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阿尔图撞见这一幕纯粹是个意外,我们高大的屠龙苏丹越过他维齐尔的花园,走过那条他常走的廊道,直直闯入奈费勒的寝殿,与泡在水里的人面面相觑。
奈费勒抬起头,水珠从他面前滑落,他的皮肤很白,此时伸出手试图挡住什么,可阿尔图的视线完全没被他干扰,他直接走过去看着对方的触手发出赞叹。
阿尔图:哇哦,我的维齐尔是只章鱼。
他暗暗赞叹这真实的手感,同时有闲心问对方在哪买的,这么逼真。奈费勒在阿尔图触碰他第一刻时就下意识把对方卷起来,于是阿尔图就看着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自己倒挂在一只巨大的触手上,他沉默片刻,才用上一副正常的表情问:“真的?”
奈费勒别过头不去看他,沉默着把人放下,轻轻地嗯了声。现在两个人一个一丝不挂泡在水里,一个衣冠楚楚浑身湿透,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万分狼狈。
靠,早知道今天不跟奈布哈尼打这个赌来犯贱了。
阿尔图尴尬地笑笑,说:“误会。”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者这一切干脆都只是一个虚假的梦,可他现在湿漉漉的,衣服上湿润的触感不能作假。于是他告诉自己这很正常。
不过是伟大的奥斯曼帝国的维齐尔是一只章鱼罢了,章鱼怎么了,章鱼特别好!
阿尔图调整好心情就坐到水池边,看着奈费勒的触手好奇地摸了摸,结果刚摸到自己的手就被狠狠打掉,对方脸和耳朵全红了,低着头死活不肯看他。
水池的热气一刻不停地向上蒸腾,水雾连着帘幕,阿尔图看见金碧辉煌的链子从头顶垂落,那些繁重的珠宝被奈费勒搁在不远处,他听见那人从嗓子里挤出一句:“陛下,这不合礼数,请你出去。”
“没什么,我不介意。”阿尔图故意说着,伸出手再次尝试去摸那根最粗的触手,结果这次换来的是对方陡然拔高的语调:“难道您觉得看着臣子洗澡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奈费勒可能真的是被气狠了,阿尔图明显看见他耳朵红的如同石榴花的颜色,水汽打在他脸上,隐隐约约让阿尔图想起来他们在革命前的某一个,他们拿着纸条,坐在夜晚的桌子前探讨革命理想,灯火下他们手臂高举提到人民的字眼,他们端起酒杯,一口又一口。
阿尔图在将醉不醉中看见奈费勒的脸,对方的面庞被摇晃的烛火柔和,这位平日最爱指责他,将他的所作所为贬得一无是处,如同一只可恶的牛虻那样狠狠叮他一口的同僚,他的政敌,在烛光下弯起眉眼,说了一句。
“阿尔图,谢谢。”
他记得自己晃着酒杯,酒液在空中荡漾,些许溅到了对方的酒器里,他被那点落在奈费勒脸上的光所迷惑,轻轻伸手将那点光拭去。
他摸了一次又一次,眼见着对方的脸由白转红,见到如同晚霞一样的颜色在那人脸上停留,奈费勒颤着声,问他这是做什么。
于是阿尔图想了想,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他想说你脸上有东西,可他张张口,却只吐出来一句:“光,很漂亮。”
这个中间停顿的时间过长,让奈费勒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究竟是在说光很漂亮。
还是,光,落在他脸上,很漂亮。
现在阿尔图看见奈费勒脸上染上与当初如出一辙的颜色,笑着收回手,若无其事地问他:“碰一下怎么啦?又不是摸你那,真是的。”
对方这次没用敬语,他直接卷着对方丢出去,伴随着一句忍无可忍的“滚出去”。
我们伟大的苏丹就这样坐在了奈费勒花园的门口。
该死。
阿尔图想起来他还没有完成跟奈布哈尼的赌约——他是来亲奈费勒一口的,当然不是真亲,他们就是来打赌对方的反应。
逗奈费勒真的很好玩——来自某位苏丹喝醉后的原话。
现在阿尔图想着自己要输给奈布哈尼三金币就隐隐心痛,尽管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赌局,此时还是让他心痛的无以复加。
不是,就是谁会知道奈费勒是章鱼啊,这个秘密可不是三金币能买到的!阿尔图这样安慰着自己,试图让自己对于金币的流失感到不那么痛苦。
他绕着小路回家,不希望有人看到苏丹全身湿透地从维齐尔的家里出来,鬼知道第二天市集里会出现怎样的香艳文本,他又要被传成一个被美色所惑的苏丹,因为贪图正直的维齐尔的美貌,不得不夜入对方家门,再偷家失败后被赶出门外,还被洁身自好的臣子泼了一盆水才被放归回家。
他乘夜敲响鲁梅拉的门,绿头发的姑娘仍捧着书在烛火下观看,他探头看着坐在里面的姑娘,问她:“鲁梅拉,我记得你上次买了本关于养殖章鱼的书。”
他期期艾艾地看着对方在书架上寻找,听见小姑娘疑惑的声音:“阿尔图大人,您要找这个干什么?您的新爱好?”
