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line/澈特】Jasmine

by YROhediancha55383

Summary:

黄文
双性+性瘾 非典型养父文学
含自慰 恋母 s0m1等多重要素
自行避雷
破镜重圆
（正文完）
（番外更新中）

Chapter 1: （一）

Notes:

本章含自慰

 

1

 

金希澈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只有十岁。

 

他两个月前生了场大病，刚从医院出来就被母亲带到这里。说是母亲，其实只是他父亲的其中一个妻子，或者说，是那个大宅子里现在最得势的妻子。他真正的母亲两年前就死了，在金希澈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的年纪。

 

“母亲”把他扔在门口就离开了，让他在这儿等着，说是会有人出来接他。

“母亲”的车刚刚开走，金希澈身后的门便被打开。一个面容姣好的男人牵着他的手把他带进屋内。这个陌生的地方很小，连之前那个大宅子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但是金希澈并不讨厌这里，反而有点喜欢。

“你叫金希澈，是吗？”男人蹲下来问他，淡淡的茉莉花香把他衬得更温柔。

金希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不喜欢说话。

“我叫朴正洙，在这儿不用拘谨，以后这里就是你家。”朴正洙的话让他更加安心，甚至让他觉得以后在这里会过得很好——也是，毕竟他是生活也不会比母亲走后的这两年更糟了。

“我房间就在隔壁，”朴正洙把他带到一间卧室，屋内陈设简单，但该有的生活用品都有，“有什么不够的跟我说就好。”

“对了，”朴正洙离开卧室时说，“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称呼上不用太客气。我也不比你大几岁。”

金希澈有被他的话震惊到。朴正洙看上去不像是不比他大几岁的样子，言谈举止间总有种“大人”的感觉。金希澈在书上读到过，有些人的青春期会来得很早，可能朴正洙就是这样的人吧。

 

朴正洙说得对，他只比金希澈大四岁。“收养”金希澈只是因为他需要钱。

当时金希澈原本的“家人”跟他说，只要收养这个孩子，每个月给他一笔及其可观的钱，一直到这个孩子十八岁。他算了一下，这笔钱算上日常生活开支，甚至还有富余。就算只到男孩十八岁，这些富余的钱也够他们生活到能有稳定工资的年纪。

朴正洙不太敢相信，毕竟谁会倒贴着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养，但他实在缺钱，父母的遗产所剩不多，他已经将近一年没吃过饱饭，他才十四岁，打工挣来的钱也不够果腹，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把父母留下的房子卖了才行。所以，他打算赌一把。结果也没让他失望，在他接到金希澈的那刻，银行卡收款信息也跟着来了。

 

2

 

很快，两年过去了。朴正洙在这片地方给金希澈找了个学上，金希澈落的课很多，但好在他不算笨，也因为不想让朴正洙失望格外努力，所以成绩还算可以。

这两年的生活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好，至少没有兄弟姐妹的欺凌，也没有“母亲”的打骂，更没有“父亲”事不关己的嘴脸。不过他跟朴正洙也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他们陌生得像室友，两年来说的话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金希澈会在每天起床时看到餐桌上朴正洙留着的早餐，而朴正洙早就上学去了，傍晚回来的时候也能看到朴正洙给他留的晚饭。

朴正洙的卧室大多数时候都开着门，金希澈经过时，他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看书。

就是有点奇怪，金希澈听说初高中生都放学得很晚，但朴正洙几乎每天都比他早到家很多。

 

朴正洙也很喜欢这段时间的生活，至少他能吃得饱饭，也没有人再冷眼看他。

 

夏日凝重的空气把本就不大的房子变得像个高压锅，蒸汽在房间里死死地闷着，偶尔开合的门窗才让湿热的水汽能被放出。

这个城市的夏天总是不时地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显得这会儿的雷雨更加猝不及防。

朴正洙像往常一样，睡前靠在床头看书，只能隐约听到外面的雷声——他的卧室没有窗户，四面还贴上了隔音棉。就是不知道金希澈那边怎么样，朴正洙没来由地想，虽然金希澈的房间也被贴上了隔音棉。

鬼使神差地，他到了金希澈房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回应，片刻后，他自作主张地打开门，床上的男孩窝在被子里，雷声不断敲打着窗户，男孩也跟着雷声发抖。

 

雷声无情地逼着金希澈回到母亲葬礼那天。

 

灵堂似乎是另一个世界，一个由黑白组成的世界，像是在很老很老的电影里。不一样的是，冰冷的机器能放映出温暖的电影，棺椁里的温度只会被房间四周冰冷的瓷砖无情地吸走。

八岁的金希澈伏在母亲的棺椁上，他流不出一滴泪，以至于他怀疑棺椁里的人不是自己的母亲。

那时候，金希澈不知道宅子里的人为什么要克扣他们母子的餐食，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父亲喝了酒母亲就会带着一身伤回来…

母亲去世，父亲草草地办个葬礼，但灵堂除了金希澈外没人来过。出殡前一天，外面下了雨，好大好大，凶狠的雷声不断提醒金希澈，明天开始，他再也见不到母亲。

金希澈流下了这几天唯一一滴泪。

 

朴正洙隔着被子轻拍金希澈的肩，男孩便转过头，眼里还含着点泪花。

 

等朴正洙反应过来，金希澈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朴正洙让金希澈莫名安心，淡淡的茉莉花香很轻易地冲破薄薄一层睡衣，冲淡了窗外的雷声。

 

“妈妈。”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十二岁的金希澈把脸埋在在朴正洙怀里闷哼一声，继续贪婪地颉取茉莉花香。

朴正洙被金希澈的话怔住了，他没有回答，应该只是梦话。朴正洙只是轻轻地拍着金希澈的背，像妈妈一样。

 

两个人紧贴着身体，渐渐地，朴正洙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微微发了汗，汗液像胶水一样，把两个人黏得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减弱，金希澈在他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朴正洙便把他放在床上，轻柔得像对待襁褓中的婴儿。

他掖好被子，又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不要，”离开时，朴正洙刚关上灯，便听到金希澈说，“不要关灯。”

他怕黑。

 

那晚之后，他们的关系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金希澈会在经过朴正洙房间门口时不自主地多待一会儿。

他感觉，那是他第一次看清朴正洙的样子。

金希澈在房门外远远地看着朴正洙的侧脸。很好看，他想。书桌上暖黄色的台灯扫过朴正洙的额头、鼻梁、嘴唇，衬得他本就不算硬朗的五官更加秀气，像古希腊神话里的圣母一样。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愈发依赖朴正洙了。

 

朴正洙能感觉到金希澈的目光，比烤箱里的火还要炽热百倍，他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浇灭。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也还好，但是还有更让他紧张的——他有点喜欢这个男孩。

是哪种喜欢？他也说不清，或许是男孩进入青春期后愈发俊朗的五官让他迷了心窍。

 

3

 

这天金希澈放学得很早，学校刚好有活动，需要他们早一个小时回家。

这样就能跟正洙多待一会儿了，金希澈不由得想。这样的想法最初还会吓到自己，后来，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多，就像学校操场上水管里的水一样，越流越多，但因为悉数渗进草坪，所以流了多少水也没人发现。

 

即使早了一个小时，餐桌上留下的晚饭表明朴正洙已经到家。这似乎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不，朴正洙房门掩着。

露着的一条门缝勾着金希澈一探究竟。

 

朴正洙跪在床上，下半身光裸，双腿分得很开，上半身的校服衬衫落在臂弯，后穴里狰狞地插着按摩棒，按摩棒的震动声和朴正洙不住的呻吟互不相让地挤在空气中。

更让金希澈震惊的是，朴正洙身下还有一套本该属于女性的器官，此刻，他又往女穴里加了一根手指快速抽插，娇媚的呻吟声迅速占了上风，一大股淫水从穴道涌出，把下方白色的床单染成浅灰色。

 

朴正洙早就发现金希澈站在门外，双眼放着狼光看着他，他没想到金希澈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朴正洙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停下来，但欲望逼着他把另一只手覆上自己丰满的乳肉发了狠地揉搓，又不住地抠挖乳头，有意地捏得自己发出更大的尖叫声，又用食指和中指掐着乳晕狠狠往外扯，粉嫩的乳尖迅速变得红肿。

朴正洙将按摩棒又调高一档，狠狠将那根东西往里多推了半截，薄薄的小腹被更明显地顶出一个弧度。

按摩棒粗糙的表面变本加厉地刮蹭后穴的内壁，在敏感点上按摩了几个来回后，朴正洙跪都跪不稳，艰难地用手撑着床保持平衡。

但他甚至尤嫌不够，手指从女穴里退出，把跳蛋调到最高档直往女穴最深处塞，女穴已经高潮了好几次，内壁湿润得让跳蛋不住往外滑。朴正洙哭着用中指把东西往深处按，逼着它按摩那块凸起。

片刻后，朴正洙尖叫着高潮，各种液体淫靡地浸湿床单，他像个被玩坏的布娃娃一样软着腰倒在床上。

 

金希澈看完这一切，怔愣地走回房间。

 

难道正洙每天都是这样的吗？

 

差不多是。

 

朴正洙有很严重的性瘾。

 

这样严重的性瘾已经持续了几年，但他不敢去治，因为自己不一样的生理结构。

 

十岁时，父母车祸去世，只留给他不算多的一笔遗产和这栋房子。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应该由亲戚抚养，但所有亲戚都对他避之不及，或者说，对他的女穴避之不及。

刚开始的两年，父母的去世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影响，毕竟这笔遗产足够他维持生活。后来，或许是因为亲戚的冷眼，又或许是打工时老板的压榨，当然，也可能是像有些人说得那样：对至亲的思念会在某一刻排山倒海地来，悲伤和抑郁无情地侵占他的全部。

父母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讨厌自己的女穴，这个东西让他白白承受了更多压力，别说抚摸，他甚至没有直视过这个地方。

但这一切的怨恨都在某一刻翻天覆地地变了。

他无意中发现用这个东西自慰可以遣散痛苦。

随之而来的，是深夜无尽的娇吟，是逐渐被各种道具填满的床头柜，

 

是无尽的性瘾。

 

他第一次见到金希澈是在医院里。

虽然不断刺激媚肉，使女穴高潮不断，确实能帮他消除大部分痛苦，但父母车祸那天急诊室里此起彼伏的仪器声还是不受控制地闯入他的世界。

这种时候，医院便成了消解的好地方。

那天，他听到一个女人抱怨说，自己怎么都找不到人收养家里讨厌的小儿子。他朝女人身后看，一个男孩静静地躺在病房里，手上还插着吊瓶，脸色发白。莫名地，他生出一股同情。

两个月后，金希澈来到他家。

 

那两个月，朴正洙更加发奋地工作，即使那段时间他没钱吃饭，却还是要用自己好不容易多赚的一点钱给两间房间装上隔音棉，他无法保证自己能忍着不在与男孩仅有一墙之隔的卧室自慰。

 

倒在床上的时候，朴正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毛巾被盖在下身，试图在金希澈面前保留一点体面，但浑身的细汗和粉红无不昭示着他刚攀上高潮。

 

金希澈回到房间后，满脑子都是朴正洙的叫床声，娇媚的声音在他脑中不断放大，就好像朴正洙正跪在他旁边自慰一样。

金希澈清理干净手上和性器上射出的液体后，疯狂地在电脑上查找相关信息。不知道是想证明不只朴正洙有两套性器官，还是想证明只有朴正洙是这样。他在生物课上学过，女人的子宫能孕育生命，正洙有子宫吗？如果有人把精液射进他的阴道，他会怀孕吗？如果精液的主人是自己呢？金希澈想着，刚换的内裤又湿了一角。

 

“饭还没吃？”朴正洙突然站在门口。他自慰过太多次，刚刚那种程度对别人来说或许太狠，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如果金希澈没有这么快回来，他会做得狠得多，非要弄得自己像是要昏死过去才肯罢休。所以现在，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之前跪在床上自慰的仿佛不是他。

金希澈听到声音赶忙假装做作业，像被家长发现没做作业偷玩手机的孩子一样。他别扭地翘起二郎腿想掩盖自己的欲望，但胯间的突起过于明显，这一切还是被朴正洙尽收眼底。

“我做完作业，一会儿就去吃。”金希澈应付到，略带沙哑的声音暴露了他刚刚自慰过的事实。

朴正洙嗯了一声，了然地笑了笑。他本就是想来看看金希澈的反应的，不知怎的，他本能地觉得金希澈不会像那些亲戚那样厌恶自己。

 

但金希澈想操干他的女穴吗？朴正洙想。其实答案是什么都无所谓，如果金希澈不想，反正他无论如何都能把自己送上极乐；如果金希澈想…如果是金希澈的话好像也可以…

朴正洙想着，又把手伸向阴蒂，轻轻刮蹭着，因为怕吵到金希澈，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自慰了，即使是现在，他也不敢再多做什么。

但还是不够，他狠狠按下阴蒂上凸起的肉芽，另一只手在阴唇上发狠地揉捏，穴道里终于喷出一道水柱。

 

够了，不能再来了。

 

就这样，朴正洙第一次忍下了性瘾。

 

4

 

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心照不宣地有了共同的秘密，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反而变得亲近了。

金希澈经常跟朴正洙讲学校里的事，朴正洙也一样。他们相互抱怨繁重的学业、讨厌的老师、烦人的同学，这种时候，他们就像朋友一样。

当然，只是像朋友。

毕竟朋友不会想着对方的样子自慰。

 

这座城市不大，朴正洙和金希澈的学校也离得很近，最近，朴正洙会在午休时给金希澈送点零食什么的，朋友之间送点东西吃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金希澈从一群朋友中跑向站在校门口的朴正洙。金希澈跑过来的时候，朴正洙好像看见了他头顶立起的小狗耳朵和摇成螺旋桨的尾巴。然后，朴正洙摸摸小狗毛绒绒的脑袋把东西递给他，叮嘱他要好好学习好好吃饭。有时候朴正洙甚至觉得，他们像谈着校园恋爱的情侣。

但情侣不会以对方家长的身份站在老师办公室里。

 

这是金希澈第一次被叫家长，因为打架。

 

朴正洙把金希澈从学校领回家后给他上药，那个和他打架的同学伤得比他还重，看样子，他们打得够狠。

金希澈大部分的伤都在手臂上和脸上，伤得不重，唯独肋骨这块的伤口很深。

朴正洙跪在金希澈床边，用棉签蘸着碘伏给伤口消毒，碘伏刺激得金希澈疼得嘶了一声。

“就该让你长长记性，多大了还打架。”朴正洙没有责怪的意思，或许，只是心疼。

“那人骂你。”金希澈嘟囔着说。

“骂我？骂我什么？”朴正洙其实并没打算知道原因，金希澈想告诉他自然会告诉他，不过逗逗小狗总是有意思的。

 

今天金希澈在教室吃朴正洙给他送的水果，脸上挂着不知名的笑容。

“谁送的，这么开心。”一个同学凑过来说。

“我…”金希澈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在外人面前称呼朴正洙。

“你哥？”那个同学说，“就每天来给你送东西的那个？”

“是吧。”这个称呼有点别扭。他平常都直接叫朴正洙的名字，即使朴正洙比他大了点儿，但他在自己来的第一天就说过，称呼不用太在意。

“真好，我哥只会打我。”金希澈听了敷衍地笑了笑。

“你哥长得也好看，比女生还好看。”这话金希澈同意。

“身材也好。”金希澈咽了咽口水同意这句话，不过有点怪怪的。

“哼哼，操着应该挺不错，诶，你…”没等那人把话说完，金希澈就卸了人一颗大牙。

 

想到这里，金希澈脸红了，校裤也被微微顶起。朴正洙看着他的反应也能大概猜到些东西。

这本来没什么，反正他们都想着对方的样子自慰了。但朴正洙想到，今天在老师办公室的时候，自己以金希澈哥哥的身份自居，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金希澈也想着这些，他很清楚，自己跟朴正洙绝对不是兄弟关系，毕竟…毕竟他现在被朴正洙敞开的衣领吸引了。

朴正洙穿着V领的家居服跪在金希澈面前，领口有些大，金希澈可以很轻易地看到里面的风光，他不自觉地往前倾，看到更多。

朴正洙发现了金希澈的举动，也知道他想做什么，却没有戳穿。难不成他要居高临下地斥责金希澈吗？同样心思不纯的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他甚至隐隐期待金希澈能靠的得再近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口女穴，朴正洙胸前的软肉看起来比寻常的男性更软一点，乳沟也更深。两小块白嫩的肉挂在胸前，乳尖随着手上的动作与薄到透光的布料刮蹭着，如果…

金希澈突然往后退——他发现自己的脑袋顶到了朴正洙的头顶。

“怎么了？”朴正洙明知故问。

“呃，没事儿，有点疼。”没事儿是假的，疼是真的，这个朴正洙也知道。

 

然后，朴正洙就自顾自地给金希澈吹着伤口，帮他缓解疼痛。温热的气息打在伤口上，许是这里离心脏太近，惹得金希澈心里一阵阵瘙痒，挺了挺腰腹，不自觉地往后退。

“别乱动，我又不咬人。”朴正洙轻拍他的小腹，拉着他的手腕说，“过来。”金希澈咽了口唾液，往前挪动了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

“让你过来。”朴正洙捏了捏小腹上的软肉，“你这样我怎么上药。”金希澈终于多往前挪了点儿。

 

涂药膏的时候，朴正洙的手碰上伤口，另一只手若有似无地划过皮肤。金希澈上身不算精瘦，线条却被很好地勾勒，青春期的男孩窜了点个儿，肩也长得更宽，朴正洙没忍住又往前挪了点。

药膏连同指尖一起附上伤口，痛感比上碘伏的时候还重，又惹得金希澈倒吸一口气。

“放松点儿，一会儿就好了。”朴正洙语气很轻，抬头看着他。

“嗯？”朴正洙歪了歪头，嘴角弯出一个弧度。

在金希澈眼里，这幅样子倒像是朴正洙刚跪在他腿间做了什么，索取无度地挑衅自己。

金希澈应了一声，校裤上的凸起已经遮掩不住，轻微的痛感激得他又胀大了一圈。

 

“好了。”朴正洙站起来给小狗顺了顺毛，“不管怎样，以后不许打架。”

“嗯。”金希澈乖乖点头。朴正洙的领口刚好对着他的鼻子，淡淡的茉莉味直往鼻子里钻。

 

再后来，他们又这么不清不楚地过了三年。

 

Chapter 2: （二）

Notes:

本章要素过多，不想写了，自行避雷

5

 

   朴正洙考上了大学，就在这座城市，他本来可以到别的城市，去更好的学校，却还是为了金希澈留下来，当然，他不后悔，也没告诉金希澈。

 

   “正洙，我考上了！”朴正洙又在图书馆接到了金希澈的电话，估计是被心仪的高中录取了，“刚拿到的录取通知书。”朴正洙好像看到了金希澈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嗯，知道了。”朴正洙努力让自已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兴奋。

   “你不高兴吗？”小狗耳朵耷拉下来。

   朴正洙向来喜欢逗小狗：“怎么可能。”但他还是不忍心逗得太过。

   “那你今天晚上能回来吃饭吗？”小狗又开始摇尾巴。

   其实朴正洙大部分时候都是回家住的，毕竟在宿舍自慰会吵到舍友。

   “嗯。”

 

   晚上，朴正洙和金希澈一起做好了晚饭。金希澈坐在朴正洙旁边，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盒子：“正洙，这是送你的礼物。”朴正洙有点意外，他倒想知道金希澈会送他什么礼物。

   是一件白色的针织衫。

   金希澈一年前第一次在橱窗里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它很适合朴正洙，软磨硬泡地求着店员把针织衫留到现在，他攒着朴正洙给他的零花钱一直到今天，刚好买下这件针织衫，还特地叮嘱店员帮他包装一下，因为要送给特别重要的人。

   “喜欢吗？”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求夸奖。

   “我去换上。”朴正洙决定用行为回答。

 

   “好像有点大了。”金希澈有点失落地说。

   衣服确实有些大，领子还是V领的，略深的乳沟被明晃晃地展示，如果朴正洙动作大点的话，甚至能让人看到一点乳晕。

   “没事儿，我很喜欢。”不管怎样，朴正洙都会喜欢金希澈送他的东西。

   “那正洙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小狗也是要奖励的。

   “好啊，想要什么？”

   金希澈把下巴靠在桌上，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抬眼看着朴正洙。

   “到底想要什么。”朴正洙徉怒。

   “想喝酒。”金希澈初一的时候就想喝酒，却被朴正洙以“未成年禁止饮酒”的理由阻止。

   “就这？”朴正洙有点震惊，“好。”

   

   金希澈只是想知道，酒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他父亲从和蔼的慈父变成混账，前段时间他甚至听说这混账喝酒喝到中风了。

   金希澈永远忘不了母亲带着父亲的酒气伤痕累累的样子。

 

   饭后，金希澈喝得醉醺醺的，朴正洙没喝酒，小时候他父母开玩笑地给他尝过一点，那东西实在不好喝。

   朴正洙把金希澈安顿在床上，给他喝了碗醒酒汤，盖好被子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后离开——他没有关灯，金希澈怕黑。

 

   朴正洙靠在床头看书，一抬头就看到一只头发乱糟糟的小狗站在门外，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朴正洙问。

