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千叶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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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爬过高楼，商圈车流织成一片光网，墨蓝的夜空被照得金暖。
上海的夜，总是泛着繁华灼目的厚重质感，喧嚣与张扬沸腾着人的血液，挥霍着埋在骨子里的释放与疯狂。
喧闹在却在拐过街角窄巷后戛然而止，这是一处老洋房改的小工作室，是一处面积不大的独栋loft，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藏在爬藤后掩着，安静雅致。
屋内主调为原木，磨砂玻璃下漏出一点暖白色的悬灯，一双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正井井有条地收拾着无菌台上细碎的穿刺器械，慢而稳。
“李老师！”一旁的客人在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唇角新打上的唇钉，表情满意又兴奋，“您的手艺真的没得说！位置和角度都刚刚好，我特别喜欢！”女孩子语调一转，“就是您的时间太难约了！”
“喜欢就好。”
李沛恩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唇角带着点舒展的柔意，整个人浸在温软的光里，眼神带着点浅淡的专注。
小姑娘静静欣赏着李沛恩专注的身影，简单素净的白T白裤外围着简洁的黑色围裙，却更衬托出他的宽肩窄腰，身段挺拔修长，侧脸混在模糊的光影里，眉骨舒展，高挺的鼻梁清润利落，整个人松弛而安静。
难怪，这位姓李的穿孔师，能火成这样。
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区内，这家单名为“肆”的穿孔店虽只占据这小小一方角落，但却在网上极为出圈，每每都需要提前一个月左右预约，与其说火的是店，不如说是店主，不论技术还是人。
他的审美细腻又独具风格，挑的点位总能最好的衬托客人的外形，穿孔的弧度也贴合肌理，低调耐看又藏着巧思。
更为主要的是，店主本人，超级哇塞。
明明长着一张美萌乖巧的脸蛋，整个人的气质却又儒雅又带劲，店面评价页面中出现的最多的字眼就是“辣”。
小姑娘环视了一番店内，暖棕调的墙上错落挂着的一些出名的穿刺作品集，没有任何装潢，低调讲究。她有些好奇，但也可以理解为搭话：“李老师，这些作品感觉是好几年前的了，您一直干这行的吗？”
李沛恩刚刚收拾完器具，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岔开话题：“唾液容易滋生细菌，回去记得要及时清洁哦～”带了点尾音，温润醇厚的嗓音惹得小姑娘脸一红。
其实他最初也没想干这个的，但做的时间久了，就舍不得放弃了。
送走了客人后，今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李沛恩慢悠悠地把围裙脱下挂在一旁的挂钩上，熄了工作室的灯便上了二楼，洗了个澡后走到阳台点了根烟。
烟圈缓缓漾开，缠着朦胧夜雾。李沛恩懒懒地蜷在吊椅里微微仰面吹着夜风发着呆，好一会儿，神思才被手机传来的清澈提示音找了回来。
是他特别关注的一家模特公司的账号又发了新的视频。
视频中的地点是在近期一次时装周的后台，被采访的人留着中长的狼尾发型，发丝微微润湿，碎绺顺着颈线垂落，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野性，眉眼之间冷冽又贵气。
虽然身上叮铃咣啷带着很多首饰，但丝毫不压本人，侃侃而谈的时候偶尔抬眼看向镜头的时候，带着沉静的压迫力，权威又精致。
这是现如今国内最火、最有商业价值的模特，没有之一，名叫Ocean，中文名叫江衡。
他今天刚刚结束在香港的一个著名时装周，他的台步一如既往的从容劲挺，带着不容忽视的张力，每一步都踩在无数品牌方和设计师的心巴上，每每气场都可以压满T台，成为全场焦点。
在李沛恩眼里，这个叫做ocean的模特是他见过的身材比例最完美最标准的男人，他关注了这个模特快一年半了，不可否认，他被这样的性张力和野性气质浓浓吸引着。
真希望能在他身上创作出一件完美的穿孔作品。
李沛恩如是想。
他不死心地联系了无数次这位模特的经纪人，最终都以失败告终，美其名曰，像ocean这样的超模，身上的每一寸都不只属于他自己，需要严格的管理。
李沛恩只能无奈搁置了这个愿景，但鉴于对美的追求，他还是在持续地关注着ocean。
“叮～”
伴随着另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来自另一个软件的消息弹了出来，内容简洁明了，带着一丝邀请的谄媚——“亲爱的seeky，有25位友友在刚刚喜欢了您～”。
黑夜掺着冷调月色，李沛恩两指懒懒地夹着烟杆轻轻碾着，伴随着吐息，烟雾漫过嘴唇将他的一半脸笼在不明里，只能看见喉结的滚动的轻微弧度，一双桃花眼隐在烟火明灭里，慵懒勾人。
看不得手机屏幕上出现新的红点，他面无表情地点开弹窗，无数的好友申请快溢出屏幕，根本不止25个。照着惯例的，李沛恩默默按下了一键免打扰的按钮，这些新消息无一幸免的，在最右方多了个代表着清净的小红点。
这是一款男同交友软件，叫“兜兜”，之前朋友看他单了挺久了推给他玩的，说里面男嘉宾的质量都很不错，然后软件设置得也很有边界感，如果不是互相喜欢，对方只能发一条信息，如果要发语音，也得经过自己同意才行。
李沛恩没编辑什么资料，但这个软件至少都需要一张照片来证明你是个人，不管是头像还是资料里，所以他索性将头像换成了自己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懒懒坐在镜子前的一张对镜自拍，手机挡住了脸，张力十足又安分守己。
李沛恩本来是准备在这上面找个心动男嘉宾的，像这样欲盖弥彰的对镜拍有多吸引gay他最清楚，但可惜的是，点开别的用户的主页全是大尺度钓鱼照，聊天聊着聊着最终的结局也都是约炮上床，玩了几天后他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一直这样冷处理了。
刚想关掉，手机屏幕却突然开始很强烈的颤动了一下，李沛恩惊得手一抖，烟灰直接戳在了一旁的小木桌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黑色的晕点。
“啧……”
烦躁且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爱桌后，才又缓缓将目光移向抽风的手机。
一个聊天框直接跳了出来，对面的头像和刚刚加上时一样，一直是灰色的，显得很高冷，但“兜兜”的提示词却跟高冷沾不上一点关系——“亲爱的seeky！O.O在刚刚用力地戳了一下您，他说您怎么还不理他！”。
李沛恩：“……”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O.O”是在他刚刚注册账号第二天加上的，和别的热情到受不了的人不同，这个灰色头像只是偶尔发来一句问候，有时候是“早上好”，有时候是“中午好”，有时候是“晚上好”，没什么特别的新意。
但鉴于他的特殊，这是这么多人里面李沛恩唯一有印象的，所以每次也礼貌的依葫芦画瓢地回复他的问候。
应该是这两天设置免打扰的时候一键全选忘了他，所以二人的聊天还停留在前天下午“O.O”发来的一句“下午好”。
O.O：【怎么不回消息？】
李沛恩一边腹诽着没义务回复你的消息，一边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seeky：【不好意思，波及到了】顺便将人的免打扰关掉了。
对面没即时发来新的信息，像是在思考，两分钟后李沛恩才又收到，
O.O：【很多人找你吗？】
seeky：【没人，就你】
其他的被屏蔽掉了。
O.O：【头像是你本人吗？】
李沛恩垂眸愣愣地盯着屏幕，抬头微微思考了下，突然低低地轻笑一声，慢慢地敲字，
【你挺能忍】
消息瞬间被“已读”，聊天框上开始出现“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忽闪忽闪，李沛恩静静等待着，大概三分钟后，“O.O”发来了新信息，像是解释，
【工作太忙了。】
李沛恩灭了烟随意扔在了烟灰缸里，转身回了卧室，不准备再理他。
“叮～”
灰色头像突然在锁屏上显示，李沛恩按亮了屏幕，微光漫上侧脸，小小的脸清隽又温柔。
O.O：【有时间吗？出来见一面？】
果然。
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挺好的，这人不拐弯抹角、也不恶心人，单刀直入，他也更容易拒绝。
seeky：【不了，好眠】
李沛恩极为流畅地删掉了“兜兜”熄了屏将手机扔到床头柜上，缩进被子里安然入眠。
江衡刚刚拍摄完平面图，身后的化妆老师正在帮他拆卸掉身上的金属饰品。
他垂着头静盯手机屏，眸光轻散带些失神，神色淡静无波，指尖轻轻搭在屏边摩挲着。
屏幕上安静躺着“seeky”散发着浓厚拒绝意味的四个字，江衡一时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自己太急切了？没有啊，都快三个月了，这缓冲时间挺长的啊。
有些不甘心的，江衡又点开了“seeky”的头像，时不时放大静静观察着，照片里的人靠着床尾两条长腿松懒地分开随意地坐在地毯上，手机呢，把脸挡得严丝合缝，做了发型，发尾夹得翘翘的，有点可爱，白衬衫大小很合适，紧紧贴合着身体曲线，能明显地感受到鼓囊囊的胸肌形状，黑西裤显得腿又细又长。
乖巧又风流，儒雅且性感。
“ocean老师，又开始物色对象啦？”化妆师收纳好所有的首饰，又开始帮江衡吹干湿发，江衡的头发比较细软，所以去烫了一点点弧度，似是不经意的卷曲，吹干后的前发稍长，轻轻垂落遮住额头，狼尾也软软地贴在后颈处，中和了一点不羁，显出几分难得的乖巧温顺。
坐在江衡旁边正在做妆发的小男生一听，立马滚着滑动椅闻味而来，眼睛直接黏在了江衡的屏幕上，就看了一秒，像是有点失望：“啊～衡哥，又是西装男啊，你什么时候可以变一变口味啊？”
“你管呢。”
三个月前他刚刚刷到这个“seeky”的主页的时候，就被这张照片迷得无法自拔，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男人可以这样适合西装，气质又如此独特，仿佛有一种魔力，在你完全迷上他之后，再去看任何别的人都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当然管不着啦……”
男孩子是江衡的师弟，刚入圈的新生代模特，叫肖白白。
