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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掌握了一起案件中最关键的东西之二:嫌疑人和作案时间,理论上可以迅速地顺藤摸瓜找到夜神月到底犯了什么案,但是在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不,其实作案时间也并不确定,并不是说这家伙只要晚归就是去杀人了,在不确定作案手法的情况下,这种推测也太愚蠢了。如果他有共犯——不是那种和他共享信息的共犯,而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帮他做事,那他一个电话一封邮件也照样可以制造意外。
我之前试图在这家伙身上装追踪器,当晚他就在我面前踩碎了那个小玩意,警告我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这种反追踪意识真是变态。
“你在想什么?这种时候你能不能专心一点?”夜神不满的声音在我对面响起。
我们面对面坐在餐桌两侧,桌子上一般只插干花的花瓶里此刻插着一束香水百合,散发出清新的香气。是他订的规矩,为了“仪式感”和“给我一个心理准备”,他会在要自残的日子买一束花回来,至于什么花,看心情。神经病。
如果忽略他伸在我面前鲜血淋漓的胳膊,此时的场景确实挺美好的。
我拿起美工刀,隔着上一道伤痕几毫米的地方,又划了一道血线,过了几秒钟血珠才渗出来,像一粒圆润的红小豆。
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甚至有心情弯着嘴角盯着我划,发现我走神还要说两句。
我机械式地帮他割腕,数着下刀的条数和深度、每一刀的长度,心里一朵名为烦躁的火苗摇曳着,期盼着他快点说结束。
说到底……为什么我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啊。如果不是夜神说不帮他就……真麻烦……
“可以了。”听见这句话我总算松了口气,放下了沾染血迹的美工刀。夜神开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上药包扎,然后又拿起美工刀清理,防止它上锈。
“你这次倒是答应得很快,出乎我的意料呢。”他挑起好看的眉毛,一般这种时候就是在故意刺我了。
“因为磨蹭没有意义,不答应你又要动手。”我起身,打算回自己房间。
“说得好冷酷啊。”他浮夸地叹了口气,“今晚我会晚点回来哦。”
……?跟我说干什么。
等我回头再看他的时候,只看见了他一闪而逝的背影,门页关闭,把他的身影也关在了外面。
——
我照常在熬夜写论文,晚上大约十二点的时候,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夜神月回来之后也没有急着去洗漱睡觉,而是在厨房的小吧台上一罐一罐地开起了啤酒。
作为成年人,我们都默契地给对方留够了私人空间,对于他遭遇的事情如果他不主动说,又在我的兴趣之外,我是没有闲心去探究的。所以我心安理得地缩在自己的椅子里继续写我的论文。
直到客厅发出一些不太寻常的动静,我觉得我有必要出去看一下了,然后看见了一个醉鬼倒在地板上吐了自己一身。
说实话第一眼有惊讶到我——眼前的这个人和他平时的模样毫不相关,脏乱的、邋遢的,醉醺醺地扭曲成一团,胃部皱缩让生理性的涕泪和呕吐物与胃液的混合物混成一团,整个人散发出发酵的臭味。
我呆住了几秒钟,从未有过照顾醉鬼的经验的大脑思考着应对措施,然后强忍着洁癖拽着他的后颈衣服把人拖进了浴室,然后打开花洒冲洗他身上的呕吐物。我可不想弄脏浴缸。
对于洗澡这件事情,我对于自己都是想穿着脏衣服钻进洗衣机的态度,所以还是不要抱有太高期待的好。呕吐物里的食物残渣还保留着咀嚼后的块状,并没有消化成糊状,谢天谢地这让他闻起来没有那么臭,不过混合着酒精的臭味还是相当难闻。
夜神月被水流冲醒了,徒劳地挥动了几下手臂抵挡四溅的水花,嘴里还咕哝着什么,八成是骂人的话。他费力地聚焦看向我,还有些语无伦次:“……龙崎?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果然神志不清,竟然说脏话了。我面无表情地继续用花洒把他冲干净,“你应该看看你干了些什么,夜神君。”
他甩了甩头,又把湿漉漉的额发捋到脑后,似乎终于清醒了一点,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衬衫表情充满嫌恶,然后粗暴地把它从身上扯了下来扔进浴缸。好吧,他还是个醉鬼。