   金希澈没有回答，呆呆地站在那儿，酒精熏得他快要倒下。朴正洙上前咬咬牙把金希澈扶到自己床上，反正人都醉成这样了，不会有事儿的，朴正洙想。

 

   朴正洙身上还穿着那件针织衫，他没舍得脱下，即使衣服确实不太合身。

   朴正洙靠在床头继续看书。床头灯不算太亮，只能刚好给人提供看书的亮度，跟金希澈房间的灯光比起来更是杯水车薪，按理来说，他这会儿应该害怕得睡不着。

   意外地，金希澈很舒服，淡淡的茉莉花香轻抚鼻尖，男孩半眯着眼，好像很快就要睡过去。朦胧间，他努力睁开眼，懵懵地看着朴正洙，床头暖白的灯光给他镀上一层母性。

 

   “妈妈。”

 

   金希澈嘟囔着。

   朴正洙只当他是喝多了，低头看着他，轻柔地摸了摸男孩的额头。金希澈舒服地眯起眼，嗅着茉莉花的味道，很快睡了过去。

   金希澈睡在朴正洙身边，呼吸沉重。过了很久，朴正洙还是抚摸着他的脑袋，生怕男孩醒过来。朴正洙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一点点把自己挪到被子里准备睡觉。幸好，自己的动作没有吵醒男孩。

 

   “妈妈。”

 

   朴正洙又听到金希澈的呢喃。

   他像刚才一样，摸着男孩的额头，试图哄他睡着。可金希澈这次却朝着他的方向挪动，一点点靠到他怀里。

 

   男孩还是不太会买衣服，针织衫内侧的毛刺实在很硬，金希澈又靠在他胸上，毛刺便若有似无地刮蹭乳头，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实在让人难受。朴正洙紧咬着牙，才不让呻吟泄露。

   

   “妈妈。”

 

    男孩一边呢喃一边蹭着。

    “啊…哼…”朴正洙身体实在敏感，不管用这具身体自慰过多少次，最终喘息声还是被蹭得从牙关渗出。随即而来的，是乳肉上的一股湿热——金希澈含住了他的乳头，轻轻地吮吸着。

    朴正洙的床头柜里有各种乳夹，大部分时候，他会把好几个乳夹同时夹在乳尖上，让上面的神经承受好几倍的快感，但他的性瘾实在严重得不行，以至于有时甚至在乳肉上捆着被调到最高档的跳蛋还嫌不够。

   而金希澈胡乱的吮吸却比多少个乳夹、多高倍率的跳蛋都管用，这会儿，他被刺激得女穴里又分泌出不少淫液。

   金希澈吮吸得越来越重，像婴儿一样，仿佛真要让奶水从乳缝里喷出才肯罢休。朴正洙向后仰头，大口地喘息，像坠入深海似的，想要抓住一根海草让自己休息——他久违地想在性爱中让自己休息。

   金希澈没轻没重的吮吸让他生疼，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乳晕冒出血珠。轻拍了两下金希澈的肩膀示意他轻点儿，男孩啵的一声松开温润的乳头，不清不楚地说：

 

   “妈妈。”

 

   朴正洙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安慰，他低头一看，金希澈微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扇动，煽动胸口的风，挠得人心痒。红润的厚唇贴在自己的乳肉上，有规律地收缩着，柔软的触感更让他贪恋。这会儿，女穴已经像发了河一样泛滥，让他觉着空虚。

   换做以前，朴正洙会马上把几个被调到最高档的跳蛋往穴道深处塞，不断让它们同时按摩自己的敏感点，直到腰再也直不起来才罢休。再不济，也要揉搓自己的阴唇和阴蒂上的肉芽，好歹得让自己高潮一次才行。

   但现在，朴正洙咬着牙忍耐，他实在不想吵醒金希澈。

 

  朴正洙又一次忍下了性瘾。

 

   金希澈的唇瓣没有重新贴上来，他只是张着嘴，大口朝乳肉呼气。朴正洙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挑逗，忍不住挺胸把大块的乳肉往金希澈嘴里送，又轻轻按了按男孩的后脑勺，金希澈的唇瓣如愿重新贴上乳肉，不断吮吸。

   “狗崽子。”朴正洙宠溺地骂了一句。

   最后，空气里只剩下靡乱的水声和呻吟。

 

   其实朴正洙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自慰过了。就算是半个月前的几次自慰，他有时也能只用手和简单的按摩棒就让自己满足。

   前段时间，在金希澈还没放学的时候，他会泡在厨房里研究各种食谱，大概是因为金希澈初三了，需要吃得更好点儿，朴正洙是这么以为的。

   但即使他不做饭，也会坐在餐桌上等金希澈到家一起吃饭。

   

   所以，有些事情或许是会改变的。

 

   金希澈醒来时低眼一看，映入眼帘的自己的唇珠抵着朴正洙乳尖的画面，他被吓得把脑袋往后仰，却被朴正洙虚覆在后脑勺上的手挡住去路，最终只能被禁锢在乳尖和手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他不记得昨天自己喝醉后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朴正洙床上。但无论是朴正洙乳肉上的淫痕、乳晕上的血珠还是两边红肿的乳头都在帮他回忆昨晚的事儿。尽管他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但他也不难猜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然后，金希澈不受控制地又舔了口乳尖。

 

   “嘶。”朴正洙被金希澈的举动疼醒，金希澈迅速用被子蒙着头装睡。但他的演技实在是过于拙劣，以至于朴正洙一眼就能看出他刚刚做了什么。

   朴正洙在卫生间里换上家居服，把沾满唾液，领子还有点被扯坏的针织衫洗干净。他不确定这种衣服能不能机洗，干脆直接手洗了。

   泡沫穿过指缝浮在手背上，针织衫上的污渍一点点地跟着泡沫一起融化，但昨晚的事的确不能像污渍一样轻易地被去掉。

 

6

 

   朴正洙能感觉到，那晚之后，金希澈开始躲着自己。

 

   他上大学后，金希澈隔三差五地就打电话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回家吃饭睡觉。有的时候，朴正洙自己也想回家，但是金希澈没有打电话他就不回去——他就是喜欢小狗兴奋地朝他摇尾巴的样子。

   想到这里，朴正洙忍不住在图书馆笑出声儿。

 

   不过，那晚之后，金希澈没再给朴正洙打电话央求他回家。

 

   即使这么久没见金希澈，朴正洙也能感觉到他的变化，也知道他的变化源于何处。但他没想太多，金希澈已经十五岁了，有些事情或许应该让他自己想清楚。

   朴正洙也一样，他也需要考虑一下自己究竟把金希澈当成了什么。其实这几年，这个问题总是像个不速之客，时不时闯入他们的生活，但每次都会被他们默契地搪塞过去，被他们默契地以各种理由、各种方式无视。

   如果他们的关系是张布，这个问题就是布上的破洞，一开始，破洞很小，小到没人在意。然而，没人在意的结果就是，破洞会在无意间变得越来越大，直到让人无法忽略。它明晃晃地昭示自己需要被修补，但这种时候，破洞已经不是仅靠几针几线就能缝补得了的。

 

   最终，朴正洙决定找金希澈聊聊。

   朴正洙早早买了菜，到家做饭。打开冰箱的那一刻，他傻眼儿了：冰箱里的菜没有减少一点儿，连摆放的位置都没变过，有一半蔬菜已经明显变质了。他知道金希澈最近状态不好，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

   

   金希澈很晚才到家，他一进门，就看到朴正洙撑着脑袋在餐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餐桌上摆满了各种菜，就像他准备中考的那段时间一样。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金希澈没忍心叫醒朴正洙，自己拿着饭菜加热。

   微波炉的轰鸣声占据金希澈的大脑，他其实很想朴正洙，非常非常想，想跟他一起吃饭，一起说话，或者，只是呆在一起就行。

   但他不敢，他生怕一见到朴正洙，心底见不得人的秘密就会暴露无遗，然后，自己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朴正洙了。

   微波炉“叮”的一声把金希澈拉回来。他机械地把刚被加热的盘子拿出，突然，盘子烫得他一个没拿稳碎在地上。

 

   “怎么了？”朴正洙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地上的狼藉和金希澈被烫红的手指说，“冲水啊，愣着干嘛？”朴正洙说着拽着金希澈的手臂往水龙头下冲。 

   水花一下下结结实实地打在两人手上，心也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又不是没教过你，傻了？”朴正洙说着，想缓解心里的悸动。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轻。

   朴正洙身上散出的茉莉香气激得金希澈下身又有抬头的趋势。

   金希澈一下子把手抽出：“知道了，我自己冲。”朴正洙了然地离开厨房。

 

   这顿饭吃得不舒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沉默着结束了晚饭。

 

   金希澈回到房间猛地关上门，蹲在地上蜷缩着，泪水止不住地流。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朴正洙站在客厅，看着金希澈紧闭的房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仰着头呼气，努力不让它流下。

 

   朴正洙回房间后，床上几块不知名的污渍刺痛他的眼睛。

   这些污渍是他上次离开前一直没有的。

 

   或者说，它们本不该在这儿。

 

   然后，朴正洙窝在床上，指尖婆娑着污渍，放任自己泪水决堤。

 

7

 

   再后来，他们将近半年没见面。唯一的交流，就是朴正洙每个月例行公事地给金希澈打生活费。

   朴正洙会选择自己没有课且金希澈不在家的时候回去，当然，是为了自慰。解决干净后，再回到宿舍。很快，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性瘾猛增，才突然意识到，之前性瘾是有好转的。

   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希澈…再深点…嗯…啊…啊…”朴正洙沙哑地喊着金希澈的名字，又把自己送上高潮。

   他哭着瘫软在床上，用力把按摩棒往女穴里再推进一截，只剩最后一点儿能让他刚好握着的部分留在外面，又飞快地在女穴里抽插，女穴便像发了河一样糜烂不堪。

 

   情感从不会被刻意的躲避削减。

   

   金希澈知道朴正洙会在有些时候回家，只为了自慰，他也想方设法地避着。朴正洙没打算瞒他瞒得太死，反正也瞒不住，所以金希澈经常能看到朴正洙晒在阳台上的床单。

   然后，他走上前，把脸埋整个在床单上，好一会儿才离开。

 

8

 

   这年冬天，金希澈刚结束期末考，和同学在一家酒吧里玩，这间酒吧不吵，大多数人都是来这里聊天或者听歌的。酒吧的驻唱，唱的也是些温和的歌。

   寒冷的冬天里，这样的歌对谁来说都算是一种治愈——至少对金希澈来说算。

   歌曲结束后，乐队的成员说，要请出他们乐队背后的功臣，也就是作曲者。然后，熟悉的声音闯入金希澈的耳朵。

   朴正洙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正站在台上致谢。光怪陆离间，他一个转头，眼神与金希澈淡漠又炽热的目光交汇，笑容凝固了零点几秒，又迅速回到“作曲者”的状态中。

   金希澈一股脑儿把剩下的半杯调酒喝掉，冰凉的饮料在身体里化作热浪灼烧着。

 

    什么样的酒都不会在长时间搁置后度数变低，反而会因为长期的发酵而越来越浓烈。

 

   “为什么？”金希澈把朴正洙带到酒吧门口。

   距离收养金希澈已经过去了七年，物价飞涨，朴正洙也上了大学，大学学费不比高中，那家人每个月给的钱早就不足以支撑他们的生活，不得已下，朴正洙尝试着写点儿歌赚钱。他的歌没有大公司要，不过这支乐队很喜欢，答应他会给他乐队表演的分成。虽然钱不算多，但他们也没有食言，至少，现在两人的生活也还算可以。

   朴正洙觉得倒也没必要瞒着金希澈，他也快十八岁了，更何况，不管怎样，他也算“他们家”的一员。

   “我也可以出去打工的，寒假就可以。”金希澈表示。

   “别想这些，我挣的钱完全够了。”朴正洙拒绝了他的想法。

   “你把我当什么？我怎么不能挣钱？”金希澈只想问前一个问题。

   “等你高中毕业再想打工的事儿。”朴正洙故意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

 

   金希澈猛地把朴正洙往墙上按，刚要有些动作，又往后退了一点。

   “为什么。”分开的时候，金希澈对着自己说。

   朴正洙这才注意到，金希澈早就窜了个儿，体型比他大一圈，自己刚好被罩在金希澈敞开的大衣里。

   朴正洙生出一股同情，才不到半年，金希澈已经变得有点陌生。他向前迈了一步，用额头蹭了蹭金希澈的侧颈。

 

   之后金希澈放寒假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来酒吧做作业，等着朴正洙下班后一起回去。

 

   “你男朋友很爱你。”快下班的时候，乐队的成员金钟云说。

   “啊？”朴正洙知道他说的“男朋友”是谁，但还是假装不知道地回了一句。

   “就每天在这儿等你一起回去的那个，不是吗？”眼里透着八卦的神情。

   “不是，我们就是…关系好。”这话是金希澈说的，他突然间出现在朴正洙身后。

   金钟云带着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离开。

 

   这段时间，他们虽然一起回家，但路上从没有过一句交流。

   冬日的晚上，寒风刺骨，疯狂地想要钻进大衣侵扰温热的体温。

   金希澈被冻得发抖，朴正洙下意识地想搂过金希澈，手刚接触到大衣便缩了回来。

   金希澈已经长大了。

   “呃，钟云就是爱乱说话，你别太在意。”朴正洙想打破尴尬，话刚出口，便意识到不太对。

   “嗯。”金希澈回答。

 

9

   

   寒假很快过去，天气转暖。也到了适合穿针织衫的季节，理所当然地，朴正洙最近经常穿金希澈送他的那件白色的针织衫。他之前已经找人把领口改到了合适的大小。

   金希澈开学了，他放学的时间不固定，如果放得早点话，也会过来跟朴正洙一起回家。

 

   “老师，喝点水。”

   “谢谢。”休息室内，朴正洙接过侍应生手上的调酒。他不喜欢喝酒，只是礼貌性地抿了一口就把东西放到一边。

   “好了，你去忙吧。”朴正洙看着手上的曲子说。身后那人犹犹豫豫地没有动，朴正洙突然感到一阵不对劲。

   他被下药了。

 

   朴正洙强忍着不适撞开侍应生来到大厅，让人帮他叫辆车回去。

   没多久，侍应生也出来恶狠狠地要把朴正洙拽走。

 

   金希澈下了晚自习来到酒吧就看到这样一幕，他冲过去一拳把侍应生撂倒，揽着朴正洙道了谢，坐上刚刚叫的车离开。

   

   朴正洙被金希澈安顿在床上，双腿不自觉地摩擦，想让自己缓解一下。

   金希澈用温热的湿毛巾给朴正洙擦着汗，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艺术品。

   朴正洙一边磨着腿，一边沉重地呼吸，金希澈看他浅浅地自慰着，不停咽着口水，胯下的鼓起看上去要把校裤顶破。

 

   “别走。”金希澈要离开时，朴正洙握住他的手，“硬成这样了，还忍呢。”朴正洙不安分地把手伸向金希澈胯间揉着，明显感觉到前端液体溢出更多，打湿了校裤。

   “操我。”

 

   校裤被粗暴地扒下，胀大发红的肉棒弹出，青紫的青筋卧龙般在柱身上盘旋，朴正洙跪坐在床上不由分说地含住。

   这东西实在太大，朴正洙吃得很卖力也难以将整根东西塞进口腔，只能用手指细细地抚慰末端。他时不时用牙齿刮蹭阴茎上凸起的脉络，又用舌头在顶端打圈，嘴唇吮吸着他能吃到的每一寸，用手指捏捏两侧的囊袋。

   朴正洙技术好得让金希澈怀疑他不是第一次帮人做这事儿，莫名吃起飞醋，在他快要射出来时直抵身下那人的喉咙。朴正洙看着金希澈的举动，以为金希澈默许了他之前的请求，笑着把浓精咽了下去。

   朴正洙抬起头，嘴角还挂着精液，红艳的嘴唇一张一合，跟白色的液体形成鲜明对比。朴正洙伸出舌头舔掉嘴边挂着的液体，明晃晃地，生怕金希澈看不清这个动作。

 

   “操我。”

 

   朴正洙又说了一次。

   “快点…”

 

   最后，是朴正洙把金希澈按在床上，掰开阴唇在金希澈半勃的性器上磨。

   “嗯…好大…哈…”朴正洙把手撑在金希澈的大腿上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阴唇揉搓，呻吟越来越大，他捏上肉芽，发狠地按了下去，随着一声娇媚的尖叫，女穴里喷出一股液体。

   朴正洙趴在金希澈身上喘着气，两个人的上衣都还完好地保留着，金希澈不受控制地把手从领口伸进针织衫作弄朴正洙的乳头。

   朴正洙笑了笑，他就知道。

 

   朴正洙往前坐到金希澈腰上，向前趴着把两只手撑在金希澈身体两侧，针织衫的衣领刚好落在金希澈眼前，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想要吗。”

   金希澈被他的话勾得直接把乳头从领口掰出来，双唇覆上去吮吸，朴正洙顺势把头凑到金希澈旁边，轻轻对着金希澈的耳垂吹气，引得金希澈更用力地吮吸。

   朴正洙尤嫌不够，咬上金希澈的耳垂，说：

   “你不是，叫我妈妈吗。”

 

   金希澈突然停了下来，用湿漉漉的眼睛和朴正洙对视。

   “嗯？不是吗。”朴正洙狐狸似的睨着眼说。

   金希澈发了狠地咬上另一侧乳头，他一点点往里吃。可男人的乳肉终究没有女人丰满，他不管用尽多少力气，也只能让乳肉占据不到口腔的四分之一。于是，金希澈发狠地啃咬乳晕，疼得朴正洙尖叫，但疼痛居然让他感受到别样的快感，剧烈的呻吟连绵不绝地传出。

   金希澈吮吸到缺氧才放开乳头，那里现在肿得吓人，碰一下都疼得要命。

 

   “好了，操进来。”朴正洙在他耳边命令到。

   金希澈直接把三根手指一起往女穴里捣——他几年前看到朴正洙自慰时就是这样。

   他飞快地抽插，还学着片子里的人那样曲着关节顶弄内壁。

   “不，不是…哈…要你的…”朴正洙被顶弄得断断续续地说。金希澈接着加快速度抽插，没多久，女穴里喷出一道水柱。

   又一轮高潮后，朴正洙趴在金希澈身上，面色潮红地喘着气。“嗯…希澈…”声音略带沙哑，“肉棒，进来…”

   金希澈把朴正洙平放在床上，在床头柜抽屉里随便抓了个按摩棒插进朴正洙的女穴，把震动频率调到最高。

 

   朴正洙这下知道了：原来在金希澈眼里，只要他不进入自己，他们就能回到原来的关系。

   真是可笑。

 

   按摩棒抽插几个回合后，朴正洙又问金希澈会不会舔，金希澈没回答，只是俯下身把头埋在朴正洙腿间耕耘。

   金希澈掰开阴唇，在细细密密地舔过每一寸神经，又用手揉搓两瓣泛着粉褐色的阴唇，朴正洙不住地尖叫，让金希澈掐得再重一点，金希澈则直接在嫩批上抽了一巴掌，轻微的痛感让一股液体从穴道里涌出。

   “嗯…做得好。”朴正洙不但不恼，反而很喜欢金希澈自作主张的行为。

   他一只手用力把金希澈后脑勺往里按，另一只手抚慰着自己大腿根部的软肉。

   金希澈看到朴正洙自慰的行为，无师自通地用两只手按住朴正洙颤抖的大腿，啃咬着上面泛着浪的酥肉，好像稍一用力就能啃出茉莉花味的汁液。

   他一点点往上啃，啃到阴唇上，一边舔一边用牙齿轻轻刮蹭，时不时咬上软肉，惹得朴正洙娇喘连连。

   金希澈一边换着花样啃，一边把按摩棒再往里推了，前端转动的软头刚好怼到凸起的敏感点上，朴正洙娇吟一声，腰下腾空，金希澈顺着他的意变本加厉地转动按摩棒。

   “不够。”

   金希澈如他所愿，把按摩棒退出来，又重重地推上那点，就这样来了好几回，直到朴正洙连叫都叫不出来，面色潮红，只有前端的性器能抖出一点清液。

 

   最后，女穴又高潮了几轮，朴正洙把按摩棒抽出，堵里面的蜜液一股脑儿喷到金希澈脸上。

   “舔掉。”朴正洙撑起上半身，用膝盖抬起金希澈的下巴说，“全部舔掉。”

   金希澈整个人乱糟糟的，脸上沾满透明的液体。

   他半眯着眼看着居高临下的人，乖乖照做。

Chapter 3: （三）

Summary:

含s0m1，舔穴，angry sex
要素过多，自行避雷

10

 

   那天之后，朴正洙不再避着金希澈自慰，甚至很多时候，他连门都不关。金希澈有时路过就当没看见，有时会进来“帮着”把朴正洙送上高潮。

   还是一样，金希澈不会把自己的东西塞进朴正洙体内，朴正洙也不提这事儿。刚开始，朴正洙还觉得金希澈的想法很可笑，但现在他也不敢把金希澈的阴茎捣进自己的穴道。

   嗯，只要他们不结合，一切就都没变。

 

