飞去,下一刻,背脊触到了一块炽热而温暖的物体,细小的电流突然窜进他的皮肤,不像是洗脑的剧痛,但那种酥麻感让他浑身发软,在意识被拽离身体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撞到了宇宙魔方。眼前的一切,归于刺目的空白。

(十五)

巴基站在一片洁白的光芒中,应该不是死了,上一次不是这样。

“巴基……”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他认得。七十年来,总有这一声呼唤带来清醒,牵着他从深海、从痛苦的边缘走向史蒂夫编织的地狱。

“巴基……”

“你是谁?” 他厌倦了这些装神弄鬼。

“我与你在一起七十年,你从没想过我是谁吗?”那个声音委屈地说。

“我以为你是鬼魂。”

“哦……巴基,我应该早点现身。”

在洁白的虚空中,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乍然出现,她闪耀着蓝色的光,白色的双马尾随风摇曳,调皮地旋转着飞向他。

“你好,巴基,我是科比克,我是宇宙魔方,宇宙魔方就是我。”她盘腿漂浮在空中,懒洋洋地拨弄着发梢。

“是你复活的我?”

“我,史蒂夫罗杰斯,还有一个叫里奥的讨人厌死神。我们做的还不错吧?你真是完美。”她绕着他打转,笑嘻嘻地欣赏自己的造物。

最先冲上大脑的是愤怒,巴基双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很好笑吗,我的荒诞的一生就是一场闹剧。我死了都要成为你和史蒂夫的玩物。

“哦不,巴基,不是这样的。”科比克瞪大了双眼,她听到了巴基的心声,“我只是回应了史蒂夫的执念,那并不邪恶。”

“他想要什么?”巴基攥紧拳头。

“你呀。” 科比克跳到巴基的耳边,轻声细语,“他在坠入冰海前,唯一的念头就是:我想和巴基直到生命尽头。”

不是征服世界,不是血清,只是,想要他吗?

真的吗?

“巴基,我从没选择过史蒂夫罗杰斯。他正经得让人烦呢。”小女孩拉起巴基的手,不是活物的温度传递过来,更像是摸到了刚刚开启的电灯泡,“他脑中的你让我好奇,什么样的人会让史蒂夫罗杰斯这样念念不忘呀,我想见见你。”

可我已经不是他了,你帮史蒂夫毁了我。

巴基残缺的记忆像是一个长了蛀虫的水蜜桃,名为怨的虫眼在他与史蒂夫的甜蜜上扎了一个洞。他该怨史蒂夫的。

他猛地抽回了手,心里憋着的怒火与热泪在眼中挣扎:“你让我做了七十年傀儡。”

“我在尽力让你清醒!” 科比克着急地挥舞双臂,“我甚至去和灵魂宝石讨价还价,是里奥那个可恶的女人在压着我,她想要史蒂夫的献祭!”

巴基背过身不去看她。

“我过去改变过许多人,操纵过他们的神志。但你不一样,我喜欢史蒂夫脑子里你的样子。巴基,我一直想让你回来,我不想改变你。”

“你改变了很多人?” 巴基猛地回头,他激动地质问,“是不是你帮红骷髅改变了史蒂夫,让他效忠九头蛇?”

科比克神色沉静地迎向巴基的目光,她褪去天真无邪,现在她是宇宙魔方。

“很抱歉,巴基。这个宇宙的史蒂夫罗杰斯在命运的指引下,自愿成为了九头蛇队长。”

巴基狐疑地瞪着她。

科比克转动手臂,在白色的空间中无数全息影像缓缓展开,金色的头发有长有短、有的如蓄须的雄狮、有的如潜行的特工。身穿制服,手持盾牌,他们都是史蒂夫罗杰斯。

“我们的世界里,有很多个宇宙平行存在,每个宇宙中的史蒂夫罗杰斯都略有不同,但他们最终,都成为了美国队长。”

只有你的史蒂夫,自愿选择成为了九头蛇队长。

“我呢?”巴基忍不住追问,“其他宇宙的我呢?”

“你想知道什么,巴基?”

“我在其他宇宙里,被史蒂夫变成冬兵了吗?”

科比克转动手指,全息影像再次变化,他看到了无数自己,有的身披黑色披风意气风发,有的身着美国队长的制服带领英雄们前进,有的,微笑地站在史蒂夫身旁。

“九头蛇把你变成了冬兵,但是每个史蒂夫都拯救了你。”

史蒂夫,也在怨他吧。这个宇宙的史蒂夫需要他的巴基来拯救,但他却逃了。史蒂夫将他困于1945年,不是在怀念那个大兵甜心,而是想要从头开始。

如果重新来一次,巴基会不会不去死。

这是我的错。其他宇宙的巴基巴恩斯都在陪伴史蒂夫罗杰斯一路走向自由与正义,只有我逃避了。也许在火车上我没有选择去死,而是拉住史蒂夫告诉他,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们不要见证世界的坍塌,我们一起回布鲁克林去。

他也许真的会和我一起走。

我们后来交织的七十年中,你无数次半真半假地哀求我留下来,如果有一次,我不那么倔强,真的答应你一次。好吧史蒂夫,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但条件是你不能再当九头蛇队长,你会不会真的放弃?