这位居住在昔日贫民窟,总是衣衫褴褛的女孩此时坐在柔软的床上,从刚见面那副敬畏的样子到变成如今笑着看向阿尔图,还要打趣两句。
阿尔图喜欢这个变化。
鲁梅拉将书交到阿尔图手中,随口提了句:“章鱼在我们这不好养,气候环境都很麻烦。”
阿尔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势,让鲁梅拉没忍住笑起来,她坐在阿尔图身前,看着高大的苏丹低下头,凑过来听她的发言。
“章鱼只能在十到十五度的冷水里生存,而且生存空间要充足,还要有充分的氧气。”
冷水魔力可以解决,空间上就在青金石宫里建一个浴池,氧气不是问题。阿尔图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今天奈费勒是泡在热水里的,他怎么没被热水烫死?
不是,难道奈费勒真有什么特异功能?阿尔图拿着那本书浑浑噩噩地走进房间,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他怀疑奈费勒为了防止他说出去,很难不做出一些危害他健康的事情。
他翻开书,书的第一面就让他感到惭愧,这真不是阿尔图有意调戏奈费勒——说实话,正常人谁会知道章鱼的触手有一根是生殖器啊!他还说为什么奈费勒要打他的手!
尽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挠痒痒一样的感觉。
阿尔图不受控制地想起对方的温度,原来章鱼是和人一样温暖的吗?明明书里写了是凉凉的,他继续翻下去,手指在书页上浮动,看着这一整个章节对于章鱼繁衍习性的描述都觉得脸热。
他不自觉就想到了奈费勒的样子,想到所谓繁殖期大概也对那个人没有任何影响,他还会拄着那根手杖站在阿尔图面前,拿着公文跟他对话,语气中自然会有义愤填膺的意味,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
他会恭敬地喊他陛下,话语里确实寸步不让的含义。
阿尔图向后看去,手忽然顿住了,那行小字就那样躺在阿尔图的手指之下,让人触目惊心。
那里写着章鱼在繁殖期后的死亡。
所以奈费勒也会死亡吗?阿尔图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来这个问题,这当然是个蠢话,所有人都会死去。哪怕他是苏丹,是贵族,是祭司,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死的,他们最后的结局都是躺在冰冷的坟墓里。
奈费勒当然不会例外。
阿尔图发现尽管他能阻止这个期限却依旧无法阻止奈费勒的死亡。如果奈费勒真的跟章鱼一样,那么他还能活多久呢?他会在死前进入最后的繁殖期,像一只真正的章鱼一样将触手断在对方那里,而后眼里的包含着烛火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变成一具看不到未来的尸体。
他会哭吗,会痛苦吗,会还心心念念那些没处理完的公文,看着他恼怒地叫一声阿尔图,而后将那些文件丢在他桌子上,站在一边看着他签字画押,提出自己的见解吗?
阿尔图想象不到,于是他开始类比奈费勒,用他能想到的所有精辟的句子,想在对方死后为他题一句墓志铭。
这当然是太早了,生命远没有到死亡的时刻。
可阿尔图控制不住地想到死亡,想到奈费勒孤单地躺在那永远氤氲着热气的浴池里,悄无声息地离去。
他忽然不想错过现在的每一分每一刻。
于是他乘着刚好的月色,白玉盘如同荷叶上的露珠,随着阿尔图的跑动在天幕上滚动,阿尔图听见自己因剧烈运动而响起的心跳,他想看见奈费勒,确认对方没有一个人倒在革命后的黎明里,确定他们所做的一切有意义且有道理,确认一切是如此正确,以至于奈费勒应该活着见到这一切。
他们理应并肩而立,在朝堂上,在酒席里,在月色中。
于是阿尔图三下五除二就翻进了奈费勒家的院墙,看到对方房间里还燃着的烛火,对方的影子被火光映在窗上,手上的笔还在运动。
阿尔图轻手轻脚钻进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奈费勒还在背对着他处理公文,对方的触手随意搭在地上,看上去依旧湿润,吸盘随便缠在一起,在阿尔图接近后就猛地缠上他的脚踝。
于是奈费勒扭过头,再次看见了被吊起来的苏丹,对方维持着那个姿势跟他打了个招呼:“嗨?”
烛火即将燃尽,阿尔图就着微弱的火光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奈费勒平复了呼吸,收拾掉自己那点惊讶的情绪,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陛下这么晚来想必有什么要事。”
“啊,这个,我真的有。”阿尔图飞快地想出一个应对策略:“比如我们明天一起去苗圃看看孩子们?”
