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一个人要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上。吴复生过去常常拿这句话教导他的手下们。因为其他的东西,别人来了,都可以把它夺走,只有你的命才全部是你的,这是你仅有的一切。
而大佬即使虎落平阳也依旧是大佬。于是大佬断然拒绝了Rick想要把手指探进他嘴里的动作,他放下狠话:这东西你敢伸进来多少根我就咬断多少根。然后过了片刻,他说:我自己来。
吴复生双眼紧闭:现在他整个人都是湿润的。湿漉漉的眼睫毛和湿漉漉的身体,像一条被海浪拍上岸边的鱼,他张大嘴巴喘气,仿佛濒死之物最后一点徒劳的挣扎。这太超过了。他神志不清地低语道,但却没办法减慢手上的动作。
他全身上下都已经糟透了。因为没有润滑剂,所以他就只好用唾液润湿自己的手。他把他的手指吃得很细,像小孩子吃棒棒糖一样认真,舌头努力地照顾了指间的每一寸——但这些对他来说还是太多了,他无甚技巧地摆弄,搞得胯下一片水汪。
他身上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湿,他没有穿背心,所以透过半湿的布料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胸间凸起的两点,以及在轻薄衣物下若隐若现的蜜色肌肉。厚重的西装外套和皮带已经被扔到一边,他的裤子脱了一半,挂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只露出了那些正在使用的部分,这个位置似乎既可以轻松利落地脱下,又可以松垮垮地套上去,仿佛在装作一切无事发生。Rick觉得碍眼,便直接上手一拽,那双笔直漂亮的长腿就瞬间暴露在空气中。这下他是彻底没有遮蔽之处了。吴复生的身体在Rick的眼前一览无余,在他的努力下变得水灵灵的胯部也肆意地向来人展现它的姿色。他到底在干什么?吴复生气恼地质问自己,却对于身体欲望的坦率流露无能为力。明明是他先掌握主动权的。
Rick看起来则是一副对眼前的景象很感兴趣的样子,他细细地打量着吴复生的全身,分不清那眼神是玩味还是满意。当然了,他面上仍无一丝波澜,而吴复生最恨的就是他那张扑克脸。Rick低下身子,一只手抚上吴复生的小腿,锻炼良好的小腿修长,腿腹光滑紧实。吴复生这会还在会阴处忙碌,但Rick的干预令他更加纷乱,仿佛失去重心了一般。Rick不客气地掰开吴复生的双腿,然后在他的膝盖烙下一吻。
混蛋。吴复生低声暗骂了一句。接着他的腿被抬高,习习的凉风送入他股间,经过了几根手指扩张的小穴翕张,寂寞难耐地叫嚣着更多。比起简单粗暴的插入,这些都更让吴复生难以忍受。
他胡乱地抓住Rick的头发:“要上就上,别玩我啊。”
随后他看见Rick笑了。真是见鬼。吴复生在心中默念。相处这么多日他从来没见Rick笑过,而在今天短短一个晚上,他就看到Rick笑了两次。而这两次都不算什么和善的微笑。
“那我们只能继续了,不是吗?”
完了。吴复生如是想道,同时脑海中突然闪过的一个念头令他不寒而栗:
他是真的想要看我崩溃。
一阵彻骨的冰凉顿时袭来。他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吴复生有些绝望地想。他喜欢这个。
长时间的裸露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吴复生下意识地将身子缩得更紧,而Rick早已倾身向前,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活生生的热源。他能感觉到他那早已精神抖擞的勃起正颤巍巍地夹在两人中间,顶端已经开始出水,把Rick的衣服蹭湿了一片。Rick探头靠近吴复生的胸前,他的乳尖无意识地挺翘,颜色也愈发深艳,形成了两个樱桃般可爱的小肉粒。
Rick用孩子般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两点,然后,像一只看到什么新鲜事物的小狗一样,他伸出舌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舔舐其中一枚乳粒。先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舌头绕着乳首滑过一圈,惹得这处私密的领地一阵快感连连,然后便用嘴唇将它整个包住,如初生婴儿般大力吮吸着。吴复生的胸部并不算丰满,但是逐渐堆积的脂肪与因为年老而略微下垂的肌肉使它此刻显得充满肉欲,摸起来柔韧有加。他被Rick吸得又爽又疼。他将头埋在Rick的颈后,不让怀中人看清他的表情,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去迎合Rick吸吮的频率。
Rick在嘬他的奶子。这个认知让吴复生甚至更敏感了。他的下身硬得要命,他想腾出手去缓解,却被Rick抓住不放。他的欲望无处释放,只能可怜巴巴地挺立着。
吴复生有些后悔,或许他就不该让这小子得寸进尺的。他应该在第一个危险的苗头稍露端倪的时候就将其掐灭在掌心,而不是纵容地默许对方一点点侵入自己的领地。事情本该如此的。各取所需,快刀斩乱麻。有时候他希望Rick是一件物品,是一只花瓶,或一杆钢笔,或者是一把精致的手枪,这样他就可以在他想要的时候将其带在身边,如果他不想要或不再需要了,就随时把它摔碎。他不会再受到一些无谓的感情的困扰,不会再有莫名其妙的愤怒、渴望与恐惧,不会再体验到那种感觉——他现在体会到的感觉,那种濒临失控的感觉。
“啧!”吴复生在Rick用力咬上来的那一瞬间忍不住痛呼一声。他死死抓紧Rick的肩背,怨道:“吃人啊你?”
