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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eries:
Part 8 of L月各种各样的au, Part 1 of 【L月】Killer系列(包括不同分支发展)
Stats:
Published:
2025-06-13
Updated:
2025-09-05
Words:
85,520
Chapters:
25/?
Comments:
6
Kudos:
87
Bookmarks:
8
Hits:
1,716

【L月】Killer

Chapter 17: 悸动(三)

Chapter Text

“虽然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但是……”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又很快,生怕被别人听见一样,“您觉得东京市内,有一个正在猎杀罪犯的连环杀手吗?”
我把身体完全转了过去,直面他。相泽警官看起来有点邋遢,明明只有41岁头发却已经花白了,胡茬大概有一星期没修理过了,衣领处可以看见明显的汗渍,外套也皱皱巴巴的。看来他这两年也过得很辛苦啊。
“能陪我去天台抽根烟吗?”相泽露出一个苦笑。
“可以。”
我们从楼梯间上到了最顶层,天台的风有点大,他捂着打火机,打了几次才点燃嘴里叼着的烟。
“为什么跟我说这件事?”我率先发问。
“因为……对不起,龙崎先生,我调查过您。您是【L】没错吧,那个在网上非常知名的侦探。”
“没错,不用道歉。”
“所以我觉得也许可以找您说这件事。”相泽深吸了一口烟,烟草呛鼻的味道传来,我不着痕迹地离远了一点。
“也许您已经知道了,两年前,我的妻子和女儿出了车祸,如果不是还有幼子在父母家寄养,我说不定已经追随她们去了……那段时间我疯了一样去寻找线索,太奇怪了,死者是一名在逃的嫌犯,肇事者的家人收到了一笔境外打入的资金,明显的买凶杀人,但是因为无法追查到境外账户的户主,也没有其他证据,这件案子就只能不了了之。
“我一直在追查雇佣了肇事者的人,但是一直没有线索。我一开始的思路是仇杀,那位在逃的嫌犯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于是在伏法前被抢先杀死,于是我调查了那名嫌犯周围的人际关系,还是找不到头绪,拟了几个嫌疑人又排除了。
“直到……我们组和其他组又发现了几起嫌犯被杀的案件,还有前一段时间的【那个事件】……不,就是因为【那个事件】才让我敢确认,有一位杀手,或者一个组织存在在东京市的阴影里,猎杀【罪恶之人】。”
只有这样吗?说实话我还以为能有些更有趣的发现呢。我顿感无趣。
“既然你信任我,相泽警官,我也如实告诉你好了,我就是因为这个案件来到东京的。但是你也知道,光是猜测无法立案的吧?我们需要证据。”
“是,我知道。”相泽又吸了一口烟,“很抱歉我也确实没有实在的证据,如果我有我早就上交给组里了。”
我就知道。
“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龙崎先生,既然您来到警视厅任职,那么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您想借助警视厅的帮助,要么您在警视厅内部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您想近距离接触他。而我的想法倾向于后者——我也怀疑这位杀手(killer)能得到警方的消息,从而做出应对。
“我想请您为killer和警视厅的诸位做一个侧写。”
“你不怕我是killer?”
“所以我也在赌,反正这条命我已经全搭在这个案子上了,只要能抓到凶手,只要能抓到……”因为吸得太猛,那只烟已经快燃尽了,相泽的手颤抖着,烟灰簌簌而落。最终,他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
“……我就没有遗憾了。”他低声说。
真是不负责任的父亲,你家里还有一个小孩吧?