“好。”奈费勒简单应下,就准备送客,他把阿尔图放回地上,看着这位昔日在朝堂上舌战群雄的权臣,看着这位杀掉龙的勇士,看着他的政敌,他的同盟,如今的苏丹。
这几个称谓在他舌尖飞快滚了一遭,如同是将他整个人在烙铁上滚过,他几乎是立刻下了逐客令,却没想到阿尔图是如此能屈能伸。“时间不早了,陛下请回吧。”
“我想留下来睡一晚行吗?或者你跟我……”回去睡。
奈费勒感觉自己脖子上青筋都要冒出来,他努力克服了一下自己的无语,才问他为什么。
伟大的苏丹想了片刻,才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说有刺客要刺杀他。
这当然是句真话,但奈费勒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材,觉得可能十个刺客也不一定能打败一个阿尔图,在杀掉龙以后,阿尔图明显变得更加高大,强壮,结实。不再像曾经一样容易被一把突如其来的刀杀死在夜晚的寝宫里。
他不再需要侍卫无时不刻守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维系政权的稳定,不需要经历王冠的落地与生命的消逝。
他什么都不需要经历,就那样坐在王座上,沐浴在最初的阳光下,像是一个故事应有的好结局那样。
他们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对于未来的期许。
于是他们同时张开口:“我跟你回去。”
阿尔图看着奈费勒忽然笑起来,他说,好啊,奈费勒。
你跟我一起回到青金石宫,我们可以坐在同一张床上,那个时候,你愿不愿意跟我谈谈你的梦想,谈谈你的未来,你的期许。
谈谈我可以为你做到的一切。
让你走的时候不要留任何遗憾,好不好?
阿尔图想这样说,可是他最后也只是捏了捏对方的触手,被对方狠狠地打了一下后就带着他出门。
月色如此美好。
阿尔图抬头看天空,看见一轮明月高悬,星光闪耀,他们走在月光铺成的道路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影子被拉得很长,就像是两个融合为一的暗影。
阿尔图被奈费勒从床上抓起来时才感到后悔,对方把那些触手不知道收在哪里,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他眼前,让阿尔图以为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送了口气,开着玩笑:“奈费勒,我昨天梦见你了。”
奈费勒垂着眸听他说下去,看了眼外面渐亮的天色,觉得听几句话不会耽误上朝。
“我梦见你变成了一只章鱼……”
奈费勒打断了对方即将开始的讲述:“不是梦,我只是收回去了。”
?阿尔图打出一个问号:“怎么,这玩意还能收放自如?你是妖怪吧!”
奈费勒恨不得给他两拳,他忍下对方的戏弄,用着平常的语调威胁道:“陛下,我希望你不要开这些没有意义的玩笑,我记得您今天有不少事要亲自处理。”
他刻意咬重亲自的发音,让阿尔图觉得他在被威胁,虽然事实也确实是这样。阿尔图想到奈费勒活不了多久就没有力气跟他计较,恨不得说这几天你休息,所有的公文我来处理。
但他估摸着就是他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对方依旧会准时出现在朝堂上,出现在阿尔图堆放公文的书桌前,提醒他这份公文具体的操作,他应该更谨慎。
阿尔图打着哈欠被对方拽上朝廷,听着下面的汇报点头,点着点着就想打瞌睡,他只好换了个姿势听着,但那个姿势让下面说话的人一瞬间停住了。
那个动作太容易让他们想起死去的苏丹。
阿尔图一无所知地听完他们的讲述,发现他们讲述的时间明显缩短,而后是奈费勒轻轻咳了一声。阿尔图立刻坐直看向对方,确定对方没有什么要死的意思,才慢慢放下心继续听下面的长篇大论。
说实话,阿尔图有时候也想轻松一下,但他现在想到奈费勒活的时间本就不久还要被他压榨就觉得惭愧。他们走在前往苗圃的小道上,一进门就被孩子们扑了个满怀。
奈费勒脸上露出了极少在阿尔图面前表现的真心的喜悦。阿尔图简单酸了一下,就坐在树下跟孩子们玩闹,看着他们爬上自己的背,叫着陛下,说着他们也会成为像陛下一样强大的人。
他们要保护爸爸妈妈,要保护老师保护国家。
他们说,我们也会保护陛下,就像陛下保护我们一样。
阿尔图笑着揉揉他们脑袋,说:“我不用你们保护的。”他说着给孩子们展示他的肌肉,“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的。”
保护所有人。
他看向奈费勒,想到,我想保护谁呢?