  “嗯…哈…再深点…”朴正洙按着金希澈的头，挺着腰把嫩批往他嘴里送。金希澈把舌头伸进穴道，一点点舔舐着内壁。他按着朴正洙的指令又靠得进了些。

   “不够…哼…”朴正洙狠狠朝金希澈饱满的臀肉上打了一下，算是惩罚。

   金希澈掐着朴正洙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高挺的鼻梁碰上了敏感的阴蒂。

   “啊！”朴正洙的腰突然腾空，“就这儿，哈…用点儿力，嗯…”金希澈自作主张地用牙齿刮蹭外阴，一边用略微粗糙的舌尖舔舐，穴道被刺激得哗哗流水。最后，他按着朴正洙的说法用鼻梁摩擦阴蒂，磨了一会儿后，稍微离开一点儿，重新撞上阴唇，高潮过的软肉更加敏感，骨感的鼻梁撞得朴正洙不住颤抖。

   朴正洙爽得娇喘连连，一边喘着气一边要金希澈直接咬上阴唇。

   金希澈又磨了几个来回，如他所愿地一口咬上两瓣嫩肉，还直接把鼻尖往阴蒂上深深怼了一下。

   “哈…”朴正洙被刺激得直接潮吹，“做得好。”他笑着用大腿内侧的软肉拍了拍金希澈的脸。

   

   “不许出来。”金希澈刚想把舌头从泛滥的穴道里退出就被朴正洙阻止。“咽下去。”朴正洙抬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又用大腿拍打他的脸，比刚刚重了些。

   然后，金希澈像喝奶似的吮吸穴道，虽然不如刚刚又舔又磨地来得刺激，厚实柔软的唇瓣也让朴正洙舒服地挺起腰眯起眼。

   朴正洙屈腿，用脚轻轻踩着金希澈鼓囊的下体，脚趾曲起来磨了两下，感受着那包的胀大——这是对他的奖励。他不止一次想象自己被这根东西顶弄会有多爽，滚烫的肉棒大概是各种玩具都比拟不了的。

   但他不敢。

   金希澈的上衣和裤子都还完好地保留在身上，这样的摩擦对他来说非常不好受。但没有朴正洙的指令，就是下身硬到发痛，他也不敢乱动。

   金希澈只好用舌尖再在穴道口轻轻描摹了几圈，给朴正洙带来一点快感，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哼，先把我干满意了再说。”朴正洙看出了他的想法，脚上又加了点力，踩得人喉咙里泄出喘息。

 

   金希澈把舌头退了出来，闷哼一声朝阴蒂上轻咬两口，手指畅通无阻地伸进穴道，两下子找到凸起轻轻按了下去。金希澈当然知道这点东西不可能让朴正洙高潮一点儿，但他就是这么做。

   朴正洙轻喘了一声，也不恼金希澈，只是用两块丰满柔软的小腿肚变本加厉地揉着又涨大了一圈的阴茎。

   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被干得很爽，毕竟，小狗总会有办法。

 

   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金希澈一直没让朴正洙再次高潮。朴正洙爽得发麻，却不得要领，恼得抄起床头柜上的皮鞭往金希澈大腿根上抽，皮鞭的末端还直直地在性器末端的囊袋上划了一下。

   “快点。”朴正洙冷冷地命令，又把皮鞭的目标直接对准金希澈的阴茎，皮鞭的触感被裤子粗糙的布料放大，痛感刺激着全身的血液往下身涌去。

   金希澈湿漉漉地抬起头，脸上沾满了透明的液体，朴正洙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过很快，他冷笑着摸了摸小狗脑袋，狠狠往下按，又用脚背拍打他硬得发烫的下体，逼着他舔舐那口穴。

 

   已经快到春末，天气渐热，穿着衣服做爱非常不好受，金希澈在朴正洙的默许下脱掉碍事儿的上衣，抬起上半身摸了把汗——朴正洙清晰地看到了金希澈肋骨上的伤疤。

   是金希澈初中时为他打架留下的。

 

   “过来躺下。”朴正洙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

   金希澈有点懵，但还是照做。朴正洙让他靠在床头，然后跪坐在他两腿间，暧昧地亲了口下巴，半眯着眼，魅惑的眼神在脸上扫过，还时不时呼出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和耳后，金希澈的脸和脖子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染上红色，更让他本就胀大到离谱的性器顶端溢出更多液体。

   “想要什么？”朴正洙问，唇瓣覆上侧颈，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红印。

 

   “要你以后不做爱，也不自慰，好不好。”

 

   金希澈听到自己说。

 

   这段时间，金希澈觉得自己与朴正洙床头柜里的玩具没什么区别。不过都是按着朴正洙的要求在他身上留下各种痕迹，再一步步把他逼上高潮。

   金希澈不想把朴正洙送上高潮，他也不觉得朴正洙高潮的时候有多开心，自己也是。

   他甚至觉得，朴正洙跟他一起散步回家的时候，都比在床上时开心，即使大部分情况下，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填满这段距离。

   他也一样。

 

   金希澈听说过，做爱能让人分泌多巴胺，把人送上极乐。但跟朴正洙做爱好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他很清楚，这跟正常的做爱完全是两回事。

   就像在学校食堂吃盒饭和跟朴正洙一起在家吃饭是不一样的。

   后者总要快乐得多。

 

   “我帮你。”朴正洙湿润着眼眶，躲开金希澈的眼神说。

   把自己挪到金希澈下身时，朴正洙在肋骨处不自觉地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便解开金希澈的裤子，勃发的性器瞬间弹出，啪地打在脸上。

   阴茎被温热的唇瓣包裹的那刻，金希澈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气，艰难地对抗着自己在生理作用下不住发出的闷哼。

   朴正洙一边卖力地吮吸，眼泪一边不争气地滴在性器末端的囊袋上，又悄悄擦掉。但此时，泪水比性瘾还难忍，一直不受控制地打在囊袋上，怎么擦都擦不完。

 

   最后，金希澈被朴正洙逼着把精液射在舌根，朴正洙咽下去的时候，精液全被呛出来，泼在床单上，乳白的液体刺得人眼睛疼。

   朴正洙抱着金希澈的腰，自顾自地轻轻啃咬着肋骨上的伤疤，男孩的上身不似从前，更加精壮细腻——除了那块粗糙的伤疤。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希澈捞起身前的人，轻搂着他，泪水顺着单薄的肩膀流到背上，和汗液混合。

 

   “正洙，换个地方上学吧。”帮朴正洙做清理时，金希澈说。

 

   前几天，朴正洙做得太狠，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金希澈收拾他们用过的道具，朴正洙的高考成绩单就这样从抽屉的夹层里滑了出来。

   它一直被随意地放在那儿，才将将放了三年，纸张已经开始泛黄。

 

   “没事儿，这里挺好。”

  金希澈没有反驳，含着未干的眼泪继续帮朴正洙擦拭身体。

 

11

 

   之后的一个星期，金希澈看到朴正洙自慰的时候，只会装作没看见地走过去。朴正洙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娇媚的呻吟填满整间屋子，金希澈就这么听着，哪怕硬得再难受也忍着不让自己发泄。

 

   第二个星期开始，朴正洙再也没有自慰过。

 

   他们之间有点变化，又好像没有，回家的路上还是不会说话，但没有了性爱，屋子也变得沉默，淫糜的味道逐渐被空气抽走。

 

   “一会儿把你男朋友一起叫上呗。”金钟云说。

   他们乐队的歌第一次卖出版权，打算一起出去开个庆功宴。

   “看他自己想不想来吧。”朴正洙没反驳“男朋友”这个称呼。刚开始他还会反驳，可惜金钟云不听，偏要这么称呼金希澈。

   不过，更重要的是，朴正洙一直没法儿给人一个明确的称呼。

 

   庆功宴上，乐队里的所有成员都趁着庆祝的氛围喝了酒，朴正洙也破天荒地喝了点儿，没人知道他不喝酒，自然也没拦着。

   “不想喝就不喝。”金希澈在他耳边说，他意料之内地跟着来了庆功宴。

   “我想尝尝看。”朴正洙悄悄回他。

   结果就是，才两杯酒下肚，朴正洙就红着脸呆坐在那里，任谁看都知道他醉了。金希澈只得先跟朴正洙先回去。

 

   “希澈，”被酒精侵占的朴正洙刚被安顿在床上，就捏住金希澈的手指，“陪我。”   

   黑夜被拉得很长，朴正洙的房间里没有窗户，唯一一点光源是金希澈刚刚开的小夜灯，空气里只剩下朴正洙均匀的呼吸声。

   金希澈用手掌包住朴正洙的手，任由他皮肤上沾着的水汽一并染上自己，重新在床边坐下，揽过朴正洙，把人抱在怀里。

   

   朴正洙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枕着金希澈腿，窝在他怀里。金希澈则坐在床边趴在床头柜上睡着。

   朴正洙惊喜地发现，金希澈睡得很好。

 

   在没有开灯、彻夜漆黑的房间里。

   

   他躺到金希澈腿上，正对上他的脸，朴正洙很少有机会这样细致地注视金希澈，小夜灯依旧发着微弱的暖光，光斑跟着他的眼神勾勒着金希澈惊艳的五官。

   朴正洙像只奶狐狸一样，笑着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金希澈的下巴，金希澈咂摸一声迷迷糊糊地醒了，却还在继续装睡。

   朴正洙见他不肯醒来，掐了把他腰间的皮肉，金希澈没忍住笑出来。直到他们俩都笑到喘不过气才停下。

    朴正洙直起身，一抬头，鼻尖几乎碰到金希澈的上唇。温热的气息在狭小的缝隙里交融，跟着盛夏的阳光一起，催促黏着缝隙的冰块融化。

   “我去做饭。”朴正洙的话击碎了阳光，残余的几块冰晶留在缝隙里，扎得人难受。

 

   等金希澈回过神，只看到朴正洙隔着门框，背对着他，用不算太烫的手背冷却烧红的脸颊。金希澈咽了口唾液，舌尖轻点上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茉莉花味。

 

12

 

   夏天来得很快，白天越拉越长，即使是下午，阳光也总会照得人睁不开眼，就连金希澈有时也觉得这样的强光过于刺眼。

   这么多年，朴正洙从没问过金希澈为什么怕黑，为什么怕打雷，即使他一直很想知道这些。但他隐隐害怕，这样的问题会惹起金希澈不好的回忆。

   当初十四岁的朴正洙为了钱想不了这么多，但现在，他能肯定，那家人一定有点问题。

 

   金希澈也同样对朴正洙的性瘾带着些好奇。他知道，性也算是一种生理需求，但朴正洙对这东西的渴求实在高得过分。就像人需要靠吃饭填饱肚子和无节制地暴饮暴食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他也一直不敢问，在这方面，他们有种不可思议的默契。

 

   这种问题也不是非得知道，这么多年，他们不都好好地过下来了吗？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好像回到了金希澈上初中的那段时间，平平淡淡的，什么都没发生，却有种让人迷恋的舒适，就像朴正洙身上的茉莉花味。以前，金希澈总是好奇，朴正洙身上的香味会一直存在吗？正确答案永远无法给出，但至少，这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香味一直留到了现在。

   

   这天，金希澈收到了一家杂志社的稿费，虽然钱不太多，但是至少能维持他们一段时间的生活。

   从金希澈知道原本每个月的“固定收入”已经不足以支撑自己和朴正洙的生活开始，就尝试着向报社和杂志社写些稿件赚钱。他一直没告诉朴正洙这事儿，他知道朴正洙肯定不会同意。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稿费，放学后便直接翘了晚自习，早早地到了酒吧，他想让朴正洙成为除了自己以外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酒吧门口的街边，几个易拉罐被随意扔下，与柏油马路碰撞出烦躁的声音。风夹杂着粘稠的水汽，把有些生锈的金属制品吹得怒响——金希澈看到朴正洙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稿费，磨凸的指甲深深嵌进牛皮纸做的信封。突如其来的短信铃声，掩盖了牛皮纸被戳破的撕拉声。

 

-希澈，我有点事儿，你先回家，不用来接我。冰箱里还有几块今天早上剩的糖饼，你先热了吃，小心烫手。还想吃什么告诉我，等我回来就给你做^^

 

   金希澈仿佛坠入冰窖，刺骨的寒冰把他淹没，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晚上，金希澈在酒吧里用自己刚赚来的稿费买醉。他已经很久没喝酒了，因为朴正洙不喜欢。

   一个男孩贴到他身上说了些什么，金希澈听不清，也不想理会任何人。他讨厌初夏黏腻的空气，再次清空一杯调酒后，烦躁地把身旁那人甩开。

 

   金希澈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可能过段时间，这里就不是家了——他顶着一身酒气推开门的瞬间，淫糜的味道带着要把他身上的酒味全部掩盖的架势，直往他鼻子里钻。

   朴正洙浑身潮红地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没有一块不被液体浸湿，跳蛋裹着透明粘稠的液体，还在地板上震动着。

 

   金希澈咬着牙把朴正洙带到浴室做清理。

   朴正洙被放在浴缸里，水流声和喘气声在空气里混合。

   “真感谢你还想着我。”朴正洙的喘气声突然化作阴阳怪气的嘲讽。

   真是讽刺——现在正在帮自己清理的金希澈，刚刚还在酒吧里和别人亲近。

 

   下午，一个音乐工作室的制作人到酒吧找上朴正洙，说是想要签下他。如果真能签下，就意味着以后朴正洙每个月都能有可观的固定收入，他和金希澈都不用再为钱发愁。

   朴正洙在和乐队成员交接后便跟制作人上了车，打算到工作室去谈谈细节。

   因为担心聊得太晚害金希澈来酒吧跑空，就给他发了短信，让他今天不用来酒吧，本来还想告诉金希澈签约的消息，转念一想，既然还没尘埃落定，万一事情不成又让他白高兴，便没多讲。

   他和制作人在工作室聊得很愉快，顺利签下了合约。

 

   结果一回到酒吧，金希澈与一个男孩亲近的画面直接冲进朴正洙的眼睛。

 

   “你呢？”金希澈气得往朴正洙女穴里捅进两根手指，浴缸里的水刚刚没过阴蒂，“跟别人在一起很开心。”

   朴正洙忍着穴道里的疼痛，扶着浴缸边缘，眼睛死死地盯着金希澈，“比不过你。”

   金希澈暗了暗眼眸，嘴唇颤抖：“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操你。”说着把手指退到穴口，又狠狠往最深处怼。“反正你也操不坏。”穴道里的手指像钻机一样往深处开发，“这样都坏不了。”

 

   朴正洙已经连着两个月没有性生活，阈值变低了很多，加上金希澈身上浓重的酒气熏得他脑袋发晕。仅刚刚被插这两下，又有液体从穴道深处向外喷出，溶解在浴缸里。

   “对。”听到这个字，金希澈脖子上青筋暴起，使了劲儿用指尖在穴道里刮，又用关节在内壁上狂顶。朴正洙被顶得发软，腰肢酸软得不住颤抖，但他还是用尽力气挺着腰，盯着金希澈，仿佛只要软下一点，他就会输得一败涂地。

   浴缸里的水开始没过胸口，即将扼住朴正洙发红的脖颈。

   金希澈把手指退出来，关掉水龙头，水声被撤走，只留下空洞的沉默。

 

   “所有人都可以。”朴正洙又补充一句。

   金希澈眼眶泛着红，直接把三根手指重新插入穴道，往敏感点的凸起上怼。朴正洙还在高潮后的不应期，这样的抽插直接让他败下镇。

   “所有人都比你好，”朴正洙软着腰，脸几乎要被水浸泡，他抬起头，双眼发红地看着金希澈，“都比你好得多。”金希澈手上动作没停，朴正洙值得两只手强撑着浴缸底部。

 

   金希澈把手指撤回穴口，脸上流下一道泪痕，手指重新往深处捣——别开脸不理会朴正洙疼得浑身颤抖的样子，继续往穴道内飞快地抽插，每一下都忘最深处顶，好像要把虎口都顶进去才够。

   浴缸里的水被他愤怒地搅动出白色的浪。

 

14

 

   朴正洙醒来时已是半夜，睡衣整齐地穿在身上，被子也严严实实地盖着，一丝风都灌不进来，空调也被调到了合适的温度。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反正他不希望是被金希澈抱回来的。

   朴正洙扶着酸软的腰，拖着步子到客厅给自己到了点凉白开。

   金希澈房门紧闭，刺眼的白光从门和地板的缝隙里炸开，凉水恰巧划过喉咙，让朴正洙更清醒了几分。

 

   朴正洙明明记得，自己前几天从金希澈房间离开时，还只需要给他留个小夜灯。

 

   要不明天起来跟希澈道个歉吧，朴正洙想。

   这算什么，就算没有那个男孩，反正希澈以后也会跟别人在一起的。跟别人在一起…那他还会在住家里吗？朴正洙甚至不敢想象这个地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样子。

   还是算了，如果这样的话，那还是别住在家里——别住在这儿了。

 

   第二天早上，朴正洙醒来时金希澈房间里的灯还大亮着，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只是去上学了吧。

   

   但是，金希澈很多东西都不见了，如果没有被揉皱的床单，朴正洙会以为此刻七年前他刚帮金希澈布置好房间，期待这个男孩到来的那天。

   

   希澈只是生气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朴正洙这样想着，过了很久，久得他都记不清时间。而他甚至这么久都没能鼓起勇气给金希澈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儿，或者，问问他还好不好。

 

15

 

   突然的某一天，朴正洙耷着眼皮把床头柜里已经开始沾上灰尘的玩具全部洗干净，又给自己彻头彻尾地洗了个澡，做了扩张。

 

   然后，他把所有东西都用了不止一遍。

 

   朴正洙把自己操晕了好几次，每次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自己身上所有电量耗尽的东西，强撑着躯体给它们充上电后，再开始下一轮性爱。

 

   不，按照金希澈的话说，只是自慰。

 

   算了，管他是性爱还是自慰，反正只要把自己做到再次晕过去就是了。

 

   各种痕迹密密麻麻地遍布全身，淫乱不堪，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一块，几处红肿碰一下就疼得厉害，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浅浅地裂开一道口子。

   朴正洙没哭过。他曾试图把自己做到哭，想方设法逼着让自己流泪，却不成功。他甚至会狠狠地按上自己红肿的穴口和乳尖，但剧烈的疼痛感怎么都刺激不出眼泪，只能给合不上的穴道催生更多淫液，好像在帮助朴正洙进行下一轮自慰。

   意料之内的，过不了几分钟，朴正洙便开始了下一轮，仿佛他还活着，就是为了做这档子事儿的。

   以至于后来，他会时不时按上自己的伤口，只为了让开始干涸的穴道更湿润些。

   床单腾不出一点儿干燥的地方，某几块布料甚至能拧出水。

 

   呵，就算朴正洙知道，那张布早就破了个无法弥补的大洞，大到整张布只剩下两小段布条连接着，随时都可能断裂，但他绝不能接受金希澈自己把整块布撕毁。

 

   再后来，朴正洙甚至发不出一点叫床声，可能嗓子已经被喊哑了吧，管他呢，无所谓了，他想。

 

   朴正洙不知道，自己这样过了多久。

   房间里没有窗户，以至于他连日夜都分不清。

 

   直到他被一声电话铃吵醒。

   是学校打来电话，提醒他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了。

 

   三天了。

   他匀不出多余的力气回答，勉强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

 

   “希澈，哼，狗崽子。”

Notes:

一定会he的，我保证

Chapter 4: （四）

Notes:

本章无预警

就当我是7.1发的吧

16

 

“叮铃…”

朴正洙被手机铃声吵醒。

“正洙，刚跟那边的人说好，我们下个星期去谈，别忘了啊。”电话那头的人说。朴正洙脑袋里一团浆糊，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窗外狠毒的太阳勉强告诉他，现在已经是下午。大冬天的太阳就像冰箱里的灯，除了刺眼以外没别的用。

“嗯…知道了…哼…”

“咱必须争取谈下来，好好准备下。”

朴正洙这下反应过来，他们工作室打算跟一家杂志社谈合作：“放心，没问题。”

挂断电话后，朴正洙撑起身子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三年时间就像冬日里划过喉咙的凉水，一样短暂，一样不容忽视。

 

“人呢？哪儿？”金希澈大喘着气问杂志社前台。

十几分钟前，他还在上课就接到杂志社主编的电话，说是要签个很满意的客户，让他过来看看。结果，还没等下课，他就撒了欢儿地赶来。

他这几年一直在这家杂志社兼职，虽然钱不多，但维持他的生活还是足够的。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透过门缝大概能让人了解里面的景象，一瞬间，莫名的熟悉缠上金希澈，眼前像是被蒙了层毛玻璃，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金希澈。”直到熟悉的声音把毛玻璃击碎，金希澈终于回了魂。

走流程地介绍后，两人握了手。与其说是握手，实际上只是象征性地碰了下对方的前掌，仅此而已——他们在这种时候的默契，显然没有被三年的时间磨灭。

 

刚被击碎的毛玻璃化作细细的灰尘，借着下午的阳光给朴正洙镀上一层光晕。

金希澈反复婆娑着手指，上面似乎还留着些多余的温度，惹得他不受控制地回忆刚刚粗略的握手。哪怕只是轻触一下，他也能清楚地记得熟悉的温热。

 

三年时间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在不知不觉间，把不合时宜情感和蠢蠢欲动的勇气抽走，只剩下一点残存的念想，像被加热过的热缩膜，可怜巴巴地留在那儿，还贪婪地把光反射进各个角落，叫人难以忽视。

