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过去的两星期里,威震天甚至没能在自己的舱室里独处哪怕一小时。那个天杀的领袖永远在那。而这有一半要怪他自己提的主意——该死的一切都下地狱吧。
在汽车人高级委员会抵达报应号的数周内,威震天坚持与擎天柱——他的“联合首领”——共同值班。“无论结盟与否,我绝不允许你在我的监督之外替霸天虎做决定,领袖!”他说道。
威震天没有想到,出于战争需要,他必须和擎天柱共享休息室。如今,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私人空间。
当然,威震天没有错,他是对的!两位联合首领共同值班,确保了霸天虎赛博坦联合舰队丝滑运作。他和领袖能够就战略和命令分歧当场争论,而非事后纠缠不休,再加上双方大部分高层集中在船上,他们终于在对抗五面怪的战役中重新夺得主动权。
根据通天晓的说法——威震天意外觉得他出席高层会议颇有娱乐性——轮值模式“显著提高了指挥决策的灵活应变能力”,“有效促进我军士气提升”。这多半是因为所有恼人的争吵都从舰桥转移到了他们的(共用)办公室里。尽管汽车人-霸天虎联盟成功遏止了对五面怪战争的溃势,但联盟本身也成了另一种麻烦,正如通天晓冗长严肃的发言:合作带来了太多官僚手续。
他确实怀念打断擎天柱充电的时候——故意吵得尽可能大声,抱怨领袖执副班时下过的所有命令。没什么比奚落擎天柱更有趣的了。有时疲惫的领袖会稍微顺从威震天的要求——“让我再回去睡一会吧,威震天。”——其他时候,领袖则会猛冲上舰桥,死命力争,拒绝任何妥协。但戏弄擎天柱的乐趣不足以叫威震天把霸天虎军力拱手相让整整八个小时。共同执勤才是正确的抉择。而且,自从通天晓也换到副班,他对红蜘蛛的那股压制力还挺让人愉快的。
当然,五面怪还是妨碍了指挥协调。报应号在尼克斯星团外侧遭到伏击,虽然赢得了胜利,代价却是主舰近乎瘫痪。他们趁着超限引擎的最后一口气,踉跄躲进附近的星云中,并一直停留至今。舰体失去了密封,这算不上严重损伤,但给日常运转带来了极严重的麻烦。
现在每个人都不得不共处一室。每个人。
声波向他通报了床位尺寸、可用地块和领袖的情况。威震天虽然对此不大高兴,却也未真正忧虑——为了种族存续,多一些渡让又何妨呢?但他没有料到,一致的轮班安排意味着自己将彻底失去隐私。
大体上,和擎天柱一起生活……算不上糟糕。甚至还挺好的。威震天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共享同一个空间了,他几乎忘了,原来这种感觉是不错的。
在清晨一起分享能量块,听着房间对面擎天柱充电时轻柔的换气声——威震天几乎每一刻都清楚擎天柱身在何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然而十六日过去,威震天立刻沮丧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缺乏隐私。他使用洗漱架都会引来领袖好奇的目光,更别提找个机会自慰了。
威震天受够了。
在晨会上,威震天告诉擎天柱他会去监督报应号科学实验室的检查工作。这话不假……震荡波不在舰上,然而红蜘蛛的工作值得用光镜仔细审视一番——最好是突击检查。再者,威震天只是暗示了这就是他在联合会议之前唯一的安排。正如他的预料,视察红蜘蛛的工作只用了两个小时。出乎他的预料,所有项目里竟然只有三个带了反叛意图。威震天将这种克制归功于和通天晓共事所带来的压力。
在午间联合会议前他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这足够了。
起初,威震天拒绝在执勤期间尝试此事。当擎天柱留守岗位,尽职尽责地处理文书工作时,自己却从指挥舱消失?绝不可能。但他们每天轮守三个班次,休班时他们都在床上充电休整,休闲时段虽然属于自由活动,擎天柱却随时可能返回舱室。有时领袖会继续在控制台工作。偶尔,领袖也会参加当期在娱乐室举行的各种古怪汽车人联谊活动。但他总是不按规律进出居住舱,间隔难以预测。
他本可以随时安排声波监视来确保隐私。某种程度上,他确实这么做了:自从擎天柱登上报应号后,声波每小时都会向他汇报擎天柱的位置和活动。从这个角度来说,擎天柱的入住反而让他松了口气。如今威震天大可亲自看着这位领袖,于是他取消了每小时的汇报。但每当威震天将声波的间谍才能用于明显的享乐行径时,他的三把手总会慢悠悠地转过头,投来审判的目光。
而声波的持续监视让事情变得……更棘手。甚至在擎天柱搬进来之前,声波就对自己的任务越发不满,但此后他开始汇报诸如:"领袖:正在威震天大人旁充电。威胁等级:0","领袖:正在为威震天大人分发晨间能量。威胁等级:2。声波:是否需要呼叫支援?”
