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3】Breakup night 分手夜

by Renne28

Summary:

“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关系了，也就是说，你这个时间出现在我家，我可以合法开枪打死你。”
“那我们去院子里做。”麦克斯毫不犹豫，乔治恨自己手里少一把枪。

Notes:

*成人版分手喜剧一则

Chapter 1

一周前就开始预报的台风总算登陆，夹带着暴雨一并落下。窗外树枝左摇右摆，乔治提早上了床，盯着树影发呆。
他不怕雨，也不怕打雷或闪电，可以说有时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好像茫茫雨幕下只有他一个人。
但不是今晚。
乔治转了个身，把灯光调成暖黄色。
今晚他并不想感受孤独，尤其是在他刚跟维斯塔潘提了分手的情况下。

他跟麦克斯在一起两年，期间争吵无数，有几次严重到将对彼此的愤恨带到赛场上，害得双方公关不得不把他们拉上会议桌调解，从那之后他们才达成协议，严禁公私不分。
不过从此以后，车队不必再为此担心，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私人感情。
乔治将枕头拉到中间，感受重新睡在双人床正中间的滋味。
麦克斯一向横行霸道，和他在一起简直是受罪，生活中的一切小事他都不参与，不管是餐厅还是酒店，或是假期安排，麦克斯总是做甩手掌柜，全盘交由经纪人或乔治安排，害得乔治要是想趁休假和麦克斯泡在一起，还得提前联系他的经纪人，坐在一起制定日程表。
但有些事麦克斯又过分在意，包括在一起时乔治单独外出的时间和对象，还有做爱的时间和姿势。麦克斯没有什么偏好的安排，一切都随他心意，也就是要由他来安排乔治今天是躺着接吻还是跪着接吻。乔治为此提出过抗议，但麦克斯的横冲直撞总是会让乔治忘了抱怨，不过他很记仇，下次会继续抱怨，然后被抓着头发按进枕头里，直到他不再提起。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起码乔治是这么认为的。感情需要经营，这是他从小就在家里书架上读到的内容，他接受一定程度的容忍和迎合，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他不能接受麦克斯对他过多的干涉。
乔治是全球顶级体育赛事的成员之一，他有着和麦克斯同样的身份，他不是某个漂亮的花瓶，不需要依附他人。
他有权利社交，但麦克斯不这么认为。
当他和亚历克斯在餐厅吃饭时，麦克斯打来的电话总是冷冰冰的，好像乔治手里拿着的不是刀叉而是男人的性器官一样。
亚历克斯不在乎这点，乔治很抱歉没对他说过自己和麦克斯是恋人，但他猜亚历克斯多少知道一些。亚历克斯总是接过电话向麦克斯开玩笑，邀请他一起来吃饭，保证半小时后会把乔治“送回家”，然后拍拍乔治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自己可以去考个心理咨询证。
这让他很感谢亚历克斯，同时对麦克斯更生气。
乔治的身边不能有男人或女人，否则麦克斯就会出现，冷着脸抱着手臂，并不参与对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对方，直到他们识趣地离开。
这让乔治很有挫败感，他觉得麦克斯既不信任自己，也不尊重他。他告诉麦克斯，一段感情要建立在信任之上，而麦克斯只是走过来捧住他的脸，深情地交换一个吻，在喘息间隙夸赞乔治的美，说他是自己见过最美丽的人。
“我想占有你，别人也会这么想，我不会允许，乔治，”麦克斯滚烫的呼吸打在他耳边，这让他的腿有些颤抖，“乔治，你是我的。”
当麦克斯吻遍他全身时，乔治说服自己，这只是情人某种奇怪无害的占有欲罢了。

但乔治还有另一个分手的理由。
他们太经常吵架了，他们总是看不惯对方，比如乔治看不惯麦克斯时刻要冲上去跟人打架的冲动，而麦克斯则称乔治为了提前入座与领班调笑的行为是严重犯罪。
他们有很多吵架理由，麦克斯是个吵架好手，因为他从不管不顾，只是一味说着伤人的话，并在第二天全然不记得自己在对方心上开过几枪。在他看来，吵架是一次性的，人们应该为此全力以赴，决出赢家，然后翻篇。
但对大多数人，尤其是乔治来说，不行。乔治记忆力很好，他能记住麦克斯说出的每句话每个单词，很多天之后也依然记得当时痛苦的心情。
这会让麦克斯的道歉显得无足轻重，也会让乔治不断怀疑他们的感情到底价值几何。
最后乔治算完了这道题，在答案处打上一个叉。