海绵这东西实在太容易吸满，只是轻触一下，圆润的指腹上就会留下潮湿的水滴。

在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海绵被猛地挤压，所有东西尽数泄出，就像那天晚上浴缸里的水一样，淹没周身，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脖颈，让人喘不过气。

 

办公室里的暖气开得太大，空气过于干燥，逼得金希澈嗓子发干。

朴正洙有来有回地和主编交流，被扎在脑后的头发把他衬得更美，得体的笑容和侃侃而谈的语气完美到让人找不出一点儿破绽。

 

但这一切的背后，是朴正洙藏在办公桌下被掐得苍白的之指尖。

 

天知道他在资料上看到金希澈名字的那刻，是怎样用尽理智，才阻止玻璃杯从手里滑落——那玻璃杯的某个角落说不定还留着金希澈的指纹。

现在，毫无血色的指尖却残忍地向他宣告，自己这段时间在心里无数次的排演有多么失败。

 

“怎样，顺利吗？”结束后，金钟云火急火燎地赶来。

前段时间，朴正洙重新以乐队的名义与工作室合作，这次与杂志社合作，就是想让他们帮忙宣传乐队。

“搞定了。”制作人先开口说。

金希澈和主编恰巧在这时跟过来，说是要送送他们。

 

“你们认识？”把人送走后，主编终于开口问。

“什么时候要初稿？”金希澈直接绕开这个问题。

主编没再多问，简单交代任务后，递给金希澈一份材料——是朴正洙刚刚带来的，里面都是他这几年写的歌。

“老规矩，要对客户多些了解。”主编说。

 

刚踏出办公室的门，金希澈直接划开手机，把材料里提到的几首歌全部加进歌单。

很多人说，要想看清一个人要先从他的作品开始。

朴正洙被金希澈强制从生活中剔除后，金希澈才猛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听过他写的歌。或许是从前的他不需要，但后来，其实只有朴正洙的歌才能勉强填补生活的空缺。

不过金希澈并没有这么做，生活中的空缺不止可以被朴正洙填补，所以，他不断尝试着用别的东西来占据这个部分。

而现在，被“朴正洙”占满的歌单告诉他，自己三年间的尝试从未成功过。

 

金希澈离开时，天空隐约泛出蓝调，与耳机里的歌十分相配，他把耳机又塞紧了点儿，放任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但寒风却如刺刀般不留情面地划破这样虚假的美好。

朴正洙正在街对面和一个男人交谈——是那个制作人，也是那天晚上金希澈看到的男人，怪不得觉得眼熟。

金希澈本想头也不回地离开，却被朴正洙嘴角边时不时挂上的两个梨涡勾得走不动道儿。

 

那时候，金希澈要是做错了什么，朴正洙会坐在他身边教训他，靠得很近。这种时候，朴正洙总会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掩藏不住的笑意漫过眼角，嘴边挂上的梨涡实在好看，好看到勾得他心痒。

以至于后来，金希澈甚至会故意犯些小错。

有一次，他没忍住用指尖戳了戳那口盛满茉莉花蜜的梨涡，朴正洙轻笑出声儿，把他手拍掉，这本来算是种警告，但手上泛着的酥麻不听使唤地侵占全身，让人莫名地迷恋。

再后来，金希澈意识到，朴正洙其实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每次他犯错的时候却还是坐在他身边，露出梨涡，像是故意的。

 

就像现在，街对面的朴正洙就着穿堂风刻意往里挪了两步。站在金希澈的视角看，他就像是窝在那男人怀里。

金希澈攥着大衣敞开的衣襟，指甲几乎穿透厚实的毛呢，冷风吹得他喉咙发紧，呼吸都要停滞。

金希澈怎么可能不知道朴正洙的把戏。但那又怎么样，他就是不争气地上钩了。

 

那天，他看到朴正洙浑身潮红地躺在床上时，就知道朴正洙跟那个男人没什么。

但可怕的是，他意识到，朴正洙总有一天会跟别人在一起，那间屋子里会住进第三个人，那个人会有意无意地抹除他们两人曾经生活的痕迹，再重新染上新的痕迹，把整间屋子重塑成他想象不来的模样。

这样的情形，他接受不了一点儿。

也使不出一点劲儿去阻止它发生。

他们的关系本就摇摇欲坠，现在，他要主动把它拽下来。

是的，离开会更好。

 

所以，自己现在到底有什么资格嫉妒呢？明明当时离开的人是自己。

牙关被咬得作响，嘴里甚至开始泛出一丝血腥味。

最终，耳机砸在地上的声音让金希澈松了牙关，大衣上深色的毛刺被留在指甲缝里。

 

朴正洙看着金希澈离开的身影，解开扎在脑后的头发，发丝随意散下，遮住发红的后颈。皮筋“啪”的一声崩断，在手背上留下一道红印。

 

“正洙，你前男友对你很差吗？”制作人坐在车后坐问，“前男友”这个称呼显然是金钟云刚刚给他科普的，朴正洙懒得反驳。

“独特只会说，那个不是他前男友。”金钟云坐在男人旁边，放下刚刚从杂志社里顺走的杂志。

坐在前座的朴正洙重新扎好头发，侧身睡过去，没接他们话茬儿。

“哦。”男人了然，“下次这种事儿记得给出场费。”

 

朴正洙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三年过去，从前的男孩消瘦了些，本就硬朗的五官更加立体，也更加夺目。许是因为这个，金希澈的样貌才三番五次地闯进脑海。

朴正洙烦躁地把头发散开又扎起来，皮筋再一次在手中崩断，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一深一浅两道红痕。他打开车窗，寒风瞬间夺走暖气的温热，断掉的皮筋被甩出车窗。

 

17

 

“还没写完吗？”

“没。”金希澈诧异，“不是下周才交稿吗？”

“我就来问问，”主编说，“你平常不是几天就搞定了吗。”

金希澈平常写稿确实很快，主要是写了这么多年稿子，他也越来越顺手。稿子写得快的好处就是，他能在相同的时间里写更多稿子，能多拿些钱。

“还好。”金希澈喝了口水，手指插进发丝里揉了两下，“呃，这篇…不太好写。”

这篇稿子怎么写，他都觉得差点滋味。

金希澈捏着玻璃杯，杯壁上的水珠，刚刚还在顺着光滑的杯壁继续向前，现在却被细小到看不见的灰尘挡住去路，看着叫人难受。

“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太晚了。”主编说。

“哦，好。”金希澈只要来杂志社上班都会回得晚些——为了那点儿加班费。

 

这几天天气又冷了许多，尤其是到了晚上，冷风直往衣服缝隙里钻。

金希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被冻得发抖，一边对手哈气一边打开音乐软件，又开始循环播放“朴正洙”的歌单。按理来说，只要对写文案的对象足够了解，就不怕写不出好的。

而这次写稿件的“艰难进程”，让金希澈第一次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从来没真正了解过这个人。也可能是因为，时间确实能改变人。这样的话，准确来说，他恰好处在一个“了解”和“不了解”之间的尴尬位置。

重复循环这几首歌，成了能解决难题的唯一方式。所以，朴正洙理所当然地开始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渗入他的生活。

 

朴正洙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金希澈站在那里，骨节分明的食指在大衣口袋外侧打着节拍。

他有点恍惚，金希澈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现在的他跟这个地方看上去十分不搭。

“有什么事吗？”朴正洙走上前问。

金希澈猛然往后撤半步，眼里湿漉漉地泛着水汽，摘下耳机：“我，我能进去吗？”他被自己这话吓了一跳，眨了下眼，心虚地躲开朴正洙。

朴正洙没有回答，同样默契地避开金希澈的眼神，多往后挪了点儿，从他身边绕开。

 

金希澈没敢往朴正洙的方向看，默默地等着朴正洙颁给他许可证或是判他死刑。开门的声音闯入耳朵，金希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心跳声跟着耳机里泄出的音乐打节拍。

良久，他没有等到朴正洙的任何一句话，似乎是被判了死刑。

也正常，他凭什么认为朴正洙真的会允许自己进去呢？

金希澈想着，转身就要走，却意外看到了半开着的大门。

客厅的餐桌正对着大门，朴正洙背对着他坐在餐桌上，拿着笔写着什么。

 

门框给他们设置了一道结界，却并非不可逾越。金希澈关掉音乐，把耳机塞回充电仓，放进大衣口袋最深处。理了理衣襟后，重新踏进这个熟悉的地方。

 

金希澈一进来，餐桌旁的朴正洙扔下手里的笔，起身往厨房走。

“门关好。”他丢下一句。

金希澈僵直地站在那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餐桌，上面放着朴正洙的乐稿，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笔记。

墨水却是干透的。

 

厨房里的微波炉开始工作，朴正洙回到餐桌，收拾桌面上的乐稿：“饭吃了吗？”声音几乎被微波炉完全覆盖，他没往金希澈这边看，腰弯得很低，略长的头发几乎碰到桌面。

 

然后，他们面对面地坐在同一张餐坐上吃饭。米饭干得发硬，几乎嚼不动，甚至还有点发凉，像冰块一样。唯一一盘青菜也有点发黄，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他们很默契地都没有夹菜，只是埋头把碗里的饭一颗颗往嘴里送。

空气里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给茉莉花香提供了活跃的空间。它若有似无地桌子另一头传来，钻进金希澈的鼻腔。

气味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比画面和声音都要特殊，每段时间都有自己的味道。

在金希澈这儿，这样的味道只有四种：八岁之前——也就是母亲去世前，后来的两年，再后来和朴正洙一起的七年，最后就是这三年。

母亲身上带有皂味，有时还混着些残留的酒味，这是他记忆里对于那段时间唯一拥有的。

接下去大概是药味，或者说是金属混合着暴雨与雷电的味道。

再后来，朴正洙的茉莉花味，成了他人生最重要的味道。而现在的生活，是无色无味的，就像白开水，你不得不接触它，但它不会在你这儿留下什么痕迹。

记忆里的种种味道是可以随意调取的，当它被取出时，便会带着肉身一起回到那段连空气都柔软的时间里。

而现在这样无色无味的时间，刚好给予了金希澈调取气味的余地。他只会调取茉莉花味，其实，他也不会想要回忆其它味道。

 

“自己找个地方坐。”饭后，朴正洙说，“我去洗碗。”说得不容拒绝。

金希澈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朴正洙就拿着所有碗筷没影儿了，甚至没留下一点儿声音。

从他进门到现在，没从朴正洙脸上读出任何一点情绪，或者说，是朴正洙故意不给他这个机会——这是金希澈唯一能感觉到的。

 

18

 

金希澈今天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但是，也算不上故意。

只不过是，这个“家”刚刚好落在他从杂志社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他每次回家，都会不自觉地在这里停下，从楼下看上来，目光恰好停留在那扇窗户上，属于他的房间——他曾经的房间。

窗户后面大亮着灯，窗帘盖得死死的，纵使狂风刮得他脸生疼，也不会将这窗帘掀起一丝波澜。

每次都是这样。

看来自己担心的事情确实是会发生的，离开确实是对的吧，金希澈想。

这间屋子最后会被那人改成什么样，他不敢再往下想。不过，屋子原本的样子，也在他脑中逐渐模糊了。

其实，金希澈永远抱着侥幸：如果这次，房间的灯没有亮呢？事实总是残忍的，只要金希澈经过这里，窗户就没有暗过，窗帘也没有拉开过。

到后来，金希澈越来越不敢在这儿停留，甚至有时，路过都只能盯着脚下的步子往前走。

 

所以，金希澈今天看到窗户里黑着灯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耳机里放着音乐，手指跟着节奏不由自主地打着节拍，记忆中的茉莉花味也跟着一并泄出，一切都是现在能做到的最美好的样子。

那一瞬，金希澈希望自己能永远停留在这儿，在他给自己构建的梦里。

 

但是，当金希澈重新走进这间卧室后，每一次的停留和刚刚自己沉溺其中的梦，都尽数化作嘲讽。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变过，如果不是书桌上放着的几摞毫无使用痕迹的高中课本，金希澈真的会以为自己没有离开过。

那颗高瓦数的灯泡和小夜灯也同样保留着——金希澈记得，自己离开时带走了这台小夜灯，当然，他后来并没有用上过。

崭新的小夜灯被放在床头，陷进床垫里，灯座上却染了些不明所以的污渍。

 

金希澈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游荡，指尖轻划过冰冷的墙面，直到明显褪色的床单，终于让他的眼神驻足。

床单同样没有换，只是它几乎要褪成灰色，上面还有些洗不去的痕迹。在那几块污渍划出的区域里，颜色更是淡得多。污渍的轮廓像是被灼烧过的焦黄色，泛着刺眼的光，逼得金希澈忍不住闭紧眼睛，出乎意料地试图用黑暗让自己冷静。

 

朴正洙从厨房出来时，看到金希澈站在房间里，厚实的衣服也难以掩盖他绷紧的躯体。

他回到厨房，又深吸了口气——这个晚上，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这么做了，不过每次，都是避着金希澈的。

内心勉强平复后，朴正洙倒了杯水，对着灶台的反光确认自己没有多余的表情。

“喝水。”朴正洙站在卧室门口，听到自己说，水温透过玻璃，几乎要把手心烫伤。

金希澈转过头，眼眶泛着点红。

“真是狗崽子。”朴正洙想。看着金希澈眼角的泪痕，他咬紧牙，低下眼避开。

 

“正洙。”金希澈向前跨了一步，“我…”

朴正洙一抬头，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他往后撤半步，指关节不自觉地蹭了一下鼻尖，把玻璃杯放到书桌上，杯子里的水摇摇晃晃地响，最后漏了几滴到桌面上。

“你要是想呆在这里，我也不赶你。”朴正洙在扔下这句话的瞬间离开，又没给金希澈一点回应的空间。

 

金希澈抿了一口朴正洙放在书桌上的水，目光又一次落在课本上，他自己的课本早就在高考完的第二天当废品卖掉了，赚来的钱刚好帮他交上了那个月的电费。

 

如果这些课本是旧的就好了。

 

朴正洙坐在床边，呼出一口气，手握上床头柜的桌角，手掌的皮肤直接沾上灰尘，他把手往衣服上胡乱抹了两下，心跳与呼吸渐渐同步，不知疲倦地敲打着他，仿佛永远不会平息。

朴正洙换掉落灰的床单，整间卧室也被打扫了一遍。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后，才倒在床上准备睡过去。

而困意却在他沾上床的一刻完全消失。

这段时间，因为工作，他几乎每天都要听到“金希澈”的名字好几遍，也要对同事和乐队成员们反复提起“金希澈”。他提起金希澈的样子过于坦荡，时间被淡漠的语气一笔勾销，就好他们真的是前几天才认识的合作伙伴。连金钟云都没敢再调侃他们。

“男朋友？”想到这里，朴正洙呢喃了一句。脑后的辫子被拆下来，顺便拆走了刚刚这三个字。

 

19

 

半夜，朴正洙好不容易睡去后又被惊醒，鬼使神差地拖着步子走到客厅。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朴正洙眼前模糊，一时分不清状况。

朴正洙下意识地往金希澈的房间看，那里闪着一点微弱的橘黄色的光。他走向那处，光源来自书桌上的小夜灯，灯座下压着一张纸，看样子是从本子上仔仔细细裁下来的，连毛边都整齐地排列着。

 

-正洙

以后

要在另一间房间睡

好吗

 

冬日的深夜，一滴泪洇开了纸上未干的墨。

 

 

Chapter 5: （五）

20

 

已经快要冬末，又到了新的一年，这种时候大家通常会说，新的一年，万象更新。然而新年对于朴正洙来说早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每到各种庆祝新年的节日，大家都说要和家人一起过，他早就没有家人，那或者，和重要的人一起过也不错——以前确实是这样的。

新年一过，天气变暖，屋顶上的雪开始消退，雪水一滴滴从屋檐滴下，就像泪水一点点在微黄的纸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又来了？”金钟云说完，看向朴正洙。

“嗯，就没断过。”前台的女孩儿叹了口气。

“给我吧。”朴正洙接过盒饭，“下次跟他说别送了。”

“我说过好几遍了，没用。”女孩儿很无奈。

 

自那天晚上金希澈离开后，朴正洙每天中午都会收到一份盒饭，还是用塑料盒装的。金希澈没在上面留下任何名字，但朴正洙当时草草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他送的。不过一开始，他还是会象征性地问问：“谁送的？”，当然，他得不到任何有效回答。

有一次，金钟云不小心把饭拿错，刚吃了一口就觉得不对劲——金希澈的厨艺大概是这几年为数不多没变过的东西了，金钟云刚想吐槽自己今天怎么这么背，辛苦工作一上午，中午还点到这么难吃的外卖；朴正洙就拽过盒饭告诉他拿错了，金钟云不可置信地皱起眉问他是怎么做到每天都任劳任怨地吃下这东西的：

“又不是给你的。”跟这句话一起来的，还有朴正洙顿时烧红的脸颊和金钟云了然的笑容。

 

过去，金希澈也不是没做过饭，次数不多，只在某几次朴正洙过生日的时候，他说是想给朴正洙一个惊喜，还瘆瘆地说自己尝过了，虽然比不上朴正洙做的，但也还行。

从那时候开始，朴正洙就觉得金希澈的味蕾长得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当然，他每次还是会吃完；因为小狗永远会睁着明亮的眼睛期待他的反馈，有时还会撑在灶台上仰头看着朴正洙，再问一句：“怎么样？”，朴正洙只能揉下他毛绒绒的脑袋表示肯定。

 

“喂，上班了。”一个响指把朴正洙的思绪重新拉回来，顺便让他收回不自觉勾起的嘴角。

 

某天中午，朴正洙刚巧从录音室回来，就看到工作室外面拿着盒饭的金希澈。

“金希澈。”朴正洙声音不大，却能穿过厚厚的空气，叫住对面那人。

“呃，我刚好路过。”金希澈磕磕绊绊地给自己找借口。

“以后别送了。”朴正洙说完直接拿过金希澈手里的盒饭，“今天是最后一次。”

金希澈不想答应朴正洙，对他来说，送饭就像是重新跟朴正洙建立连接的方式，尽管他见不到人，但他不想断掉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微弱的连结。

“那，那你不要吃剩饭。”

朴正洙被这句话抽了一下，答应了金希澈。

 

然后，两个人僵在那里，像两尊被残余的寒风冻住的冰雕。带着水汽的寒风吹动朴正洙披散着的头发，发尾时不时打在下颌，刮得人又疼又痒。

 

“那，那我先走了。”金希澈试探。

“等一下。”朴正洙往前迈了半步，“你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金希澈顿时两眼放光，头顶的小狗耳朵都立起来：“今天，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他鼓起勇气提了个要求，“我明天中午要上课。”他想消解“晚饭”带来的暧昧，却没成想脱口而出了一个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的理由，连大中午都染上一层粉红。

朴正洙没忍住扬了下嘴角：“可以，我一会儿把饭店地址发你。”他想试试金希澈会不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呃，好。”金希澈没说别的，只是重新耷拉着小狗耳朵。

 

跟他们认识的时间相比，他们一起吃饭的次数简直少得离谱。就这为数不多的几次里，至少有一半的情况是像现在这样——两人一言不发地面对面坐着，散发出一层尴尬又炽热的结界把他们和周围的环境分开。

正常来说，吃饭的时间只会被聊天拉长，除非像他们这样，一粒米掰成两瓣地往嘴里送。

 

“好了吗，我先去结账。”朴正洙用纸巾擦了下嘴，唇瓣本就没什么血色，这样一来更显苍白了。

“不用，我来。”金希澈下意识地抓住朴正洙的手腕。

朴正洙顿了一下，瞟了眼两人连接着的手。

“对不起。”金希澈只得松手。

 

“正洙，”他们刚出饭店，将要分开时，金希澈说，“下次，下次你有空的时候，我请你。”

朴正洙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摩挲着薄薄的布料，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可以吗？”金希澈抿起嘴，低下眼，没敢看他。

“我都可以。”也不知道是“吃不吃饭都可以”，还是“什么时间都可以”。

“那明天！明天中午！”金希澈连忙回答——他暂时默认“都可以”的是时间，连声调都高了一度，生怕朴正洙后悔，“啊不，明天晚上。”他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中午刚撒的谎。

“好。”

 

朴正洙好像很容易养成新的习惯，比如关于金希澈送他盒饭这事儿，一开始，他还会先点个外卖用来掩饰自己的期待，等盒饭被前台送来后，刚到的外卖就会立刻被冷落。

现在，朴正洙每天中午就等着前台送来的盒饭，虽然总是说让金希澈不要再送，但更多情况下，他只会战战兢兢地担心金希澈真的不送了，甚至有时，离午休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他就开始想金希澈今天会给他做什么菜——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味道都差不多。

不过，今天之后，这样的习惯大概需要改变。然后，他要重新养成每天等着和金希澈一起吃饭的习惯，这大概也不会太难。

 

21

 

金希澈坐在电脑前，又一次删去文档上的文字，屏幕发出刺眼的白光和头顶高瓦数的日光灯互不相让。窗外下着雨，这段时间总是这样，已是初春，下雨也是常有的事。

电脑里还放着音乐，几个月过去，金希澈依然在尝试用这几首歌给自己的稿件找灵感。说起来，虽然他这段时间跟朴正洙见面的次数变多，但他总觉得自己看朴正洙的时候像是隔着一层雾，好像永远看不清他的样子。