史蒂夫,在这个宇宙里,我们都不够无私,我们没能成为伟大的人,谁也没当成耶稣去拯救世间苍生。七十年后,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你,我为你而死,我为你而活,在未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巴基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那种恼人的头痛渐渐消失了,他的大脑从未这样清明。

巴基巴恩斯做好了决定。

“科比克,你很讨厌里奥?”

“是哦,她总是小瞧我。”

“告诉我,里奥和史蒂夫交易的一切。”巴基伏下身与小女孩密谋,“他们不能再小看我们。”

巴基被强行拉回现实的时候,差点呕出血来,灵魂被塞回身体里的感觉太难受了。他被人一下扔到冰冷的地板上。

“嘿僵尸男孩,你还活着吗?我们得马上带着宇宙魔方跑路。”金红色相间的钢铁机器人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十六)

托尼在见到巴基的那一刻,就几乎确认了史蒂夫罗杰斯是九头蛇队长。验血只是他在耍脾气,而且弗瑞在旁边唧唧歪歪的,他得拿出铁证堵住所有人的嘴。

托尼记得小时候他在史蒂夫家玩耍,他跑进卧室,无意中瞥见床头摆着一张黑白大兵的照片。他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佩姬阿姨的照片都只摆在客厅里。

“史蒂夫叔叔,他是谁?”

罗杰斯温柔地托起相框,眼神沉浸在照片中,柔情得不像话。

“他是叔叔最好的朋友。”

“他去世了吗?”

“他现在不能陪在我身边了。”

“我很抱歉史蒂夫叔叔,我能做些什么吗?”

罗杰斯蹲下来,对着那个一脸认真的孩子说:“安东尼,你可以帮叔叔记住他,他叫巴基巴恩斯,是牺牲在二战战场上的英雄。”

托尼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罗杰斯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哄着他出去继续玩耍。那天很热,空中充满阳光与尘埃。托尼在院子里组装着自己的模型火箭,他扬起头擦掉鼻尖上的汗珠,透过半掩的窗户,他看到史蒂夫叔叔轻轻亲吻那张照片。

罗杰斯不会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记得这一幕。但那个孩子是托尼史塔克,他当然记得。

托尼怀疑过。

史蒂夫在公开场合总是反战,可在关键投票时,那些反对票总是鬼使神差地付之东流,他在最后总是妥协着同意,出兵是必然结果。

阿富汗、利比亚、巴基斯坦……托尼曾将他们之间的分歧都归咎于史蒂夫的保守主义。他看似年轻,其实已经是一个年过九十的老头子,他们那代人都是满腔热血,习惯于打仗保卫祖国。

但托尼没敢想过,史蒂夫会是九头蛇队长。

当他注意到巴基巴恩斯躲躲闪闪的目光时,鸡皮疙瘩炸开,顺着手臂一路爬上后背,不可一世的托尼史塔克害怕了。这,非常不像他。

恐慌骤然涌上心头,他即将面对真相。在暴露惊恐之前,他把这群人都赶了出去。伟大的霍华德史塔克,不可能只是死于简单的交通意外,他一直都清楚。但他已经习惯了对那些扑克脸的特工大喊大叫或者冷嘲热讽,从没想过有一天真相会直直扑到自己面前:他将知道父母为何而死。

“贾维斯,接入我爸的旧系统,帮我找点东西。”

“好的先生,请问我要搜索什么?”

托尼略微沉吟,在父亲人生的最后时刻,他还在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他干仗,霍华德那时候心情总是不好,他以为完全是自己的原因,现在看来,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搜索‘失败’。”

他耐心地等待着,许愿他与老头子还有一丝默契。

“先生,我找到一个加密档案。”

屏幕弹出一行字:

“托尼,我打赌你需要20分钟才能解开。”

托尼挑眉,没让贾维斯插手,自己开始手动解密。十分钟就搞定了。

那是一个视频,他的父亲不像任何影像记录中那样稳重自信,他穿着居家服,头发凌乱,看上去缺乏睡眠。他靠在书房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像是托尼的一个朋友般开始亲切问候。