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向麦克斯提出了分手，而麦克斯在沉默地听完乔治给出的理由后点了点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离开前他看向乔治，表情还是相似的无波澜，他说对不起，又说谢谢你，拥抱乔治时手臂很沉，沉到乔治以为他永远不会放开手，但他还是离开了，留下一声轻轻的关门声。
乔治站在原地哭了很长时间，只有阳光和飞舞的灰尘陪着他。

狂风似乎已经过去，窗外不再呼啸，树枝也不再摇摆，乔治听见手机嗡嗡振动，伸手去摸，看见麦克斯发了两条短信。
第一条要乔治关紧门窗。
第二条提醒乔治如果要坐在窗台前盯着大雨发呆的话，记得裹上一条毯子。
乔治读完后窗外恰好打下一道闪电，照亮整间屋子，乔治伸手关掉台灯，也关掉手机，没有回麦克斯的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些什么。
但他记得父亲从小教他的道理，一旦做出了选择，就不要给自己留退路。

乔治闭上眼睛，不去想这张床另一半曾经的温度。

 

一夜无梦。但乔治醒来时还惦记着麦克斯的两条信息。
为了彰显礼貌，乔治回复了麦克斯一个“thx”，然后把手机面朝下盖在桌子上。
他有很多事要做，也有很多事能做，乔治不是一个沉溺于过往的人，他很快就开始行动，把早起的淋浴作为一切都好的信号，乔治的体能训练非常顺利，训练师称赞了他最近的劲头，鼓励他继续坚持，乔治微笑地接受。
午饭他选择了就近的餐馆，找来了亚历克斯，他们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段时光。亚历克斯从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当他自然地提到麦克斯时，乔治并不觉得意外。
“都结束了。”乔治看向亚历克斯，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亚历克斯只是看着乔治，伸手握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攥成拳的手。
“乔治，你还好吗？”

眼泪不可避免地到来，乔治手忙脚乱拿起餐巾，亚历克斯为了调整氛围喊他乔治公主，还要拿高脚杯去接他的眼泪。
“你知道的，我不擅长打架，但我家里还有几根好球杆，如果你需要我去找麦克斯的话，我愿意为你献出另一根锁骨。”
乔治几乎被眼泪呛到，他很真诚地让亚历克斯留着球杆，说他们是和平分手。
“一切都很好，我们只是不合适。”

亚历克斯挠挠头，似乎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最后他选择了闭嘴，举杯为乔治祝词。
“乔治·拉塞尔，一位优秀的车手，一个优秀的男人，为他下一场男人雨吧。”
乔治满意地一饮而尽。

生活需要继续向前。乔治回到家里，决心来一番大清理。
他和麦克斯不是黏黏糊糊的人，他们之间更不是能大张旗鼓的感情，所以乔治原本以为最多两小时，他就能把麦克斯的痕迹清扫干净。
他显然低估了回忆的价值。
麦克斯走之前带走了他的个人物品，所以乔治并没有找到他的牙刷或鞋子，但当他在镜子前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副不怎么讲究的油画。
他转过身，看着那副小小的抽象派画作，那是他和麦克斯在西班牙一间杂货店买下的。
色彩很鲜明，乔治坚持认为这是日光下的河流，麦克斯则侧着头说是顶帽子，最后店家插了嘴，说是餐桌上的牛奶盒。
乔治和麦克斯对视一眼，开始大笑起来，并以三十五美元的价格买下了这幅画，挂在了洗手台的右边。

乔治盯着那副画，慢慢侧过头，他得承认从这个角度看，的确像一顶过高的帽子。
这幅画很好。乔治不打算把它摘掉。
随之而来的是其他的问题，如果要保留这幅画，那壁炉上的烛台、大象的摆件，以及他们一起制作的三脚杯又该放在哪里？
乔治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只确定丢掉麦克斯的一只袜子。
他实在找不到另一只。