肖白白百无聊赖地滑了回去，挨了化妆师一个大逼兜：“White老师！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啊！”肖白白一边乖顺地点头道歉，一边回复着朋友的消息，就在化妆师刚刚平复好心情为他精致地夹卷了一簇头发后，伴随着一声很大的“卧槽”，肖白白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化妆师夹板差点飞出去。
“卧槽！！！”肖白白兴奋地跑过来一把捧着江衡的手，脸上是无法复加的开心，“衡哥！我朋友帮我约到了一个很有名的穿孔师！天呐，谁知道我约了他多久！这人超级难约的！”
“啊？”江衡莫名其妙，“穿孔？你要穿哪儿？”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肖白白，共三个耳钉，一个唇钉，可能还有别的但他看不到，一整个穿孔爱好者。江衡拧起了眉，开始了长辈式的教育：“别太明显了，你还混不混了？”
肖白白沉浸在喜悦中：“衡哥放心，我接的一般都是饰品平面。”他一把撩起自己的上衣，露出纤细白皙的一截腰肢，“我想打脐钉，一定超性感！”
江衡满头黑线，让他快把衣服放下去。他对穿孔没什么感觉，不排斥也不喜欢，再说了由于职业问题，他确实没办法自由的支配自己的身体。
“而且啊……”肖白白笑得春心荡漾，“那位穿孔师很帅哦，现在只要想想他为我认真穿孔的侧脸以及温柔无比的双手，我就感觉屁股痒痒的。”
江衡被恶心得没话说，直接闭了嘴。两个化妆师也边对视边笑：“White老师，你倒是给我们看看啊，帅哥可是公有财产啊。”
肖白白炫耀般地将手机递过去。
“哇塞，真的好帅！长得好乖啊！”两人立马开始划拉起评论区里的其他照片，肖白白的化妆师是女孩子，一整个惊艳住：“他戴黑框眼镜咋这么帅？哦莫……他好像还有肌肉，你看他手臂的青筋！White老师！你真会找啊！！！”
江衡的化妆师也露出一脸满意的笑容：“虽然我是直男，但不可否认的确很有魅力，”他顿了下，“Ocean老师，我咋觉得是你的菜呢？”
江衡现在满脑子都是“seeky”，根本没心思，自顾自卸掉脸上的妆后就准备回家迎接他的三天假期了：“没心情，走了。”
“欸，衡哥，别急。”江衡都要走到门口了，被肖白白冲上来一把拉住，后者颇有些献殷勤的意味，“衡哥我车还被家里扣着呢，反正你后天也休息，能送我去一趟不？”
他俩住得近，又是师兄弟，江衡多年来一直都挺照顾肖白白的，追根溯源，肖白白还是江衡推荐入的模特圈，所以小孩儿一直都挺依赖江衡的。
“后天再说。”
言外之意，就是答应了。
江衡如约地将人送到了这繁华深处不为人知的雅致角落里，他打量起这老派的小别墅，后者静静立在一隅，浅褐色砖面浸着岁月柔光，连檐角带着些沉淀的旧痕。
大门的右侧稳稳悬立着一方小小的挂牌，牌上用草书提了个洒脱的“肆”字。
“谢谢衡哥！我先联系一下这位老师，他会来给我开门。”
说着便拨通了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肖白白羞羞涩涩地说了句“李老师，我到了”，那头应该是应了一下，就挂掉了电话。
江衡见他这样，觉得好笑，这人未免也太没出息：“呵，这穿孔师有这么神？瞧把你调得……”
“吱——”
木门轻开，带着点老旧的声响。
屋内的人缓步而出，他戴着黑色的口罩，身着黑色的简衫和素色的阔腿裤，他就这样立在门口，混入光影里，身形清挺利落，隔了老远，江衡仿佛都能看清他温润的眉眼——
整个人，安静得像首没写完的诗。
如果硬要问江衡这时候在想什么，江衡会捂着心脏告诉你，他觉得李沛恩好像树，
风一吹，千叶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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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白也不知道为什么，江衡本来还一脸不耐烦地说要走，这会儿却默不作声地一路跟了进来。
推门迎面而来的是淡木香混着微凉的医用消毒气的味道，江衡打量了一下位于一层的小工作室，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那面最大面积的展示墙，除了裱着一些七八年前的穿刺作品，墙面上还排着各式各样质感的饰钉，款式很多，风格也不限。
江衡一开始还怕店里有别的客人，所以还带了口罩，怕打扰到店主。
实际上，店内空无一人，“肆”在一天内最多只会迎接一位早就已经定下的客人。
肖白白跟在李沛恩后面，眼神里简直快要冒出星星，他语气有些抱歉：“沛恩老师对不起啊，这是我哥哥，他偏要进来，没提前和您说真是冒昧了。”
江衡在后面听得一挑眉，怎么，他很碍事儿吗？这个死肖白白。
刚想一巴掌拍在肖白白后脑勺上，耳畔却蓦地传来带着点磁性的，清隽温柔的嗓音：“不碍事，坐吧。”李沛恩对着江衡指了一下一旁的皮质沙发。
温软清润猝不及防撞进耳里，江衡口罩下的脸霎时变得有些发烫。
声音也很好听……
李沛恩正在跟肖白白介绍饰钉品类，黑口罩虽掩去大半面容，但微微睁大的桃花眼却专注明亮。
江衡看得心跳漏跳半拍，慢慢挪到皮沙发上坐着，视线却没离开李沛恩半寸。
肖白白已经选好了自己喜欢的饰钉，开始躺在操作榻上跟李沛恩沟通着位置。江衡紧盯着轻覆在肖白白莹白的肚皮上摩挲定位的那一双手，细长又骨节分明，指尖还泛着淡淡的粉。
手也很好看……而且涩涩的。
穿针工具整齐地码在无菌台，准备好了一切后，穿孔工作便正式开始了。李沛恩消完毒后将孔巾轻轻地覆了上去，用一种低低的、带着点宠溺意味的语气安抚着客人：“肖先生，要开始了，不用紧张，交给我就好。”
肖白白整个人都熟透了，其实给他带来紧张的真不是穿孔，他一个劲儿地点头：“李老师，我最相信你！”
随着穿孔的动作，李沛恩前臂的肌肉紧实起伏，淡青色血管时隐时现，暖白色的灯光洒下，他发梢的碎影落在耳侧，一晃一晃地敲击着江衡的心房。
暖光落在李沛恩执针的指节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静得只剩细碎的器械轻响。
好一会儿，寂静中却漫进一声低笑，却又藏着浅淡无奈，沉柔漫开，扰得人心尖轻轻发烫：“江先生，您的视线有点吵到我了。”李沛恩稳稳地将带着小水滴的脐钉旋入底座，“要是肖先生的钉歪了，可能只有找您报销了。”
江衡整个人一僵，猛然回了神，眼神还残留了点清澈，他滚动了一下喉结：“你……知道我是谁？”
其实像他这种级别的模特，知名度已经是家喻户晓、享誉中外了，即使戴着口罩，凭借出色的身高以及独属于他的气质，很多人也能一眼认出来，所以李沛恩认出他，他本不应该有此讶异，
但就是有些受宠若惊。
李沛恩没回他，只是起身开始善后，并且给肖白白交代了些注意事项，肖白白听得很认真，盯着李沛恩的脸一眨不眨，等李沛恩说完后，他才提出请求：“李老师，可以摘口罩吗？”
像是没想到肖白白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李沛恩顿了顿，刚想说当然可以啊，结果下一秒，又听见了肖白白更为露骨的问题，
“老师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啊，”肖白白多年混迹gay圈，是个实打实的0，最喜欢带点人夫感的熟男1，“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说着说着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要是说李沛恩方才眼底尚裹着几分柔暖，闻言后却眸色渐沉。
“肖先生，我送你……”
“啊！衡哥你打我干嘛！”
李沛恩刚脱了围裙准备赶人，闻声抬眼一看，肖白白正捂着后脑勺气鼓鼓地控诉一袭黑色休闲套装的男人，后者提着肖白白的衣领便将人往外拎：“有些事儿小孩子别瞎打听，听话，车里等我。”
肖白白死命挣扎着，狭缝里都还在伸长了脖子看李沛恩：“放开我！衡哥！那你凭什么留在这儿！”
毫无商量的余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肖白白发现自己已经在门外了，随着一声响木门瞬间紧闭，连带着挂牌都在风里转了个圈。
江衡再转身时，李沛恩斜斜地倚在矮桌旁，挑着眼皮看他。
江衡太好认出来了，他今天将稍长一点的头发半扎成了一个小丸子固定在后脑勺，留了几缕额发，眉眼虽隐在阴影里，却依然深邃又带着震慑力。
李沛恩口罩下的唇角微微翘了翘。
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就算江衡自己没想留下来，李沛恩也一定会在他踏出大门的那一刻挽留他。
江衡率先摘下了口罩，虽然是纯素颜，但顶级的冷调骨相还是很有冲击力。李沛恩看着他缓缓朝自己走来，冷锐目光沉沉落过来，带着漫不经心的侵略意味。
“所以，可以摘口罩吗？”江衡长臂撑在李沛恩身侧，用着气声轻轻说，他的体型比李沛恩大了一圈，从后面看的话李沛恩的身影被他牢牢掩盖。
李沛恩没说话，上目线微扬带弯，定定地直视着江衡的眼睛，他从来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哪里最吸引人。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江衡喉间滚出一声笑，指尖轻勾李沛恩的口罩绳缓缓下拉，灼人的呼吸擦过他肌肤，惹得江衡的心跳沉又烫，温热指尖缓缓擦过下颌线，有些痒，李沛恩微垂的眼睫不由颤了颤。
这是巴掌大的一张脸，裹着浓浓的少年气，和整个人成熟的气质有些不一样，但却毫无违和，眉骨清浅，桃花眼含着勾人的懒意，鼻梁高挺，但和眉骨的衔接又很柔和，特别是他的唇，像个爱心一般，肉嘟嘟的，亲起来应该很舒服。
江衡的呼吸重了一些，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还能透过体恤的领口缝隙隐隐约约看到胸肌的沟壑。
江衡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默默向上抬起了眼。
卧槽……搞到天菜了，肖白白这眼光可以啊……
“怎么？我很丑吗？”见他这样，李沛恩唇畔弯起，泄出缕心知肚明的笑，漫着慵懒。
“没……没……”江衡垂头，软软的前额发尾不经意地扫在李沛恩的脸上，呼吸在半寸距离里缠成软线，“很好看，我很喜欢……不是……我的意思是……”
江衡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子，虽说他谈恋爱没怎么走过心，但这么多年流连情场的经验也不至于紧张成这样吧，话都没法抖利索。
李沛恩一眨不眨着大眼睛等着他。
江衡喉头微梗，他该怎么说？问人家喜不喜欢男的？喜欢的话还好，不喜欢的话他难道就能放弃？而且他要是喜欢男的，万一不喜欢他这种类型怎么办？这样问会不会太唐突？万一出师未捷身先死，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呃……我的意思是，你穿钉穿得真好，你干了多久了？”江衡寻思着要不就从爱好聊起吧，比较保守。