“没问题。不过警视厅你有怀疑的对象吗?我需要缩小范围。”
他说了几个名字和他们所在的小组的编号和部门,最后犹豫着加了一个名字:“……夜神月。”
“他不是你们组的组员吗?”我突然有了兴致。
“没错,但是他来警视厅之后晋升得太快了,有点异常,而且……我说不上来,我的直觉感觉他有所隐瞒。”
“听起来只是在嫉妒同僚而已,而且谁都有秘密吧?这话被松田警官听见了可不好。”
“是,说到底我的怀疑也没有什么根据,龙崎先生……您其实也不想和我们一起调查吧?在我说之前,您没有露出任何迹象您在调查这起案件。”
“因为我也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冒然怀疑别人,只会打草惊蛇,引发更多的不信任。相泽先生,今天的谈话内容,我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我知道了。”
我提前下去了,相泽说他还想多抽几根烟,留在了天台上。
我没想到警视厅内部有人怀疑夜神月——虽然毫无根据,也许这就是老刑警的直觉吧。老实说,我不打算协助他,但是也不打算妨碍他,我相信夜神月还不至于被这种人查到,那样游戏结束得也太无趣了。
我本来想直接回公寓的,但是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我的生日。我能记住我的生日完全是小时候只有在今天才能分到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的蛋糕,每个福利院的孩子都能在生日这天得到一块蛋糕,平时就算是过节也只有糖果可以吃。
于是我买了一个草莓奶油蛋糕,一支甜筒,还有一兜散称的糖果,走到了附近的公园,顺便在路上把甜筒吃完了。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但是还有一些小孩在公园玩耍,我蹲在秋千的空位上打算吃蛋糕,就有小孩凑了过来,问我要蛋糕吃。
我会告诉他们今天是我的生日,蛋糕我要自己吃,不过我可以让他们一人挑三颗喜欢的糖果,不许多拿。
小孩们兴高采烈地排队挑了糖果,又围着我唱生日歌。有个女孩子问我为什么不吹蜡烛许愿,我回答她,因为我喜欢自己完成自己的愿望,而不是依靠神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听得似懂非懂。
不久,孩子们就因为夜色降临一个个离开了,他们走的时候还冲我挥手告别,我也对他们挥手告别。
我其实称不上喜欢小孩子,但是确实很多时候和天真的孩子相处更加轻松一些。孩子们通常是爱憎分明的,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撒谎也蹩脚得很,不像某人……
我叉了一个草莓塞进嘴里,思绪突然混乱起来,夜神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我倒是还能记得他15岁的样子,那时候他已经学会隐藏情绪了,不过还是太蹩脚,很容易就被看穿了。他这么多年都经历了什么事情?夜神幸子给他们找了继父吗?话说夜神妆裕也应该上大学了……夜神应该是瞒着他们家的吧,不知道夜神幸子如果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没见夜神回过他们家,不对,他回家没必要通知我吧。
他……究竟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的?
最终,只有这个问题留在了我的脑海里,但是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我是完全空白的。我试图回忆起他最初在我留学海外时给我寄的邮件和贺年卡,发现我已经忘了上面写过什么了。对于无用的冗杂信息,我的大脑会自动清除掉,来确保我能第一时间找到有用的信息。
那个蛋糕我吃了很久,后面也胡思乱想了很长时间,最后回到公寓的时候,我一边开门一边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夜神估计早就睡了吧。
我进门,脱了鞋,打开玄关的灯,又把防盗门锁好,走进了客厅——然后我愣住了。
夜神月正坐在餐桌边,餐桌上放着一个蛋糕。客厅没有开灯,玄关的灯光斜着把餐桌切成两半,把蛋糕也切成两半,夜神月和一半蛋糕隐在黑暗里,另一半蛋糕上可以看见用果酱手写的“Happy”和“龙”字,字迹清俊,我认出那是夜神月的字。蛋糕上有几个小洞,周围有蜡融化的痕迹……是插蜡烛的地方。
这是……给我的生日蛋糕吗?
是,这一定是,这上面写着“Happy Birthday”还有我的名字呢,还有生日蛋糕上面插的蜡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夜神提前把它们点燃了,但是这一定是我的蛋糕。夜神记得我的生日?噢,我想起来了,上个月的时候他好像确实问过我,那我应该是告诉他了,所以他特地为我准备的吗?所以他才问我今晚有没有安排?他是想……为我庆祝生日吗?从来没有人主动为我庆祝过生日……可能有吧,我记不清了,反正我肯定拒绝了,太麻烦了,而且我不想欠别人人情。我的导师Quillsh倒是会送我生日礼物,甜点什么的……别的我也没什么兴趣。
一种轻飘飘的感觉笼罩了我,这是前所未有的,我感到很……兴奋?但是是和看见有趣的案件不一样的兴奋……我没办法形容这种感觉,还有点紧张。我想……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
“夜神君,你是想等我回来给我一个惊喜吗?你为什么不开灯……”
我打开了客厅和餐厅的灯,柔和明亮的光瞬间驱散了黑暗,也让夜神的表情展露无遗。
……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其实何止是不高兴,应该说面无表情比较恰当,就那样,冷冰冰地看着我。我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点尴尬和罪恶感:“……你等了我这么久,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你这个蛋糕看起来比我买的好吃多了……”
“你吃过了?”他突然开口。
“啊……呃,嗯。抱歉,不过我还可以……”
“你不用道歉,错的是我。”他强硬地打断了我的话,那张冷冰冰的脸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我不应该想着给你这个傻逼庆祝生日,还像个傻逼一样等了你这么久,想着同居这么久你看起来也没有朋友的样子……没想到你已经庆祝过了啊,还玩到这么晚。”
“不是,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这个蛋糕吗?”
