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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ionships:
Characters: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5-08-29
Updated:
2025-08-29
Words:
32,753
Chapters:
10/?
Comments:
3
Kudos:
51
Bookmarks:
5
Hits:
561

【主晏】网上的人不要信

Summary:

主晏现代pa,小狗网恋被骗的故事。

Notes:

这篇会慢慢更新

Chapter Text


酒吧的背景音乐混着人声,嘈杂得很。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陈子奚手肘撑着沙发沿,笑嘻嘻地盯着刚海归的江晏,眼尖地捕捉到他眼珠转了半圈的闪躲,当即伸手虚拦:“哎,这可不行啊!咱们多久没聚了,今儿你敢溜号,就是不给我面子。”
一旁的伊刀配合地灌下一大口啤酒,杯壁上的泡沫沾了点在唇角,他抹都没抹就附和:“就是就是,必须玩到底!”
 
“那你们说要怎样?”江晏无奈地看向眼前这群狐朋狗友,“我不就出去读了个博吗。搞得好像我背信弃义像个渣男一样。”
“你那叫读博?” 褚清泉说话有点大舌头了,显然喝得半醉,手指点着桌面吐槽,“去的是德国!跟坐牢似的,当初说三年回,结果一待就是七年,哥们的婚礼你都没来参加……哎对了,德国啤酒到底好不好喝?”
江晏抬了抬眼回答道:“口感不太一样。”
 
“打住打住!”陈子奚突然从包里拽出个粉白相间的袋子,“哗啦”一声把东西倒在沙发上——蕾丝边的女仆装、毛茸茸的猫耳发箍,还有双泛着光泽的黑丝,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格外扎眼。
 
褚清泉捏着酒杯的手猛地顿住,脸颊唰地红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酒气都散了大半,指着那堆衣服结结巴巴:“陈、陈子奚,你这东西哪来的?我可是有妇之夫,你别搞我。”
 
陈子奚冲他翻了个白眼,指尖勾着女仆装的蕾丝边晃了晃:“得得得,知道寒香寻是你家的。”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回江晏身上,“你管我哪来的,今儿个就得让江晏换上。”
 
江晏刚抿了口酒,闻言差点呛着,咳嗽两声后挑眉看向陈子奚,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确定玩这么大?我穿成这样,回头寒老板该认不出我了,到时候要我们结账了。”
 
“认不出才有意思!这不还有寒老板娘兜底嘛。”陈子奚往褚清泉的位置努努嘴,把衣服往江晏怀里塞,“你刚回国,不得给我们整个大活?放心,今天我看过了,不少是学生来搞毕业聚会,都是生面孔,没人认识你。”
 
江晏盯着怀里的衣服看了几秒,又瞥了眼旁边一脸期待的几个损友,最终妥协似的叹了口气:“行,输了认栽。”
 
十几分钟后,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江晏走出来时,粉白的女仆装恰好衬出他利落的肩腰线条,猫耳歪歪地扣在黑色长发上,黑丝裹着笔直修长的腿,连平日里淡漠的气质都柔和了几分。他下意识捏着裙摆,步子也放得轻了些,生怕布料勾住什么。
 
刚走到卡座旁,隔壁桌的笑闹声就飘了过来。还没等江晏反应,一个高大的少年就朝他走了过来,身上带着点未脱的青涩。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浅浅的虎牙:“姐姐,没人陪你吗?”
江晏心里觉得好笑,酒吧的灯光太暗,确实看不出他的性别,可这才刚出来一分钟就被搭话——哦,陈子奚要的,大概就是这个效果。他刚才喝了点酒,心底那点逗弄的心思突然冒了上来,于是轻轻摇了摇头,故意装出一副无措的样子。
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往前凑了半步:“那我陪你坐会儿好不好?”说着就自来熟地拉开江晏旁边的椅子,坐下时还刻意往他这边挪了挪,肩膀几乎要碰到江晏垂在肩头的卷发。
 
江晏忍着笑,指尖轻轻绞着女仆装的蕾丝裙摆,声音刻意放软,小声说道:“你……你不怕你朋友找你呀?”他说完故意往少年身后瞥了眼,果然看见不远处几个男生和女生正挤眉弄眼地朝这边看。
 
少年耳尖一红,却梗着脖子坐直了些,故作镇定:“他们没事!姐姐你叫什么呀?”
江晏垂眸,瞥见少年攥得发白的指尖,故意拖长了语调:“我呀……”话音刚落,蹦迪区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头顶的灯球飞速转了起来,一束亮光照在少年脸上。
借着这道光,江晏看清了少年的脸——还有他眼下那道熟悉的疤。
 
他猛地怔住了。
是自家那个小孩。
哦,算算日子……这会儿,他应该刚高中毕业吧。
 
迟疑了几秒,江晏才从恍惚中回神,明白现在的情况后,越想越觉得眼前的情形荒唐,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抱歉小帅哥,我朋友在叫我了。”
 
看着小孩瞬间垮下去的脸,他又有些于心不忍,补充道:“要加个微信吗?只是我刚回国,很多软件还不太会用。”
 
江晏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打开了微信二维码。
少东家猛地抬头,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连耳朵都竖了起来,像只被顺了毛的小狗:“谢谢姐姐!”
“滴”的一下:“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江晏看着少年手忙脚乱点进自己朋友圈的样子,指尖悄悄掐了把掌心才没露馅——朋友圈里还没来得及清理,上周刚发的德国实验室合照还挂在首页,只是现在穿成这样,估计这小孩也没心思细想。
当年出国前,他单方面删了这小孩的联系方式。原因很简单,这小孩红着眼眶跟他表白,说喜欢他。
 
笑话,怎么可能?我可是他叔。
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吗,像个正常的学生,喜欢的是“美女姐姐”,再不会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心思。
 
江晏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看到小孩发来的消息——是张刚拍的酒吧角落照片,配着“姐姐你看这里氛围是不是很好”的文字,连文字都肉眼可见地透着少年人的雀跃。
 
他抬眼看向卡座里笑闹的陈子奚几人,端起酒杯抿了口酒,随意地叉着腿靠在沙发上。
 
“发什么呆呢?”陈子奚凑过来,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刚才看你逗那小孩玩得挺欢,怎么这会儿又蔫了?”他顿了顿,皱着眉嘀咕,“哎,刚那小伙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江晏回神,把手机揣回兜里,扯了扯嘴角打断他的思绪:“没什么,就是这衣服勒得慌。” 说着故意扯了扯女仆装的领口,借着动作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
正说着,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少东家,这次是条语音,声音软软的,带着点不好意思:“姐姐,我同学说想请你过来喝杯酒,你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
 
江晏把那条语音反复听了两遍,尾音里藏着的那点少年人特有的局促,让他忍不住勾了勾唇。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句“不了哦,我跟朋友在一起呢”,还特意加了个软乎乎的爱心表情。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仿佛能想象出小孩看到消息时,耳尖又红透的样子。卡座里的音乐依旧嘈杂,灯光晃得人眼晕,江晏靠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少年和同学说笑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也许就这样装下去也挺好。
反正他才刚回国,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先陪这小孩玩玩,等他对“姐姐”的新鲜劲过了,自然会忘了这个只加了微信、连名字都没说清的陌生人。
 
更重要的是……江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既然他现在会主动跟酒吧里的“美女姐姐”搭讪,是不是就代表,当年那个说喜欢自己的小孩,终于放下了那份不切实际的心思?
 
这么想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嘴角的笑意淡了点——啊对了,回头得跟寒香寻提一嘴,这孩子居然学会在酒吧跟人搭话了,妥妥的早恋苗头。
可念头刚落,江晏又自己顿住了,他的手指捏了捏眉心,无奈地笑了笑。
差点忘了,这孩子今年都高中毕业了,好像也算不上早恋了。
 
正想着,手机又轻轻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江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了上去。他看着那行新弹出来的消息提示,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Chapter Text

少东家在七年前,还在读初一的时候,就悲催地发现自己是个gay——喜欢的还是自己的叔。
他分不清,是因为喜欢江晏才知道自己是gay,还是因为喜欢的人是江晏,他才成了gay。
 
其实这事在他心里没拧巴太久。他从小就觉得,喜欢男生还是女生,跟有人爱甜粽有人爱咸粽没两样,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江叔从小也算他半个妈,自己那边防军队里心大的爹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倒是很早的时候给他领回来一个哥,就是江晏。
是江晏从他幼儿园开始就接他放学,会把热牛奶揣在怀里捂温了给他,家长会永远坐在第一排,连他第一次换牙掉的乳牙,都是江晏用小盒子仔细收着的。
 江晏是他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了。

小时候他还傻愣愣地问过:“江叔,为什么别人家长会都是妈妈去呀?”
江晏当时正给他削苹果,闻言刮了下他的鼻尖:“你就把江叔当你半个妈。”
他那时候没懂江晏口中的“半个妈”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江叔的鼻头钝钝的,很柔和的样子,虽然有些时候冷冰冰的,但长得比班里女生的妈妈还好看。
后来他还偷偷在心里叫过几次“妈妈”,直到某天从课本里知道“只有女生能生孩子”,才抱着枕头失落了半宿——啊,原来我不是江叔生的啊。
 
江晏当年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同龄人忙着荷尔蒙萌动开始谈恋爱、染黄毛当鬼火少年、学业重压下考大学的时候,他同时还得扛起了照顾一个半大孩子的担子。

但幸好还有寒香寻帮衬——那是江晏的大学同学,和家里关系僵,大学还没毕业就揣着积蓄开了家 LGBT主题酒吧,走的全是年轻人喜欢的潮流路子。江晏当初帮她跑过执照、凑过启动资金,她也就记着这份情,把少东家当亲弟弟疼。
酒吧忙的时候还会叫少年来打零工,说是打零工,但管饭管住还塞零花钱。
小孩就这样被两个人拉扯长大了,上了初中。
 
小孩这代人,性意识萌芽得早,初高中开始男女生就有谈恋爱的,两个人学偶像剧里,躲着老师在操场啵嘴。

他随了亲爹王清的好样貌,眉眼周正,笑起来带着股少年人的健气,刚入学就成了班里的焦点,抽屉里的情书从没断过。
可他每次都把情书原封不动还回去,真不是故作清高,小孩一个是没有什么兴趣,第二个好像就是见多了——毕竟他一直在寒香寻的酒吧打下手,见多了形形色色的感情,男男女女都有。
这一来二去的,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那方面不大正常。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的。
少东家跟江晏从小就挤一张床睡。江晏第一次带孩子没经验,从没觉得“分床睡”是件必须提的事。在他眼里,小孩就是小孩,孩子永远是那个会抱着他脖子要讲故事的小不点。
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于是乎,小孩第一次晨勃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往卫生间跑。江晏见小孩这样,没素质地笑出了声。
小孩被笑得恼羞成怒,结果打飞机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叔那张嘲笑的脸,几下就疲软出来了。
 
“快出来。上学要迟到了。”江晏故意敲了敲门,成功听到小孩差点摔了一跤的大动静。
 
少东家在里面捂着发烫的脸,任由冷水哗哗地冲着手心。冰凉的水没让他冷静下来,反倒让江晏刚才的笑声更清晰了。
都怪江叔!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门外又传来江晏催促声音,“再不出门,真的要迟到了。”
 
少东家深吸一口气,胡乱擦了擦手,拉开门时还刻意低着头,不敢看江晏的眼睛。可偏偏江晏像是没察觉他的窘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里有笑意:“卫生间里闷着了?”
那手指擦过耳尖时,少东家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含糊地应了声“嗯”,抓起书包就往门口冲:“我去学校了!”
 

直到坐在教室里,少东家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
后座的同学戳了戳他的后背,递过来一封粉色信封:“哥,三班那女生又给你送情书了,你到底要不要啊?”
 
少东家瞥了眼那信封,随手推了回去,语气没什么起伏:“不要,你自己处理吧。”
 
同学啧啧两声:“你说你,长得帅就算了,眼光还这么挑。之前那几个女生,哪个不是咱们年级的女神?”
 
少东家没说话,只是转回头,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他却满脑子都是清晨的小插曲,还有江晏揉他头发时的温度。
 
晚上放学回家,一进门就闻到了烤大鹅的香味。
江晏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盘刚炒好的青菜,随口问了句:“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没又跟人打架吧?”
 