李沛恩显然没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硬转的话头，眉峰挑了挑，单指戳着江衡的胸膛把人推开了些：“是挺久了，十年了。”
江衡指了指墙上的作品集：“这些都是你的作品吗？”
随着他的指尖，李沛恩缓缓将目光移了过去，这些确实是他的作品，时间标注大概都是在16、17年，作品有很明显的成长迹象，一开始青涩、趋于大众化位点、明显有着别人韵味，再到后来的独特的、属于自己的风格，好像都在用力抹除掉什么。
江衡看着那双明亮的桃花眼，眸底突然有些含着雾，隐着些淡涩悲绪，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提了什么不该提的：“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这些都是我刚学的时候拍的。”李沛恩声音稳稳的，听不出什么起伏。
“怎么没现在的？”
李沛恩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一瓶小青柠，递给了江衡一瓶：“没这么有激情了呗，干一行恨一行你应该听过吧……”语调里打着哈哈，直觉告诉江衡原因一定没这么简单，但他也没理由也没资格去追问这么多。
“但如果江老师是我的模特的话，那将会是我最满意的作品。”李沛恩又给江衡端了点水果放到小茶几上，拿出了对待客人应有的礼数，“江老师对穿孔有兴趣吗？”
大大的眼睛含着轻浅探究，又藏着点细碎期许和几分试探。
得，在这儿等着他呢。
之前听肖白白在车上一直念叨的时候，他大概知道这个李老师是个什么性格，他当时没带什么滤镜，反正肖白白说他安静话少、对每个人都没差，在江衡看来就是乖张不爱理人。
看着眼前切得精美的水果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冒着冷气的小青柠，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得到了一些常人没有的待遇。
但，无所谓，只要他问了，他就有兴趣。
“当然了，我很感兴趣。”
语气清亮又悠然。
江衡的爽快确实出乎李沛恩的意料，他稍钝，硬生生把自己即将要说的怂恿之词吞了下去：“噢……您感兴趣啊……我以为，像您这样的模特，要求会比较严格。”
“他们管不着我，只是我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做得隐蔽一点就好，这对李老师来说应该不难吧。”江衡笑眯眯的，“但我能提一个条件吗？”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李沛恩皮笑肉不笑：“您说吧。”
“我养了一只小狗，是只小泰迪，很乖，但我平时工作太忙了，经常不在家，可以麻烦李老师帮我照顾一下吗？”
又是完全意料之外的请求：“小狗？”
“对，他很乖，叫乐乐，如果李老师同意，我会把他要用的东西送过来，放心，就一个月，不会太久。”
李沛恩有点宕机，心里面衡量着保持一个月生活安静和在江衡身上穿孔哪个更重要，怀着一颗艺术创作的心，他坚定地选择了后者：“可以。”
听到肯定的回答，江衡眼尾轻扬，带着些雀跃与得逞的轻俏：“嗯，那别的……就全听李老师的……”江衡离李沛恩近了些，低哑气音裹着热意，吐息暧昧地尽数抚过李沛恩的脸。
哦～……
李沛恩懂了。
这哪是小狗没人照顾。
李沛恩懒懒靠在沙发上，桃花眼半眯掠过几分了然，眼底是尽数接招的从容与玩味：“江先生，”他这人从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想泡我吗？”
李沛恩此刻的姿态，看起来可完全不像什么胆小的好拿捏的小兔子。
两人的对视里好像藏着暗流，尽是心照不宣的拉扯。江衡放缓了呼吸，意识到李沛恩好像跟自己第一印象里的纯情形象相差甚远，他刚刚的担心纯属多余。
这还真激起了江衡的好胜心，他不打算留白了：“如果是呢？是的话……小狗就不打算养了吗？”
李沛恩竟觉得有些受用地低嗤一声，像江衡这样的男人的话，谁都很难拒绝吧：“怎么会……”李沛恩再抬眼时，江衡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几乎是贴着李沛恩的耳畔：“李老师全名叫什么？”见李沛恩没躲，江衡就知道李沛恩对自己一定不是全无感觉。
李沛恩轻轻侧过头去直视江衡的眼睛，耳尖毫不例外地在后者嘴唇上轻擦而过，看着江衡越来越红的耳朵和细微震颤的瞳孔，李沛恩稳如泰山：“李沛恩，充沛的沛、恩爱的恩。”
李沛恩离得极近，江衡都能闻见他身上混着木调和奶味的淡香，他的目光就这样沉沉落在他的脸上，又慢慢滑到心形的嘴唇上，挪不开半分，心跳都有些轻轻发烫。
“好好听的名字，沛恩……”不受控制的，江衡在李沛恩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江衡。”
李沛恩这次也没躲，但不是因为过于游刃有余，而是单纯地被惊到愣住。
江衡眼神仿佛拉了丝：“英文名叫ocean。”见李沛恩呆呆的没什么反应，江衡觉得可爱，得寸进尺地想接吻，最终却吻却落在了李沛恩匆忙抬起的手心上。
“江先生，不早了。”李沛恩起身退开，“我送您吧，待我设计出最适合您的饰钉，我再和您商议部位和角度，”他顿了一下，“小狗我还是会帮您养的。”
完蛋，操之过急。
很明显的逐客令。
但他根本忍不住好吧！
沛恩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很随便的人！（肖白白飘过 ：就是很随便啊……）
被一路强迫地送到门口，在最后要被推出门的一秒江衡还妄图自救：“加个微信吧，这样方便……”
“砰——！”
大门轰然合上。
落锁声余响渐消，周遭骤然沉静。
肖白白适时地从背后冒出来，表情上全是捉奸的震惊，他怒指着江衡：“好啊衡哥！你怎么能撬你亲师弟的墙角呢！不让我打听结果自己打听上了！你太过分了！”
江衡额角青筋直跳，一收惆怅的神色，表情上有些炫耀：“不止呢，我还看了他长什么样……”他小声附到肖白白耳边，“我还亲了他……”
“什么？！！！”肖白白天塌了，如遭雷劈地愣在原地。
江衡得意地揽过亲师弟的肩，好心劝谏：“好了小子，你就别想了，他看不上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
肖白白一把就把江衡的胳膊甩开了，炸毛道：“难道他就能看上你？你这么随便，你那个’seeky’呢？你前两天不还满心满眼是人家吗？”
“噢，你倒是提醒我了，”江衡掏出手机当着肖白白的面直接删掉了“兜兜”，“我现在再也不找别人了。”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我是认真的。”
肖白白翻了个白眼，一头钻进车里，副驾驶都不坐了：“你最好是认真的！李老师很好的，你不要又和以前一样不认真！”
“嗯……他确实很合我口味。”
“你！”肖白白太了解江衡了，他知道肯定又是一时新鲜感，“你不要招惹他了！”
肖白白扭捏了好久，才又说：“我有个朋友是李老师的学弟，虽然真实情况我不太了解，但听说李老师在好几年前受过情伤，你如果真喜欢他就要认真对待！”
江衡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情伤？”他想了想，然后有些不以为意，“现在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过吧……我之前还遇着个骚货，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背着我在外头睡别的女人。”
肖白白觉得江衡没救了。
几乎是第二天一早，门铃声锲而不舍地钻进李沛恩耳朵里时，他还陷在睡梦里。
被吵得太阳穴突突跳，他略带着起床气从被窝里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半睁半闭着眼趿着拖鞋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他烦躁的眉峰还蹙着，目光扫过去，却倏地顿住——来人手里抱着只体型中等的棕色小泰迪，正歪着毛茸茸的脑袋湿漉漉地看着他，软乎乎的一团。
有些懵圈，李沛恩睡意清醒了大半，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位应该就是江衡的乐乐狗。
“您好～我是ocean老师的助理，我姓梁，乐乐就拜托您了，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小梁递给李沛恩一张小便签。
“噢……好……”由于刚清醒，李沛恩动作还有些迟缓地接过便签。
小梁却有些雷厉风行，抬手就将软乎乎的乐乐往李沛恩怀里一放，惊得李沛恩下意识伸手接，手忙脚乱地托着小狗的肚皮。
“先生，我留个您的号码吧。”李沛恩毫无拒绝余地地说了一串数字。
小梁走了之后，不一会儿，李沛恩就就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谢谢沛恩～拜托你啦～】
【我今天在北京赶通告～好想你～你想我的话给我打电话就好～】
一句话一个波浪号。
由于害怕小狗被穿孔器具伤到，李沛恩将乐乐安置在了二层，并且锁上了两层楼之间通行的门。
其实李沛恩很喜欢小狗，但一直都觉得自己太懒了，可能尽不到遛狗的责任，就一直没敢养。
这几天歇在家，李沛恩尽跟乐乐对峙了，喂食的时候对着狗粮研究半天，按说明倒了满满一碗，结果被乐乐嫌弃地刨开，牵绳遛狗却反被拽着跑了半条街，乐乐精力旺盛，居然直接跑到水潭里打滚，气得李沛恩直想把他捞起来又嫌弃，回家给他洗澡，又被溅得满身水，还被舔了满脸，给他气到无语，最后却莫名笑出了声。
江衡每天都有给他发短信问乐乐的情况，
【沛恩～不要带乐乐去水池边哦～他玩起来就停不下来～】
李沛恩OS：md不早说。
【沛恩～乐乐不爱吃纯狗粮，要不我加你微信给你发教程吧～】
终于加上微信后，江衡立马发来了一个“亲亲”表情包，然后给李沛恩发了个配食视频。
【沛恩～乐乐洗澡不听话的话可以带他去外边洗～】然后直接给李沛恩转账52000。
李沛恩当然没收，他拒绝一切让人际关系变得更复杂的交易。
加上微信后，江衡天天信息轰炸，李沛恩心情好了就回两句，大多数时间都放任江衡在那里油腻地自言自语。
“沛恩，喝什么？”乔唯问他。
“拿铁就好。”李沛恩望着窗外发呆，等乔唯落了座才回了神。
乔唯是他大学最好的朋友之一，这么些年关系依然很铁。
乔唯小口抿着咖啡：“真的好久不见你了，我最近太忙了，公司那帮人超级烦人。”她用搅拌棒搅了搅，“你最近在忙什么？”
李沛恩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跟狗玩儿。”
乔唯：“？？？”
想起乐乐，李沛恩眼里不由多了分柔意：“没什么，就是在帮别人照顾一下小狗，还挺可爱的。”
“噢……谁啊，我认识吗？”
李沛恩摇了摇头。