“嗯。”仍然埋首在他胸前工作的Rick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想吃掉你。”
吴复生觉得此刻自己的理智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了,他已经陷得太深。他匆匆地做了最后几次扩张,然后催促Rick快点进来。
Rick唔哼了几声算作回应,转头去亲吴复生的脖子。“帮我解开。”
相比起吴复生的扩张技术,他解裤带的手法称得上纯熟,他三下五除二地破开Rick的裤腰,那半勃的东西便沉甸甸地弹了出来。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用双腿夹住Rick腰部,对准那东西的顶端便要坐。但就在这时,两个金属硬物的触感阻止了他。
吴复生愣了几秒,随后大怒:“妈的,你不会要佩着枪跟我做吧?”
Rick意味深长地保持了沉默。他的顶端这时正对着吴复生的穴口,半勃的阴茎有意无意地卡在会阴处,蹭得吴复生下体一阵痒痒。空荡荡的小穴已经在欲求不满地一张一合,迫不及待地迎接着前方巨物的到来。吴复生被Rick蹭得爽了,忍不住轻轻摆动臀部去磨Rick的阴茎。
吴复生的小动作没能逃过Rick的眼底,他饶有兴致地将吴复生拽得更近。吴复生的两只手臂紧紧箍住Rick的颈背,他的骨架要比Rick大上不少,现在他整个人黏在Rick身上,像八爪鱼一样将对方圈在怀里,贪婪地抱作一团。他在饥渴地向Rick索取。给我。他似乎听到他这么说。给我。
Rick溺在吴复生怀间,深吸了一口面前人的气息,似乎在享受着片刻的温暖。他说出口的话既柔软又冷酷:
“你当初送我枪的时候,是不是也希望我这样对你?”
他吻着吴复生的锁骨,在对方的胸口中间留下一个火辣辣的吻痕。
“你想我把它插进来吗?”他吐出的词句宛如蛇的密语。
吴复生剧烈地呜咽了一下。似乎是对他开的一个玩笑:他真的感觉到了一个冰冷的器物贴在他的入口。他是来真的。吴复生脑子里仅存的神智拼出来了这几个字。
“不行的。”吴复生的身体第一次因为恐惧而激烈颤抖。“太大了……太长了,不行的。”
“啊。”Rick像是了然一般地点点头。“不用担心。”他说
“难道你不知道,”Rick在吴复生耳边吹了口气。“我拿到新枪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改装成我满意的样子?”