太阳渐渐西坠，乔治在此之前打开了房子所有的灯，把电视调到合适的音量。
他打开冰箱，为自己做了一份沙拉，倒了半杯水。
他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对着夕阳把蔬菜塞进嘴里。身后传来新闻播报的嘈杂声，乔治没有去听，只是眯起眼睛去看躲藏在云霞之后的半个太阳。
太阳总是要落山的，他想。

所幸乔治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孤单。
电话铃声把他从昏暗的阳台上拽下来，他接起电话，和妈妈聊了很长时间，妈妈总是有无限的新鲜事要告诉他，也总是有无限的耐心去问小儿子最近过得怎么样。乔治尽可能从能说的话中挑选实话，半真半假地说最近状态不好，但会尽快调整。挂掉电话时，乔治认真地告诉妈妈自己很爱她。
信息不断传来，乔治仰面躺在沙发上，在群聊中挑选适合发在社媒上的照片，老实说这些照片都很好，但经纪人总是能看出里面更好的那些。
“故事感很重要，”她对乔治这么说，“那些吸引眼球的照片，一定是能让人浮想联翩的照片。”
虽然乔治不知道自己皱着眉头望向远方的画面会让人联想到什么，他还是在群里点了两个爱心。
“大家都做得很好❤️❤️”

乔治退出群聊，却不小心点进和麦克斯的对话框。他还没有取消置顶。
他们线上聊天并不多，信息时代必须要谨慎，再加上他们经常见面，聊天框里或许都不会有几句话。
乔治往上翻了翻，大部分都很简短，要对方记得给自己带些东西，或是比赛结束后去谁的房间，乔治撇着嘴，觉得他们其实和炮友差不多，完美的性爱，糟糕的相处。
突然，乔治停住手指，他看到麦克斯两个月前发来的一张照片。他点开，放大，很潦草的角度和取景，简直像麦克斯掏出手机时不小心拍下的，人物很杂乱，但乔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
环抱着头盔，卷发在空中跃起一个美丽的弧度，乔治不记得自己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也许是有人讲了个笑话。但这张照片，乔治必须承认，他很喜欢。
就像是每天他从镜子中看到的自己一样，自然、放松，他不知道麦克斯是怎么捕捉到这个瞬间，又是怎么拍下来的，他甚至都不记得麦克斯给他发过这张照片。

乔治曾经尝试过，在他们去度假而经纪人追着他要照片时，他曾让麦克斯给他拍几张照片。麦克斯照做了，但总是拍得乱七八糟，有时甚至只有乔治的一只眼睛，当乔治埋怨时，麦克斯只是耸耸肩，说他觉得拍得很好。
“如果你不满意，或许是你缺乏发现美的眼睛。”
他还记得当麦克斯这么辩解时，他翻了很大一个白眼，剥夺了麦克斯再给自己拍照的权利。

乔治打开相册，找到了那时拍的照片。
不是适合登上杂志的相片，因为乔治在里面存在感太强烈了，一眼看去，里面只有乔治。
乔治在笑，在歪着头，在被风吹乱头发，在闭上一只眼，在露出牙齿。
那张只露出眼睛的照片里，乔治放大后看见自己的瞳孔中倒映着麦克斯，彼时他笑得很开心，正从手机上缘看过来，与乔治对视。

乔治想起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麦克斯放下手机，凑过来和他亲吻。
“我爱你。”麦克斯的声音很轻，但乔治还是从海风中捕捉到了这句话。

他放下手机，用手掌盖住眼睛。

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还回荡在他耳边。

Chapter 2

夜晚总是最难熬的。
乔治这么安慰自己，对为自己拉开门的男人点头致意。
他知道这周还有比赛，但失恋的人来喝一杯并不犯法，乔治在心里告诫自己，坐到吧台，很有礼貌地请酒保为自己的金汤力加上一片青柠。
周围的人都聚在一起，乔治可以喊几个朋友和他一起，但说实在的，他懒得跟任何人解释任何事。
他要说什么？说他先提出了分手，现在正在绝望地怀念前男友？

他举起杯子，与空气干杯。
嘴唇刚要接触杯子时，他看到麦克斯正坐在对面的角落里。他身边围了很多人，这很正常，麦克斯人缘很好，酒量也不错。
更重要的是，乔治想起来他曾和麦克斯一起来过几次这家店，隐私性不错，他们都挺喜欢这地方的。