“……因为它看起来很好吃?”
夜神站了起来,我注意到他站得不是很稳,可能因为久坐有些血液循环不畅。他端起蛋糕——然后当着我的面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因为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眼你失去了什么,也只有蛋糕能让你伤心是吗?噢不对,因为你足够有钱可以再买一个。”
我呆滞地看着他扔掉了蛋糕,然后转身离去,重重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并且传来反锁的声音。
我走到垃圾桶旁边蹲下来,蛋糕已经在塑料袋里糊成一团了,里面的水果夹心也跑了出来,我用手指沾了一点奶油在嘴里尝了尝,非常高级的新西兰淡奶油。垃圾桶里还有蛋糕的包装盒,是我经常光顾的那一家,他们家的蛋糕需要预约,所以我随便找了家现做的糕点房买了。
我感到……很难过,这很罕见,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有一次生日,一个孩子也是这样扔了我的蛋糕,于是我揍了他一顿,但是蛋糕也回不来了。可是这次是我的错。我依然挽回不了我的蛋糕。
我感觉心脏像是被攥住了一样,让我难以呼吸。我走到夜神的门前,本来想敲门,但是他估计不想理我吧。
“夜神君,真的很对不起。”我只能在门外进行徒劳的道歉。
“我没有和其他人出去玩,我只是去了公园。”
“这是我的习惯,去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吃自己的生日蛋糕。因为这样我的蛋糕就不会被抢走了。”
“我不知道你给我买了生日蛋糕,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自己去吃蛋糕的。”
“你买了我喜欢的那家店的蛋糕,我很开心。”
“我不知道你要怎样才愿意原谅我……对不起。”
房门冷冰冰地矗立在那里,没有丝毫回应。
于是我把刚才的话又在简讯里发了一遍。
未读。
他肯定听见了。
他也没有拉黑我。
为什么?
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读我的消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这种难过已经不是那种看见蛋糕被扔掉的难过,而是……不安和……害怕。一种心慌的难过。我做错事情了吗?我做错事情了。我在害怕这个错误无法挽回。
我在夜神月的房间门前蹲下了。
我不停戳着屏幕,看见未读变成了已读。
但还是没有理我。
为什么他对我影响这么大?
我很清楚精神状态对于每个人的特殊性,当一个人在高处俯视另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他人的挣扎如同笼中不断振翅的飞鸟,各处碰壁,尖喙却无法啄到关键的锁扣打开笼门。打开门,对于这个站在高处的人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所以我一直在避免成为这个站在高处的人,我们不过都是笼中之鸟,错以为自己有指点别人的资格,多么可笑。
也因此,我对其他人的生活向来漠不关心。
理由已经很明朗了,既然你的视角不能做到完全共情,就无法提出设身处地言之有物的建议,那么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有些人把这种独善其身的理论称之为“冷漠”,我却在这种冷漠中怡然自得,有这份关心其他人的精力,不如花在自己的专职上更有价值。
但是夜神月,大概是跟我平行的一只笼中鸟。
我能理解他,这点连我自己都很诧异——因为对于普通人或者犯罪者,我只是掌握了他们的想法和行动逻辑,却并没有试着去共情他们。夜神月是不同的,这一点昭然若揭。
我无意中记下了他穿什么码的衣服和裤子,他的穿衣风格和喜欢的品牌,他用餐时拿筷子和刀叉的手势,他下班后喜欢去的几家咖啡店,他在干自己的事情同时与旁人交流瞥人的小动作,喜欢把手指撑在颊侧眼睛下方的小动作,放松时把双臂举起双手垫在脑后的姿势,思考时因为专注而失去聚焦的眼睛,讲话时因情绪不同产生细微变化的声调,他的面具,他的疯狂,他的本我,他的超我——所有的一切,无论与调查相关还是无关,甚至无论我的意志,我惯性地在与他相处的点滴中记下来了。
至此夜神月对于我来说不再只是一个单薄的名字附加职位和档案,而是一个存在。
我拥有了理解他的前提。
我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对于我的人生来说还是首例,我无法去衡量利弊,我只能感觉自己在他身上倾注的精力越来越多。
在我思考到昏昏欲睡时,背后的房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