奈费勒,我能帮助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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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看着奈费勒站在阳光下跟孩子们说话,光线洋洋洒洒如同纸张上的小字,就那样被风一抖就落下来,对方的半张脸沐浴在阳光里,说起话来脸上是不自觉的笑意,恍恍惚惚就如同一个春天的行迹。
阿尔图忍不住想,奈费勒怎么会死呢?说不定那些书上的字都是骗人的,毕竟热水都烫不死他,他还不用天天泡在水里,可以沐浴在阳光下,可以跟他因为收税的事吵架。
这样的人一定是不会轻易死去的,对不对?
他低下头,听着孩子们讲着最近发生的大事,比如听说东方还有一只古老的巨龙被尊为神明,它会赐予人间福祉,降福于百姓。
“就像您一样。”孩子们说,他们的眼睛在阴影里依旧像星星一样闪亮,小手拽住阿尔图的衣角,好像真的相信他什么都能做到。这无疑是奈费勒的错。
阿尔图恨恨地咬咬牙,把这顶高帽子戴在自己脑袋上,等回到青金石宫才把对方按在门上算账。他微微仰头看着奈费勒,先是看到他喉结的弧度,而后是稍微有些薄的嘴唇,而后是那双总是在灯火下被照亮的眼睛。
微薄的烛光在桌子上闪烁,一点点渗透进两人的皮肤里,使两人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热意。
对方一声不吭地回望着他,好像在等他说明缘由,但因为等不到阿尔图的开口,奈费勒只好先一步解释:“是您自己说的,记得吗?”
“我?”
奈费勒不得不帮对方回忆起那个去年的六月,当时前任苏丹依旧好端端坐在王位上,而他最忠诚最能言善辩的大臣将手放在自己右胸上,没有任何前摇的就开始了自己口若悬河的演讲。奈费勒就听着对方从朝廷一路说到巨龙,试图点燃苏丹本人的欲望来促使他进行一场有关屠龙的征伐。
“我尊敬的陛下,谁不知道有您这样人君就像敬奉神明一样伟大,您自是如那只东方的巨龙般无所不能,降福于天下之人。”阿尔图看着王座上的人,眼里好似真的发自内心相信:“像您这样贤明的君主必将以屠龙为荣耀,那时百姓必将欢呼您的姓名,将您记载于丹青史册。”
“您怎能容忍那条巨龙在您的国土下生存,让他损害您的子民?”阿尔图觉得自己真在说胡话,他看着苏丹饶有兴致的神情,强迫着自己说下去。他总会想到那些夜晚,人们的哀嚎不绝于野,哭声跟火焰混杂在一起向上翻腾,鸟鸣仿佛能刺透黑夜,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被法拉杰阻拦着看向下面——于是他看见血,看见斑斓的色彩在火焰里燃烧,曾经只出现在神话中的巨龙从天而降,带走城镇,带走财宝,带走生命。
他那时看见自己下意识伸出去,几乎要抓住空中翻动的旗帜的手被奈费勒抓住。那实际上是他们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群众面前,没有争吵,没有攻讦,没有苏丹卡,因为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存在。
生命正在消逝。
而他们都无能为力。
阿尔图听见自己精彩的简直可以被打下来印发给学校当诡辩范文的演讲,一抬头就对上苏丹仿佛玩笑似的笑容,他感觉似乎有什么停滞了。对方的声音犹如一把尖刀扎进他肉里,那日火焰中他没能流出来的鲜血就那样缓缓地落在奈费勒眼里。
苏丹笑着,他说:“阿尔图卿,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可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阿尔图记得那夜他没有听见奈费勒的讥笑,对方安静地坐在他旁边,没有嘲笑他的无能为力,而是沉默着,沉默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说,这不是我们的错。
“阿尔图。”他叫他的名字,声音中是难以形容的坚定,阿尔图抬起头看见的就是一双瑰丽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永远也不会停息的眼睛。对方连灵魂都像是在着火,整个人带着温柔的热度看着他,他说,我们还有机会弥补。
于是阿尔图抵在他肩上,声音轻的如同雨燕飞过呢喃,奈费勒感受到他的肩膀上湿润的气息,对方紧紧咬着牙说:“我没事。”
我只是想靠一下。
“我知道。”奈费勒说。
我知道的,阿尔图,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今晚休息一下吧,没有什么能伤害我们,一切都会好好的发展下去。
在那个夜晚,星星如同古老的画卷上的黑点,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将烛火打的翻飞,那点微弱的光就像是纸片一样落在阿尔图侧脸上,奈费勒的手悬空中久久无法落下。好像是要错碰一个不属于他的物品一样拘谨而谨慎。
最后他也只能拍拍对方的肩膀,道一句辛苦了。
阿尔图松开手,将自己从对方身上起开,看着自家维齐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挑眉,他看见奈费勒耳朵上的色彩,如同那晚他靠在奈费勒肩上看到的朝阳。
他吹了个口哨,看见对方恼怒地把他推开就准备夺门而出,那盒被上供的月明珠就随手丢在案桌上,在阿尔图去阻拦对方时一下子咕噜咕噜滚下桌子滚到奈费勒面前。
奈费勒无奈地把东西捡起来,握在手心里,看着阿尔图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我今晚回去睡。”
“不行!”