乔治有些坐立不安，他想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冰冷空荡的床上，蜷缩起来好好睡一觉。
但他知道自己要克服这一点，地球就这么大，想要不碰见和自己一个职业的前男友是很不容易的。即使不是今天，再过两天他也会在赛场上挂着假笑和麦克斯打招呼，所以他不该离开。
乔治边这么想着，边喝光了杯子里最后一滴酒。

他看到麦克斯正举起杯子，身旁的人像他坚实拥趸，都举起手和他碰杯，乔治不想知道他们在庆祝什么，他只是，在看麦克斯。
和他不一样，麦克斯的脸偏短，五官看起来更凛冽，尤其是在昏暗光线下，阴影为他的脸增色不少。麦克斯坐在人群中，看起来像是某个团体的头儿，乔治注意到有不少年轻人在偷看他。

按理说乔治不该这么美化前男友，但他第一次和麦克斯接吻就是在赛场上某条阴暗的小道，当时他们已经暧昧了半个月，谁都不肯再往前迈一步。
乔治只是路过，被麦克斯猛然拉进怀里，按在墙上亲吻了半分钟，他们的手争先恐后地伸进对方衣服里，但赛车服下还有一层防火服，乔治头昏脑涨地恨不得撕开麦克斯身上的布料时，对方已经灵活地拉下了他的拉链，乔治心满意足地用胸膛去抚摸对方的手指。
借着月光，乔治迷离地去看麦克斯，他怀疑自己疯了，至少他从未见过维斯塔潘如此迷人的一面。

简而言之，乔治从那晚坠入爱河。

 

酒保尽职地填满他的杯子，乔治迟钝地感觉到酒精似乎开始发挥功效了，他的心情好了一些，回忆带来的感觉正在压倒现实，乔治又开始爱上这个夜晚。
音乐很好，酒也不错，他没有宵禁，户头有的是钱，明天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乔治咯咯笑起来。感谢酒，感谢上帝。
有人凑了过来，乔治转过头，是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也是酒吧常客，他们之前简短地交谈过几次，是在麦克斯总是站在他身后时。
对方很有眼色，问今晚是否有幸能请乔治喝一杯。
“我想这次，不会有人打扰。”
乔治眨了眨眼睛，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对方像是得到邀请一般，紧贴着乔治坐下。

有个伴在身边是件不错的事。乔治与他碰杯，胡乱交谈，对方的工作他没听清，也不在乎，这人好像还养了宠物，不是蛇就是蜥蜴，乔治也不在乎。
他们喝了很久，乔治一度以为阳光马上会照进来把所有人烤死，好在他没有醉到把这句话说出口。
乔治知道对方的企图，所以在听到对面邀请他换个地方时，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在感受到浓密的胡茬时巧妙地把手转移到对方的脖子上。
“你人很好，但今晚什么也不会发生，好吗？”
乔治发誓他脑海中的话听起来要更客气一点。
“我只想喝酒，所以，再见。”

乔治的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剩下的只有惊呼声和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乔治大概是睡了个好觉，什么信息都联系不起来。
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家里，熟悉的天花板和清新剂，还有沙发上坐着的熟悉背影。
乔治昏沉沉地坐起身，喊了一声麦克斯。
麦克斯转过头，手机的光照在他脸上，他起身走过来，把水杯放在乔治嘴边。
“你哪里不舒服吗？”
乔治喝了几口水，后知后觉脸颊很痛。

“你趁我睡着时打了我一拳吗？”
麦克斯用毛巾胡乱给他擦了擦脸，给他脑袋后面又垫了一个靠枕。
“是你的小情人打的，显然他觉得如果有人陪他喝了酒，也应该陪他去上床。”
麦克斯坐在床边，用被子把乔治包裹得严严实实。
“值得庆幸的是，你真的喝了很多，所以当他觉得自尊被践踏而给了你一拳时，你只是倒在了地上，应该没怎么感觉到疼。”
麦克斯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下赛季赛车所做的改进一样，乔治花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那个人就因为我拒绝了他而打了我一拳？”乔治愤愤不平地捧着自己的脸，“太不讲道理了！绅士风度都去哪了！”
麦克斯用冰袋敷着他的脸，安慰他说别在意，“我也给了他几拳，他一定伤得比你重，放心吧。”
乔治侧着眼看向他，问他哪里值得放心。
“你为了我打了个陌生人？伤得还比我重？你在想什么，你跟车队联系了吗，这……”
麦克斯把冰袋贴在他嘴巴上，去冰敷他嘴角裂开的伤口。
“别担心，我们已经搞定了，没有任何负面消息会被传出来。”
“他们说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我们刚吵完架，我甚至可以声称自己是在维护同伴，他们能让我当上美国总统。”
乔治有点想嘲笑麦克斯，但他扯不开嘴角。
他们只好维持着这个姿势，期间只有麦克斯挪动着冰袋的覆盖范围。