“没有。”少东家换了鞋,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江晏忙碌的背影,嘴角弯了弯。灯光落在江晏的发梢上,镀了层暖黄的光,连带着那截露在外面的手腕都显得格外好看。
 
吃饭时,江晏还在叮嘱:“下周就要期末考了,最近别总往寒香寻那跑,多在家复习复习。”
小孩扒拉着碗里的饭,小声应着:“知道了。”他偷偷抬眼,看着江晏夹菜的动作,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想一直这样和江叔在一起。
 
那天晚上睡觉,他特意往床边挪了挪,想跟江晏保持点距离。可江晏睡着后翻了个身,呼吸轻轻喷在他颈间,他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鼻尖萦绕着江晏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时,江晏已经不在床上了,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江晏在煎蛋,鸡蛋液遇到热油的劈里啪啦动静,混着鸡蛋的焦香,慢悠悠飘进卧室。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都怪江晏,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偏偏,他一点都不怪。
 
少年人的心思藏不住,精力又旺,天天跟喜欢的人睡一张床,更是把 “煎熬” 两个字刻进了日常里。终于有天放学早,少东家拽了包纸巾,几乎是逃也似的躲进卫生间。门刚关上,昨夜的画面就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脑子里全是昨夜江晏替他掖被角时的模样——江晏垂着眸,发梢轻轻扫过他的脸颊,痒得他心尖都在颤。情动时,他闭着眼,满脑子都是江晏的模样,那句“江叔”没忍住,轻轻从嘴角溢了出来,一声又一声,藏着少年人不敢说出口的心事。


 
可结束后,卧室里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有人在房间里。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
 
江晏怎么会在家?他不是说下午有课吗?
没等他理清思绪,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拉开了。寂静瞬间漫了进来,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久到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江晏没听见刚才的声音,才敢一点点转动脖子,小心翼翼地回头。可视线刚抬起来,就撞进了江晏的眼睛里——那双平时看向他总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漆黑一片,没什么情绪。
 
那天晚饭,江晏没提刚才的事,只是在收拾碗筷时,突然轻描淡写地开口:“学校的研究生部最近事多,我申请了住校,以后周末再回来。”
少东家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碗里。
 
他知道江晏的大学就在本市,但是另一个区,之前为了照顾他,哪怕每天通勤两小时,也从没提过住校的事。
心里那点侥幸瞬间碎了,恐慌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在发颤:“为什么?江叔,你是不是……”
江晏背对着他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是低声说:“就是忙,别多想。”
 
“我没多想!” 他冲过去抓住江晏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肤里,眼眶瞬间红透,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你就是躲着我!江叔,我喜欢你!不是对亲人的喜欢,是想跟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少东家知道,这是死刑。
 
江晏终于转过身,闭了闭眼又睁开,语气里带着难掩的疲惫,却仍压着性子:“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少东家眼泪砸在江晏的手背上,“你不要躲我好不好?”
 
江晏看着他哭红的脸,于心不忍,可理智还是压过了那点不忍。他轻轻挣开少年的手,声音放得很软,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距离:“看清楚,我是你叔。从小时候我来到你家那天起,就只是你叔。”
 
“可我不管!”少年还想上前,却被江晏轻轻按住肩膀。
 
“听话。” 江晏的手碰着他的肩,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却让他觉得冷,“住校的事已经定了。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那之后江晏真的搬去了学校,周末偶尔回来也总是待在书房,很少再跟少东家同处一室。少东家试过撒娇、试过冷战,甚至偷偷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去江晏的学校,却只看到江晏刻意避开的背影。
他站在教学楼楼下,看着江晏跟朋友说笑的样子。阳光落在江晏身上,却没给他留一点位置。
 
这样的拉扯持续了一年。直到某天放学回家,江晏拿了本做好的护照放在他面前,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我申请了德国的学校,下个月走。”
 
小孩看着那本护照,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他没再问为什么,也没再哭闹,只是盯着桌角,很久才哑着嗓子问:“江叔,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
 
江晏别开眼,没回答,只是将早已准备好装填生活费的信封塞进他手里:“寒老板会照看着你,有事……给我发邮件。”
 
他终究还是选了最彻底的方式——用距离,把这段不该有的心思,连同那个清晨没说破的尴尬,一起隔在两国的距离和时差里。

Chapter Text


少东家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将飘散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在这几年努力变得正常——学着对女生动心,甚至硬着头皮接触过几个男生,问题是根本做不到。
反倒是越刻意尝试,心底那点藏不住的念想就越清晰:他就是喜欢江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江晏走得决绝,甚至把他微信给删了,像是打定主意要从他的人生里彻底消失,再也不回头。少东家对着空荡荡的聊天界面坐了半宿,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又悬,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把那个只剩 “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 的对话框删掉了。
删除了又后悔了,他盯着干净的聊天列表,心脏空落落的发疼——那是他和江晏最后一点看得见的联系了,他怎么就这么冲动地删了?连这点仅存的念想,都被自己亲手掐断了。
 
后来的日子里,少东家甚至都做好当一辈子变态光棍的准备了——年幼的他之前很迷茫,在网上发了个帖子“喜欢上自己叔叔怎么办”,回复的时候还意外暴露了自己是男的,被网友大叫卧槽是男同变态啊,还被恶意的人攻击说你这是得了同性恋,是一种“病”。
还好他虽然年幼,但是早在不羡仙酒吧鱼龙混杂的环境沉淀多年,接触的是走在最前端的寒式教育,自然是最清楚同性恋不是病的。他只是苦恼自己为什么喜欢自己的叔又不是傻,于是小小的他面对网络喷子毫不畏惧,直接举报一条龙送走对方账号。
可是就刚刚在酒吧,酒吧里那个陌生女生走过时,他的心脏却没由来地漏跳了一拍。
 
在盈盈的撺掇下,他喝了两杯壮胆酒,硬着头皮上前要微信。离得近了还没来得及看清女生的样貌,他的心跳又乱了——那种慌慌的、烫烫的感觉,竟和见到江晏时如出一辙。
难不成我的“病”要治好了?终于可以摆脱变态的称号了?
 
他看着那个姑娘对自己笑了一下,长长的卷发擦过自己肩,带着点淡淡的香水味,很熟悉的味道,但是他记不起来。他也跟着傻乎乎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今天虽然还没喝几杯酒,却觉得整个人都飘了,眼睛像被什么东西迷了似的,只看得见眼前人的影子。
江晏的脸又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里。
呸呸呸,现在还想这个人干嘛!
 
他觉得那天去搭讪要了微信真的是最明智的选择,虽然他一向瞧不起酒吧搭讪的,之前只觉得是酒精下的荷尔蒙作祟。
之后连着几天,他都像踩在棉花上,保持那种轻飘飘的状态,连盈盈都看出来了,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另一边的江晏,回国后正被新公司的入职交接缠得焦头烂额。
这几天他借住在陈子奚家,一来离公司近,二来懒得搬行李,几天下来也没有回家。
从今天早上开始,小孩就叽叽喳喳地在微信上给他这个“美女姐姐”发个不停:早餐吃了油条豆浆,路上遇到只摇尾巴的小狗,今天的太阳晒着真舒服……消息一条接一条,完全不管他有没有回复。
还遇到小狗了,我看你像个小狗。江晏手指划过小狗那条,在“狗”字上停顿了几秒,无奈地摇了摇头,回了句嗯嗯。
 
那边的人像是得到了鼓励,立马来了劲,咔咔咔发过来几张怼脸自拍,配文还带着点雀跃:“姐姐现在在干嘛呀?” 照片里的少年迎着夕阳,笑得分外灿烂,可惜拍摄角度实在糟糕,怎么看都像蹲在厕所里拍的,全靠一张脸硬撑着帅气。
“准备去吃饭了。”江晏意识到他是现拍的,见状无意识地对着屏幕笑了笑,“你呢?”
 
“在想你૮ o̴̶̷᷄ ·̫ o̴̶̷̥᷅ ა。”
“૮ ა这是什么?”
“是我想姐姐时候的耳朵”
“你是小狗吗?”
“汪汪汪”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江晏皱眉,意识到小孩的语气太过熟稔,连撒娇都带着股游刃有余的劲儿,觉得这样不好,字里行间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严肃指责。
 
回复完这条,江晏走到公司食堂,准备去打饭,便没有再理。
 
而少东家那边可谓是抓耳挠腮。
早上开始他就一直不大对劲,明明加了个“美女姐姐”,昨天晚上保持轻飘飘的状态入梦,结果怎么做的春梦对象还是走之前的江晏!
以前梦到江晏也就算了,他甚至偷偷存着一张江晏的睡颜照,这七年里,无数个难捱的夜晚,都是靠着这张照片撑过来的。可这次不一样……
梦里的江晏抓着他的手,一点点往自己身下探去。他在梦里像条失了控的狗,浑身发烫,哼哧着往江晏身上拱,腰腹不受控制地前后顶动,根本把持不住。江晏没有抗拒,反而伸手抱住他的脸,凑过来吻他,唇瓣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颤。他把江晏翻过来,近乎疯狂地占有,梦里的江晏被他为所欲为也不抗拒,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脸,贴过来开始亲吻。
少东家把叔翻来覆去,恍惚之下,竟看到身下的叔穿上了女仆装,头上还有两个毛茸茸的猫耳。
和那天酒吧里“美女姐姐”的穿搭一模一样。
 
他一下子惊醒了。
才五点,窗外的天才蒙蒙亮。身上的睡衣早被冷汗浸透,想到梦里那些旖旎到羞耻的画面,他低低地骂了声 “操”,认命地伸手摸向身下。
发育良好的性器还硬着,充血后把内裤顶出个明显的弧度,滚烫得吓人。
 
少东家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一边上下揉搓着,一边放空脑子。可到了最后射精的瞬间,脑海里闪过的还是江晏的脸——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此刻像是蒙了层水雾,看得他心口发紧。
“操操操!”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脸埋进枕头里闷了会儿。
 
没了睡意,他索性爬起来收拾自己。刮了胡子,又在厨房简单做了份早餐,盯着餐桌发呆了半晌,还是拿起手机对着餐盘拍了张照,指尖飞快地敲着屏幕:“姐姐早上好!”
“我接下来打算去学车”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连着发了两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等着回复的提示音。
没过几秒,“滴” 的一声轻响传过来——
 
“早上好,你起得好早。”
 
看着屏幕上的回复,少东家悬着的心稍稍落了点。
 
我是正常人。
我才不喜欢江晏。

Chapter 4

Notes:

对不起但是这篇狗真的撸出厚茧。

Chapter Text


“我只喜欢姐姐你呀”
“姐姐为什么不理我了?”
……
后面跟着一连串消息轰炸,对话框里的未读提示飞快跳动。


 
江晏盯着第一条回复,眉头微蹙,心底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滋味。
他指尖敲了屏幕:“刚才在吃饭。”
消息刚发出去,对话框顶部立刻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滴滴滴” 弹出好几条新消息。
 
“你没有事情干吗?”江晏斟酌着字句,语气不自觉带了点干巴巴的凶意,发送的瞬间又后悔了,赶紧补了句,“怎么那么黏人。”
“૮⸝⸝o̴̶̷᷄ ·̭ o̴̶̷̥᷅⸝⸝ა好几天没见,实在是太想你了”
“那姐姐能发给我一张照片吗?我想存下来”
“啊不是那种照片,我不是变态呜呜”
“随时能看到姐姐的话就不会那么想念了”
 

江晏正迎着晚风往回走,看到那句“不是那种照片”,露出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他当然知道青春期小屁孩那点跃跃欲试又小心翼翼的心思,于是存了心逗弄,打字打趣道:“那种照片是哪种照片?”末了又加了句,“小色狼。” 
屏幕那头的少东家心脏“砰砰”狂跳,脑子里炸开了花——这绝对是调情吧!他攥着手机,数着自己飞速的心跳声,心里狂喜:我果然……恢复正常了!
他飞快回复:“都听姐姐的” 
“回去给你拍。现在在外面不方便。”
江晏敲下这句话时,并没多想:他总不能顶着“美女姐姐”的身份,用自己现在的样子拍照。 可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的歧义,眉梢又拧了起来。
坏了,怎么出去读个书中文水平退化了。
 
果然,对方好像是误解了,没等他来得及撤回,连发了几个小狗流鼻血的gif。
“爱你姐姐!”
“小狗转圈gif”
“想看姐姐继续穿女仆装”
 
江晏啧了一声,心里莫名窜起股不爽:这小子的心思也太直白了。可看着那个摇着尾巴转圈的小狗表情包,又觉得小孩像被胡萝卜吊着的驴,傻得有点可爱。他无奈地想,算了,回去随便找张网图发给他吧。
可转念又皱起眉,感觉有哪里不对:怎么感觉把我自己玩进去了?
 
回到陈子奚家,江晏打算用浏览器搜了几张女仆照片,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数据推送的要么暴露得过分,要么背景假得离谱,没一张和那天的装扮沾边。
他盯着屏幕犹豫片刻,思考了一下,网图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太容易被识破,于是起身敲响了陈子奚的房门:“你上次酒吧给我的那套女仆装还在吗?”
 
屋里传来陈子奚扯着嗓子的回应:“在啊——我在打燕云十人本呢。放在书架旁边的那个袋子里,你自己拿吧。”
 
江晏推门而入,只见陈子奚盯着电脑屏幕,手上的奶扇要扇冒烟了,没空搭理他的样子。他径直拿起书架旁的袋子,转身要走。
 
“怎么?”陈子奚突然瞥了他一眼,语气促狭,“江晏你读完博士终于意识到工作不好找,打算女装下海了?”
 