威震天可不想在尝试自慰时也听到自家技术执行官那阴阳怪气的批评。
理论上,他可以利用洗漱架。威震天有套房自带的盥洗室。这曾是他的习惯。虽无法慢慢来,但他仍能处理掉涌起的静电,哪怕心知擎天柱就在门外,正注视着自己并等待浴室空出来。然后若无其事走回舱室,祈祷领袖不会察觉残留的臭氧气息。
但想到擎天柱可能起疑——不。绝不。这个念头让威震天的火种绞成一团乱麻。他竟沦落至此:趁值勤时潜回舱室自我放纵。活该他养成了定期自慰的软弱习惯。真是可悲的烦恼。
要不是整个宇宙都在合谋,让他始终像高压电容器般蓄满静电,毫无疑问他能禁欲更久。
他上一次处理静电问题,要追溯到那场与五面怪的激战之后。那场战斗迫使他们的飞船躲进星云藏身。他们赢得了半场胜利,半场灾难。五面怪的飞船燃起烈焰后的第十八小时,他在盥洗室(那时还是他的私人浴室)一边洗着外甲上的血污,一边狠狠套弄自己的管子,竭力不去回想击退五面怪的登舰部队时,擎天柱是如何将他整个身体抱起,避开炮火轰击的。
整整四十二小时未充电后,挖地虎将第二台大型机充电床搬入了他的居住舱。
看在擎天柱安然在舰桥上办公的份上,他能在居住舱独享一个半小时的珍贵独处时光。威震天锁上舱门,擎天柱则是唯一一个知道密码的。当然,声波大概也知道,但那无所谓了。威震天确信自己不会被打扰。执勤期间,擎天柱从未返回过他的——他们的——居住舱,一次都没有。这份执着无疑与领袖那可憎的殉道情结有关。又或许,这是长期接触通天晓的副作用。
威震天把卧舱的灯光调到最低,让自己几乎置身黑暗中。他不得不侧身才能穿过占据大半空间的两张床铺。它们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他躺在其中一张上,伸手就能触碰到另一张。他固执地将几件私人物品摆在显眼处——他不想为领袖让出更多空间——但真正重要的物品都已收纳妥当。
注视着舱室,威震天冒出个执拗的想法,也许该在擎天柱而非自己的床铺上自慰——一场甜蜜而微小的报复——但他很快在把这个念头扼杀在脑模块中。他不会去想那个该死的“生活伴侣”,至少这次不会。
威震天躺在自己的充电床上,双手顺着身躯向下。
他也许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需求,但他能控制自己的大脑。他不会去想领袖的样子。
无论如何,联盟已经彻底摧毁了他最爱的,对擎天柱的幻想。
在结盟之前,渴望擎天柱是一场有趣而叛逆的游戏。
这是威震天最爱的亵渎之举。有点傻,但至少和他是谁,他的目标,他的抱负契合。与他的大业契合。这是一种只适合拿来玩味的欲望,而非付诸行动的冲动。
而现在,“渴望擎天柱”意味着“生理支配心理”,或者“渣的脑模块都丢了。”
通常情况下,威震天的对接幻想都和打败擎天柱有关。胜利,支配,也许是在浸满了双方能量液的战场上,领袖最终承认威震天是胜者……在旧赛博坦,和领袖对接是渎神,只让白日梦更添甜蜜。如果那些死去多时的议员、祭司以及所有汽车人压迫制度的缔造者们知晓他对他们纯洁闪耀的典型——对领袖——的真实想法,定会挖出他的光镜。
这个道貌岸然,爱逞好人的领袖,他自以为比深坑里肮脏的矿工高尚太多,但我会让他见识到,他会乞求我的输出管……
威震天上次沉湎此等恶习时,擎天柱和他的汽车人指挥部刚刚登上报应号一个月,而威震天仍有独享休息舱的余裕。他在汽车人和霸天虎指挥人员之间一场特别激烈的"讨论"中情绪高涨。
那段时间他的确没怎么睡好。