这太诡异了。乔治想。
几天前他在这里跟麦克斯提了分手，现在他们却坐在一张床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麦克斯的手指会擦过乔治的脸，这触感很美好，乔治紧紧闭起嘴巴，避免自己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乔治开始有些昏昏欲睡，麦克斯察觉到了，他拿掉乔治背后的靠枕，把他放平，手轻轻拍着乔治的肚子。
“睡一觉吧。”
乔治照办了，入睡前隐约觉得自己被拥抱了一下。
那感觉太好了，乔治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抱回去。
他整夜在做梦，梦见自己背着安全带在跳伞，他穿过厚厚云层，看见脚下的大海，在碰到水面前的一秒，降落伞带着他落到了松软的沙滩上。

乔治睁开眼，紧紧拉上的窗帘透出一丝阳光，他坐起身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昨晚似乎是场梦，乔治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什么，他拿起来，看到是一件黑色外套。
麦克斯的外套正被他攥在手里。
乔治靠在床上，轻轻把衣服抱在怀里。
幸好麦克斯昨天穿的不是卫衣，他不太能想象出来麦克斯轻手轻脚在卧室里脱掉一只袖子被乔治攥住的卫衣的画面。
他深吸了一口气，上面还残留着麦克斯的味道，一种不合格的男友和过于合格的前男友的味道。

乔治允许自己在床上多坐了十分钟，然后掏出手机，取消了麦克斯的置顶，清除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聊天记录。
头还有些痛，乔治走下床，把冰箱里能找到的蔬菜丢进榨汁机，在嗡嗡声停止前换上运动衣，捏着鼻子喝下去一大杯绿色混合物。
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随即出了门。
上周他的发挥还不错，关于赛车的调试还需要进一步完善，他在锻炼间隙发消息问工程师，对方回应进展顺利，告诉他如果有时间可以提前过来。乔治回复好的，两个小时后清爽干净地向团队工程师打招呼，以从床上掉下来的笑话掩盖了脸颊的红肿。

比赛不算特别顺利，他的刹车不灵敏，显示屏几乎罢工，有一圈弯道差点上墙，最后以第五名的成绩完赛。记者蜂拥而上，问他出了什么问题，乔治坦白地说他还没有与更新后的车子完全磨合，他应该找出更多的因素，比如车队，比如其他车手，但他真的很累。
乔治站在摄像机前，说自己最近状态不佳。
“我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不用担心，我会尽快调整。”
他微笑表示不再接受采访，转过头，看见麦克斯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P2，好成绩。
乔治朝他礼貌地笑了笑，从另一边离开。

一连几周，乔治没有再和麦克斯说过话。麦克斯也没有来找过他，他们总是擦肩而过，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几年前，他们只是同一个赛场上不太熟的同事。
很多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试着从乔治嘴里问出什么来，有些是好心，有些是看热闹，全被乔治以没什么糊弄过去。
有次记者拦下他和麦克斯，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乔治提前准备了答案，刚要张口，麦克斯破天荒地先他一步。
“一如既往，什么也没有。”
乔治转过头，看见麦克斯紧绷的下巴，以及转身离开的背影。他接过话筒，发现自己完全忘记了准备好的说辞，只能挤出一个笑说是的，什么也没有。