“滚。”江晏懒得扭头搭理,向后比了个中指,脚步没停地出了门。
 
回到客房,江晏犹豫了一下,锁上了门,窸窸窣窣地开始换衣服。
这次没找到毛茸茸的猫耳朵。
换好后,他挑了个光线昏暗的角落,蹲下身从下往上拍,镜头刚好框住穿着黑丝的长腿。看着照片里线条流畅却看不清脸的腿,江晏满意地松了口气:这角度别说认不出是他,连性别都模糊得很。
只是……这画面未免也太骚了点。
他不死心地又调整角度拍了几张,结果不是容易露出下颌线轮廓,就是能隐约看出属于男性的骨骼感,反而都没有第一张那种彻底的模糊和暧昧的效果。
还是第一张吧。

 
等等——这个念头刚落下,他准备点击发送的手指突然悬在了半空。一股强烈的荒诞感涌上心头:他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换上衣服、找角度、拍这种照片发给自己的养子?就为了维持一个荒谬的谎言?
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人生走向。可就在这迟疑的瞬间,脑海里又不合时宜地闪过了那个小狗转圈的表情包,以及对方那句黏糊糊的“实在太想你了”,那股莫名其妙的心软和一种“既然都答应了的”奇怪责任感又涌了上来。
于是眼一闭,心一横,发送了。
 
等他真的后悔想撤回时,已经过了好几分钟,撤不回了。
 
对方没有像之前那样秒回,江晏百无聊赖地扯下黑丝,窝在床上点开开心消消乐。
“叮咚——”
微信弹窗突然跳出,竟是那小孩打来的语音通话。
江晏手一抖,手机差点砸到脸上。

 
慌乱中,他手忙脚乱地接通,可对面没有立刻说话,听筒里传来的先是一阵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那声音仿佛贴着耳朵刮过,带着滚烫的温度。紧接着,是一些细微的、黏腻的、仿佛液体轻轻搅动的声音,断断续续,意味不明。
“姐姐……”少东家的声音黏糊糊的,带着压抑的颤意。
江晏浑身一僵,瞬间明白对面在做什么,脸一下红透了,喉咙发紧。他想挂电话,可又怕这突兀的动作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惊慌和异常,指尖僵硬地悬在屏幕红色的挂断键上方进退维谷。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捏着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柔和:“你……你在干嘛?”
 
对面的喘息声骤然变重,液体声也愈发清晰,带着情欲的喟叹传来:“姐姐的腿……太好看了……嗯……”
江晏的腿确实生得好看,又直又长,线条利落流畅。因有锻炼习惯,腿部肌肉紧实却不夸张,恰到好处的线条勾勒出流畅的弧度,反倒比刻意追求的纤细多了几分力量感与匀称的美感。 
 
隔着屏幕,那些喘息声却像贴在耳边,带着灼热的温度磨过耳垂。江晏感觉自己像被对方圈在怀里,呼吸喷洒在颈间。 江晏的脸瞬间烧得发烫,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江……”小孩的声音裹着水汽,还带了点委屈,“姐姐发的照片,腿好细,想摸……”
少东家的脑海里早已天人交战,一边是忘不了的江晏的脸,一边是“美女姐姐”发过来的诱人的腿,两种念想交织着,让他抚弄自己勃起的性器的动作愈发失控。
 
想着想着,思绪又不受控地飘回那天的梦,连带尘封多年的儿时画面也一并涌了上来:他记得江叔在厨房切菜,穿了件棉白T,暖融融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布料映得微微透光,隐约能看见他弯腰时腰腹绷紧的紧实线条;印象中往下看,是松快的运动短裤,裤脚堪堪盖过膝盖,露出的小腿同样是又直又长,肌肉线条匀称得恰到好处。
他语音通话里的呼吸骤然重了些,手下的动作也加快了些。

 
“姐姐,你和我一起做,好不好嘛?”
“不好。” 江晏的声音有点发颤。
“求求你了……”小孩的声音更软了。
 

江晏没再说话,听筒里只剩双方交织的呼吸声。过了几秒,对面传来带着鼻音的小声请求:“你把手放在自己腿上,想象是我在摸你……”
江晏浑身不自在,他平日里不是重欲的人,可听着那带着哭腔的请求,身体竟渐渐有了反应。他能感觉到自己腿间的东西正在迅速勃起,将内裤顶起一个明显的弧度。江晏咬着唇,把这归结为自己太久没发泄的缘故。
他压低声音,生怕隔壁的陈子奚听到,右手迟疑地伸进睡裤,扶住自己半勃的欲望,另一只手还紧紧夹着手机。

他听着小孩在那端急促的喘息和仿佛快速撸动的细微声响,觉得他好像跟着一块儿烧起来了。 手下触摸到的灼热和跳动,似乎不只是自己的欲望,还有对方的。
 
过了段时间后,两道压抑不住、几乎同时到达顶点的喟叹从听筒两端溢出,伴随着短促的痉挛和释放后的绵长呼吸——两人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着,一同抵达了顶点。
“爽吗?姐姐?” 
恍惚之间,江晏好像还听到了一声轻笑。

 

因为高潮射精的快感,江晏失神了片刻,耳边还嗡嗡地回荡着对方刚才的声音。他捏了捏眉心,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右手和下身,没好气道:“很晚了,挂了,睡觉。” 

这小子,到底哪里学会的这种撩拨人的技巧的?
 
 
“等等!”对方连忙叫住他,“姐姐,明天还能给我发照片吗?普通的就好,比如姐姐吃的饭,或者看到的云……”
 
江晏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通话时长,可能是因为进入了贤者时间,心情很平静。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似的“嗯”了一声。
 
“太好了!”对面瞬间雀跃起来,刚才那点装出来的委屈劲儿全没了,“那姐姐晚安!我会梦到你的!”
 


通话挂断的瞬间,江晏把手机扔到一边,埋进被子里捂着脸。
他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自己怎么就一步步走到这地步了?明明一开始只是想应付一下,现在却真的发那种照片,像是真的在谈恋爱一样……
 
正乱想着,手机又亮了一下,是对方发来的消息:“姐姐的腿真的超好看!我存屏保了!”后面还跟了个小狗摇尾巴的表情包。
 
江晏看着那条消息,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一下,又赶紧压下去,回了个“滚去睡觉”的表情包,才把手机调成静音,窝在被子里慢慢平复心跳。只是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总忍不住回放刚才的事,还有那张被他发出去的照片——黑丝裹着的腿,暗色调的光线,还有那个小孩看到照片后的反应。
 
他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想: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先哄着吧。


至少……至少这样能证明,那小孩现在的心思全都在这个虚拟的“姐姐”身上,对真实的那个“江晏”,应该已经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非分之想了。

Chapter Text

“我回去了。”江晏拉上行李拉链,对陈子奚说道。

“哦哦哦哦……啊?”陈子奚被奶茶呛得连咳几声,“你家那孩子的事……解决了?”

当初江晏决定住校,手续没这么快批下来,也是在陈子奚这儿借住了几天。陈子奚觉得蹊跷,喝酒时随口问起,江晏沉默片刻,终于坦白:

那孩子向他表白了。

当时陈子奚也是这副反应,一口酒喷了出来。他看着江晏一脸为难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最后挤出一个古怪又猥琐的表情。

他心里吐槽说按你那么养,养子不搞基我还意外呢,一边表面上装作同情的样子拍了拍江晏的肩膀。

“小孩青春期,过一段时间应该会冷静下来……”

“我对不起王哥。”江晏低声说,像是喝多了。

陈子奚看向他,知道他在讲那个几年见不到人影的养父。

 

“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感情这事谁控制得住……更何况是别人的感情。”陈子奚难得说句人话,眼神有些恍惚,可能是想到自己的前女友了。

他前女友是打燕云认识的,结果两个人熬过了千山万水没熬过死神灭门。

 

那天……

 

陈子奚正沉浸在伤感的回忆当中,江晏打断了他:“那套女仆装我拿走了,反正你也没有用吧?”

“嗯嗯嗯嗯嗯……嗯?”

 

“他不喜欢我了。”江晏难得笑了一下,一副卸下重担的轻松样子,“问题解决了。”

 

嗯?怎么感觉听起来那么可怜……

陈子奚被他这么一打岔忘了女仆装的事,试探地说了句:“那……恭喜?”

 

恭送江无浪回家。

 

江晏坐完地铁,拖着大包小包和一个行李箱慢慢往记忆里的家走。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用“漂亮姐姐”的账号给小孩回消息。

路过卖糖画的小摊,他想起那个总眼巴巴望着糖罐的小孩,便要了一只蝴蝶的。

 

他应该会开心吧?

想到马上要见面了,江晏忍不住心情愉悦了起来。

到家时已近傍晚。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跳得厉害——这个他七年未曾踏进的家。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在。光线暗淡,江晏伸手开灯。

 

他放下行李,换好鞋子。玄关的鞋架上面多了几双大码的运动鞋,鞋边还沾着未干的泥点。想到那晚酒吧里的匆匆一瞥,若不是仔细看,他几乎认不出来了。

 

七年了。

客厅几乎没变,只是茶几上多了一个透明玻璃罐,里面塞满大大小小的纸片和镭射糖纸折的星星,隐约能看到写了字。江晏好奇地拿起来摇了摇,透过玻璃辨认出歪斜的草书:“江叔今天也没有回来。”

他沉默片刻,轻轻将罐子放回原处。

 

看起来都还算干净,那小子可能也不常待,高中那几年在寒香寻那边住的比较多,最近毕业了才又住过来了。

 

他提着行李往卧室走,路过小孩房间时,门虚掩着一条缝。犹豫了几秒,江晏还是轻轻推开了:里面比他走的时候乱了不少,书桌上堆着几本大学志愿填报指南,页脚卷得厉害,边上散落的草稿纸上画满涂鸦,全是同一张脸,眉眼神似他自己,还多了一对猫耳。

江晏的指尖顿在纸边,心跳漏了一拍。刚想把纸叠好,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少东家发来的消息:“姐姐!我刚打完球,在买可乐,你喜欢喝冰的还是常温的呀?”后面跟着个小狗歪头的表情包。

他看着消息,又瞥了一眼纸上的画,喉结轻轻滚动,终于松了口气——原来画的是“姐姐”。

江晏叹了口气,指尖敲了敲屏幕,回了句“冰的,少喝”,刚发送出去,人走到客厅,就听见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江、江叔?”

少东家推开门,抬头就撞进江晏的眼睛里,手里的袋子哗啦一下掉在地上,两罐可乐滚了出来,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僵在原地:“你……你回来了?”

 

没有预料中的扑上来,江晏松了口气,心里却莫名空了一块。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可乐,冰凉的罐身让他稍稍定神:“嗯,刚到。”他把可乐递过去,又指指桌上的糖画,“路上看到的,给你带的。”

 

少东家没接可乐,也没看糖画,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又惊又慌。

过了几秒,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接过可乐:“我、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就要往厨房跑,却被江晏轻轻拽住了手腕。少年的手腕结实有力,打完篮球穿了件无袖,能感觉到他皮肤下的心跳得飞快。江晏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昨晚语音里的喘息声,脸也跟着热了起来,赶紧松开手,故作平静地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少东家挣开他的手,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厨房。江晏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还没退出的聊天界面。

他揉了揉眉心,心里暗暗决定:这场荒唐的角色扮演,是时候结束了。

 

可还没等他理清思绪,厨房就传来“哐当”一声脆响。江晏赶紧跑过去,就看见少东家蹲在地上,手里捏着碎掉的玻璃杯,指缝间渗出血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江晏蹲下身,抓过他的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记得医药箱在客厅,刚要起身去拿,少东家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声音闷闷的:“江叔,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江晏动作一顿。少年垂着脑袋,发顶的软毛蹭过他的手,像只委屈的小狗。他犹豫了几秒,轻声说:“不走了,工作定在这边了。”

少东家的肩膀明显颤了一下,抬头时,眼睛已经红了,却强忍着没掉眼泪:“那……你还会躲着我吗?”

江晏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涨。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声音放得很软:“不躲了。”

 

少东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突然扑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声音带着哽咽:“江叔,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让你为难……可我真的很想你……”

 

七年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温热的眼泪渗进江晏的衬衫,江晏僵硬片刻,才慢慢抬手,轻轻拍着少年的背。怀里的人还在抽噎,肩膀一耸一耸,像只受伤的小兽。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傻小子,哭什么。”

 

七年的隔阂,就这么被一个摔碎的玻璃杯打破了。

 

少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啃着江晏带回来的蝴蝶糖画。他手上还缠着江晏给包扎的绷带,手心处特意系的蝴蝶结歪歪扭扭,高大的身子陷在沙发里,神情却和七年前的无差。江晏忍不住打量他——寒香寻到底喂了他什么,怎么能长这么大只?

当时在酒吧的时候就很想吐槽了,但当时江晏踩着高跟鞋,灯光又暗,看不确切。现在看起来……至少有一米九吧?