威震天大步回到自己的舱室(只属于自己的舱室,多么怀念啊),沿途对着几个毫无防备的部下低吼,最后决定放纵一下也无妨。不过是老一套的消遣。但这次不同寻常,甚至有些令人不安的是,他并非出于无聊而行动,而是擎天的存在……影响了他。
无论怎样,当独自一人时,威震天仍任凭想象力编织出幻想——没什么新奇的,只是领袖露出的后挡板,夹杂上几句绝望又羞赧的哀求。
但这次幻想没起作用。
他已经积攒了足够多的电荷,而且一直用最喜欢的方式刺激自己,紧紧握着输出管头,迅速又凶猛地向拳头冲刺。但他的欲望没能攀升,他的冲刺没有抵达高潮。
他又试了一次。
威震天想过领袖敞开身体又暴露的样子,好让他仔细看看他幻想已久的阵列,让威震天随心所欲地玩弄。威震天可以触碰,品尝,一遍又一遍地索取,而擎天柱会爱上这个,他会渴望被戏弄,他会羞于承认自己是如此饥渴——不,不对,这幻想没什么用,要试试别的。
他已经用上了他最棒的,能让电路都熔化的性幻想。领袖,承认他那私密的,丝毫不汽车人的,对劳工机体的迷恋;领袖,跪倒在威震天面前,让他使用自己的摄食口;领袖,厌恶自己竟如此享受来自低种姓机体的触碰——但这感觉也不对,因为他不想要那样。
这些幻想都没能带他接近高潮。最终,威震天不得不彻底驱散对领袖的幻想,才终于得以释放。这实在诡异。他告诉自己整件事纯属偶然,便将它抛诸脑后。
但这偶然发生了一次又一次。他能兴奋起来——擎天柱能让他兴奋起来——而每当他想用自慰摆脱这荒唐的倒错时,所有的幻想都感觉不对。
这个该死的联盟。
想象向来纯洁的领袖对卑贱的低种姓私下有某种扭曲的欲望——已经失去其叛逆精神。他也不再有胜利的欣喜,不觉得自己再一次证明了:他和那些黄金时代高高在上的汽车人一样优秀——甚至更胜一筹。
并非是他的幻想太不切实际——威震天认为如果他们真的对接了,情况就会是这个样子,领袖会渴求威震天这样从贫民窟杀出来的机子,以非常不领袖的模样屈服。但现在——这幻想只叫人失望。
这些幻想只是在提醒他:擎天柱若真会渴望他,也必然夹带着几分厌恶,正如威震天一贯设想的。
他和首相不再隔着战场面对彼此了。他们处在同一个办公室,同一座舰桥,分享关于指挥、领导和战术的想法。而当他们在战场时,他们背对背,肩并肩,这一切来得如此轻松,仿佛他们已经如此亲密地相处了一千年。仿佛他们是平等的。
但威震天已经尝过这套把戏了。无论领袖的嘴上说什么,他永远不会真心认为威震天属于这里,属于光明。
威震天曾亲眼目睹汽车人的虚伪,他见过那些熔炉与枷锁,正因如此,他要彻底击溃他们的世界。而伪善的领袖,自诩圣洁,正义,坚定不移,却始终在战争里反复讲那一套陈词滥调的宣传,好像威震天会真的忘记,所谓汽车人事业究竟意味什么。他现在更不会忘记。
自由权利归众生,去他的吧。
这些话听起来漂亮,但威震天知道汽车人是如何看待霸天虎的自由。自由的霸天虎并不安全。这不就是参议院的决议吗?他们还要用华丽的辞藻粉饰这一切。所有关于领袖如何尊重他的霸天虎,尊重他的鬼话,都不过是——一种为结盟服务的矫饰。
不过这真是一个甜蜜的,甜蜜的谎言。
一个汽车人没有试图重建黄金时代的谎言,一个擎天柱认为他们生而平等的谎言。
他每日与擎天柱并肩谋划,当然了,从未信任过对方,但仍旧……仍旧深受影响——沉浸在擎天柱对他的尊重中,欣赏他指挥部下时温和却坚定不移的严厉。尽管未曾言明,也和他共享那灼烧的忿怒,如果失败,也与他共同承担等在他们命运前的绝望。威震天确信,擎天柱对赛博坦及其子民被五面怪再度掌控的恐惧——真实存在,绝非伪装。并非所有霸天虎都信任这点,他并不责怪他们。这本可成为绝妙的诡计:先亲近他们,再将他们出卖给五面怪。但领袖绝非愚者,他的参谋亦是如此。他深知汽车人单凭己力永远无法赢下这场战争。