结束一段关系很难，但他能做到。

直到夏休到来，乔治飞回金斯林，看着熟悉的房屋和家人，直到这一刻乔治才确定，他真的和麦克斯分开了。
而且是和平分手，没有他们曾讨论过的起诉或暴力，这段感情真的平静地画上了句号。
乔治在院子里坐了一整个下午，并在晚餐时宣布自己要去撒丁岛度假。
“很多朋友在等我。”乔治笑起来，承认自己的确很久没有放松过了，“我想把这当做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在上床时还这么想，对明天抱有无限期待。
直到凌晨三点，他被窗户的吱呀声吵醒。
乔治坐起来，先听见淅沥的雨声，然后看见麦克斯正骑在他家窗户上，费劲地把另一条腿搬进来。
麦克斯转过头，朝他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乔治。”

“真该死。”
乔治一定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因为浑身湿透的麦克斯冲着他笑了笑。

他就知道幸运女神从不站在他这边。

Notes:

大家放心，这篇是爱情喜剧💗

Chapter 3

麦克斯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整个人都被太阳晒化了。
这是他今天最快乐的时刻，鉴于他早上办理入住时被问到“随行的拉塞尔先生是否会晚些抵达”，在他回答“除非这里改名金斯林”时收获的怜悯神情，他值得享受如此美妙的日光。

麦克斯不能接受乔治为什么要提出分手。
当然，乔治的口才很好，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他明白自己在某些时候的确伤害了乔治，他们也的确经常吵架。分手或许只是早晚。
但太早了。麦克斯并没有对乔治感到厌倦，明显乔治也没有，他甚至觉得他们仍然处于热恋期。

争吵无足轻重，麦克斯想，每一段感情中都会存在争吵，即使是健康的感情。这就像润滑剂，让彼此双方能够更融洽地深入对方。
说真的，他没见过谁的感情中是不存在争吵的，乔治如果真的接受不了。
好吧，乔治的确接受不了。
这让麦克斯有些沮丧，毕竟他们在争吵后的性爱很棒，乔治有时会咬住他的脖子，过后又舔个没完。

麦克斯不安地换了个姿势，他需要想点别的。

关于乔治说的另一点，麦克斯确实不算故意的。
他无法忍受乔治在别人面前大笑。乔治没有表情的时候很好，生人勿近，看起来像个冷漠的杀手，但当他笑起来，鼻子可爱地皱在一起，手亲昵地搭在对方手臂上，没人会不爱上他。
麦克斯冷眼看着，直到乔治过来拍拍他，皱着眉头问他是否对此有什么意见。麦克斯能有什么意见，他只想和乔治蜷缩在沙发上，分享一条毛毯，看一部不知所云的电影。

但乔治不想要。
那天上午，乔治向他提出分手时，麦克斯正在喝咖啡，他在听到第一句话后就再也听不进去其他的了。
他坐在那，听乔治罗列分手理由，勉强捕捉到几个关键词，他的大脑停转了，他想生气，想争吵，想像乔治那样举出不该分手的原因一二三。
但乔治在哭，准确地说是在哽咽，他看起来很痛苦，麦克斯只来得及意识到这点。下一秒他手里拎着箱子，正紧紧抱着乔治。
现在，松开手，走出去。麦克斯这么告诉自己，他松开手，走出去，但又转过头来。
他有很多话想跟乔治说，关于他们的两年，关于那些不讨人喜欢的行为，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他只来得及说出对不起，想了想，又补充上一句谢谢。
麦克斯走到门外，没忍住，对着空气说我爱你。
他想乔治应该不想听到这句话。

麦克斯收拾东西收拾得很匆忙，他在开箱时发现一只孤独的袜子，还有乔治的一件背心。
应该还回去，麦克斯心想，一边把亚麻材质的衣服塞进枕头下。
万一某天乔治突然敲响他房门，这件背心会派上用场的。

还没等到美梦成真，他倒是先回到了熟悉的房子。

那晚在酒吧，他先是听见惊呼，看见某个男人在推搡另一个男人，在他反应过来那是乔治时，那个该死的男人已经狠狠给了他一拳。
乔治立刻就顺着椅子滑了下去，那场面看起来很吓人，麦克斯心跳暂停几拍，从那时大脑一定就开始缺血了。
他推开人群，撞开那个男人，跪在地上查看乔治的情况。
头发乱糟糟的，衣领诡异地敞开着，衬衣下摆被人从裤子里拽了出来，一边脸快速地肿起来，嘴角沾着一点血。
这太过分了。
麦克斯站起身，用拳头猛击那个男人的脸。如此一张丑脸，居然敢去碰乔治，麦克斯没有收劲，火力全开，被人拉开时还很冷静，至少他觉得。
他看着男人痛苦、做作地倒在地上哀嚎，全无半点同情，只是扶起乔治往外走去。