少东家好像看出了江晏在想什么,笑嘻嘻地坐着没起身,把对方的手掰开,将自己的手掌贴上去比了比,又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像个骄傲的小狗:“江叔,我现在有一米九三,比你高了一个头了。”

 

“哦。”江晏故意作出冷淡的语气,就想看看这小子跳脚的模样。

小孩却不恼,反将他的手从上抓到自己脸上,轻轻蹭了蹭。

 

江晏心头一跳。

 

他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少东家轻轻攥住了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像怕他跑了似的。

江晏的目光落在两人相触的手腕上,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掌心下,那道自己方才亲手系的蝴蝶结,考虑到伤口便没再挣扎。

 

“江叔,你看,”少东家把他的手往自己脸颊上按了按,声音软下来,“我都长那么大了,能护着你了。”

指尖碰到少年眼下那道浅疤时,江晏呼吸一滞。那是小时候带他去村里避暑,他非要追大鹅,结果被啄得哇哇大叫,摔在石阶上磕的。当时他还抱着哭唧唧的小孩,在伤口上贴了个创可贴,哄了半天才好。如今疤痕淡了,人也从到他腰际的小不点,长成了能把他圈在怀里的模样。

 

“护我什么?”江晏别开眼,故作不在意,“我又不是小孩子。”

“护你不被人欺负啊。”少东家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把他的手继续向下拉,按在自己结实的胸口处,能清晰感受到肌肉的轮廓,“你看,我肌肉都练出来了,上次在学校有人找事,我一拳就……”

 

话没说完,江晏就抽回了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不许打架。”语气里带着点不自觉的严厉,像以前无数次叮嘱他别闯祸时那样。

少东家立刻蔫了,像只被顺了毛的大狗,乖乖点头:“知道了知道了,都毕业了,不打了。”

他盯着江晏的侧脸看了几秒,又忍不住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挨着肩膀,小声问:“江叔,你这次回来,还会住家里吗?”

江晏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掩住心底波动:“嗯,行李都带来了。”

“那……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一起吃饭吗?”少东家的声音更轻了,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还学了做饭——我能给你做早餐。”

 

江晏转头看他,少年的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盛满期待。

“好啊。”江晏轻轻点头,应允道,“不过要是搞砸了,你自己收拾。”

少东家瞬间笑开了,猛地站起身,差点撞翻身后的茶几:“我肯定不会搞砸的!明天早上我就给你做!”他兴奋地在客厅里转了两个圈,又跑回江晏身边,蹲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像只盼着主人陪玩的小狗:“江叔,那你今晚……能陪我待一会儿吗?我有好多事想跟你说,这七年发生了好多事。”

 

江晏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想起手机里还没来得及退出的聊天界面,想起那张被他发出去的女仆装照片,心里突然有点发虚。但看着少年期待的模样,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少东家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从高中的趣事说到不羡仙酒吧里的新鲜事,连路上看到的流浪猫生了崽都要提一嘴。他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偶尔还会凑到江晏身边,把手机里的照片翻给他看——有和同学的合照,有寒香寻结婚时候的样子,翻着翻着,还无意间调出了一张偷拍的旧照。

 

是江晏。

照片里的江晏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衣服,疲惫地伏在桌案上,暖黄的台灯光线恰好落下来,漫过他的眉眼,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眼下有圈淡淡的青色,藏不住连日的倦意。他身上松松盖着张毯子,应该是当时年幼的少东家悄悄给他盖上的。

江晏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时刻。那是他最难熬也最忙碌的一段日子:一边要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学习资料,应付迫在眉睫的升学压力;一边又要照料尚且年幼的少东家,衣食住行事事都要操心。那些日子里,他常常连完整的睡眠都奢侈,累极了便趴在桌上眯一会儿。

 

江晏看着那张旧照,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他转头看向少东家,少年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眼睛里全是他的影子。

正想着,少东家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来,弹出一条短信提示——屏幕设置是那张女仆装照片。

 

“啊。”少年瞬间脸红了,抬头看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江晏望着他青涩的反应,心里微微一刺,有点疼,又有点想笑。他轻咳一声,故意问:“这是谁啊?”

“就……就一个朋友,认识的姐姐,人特别好。”少东家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都不敢跟他对视。

江晏继续装糊涂:“哦?朋友?长得好看吗?”

 

“好看!”少东家立刻点头,眼睛里闪着光,饱含深情的样子,明显陷了进去,“说话特别温柔,我……我挺喜欢她的。”

 

坏了。江晏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那个少东家口中的姐姐不是自己,江晏只会持双手双脚赞同少年勇敢追爱。

江晏看着少东家现在这幅陷入情网的模样,头疼极了,只想敲死过去那个灵机一动逗狗的自己。

想了半天,江晏才勉强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网上认识的人总归不那么可靠,你年纪还小,可得多留个心眼,保护好自己。”

这怕是到时候分手的时候又得要死要活。

 

“放心吧江叔!我已经长大了,而且我们是线下认识的!这个姐姐是个特别可靠的人!”少东家立刻抬起头,语气满是笃定。

江晏被这话噎住。

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都怪陈子奚……

 

陈子奚:阿嚏!谁在骂我?

Chapter Text

江晏就家里仅剩的食材凑了顿简单的晚饭,少东家自告奋勇地给他打下手。
在德国的那些年,他没别的长进,唯独厨艺倒是练得愈发熟练了。

少东家早不是小时候那模样了。从前在厨房像个小陀螺,转着圈围在江晏身边跑个不停,如今却长成了半大的小伙子,杵在厨房里反倒像个碍手碍脚的大障碍物。
这孩子口上说的会做饭,但也只摸清了早餐的旁门左道,真进了厨房帮忙,反倒添了不少乱。江晏好几次都想把人直接拎出厨房,可一抬眼撞见少年那双亮闪闪、满是期待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罢了,既然他想帮忙,哪怕是帮倒忙,就让他跟着折腾吧。

等真正吃上晚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少东家时隔七年再尝到这熟悉的味道,眼眶几乎都红了,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含糊地喊着“好吃”。狼吞虎咽间,他忽然顿了顿,犹豫着抬头问:“江叔,你微信能把我加回来吗?”

江晏心里咯噔了一下,张口就来:“去德国前注销了。国内朋友也不多,用不到。”
“啊。”少年看起来很愧疚,认定是自己当年的事,才害的让江晏连微信都注销了,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看着他这副模样,江晏的心又软了,本来就心中有愧,于是放轻了语气:“等下注册一个。”
小狗的眼睛又亮了,亮晶晶地看着他。

回头看看怎么一个手机号注册两个。

解决了晚饭,睡觉又成了新的难题。
他们家是两室一厅,小的那间早就成杂物堆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是这样,当年江晏也不至于跑去陈子奚那边避嫌。
记得从前寒香寻嫌弃这房子老旧逼仄,江晏还曾淡笑着自嘲,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所以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睡一块儿的。两个男人嘛,也不打呼,用不着避嫌。
晚饭过后,这次小孩自告奋勇,拍着胸脯说自己睡沙发,被江晏皱着眉头否定了:这么大个子缩在沙发怪可怜的。

“一块儿睡吧,你再和我说说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房间内,江晏洗完澡,长发末梢还沾着些水汽,湿漉漉地垂在肩头,几缕发丝黏在颈侧,他靠在床头吹着空调玩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把他侧脸照得柔和。另一只手随意地拍了拍身侧空着的床板,示意少年过来一块儿。
少东家心里猛地一跳。

深呼吸深呼吸……
我是直男,我喜欢美女姐姐……

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少东家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两米的床板被他压得吱嘎响,江晏甚至被那股力道带得往他那边倾了几厘米。

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好大一只。
江晏再一次感慨到。
回过神,他手肘支着床头,微微偏头,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指腹蹭过柔软的发顶,触感蓬松又顺滑——嗯,手感还不错。

“哎呀江叔……”
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蓬松的软感,被这么一揉,发丝当即乱了些。少东家像只被逆撸了毛的小狗,不满地晃了晃脑袋,躲开江晏的手。下一秒,他眼珠突然一转,生出点坏心思,笑得狡黠,猛地扑过去挠江晏的痒痒肉。
江晏半点防备也没有,被他扑得身子微微一沉,闷笑声当即溢了出来,手里的手机没抓稳,啪嗒一声滑到了床尾。少年的力道没个准头,胳膊肘轻轻抵着江晏的腰侧,掌心还在他腰上轻轻挠着,嘴里还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哼唧:“小时候你总挠我,现在该我报仇了!”
江晏怕痒,缩着身子躲,长发蹭在枕头上,扫得脖颈也跟着发痒。可他又不敢用力推,怕碰着少年手上没好全的伤口,只能一边笑一边讨饶:“别闹了,再闹床要塌了。”

少年得了便宜还卖乖,手上没停,身子反倒贴得更近了些,鼻尖不经意蹭到江晏湿软的发梢,闻到一股淡淡的竹子香的沐浴露味——忽然就手脚不知道如何摆放了。

是江晏的味道。

江晏走后,他一直没有换其他牌子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执拗地延续着这个习惯,可无论怎么用,总感觉自己身上差点味儿。
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是一种江晏身上有股独有的、让人安心的香气。而现在,这股气息就萦绕在鼻尖,充实得能把小孩内心的空缺都填满。
在这股熟悉的气息下,方才满脑子“我是直男”的念头瞬间散了,只剩下掌心下温热的腰线,和耳边江晏带笑的呼吸声。每一声都像落在小狗的心尖上,让他心跳得越来越快。

太近了,这个距离。
近到能数清江晏微微颤动的睫毛,近到能看清他领口处露出的一小片肌肤,近到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
整整消失七年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我是在做梦吗?

 

江晏见他突然不动了,疑惑地抬头望去,正好撞进少年骤然变得滚烫的眼神里。
那里面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情绪,炽热得几乎要将人灼伤。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呼呼的送风声,方才的打闹声像被掐断了似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黏糊。

少年突然反应过来,触电般别开眼,手忙脚乱地往后退,后背咚地一下磕到床沿,力道不轻,他踉跄着晃了晃,差点摔下去。少东家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去客房拿个枕头!”话音未落,他已经窜下了床,几乎是逃也似的往客厅跑。
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紧箍咒,可脸颊的热度却怎么也降不下去。

少东家蹲在沙发边,掏出手机,漆黑的屏幕上都能清晰地映出他泛红的脸。他下意识看向屏保——那是张漂亮姐姐的腿照,可此刻,脑海里却全是方才江晏笑着躲他的模样,长发垂落,眼底带笑。

完蛋了。
小狗的脑袋一团浆糊,根本理不清现在的状况。

少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悲催地嘟囔了一声,打开微信,划拉了两下到一个熟悉的金币头像,发消息:“盈盈,江湖急救!”

 

过了五分钟,“滴”的一声,是对方发来的消息:“v我50救你狗命。”

Chapter Text

第二天中午。

KFC内,盈盈抬眼,冲门口来人吹了声口哨:“哟,还挺炫的,戴个墨镜?”
少东家摘下墨镜,眼下两道乌青跟熊猫似的,垮着肩在她对面坐下:“姑奶奶,你想吃啥自己点吧,我身上总共就一百块。”他把手机拍在桌上,苦着脸补充,“多的一分都没有,要命倒是能给半条。”

盈盈毫不客气地先点了只全鸡,又要了包辣椒粉,咬鸡腿时唇角的唇彩被油蹭花了一圈,含糊地问:“你这是咋了?脸白得跟纸似的,看着那么虚,昨晚又熬夜肝燕云十六声了?”

“别提了。”少东家捏了捏眉心,困极了。

昨夜他原本信誓旦旦要睡沙发,可在江晏三言两语的攻势下就败下阵来,在心里唾弃自己:少东家啊少东家你怎么能如此堕落。
少年躺进被窝时浑身都僵着,胳膊贴到对方手臂都能胡思乱想,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没出息。
他几乎记不清小时候是怎么毫无顾忌地抱着江晏胳膊入睡的。
我们以前……是这样相处的吗?

他就这样绷着一整夜,听着身旁人呼吸渐渐平稳,心里虽莫名安宁,却依旧辗转难眠。

他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盈盈,我那天说喜欢的女生,但是我现在又对另外一个人有感觉……”
“渣男!”盈盈想都没想就怼回去。
“另外一个是男的……”
“死gay装直男骗感情啊你!”
“另外一个是我的叔叔,江晏。”

“嗯嗯嗯嗯嗯嗯?”盈盈终于从鸡屁股里探出头,她瞪圆了眼,“江无浪回家了?”

少东家耳尖有点发烫,黄花大闺女似的不自然地别开脸:“……是。”
“哦……”盈盈的目光从他眼下的乌青停顿了一下,突然露出了一副了然的坏笑,拖长了语调,“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你个大黄丫头又悟了什么?