有时,在他心情还算宽容时,威震天会想,擎天柱是否真的相信那套宣传,相信那句“自由为众生”并非徒有虚名,而是真正黄金时代的回响。毕竟他就是在这套说辞中长大的,又为何要质疑汽车人正义性的神话呢?他也许生来就是为了成为领袖的。
威震天相信他们的联盟,但他不信任那些巧言令色的辞藻,也不信任领袖向来爱展现出的表演性道德高地。他清楚领袖和他的追随者们对霸天虎的真正看法。但不得不说,擎天柱把伪装工作做得很好。
希望最为伤人。那象征他奋斗至今,誓要彻底铲除的意识形态终于彻底消亡的希望……但威震天能看到表象下隐藏的裂痕,镀金框架背后的腐朽。当他听见擎天柱亲口说出那些漂亮的空话,正是参议院与铁堡贵族将他和他的同胞们压迫在地底的那套言辞……威震天的火种绞成一团,油箱止不住翻腾。愤怒仍在这里(愤怒一直都在),但此刻却混杂了深深的失望。一种带着渴望的苦涩,仿若是一场背叛。
他想从领袖那得到一些别的东西,一些……光是想想就称得上背叛的东西
不,渴望擎天柱不再是一场有趣的游戏了。
威震天正不停抚摸着接口的面板,固执地不去想擎天柱。
他要好好享受一番,还要尽可能持久。威震天想要那种让他全身回路长久满足的那种愉悦,而这意味着要用接口过载。他现在有时间,考虑到舰体维修的速度,很难安排下次机会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在充电床上调整姿势,面板上的轻柔抚弄已让他的电路发热。他敞开挡板,带着凉意的空气拂过裸露的接口,让他打了个寒颤。哦,这可真是享受。
威震天轻轻拨弄着接口两侧柔软的瓣膜,缓慢揉搓着自己的原生质。随后抬手重重拍打自己的阵列。他的喉咙溢出一声呻吟,掌心贴住接口又揉搓片刻,接着又是一次又一次掌掴。一阵阵快感的战栗沿着电路流遍威震天的机体。
他将三根手指牢牢压在接口上,揉动着指尖下那颗饱满的前置节点,随后双腿大张,在手掌下敞开自己,暴露出那颗饥渴的突起,以便深入。威震天再次朝自己的接口送上一连串拍打,确保每根手指都精准地将每记巴掌的力道打在节点上——先是有力的重击,接着是轻柔迅速的拍打,随后再度重击。噢,他的节点正跳动,整个躯体都因电荷而噼啪作响。
他能感到润滑液正随着瓣膜阵阵空虚的收缩流出来。他用一根手指沿着接口边缘轻抚,让指尖沾湿,接着开始绕着节点描绘湿滑而令人酸胀的圆圈。
这稍微有点尴尬——他不得不屈膝,把腿分得更开一点——左手绕过大腿,两根手指按进接口,哦,对,这感觉真好。这感觉太好了——虽有轻微灼痛(毕竟他太久没这么做了),但很快就会消退,卡钳的箍环会逐渐放松。他沿着边缘抚弄,慢慢扩张,向上推挤,在内部轻柔摇晃手指。尽管没法继续深入,但接口前端敏感又迫切地渴望,他已无需更多刺激。
威震天几乎记不清被深深插入的感觉了。自从上次有值得信赖的人能进入他的身体,已经过去太久。
他抚弄着内里敏感的金属网,与刺激节点的手指形成呼应,回忆有管子在他体内时的阻滞、摩擦与那满溢的充盈。他更用力压上节点,手指在接口内蜷曲,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他放任自己,毫无保留,随着过载席卷全身而弓起身子,电流涌动过机体,令他浑身颤抖不止。
哦,他的确需要这个,他带着满足的喟叹想着。他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机体,让其他的一切都从意识中消散。这里没有无法胜利的战争,没有半毁的战舰,没有无法解决的人员难题,最重要的是——没有汽车人。