在车上时他就反应过来乔治只是喝太多醉了过去，听着平静的呼吸声，麦克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觉得大脑此刻才开始转动。
他掏出手机，给公关和经理人发去消息。
“嗨兄弟，我很抱歉:)”
他推开熟悉的房门，把乔治放在熟悉的床上，给这个昏睡不醒的人换上熟悉的睡衣。一切他都做得得心应手，在哄完短暂清醒的乔治后，他脱下外套，躺在床上，从背后抱住乔治。
一如往常。
但早晨他提前离开了，他相信如果乔治享受这个夜晚，会给他一个提示的。

他等了两天，等到乔治在赛场给了他一个疏离的微笑。
麦克斯恍然大悟，这就是提示，证明乔治不想要他。

有人来问麦克斯需要什么，他摇摇头，祝对方玩得高兴。
度假就是这样，每年去同样的地方，过着同样的生活，即使发生一点变化，可能根本也没那么重要。
麦克斯起身，走到海边找到一辆摩托艇，轻车熟路地坐了上去，马力加到最大。
两年前他的生活中根本没有乔治，那时他过得很好。
在被叫停前麦克斯冲了出去，耳边只有呼啸风声和引擎声的感觉很好，他在无人的海面上横冲直撞，高呼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
“去你的！”他高声笑起来，在新一轮海浪冲过来的时候高高飞起，一头栽进了波涛之下。
咸味的海水灌进他的鼻腔，几秒钟后他就探出头来，奋力往岸边游去。岸上的人吓了一跳，尖叫着冲进水里拽他，麦克斯甩开所有人，靠自己爬上了沙滩，仰面大声喘着粗气。
“我做不到。”他在喘气的间隙吐出这几个字，没人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只是举起手，要来自己的手机。
“我需要一张诺福克郡的机票。”

飞机起飞又降落，麦克斯两手空空地坐上出租车直奔乔治家。
路上下了雨，起初只是雨丝，后来越下越大，他看着在车玻璃上被砸扁的雨滴，听着司机像是喝醉一般的胡言乱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愈发坚定。

在沙滩上晒太阳也好，坐在窗前看一整天的雨也好，不能在外面偷偷牵手也好，把亚历克斯接到家里来住也好，只要乔治能再抱住他喊他的名字，一切都没关系。

Notes:

晚上会更完😉
每天码字见缝插针，来不及校对，欢迎大家捉虫💗

Chapter 4

乔治赤着脚站在地板上，拒绝麦克斯把另一半身子也搬进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乔治只穿着背心短裤，他知道自己最近瘦了一些，现在看起来只会像根干瘪的竹竿，对于一个半夜闯进来的歹徒来说毫无任何说服力。
麦克斯正打量着他，一遍又一遍，乔治看着他快要撑破短袖的手臂肌肉有些生气，抱着手臂试图把自己撑得更大一点。
“别告诉我你改行抢劫了。”

麦克斯甩掉头发上的水珠，说他是来找乔治的。
“你很久没跟我说过话了，”麦克斯看过来，“我们也很久没做过爱了。”
真得有人教教麦克斯怎么说话了。
乔治压制住自己想伸手把人推出去的冲动，耐心地告诉麦克斯他们已经分手了。
“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关系了，也就是说，你这个时间出现在我家，我可以合法开枪打死你。”
“那我们去院子里做。”麦克斯毫不犹豫，乔治恨自己手里少一把枪。

他不明白麦克斯哪根筋搭错了，地板有点凉，乔治换了个站姿，麦克斯注意到后利落地跳进来，在乔治来得及阻止之前弯腰拿过拖鞋给他穿上。
明明半夜淋着雨爬树上来的是麦克斯，乔治却感觉抓着自己脚腕的手指温度更高。
地上留下一道水痕，麦克斯没有松开手，而是顺着小腿继续往上摸，乔治拽着脖子把他摔到床上，坐在他肚子上问他究竟要干什么。

“你不能就这么在半夜闯进别人家里……”