“就是这样。”他垮下脸,语气里满是苦恼,“我现在心跟被劈成两半一样,本来以为自己是直的,可一看见江叔……”
盈盈与鸡屁股苦战中,看着少东家苦恼的样子,忽然想起七年前江晏走后,少东家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拉着她偷买了瓶白酒借酒消愁,结果愁更愁,醉到酒精中毒五重,更搞笑的是当天还是挂的儿科。
那天去医院正好被值班的天不收撞见,转头就告诉了寒姨,病好后少东家还被结结实实地家法伺候了一顿。
哎,那么纠结,就在一起呗,有啥好想那么多的。
“人的性取向是流动的。”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恋爱大师的样子,“别人谈两个,我只会骂他渣男。但你是我朋友,我只能说——有眼光。”
“嗯?我也没脚踏两条船啊?” 少东家嘀咕,“而且你刚才明明都骂我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觉得你别心理负担那么重。不管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盈盈看向他,油手在他身上安慰地擦了擦,“再说了,你跟那女生又没确定关系,怕什么?”
少东家拍开她作威作福的手,没好意思说自己跟那女生打过暧昧电话,只是迷茫地皱着眉叹气:“可他是我江叔啊……”

“嗐,什么年代了,而且又不是你亲的,没血缘关系,顶多算个一起长大的哥哥。”盈盈面露微笑,“别那么恐同啊,少东家。你这么恐同怎么把寒香寻的lgbt酒吧发扬光大?”她撇了撇嘴,“你那江叔的照片都给我看过了,嫩得能掐出水来,还叫叔……”
少东家警惕地看向她,护食似的往后缩了缩。

盈盈翻了个白眼,没理这个神经病,又点了个甜筒,舔了两口就看了眼时间——下午她要去给福禄寿三个小孩做家教,抓起包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少东家坐在kfc的窗边位置,拿了根剩下的薯条,沾了点酱,机械地嚼着。
听完盈盈的一番话就好像听了一番话,没给他解惑,反而更迷茫了。

其实有些话他对盈盈还是说不出口,他总觉得他对江晏的这份感情,对江晏来讲是负担。
要不然怎么会躲他七年呢。

 

少东家拉扯了一下嘴角,用薯条蘸番茄酱在纸巾上画了个哭脸,拍了发给那个姐姐:“姐姐,今天中午吃了肯德基”
“薯条冷掉了已经不好吃了”
小狗哭泣gif.

对方没有回复。

 

下午约了要去场地学车,少东家有点心不在焉的,方向盘打错了好几次,把教练车刮蹭了道印子。
兜里没几个钱的他一边给教练赔笑,一边下意识地想给江晏打电话,手指按到拨号键才猛然想起:他根本没有江晏的联系方式。

之前说要加微信,大概也只是随口哄他的吧。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转眼就成了滂沱大雨。
少东家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雨幕把世界糊成一片模糊,心情也沉到了谷底。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没回复的对话框,手指哆哆嗦嗦地打下一行字:“姐姐,我好难受。”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没按下去。
一滴眼泪啪嗒地砸在屏幕上,晕开了那行字。

 

突然有人敲车窗。
少年猛地抬头,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是江晏。

隔着玻璃窗的雨幕里,江晏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站在那里,短袖的袖口被雨水打湿了一圈,贴在手腕上,敲车窗的手还没收回。
周围的雨声、其他杂音好像都消失了,整个世界里,只剩下车里的他和伞下的那个人。

 

江晏收了伞,拉开副驾驶的门进来,一转头就看见少年脸上的泪痕,抬手摸上小孩的脸:“怎么哭了?”
江晏的手还带着雨中的凉意。少东家怔怔地盯着他发愣,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没擦,鼻尖红红的,半天没说出话。

江晏见状也没催他回答。
“我……我刮了教练车。”少年声音发哑,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屏幕上还停留在没发送出去的“姐姐”对话框。江晏顺着他的目光扫了眼手机屏幕,没多问,只是看向对面房间——教练早躲去休息室避雨了,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江叔,你怎么来了?”少东家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点哑。
“我看下午城市有暴雨预警,不大放心,就来接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驾校?”

“找了附近的驾校,这是第二个。”江晏见他情绪稍微平复了点,弯了弯唇角,开玩笑说,“还好找到了,不然某些人就要躲在车里偷偷哭鼻子了。”
少东家脸一红,刚想反驳,就听见江晏说:“你加一下我新的微信吧,不然以后联系也不方便。”
江晏打开新建微信号的二维码,递到少年面前,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少东家的目光落在江晏的手机屏幕上:江晏新的微信号头像是幅抽象的儿童画,纸面上歪歪扭扭趴着两只燕子,翅尖还沾着没涂匀的靛蓝,一大一小挨得极近,像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那是少东家小时候画的。

“以前的号不用了,”江晏见他盯着头像发愣,声音放得更柔了,目光落在少东家脸上,“但这画一直存在相册里,换号的时候就设成头像了。”
这小子……不会觉得我在打趣他吧?

少东家的手指停在扫码的按键上,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两只歪歪扭扭的燕子。

下一秒,他突然动了。
没等江晏反应过来,少年的身体像被某种滚烫的情绪推着,身体先于理智扑了过去,掌心先一步覆上江晏的后颈,接着是指腹覆住温热的皮肤,带着点莽撞的力道,把人按向自己,将唇贴了上去。

所有没说出口的纠结、迷茫,在唇瓣相触的瞬间都化成了汹涌的情绪,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凝成一句无声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呐喊
——江晏,我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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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上去的那一刻少东家就后悔了,他不应该把两个人相处的平衡打破。可江晏唇间的柔软又让他瞬间失了神,和梦里无数次描摹的触感,分毫不差。

 

江晏像是彻底懵了,反应过来时伸手去推,但推不开。对方和个被抗拒激得更兴奋的大型犬一样,见江晏抗拒,反而变本加厉地想撬开他的唇齿。

 

“啪!”

清脆的巴掌声。

 

少东家粗重地喘着气,胸口还在因方才的失控起伏。他的嘴角被打破,渗出的血珠往下滑,他却像是不觉疼似的,舌尖下意识伸出来,舔过唇角那点温热的红。

 

江晏的脸色难看极了,他不明白只是下雨天接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窗外的雨砸在车玻璃上,噼啪作响,把车厢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车内的空气像冻住了,只剩两人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和雨声交织在一起,活像一场没人敢开口打破的哑剧。

 

沉默了许久,江晏才勉强压下心头的乱绪,开口问道:“你……你不是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少东家沉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狡辩的话。

“我去处理刮车的事。”江晏说完,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逃一样跑进了雨幕。

 

“江叔,伞……”少东家的声音被雨声吞没。

 

等江晏和教练谈完回来,少东家已经把嘴角的血擦干净了。

 

江晏没看他,只拉开他的车,坐到驾驶位上,声音冷淡:“下车,坐上来。”

 

一路上车里静得可怕,只有雨刷器左右摆动的唰唰声。少东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雨水把玻璃糊成一片模糊。

 

两个人一路无言。

 

快到家门口时,江晏才终于开口,声音里只剩下疏离:“以后别做这种荒唐事。”

少东家猛地扭头看他,眼眶瞬间红了。他努力抑制着情绪,怕自己的失态吓到对方,应下:“好。”

 

江晏开门,低头抖了抖雨伞上的水,没有再看他。

 

两个人又像是回到了刚重逢那会儿。

 

江晏吃完晚饭,就拿着换洗衣物去了主卧洗澡。被雨水淋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又冷又不舒服。

少东家则是洗完碗后,才回到房间。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叔竟特意今天花时间把主卧里属于他自己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分到了客房。

摆明了两个人之后要分开睡了。

 

小孩觉得委屈,自己的喜欢好像是什么瘟疫,让江晏避之不及。

 

他拿起手机,点开与“姐姐”的聊天框。页面空荡荡的,对方还是没有回复。

他咬了咬牙,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狠心把“姐姐”的账号删了。

 

既然已经弄明白,自己心里一直喜欢的是江晏,那就不该再和其他人藕断丝连。可……为什么当初面对“姐姐”时,他也会有心动的感觉?

 

少东家晃了晃脑袋,试图把乱糟糟的思绪理清楚,可越想越乱。索性不再纠结,放空脑袋,他机械地走出主卧,经过客房,走向阳台的洗衣机,把两人被雨淋湿的衣服一股脑塞了进去。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把江晏的衣服抽了出来——就一口,一小口。

他把衣服凑到鼻尖,猛吸了一口。

 

江叔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

他像个无可救药的瘾君子,江晏就是他的毒,明知不该,却偏偏戒不掉。

 

一边为刚才车上的荒唐事满心愧疚,一边又忍不住贪恋这份亲近,少东家心虚地盯着客房的门,生怕江晏突然开门出来,撞破他这幼稚的举动。

 

思绪飘着飘着,他突然余光瞟到了什么。

是江晏放在客房床头充电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几条微信消息。

是陈子奚,一连发了好几条。

 

少年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腾地升起一股危机。

这两天一直是他在叽叽喳喳地汇报自己身边的情况,江晏倒是一句都没提他的七年。

如果……如果江晏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那他刚才的抗拒,是不是就有了理由?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那只手机。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一边是尖锐的自我谴责:江晏信任他,他不该做这种偷摸窥探的事;另一边则是想到江晏身边可能有其他人,忍不住地嫉妒。

屏幕锁着,他犹豫了一下,输入了江晏的生日。

不是。

 

心沉了半截,一个荒诞到近乎可笑的念头突然撞进脑海。他盯着键盘,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敲下了自己的生日。

屏幕亮了,手机解锁了。

 

少东家点开微信,陈子奚的聊天框赫然在目。

江晏:“我可能要来你家住几天。”

“咋了?”

江晏后面没回,可能是去洗澡了没看到。

 

陈子奚却在下面自顾自发了一堆消息:“江博士,我猜猜,你家小孩又咋了?”

“嗐,不回我,我吃瓜的心情都勾起来了,又不回我”

“吃瓜.gif”

“说起来,你上次拿走女仆装是要干嘛?”

“上次被你一打岔忘记问了”

“记得付我三月份那次买酒的钱”

 

女仆装?

少东家的呼吸骤然一滞。他的目光落在江晏的微信头像上——那根本不是他印象里的两只燕子,而是他刚刚删除的“姐姐”的头像!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在联系人里搜索自己的名字。

 

果然有。

 

看着聊天框里那些熟悉的、出自自己之口的话,少东家一阵恍惚。他继续往上翻,一张角度暧昧的照片跳了出来——是穿着黑丝和女仆裙的腿部特写,和他屏保上“姐姐”发来的照片,一模一样。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什么来着。

江晏的手机号。

1xxxxxxxxxx……

 

少年打开了自己的添加好友页面,耐心地把最后一个数字输入,按下查找按钮,看到的果不其然——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微信号,其中一个,正是他刚刚删除的“姐姐”的账号。

江叔果然还是不大会用电子产品。

 

脑子里像有根弦突然断了,之前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全涌了上来:“姐姐”说话总是很含糊,有点低,身上也有股熟悉的香味,少东家第一次听到就觉得有点熟悉的心动;“姐姐”知道他学车的地点,会在他说学车晚归时,特意发“路上小心”,而江晏那天去驾校接他,说是跑了两个驾校,但是这个驾校并不是最近的那两个;还有那微信,之前没那么快屏蔽,他瞟到姐姐的朋友圈也发过德国相关的地址。

 

“操……”少东家倒吸一口凉气,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柜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少东家绝望地发消息给盈盈:“两个人变成一个人了怎么办?”

盈盈回了个:“?”

 

还差一步,得抓个现行。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少东家的脑子瞬间冷静了下来,虽然现在满腹疑问,想问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玩他,但他深知现在去问江晏,最后得到的绝对是借口——比如这个微信号是他的一个朋友的。

想通以后,少东家拿自己微信再次加上“姐姐”微信,做了点手脚,消除多余的删除痕迹后,迅速把手机放回原处,深吸几口气平复心跳,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自己房间。

没过多久,江晏洗完澡出来了,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头发还在滴着水。他没看少东家,径直走向客房。

少东家的心跳得飞快,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发现,还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对峙。

好在江晏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进了客房后,就关上了门。

 

少东家见状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给美女姐姐发了条消息:“姐姐姐姐,你现在在干嘛?”

小狗转圈gif.

 

“没干嘛,刚洗完澡。今天有淋雨吗?”对方回复。

 

少东家这次知道了他是明知故问,这次没顺着他的话讲下去,反问道:

“姐姐那边也下雨了吗?”