我会死。吴复生张张嘴,却说不出一点话来。他仰起头,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的胸中集涌,他觉得自己输了,但说不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他真要如他自己所说的“死在自己手上”了,但问题的关键是,他究竟是怎么败在自己手上的?那边Rick把他的沉默当作了默许,于是用枪管去挑逗吴复生的入口。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去选择Rick,或许死神的影子从最初就已经浮现在他身边,一如飞鸟掠过他的头顶,只是他没有分得清那是青鸟还是围在将死之人旁边旋转的秃鹫。
他想象着子弹穿过他的肉身,在他身体的随便什么部位打出大大小小的孔来,身上的血液精液汗液全都混杂在一起。国际印钞集团的大佬,如今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他又想到了他站在火光前质问Rick,“你到底想要什么”。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他无言地在心里问。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Rick已经将拇指探入了吴复生的体内,用力掰开那狭小的缝隙,露出内里深红色的肉来,那肠道正不合时宜地发出热情的邀请。Rick看他大概也是如此,他想。一个欲拒还迎、表里不一的婊子。
有一瞬间他的灵魂彷佛已经跳出了他的躯壳,以局外人的身份俯视这具肉身。这就是他自己吗?他冰冷地思量。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欲望有多么地简单和赤裸,而他一直以来可笑地怀抱着这份隐秘,仿佛一个生怕手里的风筝飞走了的小孩。事情本该更简单一些的。
Rick正要继续,但这时吴复生忽然按住了他的手。对方显然有些诧异,却并没有挣开。Rick直直地看着吴复生,吴复生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神原来这么认真而纯粹,像一双小动物的眼睛。吴复生把自己的臂弯挂在Rick的脖颈,双腿向后勾住Rick的脊背——他已经将他的身体完全交给Rick了。他想说点什么凶狠的话适当地挽回些局势,但他发现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他说不了谎,最后他叹了口气,他说:
“我想要你肏我。”
这句话很快得到了再切实不过的执行。当Rick整根没入时,两个人同时都闷哼了一声。吴复生绞得很紧,Rick也没有继续动作,而是留时间让吴复生适应。吴复生慢慢地骑在Rick身上调整,他干涩的肠道原本并不适合被插入异物,现在竟也慢慢分泌出水来欢迎那根闯入的肉棒。吴复生趴在Rick耳边催促:快点。他的后穴也仿佛在说:都给我。
Rick的抽动不算多有章法,更多的是凭靠直觉与本能。他一下接一下地将阴茎送向吴复生的内里,一次入得比一次深,阴囊随着他的律动声音清脆响亮地拍打在吴复生的臀部,掀起一波波肉浪。吴复生被他干得喘不过气来,勾在Rick腰上的两条长腿忘乎所以地乱颤。大佬硬气得很,Rick插得猛了他也不作声,只在忍不住的时候才叫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声音。Rick背上被他抓的全是划痕,他被肏得动情了,便也挺起胸肉来往Rick嘴边送。
两个人的身体在这样的姿势下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吴复生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熔化了。他仿佛化作了一滩水,全身上下都被Rick搞得泥泞不堪。他被肏得只剩下了一个湿淋淋的小洞。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Rick把头塞进吴复生的怀里,靠在他肩膀上休息。
他吴复生这辈子也没照顾过什么人。但现在他懒懒地顺了顺怀中人的毛。
再多躺一会也不坏。他闭上眼睛想。他觉得他的嘴角被亲了一口,但谁也没有在意。
***
Rick已经注意到那个来路不明的跟踪者好几天了。
那时他刚刚从一串连环命案中脱身,背着一皮箱的枪支与疲倦,他离开原来的住所。灰蒙蒙的天连着灰蒙蒙的雨,他没有打伞,豆大的雨点顺着屋檐滴落打湿他的风衣,仿佛出自一张斑驳的黑白胶片。
他急匆匆地找到了他当前的居处,一间破旧的单身公寓,上一任主人同他一样,也是匆忙地离开,连公寓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搬走。一句“这月租钱。别的不要多问”,和扔给她的一捆钞票是他与房东太太的全部交集。他知道再迈出这一界限一步,就通常意味着要杀人灭口了。而他再不想多宣告一个无辜之人的死刑。
Rick不知道那位跟踪者想要什么,现在他的身上几乎已经空空如也,更何况他还背着上一件大案的案底,怕是连他的枪也没人愿意要了。但他依旧对跟踪者的行径不动声色,面上仍装出没有发现的样子,而那位神秘的跟踪者也聪明地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除了背后多了双眼睛盯着你之外,Rick目前还找不到杀此人的必要。
他已经很累了。Rick一边擦枪一边想:至少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那天Rick正好从外面回来,凭借杀手一贯的敏锐直觉,他从窗外即观察到,自己的房间较平时有些不对劲。他的脑海里立即闪过两个想法:一,有人闯进来了;二,那名跟踪者终于行动了。