“儿子,希望你一切都好,这是一个失败者的录像。如果我成功了,现在应该在圣诞节的炉火旁,和你慢慢讲述我如何推翻美国队长的故事。

但显然,我失败了。你能够找到这个视频就说明你已经知道,史蒂夫罗杰斯是九头蛇,他用阴谋、暗杀、战争,创造一个没有自由的世界。我不再赘述我是如何发现的,你现在一定迫切想得到更多证据和战胜他的方法。

我把我这一年半来所有的努力成果交给你。托尼,我浪费了太多时间在政治和权力游戏上,做过太多错误的决定。这是我的亡羊补牢我并不后悔我的选择。不要浪费你的人生,”

他猛然想起在沙漠的地洞里,也曾经有一个濒死之人这样祝福他,不要浪费你的人生,托尼。自那天起,他没有让一分一秒白白流逝。

“我希望你能活得圆满而快乐,儿子,我为你骄傲。”

视频结束许久之后,托尼别过头去眨了眨眼,他冲着空气做了个鬼脸,像是回应霍华德举起啤酒对他的致意。

霍华德留下的档案如同炸弹。

第一个视频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哽咽着回忆年轻时与佩姬·卡特的友谊。“她在我工作的餐馆里对我说,史蒂夫不爱她。她不敢提要孩子的事,怕得到残忍的回答。”

第二个文件是关于宇宙魔方的能量测试,罗杰斯的名字在每一份审核单上清晰可见。

第三个文件左拉在做一些现在看来事大数据的实验,但霍华德只找到了一部分。

第四个、第五个…….托尼心乱如麻,越看越清醒,他妈的,世界早已在九头蛇罗织的蛛网之中。大国之间的冷战带来无数战争,政客推杯换盏间,是蝼蚁般百姓的覆灭。还来得及吗?复仇者的铁拳能不能击碎罗杰斯的伟大秩序?

托尼干脆直接拉到最后。那是一个庞大的文件夹,全是公式、实验数据。

“你给我留了什么,老爹?”他自言自语道,最后的一年半,霍华德只做了两件事:研究宇宙魔方和重启超级士兵血清。

他屏住呼吸,又快速将所有的秘密档案看了一遍。

“贾维斯,”他最终开口,“从现在起暂停所有其他项目。我们要把老爸的遗产完成。”

托尼正沉浸在实验里,皮尔斯的电话打断了他。敌人的反应比他预想的快得多,不愧是他妈的史蒂夫罗杰斯。

“史塔克先生,我很遗憾弗瑞今天下午遇袭身亡了。”

“怎么回事?”托尼难掩语气中的诧异,光头昨天晚上还活蹦乱跳的,而且皮尔斯听上去一点也不遗憾。

皮尔斯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一个弗瑞背叛神盾局而被黑吃黑的故事,巴拉巴拉,废话,浪费时间。弗瑞真的死了吗?他一边敷衍着“嗯嗯”、“哦?”,一边无声下令贾维斯:打包所有实验成果,立即联络玛丽亚·希尔。

“史塔克先生,我们怀疑弗瑞已经泄露了神盾局的秘密,洞察计划必须提前启动。”

“哇哦。”托尼拖长语调,“虽然我很厉害,但航母的引擎还没完全调试好呢。你确定全世界都点头同意了?我可不想一觉醒来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战。”

武器卫星监视全球威胁。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托尼觉得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毕竟他已经厌倦了到处救火,而敌人像打地鼠一样层出不穷。但现在九头蛇掺和进来,这个计划的味道彻底变质了。

“常委会一直坚信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有所保留的是弗瑞。我们现在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史塔克先生,我们可以当面详谈。”

“哦当然,我一定到。”

“先生,一楼有人入侵。”

玻璃碎裂的声音,至少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冲入豪宅,战术手电在阴影中闪烁。

托尼猛地合上面甲,战甲锁死。掌心光束如同蓝白色的闪电,精准击中两名士兵的步枪。爆炸的金属零件伴随着惨叫四散飞溅。另一队人试图包抄,却被托尼背部的肩炮自动锁定,数颗高爆弹在狭小空间内连环引爆。豪宅的艺术品和家具瞬间化作灰烬。

“史塔克,别逼我们动真格!”有人躲在掩体后高喊。

托尼嗤笑:“小伙子,你们连真格的影子都没碰到过。”

他一跃冲破天花板,甩开追兵。战甲在夜色中飞升,掠过雨后的纽约天际线,带起长长的水雾尾迹。

“贾维斯,立刻冻结洞察计划的系统,保证没有人能够启动。”

“没问题。”

“定位神盾局总部。”

“坐标已标注,先生。”

“通知他们:托尼·史塔克正在前来,带着满腔怒火。”

引擎轰鸣,钢铁侠化作一道流光,直扑神盾局大厦。

Tbc

Notes:

看到塞包老师筹备罗马尼亚版的弗兰肯斯坦,让我有了这个脑洞,祝塞老师片约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