吃饭这样的事情很是神奇，他看起来能跟朴正洙变得亲近，但他们永远隔着餐桌面对面坐着，每到这种时候，餐桌就会化成一道深不可测的峡谷，他想跨过去，却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足摔落谷底。

 

歌单播到了最后一首，这首歌是刚发布的。大部分歌曲里，朴正洙都只是作曲，演唱者是工作室或者乐队里的其他成员。但最新这首歌的背景音里有他的垫音，声音很小，金希澈的耳朵却只能捕捉到这一小段微弱的、近乎喘息的声音。

细微的呼吸声和湿润的喘息一起透过电脑的扬声器，一呼一吸都以勾起情欲为目的。

最后，朴正洙的舌尖贴住口腔粘膜发出暧昧的近乎亲吻的一声，彻底击碎金希澈最后的防线，手被欲望驱使着握上半勃的阴茎。

 

金希澈自暴自弃地打开他前段时间从完整音频里提取出的朴正洙的垫音——这段音频已经几次陪他走上高潮。

音频里，朴正洙的所有口腔音都被尽数放大，金希澈也随即加快手上的速度。

金希澈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眼神涣散，好像白得刺眼的天花板上能映出朴正洙浑身潮红、身上布满细汗的样子。

他没有真正进入过朴正洙的身体，只记得手指进入穴道，被湿热的内壁吸附上时温热的触感，他试图把这样的触感复制到已经硬得发烫的性器上，想象着自己在朴正洙身体里疯狂顶弄的感觉，朴正洙会被顶得摇摇晃晃，发出娇媚的喘息，然后进一步激发他的情欲。

又加快速度撸动十来下后，一大股浓精射在手上，还有几滴溅在电脑扬声器的孔洞里，朴正洙的声音变得闷闷的，像被蒙上一层布。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窗户上，生锈的窗框发出吱吱的响声。

金希澈跟着循环着的音频又来了几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朴正洙冒着细汗攀上高潮的样子，最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哈…正洙…”

 

“轰！”

伴着一声惊雷，朴正洙后腰登时腾空，按摩棒又往里推了一截，直直怼上敏感点，微长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发尾一缕缕贴在脖颈处。

“啊！”雨声和雷声就算被墙上的隔音棉过滤，也能盖住他的惊叫，这让朴正洙更放心地喊出声儿，“希澈，啊…快点…”

朴正洙一只手飞快地朝着敏感点上抽插几下按摩棒；另一只手掐上阴蒂上的凸起，反复揉搓。这样几个回合后，穴道里涌出一大股液体，浸湿下身的床单。

“嗯，希澈…”

 

金希澈是被雷声吵醒的。

睁开眼的瞬间，不知为何，整间屋子完全被浸在黑暗中，见不到一点光，连音乐都停了。

窗外雷声大作，金希澈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浑身不住发抖，甚至能幻听到幼时记忆里七嘴八舌的嘲笑声。

鬼使神差地，金希澈拨通了朴正洙的电话。

“嗯，什么事。”电话接通后，另一头传来朴正洙沙哑的声音。

“正洙…”金希澈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朴正洙勉强抬起手指，关掉穴道里高频震动的跳蛋：“怎么了？”

“轰！”又是一声惊雷。

金希澈吓得差点叫出声儿，手机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

 

雷声过去后，金希澈松开蜷缩的身体，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手机，亮着的屏幕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朴正洙没有挂断电话，电话里却只能传出夹杂着电流的雨声，和窗外的雨叠在一起。

金希澈从抽屉深处掏出MP3，他已经很久没用过了，外壳都有些磨损，这是朴正洙好几年前送他的新年礼物。他打开刚刚陪着他高潮的音频，这段音频现在也帮着他暂时抚平恐惧。

金希澈也没有挂断电话，似乎只要暂时保留着这层联系，他就能再安心一点。

 

“金希澈，”十几分钟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朴正洙的声音，“开门。”

 

金希澈用残存的理智关掉MP3。

打开门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上朴正洙的手，湿淋淋的触感随即缠上皮肤。

金希澈牵着朴正洙进屋，几乎整个人都扒在朴正洙身上。

“灯没开？”

“呃，可能跳闸了。”

 

电闸拉上去的瞬间，刺眼的灯光照得朴正洙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然后，满桌的纸团冲进朴正洙的视线，电脑里没被关掉的音频赤裸裸地涌出，洪水似的淹没狭小的空间。

朴正洙低下眼，咽了口口水。

金希澈松开朴正洙的手，赶忙按掉电脑主机：“我刚刚在写稿。呃，听歌，有灵感。”他的理由还是这么蹩脚。

 

朴正洙看清了这个地方。

这里用简陋来形容都不足以，墙面斑驳，墙漆都掉了几块，花白地落在踏几部就会哎呀响的地板的角落里。

两口锅靠墙叠放在书桌上，旁边还有一摞塑料盒。朴正洙认得它们，是金希澈给他送饭的饭盒。

 

“你这儿能用这么高瓦数的灯吗？”

其实房东提醒过金希澈好几次不能用这样的灯泡，老房子电路不稳，经受不住这样折腾。金希澈也尝试过正常的灯，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换回原来用的高瓦数的灯。

“别用这样的灯，不安全。”

“正洙，你等我一下。”金希澈没有答应朴正洙的要求，他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做到。

 

“换一件吧。”金希澈递过来一件衬衫，“你衣服都湿了。”

朴正洙愣住。

“穿湿衣服会生病的。”金希澈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你跟我说的。”

“啪”的一声，电闸又掉了，房间重新陷入黑暗，金希澈猛地缩手抖了一下，差点摔倒。

“我去弄，你在这儿等着。”朴正洙捏了捏金希澈的手掌安抚他。

松手的那刻，金希澈动了动手指，像是心尖儿的软肉也被捏住了一样。

电闸重新恢复后，他们换成用台灯照明。整间屋子不大，即使是台灯也能大概看清屋里的情况。

朴正洙接过衬衫，借着暗黄的灯光看清金希澈明艳的五官，金希澈还愣在那儿，甚至没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抽走。

 

“希澈，你为什么怕黑。”

 

22

 

半夜，朴正洙和金希澈背对背地躺在床的两边，再靠边一点儿就要掉下去。但出租屋里的床本就不大，只能刚好容纳一个人，所以即使是这样，他们也已经靠得很近。

初春还保留着一丝冬日的冷，加上雨天，湿冷占据了空气的大部分。雨还是没停，淅淅沥沥地下着，金希澈那侧床头的台灯开着，异常清醒，嘀嗒的雨声被无限放大。

 

“轰！”雷声在这场雨的结尾猝不及防地重返。

在雷声响起的一瞬，朴正洙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身把金希澈揽在怀里，等他反应过来，金希澈的脑袋已经埋在他柔软的乳肉里。

金希澈的衣服对朴正洙来说有点大，衬衫末端都能勉强盖住腿根。茉莉花香横冲直撞地从宽大的领口中涌出，直冲金希澈的鼻腔，金希澈则呼吸沉重地将这股令人安心的味道照单全收。

 

雷声又起，金希澈颤抖着又往朴正洙怀里蹭了点儿，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贴上朴正洙的上半身。软嫩的乳肉像棉花般包容他的全部。

衬衫薄得像一层纱，两人逐渐升高的体温能很轻易地透过布料，诉说蒸腾的欲望，朴正洙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金希澈张着嘴呼气，温热的气体拂过乳尖，惹得朴正洙几个小时前被金希澈的电话打断的情欲重新被唤起，牙关里泄出难耐的喘息。

 

而对金希澈来说，湿热的茉莉花香是他的定心丸，更是他的毒药。三年的时间让这股花香少了点清冷，多了一丝熟透的酒味。

丰满的乳肉把金希澈裹住，闷得他脑袋发晕，更让他理所应当地沉浸在诱人的香气中——理所应当地贪恋。

金希澈恨不能留下这样的味道和触感，只能贪婪地借着这刻疯狂颉取，好将它在脑海里重新加深一遍，生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时刻。

这么想着，金希澈下身又开始抬头。

 

这声春雷过后，泥土里的毛竹就要开始冒尖儿，然后便会开始以每天一米的速度向上生长，不受控制，不知疲倦。

 

“想要吗。”朴正洙突然开口，用膝盖顶了顶金希澈胀大的下体。

金希澈把脑袋从乳肉里移开，却被朴正洙猛地往回按：“想要就做。”朴正洙说着，胸往前挺，又用膝盖摩擦了两下金希澈开始发烫的阴茎。

金希澈突然推开朴正洙，转过身背对着他。

朴正洙冷笑一声，贴上金希澈的后背，下巴靠在金希澈肩上蹭了两下，唇瓣若有似无地挠着侧颈。

“正洙，不要这样。”金希澈只能发出气声。

朴正洙没回答，手隔着睡裤附上金希澈发硬的阴茎，不轻不重地揉捏。金希澈一边不争气地粗喘，一边尝试着把性器上作乱的手移开。

朴正洙如他所愿放开已经胀大到离谱的东西，金希澈终于松了口气。

 

但还没过几分钟，金希澈就感到下体涌来一股凉意——自己的睡裤和内裤被朴正洙一起退下，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地握上阴茎，指腹在发烫的性器上婆娑，触感更为明显。

朴正洙用手掌揉捏着那一包东西，又用两根纤细的手指上下描摹上面凸起的青筋，熟稔地用指关节掐着柱身滑动，整个东西现在硬到发烫。

 

“希澈。”朴正洙闷闷地靠着金希澈的侧颈，头发上还留着些水汽，蹭得人黏腻得发痒。

“不要。”金希澈想要离开，却因为躺得太靠床边，没有退路，被禁锢在朴正洙给他划定的欲望边界中，情欲像毒药一样一步步侵蚀全身，金希澈咬着牙让自己不被掌控，下身却只能任由朴正洙把玩。

朴正洙装作不经意地用略长的指甲轻抠前端的马眼，他几乎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地勾引身前那人的欲望，性器的前端现在敏感得要命，更经不起这样诱人的逗弄。

没过多久，金希澈直接交代在手心里。

 

没等金希澈从高潮中反应过来，朴正洙跨坐在他身上，嘴唇一张一合地舔舐手上白浊的精液，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勾引被迫平躺在床上的金希澈。

朴正洙向前坐到腿根处，半勃的性器刚好杵在女穴上。

“啊。”他故意撞上性器，娇喘一声。

金希澈被这个动作逼着往后退，却只能坐起身靠在床头，朴正洙面不改色地往前，又一次把他禁锢在暴雨般的性爱中。

 

朴正洙抬手就要扒下自己的西装裤，被金希澈直接伸手按住：“不行。”

朴正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金希澈没有退缩，微微皱眉盯着他，手上又使了点劲儿。

“不行。”金希澈又说了一遍。

朴正洙蹙眉，直接抽出手，扒下裤子，女穴还未完全合拢，盈润地吐着水，红艳地暴露在空气中，贴上硬到发烫的阴茎。

 

朴正洙的手撑在金希澈肩上，掰开阴唇，上上下下地卡在阴茎上磨。他向后仰头，长发一并向后落下，整张脸完全暴露在金希澈视线里，两颊渐渐染上红色，被初春的雨完全淹没。

“哈，帮我…”朴正洙说着，扭着腰就要把鼓囊的性器往穴道里塞。

那东西本就傲人，现在更是胀大到离谱，金希澈不愿意配合朴正洙的动作，朴正洙自己不管怎么用力都只能浅浅地塞进一截，前端的龟头在敏感的穴口进进出出地磨，欲望不断拉高，穴口被磨得充血到肿胀，淫水淅淅沥沥地从穴道里流出，身下的床单湿到都能拧出水。

“哼，希澈。”朴正洙贴着金希澈的耳朵，呼出的热气直接把金希澈的耳垂烧红。

金希澈别过脸，又用手撑着身体往后退了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

朴正洙见他不肯，只得把阴蒂往烙铁般的性器上撞，又把修长苍白的手指插入穴道，一边抽插一边用指关节顶着敏感的凸起。

 

“呃，哈…希澈…”朴正洙像被性欲控制的动物一样，用各种花样疯狂蹂躏自己的下体，淫水一股股从穴道里涌出，顺着手指汇在金希澈腿上。

 

金希澈看着朴正洙自慰的样子，眼眶微红。床头暖黄的灯光照在朴正洙脸上，与潮红的脸色相互交织，金希澈的下体被鼓囊的阴蒂撞得爽得发昏，他撑着身体缩在角落，总想找个空隙离开离开，阻止朴正洙自慰。

金希澈脸涨得通红，不自觉伸手想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哪想却被朴正洙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直接拉过，就要往穴道里捅。

“希澈，啊…”朴正洙低眼看着他，整个人被情欲占据，匀不出多余的力气勾引，然而情欲也给他眼角染上红，更添一层魅惑，“我想要，呃…”

金希澈不如他意，抽出手，手背被指甲划过，留下浅浅的血痕，指尖也沾上了略微黏腻的淫水，他握起拳，暂时收下这点黏腻。

 

阴蒂又撞了十来下后，朴正洙尖叫着潮吹，金希澈也跟着一起交代出来，各种液体混合着喷得到处都是。

高潮后，朴正洙整个人软得一滩水似的贴在金希澈身上，手垂在身子两侧喘着气。

金希澈犹豫地靠过去，蹭了蹭朴正洙的侧脸，把人搂在怀里。

 

“金希澈，”朴正洙还在喘着气，“呵…我恨你…”

金希澈又把人搂紧了点儿，侧过头，唇瓣在朴正洙颈侧触了一下，不带情欲地。

 

“对不起。”金希澈听见自己说。

 

Chapter 6: （六）

23

 

-正洙

饭吃了吗

 

朴正洙站在走廊上，径直看到金希澈在门口徘徊，手上拎着刚从前台那儿拿到的盒饭，一条消息出现在他手机屏幕上。

朴正洙隔着门框，看着金希澈反反复复地从大门一头走到另一头，每一步都踩着地上瓷砖的缝隙，摇摇晃晃地蹦着，偶尔一片嫩叶飘落到跟前，他就绕过叶片，踏上下一块砖。

 

还真是没变过。朴正洙想。

好几年前，金希澈刚被送来，那时候他们还不熟悉，朴正洙甚至都没怎么听过他的声音。

十一二岁的金希澈经常忘带家门钥匙。几次，朴正洙从高潮的晕厥中醒来，天已黑，却仍然不见家里金希澈的影子。

朴正洙刚想试着出去找找，一开门，就看到金希澈在门口踩着地上的砖块玩儿。门里的光照出去，刚好照亮他跟前的石板，金希澈一回头，刚好对上朴正洙的眼睛。

 

记忆中的样子与眼前的画面重合，朴正洙一时竟分不清时间。

突然，金希澈一个回头往里看，炽热的目光直抵走廊尽头，烫得朴正洙缩到墙角后面。

 

这几天中午总是这样。

 

-吃了。不要站在门口，最近这么热，大太阳下站这么久会中暑的。早点回去。

 

朴正洙发完消息转身回到办公室，用尽全力对抗着那股把他往门外拽的力量，连脚踩在瓷砖上的声音都被放大。

 

门口的金希澈收到了朴正洙的回复。

 

原来朴正洙一直都知道自己就在门口吗？

 

金希澈想见到朴正洙。

他不确定朴正洙还怨不怨自己三年前的离开，当然，他没有资格要求朴正洙不怨，所以他更不敢问朴正洙“我们能不能见一面？”只能在门口，等着朴正洙出来处理饭盒的时候，装作偶然地见个面。这好像是他现在想到的，能见到朴正洙唯一的方式。

结果，朴正洙居然早就知道自己在门口，却故意不出来见他吗？

 

金希澈把落在脚边的树叶踢到一旁，地上灰色的砖块被落下的泪液染深了一小块，金希澈才意识到自己落了泪。一脚踩上深灰色的那块，脚尖在上面狠狠钻了几下后，认命地抹了把眼泪离开。

 

“正洙哥，要上班了。”金钟云拍了拍朴正洙的肩。

“哦。”朴正洙回过神，“呃…没事。”

一连几天，金希澈的盒饭都没有出现，人没有出现在门外，也没有发过信息问他“吃饭了吗？”。

朴正洙在办公桌前呆呆地坐着，笔帽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与心跳的节拍同步。

突然，朴正洙站起身，办公桌被他的动作震得抖了两下，穿过狭长的走廊冲到门口，迎接他的只有柏油马路的酸味。

-不好意思，希澈今天下午有事，不能来开会。

手机上适时地出现杂志社主编的消息。

正午的太阳炸出炽光，直直扎入皮肉，沉重的绿叶砸在脸上，烈日在瞬间将夺眶而出的湿润蒸干。

 

金希澈好像又一次消失了，悄无声息地。

 

朴正洙在草稿上胡乱写下一串音符，蝌蚪似的，跳得人眼睛疼。

理智告诉他，金希澈没有理由一直给他送饭，没有理由一直守在他身边，更何况是在他一直把人往外推的情况下。

五线谱被涂改了好几次，乱得不成样子，甚至分辨不出哪些部分是能用的。

 

适应新环境对朴正洙来说从不是难事。他还不到十岁就能在人手底下打工。那时候，频繁地换工作几乎是家常便饭，所以，他总是成长得更快，随时适应新环境的本事早被练就。

就算是现在，朴正洙与大部分人不同，他依然保持着用纸张写乐稿的习惯，他不会随着大环境改变，相反，他更习惯用自己的方式把事情做好。

所以，与其说朴正洙总能把自己偏离轨道的生活掰回来，更应该说，他会把自己的生活掰到偏离的轨道上，把它随意捏成不同的形状。

 

朴正洙烦躁地把草稿揉成团扔到一边的纸堆里，一个下午他都没写出一点儿东西，如果脑子里的杂乱也能这样扔掉就好了。

 

“我为什么怕黑…你也有很多事没告诉我，正洙。”

那天晚上，朴正洙高潮后昏昏沉沉地窝在金希澈怀里睡过去。他隐约感觉到，金希澈把自己轻放在床上，帮他掖好被角，就像很早之前他对金希澈那样。再然后，恍惚间，他听到这句话。

 

24

 

-明天晚上聚餐，记得来。

主编发来的信息打断了金希澈正在播放的音乐。

-没空

-必须来。前几次开会都没来，这次再不来人家以为我欺负你。

 

金希澈重新点开音乐。他们的合作暂时告一段落，但这张歌单的循环不会停止。

音乐无孔不入地入侵出租屋的每个角落，扒在斑驳不均的墙上，说什么都不愿离开。

床头还放着朴正洙上次来的时候穿的衬衫。那天早上，金希澈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只剩下被折得方正的衬衫留在那儿。

金希澈悄悄靠近衬衫，嗅了两下上面残留的茉莉花味。就像在无人区里徒步的旅行者抿了口背包里唯一一瓶矿泉水，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偌大的荒野一眼望不到头，有时甚至分不清天和地。而这瓶水注定要陪着他呆在这个地方，直到被彻底耗尽。

如果再不往外走，那就注定要死在这儿了。

最后一次，哪怕随便一个方向，万一是出口呢。

 

所以，在金希澈好不容易重新见到朴正洙的那刻，他径直走向对面那人。只不过他们之间像是连着一段弹簧，金希澈越是靠近朴正洙越是觉得自己寸步难行。当然，他没有停下，就算是用尽全力也要把弹簧压到极限，哪怕他们之间还是隔着一段距离。

金希澈在衣服下摆上搓了搓手上沁出的细汗，咬了咬嘴唇，他没敢往朴正洙那儿看，但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没有远离，大概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春日夜晚的风把不多的水汽带到皮肤上，黏腻得有些难受。

 

“时间差不多，我们走吧。”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把他们拉回来。

 

“希澈，”朴正洙声音很小，却依然没有缩短这段距离，“车上没有灯。”不过是正常的关心。

“没事。”金希澈又闻到那股熟悉的茉莉花味。

 

那味道总是骄纵地蔓延在空气里，只是拂过脸颊，就能灼烧那块皮肤。金希澈靠在车门上，脸颊不小心贴上车窗都能被冻得一激灵。

他扭头看向另一头同样靠在车门上的朴正洙。车窗外路灯暖黄色的光给他勾了层边，却让脸色也变得暧昧不清。

金希澈顺着茉莉味的牵引，悄悄往朴正洙那儿挪动，皮质座椅发出微弱的响声。

朴正洙用余光看清了他的动作，金希澈现在如此靠近自己，就像之前两次离开一样突然，一样无礼。他把脸撇开，像是给自己设了一道防线。

 

最后，金希澈还是没敢靠得太近，伸出手，犹豫地触上朴正洙搭在腿上的手指，指尖刚感受到一丝皮肤的冰凉就猛地缩回。

朴正洙往下瞟了眼，又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窗外，咽了口唾液，手抽动了一下，没有别的动作。

