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Text:
你和陈登看婴儿床看了好几个月都没有特别满意的，最后干脆从国外运了块黑胡桃木回来，刚和设计师去仓库看完木头，敲定好方案，禾禾就急着要出来了。
陈登坐到车上觉得肚子有点发紧，只当是今天走路多了，把座椅放低了一些，摸了摸肚子就抵挡不住困意睡过去了。
你怕他着凉，从后座捞了毯子给他盖上，把空调风调小就出发回家。周末的高速车流量大，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进市区，陈登已经一觉睡醒，只是还没回神，看着窗外风景发呆。
你开着开着觉得有点饿，嘴巴一张让陈登拿点零食喂你，发呆的人没睬你，你空出一只手去摸陈登，手捏着有点凉，你担心他是不是冷了，把空调调高一点，再去摸他肚子，手刚搭上去就被陈登抓住。
“我好像…有点肚子疼。”陈登犹犹豫豫的开口，自己撑着坐起来了点，抱着肚子停顿了会儿，“你认真开车，可能是今天走太久了。”
你急的想开到应急车道停下来，被陈登阻拦了，他把你的手撇开，又躺回到座椅上，“你慢慢开着，大概是假性宫缩，刚疼了几下，现在好了。”
你分了点眼神给他，看他脸色不太好，但陈登都这样说了，你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开车上，稍微提了点速，打算先去趟医院放心一些。
进了市区，车明显多起来，你探头看着前面慢吞吞移动的车流，突然被陈登抓了下手臂。“找个袋子给我，有点想吐。”陈登捂着嘴，一只手抚在胸口，你连忙从旁边掏了个小垃圾袋，陈登孕早期吐得比较厉害，一直备在车里。
前面像是发生事故了，路上堵得不可开交，陈登吐得整个人都弓起来，肚子被挤在当中，他早上吃得不多，只吐了一些出来。
你拧了瓶水递给他，他漱了两口就靠回椅背，脸色更加苍白，额前已经沁出冷汗，你握紧了他因为剧烈呕吐而震颤的手，“好点了吗？”
“嗯…有点闷。”陈登闭着眼过了半晌才开口，摸着腹侧慢慢打着圈，“刚才吐太急了，肚子紧得难受。”
你看他状态实在不好直接打了急救电话，但鉴于路况，救护车只能在下个路口等你们。你的心情也随着转向灯的哒哒声焦虑起来，动不了分毫的车流不是打了转向灯就能变出去的。
“别急…”陈登话都没说完就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突然僵硬起来，你吓得魂飞魄散，弹起来去握他的手。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他嘴边冒出，他甩开你的手，撑着座椅颤颤巍巍地抬起点身子，两腿微微张开。
“好像…羊水好像破了！”他急促地喘息，声线都带着颤抖，“好疼！”
你低头去看，浅色的毯子已经被打湿一片，而且范围还在快速扩散，焦急恐慌迅速占据了你的大脑，但陈登痛苦的呻吟又立马把你拉回现实。
你打了双闪，把陈登的座椅往后调到底，一边拨通急救电话，一边去脱陈登的裤子。车里条件有限，你只能用消毒湿巾和酒精喷雾消毒了手，根据医务人员的提示替陈登检查。
情况比你想象得更加糟糕，你刚伸进两个指节就感觉到胎儿的头顶，陈登已经本能地开始用力，小小的脑袋顶着你的手指往外挪了挪。现在的情况根本等不到救护车，只能由你亲手迎接你们的孩子。
“元龙！禾禾马上就要出来了。”你紧紧握住陈登冰凉潮湿的手，“还记得之前上课学的吗？我们现在要帮她出来。”
突然剧增的疼痛让陈登难以承受，但他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努力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往后挪动了一下身体，车里的空间有限，他只能尽量把左腿往扶手箱上靠，才能把腿打开得更大。
你拿过刚才盖在陈登身上的毯子，垫在他身下，又把外套团了团塞到他腰后。你根据指挥安抚着陈登，利用手头的工具，为陈登提供一个相对干净的分娩环境。
“啊…头！”陈登抱着腿往后缩了下，但还是坚定地用力推挤着。“我看到了！元龙！”，一个带着血液和体液的小脑袋从陈登身下窄小的口子慢慢顶出来，你护在一旁，随时准备接住即将要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一口气用完，小脑袋蹭着腿根要出不出的，陈登有点没力气了，靠着椅背歇了会儿，你递了水到他嘴边，“喝点水缓缓。”极力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快了，我们再努把力。”
陈登呼吸有些急促，急产的疼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他深呼吸几次，又抱着腿根开始用力，伴随着他逐渐压抑不住的呻吟，湿漉漉的脑袋整个冒了出来。
“好痛！”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住喊叫，反手抓住椅背，下半身努力撑起，小半个肩膀也跟着滑出，你稳稳地接着湿滑的身体，一边不断鼓励陈登，“快好了，元龙，再用一次力！”
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下，隔着肚子看不清什么，他只觉得眼前黑一块白一块，积攒着最后一点力气，盯着还隆起的地方，全神贯注地用了最后一次力。
小小的身体就这样带着还温热的羊水落到你的手中。
你大脑空白了一瞬，接着就是婴儿细弱的啼哭声，猛地钻进你的耳朵，你双手有些颤抖，托着禾禾递到陈登胸前，“元龙…我们的禾禾出来了。”
陈登瘫软在座椅上，虚弱地都抬不起手，但还是艰难地将视线转移到那个小东西身上。
明明那么小，却那么辛苦，那么难的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了，是你和他的结合所诞生的生命。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你怎么…怎么就这么着急…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
你把小孩轻轻放在陈登胸口，心疼地搂住他，贴近他嘴边的小痣吻了吻，“别怕，元龙，她哭得很大声，她没事。”
胎盘还没出来，你怕陈登情绪波动过大会有危险，一边安抚他，一边包住小孩给她保暖，你已经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接下来你能做的只有稳住陈登，然后静静等待。
救护车还在拥堵的车流中缓慢前行中，医务人员先一步带着设备从后方跑来，车门被拉开的瞬间，外界的喧嚣一下灌进小小的车厢内。医生快速地检查着两人的生命体征，按了按陈登的肚子，给他接上氧气面罩，查看了他的出血情况，陈登配合地用了两次力，胎盘就完整地被娩出。
两人很快被转移到救护车上，你下车时才觉得腿软，踉跄了一下，挤进了救护车。陈登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被包被裹住的禾禾，你擦去了他眼角的泪痕，轻声安慰他，“没事了，别怕。”
禾禾虽然提前了一个多月出来，但除了体重偏轻没有别的问题，保温箱住了两周就被你们带回家。她在你们刚设计好她的小床后，就这样风风火火，猝不及防地降临在了你们手中，虽然慌乱，但却在汹涌的爱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