“如果你感觉好点了最好自己走回房间睡觉,能自己用洗衣机把衣服洗干净就更好了。”我给他递了一条干毛巾,看见他胡乱擦了下头发和脸,然后穿着湿袜子和湿裤子走出浴室,又在去卧室的路上嫌它们难受把它们全脱了。噢,上帝,我宁愿写十篇论文也不想再给一个醉鬼处理烂摊子了。
当我忍着恶心把沾有呕吐物的我的“好室友”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拿拖布草草把地板拖过之后,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去夜神月的房间看了一眼。他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却并没有睡着,双眼死寂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窗外街灯昏暗的余光照进来,让他如同一尊蓝灰色的雕塑。
“你还好吗?”我干巴巴地问了一句。
起初只有沉默,这几秒钟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转身离开,就在离开的念头快要变成行为时,他说话了:“如果可以带着六十亿人的罪恶去死就好了。”
“现在地球上有约六十三亿人了。”
听见这句话之后,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绝顶的笑话突然开始笑个不停,夜神的笑点通常很奇怪,会在出人意料的时候笑得歇斯底里,笑到咳嗽,呛出眼泪。我真怕他笑着笑着又吐在床上,我可不想帮他换床单,让他和呕吐物或者地板睡一夜去吧。
“龙崎,有人说过你在奇怪的地方很较真吗?”他歪着头看我,眼睛剔透得像两颗玻璃珠,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像猫科动物一样。
“有。”我的导师经常隐晦地表达出这一点,不过论直言不讳,夜神是第一个。
他好像是笑累了,又觉得有点冷,瑟缩地把身体蜷了起来,背对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从他的衣柜里找到了被子,展开盖在了他身上。
在拉住被子提到他胸口的时候,我明显感到夜神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抵抗,他的脸埋在阴影里,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晚,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禁浮现出夜神的裸体,柔韧欣长的身体,皮肤像上好的丝绸一样,在星光月光下发着光。他无疑是极英俊的,容貌和气质都足以让狂蜂浪蝶飞蛾扑火,我也确实在那一瞬间被吸引了,纯粹的性吸引力。
我有触碰到他的皮肤吗?此时我已经有了睡意,在迷糊中已经记不清了,似乎真的碰到了温热的肌肤,然后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是没有反抗。
他为什么没有反抗?因为他喝醉了吗?如果我想把他的身体翻过来,看他的脸,他也不会反抗吗?
我确实看见了,但是那是如同人偶一般空洞死寂的眼神,我的手抚过他的侧颊,捧住他的脸,我能感受到重量,他的肌肉是放松的,冷冷地盯着我,对我的逾越无动于衷。
我突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烦躁,我捂住他的眼睛,我不想看见这种眼神,又掐他的身体,想听他说句话,哪怕是无意义的痛叫也好。
但是他的身体因为酒精软泥般放松,性器也是一般不能勃起,我粗暴地进入他的身体,他仍然是一声不响的,只是紧窄温热地裹挟着我,交合处有液体缓缓流出,有着淡淡的腥甜味——是血。
血的味道让我更加狂躁不安,我无法熄灭胸口燃烧的火焰,只能用撞击去发泄。我掐住他的腰腹固定,我们都出了汗,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我的掌下随着呼吸和抽插的频率一颤一颤的,我醉心于发泄欲望,一抬头看见一双碎发中的眼睛。
不再是死寂的眼神,而是蹙着眉,眼睛里似有泪意。
这双眼睛让我猛地清醒过来。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
我感受着裤裆里逐渐变凉的黏腻,心想,真是疯了。