金希澈捕捉到他喉结微弱的滚动，搭在腿上的指节茉莉花瓣似的微微晃动，勾得他试探着轻轻拨了两下。见朴正洙没有反应，金希澈继续装作不经意碰到似的拨动着指节。

朴正洙良久没有动作，整个人僵硬得像尊雕塑，他只庆幸窗外的路灯刚好能掩盖自己发红的脸颊。

只要没再离开就好。金希澈想着，勾住那节开始变得温热的指节，得寸进尺地捏了两下。

“我们一会…”前座的金钟云转过身，看到两人的接触。

朴正洙借着这个气口就要把手抽回，金希澈察觉到他的动作，几乎没来得及思考，就直接抓上朴正洙的手腕，把他拽回来，朴正洙被他的拽得整个人晃了一下。

“呃，没事。”金钟云又转了回去。

 

两人脸上的红晕几乎要冲破灯光的伪装。金希澈松了点劲儿，握上朴正洙的手，把整只手包在手掌里。他不止一次在逃避后想象自己如果早点握住朴正洙的手，把人拽回来，现在会是什么情形——不管是两个星期前的中午，还是一个多月前的深夜，甚至是三年前的那晚。

朴正洙转过头看着他——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看清金希澈的样子，借着车窗外微弱的光。

金希澈没有躲开，歪了下头，微微撅了撅嘴，直勾勾盯着朴正洙，微红的眼眶有些湿润，泛着微光，在昏暗的环境里更加清亮。

朴正洙避开他的眼神，把手从温热的手掌里抽出，牵上金希澈的手，拍了拍手背，没再放开。

金希澈没忍住笑起来，感到身边的人使了点儿劲捏了两下自己的手，才收了笑容。往朴正洙那儿又挪了点儿，任由自己浸泡在茉莉花味的浓雾里。

 

然后，他们就这样牵了一路。

 

到了地方，朴正洙就要松开金希澈的手下车，他刚要要松手，金希澈就多使了点劲握住，顺势把人往自己这儿带。

“下车了。”朴正洙说。

金希澈故技重施，睁着大眼睛盯着他，还摇了摇他的手臂。

“走吧。”朴正洙拿他没办法。

金希澈如愿牵着朴正洙下车，掩饰不住地笑起来。结果一开车门，众人一个回头，两人吓得怔住，幸好他们的手刚好被走在前面的金希澈挡住才没被人多看出什么异样。

没有了灯光的遮掩，两人从脸到脖子通红的皮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微凉的风都不能冷却他们烧红的脸颊。他们默契地悄悄跟大家拉出一段距离，牵着手走在最后，心跳跟脚步声交替，手上渗出的细汗更是把他们黏在一起。

 

25

 

手上的细汗还没消散，室内略显湿热的空气让人更加燥热。两人并排坐着，饭局进行到中段，大家如火如荼地聊着，碗筷丁零当啷地碰撞，这一切却都沦为心跳声的伴奏。

金希澈只随便扒了两口饭，胃里就装不下别的东西。他多喝了点儿酒，脸颊的红晕被酒精加重，眼神涣散地靠在椅背上，双眼沁着湿润看着身边侃侃而谈的朴正洙，脸上挂着陌生的微笑，勾起的梨涡都显得不搭，这好像跟刚刚与自己温存暧昧的是两个人。

一瞬间，看着眼前的景象，酒精好像让金希澈变得更清醒，眼前闪着彩色的光斑，把他与周围隔里，似乎刚刚与朴正洙短暂的心动是偷来的。

这里好像不是无人区的出口。

 

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怎么回去？”朴正洙率先开口。

金希澈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朴正洙轻拍了他一下，又问了一遍。

“回家。”金希澈回答得没头没尾，说完就昏昏沉沉地倒在椅背上。

跟醉鬼说话是世界上最没意义的事。

 

一路上，金希澈醉醺醺地靠在朴正洙肩上，脑袋时不时不受控制地从窄小的肩上滚下，朴正洙不得不用手拖住，最后只能拖着醉鬼的下巴才能让他老实呆着。朦胧间，金希澈调整了一下自己靠在肩上的位置，舒服得咂摸了两下嘴。

 

“好了，到家了。”朴正洙拍了拍身后的人——他正像只大型犬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甩是甩不掉的。身后那人却还是没动静。

朴正洙拖着身后的大型犬伸手开了灯：“起来了，你没醉到这程度。”

被戳穿的的金希澈乖乖直起身，低着头不敢看他，像个犯错的孩子：“我…”

“自己找个地方坐着，我去煮醒酒汤。”朴正洙刚走出没几步就感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他转过身，牵住衣角上作乱的手，把金希澈带到餐桌旁让他坐下：“在这儿等会儿。”金希澈这才舍得松开，老老实实趴在桌上，看着朴正洙离去的背影，眼前渐渐模糊，阖上双眼。酒精带着红晕攀上脸颊，额角沁出细汗，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只能听到厨房里传来水烧开沸腾跳跃的声音。

 

金希澈整个脑袋一团浆糊，他只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刚放学回来就倒在餐桌上睡着？

厨房里适时传来流水声，牵着金希澈走过去。

“怎么了？”朴正洙听到金希澈进来的脚步声。

“怎么这么晚还没吃饭啊？”金希澈看到他在煮着什么东西，顺势把下巴靠在朴正洙肩上。

“好了，别撒娇。”朴正洙耸了耸肩，把肩上的人顶开，“出去待着。”金希澈没动。

“那，你回房间？”朴正洙转过头，对上金希澈的潮湿双眼，氤氲着雾气。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脸上，锅里沸腾的蒸汽把人熏得更烫。

 

“那你帮我点忙？”朴正洙说。

“嗯。”

“帮我拿块姜，在外面的柜子里。”

金希澈似是没怎么听清朴正洙的话，跟着记忆打开了一个柜子。瞬间，柜子里的塑料盒一股脑儿散到地上，稀里哗啦的响声终于把金希澈叫醒，从恍惚的记忆中回到现在。

他揉了揉眼睛，认出了一地的塑料盒——是他之前给朴正洙送饭用的盒子，每个盒子上被朴正洙贴上了便签，但金希澈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突然，金希澈脚下不稳，才注意到朴正洙莽撞地冲过来胡乱地把地上的塑料盒塞回柜子。

“错了，”朴正洙站起身，扎起散着的头发，“不在这儿。”他摸了摸鼻子，把鬓角的碎发勾到耳后，绕开僵直地站在身前的金希澈。

突然，金希澈猛地把朴正洙往灶台上推，急切地喘着粗气，嘴唇颤抖，双眼泛红。朴正洙单薄的后腰磕到大理石吃痛地叫了一声，金希澈瞬间清醒。

“对不起。”金希澈松手往后退了两步。

朴正洙依然靠在在台上，时不时瞟一眼站在对面的人，咽了口唾液没再说话。

 

锅里的汤愈发不安分地冒着气泡，最后不受控制地溅出来，刺耳的滋啦声划破沉默。

朴正洙像是被唤醒，转身把锅移开，手被余温烫得捏上耳垂。

金希澈看着他红得滴血的耳垂就要上前，脚下却像被黏住一样动弹不得：“我先出去。”声音小得近乎呢喃，却依然清晰。

“诶，”金希澈刚转身就被叫住，“你回房间等吧。”

“我睡的另一间，”朴正洙转过身，“这段时间都是。”

 

“好。”

 

26

 

新一锅汤开始加热，气泡从锅底上浮，快要冒出时却消散，空气里还弥漫着刚刚锅底烧糊的味道。电器的嗡鸣和咕噜的水声在狭小的厨房里挤占着空间。

一滴水从锅里逃出，滴在朴正洙手背上，像是滴在沙漠上的水滴，反常地在瞬间不见踪影，昭示流沙的位置。

对朴正洙来说，金希澈就像这股流沙，只要一不小心靠近，就会深深陷入。只有把自己弄得遍体凌伤，才有可能从中抽离。更要命的是，流沙总是与周围的环境相融，看不出什么区别，他甚至难以躲开。

面对金希澈递来的示好，他总是不忍心直接把滚烫的情感砸在地上，或者说，是他不受控制的贪恋，让自己就算要扔掉它，也要先细细抚摸一番。这种时候，他总会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

就一点儿，没事的。

水滴就这样一点点越积越多，快要把朴正洙好不容易用三年筑起的心墙击溃。

 

良久，朴正洙端着滚烫的醒酒汤敲响金希澈房门，却没有回音。

朴正洙扯了扯衣角，打开门，金希澈躺在床上整个人被被子裹住，看上去睡着了。

“希澈？”朴正洙靠近他，“把汤喝了再睡。”

“嗯。”金希澈声音闷闷的。

“先起来。”朴正洙隔着被子拍了拍他。

“知道了，”金希澈又把被子裹紧了些，“一会儿。”这下，他声音明显带着点哭腔。

朴正洙觉察到不对劲，碗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怎么了？”他探过头隐约看到金希澈睫毛上挂着的泪水。

朴正洙揽过床上的人，看清了他的正脸——金希澈鼻尖发红，高挺的鼻梁都染上些红色，眼里擎着泪，整个人像只被淋湿的小狗。

金希澈撑着身子坐起：“对不起。”

 

一瞬间，朴正洙脑子里紧绷着的线唰地崩断，把人揽在怀里。

“对不起，”金希澈哭起来，泪水把朴正洙的衬衫浸湿，“我不会走了。”

朴正洙拍了拍他的背，用脸颊蹭了蹭金希澈毛绒绒的头顶，又把人往怀里带了点儿。

“我，我错了”金希澈抽泣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拍…”

朴正洙摸着他的后脑勺，衣服湿了一大片。泪水温热，贴上略凉的皮肤，惹得人发汗。

“不怪你。”声音轻得像羽毛略过耳朵。朴正洙贴上金希澈的脸，黏腻的泪痕把他们紧贴在一起。

“我怕…怕你不要我…”怀里的人抽泣得更厉害，朴正洙只得再把人搂紧些，抚着后脖颈安慰，像在对待受伤的动物。

 

渐渐地，金希澈平复下来：“别不要我…”，声音被衣服的布料吸收，显得更闷。

“好。”朴正洙唇瓣触上金希澈圆润的耳垂。

金希澈从怀里抬起头注视着他，满脸挂着的泪水还没干，圆亮的眼里依旧噙着泪：“别不要我。”声音清晰了些，却还带着哽咽。

朴正洙抽了几张纸给他擦眼泪，纸巾拂过脸，柔软得像云：“嗯。”他轻捏上金希澈后脖颈的软肉，“不哭了。”一边安慰着一边抚上他微热的脸颊。

“把汤喝了，不然明天头疼。”说着就把床头柜上的碗递给金希澈。

金希澈直起身，抹了把眼泪，手搭上朴正洙的手臂，继续睁着大眼睛盯着他：“要正洙喂我。”

朴正洙眼角荡开笑意，舀了勺汤，吹凉了些，“嗯”了一声，把汤往金希澈嘴里送。金希澈一边喝着，眼神没离开过朴正洙的脸。

“好了，早点睡。”最后一勺喝完，朴正洙站起身，揉了把金希澈的脑袋。

 

“正洙。”朴正洙刚要走出房间就被叫住。

“怎么了？”

“呃，没事，”金希澈挠了挠头，“你也早点睡。我就开小灯。”

“嗯。”

 

27

 

第二天早上，朴正洙经过金希澈房间，人已经离开，他差点以为昨天晚上的一切是自己的梦。

朴正洙叹了口气，拖着身子走到餐桌旁，桌上放着张纸，被晨光穿过灰尘，给它镶了层边。

 

-正洙 我去上课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来找你

 

纸张被一碟面包压着，面包上还放了块煎蛋，煎蛋的边有点焦黑。

 

-刚刚在厨房煎了蛋 锅都洗好了 请放心

我昨天听到你同事说我的饭不好吃 煎蛋应该没问题吧 要是真的不好吃就别吃了

 

“今晚有空，我去找你”

“饭还可以，不难吃，不要听他们乱说”

 

Notes:

嗯，对，pjs就这样宠，就这样全方位无死角地宠
-
后面保证不虐
甜回来意味着快完结hhh

Chapter 7: （七）

28

 

   -正洙

    我下课啦

    你真的要来找我吗

    那我在学校等你吧

    

    朴正洙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消息，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好像能看到金希澈眉飞色舞地摇着耳朵的样子。

   

  -嗯，好。

    我会来的，放心。

  -我也会一直等正洙的！

 

   “独特，还在上班呢！”金钟云叫他。

   朴正洙收回笑容。

   “你这是，”金钟云凑过来，“复合了？”

   “上班。”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却还闪着刚刚手机上的消息，他甚至从来没这么期待过下班，很奇怪，日子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有了盼头。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经常见面，无非就是吃个饭或者在步行街里逛逛，这个城市不大，就这段时间下来，几家饭馆的瓷砖都快认识他们了。

   大多数时候，他们不怎么说话，甚至连肢体接触都很少。偶尔走着走着不小心碰到指尖或是转头不小心一个对视，都能红个大脸。这种时候，朴正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直带着笑，两颊又红了几分。他刚想收回笑容，嘴角边突然传来一丝温热。

   金希澈的指尖戳上了他嘴角荡起的梨涡。朴正洙被吓得一抖，转过头，对上他葡萄般又黑又亮的眼睛，心头一颤。

   “好看。”金希澈看上去很是无辜。他的肩很宽，将将把人罩住，清亮的眼眸刚好点亮这一亩三分地。

   “别闹。”朴正洙笑着拍掉他的手，力气不大，却刚好能在皮肉上留下点酥麻，片刻间，体内好似有股带电的暖流，霎时间遍布全身。

 

   就算有时见不上面，他们也会在晚上通电话。金希澈在电话里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朴正洙感觉，他就差把今天早上起床先睁左眼这种事儿都倒出来了。

   当然，朴正洙仍旧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回应两句，声音轻柔，带着点沙哑，伴着轻微的电流声，像一帐羽毛轻轻地在心上挠。清冽的茉莉花味从听筒的小孔里溢出，拂过鼻尖，又如火苗般撩着脸侧。

   金希澈抱着枕头继续说今天中午是怎么赶着从学校跑到杂志社的。柔软的枕头又让他多了几分安心，他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怀里抱着的是电话那头的人，就像他每晚梦见的那样。

   下次见面一定要抱到正洙。他又在心里悄悄记上一笔——上次见面前的那晚他也是这么想的。

  

   朴正洙听着电话那头的雀跃，脑海里浮现出金希澈捧着手机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样子，毛绒绒的脑袋被滚得乱糟糟的，像只从泥潭里打滚上来的小狗。

   “哈…”他没忍住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可爱得笑出声儿。

   “正洙？”金希澈听到他不合时宜的笑声，“在听吗？”

   “听着呢。”

   “是不是我讲太多了，你不喜欢。”朴正洙好像能看到他耷拉下来的小狗耳朵。

   “怎么会，我很喜欢。”他很想穿过屏幕轻揉金希澈的脑袋，“真的很喜欢。”

   “真的吗？”金希澈好像并没有被安抚到。

   “真的，特别喜欢。”

   “非常非常喜欢。”

   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样的词藻来安慰。

   “最喜欢了。”

   还是没有回应。

   “继续说呀，我听着。”

   几秒后，那个雀跃的声音终于又从听筒里传来。

 

   渐渐地，夜已深，金希澈的声音里也染上疲惫，断断续续，忽高忽低的，好像眼皮在打架。

   最后，声音彻底消失，朴正洙试探着叫了他一声，没有反应，他又等了一会儿，对面还是没有声音，大概是睡了吧。

 

   “嗯…正洙…”金希澈突然咂摸着嘴呢喃，朴正洙停住将要挂断电话的手。

   “好了，睡觉吧。”看着他用尽力气就为了跟自己多亲近点的样子，朴正洙不由得生出一股心疼。

   “不要。”金希澈带着黏糊。

   “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那正洙陪我睡…”金希澈嘟囔，“不要挂电话…”

   “赶紧睡，别撒娇了。”

   “不要，”金希澈突然带上点哭腔，“我怕黑的…”

   朴正洙心下一软。

 

   几分钟后，听筒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朴正洙放心地想要挂断电话。

   “正洙…”金希澈似是看穿他的意图。

   “嗯？怎么了？”

   “正洙…”

   “嗯？”

   “正洙…”

   “嗯。”

   “正洙…”

   “嗯…”

 

29

 

   这段时间简直像活在梦里。

   金希澈在走廊上蹦跶着踱步，掐着课间的几分钟跟朴正洙通电话，尽数吐露自己对一会儿见面的激动——这次是他自己提的时间，今天是他生日。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过生日了。

   日子美好得太不真实，以至于有时候金希澈害怕他一醒来就发现这一切真的只是梦。不过好在，每天早晨床头柜上还未挂断的电话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好像回到了好几年前的时候，一切都美好到让人沉迷。

   上课铃响，金希澈加快语速吐露未完的话，直到同学出来催促才捧着手机回去。

    “跟谁聊天呢？这么起劲。”落座后，同学好奇地凑过来问，这几天的金希澈在他们看来实属反常。

    “呃…就是…”怎么回事，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就是非常重要的人。”金希澈一说完就发现电话刚刚才被挂断。

   不知道正洙有没有听到，会不会不喜欢这种答案。

 

   在看到朴正洙站在对面街角的那刻，金希澈几乎不加思考地飞奔过去，朴正洙好像看到一只疯狂摇尾巴的小狗。

   “生日快乐。”朴正洙递给他一个袋子。

   是一串钥匙。

   金希澈愣住，钥匙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更锐利。

    “正洙，我…”他想解释刚刚可能被朴正洙听到的答案。

   “以后带着钥匙，想来就来，不用跟我说。”朴正洙打断他。

   

   其实，金希澈一直留着钥匙，尽管他离开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还会回来，但还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现在，那串钥匙正躺在抽屉的一个角落里，被一个盒子装着，钥匙大概还是冰冷的，但盒子已经落了灰。

   “走吧。”朴正洙走出几步，却发现金希澈还停留在原地，呆呆的，还有点可爱，“走啦。”他催促到。

   “正洙，”金希澈回过神伸手，“能不能牵我。”

   朴正洙莞尔，弯腰牵过他的手，轻轻拽了一下，“走。”

 

   那正洙应该没有不高兴吧。

 

   他们就这样牵着走到小吃街，跟往常一样，他们没有说话，但今天好像走得更慢些。

   这里很热闹，四周都是商户的叫卖声，街边的烤肉滋啦滋啦地响，嘈杂的环境刚好把心跳声盖住。

   “正洙，你等我一下。”金希澈说，“我不会走的，很快就回来。”他接连着补充。

   “真的，很快的。”他见朴正洙没什么反应。

   “嗯，我知道。”朴正洙捏了捏他的手。

   “等我，我马上回来。”

   金希澈跑着离开，生怕耽误一点儿，朴正洙想叫他慢点儿都要来不及。他倒是不担心金希澈不回来，但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失落。

 

   “您要来一块儿吗？”一个女孩儿叫住朴正洙，“自己做的巧克力，很香的。”

   他和金希澈都不是很喜欢巧克力，不过还是不太好意思拒绝女孩儿的邀请，走到摊位前看了看。巧克力被随意摆放在烘焙纸上，看着无拘无束的，各种形状的都有，图案不见得好看，但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朴正洙在女孩儿的邀请下随意尝了一块，倒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齁得糊嗓子，只是在苦涩中带着点淡淡的回甘，让人想要探寻。

   “怎么样？”女孩儿问。

   “还不错。”

   “如果喜欢的话，这两个…”女孩儿又拿来一块巧克力，把它和刚刚那块摆在一起，“是一对儿，您需要吗？”

   两块巧克力刚好组成一个完整的图形，不过朴正洙不太能看出来具体是什么。

   “一对儿…”嗓音压得很低，低到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女孩儿帮他把巧克力包得很细致，精美的包装纸外面歪歪扭扭地扎了个蝴蝶结。

   朴正洙在原地踱步，心也跟着脚步乱跳，他突然撕开包装纸，把其中一块巧克力胡乱塞进嘴里，差点呛到。

   他红着脸又向女孩儿要了个包装盒，把另一半巧克力重新包好，就好像他原本就只买了一块。

   “正洙！”金希澈恰巧拎着个袋子跑回来，“蛋糕，给你的。”他还喘着气，额角渗出点汗。

   “我的？”第一次见自己生日给别人买蛋糕的。

   “嗯，我前几天定的，刚刚差点错过时间了。”金希澈把蛋糕塞到朴正洙手里，“你呢？买的什么？”他看到朴正洙手上的袋子。

   “巧克力，给你的。”

   双眸瞬间明亮，仔仔细细地拆开纸盒，连外面的包装纸都保留得完好。

   “只有一块吗？”金希澈看着盒子里孤零零的一块巧克力。

   朴正洙不自觉地用手背冷却着脸颊：“呃，我只买了一块儿。”

   “哦，我以为会有两块的。”金希澈说，“嗯…只是它看起来应该会有另一块。”

   金希澈低眼盯着他，目光把空气灼得更烫。朴正洙把脸别开，不与他对视，金希澈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他一口一口地，从角落开始咬下一小块，每一口都在嘴里完全化开才算完。

   巧克力有些融化，沾上嘴角。

   “这儿，脏了。”朴正洙提醒，递去一张纸巾。

   金希澈擦去嘴角的污渍，站在原地继续注视着他，没有别的动作。

   这才刚初夏，晚上怎么这么热。

   “走吧。”朴正洙被他盯得不自在，拎着蛋糕就要离开。

   “等一下。”金希澈绕道他身前，抬手在朴正洙嘴角轻轻擦过几下，“好了。”