乔唯拧紧了眉：“你身边还能有我不认识的？”她微微思索了下，几乎是肯定地发问，“追你的？”
李沛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何意？”
“不算追我，应该只是想睡我。”李沛恩精辟地总结。
闻言乔唯竟松了口气，她拉过李沛恩的手语重心长：“你看得清就好，你看得清额娘就放心了，别又傻乎乎地……”话刚落地，李沛恩搅咖啡的手猛地一顿。
见他这种反应，乔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半晌，她才又道：“郑文成又跟我打听你了……”她抬眼偷偷看李沛恩，后者只是僵着身体没什么表情，“疯子一样，我都拉黑他好几个号了，结婚了也不知道安分一点。”
“我说出来不是想让你不舒坦，我就是想提醒你当心一点，他好像已经回国了，我怕他来找你。”乔唯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担忧。
“我知道，乔儿，”再抬眼时，李沛恩眼底那点残存的涩意尽数敛去，“他再也左右不了我，放心。”
但乔唯还是注意到了，李沛恩攥着咖啡杯沿的骨节已微微泛白，连杯身随着那细不可察的轻颤，咖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
浴室里，热水顺着李沛恩小麦色的肌肤蜿蜒而下，勾勒出流畅的腰背线条，有些不听话的水滴盛在腰窝里好半天才又顺着臀线落下。
氤氲的水汽还没散尽，李沛恩抬眼望向镜中的自己，浑身上下还挂着水珠，而他的视线落定处，是左胸那颗泛着冷光的乳钉。
这是他拼命想忘掉的，却又被牢牢钉在皮肉上的疼。
“叮～”
突兀的门铃声传来，惊得李沛恩的眼神瞬间清明，随手扯过浴袍胡乱套上，腰带松松垮垮缠了一圈，便快步下楼。
猫眼显示屏里，男人好像不是很清醒，压根没抬头瞧镜头，只露出乌黑发顶的旋儿，懒卷的发丝看起来触感很好。
是江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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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开门，江衡身上的酒气就冲得李沛恩不由往后退了半步。
江衡歪歪扭扭地进屋带上了门，慢慢抬起脸，李沛恩这才看清他绯红的脸颊和迷蒙的眼底，面前人有人不着力地晃了晃，李沛恩条件反射地去接，霎时，江衡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往李沛恩身上栽。
感受到长臂在自己腰间缓缓收紧，李沛恩刚想将人推开，却感受到好像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舔舐着自己的颈间。
“怎么这么香……”江衡在自己刚刚舔舐的地方嘬了个印，拿鼻子拱了拱李沛恩的耳垂，激得人直躲。
“但你好臭。”李沛恩无情地推开江衡的脑袋，垂眼盯了半晌江衡搁在自己肩上的侧脸，后者半眯着眼睛、一部分漂亮的脸隐在凌乱的头发后面，不是很清醒的样子。好一会儿，李沛恩眼神暗了暗，缓缓将手指插入江衡柔软的发丝中，向后微微用力拽了拽，迫使江衡直起脑袋跟自己对视，
“真的醉了？“
江衡耷拉着眼皮，视线一直逗留在李沛恩的嘴唇上。
李沛恩轻轻掀起唇角。
他似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手慢悠悠从江衡后脑勺滑到了右颊，不是很重的、但却带了些力道地拍了拍：“给你两个选择，听清楚，我只说一次。”
看不出来江衡有没有听懂，他只是顺势歪了歪头去迎合李沛恩的手，嘴唇轻轻蹭着掌心。
“一，我现在给小梁打电话，让他来接你，”这句话江衡倒是听懂了，被潜意识支配着，话音刚落便敏捷地从李沛恩手里夺过手机。
“不……我要和你……”
“二，自己洗干净，在沙发上将就一下。”江衡顺着李沛恩指的方向眼神迟滞地看过去，李沛恩说的甚至只是一楼的沙发。江衡嘴角向下撇了撇：“我想和你……”
“你选哪个？”
江衡哼哼唧唧没说完的话被堵到嘴边。
“……沙发。”
李沛恩满意地点点头： “一楼有浴室，快去吧江先生，我想……你应该还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吧。”
江衡软骨头一样倚在浴室门口磨蹭着不想进去，就这么看着李沛恩给自己拿来换洗的衣服和一次性内裤。
李沛恩将东西尽数塞到江衡怀里，朝浴室努努嘴：“去吧。”
转身就走，慢悠悠地走上木质旋转楼梯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
江衡望着他的眼睛亮了亮，由于酒精的作用视线带着黏腻，湿漉漉的。
“我待会儿放乐乐下来，你们父子俩好好团聚一下。”带着一丝惬意的哼笑，江衡听见李沛恩关上了二楼的通行门。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衡感觉自己已经清醒了大半，其实本来也只有六分醉，脑袋虽然晕晕乎乎的但又很清醒。有些幽怨地看向二楼紧闭的房门，江衡觉得今天自己可能真干不了什么坏事儿了。
“汪！——汪汪汪！”
小乐乐像团蓬松的云，踩着台阶哒哒往下窜，一头扎进江衡的怀里，尾巴摇成了筛子。
这么好几天没见，江衡还真挺想这狗儿子，一把把乐乐抱进怀里，感受着他湿漉漉的鼻尖：“哎哟乐乐宝宝，是不是想爸爸了？”
乐乐喉咙里溢出细碎又欢快的呜咽，像是回应。
“好啦好啦，别舔！”江衡亲了亲乐乐的狗头，却闻到小狗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木调奶香，和李沛恩身上的味道很像，“噢～沛恩爸爸给你用了他的沐浴露？”
“汪！”（爸你说的对！）
“那这些天你乖不乖？”
“汪呜～”（很乖～）
满意地蹂躏了一把乐乐的狗头，江衡又抬眼看了看二楼，忽有一计心中来，他捧着乐乐的脸：“好儿子，”他对着乐乐指了指通行门，“去，敲门，让为父进去。”
“汪！”乐乐轻快地从江衡身上跳下来，在地上原地蹦哒了两下，见江衡还没跟上，到楼梯口的时候还特意刹住脚，扭头冲江衡叫了两声，江衡跟上来后，才兴奋地朝着二楼跑去，爪子踩在台阶上哒哒作响。
乐乐先是用两只前爪扒着门板轻轻挠，有点撒娇的意思，它溢出些软糯的嗷呜声，时不时又用爪子拍拍，见门没动静，它干脆趴了下来，小尾巴尖儿勾着地面扫来扫去。
江衡靠着墙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
门那侧传来卧室门开闭的声音，趿着拖鞋不慌不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江衡立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后背虚虚地贴住墙不说，还把肩头也软塌塌地耷拉了下来。
“乐乐，都说了今天你和你爸睡……呃！”江衡高大的身躯毫无预兆地倒在李沛恩身上，像只没站稳的大型犬，“好重……”
乐乐懂事地回了自己的狗窝。
“沛恩……下边儿挺冷的……”刚吹干的蓬松软发蹭在李沛恩颈间，有些痒意，却很舒服。
江衡把人圈着，宽阔的肩背将李沛恩的身形显得有几分娇小，他掌心扣着后腰便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道，仿佛要将李沛恩的骨骼都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推推搡搡地，渐渐将人往卧室带去。
“现在是夏天……”李沛恩稍微挣扎了一下江衡的抱抱，但发现对方力气太大也就作了罢，“而且我给你开了空调，还拿了毯子……”
“就是冷……”
江衡不轻，这么歪歪扭扭的眼看着要将自己往沙发上压去，李沛恩伸手便揪住他衣服的后领子：“等等，你先站稳……”他给江衡拿的是自己的衣服，尽量找的oversize，裤子宽宽大大的还行，体恤就有点紧身了，被他这么一扯，能看到江衡腰腹的人鱼线，堪堪隐没在低腰裤的边缘。
最终两人还是齐齐栽倒在了沙发上，倒下的时候江衡还伸手护了一下李沛恩的后脑勺缓冲了一下力道。
“江衡……你要干什么？！”贼子之心昭然若揭，李沛恩拿前臂横在自己和江衡中间，“你根本没醉，快起来！”
“我醉了……闻到你的味道，我更是醉的不轻……”低低哑哑的气声钻入李沛恩的耳朵，他耳朵比较敏感，受不了地想躲。
他满头黑线，不由想起了乔唯的话，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纯想耍流氓的男人。”
江衡一手钻进浴袍里，暧昧地揉捏起李沛恩的大腿肉，另一手用了些力把李沛恩横在两人之间的胳膊压在了头顶上，而后，一个接一个的吻迅速落在李沛恩颈侧，江衡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亲亲舔舔地又在李沛恩的喉结上落下一个嘬吻。
“呃……”李沛恩其实已经禁欲了很久了，稍微一点刺激就可以让他有感觉，“滚……滚开！”
另外一只手扯着江衡后脑勺便想将人的作乱的脑袋挪开，却又被结结实实地一并禁锢在了头顶，江衡手大、力气也大，单手锁着李沛恩两只手腕毫不费力。
“沛恩老师，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对你了……”
想象着，如果把人压在身下，将人吻到眼花腿软受不了又不能反抗的嗔怒模样，一定很美。
果然很美。
“死变态……”李沛恩感受到腿间的大手逐渐停止了动作，似乎正在向上探去，最终掐着自己的腿根往外掰了掰，另一只腿也被人用膝盖向上顶去，只能搭在沙发和江衡之间的缝隙里。
这个姿势实在是没有安全感，李沛恩甚至能感受到一个灼人炽热的物件正在顶着自己的臀缝，他脸色一变，立马开始猛烈挣扎起来。
“等等！“他用力挣脱开了江衡擒着自己手腕的手，掐着人的下颌便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李沛恩喘着粗气发问，“想上我？”
江衡抓过李沛恩的手，顺势吻了吻掌心：“嗯……好喜欢你……”
听不出来这声“喜欢你”当中走了多少心，李沛恩只是没什么情绪的静静看着江衡的脸，其实他上一次和别人上床，还是在八年前，这么多年来不论有多少人追或者提出做爱的邀约他都视若无睹，不是没需求，一方面他卡脸卡身材卡感觉，另一方面，只是单纯觉得随随便便就很恶心。
但如果江衡的话……好像也不亏，正好脸蛋和身材他都很欣赏。
“我知道了……但今天不行，什么都没准备……”而且他太久没做了，需要提前扩张好。
江衡顿了顿，像是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半晌，他向下为难地看了看胯下硬物，又抬头欲言又止地跟李沛恩对视了好一会儿。
李沛恩被看得心里发毛，滚了滚喉结，试探地问：“要不……我帮你？”
粗长巨物从江衡裤子里弹出来的时候，差点扇到李沛恩的脸。
李沛恩：“！……”江衡的性器跟他本人的肤色一样白皙，青色的血管蜿蜒盘踞在柱身之上，一直到充血绯红的龟头，十分性感漂亮。