威震天阖上光镜,让自己沉浸在享受中。毕竟,他还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
Notes:
作者注释:
感谢entangledwood 和 RHplus 的试阅!译者注释:
本文根据原作者在profile中的公开授权翻译。原文描写生动且流畅,推荐有兴趣的读者阅读,也请大家为作者留下kud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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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威震天“同居”后,擎天柱就没能完整运行过一次碎片整理。此刻他单独待在办公室,没有威震天带来的压力让自己的处理器保持专注,所有积压的清理工作都找上门来。他刚把一份备忘录读了四遍,一个字也没懂。
擎天柱的确睡了些觉,不然根本无法正常工作,但他的睡眠太短暂,无法深度整理自己的记忆库。他每小时都至少惊醒一次,夜夜如此。只要威震天充电时稍有动静,擎天柱的战斗程序就会立刻将所有系统提高至最高警戒状态。
还有压力——他私下里任何举动都可能引发外交风波。他适应了会议,适应了并肩间作战,适应了在走廊里撞上威震天,但若一场有关卧舱灯光亮度的争执都可能重燃内战,进而导致他们的整个种族走向灭绝……
说他压力大都是轻描淡写了。
当然,擎天柱对停战无比欣喜。不必再与其他赛博坦人厮杀,这份喜悦与解脱难以言表。于公——倘若这位领袖能区分公私——此刻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心满意足。
领导模块不喜欢赛博坦人同室操戈,正如它不喜欢派领袖上阵。不过,模块也并非完全反对。但其中始终存在某种违和。擎天柱感觉自己始终背负着普莱姆斯经百万年战火的莫大悲恸。如今,这份重担已然消散,却因其缺席更显沉重。此时的战斗才是正义之战。
但擎天柱不会因此冷静多少。那种莫名的悲恸——正如他从领导模块接收的所有情愫一样,并不真实,被解读梳理过,怪异而庞杂,与他自己的情感截然不同——如今被翻腾的恐惧取代。这恐惧正是他竭力寻求休战的原因。因为这并非他本人的恐惧,而是普莱姆斯的恐惧。一种源自上古的恐惧。
不过在某种意义上,这场对抗五面怪的战斗远比赛博坦内战来得好。他们以统一的赛博坦之名而战,领导模块为此歌唱。
但就个人而言,擎天柱正饱受折磨。
他无处可退。至少在霸天虎的战舰上,他连一点私人角落都要和熔渣制造者共享。成为领袖后,擎天柱多少接受了自己欠缺隐私的事实,但他唯一享受过的领袖特权——也是他迫切需要的权利——便是始终拥有独立居室。
擎天柱渴望能放松身心,玩玩游戏,或是翻阅下他烂到发指的旧赛博坦浪漫小说收藏。好吧,他确实尝试过后者,结果糟透了。当威震天在舱室走动时,他不得不偷偷调整数据板位置来躲避对方的视线,更糟的是他看的是穿越时空的角斗士与竞速者的小说……
威震天不是时空旅者,也没有涂抹那种邪恶却诱人的面妆,但这关联仍让擎天柱坐立难安。
当然,威震天本人似乎没有任何困扰。就好像擎天柱侵入他的私人空间没有给威震天带来任何压力一样。擎天柱觉得这多少有点屈辱了。
他们当然有争吵,但擎天柱猜对方享受这种争吵。有时候威震天似乎是在故意激怒他……
威震天有时会抛下几句话,但总是面不改色,所以擎天柱从来拿不准,那些话语里隐含的意味是不是对方有意为之。在战后会议上,他们本在决议事务安排,威震天直盯着他,开启话题:“我们讨论一下你对卧舱的喜好?”