   纸巾上又留下一小块巧克力味的印记。

   谎言被戳穿，脸颊顿时烫得把周围的空气灼到冒泡。

 

   突然朴正洙一个踉跄——金希澈抓着他的手腕，猛地拽着他离开。一路跑到小吃街尽头的巷子里。这里没什么人，只能勉强听到些喧嚣。

   朴正洙被推到墙上，金希澈手抵在他后脑勺，却避着眼神不敢看他，粗重起伏的呼吸声填满狭窄的巷子。

   两人靠得很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终于，金希澈晶亮的双眼对上朴正洙的眼睛，他颤了一颤，把朴正洙松开，向后退了点儿。

   “怎么了？”朴正洙往前靠。

   “没有，”金希澈低下头，“没事。”

   “真的没事？”

   “没有…”

   朴正洙跨步上前，环住绯红的脖子：“我有。”下一秒，双唇相贴。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吻得不算激烈，却好像要把呼吸都夺走。

   金希澈呼吸一滞，直到朴正洙灵活地将舌尖探入，他才主动前倾，想要回应这个吻。而朴正洙却恰逢其时地把他松开。

   “我好了。”他松开僵直的脖颈离开。

   金希澈没等他走出，把人拽住，绕到他身前重新吻上去，唇瓣结结实实地按上，却毫无章法。他吻得笨拙，却又急切地想将舌尖顶入牙关，两人握着的手被他横在朴正洙后腰上，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另一只手按上后脑勺，试图让这个吻更深些，却不想，技巧过于笨拙，他无意间磕上牙关，惹得朴正洙吃痛地叫了一声。

   “对…”金希澈的话被一个轻吻打断。

   朴正洙已经记不清金希澈说过多少句“对不起”，在他们重遇后的这半年。总之，他不想再听到。

 

   朴正洙拎着蛋糕的那只手勾上脖子，另一只手在后腰相握得更紧，额头相抵。远处微弱的路灯不足以让他们看清对方的样子，却放大了暧昧的呼吸声。

   金希澈试探着将双唇重新贴上，朴正洙仰头迎上，舌尖挤入口腔，相互缠绕，索取着每一个角落，还能尝到些巧克力剩余的苦涩。

   手上的蛋糕盒随着动作敲打着宽大却骨感的后背，奶油的香甜从盒子里溢出，将他们一同缠绕，仿佛要融入到一起才行。眼角被蒸出水痕，浑身被逐渐淹没，两人像沉溺在深水，直到被淹得将要窒息才肯探出。

   他们就着路灯微弱的光注视着对方，眼前依旧蒙着一层水雾。

   “回去吧。”

 

   他们没明说要回哪儿，却很有默契地一起走到了熟悉的门外。

   “自己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朴正洙说，唇上还留着刚刚接吻的湿润。

   “嗯。”

   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似是要叫醒美梦。

   “正洙，”金希澈踏着开门声上前，“我不想回去。”

   朴正洙背着他笑了一下，又换上无辜的样子回头：“那想去哪儿？”

   金希澈低下头，捏上纤细的指节婆娑。朴正洙歪着头试图看清他的表情，却被金希澈一个抬眼击中，猛地直起身。

   “快点进去啦…”

 

30

 

   简单吃了晚饭后，他们在各自的房间休息。当然，晚饭是朴正洙做的。金希澈本想自己做饭，却被朴正洙以“寿星公最大”的理由拒绝。他噘着嘴“哦”了一声答应。

   最后，为了不让金希澈扫兴，朴正洙还是答应让他做两个小菜。

 

   “叩叩。”朴正洙房门被敲响。

   他一开门，就看到金希澈抱着被子和枕头站在外面，像只乱糟糟的小狗。

   “我能不能睡这儿。”他睁着大眼睛注视着朴正洙。

   朴正洙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沉默许久。

   “今天我生日…”金希澈继续盯着他。

   “已经十二点过了。”

   “隔壁很黑的…”

   “那桌子上的灯拿走。”

   金希澈抿着嘴，咬了咬嘴唇：“要正洙陪我。”

   朴正洙会心一笑，抽出他怀里的枕头，和自己的枕头并排放在床上。头也不回地躺上床，背对着他，陷进柔软的床垫里。

   金希澈抱着被子怔愣了几秒，摇着尾巴倒在床上。

 

   金希澈本就不困，现在更是睡意全无。朴正洙侧躺着背对他，空气里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天气热，他们只盖了薄薄一层被子，被子贴在身侧，若隐若现地勾出起伏的身形，引得金希澈嗓子发干。

   他试探着朝朴正洙的方向挪动，床垫嘎吱的响声侵入空气，掩盖心跳。他比朴正洙高那么一点儿，最后隔着一小段距离刚好能看到头顶的发旋。

   可以了，再往前就要把正洙吵醒了。

   金希澈满足于这样的间距，茉莉的香味刚好把人浸没，轻抚着额角，让人莫名地安心。困意瞬间如潮水般袭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嗯…哈…”

   突然，耳边传来细密的呻吟，睡意被抽走。

   他揉了揉眼睛——朴正洙额角渗出细汗，身体蜷缩着，闷哼不住地从牙关里泄露。

 

   朴正洙紧咬着唇，指尖掐得发白。

   欲望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发了疯地蒸腾，像水壶里烧开的水，急切地要冲破单薄的躯体。

   乳尖被睡衣光滑的布料摩擦，充血挺立，痒得空虚，急需一些东西来抚慰。穴道被刺激得分泌淫液，他不得不蜷着身子夹着双腿摩擦，却反而让水越流越多，内裤湿得紧贴阴唇。

   只要一转身，他就可以把身后的金希澈压在床上，掰开两瓣熟透的肉，卡在粗硬的柱身上磨得喷水；或者直接怼进穴道，到时，射出的浓精和淫液会一起被堵在深处，一滴都不漏出才好。

   欲望驱使下，手不受控制地向下身探去。

   恍惚间，他感到自己被一只手握住，阻止他疏解欲望——金希澈紧攥着手，没有别的动作，生怕再激起他的欲望。

   “啪”的一声，朴正洙松开裤边，皮筋弹在皮肤上，轻微的痛感把他略微从情欲里拔出。

   “嗯啊…”呻吟肆无忌惮地冲破束缚，接连升高，逐渐带上沙哑。

   冰凉的手回握上，指甲嵌进肉里，金希澈疼得咬紧下唇，嘴里漫出一丝血腥味。

   “希澈…”朴正洙抓得更紧。

   “嗯。”

 

   良久，朴正洙呼吸渐渐平复，整个身子软下瘫在床上，被柔软的床垫包裹，紧握着的手也瘫软地松开，掉在床上。金希澈手上留下几道血痕。

   他松了口气，刚要放开手，又被拽住。

   “别走。”朴正洙拉着他，整个人向后倒在怀里。

   金希澈“嗯”了一声，伸手熄灭床头的台灯，搂紧了怀里的人。 

   “睡觉。”

   声音有些颤抖。

   朴正洙握住搂在腰上的手，转头在黑暗中摸索着，轻吻上唇。

   身后颤抖着的躯体贴得更近，手臂几乎整个环住腰身，脸埋在温热的颈窝。

   隔着睡衣单薄的布料，腰腹上柔软紧致的触感在手上被体温加热。

   朴正洙转身与他面对面，蹭着发凉的脸，吻了下头顶，用指腹抹去眼角的清泪，轻拍着背。

 

   细汗从皮肤渗出，被空调的冷风吹干，留下一丝黏腻，一点点擦去黑夜，露出泛白的天。

 

   朴正洙被闹钟吵醒，胡乱抬手按掉，迷迷糊糊地转身，差点撞上睡着的金希澈。

   朴正洙突然清醒，试图看清他熟睡的样子。可惜房间里没开灯；也没有窗户，借不了晨光；只能在昏暗的环境里凭着虚影和记忆描摹。

   他太久没见过金希澈睡着的样子，不自觉地靠得更近，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唇际和下巴，每一道弧度都清晰锋利。似是感受到轻柔的鼻息，睫毛急促地颤了颤。

   他鬼使神差地拨了拨颤动的睫毛，金希澈突然睁开眼，指尖触电般地缩回。

   “希澈，唔…”

   金希澈发了狠地吻上，横冲直撞地顶开牙关，掠夺每一丝空气；手掌扣着后脑勺，环上后腰，不留一丝缝隙，也不给一点退路。不似昨天的拙劣，更像是排练了无数遍，轻而易举地把人吻得缺氧；犬齿厮磨着唇，不容拒绝，嘴里甚至尝到一丝血腥。

   还没等朴正洙反应过来，唇上的温热散去，嘴角挂着银丝，整个人被金希澈圈在怀里，脑袋靠在颈窝蹭着，温热的气体打在脸上。

 

   “嗯…又做梦了…”金希澈在他耳边嘟囔。

   做梦？

   微弱的声音在朴正洙耳边敲了一下，他用几秒钟捋清刚刚发生的一切，抬手回抱金希澈。

 

   “不是梦。”

 

   金希澈怔愣着就要放开。

   “对不起。”

   几乎是下意识。

 

   “别放开。”朴正洙搂得更紧。

   双臂重新环上纤长的躯体，像被施了法的锁链，一点点把两人缠得更紧，勒得喉咙里泄出细密的喘息。

   朴正洙侧过头，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块红痕。

 

   初夏的清晨略有些热，汗珠从鬓角滑落，顺着脖颈和肩颈浸湿睡衣，在后背留下水渍。

 

   金希澈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不能让这个画面再变成梦。

Chapter 8: （八）

31

 

“又来等正洙哥？”金希澈刚进工作室，就听到前台的女孩说。

“嗯。”金希澈抑制不住地笑了，然后乖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他时不时往走廊里瞧一眼，一听到有脚步声就根椅子通了电似的弹起来，发现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又低着头坐回去。

朴正洙发来信息跟他说今天要跟别的公司谈合作，对方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磨了很久才答应要来见面谈谈，所以估计要很久，让他可以自己先回去。金希澈回他说没关系，自己就在这儿跟别人聊聊天也挺好——他有时候也想多从别人那儿了解朴正洙。

 

这一个月，他经常来这儿等朴正洙下班，跟这里的人大多也开始熟络。有时候朴正洙也会去学校或者杂志社等他，或许没有什么比放学下班后一伸脖子就能看到朴正洙更让他开心了。

现在，他们很少在外面吃饭，基本都是直接回去自己做饭吃，然后再各自休息，第二天早上再各去各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有时金希澈觉得朴正洙甚至都可以不给他钥匙，反正他们都会一起回家的。

这样看，他们有点像普通的关系好的同居室友，或者…情侣？金希澈想着摇了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想法甩掉。

 

这段时间，他倒是终于认清了自己做饭十分一般的事实。一开始，他有点不高兴，为什么朴正洙不告诉他，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一直吃不喜欢的东西…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还是会被掩饰不住的“低气压”出卖。

那天晚上，朴正洙端着水果敲开金希澈的房门。金希澈一开门，眼神不自觉地落在朴正洙宽松的睡衣领口，乳沟只露在外面一小节，然后就全若隐若现地藏进睡衣。他咽了口唾液，本想说些什么也突然说不出，只好背过身坐回书桌前。

朴正洙笑了笑，把盘子放在桌上，自己坐到床尾。金希澈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用水果抚平燥热，却不想丰沛的汁水化作被加热过的果汁，惹得他更烫。

“什么事。”他转过头，朴正洙正靠在床尾拿着一本他床头柜上的杂志看。

朴正洙坐到书桌上，捧起他的脸：“今天怎么看着不高兴啊。”

金希澈本想敷衍过去，但看着他睨着的笑眼，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实情。

朴正洙有点心疼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又被他可爱得紧，在唇上啄了一下说：

“但是我真的喜欢。”

然后，金希澈就得寸进尺地要朴正洙留下来陪他。

刚躺上床他就开始后悔，生怕自己稍不注意又像上次那样引得朴正洙性瘾发作，在黑暗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朴正洙见他不安稳，以为他又害怕了，摸索着抓住他的手，整个人靠到他怀里。金希澈一瞬间大脑空白，任由朴正洙把自己的手搭在腰上。几秒钟后，他终于反应过来，主动圈住怀里的人。

 

“希澈。”朴正洙终于从走廊里出现。

金希澈转过头，看到朴正洙的那刻，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一转眼，又突然黯淡，他看到朴正洙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大概是他说的谈合作的对象吧，只不过那个男人的样子瞬间让他想起些什么。

他本想等朴正洙一走近就牵着他离开，但他还是担心会不会误了些事，在离开前多问了一下朴正洙有没有别的事情。

朴正洙虽然确实还有点事情没处理，他只是出来送客而已，但也看出金希澈的不对劲——不像平常那样在见到自己时的雀跃，更不像是因为等太久而撒娇；他刚想说“没事”就被打断。

“希澈？”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金希澈？”

“走吧。”朴正洙说。

金希澈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居然会在这里再见到这个人，还是以这种形式。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牵着朴正洙就要离开。

“当时让你妈妈把你带走的，是我不对，对不起。”男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这里的所有人听清，语气里丝毫没有“对不起”的意思。

金希澈转身：“首先，那不是我妈，”这是朴正洙第一次知道当时把他送来的女人不是他妈妈，也难怪，怎么会有人随便把自己的孩子给一个陌生人。

“还有，你没死啊。”

男人笑了一声：“小道消息太多了，”他整了整衣领，“现在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

“哦，对了，是不是要跟寄养家庭说一声，这么多年，他们也不容易，对吧。”

金希澈后槽牙咬得作响，眼神像是要把对面的人击碎，下意识地把朴正洙往身后带。

“哦，是您吗？谢谢啊，”男人捕捉到金希澈的动作，看向朴正洙，“这么年轻把希澈带这么大也不容易。”

朴正洙从未觉得这么难堪过，他们的关系在大家眼里本就不一般，现在又这样被明目张胆地在所有人面前挑破，只觉得内脏像是被掏空又灌满了铅。

 

金希澈突然伸出拳头上前，却被朴正洙拦下：“先生，今天工作已经结束了，您先请回吧。”前台的女孩儿顺势过来请人离开。朴正洙看着女孩儿的反应也暂时松了口气——看来大家应该不太在意他们突然被挑破的关系。

其实他们都可以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至少能暂时敷衍过去，毕竟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男人的猜测，没有任何依据，但过深的牵绊让他们做不到否认。

“对了，”男人将要离开时，朴正洙说，“我们今天准备不周，合同还没拟，所以以后就不劳您大驾了，抱歉。”

 

男人刚离开工作室，朴正洙就以自己还有工作为由让金希澈先回去。

“那我在家等你。”金希澈虽然能看出朴正洙的意思，但还是不死心。

“不是，你…”朴正洙别过头，“希澈，先回自己家，听话。”

金希澈只得答应。

 

就算朴正洙知道工作室的同事们不会太在意刚刚的事，但就回到办公室的短短一段路，他却走了很久。

或许，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一下这些事吧。他安慰自己。

 

朴正洙一反常态地很晚才到家。他一开灯，金希澈趴正在餐桌上睡着。

朴正洙心里一紧，上前把他叫醒。

“我不想走。”金希澈揉了揉眼睛，还没清醒。

朴正洙突然又有些不忍心——面对金希澈，他好像总是会心软，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

“那天，我听到了。”他说。

那天他听到了金希澈跟同学的对话，“很重要的人”，他承认，自己并不讨厌这个称呼，但心里总隐隐地不安。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这些，直到所有的一切再次明晃晃地被点破。就像一根未消毒的银针挑破一块隐秘的脓包，平常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却无比地痛。

“过段时间再说，好不好。”他始终说不出重话。

“我什么时候都能来，”金希澈突然起身，“你答应我的。”

怎么还是这么幼稚。朴正洙想。但他好像永远拒绝不了这份恰到好处的幼稚。

“以后就算了。”他终于狠下心，“别见了。”

金希澈眼眸瞬间黯淡，红着眼把钥匙放在桌上离开，或许也是赌气吧。

 

32

 

晚上，朴正洙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谁能想到就在昨天，隔壁房间还睡着另一个人。

希澈晚上会不会怕黑。一个念头突然出现。他知道，现在金希澈很少开着灯睡觉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会有一只乱糟糟的小狗抱着被子站到他床边，用“怕黑”的借口撒着娇缠着他陪自己睡觉，尽管这样的情况只发生过两次。为什么只有两次呢？难道希澈也在害怕些什么吗？他又没来由地想。

才刚一个月，他就这么习惯了身边时时刻刻跟着一只摇尾巴的小狗。又不是真的不见面，只是…只是要冷静一下。朴正洙想。

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不住地向他涌来，最后他实在睡不着，只得起床给家里做个大扫除，也算是给自己找些事做。

 

家里几乎重新被金希澈占满。

钥匙还留在桌上，朴正洙把它随意扔到金希澈房间里，然后背着身把房门关上，才能让自己少想一点。

餐桌的桌腿掉了一块漆，是前几天金希澈不小心撞到的，还磕了个口子，现在脚上估计还贴着药，不知道会不会疼。希澈肋骨上也有伤疤，不知道这几年痛过没有，今天差点又要打架，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金希澈总是占据他的所有。

朴正洙实在受不了，心里堵得慌，换了身衣服想着出门走走，眼不见心不烦。

 

朴正洙刚一开门，一个身影从地上窜起来猛地搂住他。

是金希澈。

他抱的很紧，甚至累得生疼。

“嗯，放开…”朴正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不要。”金希澈又搂紧了点儿。

 

在回去的路上，金希澈收到金钟云的信息——他最近确实跟这群人混得有些熟。金钟云直接说朴正洙在他走后哭了。

金希澈当然知道金钟云在骗自己，朴正洙才不是会在别人面前哭的人，连他自己都没怎么见过朴正洙哭，别人怎么可能见到。

不过，他突然担心朴正洙会不会又要重启他那一抽屉的东西了，这可不行。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再逃避了，不管朴正洙怎么想，他要去告诉朴正洙，他不在意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他爱他，想要跟他在一起，当情侣的在一起，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金希澈是跑着回去的。

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后悔自己赌气把钥匙留下，但时间有点太晚，他害怕吵到朴正洙，只能先在门口等着，脑子里排演着见到朴正洙要说的话，怎么也睡不着。

 

朴正洙使劲想把身上的人推开，他怕自己再不推开就真的推不开了，但金希澈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

金希澈当然知道朴正洙会心软，所以只要他抱得够久，朴正洙就不得不暂时接纳他。他一边在颈窝蹭，一边把纤瘦的人搂得更紧，就这么耗着。

果然，没过多久，朴正洙半软下来，他好像真的推不开金希澈了。

金希澈看准时机，抱起朴正洙把人一起挪到屋内，反手关上门，再把他放开。

“对不起。”语气里没什么歉意，不过他知道，自己肯定弄疼朴正洙了。

“出去。”朴正洙说得很没底气。

“不能不要我，”金希澈扯着他的袖子，“正洙答应我的。”预想的表白没有那么容易说出。

“就今晚，好不好。”金希澈看他没反应，又拽了拽袖子。

怎么又撒娇。

朴正洙甩开他：“自己去睡。”这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最狠心的事。

 

金希澈拖拖拉拉地跟着朴正洙的脚步往房间挪，朴正洙不自觉地用手背给脸颊降温。

快要到房间的时候，金希澈突然拽过朴正洙，把他甩进自己房间。朴正洙一个踉跄倒在床上，金希澈锁紧房门，转身靠在门上。

“干什么？”朴正洙整了整衣服，在床边坐好。

“我…”金希澈舔了下嘴唇，“告诉你我为什么怕黑。”

朴正洙心里“咚”地响了一声，他们之间确实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金希澈抬头注视着他，“我是你男朋友，我们不能有秘密。”

朴正洙眼眶泛红，拖出书桌下的椅子面对着床坐下：“嗯。”

 

然后，金希澈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从他隐约记事起开始，把所有记得的事一股脑儿说出。或许事情他早已记不清，但现在他却莫名记起所有细节，机械地把它们全部倒出。大概是因为，这些东西从来没有离开过，它们只是在记忆深处，每当四周漆黑或是雷雨，就会被激发出来，化作颤抖身体和喉咙里的闷哼。

但他说得很平静，好像这些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金希澈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什么也说不出了。

他知道，大概就是这些了。

 

金希澈呆呆地坐在原地，像是等待审判。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朴正洙直接跨坐到腿上，横冲直撞地与他接吻。

舌尖不由分说地撬开牙关，掠夺口腔里的每一寸，牙尖厮磨厚实的唇瓣，甚至感受到一丝血腥味。他勾脖子把金希澈再往前带，却仍嫌这个吻不够深，只能更用力地朝着深处进发，好像怎样都道不尽压抑多年的爱意。

直到他缺氧到没有力气在腿上坐好，才不得不松开，金希澈环着他的身体，废了点劲儿才勉强能把人扶稳。

朴正洙靠在金希澈身上，喘着气调整呼吸，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喘息，金希澈轻抚着后背。

又过了几分钟，朴正洙抬起头，用指腹抹去金希澈嘴角的津液，脸上还挂着泪痕，又在唇上盖了一下：“想听我的吗？”

金希澈“嗯”了一声。

 