但就是……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李沛恩刚想打退堂鼓，转念却又注意到另一件事，他狐疑地看了江衡一眼，无语地问：“为什么不穿内裤？”
江衡不加思索：“我不喜欢一次性的。”
“所以你就挂空档？”
“方便嘛……”江衡拉长了尾音，手掌覆在李沛恩的后脑勺上，有些心满意足地，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腿间的李沛恩，从这个角度看，李沛恩的腰臀比好到一种极致，感觉到浑身血流又开始往下腹涌，江衡不禁仰头重重呼吸了下，妄图压下马上就插入的邪念。
“呵……”李沛恩似是冷笑了一声，也不再多余废话，直接便握住了柱身，不属于自己的、温温热热的触感舒服得江衡长叹一声，手撑着沙发，有些享受地向后微仰。
其实李沛恩的手法还是有些生疏，他仔细寻找着陌生而又熟悉的、长远的记忆，先是很快的用力地套弄了几下，而后慢慢缓下来时轻时重地挤压着柱身，耳畔传来江衡隐忍的喘息，似乎收到鼓舞般，李沛恩开始旋转按压起龟头，时不时在边缘抠弄一番。
“嗯……”江衡低喘的声线格外的性感勾人，李沛恩渐渐开始喜欢起这种掌握他人快感的感觉。
虽然想起以前那个人的脸确实很恶心，但是他依稀记得如果用嘴的话，好像会更爽更舒服。鬼使神差的，他俯下身张开嘴，慢慢的将硕大的龟头包裹入温热的口腔内。江衡爽得一激灵，猛地垂眸，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般，李沛恩抬起眼皮看他，懵懵的含着水汽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情欲，为这张青纯乖巧的脸增添了无法言说的反差。
还好江衡意志力够强，不然差点就被李沛恩看射了。
李沛恩开始吞吐着巨物，伴随着逐渐找回的记忆，他包裹着牙齿尽量不去磕到，只用舌头去撩拨席卷，偶尔一次重重的吮吸，差点让江衡缴了械。
“这么熟练……”像是发现了宝藏般，江衡将手指插入李沛恩的发丝里爱抚地摩挲着，随着快感一波接一波，李沛恩可以感受到那骨节分明的手在随着重叹攥紧自己的头发，一下一下加重。
这应该是快要射的征兆。
不够……
江衡大手按在李沛恩后脑勺上，俯视的眼神微微暗了暗，猛地用力，伴随着李沛恩一声呜咽，他被被迫打开喉腔接受着毫无预兆的插入，深喉让本就窄小的喉咙不断收缩夹紧，江衡的面色不再游刃有余，他马上就要到达顶点。
“呜呜……”李沛恩瞪大了眼睛，眼眶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窒息将他狠狠笼罩。江衡还在不断挺动，他只能无力捶打着江衡的大腿。
挣扎之间，李沛恩的浴袍缓缓下滑，一抹刺眼的银白闪过江衡的眼睛——那是李沛恩嵌在左胸乳头上的乳钉，亮得晃眼，此刻正随着李沛恩急促的呼吸轻轻颤着。
野性又性感的视觉刺激激得江衡瞳孔狠狠一缩，性器直接在李沛恩嘴里大了一圈，他猛地将肉棒一把拔出来，扯过李沛恩的胳膊将人摔到沙发上，大掌不由分说地覆上还有些微微颤抖的左胸，食指和中指死死夹着那戴着银钉的乳头狠狠捏掐了一下。
然后抓着自己的性器，重重套弄了两下，伴随着一声粗喘，又浓又多的白浊尽数射到李沛恩的左胸肉上。
高潮过后，江衡脊背的绷紧感缓缓松垮下来，连呼吸都带着点发颤的轻喘，他眼神发暗地盯着李沛恩的乳钉，泛红的晕肉裹着冷硬的钉身，一柔一刚，落在满是白浊的画布上，色气得要命。
好半天，等李沛恩稍稍缓过来的时候，才听见江衡暗哑的声音：“难怪……之前我还纳闷，你一个穿孔师，为什么自己身上这么干净，原来如此……”
“沛恩老师，我还真小看你了……”
他本来以为李沛恩只是个高冷不太爱说话，专心研究穿孔的艺术家，可能因为被追求骚扰得多了，才可以从容的应付一些暧昧交锋，但私生活应该也很干净，但这么看来，江衡觉得自己显然是低估他了。
不过爱玩儿也没事儿，至少省事儿，只要他以后只跟自己就行，他可没有和别人共用一个洞的爱好。
发自真心的，江衡慢悠悠从喉间滚出一句夸赞：“太漂亮了……真适合你……”
太漂亮了……真适合你。
这话轻飘飘落进李沛恩的耳朵，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猝不及防地剜得他心脏生疼，霎时，他觉得四肢都好像失去了温度，钝痛顺着血管蔓延。
那些沉在记忆里的狼狈与不堪猛地翻涌上来，击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霖霖……”只开着一盏小灯的酒店大床上，李沛恩正浸在余韵里颤抖到停不下来，男人的声音像是蛊惑般落进他的耳里，几乎是不带商量的，一阵锥心的锐痛猛地从自己的左胸蔓延而来，几乎是疼得李沛恩猛地往后缩，却被男人按在床头不敢动弹。
因为那反射着耀眼银光的饰钉已经在没有任何麻药、任何消毒的情况下扎入了他的乳头，并且随着动作的拉扯，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顺着李沛恩的肌肉线条向下蜿蜒。
李沛恩被锐痛折磨得直喘气：“成哥……你……这是干什么？”
“霖霖，这太漂亮了，真适合你。”男人帮他旋上另一侧戴着水钻挂饰的钉帽，他眼白泛着点浑浊的红丝，视线黏腻地胶着在自己的作品上，嘴角扯出个歪歪斜斜的笑，“宝宝，你知道穿孔穿在什么位置最性感吗？”
李沛恩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锐痛，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那一刻，他几乎有点不认识平时那个温柔待他的哥哥，他痛苦地摇着头不敢跟男人对视，一心只想逃。
但男人却掰着他的下颌，看着李沛恩的眼睛，一字一句：“就是这里，离心脏最近，”
“你是我的，连你的心脏，也要臣服于我。”
昏暗的房间里，李沛恩唇色瞬间褪得惨白，那一刻，眼底漫开的无尽的恐惧里，掺着一丝无处可逃的无助与绝望。
“沛恩？沛恩！”
好像有谁在叫自己。
在江衡一声声的呼喊中，拉长的思绪猛地被收回，李沛恩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才渐渐地感受到恢复了知觉。
“沛恩，你怎么了？”江衡快吓死，从刚刚开始李沛恩就一直叫不答应，“你没事吧？”
细密的冷汗沁湿了额发，看着江衡的脸，李沛恩觉得自己真是傻得透顶，居然又敢跟人胡乱产生牵扯，就算只是炮友，往往也会在占有欲和边界感中败下阵来，最后谁都不会好过的。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李沛恩缓缓推开江衡，由于用力，肉唇被他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他冷着脸：“江先生，我们及时止损吧，我也不用你当模特了，带着你的狗，现在就离开我家。”
这突如其来的决绝震得江衡浑身一僵，他意识不到自己突然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江衡急忙拽着李沛恩的胳膊，“是我刚才太用力了？我下次轻点儿……对不起……”
“不是。”李沛恩绷着脸开口，出了卧室把乐乐抱过来便塞到江衡怀里，“是我自己的原因，你不用再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被李沛恩一路推着赶出门的时候，江衡都还处于全线懵逼状态，直到一人一狗凌乱在夜风中，江衡才有些反应地动了动腿。
吓他一跳，挂空档有点没安全感，他还以为自己忘了穿裤子。
“乐乐，为父我从来没见过如此乖张之人，相信你也是吧。”
乐乐显然没听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江衡怀里睡着了。
然后就真的，李沛恩连着一个月也没联系江衡，江衡给他发了无数消息，也没得到回复。
这天，李沛恩刚刚健完身，却发现手机里好几个未接来电。
全是乔唯的。
“喂……”
“喂！沛恩宝贝～十万火急帮我个忙好不好！”乔唯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快爆炸了，李沛恩寻思着应该又是跟工作有关。
“二宝突然发烧了，我得赶回家去，但我现在又得去接一个嘉宾，这个嘉宾是我一直在对接的，所以要是让那些烦人的同事帮我，指不定会发生什么纰漏，还会欠人人情……你……你现在忙吗？可以帮我接他到录制场地吗？”乔唯快急哭了，她是单亲妈妈，自己照顾着一儿一女，但同时在工作上也很拼，她是干策划的，最近的综艺《遗落天使》就是她在主理，是一档模特养成类节目。
李沛恩先是安抚了她几句，让她别着急，先回家去照顾孩子：“我没事儿，交给我就好。”
“太好了，谢谢你沛恩，你送到现场会有人接应的，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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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沛恩要去接人的地方正是“star angel”，那个他之前关注了很久的国际模特公司。
感觉到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边开车李沛恩边寻思着总不能这么倒霉吧，诺大一个公司难不成乔唯对接的就是江衡？
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又心乱如麻。
到了公司楼下，最先出来的两个人应该是这位的助理，一个短发的女孩子还有一个很清秀的青年男性，后者提着个化妆包，应该是私人化妆师。
没自己认识的人，李沛恩默默松了口气。
“欸，我记得乔小姐的车不是这辆啊。”女孩子边上车边说，一看坐在驾驶位上的也不是乔唯，吓一跳，“晏哥，坐错车了。”
后边被称作“晏哥”的小青年阻止了她下车的动作：“就是这辆宾利，是乔小姐的朋友，乔小姐有急事儿。”
李沛恩戴着口罩墨镜坐在前边懒得说话，心里盘算着一会儿送完人去吃点什么，健完身的时候就已经饿到不行了。
他今天内搭就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老头背心，图方便，健完身直接在外面套了个黑色的皮夹克。由于刚刚练完，他的胸肌还有些充血的状态，随着平静的呼吸慢慢起伏着。
虽然戴着口罩，小姑娘敏锐的帅哥雷达已开启，她跟青年对视了一眼，眼里全是惊艳，随后便主动搭话：“帅哥，你是乔小姐的朋友吗？”
思路突然被打断，李沛恩微微偏过头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
“跟乔小姐合作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她有个这么帅的朋友。”小姑娘嘴甜得很，李沛恩心情也好，含着笑意简洁地回复：“谢谢。”