 

“嗯,所以问你有没有淋到。”

 

“淋到了,心里很难过。”他发了个小狗哭泣的表情包。

 

客房里,江晏看着手机屏幕,眉头微蹙。被亲的人是他,明明是少东家自作自受,怎么反倒委屈上了?可看着那个小狗哭泣的表情包,他又忍不住想起少东家红着眼眶的样子,终究还是软了心,发了个摸头的表情包。

 

罢了,反正他不知道“姐姐”是自己,就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安慰他一下吧。

 

可下一秒,对方的消息就弹了过来:“想要姐姐亲亲~”

 

呵,看起来也没多难受。江晏冷笑一声,不打算理睬。

 

可对方的消息却像轰炸一样发来:“姐姐,我最喜欢你了”“姐姐,亲一下嘛”“姐姐~”

 

江晏忍无可忍,发过去一个亲亲的表情包敷衍。

 

对方几乎是立刻弹回来一条语音。

 

是少东家的声音,声音比较小,还带着点刻意放软的黏糊劲儿。江晏第一次没听清,便贴在耳朵边听。

 

“我每天看着姐姐屏保的腿,都硬得不行……”

江晏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捏着手机的指尖收紧,心里莫名冒出来一点酸意。他盯着那条语音,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没敢再点第三次——少年调情的声音像根羽毛似的挠在他心上,把他之前强装的冷静全搅乱了。

那小子,总是这样对自己撒娇,可他对别人也是这样的吗?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敷衍,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少东家发来一串消息:“姐姐不说话是不是嫌我坏呀?”“那我不闹了,就想要张姐姐穿女仆装的新照片,普通的就好”后面跟着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表情包,委屈得让人没法拒绝。

 

江晏咬了咬唇,用手指戳了戳屏幕上的那个小狗脑袋,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知道是这小子的套路,却还是软了心。他瞟了眼客房门,确定外面没动静,又反锁了门,才轻手轻脚地起身,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一个压得严严实实的袋子。

那件女仆装,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拍一张,就拍一张。”江晏小声给自己打气,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少东家委屈的模样。

 

他刚套上女仆装的裙摆,正弯腰去扯黑丝,脚尖刚伸进袜口,房门突然被钥匙咔嗒一下解了锁——少东家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看着他,咧嘴一笑。

 

“江叔,兴致那么好,穿黑丝呢?”

 

江晏脸上满是猝不及防的慌乱,吓得手一抖,黑丝直接滑到脚踝,露出截匀称的小腿,他猛地直起身,女仆装还没扣好,蕾丝领口歪在肩头,露出锁骨。窘迫之下,他想伸手拉衣服遮挡,却被少东家快步上前按住手腕。

少年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让他挣不开。他走到江晏面前,伸手勾起一缕垂在江晏肩头假卷发,在指尖绕了绕,呼吸明显加重了,江晏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目光扫过自己身上的女仆装,最后直勾勾地落在脚踝那只没穿完的黑丝上。

 

“原来姐姐的新照片,是这么拍的啊。”少东家的声音里带着点得逞的笑意,手不老实起来,从肩膀往下滑,轻轻勾了勾他脚踝的黑丝边缘,“我还以为姐姐要找网图糊弄我呢。”

江晏的脸彻底红透,从脸和耳尖一路烧到脖颈,他别开眼,声音发紧:“你……你怎么进来的?我锁门了!”

 

“江叔忘了吗?客房有备用钥匙。”少东家俯身,凑到他耳边,呼吸带着湿热的温度,“江叔,你穿女仆装真好看,比酒吧那天还好看——就是怎么那么乱,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江晏猛地推他,却没推动半分。少东家反而顺势圈住他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让他靠在自己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江晏能清晰感受到少年有力的心跳,和自己乱得像鼓点的心跳撞在一起,震得他耳膜发烫。

“谁是你姐姐?”江晏故作镇静地反问,最后垂死挣扎,“我只是在德国有了女装的特殊癖好——”

 

“江叔,别装了。”少东家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放得很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姐姐’就是你,对不对?”

 

江晏的肩膀颤了颤,想说什么,却被少东家轻轻捏住下巴,掰过脸来。

少东家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嘴角,语气满是委屈,“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结果又女装来撩我……江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想逗我玩?”

 

“还是觉得,我喜欢上‘姐姐’,你就放心了?”

 

江晏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的纠结和顾虑翻涌不休。他张了张嘴,最后只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我早就和爸说过了。”少东家突然提起王清。

 

“那年我把你气走以后,我爸就来找我兴师问罪了。”少东家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意他的想法,所以躲了我七年,可他并没有反对我们。”

“他听我讲完我们的事,然后对我说,阿晏挺好的,既然你喜欢,就要好好对他。”

“那可能是我和他第一次长谈。”

 

江晏心里一动,咬了咬牙:“那也不行——”

“我是你叔!”

“没血缘的!”

“我是男的!”

“我就喜欢男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江晏,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少东家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直直地看着江晏,眼神里满是哀伤,“你不相信我的真心吗?”

 

“你和我差了十九岁。”江晏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疲惫,“过程中你会无数次的怀疑自己‘变正常’了,就和这次一样……”

 

少东家的指尖轻轻勾了勾江晏蕾丝的领口,语气突然软下来:“江叔,你知道我看到‘姐姐’的时候,为什么会心动吗?”

 

江晏没说话,只是攥紧了衣摆,指节发白,心跳得像要炸开。

 

“因为‘姐姐’说话的调子,和你很像。”少东家的指尖滑过他的耳垂,声音低得像呢喃,“还有‘姐姐’的腿,我第一次见就觉得眼熟——你在家穿短裤的时候,我偷偷看过好多次,线条一样好看。”

 

“我喜欢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姐姐,我喜欢上的是你啊。”少东家绝望地喊。

只要是你的一切,我的鼻子和眼睛像是狗见到肉骨头一样,脑袋还没辨认出来,本能地就喜欢上了。

 

“你还删我微信,还躲我七年。”少东家讲着讲着,开始翻旧账,眼眶泛红,却没再掉眼泪,“江叔,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啊?”

 

江晏猛地抬头,撞进少年认真的眼神里。那里面褪去了之前稚气的莽撞,只有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怕这好不容易戳破的窗户纸,又被他亲手撕碎。

 

像个摇尾巴的要饭小狗似的,可怜巴巴的。

 

少东家见他不说话,把下巴抵在他发顶,力道却放得很轻,像怕碰碎了什么:“江叔,我不逼你。”

 

“但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他的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坚定,“七年了,我没忘,也忘不了。”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蹭过江晏后背的衣料:“你见过客厅桌子上的罐子吗?那里装的,全是七年里我想对你说的话。你删了我微信,改了新的电话号码,我就坚持写了七年。”

 

“我爱你啊,江晏。”

 

江晏的肩膀颤了颤,他抬手,犹豫了很久,可少年掌心传来的温度、胸口平稳的起伏,又像无形的引力,让他终于慢慢抬起手,环住了对方的腰。

掌心贴上少年结实的后背时,能清晰摸到肩胛骨的轮廓,还有那隔着衣料都滚烫的心跳——咚、咚、咚,和自己胸腔里乱撞的鼓点,渐渐叠成了同一个频率。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轻得像叹息:“……不是。”

少东家屏住了呼吸。

“不是可怜,也不是想纠正你。”江晏看着他,终于不再躲避,眼底是同样的痛苦和挣扎,“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到你好像喜欢上了别人,我……我松了口气,但又很难受。”他艰难地坦白着,自我剖析,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剥开自己的伤口,“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自己……所以我做了最蠢的决定。”

 

少东家愣愣地看着他,像是还没从这坦诚里回过神,连眨眼都慢了半拍。

江晏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我受不了你对着别人笑,受不了你眼里看着别人……哪怕那个人,其实也是我伪装的。”

 

“我也……爱你。”

最后四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少东家耳边。

他猛地僵住,瞳孔骤然收缩。几秒钟的死寂后,巨大的、无法言喻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冲刷掉所有的愤怒、委屈和不安。

他紧紧地搂住江晏,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揉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哽咽得语无伦次:“你再说一遍,江叔,好江叔,你再说一遍……”

 

“我也爱你。”江晏闭了闭眼,索性破罐子破摔——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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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相触的瞬间,少东家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晏的吻很轻,带着点试探的柔软,和他之前那记莽撞的吻截然不同。少年的呼吸瞬间乱了,连带着手臂都收得更紧,把人死死圈在怀里,恨不得揉碎融合进自己骨血里。

江晏被他抱得发闷,指尖抵在他胸口想推,却被少东家攥住手腕按在腰后。少年的吻变得急切起来,却又刻意放轻了力道,怕弄疼他似的。
唇齿间全是对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把整个房间都染得黏糊糊的。

直到江晏喘不过气,轻轻咬了下他的下唇,少东家才猛地回神,松开他时还舍不得似的蹭了蹭他的嘴角,眼神亮得吓人:“江叔,你、你再说一遍。”

江晏的脸还烧着,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却没再躲开他的目光,声音有点发哑:“我说,我也爱你。”

话音刚落,少东家突然弯腰,打横将他抱了起来。江晏惊呼一声,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看着少年眼里毫不掩饰的欢喜,又气又笑:“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不放。”少东家抱着他往床边走,脚步稳得很,语气却像个得到糖的小孩,“江叔,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他把人轻轻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跪坐上去,俯身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身上的女仆装蕾丝边,笑眯眯的。

江晏被他看得不自在,伸手想扯衣服,却被他按住手:“别扯,好看。”
少年的指尖顺着蕾丝边往下滑,停在他脚踝的黑丝上,轻轻勾了勾,“就是没穿好,我帮你穿?”

江晏脸更烫了,偏过头不看他:“赶紧拿下来,勒得慌。”

少东家低低地笑了,没再逗他,只是俯身帮他把另外一只黑丝慢慢往下拉。指尖偶尔蹭过他的小腿,带来一阵战栗,江晏忍不住缩了缩腿,却被他轻轻按住:“别动,快好了。”

少年的动作很轻,眼神专注得像在做什么要紧的事,连呼吸都放得很柔。江晏看着他垂下来的睫毛,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这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从到他腰际的小不点,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等少东家帮他把黑丝脱下,又伸手想解女仆装的扣子,江晏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小声说:“先……先别脱。”

少东家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江晏别开眼,声音细若蚊蚋:“……你不是说好看吗?”

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猛地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语气里满是雀跃:“好看!江叔穿什么都好看!”他凑在江晏耳边,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那江叔,我们能穿着做吗?”

江晏别开脸,不说话。

少东家就当他同意了,呼吸骤然加重。他低头吻住江晏的唇。
少年的吻技生涩却热情,带着一股要将他拆吃入腹的狠劲,舔舐过他的上颚,纠缠着他的舌根,逼得他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
少东家从唇瓣一路往下,转而进攻那截脆弱的脖颈。他啃咬着那微微凸起的喉结,同时一只手掀开黑色裙摆,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房间里格外清晰。蕾丝布料下露出相对白皙的皮肤,激起细密的战栗。他着迷地从上往下、亲吻着每一寸逐渐暴露的肌肤。
“等等。”江晏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突然按住他的手,“现在没有套。”
少东家动作顿住,喉结滚动,看起来乖乖的:“我现在去买。”
他刚要起身,却被江晏拉住手腕,江晏垂着头,脸红到不敢看他:“晚上了,怪麻烦的。”
“直接来吧。”

这句话像点燃了引线。少东家猛地压了回去,他笨拙地解着女仆装前襟的扣子,好几次都差点扯掉纽扣。
江晏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自己抬手,慢慢地将扣子一颗一颗解开。布料散开,露出里面锻炼得饱满的胸膛,两点朱红在空气中微微挺立。少东家的眼神暗了暗,含住一侧乳尖,用舌尖逗弄那渐渐挺立的一点。
“啊,别……”陌生的快感让江晏弓起了腰,难耐的呻吟脱口而出: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会如此敏感。
少东家听到他的声音,动作更加卖力,一只手撩起裙摆,滚烫的掌心贴上大腿内侧;另一只手则抚上江晏的脸。
少年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唤道:“江晏,让我看看你。”

他含糊地喊着,手指灵活地勾住黑袜的边缘,这次不是脱下,而是故意用手指缠住丝袜给他穿上,刮过敏感的大腿内侧。薄薄的黑丝被拉扯变形,绷在皮肤上,衬得那寸肌肤愈发诱人。女仆装的裙摆此时被完全推至腰际,露出底下真空的状态。
江晏难堪地别过脸,睫毛剧烈颤动。少东家近乎痴迷地凝视那处微微抬头的性器以及后方紧闭的穴口。
“怎么没穿内裤?”少年喉结滚动,指尖轻轻划过对方的龟头处。
江晏被他的动作刺激得猛地绷紧腰腹:“原本要换的,被你进来打断了。”

少东家略带生疏地圈住那根微微勃起的器官,上下滑动着,指尖好奇地刮蹭过顶端的铃口,轻轻打圈,引得江晏一阵颤抖。
“真漂亮。”他低声赞叹。
突然,少年俯身低头用犬牙轻轻叼住大腿根部的袜边往边上扯,丝袜弹回的瞬间留下细微红痕,然后靠近含住了江晏半勃的阴茎。
湿热的触感让江晏惊喘出声,手指下意识抓住少年头发。少年生涩却热情地吞吐,舌尖灵活不断刮过铃口。
“够了……”江晏难耐地挺腰,手指插进少年头发里,不知是想推开还是按得更近,咬住下唇试图抑制呻吟,眼角憋得泛红,“不要弄那里……”