他平静地看着错愕不已的擎天柱,直到声波和通天晓开始解释空间不足的问题。
擎天柱不知道如何回应这种挑衅。
直至现在,擎天柱和威震天的争执还从未上升至外交风险的高度。先是大量的吼叫,随后转进成人身攻击,但他们从未使用过暴力。威震天往往是先熄火的那个,然后两人彼此凝视片刻,再把话题重新捡起来。擎天柱清楚其中利害,威震天也是如此。
联合汽车人与霸天虎从一开始就是个挑战。
正如爵士称呼的那样,他们最初的“信任演习”——在双方战舰间的小规模分队互换——进行得相当顺利。双方都逐渐适应了身边每天有昔日的敌人,互相借调的士兵也并无他选,只能接受来自对方阵营的指挥。如今,每一艘旗舰上都有由汽车人和霸天虎共同组成的连队。自联盟初期,警车便尽力推进这种安排,他认为这能带来更长远的稳定,并理顺原本混乱的指挥层级。
将汽车人和霸天虎高级指挥部共同安置在报应号上,则是迄今为止迈出的最大一步。目前的赛博坦联合舰队仍是分散作战,散落在象限各处。按照设计,报应号是一艘能够搭载数个搜寻者中队的航母级无畏舰,理应由一艘重巡和两艘改装护卫舰护航。但最近的五面怪伏击让他们和护航队失散了,报应号本身受到重创,被迫藏匿至锥状星云中。霸天虎的人数在舰上微微占优,但仍有足量的汽车人让擎天柱和他的指挥人员安心。
自指挥层级向下,作战部队仍然保持阵营分离的状态,但在舰上执勤时不可能依旧如此,于是新的问题出现了。他们遇到过霸天虎拒绝接受汽车人军官命令的情况,而令擎天柱羞愧的是,汽车人拒绝霸天虎的指挥是更严重的问题。威震天一再提起这件事……
将军官两两配对,与对立阵营共同出勤,则大大缓解了这一问题。擎天柱与威震天总是同时值勤,红蜘蛛与通天晓也一样。当擎天柱站在威震天身侧时,任何汽车人很难拒绝来自威震天的命令。只要他们没对着彼此大吼大叫,两人的声音堪称齐整。
彼此接近和即时的交流,使联合指挥部的战术决策更为顺畅。令擎天柱颇为惊讶的是,每天和威震天练习妥协并没有摧毁他们的信任,反而建立起了信任。即便夹杂着争吵,妥协也开始变得像是合作。
让擎天柱深感矛盾的是,他在战斗中最信任威震天。
这来得太容易了,就好像他们一辈子都在一起训练一样。某种意义上,他们确实如此。擎天柱希望这能让自己在威震天旁边顺利入睡。
他们阻止了成员互相残杀,擎天柱为这份进展骄傲。让通天晓执掌纪律——即便是霸天虎的纪律——极大削减了人际暴力,包括军官之间的暴力问题。通天晓总有一套非常独特,也很有效的方法。
不过,擎天柱仍尽力在剩下的半艘船上维持这艰难的平衡,因为报应号的一半船体已经失去密封,无论是执勤还是休息,所有人都被迫挤在一起。在千斤顶和他的同事们修好超限引擎之前,他们都被困在这艘伤痕累累的母舰里,无法离开这片星云。气氛一直很紧张。
除此之外,他还要操心指挥上的细节。
才执勤不到半个班次,擎天柱的精神敏锐度就开始直线下降。监督汽车人和霸天虎的合作就够困难了,他的二把手那满是不必要细节的备忘录更是帮不上忙。今天的备忘录有整整十三份,不知怎么都围绕着“走廊安全”这个主题,有两份还专门聚焦于“休息期间公共走廊暨通道最高允许分贝值”。擎天柱一份也没看完。
在办公室连看三小时叫他处理器发麻的文书后,擎天柱认栽了,决定在指挥会议之前补上一觉。
他从未如此厌烦过文书工作——至少,在部队真正诉诸行动时没烦过。那时“休息期间公共走廊暨通道最高允许分贝值”多少有些意义,毕竟睡眠不足可能意味着下一场战斗中的伤亡。
当然,现在缺乏睡眠的是他自己,而这和走廊音量毫无关系。他现在只能期望船员舱室的修复进度能赶上千斤顶修复引擎的节奏。
擎天柱犹豫地站在舰长舱室前。他们的舱室。按道理现在应该是空的。威震天在执勤的前班次理应去视察科学实验室,擎天柱不觉得他会在执勤期间回到房间。
按照预期擎天柱能独占这片空间,在不被打扰的情况好好打个盹。就算他的“室友”在房间里——当然他肯定不在——那也只是擎天柱单纯忘了自己的数据版,现在回来取罢了。没错,就是这样。没必要害怕自己的舱室,这有不是机械昆虫的老巢。擎天柱输入密码,听见门锁熟悉的提示声,大步走进前厅。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擎天柱松了口气,又绕着桌子快速检查了一圈。好吧,他究竟在干什么,威震天显然不会躲在桌子底下吓唬他。威震天又不是补天士。