“我不习惯你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麦克斯握着乔治的手指，声音很轻，像是怕别人听到。
“我知道你想分开，我尊重你的选择，但这真的很难，尤其是当我看见你却不能靠近的时候。”
乔治接触到的所有地方都湿答答的，他不喜欢这种触感，但麦克斯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而来，他有种错觉，好像他们正赤裸着拥抱在一起。

这一切都不可理喻，他做了一个分手的人能做的一切，而麦克斯只是这么跳进来，轻描淡写地说不，就企图把一切都回归原样。
这太霸道、太不公平了。
乔治想要这么指责，可他说不出口。
“我真的下了很大决心。”乔治喃喃道，麦克斯抚摸着他的腰，说我知道。

“我脾气很差，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并不是我原本要表达的意思，但我需要为伤害到你而道歉。”
“我也不想干涉你的交友圈，我会给你百分百的尊重和信任，只是，”麦克斯盯着乔治看，“我总觉得每个人都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知道，我会去看心理医生的。”

麦克斯还要说什么，却被一个喷嚏憋了回去。
现在洗热水澡无疑会把全家人都闹起来，乔治帮他脱掉湿衣服，换掉床单，找来厚毛毯把他紧紧裹起来，然后一起倒在床上。

“你要知道，现在是晚上，人们在晚上总是很脆弱。”
乔治低声说，麦克斯穿过厚厚的被子搂住他，“在地球的另一端，现在可是清晨。”
“也许明天早上我会后悔把你留下来。”
“那我会再一次跑过来找到你，在必要的情况下跪着求你继续和我在一起。”
“这太荒谬了。”
“不，宝贝，”麦克斯亲吻他的额头，“这是爱。”

当第二天早晨，妈妈推门进来，看到一地的衣服和毯子，以及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和被子缠绕在一起的小儿子曾和他来过一次家里的同事时，她以宽容的心态叫醒他们，无视那些低级、蹩脚的借口，自然地询问他们早饭要吃什么。
“你们还要去度假，不是吗？”
乔治很不好意思地承认了。麦克斯则为此兴高采烈。

 

再次一起回到家里时，麦克斯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归位，并表示很高兴看到屋子还是维持原样。
“别得意忘形。这是你的袜子。”
乔治把找出来的那只袜子丢过去，麦克斯看了一下，说太好了。
“另一只在我那里，这简直像灰姑娘的故事。”
乔治拍了拍在自己胸口乱蹭的头，示意自己要去接个电话。
“是亚历克斯。”
乔治按下通话键，假装没听见麦克斯在一边嘟囔如果他要来最多只能睡地板，还是浴室的。

“我猜你有话要对我说。”
亚历克斯的声音暴露了他此时正在挤眉弄眼，乔治揉了揉头发，他在到家前的确看到了媒体公布的照片，他和麦克斯像两个可笑的青少年在沙滩上抱着打滚。没人告诉他当你先后摔进海里和沙子里时，头发会看起来像海胆一样。
“是的，兄弟，我们又在一起了。”乔治有些羞愧，担心会听到指责，可他听到亚历克斯在电话那头十分自信的语气。
“我就知道，你跑过来跟我哭诉的时候我就想说。”
“你们两个百分百、绝对还会复合，这世界上只有你们两个才会彼此看对眼。”
“你们就像佩奇小猪和那只羊，或是阿甘和他的巧克力盒子，你懂我的意思吧。”

亚历克斯人很好，但他有时讲话真的很刻薄。
乔治看着正一件一件把衣服挂回衣柜的麦克斯，压低声音对亚历克斯说谢谢。
“爱你兄弟。”
亚历克斯也压低声音，“我也爱你，兄弟，不过别让麦克斯听见，之前球杆什么只是个玩笑，他的肌肉很大块。”

乔治翻着白眼挂掉电话。

麦克斯背对着他，说我听见你说什么了。
“但我不在乎，这年头爱这个字感情没有那么浓烈了。”

乔治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脖子。
“我爱你。”
麦克斯回答得很快，“我也爱你。”

他们坐在地板上交换了一个吻。
今夜无雨。

Notes:

感谢观看！
有两年没正经搞过同人了，结果看了f1直线入坑重拾旧业，慢慢复健中🫶
感谢kudos和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