他握紧了手里的枪,他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到最后这些人还是会一股脑地钻到他的枪口底下,像是一定要做他前进路上祭奠的亡魂。
Rick很快就找到了自家房门前,他在刚刚已经把周遭检查了一遍:附近没有异常的车辆,没有潜伏的狙击手,楼梯底下没有任何打手埋伏……这让Rick有些奇怪:这不像是一般的讨债要命之人会做的。这位跟踪者似乎只是一个人轻轻地来了,就像街边经过的每一个行人,没有在这片社区里引起任何骚乱。
尽管隔着一道门,但Rick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来人的气息。他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贴到薄墙壁边,侧着耳朵去听里面的动静。
他绝对不是一个职业杀手。Rick只听声音便能做出如此判断。来者并不似一般的杀手一样耐心地蹲在门口或廊道,等待房间主人进门的一瞬间便将其击杀。他反而更像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或者一名好奇的参观者,漫不经心地在他的寓所里四处打量。Rick凭脚步声的远近即能大体推出他的大致行动:他绕着客厅踱步一圈;在他走到那面藏着枪械的墙面时Rick不禁吸了一口气,但来人显然没有把兴趣停留在那上面,他很快被他的工作室吸引了注意力,转了一遍之后便又出来;他似乎对前一位租客留下的那张木榻情有独钟,在它旁边流连了好几次,然后便很不客气地坐了上去,Rick觉得有点好笑,他简直可以想象到那人此时的惬意姿态;最后走到了他的阳台,或许在看窗外的风景,或许在把玩他屋里唯一的生命——一株绿色盆栽。
不知怎的,Rick觉得来人并没有恶意。他想不明白那人此行一趟目的到底为何,他手中还攥着那把上了膛的枪,却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
突然,脚下年久失修的木板墙因他的重量而发出一声吱呀的呻吟,Rick暗叫一句不好,那屋内的人很快反应过来,厉声道:“谁在那?”
Rick听到那人逐步逼近的脚步声,他能感觉到他就站在门内,就停在离他只有几寸之遥的地方,他甚至能依稀分辨出那人沉稳的呼吸声。他的声音也很好听,腔调很优雅,不像街头的混子。Rick不忘如是想道。如果不算这扇木门的话,那么他们此时的距离将是异常亲密的。
Rick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送报纸的。”
对方显然没有完全消除警惕。Rick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这么费心,但他的话却比他的逻辑先一步行动,为了增强他的可信度,他说:
“请问您是彭奕行先生吗?”
对方似乎这才放下心,他长呼一口气,言语间也带了些轻快:
“是,我就是彭奕行。”Rick似乎还听到了对方的一声轻笑。“把报纸放外边吧。”
“好的。”
“对了。”那人在他走开前叫住了他,说话的语气笑盈盈的。“下回再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副扑克牌。屋里怪冷清的,有个消遣打发时间也是好事。”
Rick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他随便往门外塞了份纸,随后便匆匆离开。但是“彭奕行”三个字却像三枚石子一样含在他嘴里,他脑子里仍然塞满了关于那个人的方方面面:在我走后,他会像真正的“彭奕行”那样做吗?他会不会模仿那个原来的彭奕行,走过他走过的路,坐过他坐过的地方,摸过他的工作台、床单、壁纸……他会不会挂上“彭奕行”的名字,在小小的房间里编排他自己的舞台剧,仿佛他是公寓的真正主人一样。这些絮乱如麻的想法在他的想象里交错分支,最后一切都化成了那人的一声低笑,以及他轻飘飘的那句“我就是彭奕行”。
你就是彭奕行吗。他低语道。如果你是彭奕行的话,那我是谁呢。
Rick故意等到了傍晚时份才回去,果然,屋内的人早已去无踪影了。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枪械库和工作台,确保重要物品没有遗失;他又摸了摸那张美人榻,冷冰冰的,连那人留下的最后一点余热也散去了。
他走到阳台前,夕阳燃烧,万物闪烁着一片金粉色的光芒,高处,天的青蓝正逐渐抹去太阳的橘,窗外的街道一切如旧,树是树,行人是行人。他在这看台上站了许久,才发现有一点异样之处。他眯着眼睛观察那个摆在窗台上的绿植,然后轻轻拨开它的枝叶,那外来之物便现出了全貌。
他将那物拣在手心:那是一朵蓝色的月季,新鲜得还在滴水,像是刚刚从花枝上剪下来,染料才初涂上去,未干,渗手。
Rick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他想。他的眼前宛如一个斑斓的万花筒,月季的湛蓝与太阳的红和夜的黑通通交织在一起,他仿佛看见了无数张清晰的与模糊的面孔,所有的时间像是在此刻都串联在了一起,走马观灯地向他涌来,他好像看到了歌莲,又好像看到了一支枪,最后占据在他的眼前的是一朵蓝色的花。他睁眼,月季还稳稳当当地躺在他手心,只是他的手已经被那颜料染了些蓝色。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他如此地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