阿尔图的反对几乎在奈费勒的话落地的下一秒就响起,这位苏丹此时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找一堆蹩脚的理由试图把奈费勒留下:“我……我怕黑。”
“你从来没怕过,甚至还敢摸黑爬上我的床就为了完成你的游戏。”奈费勒根本不想提及那个夜晚,阿尔图为了消除苏丹的猜忌爬上他的床,说就盖着被子纯聊天。结果第二天就在朝堂上公开表示是他,奈费勒,几乎除了盖斯外最正直的大臣强行把他带到自己的府邸,因为贪图阿尔图的美色而把他玷污。
最让人生气的是阿尔图居然还要添油加醋说他阳痿!说床都上了,结果奈费勒用那些变态的小玩具来折磨他。奈费勒当时听见这话脸都快绿了,他听见苏丹居然真的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行。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勉强把这一口黑锅扣在自己脑袋上。
奈费勒敢赌上自己剩下的清名,这朝堂上除了苏丹在看乐子,其余的人绝对不会相信阿尔图的鬼话,这多么荒唐?他怎么可能在宅院里放那些污秽的东西?
现在阿尔图还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是多么信任他,明明怕成那样还要强忍着恐惧爬上他的床,就为了跟他讨论弑君的计划。
呵呵。
奈费勒婉拒了对方非要跟着他回去的建议,觉得阿尔图这次应该会有点眼力见,不会半夜翻到他房间里进行第二次“玷污”。
可是他的君主仅仅沉默了半分钟,在奈费勒以为他就此放弃不会再开口时,他听见了阿尔图的问句:“章鱼是在繁殖后会死掉吗?”
“是。”奈费勒不明所以地回答他,甚至准备搬出一些学术考究,比如视腺啊,死亡程序啊之类的名词。但是阿尔图仅仅看着他,似乎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吧好吧,回去吧,奈费勒。”
“好好休息。”
奈费勒总觉得阿尔图看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似有似无的悲伤,好像他就要因此死去了一样,他一时不明白阿尔图为什么这样看他,他又不会因为繁殖期而死去。
……
奈费勒进入浴池时才想起来因为阿尔图的打岔,他不小心把月明珠一起揣回了家里,他感受到自己即将来到的繁殖期,燥热跟着浴池的热气混杂在一起,他摸向自己的阴茎,正准备自己动手缓解一下,就听见那扇刚合上不久的门又一次打开。
阿尔图就那样穿着白天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衣服走进来,繁重的珠宝随着他的走动不断碰撞发出响声。奈费勒看见那人裸露的胸膛,些许身体链在他身上晃动,热气蒸腾在奈费勒眼前,他于是看见阿尔图不断靠近他,看见对方的嘴唇张合,由于阿尔图单膝下跪在浴池前,他甚至能看见对方低头说话时的若隐若现的乳头,他感到狼狈,试图别过头,却被一阵阵燥热焊在原地,他想亲吻阿尔图的唇,与他唇舌交缠,想褪去君主的衣裳把他拉到浴池之下,将触手缠满他全身。
他自然也想将精液射到对方的肚子里,看着那里逐渐涌起生命的弧度,然后他可以骗他,说那里会有一个孩子,他跟他的孩子。
这种繁殖期希望通过性爱来缓解的愿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无意识放出了自己的触手,缓缓缠住了对方有力的腰腹,奈费勒能清晰感知到这是一具多么有力的身体,肌肉紧绷着接受触手的审阅,那些吸盘划过对方的小腹,胸乳,最后是嘴唇。
他因此顺着触手看见了阿尔图的脸,对方脸上是一种明显很悲哀的表情,就好像是奈费勒偶尔会露出的那种我怜悯你的神情,让奈费勒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想退后,想把阿尔图赶出去。
明明他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而决定回家,但不知道最后为什么还是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阿尔图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奈费勒能感受到对方脸上的柔软,那只手在阿尔图的指引下划过唇舌,喉结,最后放在对方的胸肌上。
他说,奈费勒,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这是我对你的奖励。
他本意是想让奈费勒知道他的感激,并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想让对方听听自己的心跳,告诉他,他是认真的。
可是对方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反而用触手将他包裹起来,最后问了一次:“你是认真的,陛下?”