至少,他知道了自己的同居生活还能更糟……
自从登船以来,擎天柱就一直紧绷着神经,因为他可能随时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撞见威震天。更可怕的是,威震天会从某个拐角现身,然后向自己微笑。
漫长的内战岁月里,擎天柱早已养成了某种惯性,在威震天笑起来时便感到恶心和忌惮。但这不是他在战场上熟悉的笑容,完全不是。这微笑礼貌,带着点拘谨,却分外惊悚。
然而擎天柱始终压制住了本能的威胁反应,因此并未发生任何意外。只是被迫中断武器的启动程序令人不适。
现在,每当擎天柱回家时,威震天都会露出欢迎的笑容,这让情况变得更糟了。
他们都不必在执勤结束后从办公室直接回到舱室,于是每当擎天柱走进套间时,总能看见威震天要么斜倚在床上,要么坐在前厅的桌子旁,似乎很高兴见到自己。
每一次遇到这种场景,擎天柱都不得不疯狂压制处理器里的递归树,里面塞满了互相矛盾、彼此冲突的指令。自从上一次与别人同住以来,他已经一千年没有修订过关于居家环境的社交协议了——他没必要这么做——于是所有的社交协议都根深蒂固,而且大多是自动执行。他最后一个家庭是艾莉儿,迪恩和(当时的)奥利安组成的。那个家空间狭小,工作辛苦,但充满了爱,庇护,还有慰藉。
因此,就算他的战斗系统对“威震天的微笑”做出了训练有素的反应,他的处理器也在排队生成一些不合时宜的指令,以回应那种居家式的亲昵。
如果他没能及时切断处理器线程,他就会卡壳,随后便是僵硬的、长时间的对视。擎天柱确信,那种尴尬时刻足以让威震天觉得自己疯了。
他也确实是疯了——他的处理器竟然试图把“拥抱致意”和“消灭威胁”这两个动作合并成一个。
擎天柱的代码不断把威震天标记成自己的家庭成员。显然,他们所有的争吵都被系统归结为可接受的家庭内部争执。擎天柱曾尝试手动修改标签,可几天之内标签就会自动重置。不知为何,他的代码始终认为他对威震天的厌恶不够强烈。
更糟的是,当他没有卡壳时反而更危险。有次他一时分神,甚至伸出手——直到意识到自己正要去拥抱卡隆之灾。
他太需要回到床上,运行一遍碎片整理了。
没错,他的床。他爱他的床。自从赛博坦联合舰队指挥部迁到报应号之后,最棒的就是这些床了。不知怎的,霸天虎竟然一直保有,或者说投资了优质的赛博坦充电床。直到两周前,他的充电状态一直很完美。
擎天柱活动了下肩膀,让颈部的线缆放松下来,挥手打开了卧舱的门。终于,他有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不再——
望着室内,擎天柱愣住了。
那——那是——威震天,他的阵列——
光透过敞开的门缝,在床铺上汇聚成淫靡的一束。威震天的光镜没有开启,擎天柱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屋内的灯光实在太暗了。但是,其他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威震天强壮的双腿敞开,膝盖弯起,髋部那些沉重的盔甲都已经变形消失,他的手——正放在接口上。他发出极细微的声响——一种深沉,断断续续的咕哝。威震天的臀部正微微上抬迎合触碰,仿佛无法自控,贪婪地寻求着感官刺激。他的输出管仍未充能,但其余的,哦,普莱姆斯啊。
他的瓣膜是和髋甲一样的深黑色,结实饱满,印刻着纤细的银色纹路,这些银线向内延伸进那个小开口,与一圈生物灯交汇。当威震天把手指探进体内时,擎天柱刚好能看见它们。这些线随着威震天瓣膜的收缩起伏,紧紧裹着内里的手指。他的另一只手在前置节点上,以紧凑的小圆圈反复按压。
润滑液的光泽覆盖了一切。它顺着威震天的指背滴落,在他晃动手指时溢出来,划过威震天的节点——哦,他肿胀的小节点。擎天柱能看见它,在威震天急切的爱抚下闪着白光,然后——
擎天柱意识到,这种情况下他应该离开房间。
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而且——渣的,他的散热扇开始高速运转,他不得不强行制止,否则威震天会听见——擎天柱发出一丝压抑的声音,半是低吼,半是被强行终止的风扇的尖锐哀鸣。
威震天猛地起身,光镜睁开,盯着擎天柱,嘴因为难以置信张大。
擎天柱以一种极为不适的响亮音调和尴尬的迟疑开口了:“威震天!”