青年也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沛恩，但神色上却是莫名的打量，眉峰也拧紧了，喃喃自语地嘟囔：“好眼熟啊……”
大概是十分钟后，真正要接的人终于来了，李沛恩耐心已经快耗尽了，如果再多一秒他可能一脚油门就走了。
“他联系你了吗？”车窗外传来一个略显暴躁的声音。
“没……没有……”有些唯唯诺诺的回答。
“你怎么回事！他把我拉黑了你就不会主动帮我联系他？我给你的任务就这一个你都办不好吗？”烦躁的声音愈来愈近，听得李沛恩现在就想弃车而逃，这个声音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
“衡……衡哥，你怎么不自己去找沛恩老师？他都不理你怎么会理我？”小梁委屈巴巴。
副驾驶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伴随着来人破防般被戳中心窝子的反问：“你以为我没去找他？！”江衡怒极，每次去找李沛恩的时候都被拒在门外，本来就心烦，还要去当什么劳什子综艺的导师，带着些情绪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上，李沛恩感觉一股强劲的混着点江衡独有的金丝楠木香水味的风猛地灌入车内，扑在了他的脸上。
他心中暗道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一边默默地转头看车外。
小梁被训得也莫名其妙，抱着策划本气鼓鼓地钻入了后座，小声吐槽：“不知道谁这么急，醉也没醉非要去打扰人沛恩老师，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别人生气了，居然还反过来怪我……”
“梁宝你不想混了是吧……”江衡抓过面前的一包餐巾纸便想往后排扔去。
“啊衡哥我错了别打我！”小梁猛闭眼。
餐巾纸并没有如它原本的轨迹那样落下来，小梁试探性地睁开眼，餐巾纸就在离自己半米的位置停下了，伴随着机械般缓慢地动作又被轻柔地放回了原位，而副驾驶上的江衡跟一个雕塑一样僵住了。
小梁：“？”
慢吞吞地顺着江衡的视线移过去，小梁瞬间睁大了眼睛，主驾上这熟悉的气质和身形，这不正是能治得住江衡这个魔丸的、他的救世主！沛恩老师吗！！！
天呐！他可真好命！
“沛恩老师！”小梁猛虎出笼般攀到驾驶座上，惊了其他两人一跳，“您终于出现了！要不然衡哥能骂死我了呜呜呜呜！”
坐在梁宝旁边的小青年登时也有些恍然大悟，把脑袋挤到梁宝旁边，端详着李沛恩的侧脸：“噢！我记起来了！你是之前White老师给我们看的那个很帅的穿孔师！没想到Ocean这段时间一直念叨的就是你啊！”
江衡整个人都怔住了，眼前的这个人，赫然就是那个躲了他整整一个月的人。惊喜先是像炸开的烟花一样在心底噼里啪啦，可下一秒，想起自己刚刚那样，眼神又慌乱地往旁边瞟。
青年别有深意地看了江衡一眼：“Ocean老师……你不坦诚哦，之前不是还说没兴趣，还在软件上物色新对象来着吗？……”
江衡头皮有些炸开了：“死kael你在说什么？谁物色了？！”
妈的这群大嘴巴什么时候可以闭嘴！
李沛恩眉头一挑，压下想逃的冲动，饶有兴致地听着，看着他的指尖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击着方向盘，江衡便觉得呼吸有点跟不上来。
“明明就有啊！我和琳妹儿还有White老师都可以作证啊！”“琳妹儿”便是上次和他一起看李沛恩照片的肖白白的化妆师。
Kael看着江衡那急哄哄的样子，话锋一转：“沛恩老师，但我可以作证，Ocean这段时间可安分守己了，我看他都把那些七七八八的软件全删掉了，他对你可是一心一意……”
简直越描越黑。
李沛恩墨镜下的桃花眼尾的弧度瞬间沉沉地敛了下去，周身的温度被抽走了大半，察觉到氛围的不对劲，梁宝怼了怼kael的胳膊，Kael也意识到好像还是没圆回来，心里默默跟江衡道歉并默哀，两个人悄悄退回了后座。
“沛……沛恩，你别听他的！”江衡有些匆忙地想解释，但发现这就是事实，他根本无从辩解。
李沛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理性上说，他已经明确地拒绝了江衡，并且也保持良好，甚至可以一个月不见他，满打满算，他们也只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而已，但听到江衡还在四处沾花惹草，心里就是不痛快是为什么。
果然……李沛恩攥紧了方向盘，指节都有些泛白，他重新冷了双眼，占有欲就是这么可怖，往往反映出人性最深处的贪婪和欲念，勾得人总去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把我引入了歧途……我还要跪着向你道谢。
他这辈子，不会再重来一次了。
“没关系江先生，”李沛恩启动了宾利，一脚踩下油门，他几乎是一字一句，“我们没任何关系，不用和我解释。”
后排三人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Kael：亡荡了亡荡了亡荡了……
梁宝：OMG OMG OMG！！！
女孩子：什么情况啊呜呜呜呜呜……
“你什么意思？！”这一个月以来，江衡被排得满满当当的通告填满，不论是拍杂志还是走台亦或是别的工作，他都强迫自己以专业的水平完成，但工作之余，他的脑子里全是李沛恩，他戴眼镜的样子、工作时候的样子、不管是温柔的、情色的、严肃的，无论是哪一面，他都牵肠挂肚。
他一有时间就去“肆”门口蹲他，蹲不到就敲门按门铃，却吃了无数次闭门羹。
本来以为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冲淡一点李沛恩的生气，但没想到见面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却还是“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不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
李沛恩目视着前方，丝毫没有看江衡一眼。
“我没同意。”江衡彻底冷了脸，死死盯着李沛恩的侧脸，额发垂落，阴影之下，目光淬了冰，像寒夜里的狼，带着沉沉的压迫感。
似乎觉得奇怪，李沛恩口罩下传来一声嗤笑：“江先生，你在不同意什么？顶天了我也只是帮过你一次。”
前方是红灯，李沛恩摘掉了墨镜随意丢在储物槽，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江衡，直面他的目光。
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点轻微的警告，在两人心知肚明间，他的眼神仿佛补全了后面的话，
“我们，连炮友都不算。”
之后，一路无话，包括后座的三个人。
江衡坐在副驾，狼尾有些凌乱地搭在肩头，侧脸线条凌厉得像刀刻。他没说话，也没动，只是那双眼睛沉得吓人。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来交接的工作人员一路小跑着过来，后排三个人赶忙下了车去对接，这车里再多待上一秒他们就要成冰雕了。
谁料他们刚下车，副驾便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连带着来对接的工作人员都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望向从副驾怒气冲冲下来的男人。
江衡简直火冒三丈，还没等李沛恩反应过来，他便绕到主驾一把把门拉开，揪着李沛恩的衣领便将人大力从座椅上扯了出来，然后一把甩上车门。
“欸，衡……衡哥，你干嘛去……”梁宝忙想叫住江衡，离开录还有一个半小时，他们还有些细节需要商议。
女孩子忙拍他一把，看着二人越来越远的背影，大喊：“衡哥你们好好说嗷！这里交给我们！”
被一路踉踉跄跄拖进厕所隔间，江衡的力道大得惊人，李沛恩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狠狠抵在了厕所隔板上，后背被撞地生疼，一瞬间，他听见隔间门“砰”地一声被甩上，门落锁的咔嗒声，和他急促的心跳搅在一起。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江衡充斥着怒意的脸早已近在咫尺。
“md你发什么疯？！给我放开！”李沛恩拼命挣扎着，但江衡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拽着他的领子，下一秒，这只大手竟从他的衣领滑到了他的脖子上，死死扼着那片温热的皮肤。
“滚开！”李沛恩使劲掰着江衡的手。
“所以，我怎么惹你了？”江衡问出了一直憋屈的问题。他将一只腿卡进李沛恩的双腿之间，带着点力气托着，让人只能脚尖点地使不上劲儿。
江衡喉间滚出一声冷冷的笑，另一只手锁住李沛恩的下颌逼迫他跟自己对视：“挺会翻脸啊，来吧，现在就跟我好好说说，因为什么？”
虽然江衡掌心的力度始终克制着，但李沛恩还是有些呼吸困难，见他有些换不过来气，江衡将掐着他脖子的手移到细腰上掐着，隔着一层老头背心。
呼吸终于顺畅，李沛恩忙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缓过来后他不甘示弱的拽着江衡后脑勺的头发让人的脑袋离自己远了点：“关你屁事，怎么？上次让你爽到了舍不得我？！”
他勾唇笑笑，含情眼里带着些装出来的放荡，“是不是觉得我比别人好？找谁都差点意思？江，先，生。”
江衡被气得眼花，他垂下眼微微冷静了下，然后抬头看着李沛恩的眼睛，下了结论：“你吃醋了。”
“你真自恋。”
李沛恩猛地用力把江衡推开，声音淬了冰：“江先生，不要再来招惹我，谢谢，我们没任何关系。”
转身开门就想走，却又被掐着后脖子带了回来。
彻底被惹急了，李沛恩红着眼睛：“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任何关系？行，那就变得有关系。”
李沛恩瞳孔狠狠一缩，下一秒，胸口一凉，背心被一整个掀起，江衡的大腿重新卡进双腿间，用膝盖坏心思地盯着臀缝。
江衡从下往上看着李沛恩滴血的脸，将脸抵着李沛恩的胸肌说话，嘴唇的旁边便是那蛊人的嵌在乳头上的银白饰钉，衬得小麦色的肌肤格外的细腻诱人：“没想到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却喜欢玩这套……上次我就想说了，沛恩老师骚货来的吧……”
不知道是被误会带来的、还是乳钉的记忆更为刺痛，李沛恩沉重着呼吸闷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味的条件反射性的想逃避，他双手用力地想将江衡推开，却被江衡一把反剪到背后。
下一秒，左胸乳头竟被突然含入一个温暖湿润的环境中，李沛恩浑身一僵，最初疯狂挣扎着，但那作乱的舌头却开始在乳晕上疯狂打着圈，他闷哼一声霎时间便卸掉了所有力气。