阿尔图的衣服都快被那些触手全扒下去,他顺从地张开手,让它们脱的更加顺利,说句实话,这个氛围下再喊陛下这种强调身份的词难免有点不解风情,阿尔图只好任他的触手摸索,捂着脸摁了一声。
“叫我阿尔图。”他说着就被摊开在冰凉的地面上,对方身上还带着水气,水珠从身上滑落砸在自己的胸膛上,蜜色的肌肤就那样泛着水光,宝石像普通石头一样从君主身上脱落,在地上折射出斑斓的光影,阿尔图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怜爱地吻着他腰腹连接处那一道几乎将他拦腰砍断,却因为运气好而侥幸从死神手下逃脱的伤口,奈费勒的唇舌自然是如同上药一般细细扫过,先是痒,而后是密密麻麻从心底泛起的疼意。
阿尔图感受到一点温润的湿度从奈费勒眼眶里砸下来,那样子太像一滴无可奈何的眼泪。
他有意缓解这种紧张的情绪,明明是即将发生关系的时刻,他们应该犹如两个在沙漠里干涸的旅人一样抱在一起,从对方身上汲取养料,他们应该青涩地做爱,将性器捅入对方体内,就犹如一场惊天动地的谋杀。
他故意笑着开口:“很难看吗?这明明是男人的勋章。”这句话显然没有发挥他应有的作用。阿尔图只能感受到对方的触手收紧,他的四肢被牢牢固定住,他当然可以强行挣脱,可是没有必要。
奈费勒那如同自责一样的语气,就好像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现场,为什么没能拦住阿尔图去干那些蠢事情,居然在没准备好时就去跟白犀牛搏斗。他就像是在希望将伤口移植到自己身上一样。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世界上没人能进行这样的巫术,从来没有咒语,魔法,书籍能起到这样的功效。哪怕你是众剑所吻的王子,曾经战无不胜的君主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就连达玛拉也不得不背负永久的伤痕。所以奈费勒怎么可能把伤口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明显只是一种无意义的希望。
没有任何痛苦或伤口会因为一句话而消失,可是那句话所蕴含的意义太沉重了,落在阿尔图伤口上就像羽毛刺穿了那里一样,将他砸的头晕目眩。
那道几年前就长好的伤口和他的伪装仿佛因为一句话就土崩瓦解,他听到对方感同身受的语气:“还疼吗?”
什么时候呢?是过去还是现在?
阿尔图仰着头靠在地上,伸手想用衣服把那里盖住,开两句玩笑打岔过去。他当然知道奈费勒在等他的回答,好像等不到就不愿意开始做一样。
沉默已经说明了太多。
浴池里的热气一点点飘上来,水汽模糊视线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他摇摇头,告诉对方已经不痛了,他透过这层水雾看向奈费勒,对方过白的皮肤泛上热水烫过的红,触手在他身上小心地蹭着,毫无意义地缓解着燥热。
他们此时同样衣衫不整地坦诚相待,阿尔图伸出手揽住对方的脖子,轻轻说了句:“做吧。”
“我想要你,奈费勒。”阿尔图很难得说这样直接的话,于是奈费勒再只好次吻了那道伤口,伸出手颤抖着触碰对方的后穴,阿尔图不得不称赞一句对方的手实在漂亮,那确实是一只天生就该读书写字的手,只是这只手此时掰开他的臀缝,阿尔图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腿被两只触手抬起来,他的下体就在奈费勒眼前一览无余。
阿尔图的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对方先是从水池里沾了点水,而后就试图将手指探进去。那里实在是太紧了,奈费勒很想给对方翻个面来进行这个动作,但是刚有这个念头就被对方察觉,他说,奈费勒。
“我想看着你。”
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炽热,偏偏自己还要捂着脸,只露出那双眼睛看奈费勒。奈费勒的声音有点哑,他拍拍对方的屁股,说:“放松。”
等他进了三根手指时,他看见阿尔图已经硬了,对方死死拿手挡住那里,脸红的只有血的颜色可以媲美,奈费勒叹了口气,让触手代替自己继续扩张,本人就埋下头,试探性的舔了下对方的顶端,阿尔图就眼睁睁看见对方的脸靠近自己的性器,张口将其吞下去,缓慢地动着,同时有技巧地尝试了深喉。
阿尔图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烧,这实在不能怪他,任谁看着那张仿佛性冷淡,开口只会骂你不够认真的脸认真吞吐你的阴茎,那你大概光想想也会射出去。这种前所未有的征服感让阿尔图简直头皮发麻,特别是对方是奈费勒,那只可恨的牛虻,在朝廷上总是针锋相对,反对你大部分意见的人。
他还是你忠心的臣子,含住你阴茎时带着异样的虔诚,还要问问你可以吗?