威震天移开视线,匆忙遮掩身体,手指从接口里抽出来时,他痛苦地皱起眉头,伴随着声响——擎天柱意识到那是威震天体内的润滑液滴落的声音。擎天柱忍不住把目光从威震天的脸上移开,转向他双腿间床铺上的一小摊液体。当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时,已经意识到威震天发现了他在看——然后擎天柱逃出了房间。
走出舱室时,擎天柱的散热扇正轰鸣着——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普神啊。
擎天柱试着不去想威震天在舱室里,在床上做什么——但他的处理器不停地初始化思考子进程。他有停下来吗?他是不是打算让电荷慢慢消散?在会议——哦天啊——在作战会议上他还会继续保持充能状态吗?但如果他没有停下来呢?万一见到擎天柱后他继续动作,一直抚摸又摩擦着——擎天柱的散热扇发出痛苦的尖啸。
他能去哪?总不能就这么站在舱室外的走廊里,大口大口换气,就好像,好像全身电流都被激发了似的。不,他绝对没有。
他没有因为看威震天而兴奋——威震天是他的家庭成员,而且,代码还给威震天贴上了一堆他不愿承认的标签。他只想把这些标签都硬重置一遍,因为威震天不是他的。威震天不属于他——不是他可以去占有,掌控,推至狂喜的存在——光是有这种想法就是可怕又扭曲的错误——那是他的敌人!威震天是他的敌人!至少大多数时候是。哪怕他们彼此需要,这段联盟也很脆弱——一步踏错就足以毁灭整个种族。
会议室。没错。他打算去会议室。反正他一小时后总归要到那,他可以单独待一会,去冥想,或者做点别的。
他一边坚定地安排好这些行动,一边猜想:如果威震天也提前抵达会议室会怎样?他完全可以把威震天压在桌子上——他的推测子程序提示,威震天的挡板自然还是开着的——擎天柱可以尽情玩弄,抚摸,然后刺穿威震天,叫他醉仙欲死。接着其他人会进来,看看他发现了多么精彩的谈判新途径——
擎天柱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
他意识到,自己因为恍惚正倚靠在走廊墙边。于是他挺直身躯,迈步走向会议室。行进间,他开始向内探寻,向领导模块深处探寻,以求找回他那广为人知的平静。
但领导模块并不平静。领导模块很高兴。非常高兴。擎天柱找到了多么绝佳的策略,塞伯坦人终于可以在爱、快乐和安全中团结起来了——
不,不,不。那肯定是幻觉。领导模块不想让他——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行。
普神啊,他太需要碎片整理了。但没错,他做不到,或许再也做不到了——因为威震天正在抚摸他那颗炽热的小节点——因为威震天正在卧舱里自慰。
普神在上。
Notes:
作者注释:
entangledwoodand RHplus 是我最好的试阅读者!
译者的话:
被灰沼的三飞镖乌鸦打至破防,干脆一口气把第二章肝出来了。我尽最大可能翻译得流畅自然,但仍有些词很难找到完美对应,比如前半截作者这一长串的形容词pseudo, interpreted, indirect, bizarre, immense and not the same as his own,我选择在直译基础上稍微润色,但也难免信息损失。请大家见谅。
Kidolle on Chapter 1 Tue 02 Sep 2025 07:12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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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uer_im_Stein (IgnisTonitrua) on Chapter 1 Tue 02 Sep 2025 03:36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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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olle on Chapter 2 Sat 06 Sep 2025 03:18AM UTC
Last Edited Sun 07 Sep 2025 03:18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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