江衡每一次打圈都堪堪略过饰钉，只在外围重重碾过，李沛恩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着，江衡用膝盖顶了顶臀缝的同时，牙齿猛地咬住乳头。
“嗯啊……”李沛恩死死抿着嘴唇，却还是没忍住呻吟出声，第一次听到李沛恩这样有些黏腻勾人的叫床声，江衡的胯下立马就硬了起来。他一边用舌头在乳头上上下刺激着，时不时吮吸一下，一边向上去看李沛恩充满情欲的脸，他的桃花眼半阖着，连呼吸都乱得不成章法。
感受到后脑勺上的手开始慢慢收紧，江衡备受鼓舞的，用牙齿去叼那枚银色的饰钉，微微用力往外扯了扯，敏感的乳头瞬间传来一道莫名的快感直冲李沛恩头皮，他攥紧了江衡的头发，感受到那牙齿拽着银钉开始转圈，拉扯着乳头也开始旋转。
“呃啊！”汇聚在乳头神经的微微的痛感和爽意猛地蔓延到了大脑皮层，一种诡异的爽感夹杂着莫名其妙的屈辱感和委屈感在李沛恩心中渐渐升起。
“不要……不要……”
一些远古的记忆顺着快感也充斥了李沛恩的大脑，他开始抗拒，费力推着江衡的肩，却没什么用，反而感受到一双大手正在揉捏自己的臀肉。
江衡似乎很满意李沛恩的反应，他丝毫没注意到他情绪上的异样，只是抬起脸追着李沛恩的唇情到浓时想吻他，却被李沛恩歪着脸躲过。
“怎么？不给亲？”
上次也是，李沛恩怎么着都不肯接吻。
李沛恩偏过头没理他，浑身打着哆嗦停不下来。
江衡还在气头上，一手换上来夹着刚刚才蹂躏过的乳头开始捏掐旋转，一手直接穿过裤腰伸进内裤里揉捏着紧实有韧性的臀肉。见李沛恩偏着头不吭声，江衡冷着脸开始向后穴探去，当冰凉的手指精准无误地覆上温热的穴口时，李沛恩猛地一颤反应过来。
“滚……滚……！”无力地推搡起江衡，但一根手指已经在没有任何润滑的情况下挤进了甬道，李沛恩疼得绷紧了身体，条件反射性的，反手一巴掌扇在江衡的脸上。
江衡所有的动作都迟滞了，感受着左脸灼人的温度，他难以置信地回头，暴脾气刚想发作，却发现李沛恩垂着眼一直战栗，眼泪早已爬了满脸。
霎时间，江衡眼神都清澈了，周身的戾气瞬间散尽。
江衡僵了半秒，忙把手指抽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给人整理好衣服，颤抖着想去擦眼泪。
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一双手死死攥着：“怎么……怎么哭了……”江衡心疼地凑上去吻了吻李沛恩的脸，眼泪吻进嘴里咸咸的，“对不起……是我太粗鲁了吗？对不起……”
他连声道歉，但按理来说，这样还处于前戏的刺激粗暴点的话应该更舒服啊，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他喜欢温柔的？他以前的床伴都这么温柔吗？还是因为环境？不爱在厕所？
但看着李沛恩死死攥住的衣角，江衡好像明白了什么，似乎上一次……他翻脸也是在他发现并夸奖了这枚银色的饰钉之后，难道说……
“是因为……它？”江衡隔着衣服勾了一下饰钉，果然惹得李沛恩本能的后撤抗拒。
江衡显然是被这个认知惊到了，察觉到另有隐情，他双手托着李沛恩的胳肢窝轻柔地将人放在马桶上坐着，然后慢慢蹲在他面前，双手扶着他的腰：“为什么？”察觉到可能问法太生硬，江衡又询问，“能说吗？”
李沛恩微微摇了摇头。
江衡盯着他闭口不言的脸，又急又窝火，他慢慢的，怕惊着兔子：“那我换个问法，”
“你自己打的？”
像是想起什么，李沛恩浑身一僵，缄默着偏过了头。
江衡牵过李沛恩的手细细摩挲着：“那就是不是。”
“仇人？还是爱人？”
依旧没有回应，江衡只能看见李沛恩的脸隐在微微打颤的头发的阴影里，绷得冷硬。
然后，李沛恩耳边传来了一阵无奈没辙般的叹气，他微微抬眼，眼前人竟也泛红了眼尾，那眼神满是揉碎了的疼惜，目光沉沉地落在自己脸上，
也骤然敲击着李沛恩的心房。
这个眼神，就好像很爱他的样子……
在片刻的怔愣后，李沛恩感受到江衡轻轻地吻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江衡牵着李沛恩的手：“行了，走吧。”
李沛恩愣愣地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没办法甩开。
像是想起什么，李沛恩刚站起来，江衡突然转身：“但是一码归一码，不要再躲我，行不行？”
不由自主的，李沛恩点了头。
Chapter 5: “你的狗”（高H）
Notes:
每一次都感觉我妈在我的皇文里累个半死
依旧求❤️❤️～
Chapter Text
现场都准备好了，就等江衡了。现场无数素人、或是还没出道的模特们都在翘首以盼着，他们没想到这个节目居然可以将元老级超模请来，那可是在模特圈呼风唤雨的人物啊，他们今天居然可以见到真人！
梁宝三人就没这么开心了，几个人还在到处观望着。
女孩子是江衡才招的小助理，因为爱留短发，大家都叫她apple，会看眼色，又聪明伶俐的，虽然在江衡身边待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瞄了Kael一眼：“就怪你晏哥，你改改你那大嘴巴吧。”
Kael哭丧个脸。
“欸！那是不是衡哥！”梁宝突然站起来，厕所方向走出来的，正是江衡和李沛恩，李沛恩被牵着跟在江衡后面，头发比刚刚乱了点，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近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到哭过泛红的眼尾。
apple小声蛐蛐：“我去，衡哥欺负沛恩老师啦？”
Kael摇头：“八成是威胁人家了，手都牵上了。”
梁宝痛心疾首：“沛恩老师是不是哭过？衡哥这个不要脸的！”
见江衡过来，全场知名的不知名的模特们全都站起了身跟江衡打着招呼，李沛恩有点不自在，掐了掐江衡的虎口示意他松开。
江衡安抚性的摩挲了一下他的大拇指，转身将人挡得严严实实，他从兜里摸出一个新的黑色口罩，戴在了李沛恩脸上。
“我很快就录完，等我吗？”江衡问。
大概五秒后，李沛恩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好萌，江衡心里感觉化成了一滩水，他笑着揉了揉李沛恩的头发：“嗯，好乖，去吧，”他把休息室的房卡递过去，“有空调，凉快。”
节目开始了录制，乔唯果然在中途赶了回来。
“乔小姐，这儿。”apple跟她招手，小声地叫她。
“没出什么岔子吧？”乔唯跑得气喘吁吁。
梁宝靠过来：“没有，乔小姐，很顺利。”他顿了顿，终于还是开了口，“乔小姐，你朋友居然就是沛恩老师啊，世界真小。”
“是啊，你们认识？”
乔唯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李沛恩：“他已经走了吗？”
梁宝摇摇头，小声说：“没呢，在衡哥的休息室里。”
乔唯眉头一皱：“？？？”
“为什么在江衡的休息室？”
梁宝被问得莫名其妙：“啊？乔小姐，你不知道衡哥和沛恩老师的事儿吗？”
乔唯简直晴天霹雳，后院失火了都才知道：“他俩？他俩？！！！”
脑中突然浮现出上回在咖啡厅李沛恩说的跟狗玩儿那事儿，乔唯恍然大悟，喃喃：“原来是乐乐仔……”
但江衡是谁？！一两个月就换一次对象的渣男！不行，她不同意这门婚事，怎么一个没看住好好的白菜就被猪拱了？
“江衡不是老喜欢那种西装革履的装货吗？”乔唯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地跟梁宝说，“不行，他这种一看就是玩玩而已，你去跟你老板说，让他别招惹沛恩。”
梁宝一副“我什么东西我还管上我老板了”的荒谬表情：“乔小姐，你不要为难我。”
节目顺利录制完成，江衡摘了麦就兴冲冲地去了休息室去找李沛恩，结果找了半天才发现人已经在沙发上窝着睡着了。
李沛恩蜷在沙发的软绒里，脸颊肉被一旁的抱枕挤作一团，睫毛垂落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
江衡放缓了呼吸，凝视着眼前人的睡颜，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嘟出来的脸颊肉。
然后俯下身，偷偷亲了亲李沛恩的嘴唇。
李沛恩其实睡得浅，被江衡这儿戳一下那儿摸一下渐渐地就醒了，有点懵的，他半眯着眼睛看江衡：“录……完啦？”
“嗯，走吧，带你吃饭去。”
快晚上八点了，这个时候早就过了饭点，李沛恩应该早就饿了。
江衡想牵他，李沛恩这下却不让牵了。
“怎么了？”江衡回头，静静看着李沛恩有点别扭的脸。
“不好，牵手是情侣才会做的事情。”李沛恩垂下眼睫。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出乎江衡意料之外的纯情，居然带着对“情侣”这个界限浓浓的边界感，和秩序感。
“没关系，”江衡浅笑着拉过李沛恩的手，“反正我们迟早都是，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江衡已经决定，他要从现在开始正式追求李沛恩。
“有区别。”李沛恩搓捻了下自己的衣摆。
而且我们也不会是情侣。
他心想。
“嗯～好好好。”江衡笑眯眯地附和，他改为捏住李沛恩的外套衣袖，“这样行吗？”
李沛恩点了点头，却皱着一张脸，他总觉得怪怪的，这人有点像在哄小孩儿。
江衡就这么牵着李沛恩走，一路遇到下节目的同行、后辈、工作人员，竟然主动地跟每个人都和蔼地打起了招呼。
“衡哥咋了？”apple大跌眼镜，江衡平时虽然性格好也很好说话，但对待工作里的人和事儿一般都是淡淡的。
梁宝呵呵一笑：“孔雀开屏了吧。”下一秒，江衡迎面而来，满面春风地跟他say goodbye，梁宝立马变脸，夹着声音，“衡哥拜拜～你俩真配！”
江衡回头跟他比了个大拇指：“这个月工资翻倍！”
梁宝满意地看着apple惊到快掉的下巴，伸手托着下巴给人把嘴合上：“学到了吧。”
江衡带着李沛恩去吃了一家中餐，这家餐厅开了很多年了，味道堪称一绝，招牌是一道红烧肉，肉质酥烂，入口即化。显然，李沛恩也很喜欢这家的味道，不一会儿一碗米饭就见了底，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看来是饿坏了，江衡略带着些慈爱的眼神看着大口吃饭的李沛恩，一种成就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给李沛恩又夹了几个虾仁放碗里：“多吃点。”
吃饱喝足后李沛恩就想开车回家，但某人屁颠屁颠地跟着，没甩掉。
一开门，江衡便火急火燎地箍着李沛恩的腰开始在人脸上一顿乱亲。
“不是……你属狗的吗……”李沛恩被亲得好痒，直想躲。
“嗯……你的狗……”江衡声音一旦开始低哑，李沛恩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做了。眼见着要吻到自己唇上来，李沛恩赶忙歪头躲开：“不接吻。”
“为什么……”江衡在他唇角吻着，“这也是只有情侣才可以做吗？”李沛恩没回答，江衡却低笑着将人托着屁股抱起来，突然离地李沛恩吓了一跳赶忙攀住江衡的脖子。一路稳稳的，江衡将人抱上二楼，一把摔在软软的床上。