天呐,有什么不可以,阿尔图不管是用上半身还是下半身思考都说不出拒绝的理由,偏偏对方口活不算太差,顶端总会在他的喉咙滚过一遭,阿尔图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把守不住,于是让他把头抬起来。
“停。”他喘着气,看见奈费勒最后舔了一下他的马眼才抬头,那个画面过于香艳,以至于阿尔图在自己反应过来前就射到了对方身上。奈费勒几乎被他气笑了,他擦掉自己脸上那点精液抹在对方唇上,半威逼半利诱地说:“自己的东西自己吞下去。”
阿尔图只好顺从地张开嘴,他实在不想给对方最后的时间留下什么遗憾,他暗暗下了决心,决定今晚奈费勒的所有要求他都照单全收。
他吞下自己的精液,舌尖尽职尽责地把对方手上的也舔干净,他听到奈费勒明显加重的呼吸,那根在他后穴里歇了一会的触手又开始运动。它开始缓慢推进,却因为阿尔图的后穴太过紧致而迟迟无法向前。
奈费勒不得不稍微使了点劲拍了拍对方的屁股,那声响让阿尔图一下子就绷紧了身子,将那根触手包裹得更加无法动弹。甬道过于紧致,将触手层层包住,那实在是一种过于销魂的体验,层层叠叠的软肉讨好着,吞吃着他的触手,像是他们争论时对方灵活的口舌,奈费勒简直不敢想当自己的性器进入该是怎样的体验。
奈费勒想让他放松一点,他的胸前还是对方射出的未干涸的精液,顺着胸前的沟壑缓缓向下流淌,阿尔图本就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被对方一拍屁股就收缩的更紧,后穴咬着那根触手死死纠缠,前面没费吹灰之力就再次起了反应。
“疼?”
对方沙哑的声音稳稳传入他的脑海,大概真的是以为自己打重了,还伸出手揉了揉被打的那块,原本没什么痕迹的地方在奈费勒手里显出色情的痕迹。
地板上是石头天然而成的冷意,阿尔图的背紧紧贴在地上,他感受到下身的炎热与后背的冰冷叠加在一起,那些触手简直有些过于灵活,钻着每一个可能的空子向里探索。直到碰到最深的那块软肉。
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喘息从阿尔图嘴里泄出,他咬住唇,结果嘴却被奈费勒的触手撑开,他一眼就看见对方不悦的神情,奈费勒将两根手指放进他嘴里夹住他的舌头,好像是警告他似的,阿尔图讨好地舔了下他的指尖,结果下一秒被触手刺激得一下子咬上去。
人都是贪念享受的动物,他无意识蹭着奈费勒的下体,试图让对方赐予他更多快感,娜依拉曾经笑着跟他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要能射出来他们也不在乎究竟是谁,又是怎么让他们射出来。阿尔图现在只觉得说的实在有道理,他感觉自己很快就又到了射精的程度。
奈费勒不得不用手堵住他的马眼,这实在不能怪奈费勒心狠手辣,实在是对方前戏还没做完就差点走了两次,没点措施奈费勒真担心刚进去对方就射完了(这当然不会)奈费勒将那根扩张用的触手退出来,慢慢试图塞另一根更粗的,让阿尔图看了眼就觉得害怕的触手进去。
水汽还在不断上升,奈费勒清晰地看见对方的后穴流出肠液,亮晶晶的附在他的触手上,他看到那个小口被一点点撑开,如同流着水的蜜罐,褶皱被抚平,屠龙苏丹不得不在触手的间隙里发出黏糊糊的呻吟,他用舌头推拒着那些前仆后继塞进他嘴里的触手,感受到奈费勒那根应该叫做生殖器的东西缓慢插入,他几乎能感受出吸盘的形状!紧接着他就看见奈费勒低下头,舌尖扫过阿尔图那饱满的胸肌,舌尖在乳头上滚过一遭。
阿尔图今夜不是第一次怀疑对方是个欢愉之馆的常客,奈费勒从一开始生涩地舔弄到吮吸,还能抽出空来玩弄他不听话的舌头,触手在他嘴里搅拌出淫靡的水声。
阿尔图只觉得自己身上被奈费勒玩的地方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滴水,他的后穴,他的嘴,他的几把,哦,他的胸还是好的,至少没有流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因为奈费勒并没有因此放过那两点红色,他恶意地拿牙磨了一下,感受到阿尔图身子下意识想弓起来。他在喘息中呼喊对方的名字,似乎希望他慢一点。过度的欢愉如同一条细密的线缠住阿尔图的脑子,他听见他的臀肉被碰撞发出的响声。肠液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格外清明。
这个期间,他曾想到了一阵下雨声,他想外面的整个世界大概都会在下雨,就如同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土地上,将黑色的,黄色的,褐色的土壤全部染成红色,阿尔图迷迷糊糊地跟奈费勒接吻,他感受到对方的阴茎埋入他的体内,这本该是个让人浮想联翩的时刻。
可他抱着奈费勒的背,整个人半悬空地挂在那里,他忽然觉得这个人还是太瘦了,好像一根田里的稻秆,随时都会被压垮了一样,这不该是他维齐尔的背部,这样的身体怎么能经得起日日夜夜政务的操劳,这也不该是那些传说里传诵的人的身体,他怎么能做出那么多令人叹为观止的事,将自己作为一把薪火来燃烧。
这是奈费勒的身体,他的手,他的眼,他的背部,是阿尔图曾在梦里想象,却没能亲手脱下来衣服来见证的身体。
他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坚强而脆弱。
哪怕这些并不会让他死亡。
阿尔图听见奈费勒的笑声,对方的眼睛如同月牙一样弯起来,那个笑容简直就如同迎春花一样温暖,他说:“可以吗?”