可能是太久没发泄了,江晏几下就在少年嘴里泄了出来。少东家吐出性器,将精液全部咽下,顺势三两下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他抓着江晏的手放在自己裤裆上,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团火热的硬度。
“江叔你摸。”少年声音沙哑,“你看,它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掌心下的跳动让江晏耳根通红,他想缩手却被紧紧按住。
少东家带着他的手拉开裤链,粗大的阴茎弹出来拍在江晏腿根,顶端已经渗出晶莹液体,弄湿了内裤前襟,他索性一并褪下。

这尺寸过于惊人。江晏看得喉结滚动,下意识并拢双腿。
“别怕。”少东家察觉他的紧张,低头吻他眼角,手却探进裙摆揉按臀缝。江晏浑身一颤,少年沾着前液的手指探向后穴,在皱褶处打转:“江叔,你这里好紧。”

江晏脸颊绯红,眼神因为情动而有些迷离。他看着身上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青年,此刻正用充满欲望和渴求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便稍稍主动分开双腿。
这个无声的邀请让少年几乎疯狂,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微微收缩的粉色褶皱,只觉得口干舌燥,下身的性器胀痛得厉害。于是他俯下身,亲吻着江晏的肚脐、小腹,一路向下。
“你、你要做什么?”江晏察觉到他的意图,有些惊慌地想阻止。
“别怕,江叔,让我……”少东家含糊地安慰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那最私密的地带。他试探着,伸出舌尖,轻轻舔上那紧闭的穴口。
“呃啊!”从未有过的刺激感让江晏猛地弹了一下,脚趾瞬间蜷缩。湿滑柔软的触感在那里打着转,时而轻轻戳刺,时而用力吮吸。这种过于直白的刺激让他无所适从,羞耻感和快感交织攀升,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从他口中溢出,“别……别舔了……啊……”
少东家却仿佛找到了乐趣,他用手臂压住江晏试图扭动的腰肢,更加卖力地服侍着那处。唾液濡湿了穴口和周围的皮肤,让那里变得泥泞不堪。在舌头的不断进攻下,那紧致的褶皱似乎微微松弛了一些,甚至开始下意识地吞吐起他的舌尖。

感觉到入口的软化,少东家强忍住欲望,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就着方才留下的唾液勉强拓开一指。
从没被侵入过的甬道紧得发颤,少东家不敢冒进,没有套也没有润滑,只能用指尖打着圈按压。他仔细观察江晏的表情,但凡一点蹙眉就停住动作,就继续用唇舌照顾他胸前的乳尖。
“嗯……”江晏仰起脖子,手指攥紧床单。异物感确实明显,但少年的温柔动作缓解了不适。当第一指节缓缓没入时,他深吸口气,努力放松身体。
少东家额角渗汗,绷紧的肌肉显示出他忍得多辛苦。但他仍缓慢地开拓,直到整根手指没入,才小心地弯曲抽送。肠壁湿热紧致,绞得他手指发麻,想到待会儿自己的鸡巴要被这里吞吃,小处男的他差点激动地直接射出来。

“第二根了,江叔。”他哑声提醒,加入第二指。阻力明显变大,江晏闷哼一声,腿根绷紧。少东家连忙吻他,舌尖勾缠分散注意,同时手指在甬道内轻轻撑开,随着抽送发出细微水声。
当指尖不经意擦过某处时,江晏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弹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
“是这里?”少东家眼神一暗,指腹恶意地再次碾过那一点。
“啊……别……”江晏瞬间软了腰,陌生的快感电流般窜上脊柱,让他脚趾都蜷缩起来,勃起的前端又渗出更多清液。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会有如此敏感、不堪一击的地方。
少东家加快了手指抽插的速度,等到三指能顺利进出时,江晏已经浑身泛红,后穴不自觉吸吮手指。听着身下人压抑不住断断续续的呻吟,看着他那张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脸染上情动迷离的绯红,少东家只觉得自己的阴茎硬得发痛,几乎要爆炸。

他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抽出手指,托起江晏的腰,将双腿架到自己肩上——这个姿势几乎让江晏的下身完全暴露,羞得他抬手遮住眼睛。

粗大的龟头抵住湿软穴口,少东家俯身咬他耳垂:“看着我,江叔。”他腰腹缓缓用力,圆硕顶端挤开褶皱,一点点破开入口。
江晏倒抽一口气,指甲抠进少年的手臂肌肉。太涨了,简直像要被劈成两半。他下意识收缩,反而让进入更困难。少东家感到阻力,停住不动,汗珠滴落在他颈间,他附身吻着江晏的耳廓,声音绷得发颤,低声哄着:“放松,江叔……乖,吃进去。”
反复深呼吸后,肠壁终于稍稍妥协。他等待江晏紧绷的身体软化,才又开始缓慢地、一寸寸地往里推进。内里前所未有的紧致和火热几乎要让他理智崩盘,每一次深入都伴随着极致的舒爽和折磨。终于,整根粗长的阴茎完全没入,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两人同时呻吟出声——极致的紧致与包裹感让少东家头皮发麻,而江晏只觉得体内被完全填满,连轻微挪动都带来摩擦的酸胀。
少东家也喘着粗气,感受着内壁每一寸细微的吮吸和蠕动,他咬着牙征求同意:“江叔……我可以动了吗?”

江晏睁开水汽氤氲的眼睛,看着身上少年强忍欲望、汗湿的额发贴在额角的模样,心尖一软,极轻地“嗯”了一声。
得到江晏许可,少东家不再犹豫,开始抽插。每次抽出再深入都力求碾过刚才发现的那敏感点,退出的时候都只留一个头,再缓缓撞到最深处。女仆装皱巴巴堆在腰间,随着动作摩擦着两人交合处。少年着迷地看着身下景象:凌乱的蕾丝、被扯变形的黑丝、还有随着撞击晃动关节泛红的肢体——他的江叔正穿着独属于自己女仆装福利,从里到外都被他所占有。

少东家变换着角度深入,每一次都精准地撞在江晏最受不了的那一点上。强烈的刺激让江晏眼前发白,前端性器翘立着,不断渗出清液,随着撞击摇晃,在腹部留下湿痕。他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的小船,只能紧紧攀附着身上的少年,随着他的节奏起伏颠簸。
“换、换个姿势。”江晏被顶得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单音节,腿根直抖,受不了现在自己的模样,于是发出建议,天真地以为这样能好受一点。
少东家听闻便听话地扶他跪起来,从后方进入。这个角度进得更深,江晏的前端直接蹭在粗糙的床单上,快感加倍地涌来。少年扯开破损的黑丝,手指在他臀瓣间揉按,每一次撞击都又重又深。

“江叔里面好热……”少东家喘着粗气,掐着他的腰提速。肉体碰撞声越来越响,囊袋拍打在敏感处,带出黏腻水声。江晏被撞得往前栽,几次想逃,又被少年捞回来更深地进入。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肉体碰撞的声音、黏腻的水声、粗重的喘息和甜腻的呻吟交织在一起。
江晏只觉得意识都快被撞散了,快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聚集在他的小腹和后穴,堆积得越来越高,就在江晏觉得自己快要到达顶点时,身上的少年却突然动作一滞,猛地想要退出。

“嗯?”体内骤然空虚的感觉让江晏不满地哼了一声,混沌的大脑一时没明白过来。
“江叔,我没戴套……会把你弄脏的。”少年喘息着,试图解释,克制着欲望,汗一滴滴地滴在对方身上,腹部的青筋紧绷。
就在他即将完全退出之际,江晏却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双腿夹住少东家的腰身,将他重新拉向自己。
“别走。”江晏眼神迷离,脸颊潮红,声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射里面……我要……”

少东家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句话如同最有效的催情剂,少年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他稍有克制的欲望瞬间再次胀大,硬生生停在温软深处,甚至又往外溢出一小股精液。他猛地低头,狠狠吻住江晏的唇,吮吸厮磨,而下身下意识地往前死死一抵,低吼一声,深深操入最深处,浓精毫无保留地激射而出,一股股地浇灌在敏感的内壁上。
同时,江晏也被这内部喷射的刺激和持续不断的顶弄送上了高潮。他被操射了——白浊的精液从他的前端射出,溅落在自己的小腹和凌乱的女仆装上,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后穴更是因为高潮疯狂地绞紧,贪婪地吮吸着体内的性器。

高潮的余韵持续了很久,剧烈的痉挛从结合处蔓延至全身,江晏张着嘴,失神地望着天花板,身体一下下地抽搐着。少东家伏在他身上,粗重地喘息,感受着那高潮余韵中不断吮吸绞紧自己性器的极致快感,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却舍不得退出,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蹭动着。江晏感受着体内依旧硬热的物件和缓缓流出的液体,脸上热潮未退。
少东家抱着江晏,轻轻吻去他眼角残留的生理性泪痕,又忍不住细细啄吻他那红肿的唇。

过了一会儿,缓和了一下,少东家稍微退出了一些,浓白的精液随着他的动作立刻顺着红肿的穴口溢出来沾湿了床单,画面淫靡至极。
年轻的身体恢复就是快,欲望来得更快。看到这样的画面,他眼神一暗,刚刚发泄过的性器竟然又硬挺了几分。不过片刻,那仍埋在温暖体内的性器便又开始苏醒,逐渐重新胀大,硬硬地抵着高潮过后敏感的内壁。
江晏立刻察觉到了,有些慌乱地抬眼看他:“你……怎么又……”
江晏自然是不知道男高中生的性欲有多强,他本身就不算是一个重欲的人,在他的高中期间又忙到根本没有时间想东想西。

少东家笑得有点坏,腰身轻轻往前顶了顶,感受着那刚刚经历高潮的内壁再次紧缩,满意地听到江晏抑制不住的轻哼。
“没办法,谁让江叔里面这么舒服,吃过就赖着不想走了。”他说着混账话,又开始缓慢地抽动起来。
初经情事的后穴又湿又软,还含着两人之前的混合体液,进入得格外顺畅滑腻。这次少东家的动作不再像初次那般急切,而是带着点研磨的意味,细细体会着每一寸褶皱的包裹和吮吸。
“刚才是江叔第一次。”少东家咬着江晏的耳垂,低声呢喃,下身不紧不慢地顶弄,“这次,我想换江叔自己来,好不好?”

不等江晏回答,他便搂着江晏的腰一用力,两人上下位置瞬间调换。江晏惊呼一声,已然跨坐在少东家腰腹之上,体内埋着的性器因这动作进得更深,他一时软了腰,趴伏在少东家胸膛上轻喘。
这个姿势让进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少东家好整以暇地躺着,欣赏着江晏骑在他身上满脸潮红、不知所措的动人模样。他伸手扶住江晏的腰,引导着他:“来,江叔,自己动动看。”
江晏羞得无以复加,想要逃开,却被少年牢牢固定着腰肢。他尝试着微微抬起身体,那粗长的性器缓缓退出些许,摩擦过敏感点,带起一阵酥麻,让他又塌腰软了下去,重重坐下,再次被彻底贯穿。
“呃啊!”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喟叹。
少东家像鼓励小孩一样地拍了下他的臀:“对,就是这样,好江叔,自己找找舒服的位置。”

江晏被逼得无法,只能咬着唇,生涩地开始上下起伏。起初动作笨拙而缓慢,但身体本能地追逐着快感,让他渐渐找到了技巧。江晏起伏的速度加快,每次落下都重重坐到底,让那硬物深深楔入自己,每一次抬起又几乎完全退出,只留一个头部在内,再深深吞入。
他双手撑在少东家结实的胸膛上,放松着腰,扭动着胯,让那粗硬的性器一次次碾过自已体内最痒的那一点,呻吟声一下一下从嘴边溢出。女仆装的裙摆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晃动,煞是好看。
“哈啊,哈啊……”江晏仰起头,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汗水沿着锁骨滑落。上身的女仆装早已凌乱不堪,敞开的衣襟露出不断起伏的胸膛,裙摆堆在腰间,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沉浸在快感中,腰肢摆动得幅度越发大。
少东家眼神幽暗地看着身上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感受着江晏主动的吞吐和内壁越来越熟练的吮吸,快感疯狂累积。终于,他忍不了了,猛地坐起身,抱住江晏,将这个骑乘姿势变得更加深入,同时仰头含住江晏胸前挺立的乳头,像小孩那样用力吮吸舔弄。
“啊!别吸……嗯……”胸前敏感的刺激和下身猛烈的进犯让江晏彻底失控,叫声变了调。少东家托着他的臀,搂住他的腰,开始自下而上地猛烈顶撞,每一次都狠狠凿开软肉,直捣花心,同时嘴上也不闲着:“江叔……姐姐,您穿成这样,是专门给我操的吗?”
“别、别说了……”羞耻的称呼让江晏耳根红透,想要躲闪,却被牢牢固定住腰肢,只能被迫承受着更猛烈的进攻和言语上的调戏。
“江叔,你好会吸……”少东家喘息粗重,动作加速。江晏被顶得语不成句,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

第二次高潮来得更快,江晏几乎是哭喊着再次射了出来,少东家也紧跟着在他体内射出了第二波精液。连续两次高潮让江晏眼神都有些失焦,瘫软在少东家怀里轻轻喘息。少东家心满意足地抱着他,轻抚着他的后背,吻着他的发顶。
只是他精力依旧旺盛,少东家抱着江晏,鸡巴还半软地在对方的体内泡着。