突然意识到这人现在就想做，李沛恩赶忙起身，却又被覆上来的人压了回去。
江衡在李沛恩颈侧亲舔吮吸着，激得李沛恩闷哼一声：“你急什么……还没洗澡……”
“做了再洗，也一样……”江衡大手探进李沛恩的衣服里，在精瘦紧实的细腰上来回抚摸着，然后慢慢往上，直接捏掐住了右胸的乳肉。
李沛恩的胸其实很敏感，他重重喘着，理智还在脑袋里叫嚣：“不行……我还没扩张……呃……”江衡大力捏了两把饱满的胸肌，极力抑制着立马办了李沛恩的冲动，哑声道：“我帮你……我帮你……宝宝……”敏感的耳垂被含进江衡嘴里，李沛恩呻吟声都有些变了调，舌尖在耳廓舔舐着，甚至更为恶劣地伸入了耳道中来，灵活湿软的东西在自己耳道里勾着，李沛恩气都有些喘不匀。
然后，他便感觉自己屁股一凉，宽松的黑色卫裤被江衡一把扒下，连带着内裤一起挂在一只脚踝上，随即，他颤颤巍巍要立不立的前端被江衡一把握住，还没反应过来，江衡的手便开始了快速的套弄。
“嗯……”李沛额尾音开始发颤，他的上半身还完完整整地穿着背心和皮夹克，下半身却已经被脱得精光，江衡坏心思地将他的背心拉起直到锁骨位置，饱满的、形状极其好看的一对胸肌、连带着那枚银白，伴随着李沛恩起伏的呼吸一起落入江衡眼帘，强烈的视觉刺激惹得江衡肾上腺素飙升，铁棍一样的性器立马在裤子里显了形。
不知道怎么是不是太久没和人上床了，真枪实弹的时候李沛恩竟有些羞赧，他抬起一只手用前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如鱼得水一点。
江衡突然带着些力道地挤压起李沛恩的性器，惹得人立马受不了地伸手来推，江衡牵过那只手插入指缝中跟人十指紧握，一边向上握住龟头开始搓捏刮蹭。
“呜啊……”一股强烈的快感袭来，李沛恩觉得眼前暗了暗，太久没做导致浑身都敏感得要命，江衡又开始高频率地带着挤压力道地撸起他的性器，李沛恩闷叫一身开始蜷起身体，腰腹上流畅优美的肌肉线条开始收紧欺起伏——他要射了。
但关键时候，江衡竟然直接用力锁住了李沛恩的马眼，李沛恩猛地哆嗦了一下，看不见他的眼睛，江衡只能看见他颤抖的、红润的、像小兔子一般的心形嘴唇。
“啊……放开……什么癖好……”
江衡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慢悠悠伸手将李沛恩挡住脸的手拿开，并按在了头顶。
李沛恩半眯着眼，眼神像是在求饶，但整张脸的表情又犟得不行，浸在漫上来的水汽里，没什么意识的，李沛恩舌尖轻轻舔过下唇，惹得江衡的眼神更加沉暗，连带着喉结都上下狠狠滚了一下。
“好色，好漂亮啊沛恩老师……”带着些挑逗的、真心的、情色的夸赞，江衡在同时松开了马眼，李沛恩霎时间睁大了眼睛，腰腹重重弹了一下，一大股白浊瞬间从马眼射出来，淋了江衡一手。
高潮之后，李沛恩整个人脱力到余韵不断，好一会儿，才感觉眼前恢复了清明，震惊于江衡技术的同时，心里却又升腾起对他这么熟练的一丝不爽。
“沛恩，怎么这么敏感……”
江衡俯身，李沛恩感受到大片阴影覆下来，右边的乳头也瞬间被含进了嘴里。他发现江衡特别喜欢对着他的胸肌又揉又亲，但很奇怪，他的胸之前都没什么感觉，但为什么和江衡就这么敏感？
江衡轻轻叼着李沛恩的乳头，同时一手将李沛恩刚刚射出的精液尽数抹到后穴处。太突然了，李沛恩被惊得浑身一颤，心里竟有一丝紧张。他绷着身体，感受着手指慢慢的在后穴处按压打圈，力道时轻时重，异物对最私密部位的触碰带来的感觉很奇怪，李沛恩绷直了脚尖在床单上寻找着力点。
感受到李沛恩的紧绷，江衡又开始细细密密地吻着李沛恩的额头、鼻尖、唇角，一直到颈侧，锁骨，努力帮他缓解。
“呃啊！”江衡中指食指并拢一齐插入了后穴中，带着粘腻的精液和与李沛恩逐渐分泌的肠液搅在一起，随着江衡指奸抽插的动作滋咕滋咕响，这情色的声音烧得李沛恩直接把脸埋在了枕头里，耳朵红得已经快要滴出血来。
“嗯……里面……”李沛恩哆哆嗦嗦地抖出几个字，他知道自己的敏感点在哪里，为了减轻痛苦，他希望江衡快点找到，他颤颤巍巍地向下寻江衡的手，还没寻到就被迅速按在了腿侧。
“宝宝，我知道，别急……”江衡眸色沉得看不清，眼睛挡在微长的额发后面，整个人鬼魅又邪气。他搅动着肠壁，软肉一直在紧紧绞着他的手指已经快麻木，他用两根手指用力分开扩张着甬道，又试着往里探了探，果然在深处触到一个膨隆凸起。
江衡略向上看去，李沛恩大张着腿，性器由于刚射完有些半硬地搭在他紧实的小腹上，伴随着他此刻由于紧张疼痛亦或是敏感而不规则的呼吸，正一颤一颤着，皮夹克还好好穿着，背心被直接搂到锁骨处，漂亮的脸此刻埋了大半在枕头里，露出来的侧脸和耳朵红得淬了血似的。
江衡的大脑被刺激得丢了大半理智，他唇角微勾，口吻里带着些命令：“看着我，沛恩……”李沛恩没动，闷在枕头里颤声催促：“快点……快点做……”磨蹭得要死。
“看着我。”
三个字，没什么波澜，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两秒后，李沛恩这才慢慢吞吞转头。
江衡顶了顶腮，在李沛恩看着他的同时，两根手指几乎是在一瞬间猛地朝骚点戳去。“呃呜！——”那张漂亮的脸立马就变了色，突如其来的快感让李沛恩高昂起了脖颈，眼前瞬间白花花一片，他长大了嘴也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便什么也说不出了。
随即，高频率的戳弄带来的快感开始潮水般涌来，伴随着手指在骚点上的持续抠挖捏掐，李沛恩爽到气都有些上不来，只能胡乱地去推拒江衡的手，但却没有丝毫力气。
“啊啊……慢……呃啊……呜……啊啊啊啊……”肠液开始分泌得越来越多，甬道开始泥泞湿滑，并且不断地在收缩绞紧，本着不让李沛恩受伤的原则，江衡一次性又伸入两根手指，起初李沛恩痛叫一声，忙开始掐他锤他嚷着让他出去，但随着后穴慢慢适应，痛感也渐渐消退，四根手指开始在穴里戳戳探探，深深浅浅地碾着，在骚点处时而快速抠弄时而放任不管，李沛恩被折磨得完全抑制不住声音，不一会儿，便在江衡的手指下又射了。
“呼……呼……”强烈的快感全然陌生，李沛恩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颤。
他还在不应期内，本来想多缓缓，却被江衡一把拽着胳膊捞起。
“等下，我才射……”江衡把李沛恩汗津津贴在额角的头发轻轻拨开，随后吻了吻，然后将一把将李沛恩的皮夹克脱掉，露出里面早就薄汗凛凛、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胳膊。
从背后用双手掐住李沛恩的大腿肉，江衡便将人一整个托起，直接端到了自己的双腿之间，把尿式地把李沛恩固定在身前。双腿大敞，这大胆又淫靡的姿势让李沛恩心里有些抗拒：“不喜欢……不喜欢这样！”却感觉到手指又插了进来，似乎在做最后的开拓。
江衡在李沛恩后颈亲亲舔舔，一嘬一个印，怀里人熟悉的香水味早就浸入骨髓，浑身薄汗，热气裹着那股香漫出来，更多了层的勾人劲儿，江衡猛嗅了一下，嗯，还混着股情欲的味儿。
“不，你会喜欢的。”江衡舔着李沛恩的耳垂，胯下硬物早已弹了出来，他给自己戴上套，缓缓抵住穴口。
江衡将有些落下去的白背心重新拉起，他把衣摆递到李沛恩唇边：“咬住……宝宝。”
李沛恩心里早就紧张到不行，先不说他好久没搞真枪实弹的了，就江衡这个屌来说，插进去真的不会裂开吗？！他心里发虚：“你轻点啊……”才缓缓叼过自己的衣摆。
江衡玩弄着他右边的乳头，搓拧旋转着，语气里的承诺带着点虚假：“当然……”实际上，李沛恩的后穴已经扩张到足够了，江衡龟头又在外围打了打圈，而后双手悄无声息地卡住李沛恩的髂骨，在李沛恩还在等着他慢慢进入之际，猛地整根插入。
“呵呃！！！——”一声高亢的哭叫响起，随后便没了声音，一瞬间，无数软肉在一瞬间缩紧蠕动，死死绞着，江衡爽得头皮发麻，他重喘一声，不由自主地又深深碾入了些。感觉到李沛恩为了保持平衡把着的自己的大腿被掐得生疼，江衡这才抬眼——
小麦色的后背，性感完美的背肌此刻每一寸都崩成了硬线，随着视线一点一点下移，还能看到腰侧的沟壑在深深浅浅地翕动，每一处，都性感到无可挑剔。
感受着手下也如此般颤抖的大腿，江衡又带了些力道地掐得更重将腿分得更开，连带着大腿肉都溢出了指缝。
随着他手肘发力，托着怀里人便开始了猛烈的抽插，几乎每一次，都精准碾过骚点的突起，在里面磨个两秒再退出来重新重重凿入。起初，李沛恩还能跟着呻吟哭叫，大概是深插了十几次之后，江衡感觉到怀里人渐渐没了声响，只能看到他疯狂颤抖的肌肉以及高昂仰起的脑袋。
渐渐的，江衡感觉自己也快到顶点，又深深顶入十余次之后，肉棒埋在李沛恩体内射了出来。
然后迅速的，缓缓松开怀里的人，换了个新的避孕套。
但奇怪的是，就算没了江衡的禁锢，李沛恩依然维持着原有的位置和姿势在小幅度痉挛着，江衡一皱眉觉得奇怪，连忙把人翻过来。
江衡几乎呆住了。
李沛恩嘴唇微张，唇角溢出的口水顺着爬满了颈侧，一小截舌尖软软搭在嘴角，显然已经没有意识收回了，桃花眼半眯着，失焦掉的瞳孔微微向上翻着，小腹一直在抽搐痉挛，不知道他已经射了多少次，腰腹甚至是胸肌上都全是深深浅浅的白浊，大腿上是自己刚刚掐出来的红印。
“妈的……”
江衡爆了声粗口，真想把这个人变成自己的。
情不自禁的，江衡俯身去吻李沛恩的唇，舌头灵活地钻入了口腔，反正这个人是他的，不论早晚都是他的。江衡开始席卷起李沛恩的舌头，时不时吮吸一下肉嘟嘟的唇瓣，待李沛恩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口腔已经被侵犯了个大半。
“唔……”用尽了全身力气，他猛地将江衡的脸推开，“不接吻……不接吻……”
情到深处，江衡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直接掐过李沛恩的下颌，又重重吻了上去。
“唔……呜呜……”李沛恩用力捶打起江衡的后背，但由于现在的他确实没多少力气根本无法撼动这堵墙分毫，他只能用舌头去努力迎合着江衡的激吻，才不至于让自己无法呼吸。
亲吻间，李沛恩感觉自己的双腿又被大打开，随后，江衡的肉棒慢慢的、以一种几乎称得上是温柔的速度插了进来，直到最深处。
“哈啊……深……”李沛恩瞪大了眼睛，口水都来不及吞咽，顺着下颌角洇湿了床单。
体内的巨物又开始了又重又深的凿动，一下一下，又稳又深，路过骚点时还会坏心思的更加放慢去研磨，这种慢慢攀爬上脊椎的快感炸得李沛恩脑子一片浆糊，但又因为频率慢，最深处的空虚和瘙痒感也变得重了起来，让他止不住地开始自己蹭。
“快一点……嗯……快一点……江衡～”
最后两个字，像小猫撒娇般的嘤咛，江衡抽插动作猛地一顿，死死盯了李沛恩两秒，没什么表情的，又慢慢讲肉棒插入最深处，随即，他将大手覆到李沛恩的小腹上，带着哄人的语调：“乖……这样，你会更舒服……”一瞬间，江衡猛地又挺动了下，同时，大手发力重重按下小腹。
“啊啊啊！——”霎时，在双重挤压下，李沛恩马眼猛地喷出了一股又清又亮的液体，整个人开始在江衡手底下疯狂的抽搐打颤。
下一秒，感觉自己的意识像在云端，李沛恩两眼一闭，直接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