阿尔图这个状态简直说不了一个不字,他含含糊糊地说好,感受着对方的阴茎就那么长枪直入,一下子就让阿尔图在前面漫长的性爱中积累的快感迸发,他好不容易扒拉开那些触手才勉勉强强射出去,他求奈费勒:“别堵着,很难受。”
奈费勒没说话,他看着身下人蜜色的皮肤,在光下如同上好的棕榈油抹过,他的屁股上满是旖旎的被触手揉捏抽打的痕迹,这当然是因为阿尔图中途想逃离那根触手而被奈费勒不轻不重打了一下作为惩罚。
“好。”
这场性爱是如此绵长,阿尔图后来几乎射不出任何东西,而对方仍然饶有兴趣地问他要不要尝试其他动作,阿尔图只能眼睁睁看着奈费勒打量着那枚不知道谁上贡的月明珠。
奈费勒笑着看他:“我们真应该实行一下您当初跟前苏丹的建议,陛下。”
阿尔图想起来了。
该死,他就不该到处乱说话。他至今还记得那天他随口诽谤奈费勒阳痿还有特殊癖好,说奈费勒拿着小珍珠就试图往他下面那张嘴里塞,他真是宁死不屈,最后由不过那只牛虻,阿尔图只好自己扒拉自己的腿让对方进行这场性虐待。
如今阿尔图真的不得不扒着自己的腿,将自己比成M型时,他是无比的后悔,大大小小的珍珠宝石连带着那枚月明珠被奈费勒缓缓推进去,对方依旧用着那副平静而又正经的表情,仿佛现在他们在做的并不是一场令人浮想联翩的性爱,而是在进行一次会谈。
阿尔图自嘲地想,怎么不是呢?只是没有跟上面那张嘴,在跟下面那张此时此刻更加贪吃的嘴说话。这个事实让阿尔图脸红的就像是晒了过久的太阳,他努力不让自己发出那些令人羞耻的声音,眼睁睁看着那些宝石被吞进去。
奈费勒绝对是欢愉之馆的常客,他想。
第一枚从苏丹身上取下的红宝石就那样到达最深处,它突出的部分刚好抵在阿尔图前列腺处,接着是更多的珍珠宝石被推进来,阿尔图软的连腿都抓不住,被两只触手被迫撑得更大,奈费勒怜惜地吻了吻他,问还可以吗?不可以他就取出来。
阿尔图看着对方那仿佛是在说爱的眼睛,说不出一个不字,他点点头,在断续的喘息里喊他的名字。
奈费勒。
嗯?
奈费勒。
我在。
阿尔图把头埋在他颈侧,低声喊他的名字,奈费勒这几个字就混在他那有些哑意的呻吟里,哼哼唧唧地讨吻,好像他只需要这个一样。
他看见头顶的黄金帘幕,忽然觉得这一切要是都是一场梦就好了,他们会出现在青金石宫,在朝廷上互相攻讦,用最恶毒的话说着最隐秘的关心,他们会在庭院里看着月光走神。
奈费勒在递过那瓶阿尔图至今也没有喝到的酒时阿尔图问过他:“那之后呢?”
之后我们该做什么呢?
奈费勒仅仅笑着摇头,他说,阿尔图,跟着你的心走。
可是我的心呢?我的心究竟在哪里?奈费勒?
阿尔图眷恋地看了一眼奈费勒,在对方耳边低声说,我的心啊。
我的心。
夜晚就这么落下帷幕,阿尔图纠缠着奈费勒直接躺在那张华美的大床上,趴在对方胸前,耳朵紧紧贴着对方的心脏,就那样忐忑的,惶恐的入眠了。
……
“你怎么还活着?”阿尔图看着在一旁看书等着他醒来的奈费勒,语气里是难以抑制的悲愤。他只听见奈费勒很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他要死。
阿尔图不说话了。
namebeentaken on Chapter 2 Fri 12 Sep 2025 07:03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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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bertassss on Chapter 2 Fri 12 Sep 2025 02:43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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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ebeentaken on Chapter 2 Sun 14 Sep 2025 02:17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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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_Spring on Chapter 2 Fri 12 Sep 2025 02:24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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