就在江晏以为终于可以休息时,少东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凑到他耳边,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怀好意:“江叔,我好像听到阳台的洗衣机停了,衣服应该洗好了。”他说着,竟就着两人还连接在一起的姿势,托着江晏的臀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啊!”感受到身体骤然悬空和体内异物感移动带来的刺激让江晏惊叫,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却只是让那根埋在自己体内的东西存在感更强,“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少东家就这么抱着他,一步一颠地向阳台走去。每走一步,性器就在体内摩擦深入一次,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密快感。江晏被这羞耻的姿势和行走间的刺激弄得浑身发软,只能无力地挂在他身上,颠得话都说不完整,用尽全身力气咬着唇遏制着呻吟。

“等等,你先出来……我、我想去厕所……”江晏感觉到小腹涨得厉害,有股尿意被这剧烈的颠簸和体内的冲撞逼了出来,他有些慌乱地拍打着少年的肩膀。
少东家却故意误解他的意思,走到阳台并没有去看洗衣机,也没有放他去厕所,而是将江晏转过身,面对着落地的玻璃窗,从背后再次狠狠地操干起来,嘴上说着:“等会儿再去,先看看衣服。”

“不……不是,嗯啊……”江晏被顶得猛地撞在冰冷的玻璃上,少年有力的撞击一次次顶开他的身体,快感和尿意交织,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他想挣脱,却被牢牢禁锢在少年的胸膛和冰凉的玻璃之间。
阳台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隐约照亮了玻璃窗,模糊地倒映出的两个交叠身影——高大的少年紧紧贴着怀中的男人,男人的女仆装裙摆被撩起,露出白皙的腿根,而两人下身紧密相连的地方,每一次撞击都清晰可见那粗长的性器是如何进入那泥泞秘处的。
这视觉刺激让少东家更加兴奋,动作越发激烈,江晏被顶得不住向前倾,额头抵着玻璃窗,身体内部被摩擦得快要起火,尿意也越来越难以忍耐。
“会被……看到……”江晏趴在冰凉的玻璃上,身后是滚烫的撞击,理智让他出言制止,但羞耻和快感夹杂着尿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看看,江叔,看看玻璃。”少东家咬着他的耳垂,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地命令道,“看看我是怎么干你的。”

江晏被迫看向玻璃,清晰地看到自己是如何被身后的养子彻底占有,看到两人连接处是如何泥泞不堪,看到自己脸上是如何一副沉沦欲海的迷乱表情。羞耻和快感终于冲垮了堤坝——在又一次深深顶入后,少年感觉到江晏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不行了……真的……要出来了……”江晏带着哭腔哀求,在前列腺的持续刺激和膀胱的极度压迫下,身体剧烈颤抖。

他竟然就在这样激烈的性爱中达到了高潮,前端喷射出稀薄的液体,溅在皱巴巴的女仆装上。
江晏之前已经连续高潮了两次,这次实在没什么东西好射的了,但还是感受到异样,他绷紧身体,慌乱地出言制止:“等等,停一下……”他着急忙慌地推拒着身上人,带着哭腔,“我要去厕所……”
与此同时,强烈的撞击和高潮的失神让他再也无法控制,一股温热的激流猛地从江晏前端喷射而出,划出一道弧线,淅淅沥沥地溅落在阳台的地砖上,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七八秒——他竟是被操得失禁了。
高潮的余波未平,失禁的极致羞耻感瞬间淹没了他。江晏瞳孔失焦,微张着嘴喘息,呆呆地看着玻璃窗上那两个纠缠的身影、地面那摊透明的液体,以及玻璃映出的自己刚刚被打开、还含着少年粗大性器的后穴,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灵魂出窍。
少东家也感受到了那突如其来的湿热和内壁极致的痉挛绞紧,他低吼着再次射精的同时,也看到了江晏失禁的画面。如此刺激的画面直接冲击着大脑,但他非但没有嫌弃,反而更加兴奋,抽出自己半软的性器,将浑身瘫软的江晏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温柔地吻去他脸上的生理性泪水,又充满深情地吻了他的唇。
“江晏。”他声音低哑,充满了惊叹和迷恋,“你好美。”

他并没有立刻抱江晏回去清理,而是就着这片狼藉,将软绵绵的江晏转过身,面对面地抱起来,让他的后背靠在冰凉却仍在微微震动正在脱水的洗衣机上。
冰凉的金属触感刺激得江晏微微一颤,洗衣机运行时持续的嗡嗡声和轻微的震动透过机身传来,刺激着江晏敏感的后背和臀瓣。下一秒,少东家就着这个姿势,再次硬挺起来的性器挺腰进入还在痉挛的后穴,就着混合液体的湿滑疯狂抽插。江晏被顶得语无伦次,只能哽咽着抱紧少年的肩膀。
“呃啊!”一下子,洗衣机的震动毫无保留地传递到江晏全身,尤其是两人紧密相连的地方那细微持续的震颤,叠加着少年有力的撞击,快感瞬间被放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江晏趴在震动的洗衣机上,几乎无法思考,只能随着震动和撞击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和呻吟。
少东家俯身,压着他,每一次进入都又深又重,享受着那被震动按摩着的紧致内壁和江晏失控的颤抖。洗衣机规律的轰鸣声交织着他们的喘息和肉体碰撞声,却又为这场情事增添了一种奇异的、是一种近乎公开场合偷情般的刺激。

“江晏,江叔,姐姐……”他变换称呼叫唤着,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和坏心眼的调侃,“叫得这么好听,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眼里严肃冷淡的江无浪,其实会在养子身下浪成这样……会不会吓一跳?嗯?”
江晏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身上的少年。这话太过羞耻,让他全身的皮肤都透出粉色。
少东家却仿佛找到了乐趣,一边加重身下的撞击,一边不停地在他耳边换着称呼:“江晏……江叔,姐姐……你好会夹……”
“别……哈啊,别说了……”江晏被他的话羞得无地自容,想要捂住他的嘴,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撞击和言语的双重折磨,内壁却诚实地收缩得更紧。
少东家俯身,啃咬住他的后颈,身下动作又猛又深,配合着洗衣机的震动频率,每一次撞击都让江晏的身体重重撞在洗衣机上。
江晏已经意识模糊,只剩下身体本能地迎合着冲击。少东家却依旧精力旺盛,将他翻来覆去地来回折腾,抓着江晏的胳膊,从背后一次又一次地深入。

这次高潮来得又快又猛,江晏几乎晕厥过去。少东家没管洗好的衣服,将江叔抱回床上,安抚地亲吻。
然而,当少东家再次覆上来的身体,探向他身后那再次变得柔软湿润的入口时,江晏已经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眼神无声地求饶。
少东家爱怜地吻了吻他的眼皮,动作却不容拒绝。

“最后一次,江叔。”他低声哄骗着,再一次地缓缓进入。

夜还很深。

Chapter 10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第二天临近中午了,两个人都没能起来。

江晏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后悔——一把年纪的老腰像被拆开重组过,酸得直不起劲儿,喉咙嘶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下半身尤其是屁股,疼到他怀疑自己昨晚是被挖掘机碾过已经瘫痪的程度。
而那位罪魁祸首挖掘机正把他牢牢圈在怀里睡得香甜,嘴角的哈喇子还沾在他的脖颈上。

明明最开始说好了就一次,然后又是一次,两次,三次……江晏在心里腹诽,怎么没见这小子小时候读书有这么好的精力?
江晏无比蛋疼。这里不是比喻是真的蛋疼。

他正暗自吐槽,怀里的挖掘机忽然动了动,下一秒,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转溜转溜地看向他,语气还带着刚睡醒的雀跃:“江叔!早上好啊!”
不早了,中午了。
江晏无法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无奈。

挖掘机像是没读懂他的眼神,哐当一下坐起身,目光扫过江晏身上——牙印、吻痕,还有各种他昨晚留下的斑驳痕迹,瞬间脸变得通红,连带着说话都变得扭扭捏捏,与昨夜的生猛不同,带着点紧张的试探:“江叔,那……我们现在是情侣了吧?”

江晏看着他这副局促又期待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小狗的眼睛蹭地一下亮了。

他几乎是嗖地一下从床上蹦了下去,又风风火火一阵风似的冲回来,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俯身就把江晏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往卫生间走:“江叔,我帮你洗脸刷牙!”
江晏见他拿出照顾残疾人的二十分心思,又好气又好笑,最后随他把牙刷塞到自己嘴里。

等两人磨磨蹭蹭吃完一顿凑合的早午饭,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刚放下碗筷,少年就推着江晏往客厅走:“江叔,你在沙发上等我会儿!” 江晏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耐着性子坐下。

少东家手上捧着个玻璃罐子献宝一样就过来了。
他把罐子拧开,把罐子往江晏面前一递:“江叔,这里面,全是这些年里我想对你说的话。”说着,他从罐子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轻轻展开——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今天江叔做的烤大鹅好好吃,想天天吃”,落款日期居然甚至是七年前。

“还有这个!”少年又抽出一张,“那天我看到江叔在书房哭,不敢进去问,就把话写下来了,想告诉江叔别难过。”

江晏接过纸片,一张一张慢慢看。
有的写着日常琐事,比如“江叔今天教我骑自行车,我学会了”;有的藏着小心翼翼的关心,比如“江叔最近总咳嗽,要提醒他早点睡、少喝酒、喝热水”;还有几张,字里行间全是化不开的想念——“今天看到有人穿和江叔一样的蓝衬衫,我追了两条街,结果不是他”“德国现在冷吗?江叔有没有穿厚外套”“江叔还是没有回来”“我又梦到江叔了,梦到江叔回来了,笑着摸我的头”。

看着看着,江晏的眼眶慢慢红了,指尖抚过那些从稚嫩变得成熟的字迹,像是能触碰到少年这些年独自攒下的思念。

少年见状,轻轻把他揽进怀里,声音闷闷的:“那时候我试过好多办法联系你,可我太小了,没有手机,只能把话写下来,想着等你回来,说不定就能看到了。”
他的手掌轻轻拍着江晏的背,动作温柔,像极了以前江晏哄难过的他时的样子:“不过现在好了,江叔回来了,还喜欢我,这些话,我以后都能亲口对你说了。”

他顿了顿,又指着罐子里的东西补充:“对了,罐头里的星星是我想你的时候折的,折着折着,就攒了这么多。”
江晏低头看去,罐子里的镭射星星几乎要溢出来,闪着细碎的光。

江晏抬起头,看着少年眼里的自己,他小声说:“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少年俯身,在他泛红的眼角亲了亲,又想起什么,“对了江叔,我还在窗台那边种了燕巢花,想着你回来能看到……”
“我偷偷在寒姨的酒吧藏了很多酒,想着你回来就给你喝……”

“还有,”少年舔了舔嘴唇,一副紧张的样子。
“江晏,我爱你。”他掏了掏,又从罐底摸出了两样东西——是两枚适配的玻璃戒指,戒指上捏着两只蓝色的小燕子,造型算不上精致,甚至算得上“丑丑的”,一只是成年燕子的模样,一只是幼鸟的大小。
“这是我之前去旅游的时候,自己拉的玻璃戒指。”少年的声音带着点紧张,说话声音在发颤,“我知道它没什么价值,但是……这是目前我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单膝半跪在地,仰头看着江晏,眼神认真又郑重:“江晏,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江晏看着戒指上的两只燕子,想起少年小时候画的画。他又看向少年眼里的自己,那里面的人,正发着光。
他下意识地数了数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完了,这下是真的栽了。

“好,我愿意。”他听见自己说。

“江晏,就算你觉得我还小,也可以再等等我……什么?” 少年显然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江晏重复了一遍,脸颊通红。

 

小孩不敢置信,兴奋地一把上来抱住了江晏,将他打横抱起,在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兴奋的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江叔!我们这个暑假就去国外旅游!去登记!”

“放我下来,小兔崽子。” 江晏被他转得有点晕,却像是被他的热情感染了似的,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不放。”少年抱着他不肯撒手,继续撒欢。

江晏靠在少年怀里,看着他笑开花的侧脸,心里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清晨,少年红着眼眶对他表白的样子。

那时候他以为一切都完了。

可现在,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少年,心里一片柔软。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他会陪着这个从少年长成青年的人,一起走过岁岁年年,把那些错过的时光,都一点点补回来。

那天下午,江晏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官宣了。[双手牵着,带着戒指的图片]
评论区:陈子奚:?????
褚清泉:?????
伊刀:?????
天不收:99

几乎是同一时间,狗的朋友圈也更新了,内容比江晏直白得多:我和江叔在一起了!@江晏 小狗转圈gif.小狗撒花gif.
评论:寒姨:?
便宜老爹:恭喜啊好好对阿晏。
盈盈:哟~记得请客吃饭哈^^

End.

Notes:

完结了。狗叔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