朴正洙下巴抵在金希澈肩上，双臂圈着肩，几乎是耳语地跟他讲述一切。

温热的气体搭在颈侧和耳垂，皮肤被燎得红到滴血，却是不带情欲的。

许是事情发生的时候，早已是能记事的年纪，朴正洙早早学会独当一面，所有遭遇都在很早的时候化作生存本能，以至于他真的会淡忘，只能像挤牙膏似的，从记忆中挤出一些东西。

他能感觉到，金希澈的双臂捆得越来越紧，在他突然停下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再蹭一蹭脸侧，似是安抚，然后，朴正洙就能再多想起一点。

奇怪的是，每多挤出一点，心里悬着的石头就落下一点，最后再被他彻底击碎。

 

等到一切结束，空气里只剩下沉默。欲望在沉默里肆意滋长，金希澈下身开始发硬，硌得朴正洙有些生疼。跨坐的姿势让金希澈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突然，朴正洙扒下自己的裤子，红润的女穴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进来。”他在金希澈耳边说。

金希澈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朴正洙笑了笑，他知道金希澈不会，主动拉着金希澈的手，往自己穴道里塞。

“嗯…动啊…”

怎么用手金希澈还是知道的，很早之前，朴正洙就教过他。然后，他曲起手指在穴道里抽插，没几下，穴道里涌出淫液，顺着纤长的手指滴在裤子上，把布料染深。朴正洙爽得不断仰着头喘息。

“嗯，可以了，直接进来…”

金希澈扒下裤子，半勃的性器直接弹出，顶端刚好打在阴蒂上，惹得朴正洙一阵呻吟。

朴正洙掰开阴唇胡乱蹭了几下，手掌包着柱身撸动，轻扣几下顶端，金希澈爽得倒吸一口气，差点直接交代出来。最后，鼓囊的东西被塞进撑开的小洞里。

金希澈第一次真刀真枪地进入，虽然还没完全没入，但穴道里的湿热已经比他想象的要舒服得多。内壁像是蠕动的吸盘，贪婪地附上阴茎，像是要把毒药注入上面盘旋的青筋，让他永远都出不去才好。

金希澈轻笑一声，自己真的要永远跟正洙在一起了。

“啊…”朴正洙费劲地往下坐，却还是没法完全吃下，粗大柱体还剩一半留在外面，“进来了也不知道动…”

金希澈按着他说的，胡乱顶了几下，虽然没再多进去太多，却还是把人撞得软了腰，靠在身上。

他想把朴正洙平放在床上，以为要先把东西从穴道里退出，却被朴正洙搂紧：“不要出来。”声音带着点哭腔，“直接躺下去。”

 

金希澈继续照着他说的做。

平躺在床上后，金希澈耐着性子把朴正洙身上唯一一件衬衫扯掉，扣子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浑身彻底光裸，映入眼帘的，是满身掩饰不掉的伤疤，金希澈抬起湿漉漉地眼睛看着朴正洙。

“继续。”朴正洙摸了摸脑袋。

金希澈啃咬着每一处伤疤，直到它们完全被吻痕掩盖才罢休。

“嗯…哈…希澈…”朴正洙按着他的头。

伤痕颜色越深，说明这处越敏感，朴正洙才会经常用各种玩具变着法子玩弄，而金希澈也必须更用劲，才能把它覆盖。

朴正洙被比以往都更疯狂的快感弄得娇喘连连，甚至有些受不住地翻上白眼。

但他喜欢这样，快感越明显，越能证明自己现在被金希澈爱着，越能证明他们真的是情侣。

“嗯…啊…”

空气里满是水声和娇媚的呻吟。

最后，金希澈终于把所有痕迹覆盖，他抬起头，不似平常的乖顺，眼里带上些占有欲。朴正洙看清了他的表情，满意地要他继续顶弄。

 

金希澈第一次进入穴道，只会在里面笨拙胡乱顶弄，内壁的每个点几乎都被顶过，却愣是找不到那块软肉。

朴正洙被顶得浑身发麻，像是有电流从头到脚地流过，但这样漫长又没有尽头的快感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快感只会让他不安。

但是不够，还需要更多。

“再深一点。”

金希澈用力一挺腰，把自己往更深处送，终于多进去了一截。

“不够…哈…进来…”声音变得破碎，双腿缠上金希澈的腰，往自己身体里带，“全部进来…”

金希澈更费劲地往里顶，却不仅没进去更多，反而让穴道更湿润，这样的姿势让他几次差点滑出。

 

“哼…不行…”泪珠从朴正洙眼角滑落，“起来…”

金希澈把他捞起，朴正洙顺势搂住他，金希澈用力一顶，“啪”的一声，整根没入。

“啊。”朴正洙整个人像被贯穿。

金希澈终于是他的了。

两具躯体上起伏的线条严丝合缝地相贴。

金希澈仰着头，看着朴正洙——只要他轻轻一顶，朴正洙就眉头微蹙，发出娇媚的声音，他第一次见到朴正洙如此美丽的模样。

之后，金希澈一下一下明确地顶弄，他要听到朴正洙被自己顶出的呻吟；他不想让朴正洙高潮，不想这副美丽的样子消失。

朴正洙被他顶得难受，每次将要高潮就被生生按下，但他喜欢这样，越是难受，越能把此刻记得更清楚。

 

纤薄的小腹被定出明显的弧度，金希澈鬼使神差地按上去，朴正洙被激得挺腰，他也因为性器顶端被逗弄发出一声闷哼。

 

他们的感受是相通的。

 

金希澈几乎要发疯。

他一边换着方向顶，让凸起更明显；一边掐着腰按着凸起。

他和正洙是一体的。

“用力…”

朴正洙显然发现了金希澈的意图。当然，他也想让他们的连结更深。必须深入骨髓，永远都剔不掉才好。

他们像两只被掏空理智的动物，像毒蛇一样往对方身体里钻，侵蚀每一丝血肉，要缠绕在一起成结，任谁也解不开。

 

快要高潮的时候，金希澈理智短暂地回笼，想要从穴道里退出再射。

“不要！”朴正洙猛地抱紧他，“就射在里面。”

双腿环上后腰夹紧，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却能让他们更深地结合。

“射在里面。”

随后，白浊温热的液体注入穴道深处，与淫液混合，天空的角落渗出一点白。

“不要出来。”朴正洙把金希澈搂得更紧，“把它堵住。”他夹紧穴道，生怕液体漏出一点。

 

窗外开始传出鸟叫，金希澈吻上朴正洙侧颈：“还想要吗？”

“不要了。”

 

33

 

几个小时后，朴正洙被手机铃声吵醒，金希澈的性器还傲人地杵在穴道里，还没完全软下。

朴正洙接起电话，金钟云在另一头大声控诉他旷工。他刚想编个理由解释，金希澈就抢过电话：“正洙起不来，今天请假。”

朴正洙宠溺地笑着，也不恼。

金希澈说完就把电话挂断，搂紧了满脸笑意的爱人，“再睡会儿。”

“你怎么办？不上课了？”

“请假了。”金希澈没撒谎，他昨天在门口等的时候就请了假。如果朴正洙不答应，他就回家哭一天，然后想办法搞点孟婆汤把朴正洙忘了。

“先陪我睡。”金希澈蹭着朴正洙侧脸，下身顶了几下，朴正洙软着腰窝在他怀里。

“你跟谁学的这些。”朴正洙逗他。

金希澈无辜地睁着大眼睛：“正洙教我的，”转而又把脸埋在颈窝，“正洙不认了吗…”

朴正洙无奈，确实是自己几个小时前刚教的；不过，他很满意。

“好啦，要睡就好好睡。”

金希澈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睡去。

 

再次醒来时，金希澈身边已经没了人。他顾不得自己未着寸缕就跑到客厅，生怕朴正洙真不见了。

幸好，刚进客厅他就听见朴正洙在厨房煮饭的声音。

 

金希澈从身后把朴正洙圈住：“嗯，我以为正洙不要我了。”下巴蹭着朴正洙肩膀。

朴正洙转过身，捧着他的脸：“不告而别这种事好像不是我干的吧。”

“我错了…”金希澈嘴一撇，眼泪又要掉下来，“我再也不走了，赶我我也不走。”

“好了，去把衣服穿了。”朴正洙拍了拍他的脸，让他清醒点。

金希澈这才发现自己还没穿衣服。

“正洙不能不要我。”

“好，答应你。”朴正洙被他逗得发笑，在脸上揉了两下，“不穿衣服要感冒的。”

金希澈满意地走开：“好的老婆。”他趁机在脸上偷了一口。

朴正洙笑了笑，没有反驳这个称呼。

 

毕竟他一开始就说过，称呼什么的，不重要。

 

34

 

某天，金希澈照常在下课后来工作室找朴正洙，这半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一进朴正洙办公室，他就看到朴正洙和制作人对着乐谱聊着，靠得很近。他记得，这是一年前被朴正洙拉来气自己的那个人。现在，金希澈心里又莫名生出一股醋意。

 

“正洙！”

朴正洙笑着看着金希澈——眉飞色舞的，却带着掩饰不住的不悦。

“明天再聊吧，来得及。”他转头跟制作人说。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朴正洙收着乐谱。

“我不高兴，”金希澈站到他身边，“我吃醋了。”他拽着朴正洙衣角。

朴正洙笑着轻拍他的脸：“别乱吃醋。”

金希澈撇了撇嘴，显然没被哄好：“另一边也要。”

“看来我们希澈昨晚还没玩够啊。”朴正洙轻捏一下脸颊。

“没玩够。”

朴正洙轻抚头顶，牵起他的手：

 

“别闹了，我们回家。”

 

（完）

 

—

 

彩蛋：

 

-[转账]

-下次这种事还是别找我了

-怎么了？

-你不知道你男朋友很吓人的吗？

我感觉他要把我杀了

-会吗？

 

朴正洙看了眼身边的金希澈，发现金希澈也看着他。

明明挺可爱的啊。

“我还是吃醋。”金希澈说着就往他怀里拱。

朴正洙没说话，摸着他的额头，小狗吃醋很可爱，但还是要哄哄的。

 

Notes:

正文完结啦🎊🎊🎊

其实这篇一开始只是xp大合集，结果莫名其妙地搞出一堆剧情，咱83就是这么神奇。总结来说就是“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嗯嗯很有意思了。

大概会有番外啦，就是一些没法融到正文里的xp，但肯定是甜甜的doi啦

最后，8399

Chapter 9: 番外一

Notes:

这篇是8.29发的嗯嗯
庆祝一下七夕暨仁川大战十五周年

“买的什么？这么重。”朴正洙刚收到快递，快递单上写的金希澈的名字。

金希澈刚洗完碗从厨房出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水。

然后，他看着那个大箱子，露出了不可名状的笑容，把朴正洙搞得一脸茫然。

 

卧室里。

“什么时候买的？”朴正洙看着金希澈把箱子里的道具一个个摆在床上，像是在做什么仪式。

“正洙不喜欢吗？”他又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朴正洙莞尔：“我先去洗澡。”

金希澈了然，朴正洙刚走出几步，他就自己蹦哒着摆弄起来。

 

朴正洙洗完澡，身上裹着的浴袍刚好落到膝盖。一进卧室，他就看到金希澈坐在离门最近的床边等着他——脖子上带着皮质项圈，项圈上伸出一根牵引绳，旁边还摆着其它作者也不知道叫什么的道具；身上穿衬衫，朴正洙认得，那是他去出租屋那天晚上金希澈给他的。

朴正洙绕道床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金希澈还在疑惑，手上就多了台吹风机。

“喏。”然后朴正洙自己坐在床边。

金希澈刚想下床站在旁边帮他吹，朴正洙就扯过牵引绳，脖子上的项圈略微缩紧，在快要产生窒息敢的时候停住，只留下些痛感。

然后，金希澈跪到身后，朴正洙向后仰着吻了下巴，收获了小狗满眼的欣喜。

 

朴正洙刚洗完澡，身上的茉莉味本就更诱人，金希澈平常很喜欢在这种时候埋在领口颉取香气，忽闪的睫毛把朴正洙弄得阵阵颤栗。

现在，吹风机的热风更是加热了这股味道，风吹起长发划过皮肤，金希澈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

金希澈跪在身后，刚好能看到朴正洙浴袍敞开的领口——很明显，今天的浴袍穿得比平常宽松；他不自觉地往前探，想多看一点，手上的动作却也无意中停下。

朴正洙勾了勾嘴角，随后金希澈感到脖子一紧，乖乖地退回去，其实这次连轻微的痛感也没有，但他就是乖乖听话了。

“好了。”

 

朴正洙把吹风机收好后，又站到金希澈面前。宽大的领口刚好对着鼻尖，金希澈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

朴正洙被这副样子可爱到，本想勾引着不给，现在却突然软下心。

他在额头上亲了一下，摸着脑袋往胸口带，又挺胸把乳肉往嘴里送。

这种行为在金希澈看来倒像是完成任务的奖励。

舌尖勾着乳尖打转，等到乳尖完全挺立，舌尖便开始都弄充血的乳晕，牙齿在乳尖上厮磨，朴正洙一边抚着脖颈，一边爽得喘息。

“用点力…”朴正洙捏着脖颈，像猎人对待猎物。

金希澈唇瓣直接包住乳肉，大力地吮吸。

朴正洙也更用力按着后脑勺，膝盖挤进腿间，磨着性器顶端。本就微微发硬的东西现在更是被裤子粗糙的布料磨得难受，罪魁祸首却不肯照顾其它地方，只在敏感的顶端逗弄。金希澈难受得倒吸一口气，唇瓣猛地收缩，乳肉被更用力地吮吸。

朴正洙捕捉到他的反应，拿过金希澈摆在床上的道具——是一根细棍，顶部插着一小片羽毛一样的东西。

他轻轻搔刮性器顶部，照顾的范围比刚刚更小。另一只手拽着牵引绳，一轻一重地让项圈收缩，窒息感让金希澈为了获取空气，不得不更用力吮吸。

朴正洙爽得差点站不住，手上也松了劲儿。金希澈揽住腰，松开乳肉，自作主张地把人搂紧，头借机埋在领口。

片刻后，朴正洙缓过来，他捧着金希澈的脸在唇上啄了一下。

 

朴正洙躺到床上，靠在床头，拉着牵引绳引着金希澈跪到面前。

他曲着腿，露出一截白嫩的大腿，用脚后跟蹭了蹭鼓囊的下体。

“这么硬。”

金希澈忍不住想用手疏解，朴正洙直接踢开。吃痛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朴正洙却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把金希澈双手拷在身后，上半身特地靠得很近，几乎要贴上，白嫩红肿的乳肉被明晃晃地展示在眼前。这哪能忍？金希澈二话不说在嫩肉上留个个牙印。

朴正洙吃痛地“嘶”了一声，却没像金希澈以为的那样扯紧牵引绳，只是调情地捏了把臀肉，离开前还在耳垂上亲了一口。

然后，朴正洙靠在床头，似笑非笑地摸了摸那块牙印，金希澈顿觉背后一阵凉意。

下一秒，朴正洙直接踩上发烫的阴茎，勾起脚趾在根部磨蹭。

“嗯…哈…”金希澈被折磨得难耐。

皮鞭落在性器，几乎把柱身包住再划过，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袭来，顶端渗出清液。

“没让你出声。”脚掌踩得更结实。

金希澈俯下身，脸颊蹭着露出的一小节大腿肉，直勾勾地盯着他。

敏感的腿肉被落下的发梢蹭得颤栗，双腿不自觉地分开。

到底哪来学来的这么多坏心思。

“唔…”他揉了揉金希澈头顶，扯着牵引绳，“进来…”

直觉告诉金希澈，不是让他把肉棒塞进去。

金希澈弯下腰，钻进浴袍遮住的腿间，整个身子只有双腿撑着，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差点摔倒。

朴正洙双腿分得更开，给他留足了空间。脚背搭上腰，在腰上磨了磨，鞭子又抽上臀肉，划过囊袋。

“抬头。”

金希澈抬起头，盈润的穴口直接怼在鼻尖，穴口的主人往后颤动着后退，小洞更充分地暴露在眼前——穴道深处还塞着一颗跳蛋。

金希澈小腹像是烧起火。

粉嫩的阴唇被染上红，穴口挂着银丝，一张一合地邀请他用餐。

金希澈很想咬上勾人的嫩批，想把喷出的蜜液尽数咽下，更想操进柔软湿热的穴道，听到朴正洙娇媚的呻吟。但没有受到允许，他不能开动。

 

“喜欢吗？”朴正洙往前挪，几乎是把自己往金希澈嘴里送。

金希澈趁机咬上阴唇。

“嗯？”牵引绳被扯紧。

金希澈松开软肉，只能舔着嘴唇回味。

穴道里的跳蛋突然开始运作，阴唇和腿根被震得泛起肉浪，淫水顺着甬道流出，散着一丝腥气，与茉莉花味混合，直往鼻子里钻。

“唔…啊…”

朴正洙挺着腰，浴袍本就松垮，现在，整个后背几乎全部暴露在金希澈视线里。背脊连到腰再到屁股勾出好看的线条，被印满吻痕的样子肯定更漂亮。

“啊…”

朴正洙被自己玩到潮吹，大股蜜液喷到美艳的脸上，跳蛋也被带出，落在金希澈眼前。

金希澈舔舐嘴角的蜜液，俯身吮吸跳蛋上沾着的液体，像是沙漠中的旅行者遇到绿洲。

“舔干净。”朴正洙双腿搭在肩上，大腿夹着脑袋，腿根和嫩批直接贴上脸。

金希澈猛地咬上腿肉，疯狂吮吸着蜜液，脸颊都凹下去。

“只能舔。”朴正洙抽了下屁股。

金希澈不舍地放开肉，舌尖灵巧地伸进女穴，舔舐内壁，淫水被一股脑儿咽下。舌尖顶上敏感点，粗糙的舌苔疯狂刮蹭软肉，朴正洙腿根不住颤抖，肉浪打在脸颊，后背挺起，让敏感点又摩擦了几遍。

“嗯…啊…”

朴正洙又潮吹了。

 

“出来。”

金希澈从腿间探出脑袋，脸上乱七八糟地沾着液体，发尾也被打湿。

刚高潮过两次的朴正洙面色潮红地眯着眼，居高临下地抬起他的下巴。

“想要吗？”

明知故问。

金希澈藏进腿间，咬上阴蒂，蜜液伴着一声尖叫流出。他像小狗喝水似的喝干蜜液，重新探出脑袋，在朴正洙眼前舔干嘴边的液体。

“过来。”肩上的双腿缠上腰。

金希澈跪着上前，脑袋靠上腿根，讨好地蹭着。

朴正洙托起脑袋，抚摸着后脑勺，在唇上亲了一下，跨坐到金希澈身上。

放出胀大得发紫的性器终于被放出，进入穴道时，金希澈舒服得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朴正洙完全不像刚高潮过的样子，自己抬着屁股抽插。

“舒服吗？”

金希澈挺腰一顶表示回应。

“不许自己动。”金希澈屁股上又挨了一掌。

 

紧致的内壁舒服得不像话，每一块肌肉都谄媚地缠上肉棒。

金希澈头昏眼花的，浑身酥麻，却永远高潮不了。插在这样舒服的穴道里，不让他自己动简直比刚刚的鞭子还折磨人。

恍惚间，金希澈又顶了一下，顶端蹭到深处，仿佛置身云端。

他刚想再顶一下，茉莉味在鼻尖放大，脸上传来一阵疼痛，紧接着是挠痒似的酥麻。

金希澈瞬间清醒，朴正洙下身也停了动作，手还悬在脸颊边——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刚想安慰一下，金希澈脸颊贴上手掌，一边蹭着一边看着朴正洙。

朴正洙揉了揉脸颊，金希澈眼眶突然擎出泪，像受了委屈需要安抚的小狗。

朴正洙心疼地捧着脸，又搂住金希澈哄着，解开脖子上的项圈和身后舒束缚着的手。他看着手腕上深深的红痕，好像如果再不解开就要破皮了，脖子也被勒红了。

金希澈看出他的想法，故意撇了撇嘴，看着更可怜了。

“希澈来做，好不好？”这是朴正洙现在能想到的唯一能把人哄好的方式。

金希澈瞬间憋不住笑，不过他也不急，浴袍轻轻一扯就完全散下，漂亮的胴体现出，疤痕已经消了，取而代之的是点点红痕。

金希澈一口啃上乳肉，拖着朴正洙的屁股往上顶，朴正洙被顶得软了腰，瘫在他身上。

朴正洙倒不意外他的“变脸”，他怎么会看不出金希澈的把戏？但没办法，他就是会心疼。

“希澈…慢点…啊…”

“嗯…轻点…”

 

大部分时候，只要朴正洙不想要了，金希澈就会马上停下。

但是今天，朴正洙就算不想要了也没喊停，他可不想再委屈自己男朋友了。只能让金希澈慢点，不要顶太深。

最后，金希澈如愿以偿地在背上留下一串吻痕，亲几下就要说“正洙好漂亮”。朴正洙哪顾得自己漂不漂亮，他被亲得浑身战栗——后背是他从没开发过的地方，他也没想到会这么敏感。现在，朴正洙只觉得自己像是要散架。

 

“还痛吗？”朴正洙摸着脸颊。

“另一边也要。”另一侧脸颊靠上手掌。

“这么喜欢？”

“嗯。”

“那下次不许撒娇。”

“还有下次吗？”金希澈差点没蹦起来。

朴正洙无语。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